第一百二十一章草原新法则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不多久门帘一掀，一颗血琳琳的头颅就扔在地上，咕噜噜的一直滚到酋长们面前才停下。地上的头颅依然瞪着那双死鱼眼，酋长们被吓得魂飞魄散。
尼玛，说砍就砍，太特么吓人了！这个时候酋长们一个个成了鹌鹑，他们缩着脑袋浑身发抖，没有哪个傻缺还敢继续瞪着眼睛看楚王。
阚石强忍住心中的不适。这种血淋淋的场面，其实他也不习惯。但是没有办法，草原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任何一点点胆怯只会被人嘲笑，在这里，所有人只相信强者和杀戮。
阚石拍拍手边的斩马刀，趾高气扬的说：“你们给我听着，这片草原是我的领地。任何人在这一块地方放牧，都要向我交税。你们在这里，已经占了我很久的便宜，这笔账要好好算算。哼哼，还有，谁给你们的胆子，竟敢抢劫楚国的商队。今天的杀戮是对你们不服王化的惩罚。“
”我知道草原的规矩。在这里，强者理应受到尊重，现在我就是强者，你们必须给我足够的尊重。刚才我看到了什么？是仇视的目光。呵呵，如果用眼神可以杀死人，那还要刀剑做什么！在我的面前，任何挑衅是不会得到宽恕！”
说到这里，阚石缓缓地拔出斩马刀，刀刃和刀鞘发出咯咯的摩擦声，让在场的酋长们毛骨悚然，有几人已经瘫软在地，他们露出绝望的眼神，等待着他们最后的时刻。
“咔”的一声，斩马刀又重新入鞘。酋长们轻轻地吁了一口气，每个人都如释重负。大帐内再次响起阚石冷酷的声音：“刚才，我的内心听到了你们的怅悔。念在你们初次冒犯我，你们还有一个活着的机会。“
”你们好好听着，我恩准你们可以在这里放牧，继续在这遍草原上生活。但是，你们必须交税，每年每个部落上交五十匹战马，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一名酋长小声嘀咕：“每年交这么多战马，到了冬天，我们的族人都得冻死饿死。你还不如把我们都杀了，死了干净。”
“你说什么？站出来对我说！”阚石怒冲冲地问。
另一名酋长强忍着恐惧出列回答：“大……大王，您就是草原上高飞的雄鹰，我们尊重你的意志。作为地上的鸟雀，您卑微的仆人愿意向您交税。可……可是……“
说到这里，这家伙已经泣不成声：”可是，至高无上的大王，请原谅我们这些卑微的仆人，我们没有办法放养太多马匹，太多人去养马放牧，就没有人能够去耕作。到了冬天，这片草原上将不会有活人。”
濊貊人并不是纯粹的游牧民族，不会赶着羊群到处转草场。他们一般会在一个地方定居一段时间，在某个草场附近，一边放牧一边耕作，属于半农半牧的民族。
他们的耕作还属于刀耕火种，春天的时候他们会选一个平坦的地方，放把火烧出一块荒地。然后撒下种子就不管不顾了，等到秋天的时候他们再来收获粮食，能收多少只能看天吃饭。
等这块地方耕种几年，收成变差了，他们又会赶着牛羊寻找下一个草场，再重新烧一块荒地。他们放牧的范围实际非常有限，不可能离得耕地太远。因为草场有限，所以他们放牧的牲畜并不能太多。
阚石要求他们每年每个部落要交五十匹战马，那就至少需要上千匹的马群，才能选出合格的战马。这么大的马群，肯定不能采取以前的放牧方法，只能够采取纯粹的游牧，这对一个半农半牧的部落是无法接受的。
阚石冷冷地说：“听着，你们以后不许开荒种地，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任何人敢放火烧荒，我将把他也丢进火里一起烧掉。如果你们每年按时交税。我允许你们用羊毛来换取粮食和盐巴。“
”我会发给你们每个部落一些剪刀，你们可以在春天的时候把羊毛剪下来。一斤羊毛可以换取五斤粮食。或者一斤羊毛换取一斤盐。书记官，你去拿些盐和粮食给他们看看。”
“是，王上。”年青的书记官行了一礼，转身走出帐外。不一会儿，就拿着几个口袋走了进来。
书记官一边打开袋子，从里面掏出玉米粉、红薯粉、脱壳大米，粗盐。一边向这些酋长介绍这些东西的食用方法，最后他还端着一些煮好的食品，让他们品尝。
刚刚经历了一场血战，这些酋长正是又饥又饿的时候。可口的米饭，香喷喷的玉米饼和红薯饼，让这帮家伙一个个狼吞虎咽，那吃相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一直等他们吃到再也撑不下去，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勺子。
这时候，前面一直领头答话的那个酋长又站了出来，此刻他毕恭毕敬地弯腰询问：“大王，您是草原上高贵的雄鹰，您的仁慈将传遍这块大地。您真的愿意让您的仆人，用羊毛换取这种粮食吗？按一换五的比例。”
阚石冷冷地盯着他，一直盯到他浑身发毛，这才缓缓地回答：“任何对我的质疑就是亵渎，这一次，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你记住，这是最后一次。“
”我最后说一次，你们可以用羊毛，一比五换这些粮食，一比一换盐巴。还有一点，我要跟你们说清楚，这种羊毛只能是绵羊的羊毛，我的草原上不许养山羊。这是我的底线，不容触犯。”
听到楚王的承诺，刚刚还要死要活的酋长们，一下子恢复了生气。他们纷纷上前表示臣服，谗媚的向楚王表示忠心。至于那颗瞪着眼的头颅，那就是个傻逼，谁管他去死。刚才的杀戮，早已被他们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阚石摆摆手，等他们安静下来，他这才继续说道：“最后再讲一点：你们有多余的牛羊马，都可以用来换取粮食。我们每个月都有商队来到这里，你们可以用羊毛和多余的牛羊马，跟商队进行交易。“
”我希望你们保护好商队，如果商队在这里遭到劫掠或伤害，那么这个部落将不会有一个活人。翻过这个山，海边有我的一个城堡，我允许你们直接到那里交易。到了那里，你们要遵守城里的规矩，守规矩的人才能活得久。知道了吗？”
众酋长七嘴八舌地表示明白了，最后在侍卫的引导下走出了大帐，跟着侍卫去领回他们的部落和牛羊，这才千恩万谢的离开了楚军营地。
方艾望着远去的部落，吭哧了半天才问阚石：“王上，为什么我们不直接吞并了他们，还费这么大的劲抓了又放。”
阚石瞥了他一眼，笑道：“呵呵，方艾，瞧瞧你这副德性。憋的很辛苦吧？憋到现在才问出来。”
他又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众人，继续说道：“你们也很想知道吧？”
他见众人齐齐的点头称是，阚石接着往下说：“这帮人呢，骨子里就不服管。我们把他们抓回来，逼着他们去放牧，那得派多少人看着他们，还不如我们自己放牧。草原人都信奉狼，对付这些草原上的人，你得先把他们打服了，他才会好好听你说话。”
“把他们打服了，他们也不会老实。在草原上放牧很辛苦，咱们的人还真干不了这个。要让他们好好的帮我们养牛养马，就需要有一个利益，把他们绑住。羊毛就是这个利益。“
”一旦他们发现，不值钱的羊毛竟然轻易换回粮食，那他们肯定会多养羊，再也不会去种什么粮食。这样就把他们绑在我们的身上。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
”羊毛换粮食，会让这些部落的日子过得比以前好。他们就会慢慢的习惯这种交易，到那时候，这些部落就再也离不开我们的粮食。嘿嘿，以后啊，谁敢跟我们呲牙，我们就断了他的粮食供应。你们说，这比我们把他们并入进来，还要派人看着他们容易得多吧？”
“王上圣明！”众人心服口服。
“呵呵”阚石笑了两声说道：“圣明不圣明，本王也不知道。不过今天我要告诉你们，以后和草原的人打交道，你们要记住一条，这些人只崇拜强者，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一旦你虚弱了，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咬上两口。所以跟他们打交道，我们一定要保持强大，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羊毛换粮食，等他们的存粮足够多了，我们就要用其他的东西跟他们交易，比如陶瓷、丝绸、毛呢、茶叶等等消费品，跟他们不停的交换，改变他们的生活。让他们的酋长越来越懂得享受，到他们习惯这种生活的时候，我们才是彻底的控制了他们，控制了这块草原。”
……
望着辽阔的草原，看着远去的部落，阚石若有所思。几千年的华夏历史，草原一直是最大的威胁，曾经有几次，让华夏已经到了灭亡的边缘。阚石有限的知识里面，他所知道的对付草原的办法，就是“羊吃人”。今后的历史他也不知道会怎么发展，但是他用尽了自己所知道的办法，打造一个全新的世界，让华夏民族少受些伤害。
第一百二十二章楚王的捕鲸业
泰安八年夏，滨城。
滨城城主府和楚国其它地方不一样，这里没有采用砖瓦结构，而是带着罗马韵味的大理石堆砌建筑。大是它唯一的特色，高大的石柱，高大的门窗，屋子里高大的空间，总之一个字——大。
这在楚国也是绝无仅有的，光凭脚下巨大的门廊，整个大楼的气势就让人说不出话来。此刻，濊貊酋长们站在那里发呆，彼此很老实的挤靠在一起，用充满好奇与震撼的目光打量着这栋建筑。
这次他们来到滨城，真是让他们大开眼界。在这些原始人的印象中，只有神灵才配得上住这样的地方。
青山环抱的圣洁城堡，鳞次栉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石板的路面，雪白的墙，整齐有序的石屋。让这些初次来到这里的草原人，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
过不多久，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军官从府中出来，他和押送的战士打了个招呼后，就领着这帮家伙进了城主府。
众人战战兢兢地跟在军官身后，穿过巨大花岗岩铺成的门廊，门里富贵堂皇的气氛更是把他们吓着了。建筑物的本身已给了人巨大的压迫感，而脚下大理石板的地面，更让濊貊人不知该怎么迈步。
田甄快步走入大厅，他躬身一礼，对正在批阅文件的阚石说道：“王上，他们来了。”
阚石放下毛笔，伸手揉揉有些发涩的眼睛，有些疲惫地说道：“田甄，带他们进来吧。”
“遵命。”田甄再次躬身一礼，转身就走了出去。
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八位濊貊酋长一进大厅，立刻匍匐在地：“参见草原上的神鹰，伟大的楚王殿下！”
阚石微微一笑，沉声说道：“都起来吧，坐！”
“小人不敢！”八人诚惶诚恐。
“王上让你们坐，都坐下！”田甄斥道。众人不敢违逆，小心翼翼地把屁股沾在椅子角上，一个个伏低做小。
阚石也不介意，他笑着摆摆手问道：“诸位，这次来滨城，都换到了粮食吗？”
众人齐齐点头，那位领头的酋长出列，答道：“大王，感谢您的仁慈。我们部族……不，您的臣民这次都换到了粮食和盐巴，从此不再缺衣少食。不过……”
阚石皱皱眉，不悦地问道：“不过什么？”
这个酋长吓得赶紧匍匐在地：“大……大王，您的仆人们统计了一下，现在草原上的儿马子太少，我们担心交不齐税收……”
“叭”阚石一拍桌案，吓得八人瑟瑟发抖，赶紧匍匐在地。只听阚石斥道：“豕啊！用你们的猪脑子想一想，你们在我槟城可以一换五，换回粮食。别人可以吗？北边的部落就不缺粮食了？你们不会拿着粮食一换一、一换二去换息慎人、鬼方人手里的羊毛，换牛羊马匹。哼，本王给你们指明了一个发财的路，你们是用屁股想事情的吗！”
听到这里，八名酋长略一思量，立刻心悦诚服的跪倒在地：“大王，感谢您真的把我们当做臣民。您的仁慈和胸怀，我们都见了，能够跟随大王是我们的荣耀。请您原谅我们的愚钝，让我们继续跟随您。”
“起来吧！”阚石似乎余怒未消，他气咻咻地说：“听着，我时间有限，这样说吧，你们享受我楚国的优待，也要有所付出。我们楚国人都要服兵役，你们也不能例外，你们每个选出二十名战士，送到滨城训练……“
”……另外，给你们分配的草场，现在所处位置方圆一百里归你们牧马放羊，不许跨界游牧，严禁私自抢夺草场，有了问题找滨城亲民官。就这么说定了！……“
”……至于几位酋长可以送家眷在滨城居住，各部落选十名七岁以上，十岁以下的男孩来滨城学习，全部都得送。嗯，还有你们当酋长的，要学学楚国的规矩，这样对你们会有好处……”
楚王的强大气场，压迫得酋长们根本不敢讨价还价，一番交涉过后，濊貊人只能全盘接受了楚王的主张。
濊貊人带着满意的收获踏上了归途，可以想象，将来的日子这条山路会成为一条黄金商道。阚石处理完草原事情，开始全身心投入下一个目标——捕鲸业。
发展捕鲸业，首先需要对船只进行改造，改造的对象是一条新下水的帆船——枫都号。
枫都号是公主号的改款型号，长六十五米，宽十五米。比原版丹麦帆船显得臃肿了不少，甲板面积更大。速度也降了下来，平均时速大约八节，属于运输型的帆船。
这个时代没有鱼炮发射捕鲸叉，阚石只有因陋就简采用大型床弩代替鱼炮。利用板房中的货运汽车废旧弹簧钢片，阚石制作了五具床弩。这种两片弹簧钢片叠加产生的力量，能将捕鲸叉发射三百米远，有效射程一百八十米左右。
枫都号帆船也进行了改造，主要是甲板上增加了吊杆，滑轮起重机。船舱改造出一个大仓室，以方便及时处理鲸肉鲸油。
……
泰安八年初冬，滨城。
今年的第一场雪来得很早，雪花晶莹透亮，从灰暗的天空中急速地落向地面，凌空划过无数道孤线，随风旋转、飞舞，犹如从天而降的柳絮，一时间弥漫天空。
枫都号离海岸不算太远，海岸只剩下一长条灰蒙蒙的线，背后的山岭被白雪覆盖，跟它们上空的云块连成了一体，分不清谁是山谁是云。这时候的云也像山冈般耸立着。
船已经驶出了勃海，海水此刻呈现蓝色，深的有些发紫。阚石站在艄楼上，举着望远镜在海面上搜索。这已经是出海的第三天了，当你没打算捕鲸的时候，它们几乎无所不在，你可以随时随地见到它们；而你正正经经出海捕鲸，好吧！三天了，一根毛都没有找到。
阚石的脸已被寒风吹得青紫，没有玻璃的隔挡，舵仓里冷的要命。”哎”阚石叹了口气，今天上午恐怕又一无所获。
舱门一响，方洪裹得向个粽子走了进来，这个方字辈中唯一的女孩已经二十三岁。作为楚国的唯一女船长，在楚国的妇女界，她的彪悍名声不亚于可儿，以至于现在还没有嫁出去。
捂得严严实实的方洪，瓮声瓮气的说道：“王上，我来替你一会，你去烤烤火吧！”
“算了，今天上午怕是又没希望了。”
“那边有……有喷水！”方洪刚想安慰安慰阚石，可是远处一群盘旋着海鸟却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一把夺过望远镜，盯着看了几分钟。
她一手紧张地抓着阚石胳膊，一手指着右舷，捂脸的围巾都掉了下来。她脸上因为兴奋泛起了红霞，说话都不太利索：“王……王上，那边……有……有鲸鱼！”
“哈哈哈……”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证实的确发现了鲸群，阚石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快！快敲钟。”阚石忙不迭地下令。
“当当当……”一阵铜钟响过，船员们纷纷跑出船舱。
“右舷十五度，距离二海里，全帆靠近！”
随着一声声口令，甲板上顿时忙碌起来……随着枫都号越来越靠近这片海鸟盘旋的海域，阚石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噗通噗通跳了起来。海面上已经出现鲸鱼群的身影，它们喷出的水雾此起彼伏，不时还跃出水面，激起巨大的浪花。
这是一个大鲸群，放眼看去，至少有三十多条鲸鱼在这片海域，它们应该是在围猎鱼群，一条条鲸鱼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整个海域已经沸腾起来。
捕鲸船上的人人都是菜鸟，一时间出现这么多鲸鱼，所有人都不知从何开始，大家都把眼光投向了阚石。阚石也没捕过这玩意，但他现在不能认怂。
阚石扫了一下海面，选择了附近一条相对较小的鲸鱼，命令帆船靠过去。说实话，阚石根本不认识这些鲸是什么品种，是否具备攻击性。反正已经来了，总不能空手而归。
帆船离那条鲸鱼大约还有二百米左右，清澈的海水已经让人能够看清楚它庞大的身躯。这个家伙有近二十米长，灰黑色的背脊在水面上起起伏伏。
这条鲸鱼依然漂在水面，它根本就没把水面上这艘帆船当回事儿。在这个时代，鲸鱼在大海里没有多少天敌，久而久之，鲸鱼也就对外部环境不那么在意了。
“让开！”方洪一把推开正在发抖的操弩手，打算亲自操作。那名操弩手满脸通红，刚刚他浑身发抖，其实是一种本能，并不是他害怕。他想要上前理论，方洪一瞪眼，他又灰溜溜的缩了回去。算了！这是头母老虎，还是别惹她。
阚石也亲自操弩，他大声命令：“降半帆！右舷五度，再靠近一点点。所有弩手注意，听我口令一齐发射，等进入一百五十米再发射。无关人等离开甲板，放缆手最后再检查一遍浮桶后，离开缆绳区！”
“注意，准备，发射！”
“崩崩崩”三声，三副床弩几乎同时发射。黑影一闪，三支捕鲸叉如闪电一样扑向目标。
“噗！……哗啦！”
三只鱼叉只有两只插进鲸鱼身体，“唵”的一声哀呜，紧接着就传来一声巨大的拍击水面声。海面上腾起巨大的浪花，海水都已经溅上了甲板。
阚石跑到船边四下张望，那头鲸鱼已经不见了，甲板上放着的那盘缆绳正在高速减少，一只只大木桶”噗通、噗通”滚出船外落进海里，随即被拖进海里。
看清楚木桶的方向，阚石急忙命令转舵，必须马上跟上鲸鱼，否则会出大问题。每个人都胆战心惊地看着绞盘，绞盘上的缆绳在迅速减少，青铜绞盘像陀螺一样疯狂地旋转，它发出“咯吱吱”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似乎下一刻，它也会被拖下海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产业一条龙
还好，帆船及时地调转了方向，沿着浮桶指明的方向追了下去。阚石看着远处的浮桶，那些浮桶就像水上快艇一般破开海面，向前高速的飞奔。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尼玛，太猛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刚过中午，太阳懒洋洋的挂在高空，根本感觉不到一丝温暖。擦了一把清鼻涕，阚石举着望远镜紧盯着海面。
此刻缆绳已经放尽，巨大的压力让绞盘咯吱直响，每个人都离绞盘远远的。万一拉断了，那是会出人命的。
这里发生这么大的动静，鲸群也混乱起来，大家紧张的盯着海面，生怕鲸鱼群对船发起攻击。还好，鲸鱼在四散奔逃，所有人才松了一口气。
阚石暗道侥幸，据他所知，鲸鱼这个群体巨大却胆小，一旦受到攻击，除了少数几种齿鲸之外，很少会想着反击，而是四散逃跑。真是巨大而懦弱，白长了那么大个头。今天运气不错，至少没遇到齿鲸。
桅杆的瞭望手突然挥着信号旗，大喊大叫：“它浮上来了！不好，它转向了，向东边去了！”
舵手立刻改变航向，操帆手也在桅杆横衍上窜来窜去，调整着帆面，甲板上的水手也在调整帆索。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再次追上这头刚刚浮上水面换气的鲸鱼，又是三支捕鲸叉飞了出去，它的后背上已经插着四根带着倒勾的捕鲸叉，暗红色的血液被海水冲刷下来，整个海面被染得通红。
再一次的打击让这头鲸鱼又潜入海里，它已经脱离了鲸群，向着东边游去，此刻它的速度已经慢了很多。估计要不了多久，它会再一次露出水面。床弩手拼命地摇动绞盘，他们正在加紧上弦，赶快换上新的弩箭。
果然没过多久，鲸鱼又在不远处露出水面，帆船赶紧靠过去，这一次三只捕鲸叉全部命中，这头鲸鱼已经游了近十海里，两个小时的挣扎，它已经精疲力竭。现在它越来越游不动了，换气的间隔也短了，差不多五分钟就要浮上来一次，下潜的深度也不足以把浮桶拉下去，只能拖着浮桶在海面上拉出一串串浪花。
枫都号上所有人都跑上了甲板，他们欢呼自己的胜利。这条鲸鱼终于走到了生命的尽头，它无力的漂浮在水面上，喷出来都是红色的水雾。
它还在努力的摆动尾巴，显然这是徒劳的，它已经无法继续向前游。每次摆动身躯，捕鲸叉的倒勾刃口就会割得更深，伤口也越来越大。血水不断的从伤口中涌出，一大片海面被染得通红。
“鲨鱼！”有人发出尖叫，大家纷纷往海面上看去。浓郁的血腥味引来了很多的鲨鱼，一条条黑影在水面下快速穿梭。它们想分享鲸鱼大餐。这可不行！
阚石一声令下，所有人聚集在甲板上，齐心携力拖动缆绳将鲸鱼靠上船帮。一些人拿着长竹篙拚命驱赶这些水中强盗，水手们拼命地摇动绞盘，想尽快将鲸鱼拖上甲板。
所有人在甲板上拖动缆绳，吊杆、绞盘、滑轮组齐上。鲸鱼从改造的船尾斜坡上，被一点点拖了上来。拖到甲板上，阚石这才发现这是一条须鲸，他也是看到鲸鱼满嘴的长须才认出来。
这家伙长约十五六米，重约十来吨，不算完全成年。面对这么个大家伙，阚石又犯了难。这里所有人从来没处理过鲸鱼，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阚石只在新闻里看过小日本捕鲸船的影象，知道日本人是拿着一把像青龙偃月刀的大刀破开它。阚石取过大刀，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到鲸鱼的肚皮前面。比划了半天，阚石一咬牙一刀挥下……
大刀在鲸鱼肚皮上砍出个豁口，阚石沿着口子从腹部开始切割。不一会，鲸鱼肚皮划开一条三四米长的刀口，随着刀口越来越大，鲸鱼的内脏哗地流了出来，一股又腥又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差点把阚石熏一个跟头。
“嗡”地一声，所有人都远远的跑开。就像原子弹爆炸，这味道一下子扩散到整条船上，几乎所有人都趴在船帮剧烈呕吐。阚石没有想到，这头鲸鱼这么臭。他也是胸中烦闷欲呕，眼睛都熏得睁不开。
刚刚吐完的方洪噙着泪问阚石：“王……上，呕……咋……这么臭……呕，扔掉了！呕……”
“方洪，臭丫头跑什么，都给老子过来！你……你们看我就没……没事，……呕……呜呕……”
好吧！充好汉的阚石也跪了，他扔下大刀冲到船边，一张嘴，浊物象打开的高压水枪喷了出来，那叫一个畅快淋漓。
枫都号的船帮边密密麻麻都是伸出去的人头，每个人就象开了闸门的水库，一泻千里。呜哇呜哇响成一片。
好久，除了阚石，其他人停止了呕吐。大家捂着口鼻，水汪汪的眼睛瞅着还在“呜哇呜哇”的阚石。一个个憋得满脸通红，浑身都抖个不停。呵呵！大家实在是想笑又不敢笑。
阚石终于缓过劲来，看到所有人这副鬼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看见缩在人群里躲躲闪闪的方洪。这死妮子！还敢躲，害得老子出了丑。他一把揪住方洪，把她拎过来对着她大声发布命令。
“方洪，让人拿湿毛布围住口鼻，再过去！记得给我也弄块布来。”
在阚石王八之气的压制下，刚刚还偷着乐的小伙子们轮番上阵。冒着逼人的臭气，把这头十多米长的巨大鲸鱼解体成了桌面大小的肉块，鱼肉、脂肪、鲸须装满了所有的竹筐，内脏就留了心肝两样。骨架堆在甲板上，其它的内脏都扔进了大海。尼玛，实在是太臭了！
鲸鱼皮被完整的剥了下来，这多亏有名水手是荤粥人，从小就剥牛皮羊皮，剥鲸鱼皮更没问题。一直忙到黄昏，总算是把这条鲸鱼处理完。晚餐的时候，每个人的胃口都不太好，船上的味道实在是有点大。
……
枫都号一路顺风航行，经过一夜的奔波，滨城海岸已经露出了海平面。捕鲸船归来的消息让整个滨城人都行动起来，大家纷纷跑到码头，整个码头人头攒动，被挤得水泄不通。
一筐筐的鲸鱼肉被吊下码头，数量多得让人砸舌，鲸鱼除了吃肉，最有用的就是鲸油，其它如骨头、鲸须、鲸皮都是非常有用的东西。
第一次工业革命时期，鲸鱼在其中发挥的作用特别重要。不管是从日常生活，还是工业生产上，当时的鲸鱼，是很重要的一环。欧美国家玩了命的去捕杀鲸鱼，真正为了肉的成分只占小部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鲸身上的其它部位。西方的工业革命离开了鲸鱼，就会慢很多。
阚石捕鲸首先要利用的就是鲸油。楚国建国以后，人口集中到几个城市周边生活。由于民众越来越富裕，对生活也有了更多的要求。尤其是城市，各种商业活动也层出不穷，解决城市夜间照明成了一个刻不容缓的问题。鲸油就是最好的选择，它燃烧起来不仅非常亮，还没有油烟和任何异味。
一头鲸鱼体重的三分之一多都是脂肪，鲸皮下面那层淡粉色的物质就是鲸脂层。通过加热这些鲸脂，就可以得到最初级的鲸油，这种粗加工的油脂，已经是一种非常好的灯油。
这种油脂再进行过滤和高温熬制，它就会变成一种蜂蜜一样的粘稠液体，这是非常高级的工业润滑油，在几百度的高温之下既不会变得稀释也不会凝固。在后世多用在精密仪器的润滑上。在这个世界，它也可以用在各种车轴润滑上，纺车、水车、风车等都可以用上。在冶炼钢铁、淬火等环节都可以发挥重要的作用。
鲸肉有点象牛肉，后世挪威和日本的市场上都有鲸鱼肉出售。不告诉你，你根本吃不出来这是鲸鱼肉，一点儿腥味都没有，除了颜色略淡之外，很像我们平时吃的牛肉。在这个原始时代，就算是富足的楚国，肉食还是一种奢侈品。鲸肉含有丰富的蛋白质，正好可以弥补肉食的不足。
鲸鱼全身都是宝，为了维持舰队的开销，让反对派闭嘴。阚石就把主意打在鲸鱼的身上。
意外的事，阚石没想到捕获的是一条须鲸，这种鲸鱼的牙齿是一种长须。须鲸吃食时不是吃而是喝，连海水带小鱼虾一起喝到嘴里一大口，但是不咽，先闭上嘴，把鲸须立起来，像过滤器一样挡在嘴唇里面，海水可以漏出去，小鱼小虾全留下。
鲸须每根从半米长到三米多长不等，重量从几两到十几斤都有。它的韧性和弹性非常好，可以弯曲、可以伸展，能做很多东西。
后世欧美用鲸须作女性的裙撑、内衣支撑、医疗手术器械、船帆的斜拉杆和帆撑等等。鲸须还可以做成了弓，用鲸鱼筋做成弦，重量很轻发射力道却很大。
鲸须的材质和象牙很像，是制作工艺品的好材料，经过打磨和雕刻做成工艺品。几乎可以做到和象牙制品以假乱真，后世里不是专业人士很难区分。
另外鲸鱼的内脏和骨头也非常有用，内脏除了可以提炼鲸油之外，还能提炼出鱼肝油。鲸鱼鱼肝油是种上等滋补品，比普通鱼肝油营养更丰富。
鲸骨熬出的骨胶可用作船用粘合剂，效果特别好。用鲸骨胶粘和的船板即可以防止水泡，还可以防止船蛆的蛀蚀。鲸骨的出胶率也非常高，几根大骨头就能熬出几公斤胶来，对于造船业很有实用价值。
……
泰安八年，阚石一直在滨城主持这个项目，码头区已经有针对性地建设好各种加工坊。帆船一靠岸，所有的原材料就会分门别类地送入各加工作坊。
回到滨城，阚石顾不上休息，他马不停蹄地穿梭于各个工坊之中，对加工的过程一一做出指导。一直忙到中午，阚石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城主府。
刚刚坐下，小枫正好从医院归来。她一见到阚石，便开心地扑进他怀里。阚石笑着想开口说话，小枫突然闪到一边，“哇”的一声，大吐特吐起来。阚石疑惑地看看小枫，又看看自己。
”咋会事！哥真的很臭？……”
第一百二十四章飞鸽急信
泰安八年冬，小寒，滨城。
寒九出门霜上走，草庐檐下冰笋久。喜鹊登枝嬉戏叫，催问春天何时到？
滨城的冬日的确是冷，连续的几场大雪，让整个城市已经变得银装素裹。按说这是窝冬的日子，但是这座北方的小城，却变得比往日更加的热闹。
小枫有了身孕，阚石也不再出海。他每天呆在城主府，一心一意的照顾孕妇。楚王后有喜，这个好消息不胫而走，瞬间就传遍了全城。
每天跑到城主府来恭贺的人群络绎不绝，各种山珍、皮毛、果蔬把个城主府大门堵得水泄不通。朴实的滨城民众用自己的方式向楚王表达祝福。
码头上也是人山人海，自从发展捕鲸业，鲸肉已成了滨城人民不可缺少的肉食。一文钱一斤的鲸肉，味道比牛肉还好，很受民众的欢迎。不久，楚王涮鲸肉吃火锅流传开来，这种吃法立刻风靡全城。
鲸肉也开始供不应求，价格飙升到两文钱一斤。依靠捕鲸业，滨城快速发展起来，这里多了许多新鲜事。滨城不再宵禁，每天晚上鲸油灯照亮全城，大街小巷人流如织，各种食肆、杂货铺、小商店开满了全城。世界上第一次有了座不夜城。
捕杀一条鲸鱼，就可以获取近万近肉和近万斤油脂，毛利高达五六万钱。更不用说鱼皮、鱼骨、鲸须、鱼肝油还没计算进来。消息传到秣陵城，巨额收益刺激着楚国朝庭上下，朝议罕见的一致同意拔出专项资金，专款专用成立专业捕鲸队。
滨城也不甘落后，五条大型运输船被迅速改装成捕鲸船，现在正是捕鲸的季节，大批的座头鲸、须鲸在附近海域游曳。不久后，六条海船结伴出海，捕鲸队每天都能满载而归。随着大批的鲸鱼拖回码头，滨城更是热闹非凡，码头附近大批的店铺开始投入使用，变成了一个专门的鲸肉海鲜批发市场。
因为第一次捕鲸的教训，船队没人愿意在船上宰杀鲸鱼，现在都是把整条鲸鱼拉回码头，在专门的宰杀区进行加工处理。因为味道实在有点大，码头有一块区域成了民众的禁区，没有人愿意跑到那里。特么的，太臭了！
妻子有了身孕，阚石第一次有时间照顾她。他非常满意这样的生活，每天处理完公事，阚石就化身为大厨，换着花样照顾小枫的饮食。闲睱时还陪着她在城中散步，不时逛逛刚出现的夜市，品尝这里各种各样的小吃。
真的不敢小看古人的创造力，随着物质越来越丰富，人们对食品的口味要求也越来越高，越来越多人开始琢磨各种吃法。不知不觉中，各种小吃变得十分丰富，餐饮业也迅速发展起来。
可惜好景不长，一份飞鸽急信打乱了阚石的美好生活。”汉阳发生叛乱，陶臼发来告急文书。北方颛顼率各部驱逐共工部，已经爆发多次冲突，双方各有死伤。一场血战在所难免。”宰相扈彪恳请楚王立刻还京，主持大局。
……
泰安九年，立春，秣陵城外码头。
春寒料峭，江堤上冷风刺骨。春天到底还是来了，堤坝上的小草偷偷地从土里钻出来，嫩嫩的，绿绿的连成一片。大地从冬天的素净中苏醒过来，被大自然的色彩打扮得青青翠翠。
扈彪无暇欣赏这身边的美景，最近这段日子他过得很不好。南方和北方同时出现了动乱，朝堂上出现了两种不同意见。一部分人主张南攻北守，坚决剿灭南方叛乱，封锁北方南下通道，对北方的战乱保持中立。
另部分人的意见，恰恰相反，这一部分人以南逃的九黎族各部落元老为主。他们主张趁北方动乱，拿下相邻的山东地界，打通北上通道，同时还可以和槟城隔海相望。至于汉阳叛乱，他们认为这是疥癣之患，派一大将镇守汉阳即可。
这两种意见在朝堂上争论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一时间陷入胶着。面对两派络绎不绝的说客，扈彪头大如牛。作为一个四十出头的年轻宰相，在朝堂上还没有独掌乾坤的能力。他天天盼、夜夜盼着楚王早日归来主持大局。
作为第一任宰相，即将任满两届。这些年，他干得还不错，整个楚国发展的非常平稳，两个五年计划都基本得到了实现。眼看着任期到满，他可不想给楚王留下一个虎头蛇尾的印象。
“来了！“
”大王回来了！”……
人群有些骚动，各种嘈杂声让码头显得有点混乱。惊呼声打断了扈彪的浮想联翩，他举目眺望江面。透过江上薄雾，隐隐绰绰出现了一片黑点。黑点渐渐的越来越近，此时，人们看得越来越清楚，一支庞大的船队出现在江面上，楚王的红底金龙旗在桅杆上高高飘扬。扈彪见到王旗，他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
泰安九年春，秣陵城楚王宫，勤政殿。
楚国政事堂成员，勋贵元老、各部门官员济济一堂。近十年的发展，楚国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再也不是“老子的队伍才开张，总共才有七八条枪“的寒酸样子。
如今政事堂已经增至五人：扈彪（兼户部吏部尚书）、姜平（礼部尚书）、稆貅（刑部尚书）、甸柳（兵部尚书）、元甫（工部尚书）。
六部分别设侍郎为辅官：姜穆（礼部），简如（吏部），毘虎（刑部），仡牛（兵部），轮墩（工部）。
参加大朝会的还有勋贵元老，主要以太傅姜洛为首的原部落酋长；政事堂六部各司的主要官员，近百名大小官员把整个勤政殿挤得满满当当。
随着毛呢和丝绸的问世，染色技术的发展。楚国的官服有了变化，进行了一次改革。阚石根据记忆，仿制后世大明锦衣卫紧声窄袖的服装样式，用不同的颜色规定各种品级。现在朝会不再像民国北洋军阀开会了，有点返璞归真，有了一些古风古韵。这时候的楚国朝会仿佛跨越时空，变成了大明的锦衣卫镇抚司。
随着一声云板，鼓乐齐鸣。楚王阚石头戴洒金王冠，身着五爪金龙袍，腰挎天子剑，昂首阔步进入大殿，径直登上王座。扈彪率文武百官上前朝拜，一整套完整的礼节规范而有序，显得庄重而肃穆。
礼毕，文武百官步入朝班，宰相扈彪宣布今日大朝会的议题：针对南北两场动乱，楚国应该采取的应对措施。
陶臼已年满二十五岁，担任汉阳城主，当年青涩懵懂的少年，已经成为了一方诸侯。阚石先指向他道：“陶爱卿，你先把汉阳的情况跟大家说说。”
陶臼出班奏对：“喏，王上！”
他转身面对百官，沉身说道：“泰安四年，自汉阳建城以来，周边各部落纷纷归附。目前已在汉江平原建成二十一个屯田庄。汉阳府在籍平民六万余，八千余户。“
”泰安六年，輋蛮人钟鼎纳土归附，愿为楚民。此事经报政事堂得到批准后，正式将輋蛮部纳入汉阳府编户籍名。臣率领汉阳官员，沿九江至鄱阳湖，新建屯田庄七座，用于安置輋蛮部落，在汉阳府辖区选派屯长和治安官前往管理。輋蛮人非常配合，一直相安无事，各屯田庄也发展得很好。“
”自泰安八年初，情况有了变化，蛮民中有人开始反复，挑衅汉阳府，驱赶屯长和治安官，拒不接受汉阳府管理。钟鼎更是野心勃勃，他阳奉阴违，经常挑拨是非，致使部分輋蛮人和民政官矛盾重重，七个屯田庄中各种冲突不断，甚至有人暗杀屯长和治安官。“
”泰安八年秋，为了调解楚輋矛盾，宣慰官蝉亲自南下赴各屯田庄。经蝉的努力化解，情况有所好转。不料钟鼎突然叛乱，蝉没有防备，为钟鼎所乘，途中袭攻其车驾，蝉被俘掳去。“
”事发后，下官与钟鼎交涉，不料此蛮假意应承，钟鼎当众杀害蝉，裹挟輋蛮人反叛，还私下联络尚未归化东夷、犬戎山民部落作乱。他们袭掠各屯田庄，抢夺物质和武器，戕害楚国官员。“
”泰安八年冬，钟鼎勾结原白虎部长老陶叙，里应外合欲夺汉阳。幸亏方荒将军率领平叛大军及时赶到，才没让他们得逞。前不久，方荒将军大破輋蛮、东夷、山戎联军，但因兵力有限，无法彻底歼灭叛军。目前叛军残部已经退守山区和鄱阳湖，局部还有零星战斗发生。王上，臣这边情况就是这样。“
”臣以为，目前南方平叛，刻不容缓。必须彻底消灭叛军，将钟鼎绳之以法，此事绝不能姑息。让明里暗里的野心家不敢心存侥幸。”
阚石心中一动，陶臼的话似乎意有所指。阚石不动声色，微微点头让其退入朝班。接下来兵部侍郎仡牛将北方的情况作了介绍，泰安八年初，黄河溃堤，颛顼部和东夷受损严重。各部落都指责共工部在泄洪区筑坝拦水，造成下游各部落严重损失。双方由此爆发冲突。
经过几场血战，双方旗鼓相当。目前颛顼部和东夷联军正隔着黄河与共工部两军对峙。由于骑兵和弓弩在北方的普及，双方战斗变得非常血腥，死伤超过以往历次战争，损失让双方都有些撑不住。
交战双方都派出使节，不约而同前往秣陵，两方都向楚国求援，同时要求购买军械和粮食。
更令人奇怪的是，作为宗主国的有熊国实际上是在作壁上观。轩辕黄帝只是派大臣大鸿出使，不久前，大鸿前往两军阵前进行调停，没有取得任何成果。
大鸿似乎也不太着急，没有继续完成他的使命。他反而南下楚国。据礼部通报，大鸿已于今天抵达秣陵，目前正下榻在礼部馆驿。
仡牛汇报完后，也退回朝班。
……
第一百二十五章树欲静而风不止
不出意外，大朝会依然没有达成一致意见，朝中两派各抒己见，互不相让。大家的理由都非常充分，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
以楚国目前的实力，平叛是没有任何问题。如果同时参与北方争霸，以楚国目前的人口、兵力，进行两线作战，稍有不慎，很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趁着北方战乱，如果能够占领山东，将山东半岛划入治下，楚国南北能够连成一线。战略上，这个构思的确有吸引力。但是两线作战却不符合阚石谨小慎微的性格，低调发展的本心。
朝会上，他认真地听取了两方面的意见，两种意见都有可取之处，阚石也犹豫不决。一时间，他拿不定主意，大朝会他没有表明态度。作为一个政治上的菜鸟，在无法做出判断时，他只能够谨言慎行。
散朝后，阚石在书房单独召见了陶臼和仡牛。陶臼这个当年的白虎大巫，经过几年的磨砺，已成长为一名干练的文官。仡牛也成为军中大将，执掌兵部侦察司。
师生三人见面倒是非常随意，陶臼和仡牛一起恭贺王后有喜，寒暄了几句后，三个人的谈话就直入主题。
陶臼告诉阚石：“王上，您不在中枢一年，有些跳梁小丑就蠢蠢欲动。这次剿灭反叛，我们活捉了陶叙，据他供认：这次叛乱之前，有一些自称九黎族的神秘人物在居中联络，他们还打出口号：正本溯源，恢复蚩尤，驱逐神子。“
”据臣对钟鼎的了解，此人虽然蛮横，有野心，但并不傻，可以说是老谋深算的人物。他明知道楚国军力强盛，这次偏偏挑头跳出来作乱，这不太像他的一贯作风。此事过于蹊跷。归附前輋蛮人刀耕火种，生产力十分落后，部落族人生活贫困。是钟鼎主动带着輋人归附，輋蛮人也是踊跃响应的。王上您也对钟鼎褒奖有加，还赐其男爵勋位和府祗，如此厚待在楚国也绝无仅有。“
”輋人入楚后，汉阳府并没有歧视他们，虽然都是平民身份，但輋人在屯田庄日子过得不错，没有理由参与反叛。事实亦是如此，这次叛乱除了钟鼎的心腹，大部分輋人都是被裹挟进来的。王师一到战场，尚未开战，就有不少輋人反戈一击，参加平叛大军。“
”王上，据臣所知，钟鼎在輋人部落以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影响力。这次叛乱，东夷、犬戎部落却纷纷响应，配合默契。这实在过于蹊跷。“
”臣以为，有人在针对楚国布局，这次叛乱有股势力在背后推动，臣怀疑楚国某些野心家内外勾结，欲颠覆楚国，这事肯定与北方某股势力有所联系。千里之堤溃于蚁穴，此事不得不防。请王上明察！”
阚石点点头笑笑，不置可否。现在的阚石和蔼可亲，完全没了朝会上的冷峻。见陶臼抱拳打算告罪，笑着摇摇手道：“无妨，这是在书房，你们都是我的学生。在这里，你们可以畅所欲言。也不要一口一个王上，自称什么臣。在这里只有老师和学生。”
陶臼正色道：“王上，礼不可废，楚国的上下秩序已经形成。如果需要长治久安，还是要有所坚持。”
“呵呵，好，好！听你的。啧啧，仡牛你瞧瞧，俗话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昔日的大巫做什么事情都是一板一眼，不懂得变通。今天还是这个样子。嗯，陶臼，我倒是发现你适合主持刑部的工作，刻板、执着。怎么样，这次调动来京有没有自己的想法？“
“王上，臣没有想法。嘿嘿，你安排臣干啥，臣就干啥。”
“嗯，好吧，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呃，等安排吧。”
“遵命！”
阚石转向仡牛：“仡牛，你说说情况吧！”
仡牛神情有些尴尬，支支吾吾的似乎难以开口。陶臼一见便明白怎么回事，他立刻起身准备告辞，阚石摆手让他坐下。脸上露出不悦：“仡牛，说吧。无妨，此地并无外人，如果我连自己的学生都信不过，那我以后还能依靠谁！”
“遵命！”仡牛对着陶臼抱歉地笑笑：“陶师弟，请原谅！职责所在，我不得不提醒你，等会所说的内容涉及最高机密，你听到过以后一定要烂在肚子里。明白吗？”
“明白了！师兄做得对，小弟并无芥蒂，心中只有佩服。”陶臼赶紧还礼。
阚石笑眯眯地拍拍两人，待他们都坐下，他便点头示意仡牛接着往下说。
仡牛沉声说道：“老师，泰安七年初，学生奉命改组军情司，挑选精干力量成立暗卫。按照您撰写的规章条例和训练大纲要求，经过两年的训练和实践，暗卫基本完成在关键节点布子的目标，情报站已经逐步形成网络。现在获取情报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这次南方动乱，我们根据您的指示，没有轻举妄动。这些在中间穿针引线的人，大多来自北方。轩辕部、颛顼部的人都有。密谍都是涿鹿之战后的九黎族的俘虏，颛顼部的暗谍首领是泰逢将军，他以使者的身份入境，一直在居中调度。汉阳叛乱就是此人的手笔。“
”陶叙内外勾接欲破汉阳一案，被汉阳情报站侦获。他们及时送出情报，通知了方荒将军，保住了汉阳城，此战汉阳情报站功不可没。请王上予以嘉奖！”
阚石点点头，说道：“很好！有功必赏，明天你将报功文书直接呈给我，我会及时给予批复。这是秘密战线的第一场胜利，对有功人员，我不吝嘉奖。”
“老师，根据各情报站发回的报告，各城堡都发现有秘谍的踪迹。我们也抓了一批，北方各个部落的都有，甚至东夷的大部落也派了人过来。”
“大多数密谍主要是以偷取冶炼技术为主，手法非常业余。最值得注意的是轩辕和颛顼派来的密谍，我们在枫都抓到的密谍，有的竟然潜伏了十年以上，手法非常的专业。而且这些人都悍不畏死，很难抓到活口。”
“这两部的秘谍不光偷取技术，还负责收集我国的政策、经济情报，侦察我军的军事动向。在我内部发展情报人员，执行颠覆破坏活动。目前轩辕部的密谍首领尚在追查，估计大鸿这次来楚国，肯定与他有关。”
“今天朝会上，陶臼说得对，这些年，楚国出现了不少野心家，有一些勋贵，开始做起了白日梦。您远离朝堂一年，这些人开始蠢蠢欲动，私底下做了不少动作。王上，我建议您，应该立刻收网，刹一刹这股歪风邪气。”说到这里，仡牛躬身施礼，脸上露出杀气。
“呵呵！”阚石苦涩笑了两声，神情有些落寞，特么的，哥一直只想种种田，过过农夫山水有点田的日子。好吧，看到原始人这么苦吧，就出手帮助了一下，这一步一步就被推到那个楚王的位置。
尽管自己从来没想过与轩辕和颛顼作对，人家早把你当成了大敌，十几年前就开始算计你。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外星人把我弄到这来干嘛？难道让我同轩辕颛顼争霸天下？我只是个政治上的小白呀！这尼玛不是赶鸭子上架吗。关着门过日子，还被人惦记。我已经忍无可忍了，那就无需再忍。老子要自卫反击了！
阚石想明白了这点，立刻下令：“我命令，暗卫对证据确凿的疑犯全部予以逮捕，将证据和犯人交给刑部处理。暗卫对所有的密谍秘密逮捕。陶臼调任兵部，授兵部侍郎，单独成立军事法庭。陶臼主管军事法庭工作，主持这次秘谍的审判。”
“是！王上。”仡牛和陶臼齐声应诺。
阚石接着命令侍卫长：“侍卫长，通知政事堂成员过来开会。”
“遵命！”侍卫长匆匆离去。
……
不一会，所有政事堂成员匆匆赶来。一进入书房，发现阚石的神情非常严肃，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众人用询问的目光看向仡牛。仡牛也没有说话，只是将刚刚整理的材料交给各位大臣。没过多久，大家都看完了手中的材料，一个个露出气愤和震惊的神情。
阚石这才缓缓说道：“诸位，这些年来我殚精竭虑，甚至亲自下海冒险。只想让国人过上好一点的日子，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都说这个时代的人淳朴，可总有那么些人欲壑难填。“
”刚开始是贪污腐化，现在是变本加厉，开始内外勾结，要颠覆我们这个国家！这个国家难道是我个人的吗？看看这些名字吧，这些人就在你们的身边，他们隐藏的很深，危害也特别的大。”
“这帮野心家，嘿嘿，他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如果发生动乱，又是尸山血海，民众要流离失所。想踩着别人的尸骨上位，他们是做梦！”
“我一直不想对自己人举起屠刀，可有些人怎么就不明白？真是岂有此理！你们要配合好暗卫的工作，严格遵守保密条例，不许走漏风声。这次本王要想内部的和外部的敌人一网打尽，还我大楚一个朗朗乾坤。”
“遵旨！”众人齐身领命。
“礼部三日后驱逐所有使节，户部除热河榷场，其它榷场一律关闭。断绝北方各部落往来，本王要闭关锁国，他们想打自己打去。我们楚国不掺和！”
“遵旨！”扈彪和姜平齐声应诺。扈彪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地问道：“王上，如果北边发生饥荒，难民很多怎么办？”
“难民只许进，不许出！兵部尚书甸柳。”
“臣在！”
“立刻调集大军，水路并进，平定汉阳！将钟鼎捉拿归案。”
“臣领命！”
“今后所有北方难民，全部打散安置到汉阳附近，任命简如暂领汉阳令，主持汉阳工作！”
”遵旨！”
第一百二十六章练内功强国力
待众人领命而去，阚石烦躁的在书房里转来转去。突然一拍桌案，恨恨地自言自语：“哼！你们要玩，哥奉陪！哥虽然是菜鸟。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不堪一击。“
”嘿嘿，攘外必先安内，老子先实施经济封锁，关起门来打扫院子，加快壮大自己。你们愿意争天下，你们争去。等你们打累了、打烂了，你们凭什么跟我玩。”
……
泰安九年的春天，在每个楚人的心中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在楚历三月初八凌晨，大批的军警在全国开始了联合行动。这次被后世称为”三八”扫黑大抓捕，由政事堂居中指挥，出动了包括暗卫、警察、城管、治安队、护庄队近八万人次。
据事后统计，这次大搜捕，全国各地共有四千三百余名勋贵、新贵、地痞流氓锒铛入狱?。与此同时，各地的情报站行动队开始秘密抓捕各类密谍。
这么大的阵仗肯定会引起群众的围观。不少人看到满大街的军警围住一栋栋豪宅，平时看上去和蔼可亲的长者、老酋长，权势滔天的屯长、治安官，一个个被绑缚双手押上囚车。
围观的人群议论纷纷，相互打听事情的真相。与此同时各种谣言也不胫而走，一时间全国上下人人自危，人心惶惶。城市大街小巷人烟寥寥，各种商铺也门可罗雀。
几天后，三月十三，近万份公告张贴在各城市大街小巷。这时候，楚国人民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原来正是这帮道貌岸然的家伙，勾结外部势力，在汉阳组织叛乱。他们妄想颠覆国家，驱逐伟大的神子楚王，破坏民众的幸福生活。
知道真相后的民众立刻炸了窝，他们义愤填膺，纷纷走上街头到官府请愿，强烈要求严惩这帮犯罪分子。四月初一，各大城市同时举行了公审大会。一桩桩、一件件见不得光的丑事恶行暴露在公众面前，这一天，现场人声鼎沸，群情汹汹。
审判过后就是游行示众，各城市大街小巷，人们纷纷涌上街头。当囚车通过时，围观的群众大声咒骂这些卖国贼，烂菜叶、臭鸡蛋满天乱飞。从此“卖国贼”这个名字第一次登上历史舞台。
就在这一天，所有的外国使节、各势力代表，都被驱逐出境。边境榷场也在同一天被关闭。边境个城关开始加强警戒，打击走私活动。四月初二，一支三万人的大军，水路并进，浩浩荡荡开进汉阳。
轰轰烈烈的扫黑大行动，公捕公审大会，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宣传部门将犯人的供述，案件侦办过程一一公示，所有人才知道幸福的生活多么来之不易。这次公审，凝聚了各部落各民族的心，大家开始认同了楚人的身份，每个人无比珍爱手中的身份铭牌，他们以楚国国民为荣，这个时代第一次有了国民意识的萌芽。
借着这股东风，阚石及时地在学校推行国民教育。他把巢人、伏羲、燧人、神农、蚩尤的故事整理成册，大力宣扬先民们荜路蓝缕，艰苦创业的精神。让孩子们都了解到在这片大地上，所有人是来自同样的血脉，拥有同样的传承。
……
泰安九年，夏至，楚王宫书房。
工部侍郎轮墩第一次来到楚王的书房。他有些紧张，手心里都冒着汗。这十几年来，他从一个奴隶变成贵族，甚至还成为王国的高官，他有一种做梦般的感觉。所有的这一切，都来自于眼前的这位楚王！你让他如何不能心存敬意。
他战战兢兢地上前施礼：“臣轮墩参见楚王殿下！”
正在奋笔疾书的阚石，这时才抬起头，他发现轮墩紧张的样子，便露出亲切的微笑：“呵呵，是轮侍郎啊，来来来，坐！这里是书房，不用太紧张。”
“谢王上！”轮墩小心翼翼地坐下，看到轮墩的这副模样，阚石也没有办法。
“嗯，轮墩，这里有些资料，你好好看看。”阚石也不多话，直接从桌上拿起一叠资料让轮墩先看看。
轮墩双手接过资料，打开一看，顿时被资料上的内容吸引住。他如饥似渴地向下看去，全然不是刚刚那副谨小慎微的德性，多了几分气定神闲。
阚石见到这种情形，嘴角不由得露出微笑。他很喜欢轮墩这样的人：专业的精神、专业的态度，没有废话，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事情。
这些资料花了阚石不少心血，前些时候暗卫的一份情报，让阚石大吃一惊。前几年阚石不太重视，或者说是有意无意地，楚国的技术泄密很严重，甚至有个别工匠，被密谍绑架出境。
情报显示：轩辕部、颛顼部和共工部不仅掌握了马鞍马蹬技术，甚至还盗走了骑弓、弩弓，制弓工匠也有两人失踪。这说明问题已经变得非常严重，军事装备上的差距越来越小。楚国的人口太少了，如果不能保持军事装备上的优势，是非常危险的。
今天他召见轮墩，就是为了单独的设置军器监，把军品生产单独隔离出来。这些资料是阚石根据记忆，将后世冷兵器的模样，一一画出图形来，准备在新的军器监，组织工匠按图打造。
阚石专门从各军中选拔尖子成立教导营，熟悉新武器，训练新战法。他定下一个规矩，新兵器造出来之后，要让这些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们试用一下，让他们体验新兵器的好坏，然后再根据各人的意见反馈进行修改，直到最后定型。
首先影入轮墩眼帘的是，以宋朝手刀为原型稍加修改的朴刀。刃呈弧线，长七十五厘米，厚背单刃，刀尖前锐后斜，短柄护手，单手刀，可劈可刺，配备给刀手等步兵。
接下来一幅图，是以苗刀原型为基础的雁翎刀，也叫腰刀。刀刃弧度加大，刀刃的宽度缩小，长八十厘米，刀尖不是尖锐的形状，而是带有一个小小的弧度，锋利无比。
接下来是横刀和陌刀。横刀刃长一米，刀样跟雁翎刀差不多，但是不但刃长，手柄也长，有三十厘米，可以双手持刀，运起刀来更加凶猛。
陌刀阚石没见过，只是凭想象画出的图样，这玩意儿尺寸长，重量大，恐怕没几个人玩得转，他自己倒想试试。陌刀对材料要求也很高，等材料工艺跟上来了，再制作一点试验品，装备一只小型陌刀队，为将来更深层次的军事改革，做一些技术上的储备。
轮墩看得非常专注，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身在何方，资料上的工艺流程都写的非常的清楚，有些金属淬火处理手法，让他这位原始时代的专家有了茅塞顿开的感觉。
翻开新的篇章，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三个大字——神臂弩。弩弓被盗，弓匠被绑架，远程武器的差距肯定会缩小。阚石将弩弓进行了重大的改进，把弓臂不但改成拓木加牛角的简单复合式，而且加厚弓臂，力量变得更大，射程更远。
弩弓前面增加了一个装置，只要士兵把弩往下一指，就可以用脚踩上弩身前面的铁环脚套，然后顺势可以双手上弦了。
阚石还把十字弩偏心轮装置也用在上面，目前阚石传授的金属加工能力很强，设备上有简化版车床，刨床、钻床、铣床。他的学生中有几名达到五级钳工水平。
太复杂的蒸汽机配件咱哥们，暂时弄不出来。车个青铜偏心滑轮难不住阚石的学生们。强悍的神臂弩，有效射程高达四百米。这家伙一旦问世，可以吊打其他的弩弓，这将是楚国的镇国利器。
令人意外的是资料最后一部分是早已被楚国废弃的长弓，阚石重新开始制作长弓，主要是这玩意便宜，容易普及。楚国的人口少，和北方有漫长的边境线，需要防守的地方太多。阚石决定走全民皆兵政策，任何敌人来犯。将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新的长弓不同于以前的产品，阚石应该感谢前世他的儿子曾经是个射箭体育生，让他有机会接触各种弓箭的信息。新的长弓工艺借鉴后世长弓的制作工艺。首先要做的第一步——驯弓。
驯弓先准备一个专门的工具——托架。托架用硬木制成，一端竖着，挖个凹槽用来托住弓背，另一端设法垂直固定在地上。弓身的侧面由上到下以每四厘米的等距离刻八九个弦槽，其中第一弦槽距托架头二十厘米。
托架完成后，选上好的一整块拓木，做好弓形，在弓背松弛状态用绳子绑住两端，把弓背的正中架在托架的凹槽上，均匀用力，慢慢拉弦，挂到第一弦槽里，弓背就被弯曲了。
接下来，仔细检查弓背的曲线是否流畅均匀，标出过于强直的地方，把弓背放松后进行修整微调，直到满意为止。
紧接着，将绳拉开，逐次加大开度向下挂槽，并不断修整弓背，直到形成一条令人满意的均匀弧线。
每次拉出三、四个弦槽的开度，就可以将绳收紧些。这一过程需要有耐心，特别是每次加大开度之前，让弓背休息半个时辰，使内部的应力得到释放，以避免木质损坏。
这是一个慢工出细活的过程。每次上紧也不可太多，最好一次收紧两厘米。当达到适合的标准满弓开度时，弓就驯好了。
阚石没有简单的复制后世国外的长弓，他在原来的工艺上进行了创新。他结合中国蒙古族的复合弓制作工艺，用鲸鱼筋做成韧丝，密密有序地缠绕着弓身，再用海鱼鱼鳔熬胶涂满弓身，最后上几次大漆风干。
弓弦用的鲸鱼筋韧丝缠织而成，放在鲸鱼骨胶里浸泡一段时间，然后再风干缠绕在弓角上，拉直后用鱼胶加固。
第一百二十七章敢问路在何方？
新式长弓呈长月形，和以前的山形弓有区别。弓身比旧长弓稍短，只有一米五高，便于携带，对身高的要求降低，有利于全民普及。
新式长弓射击很有特点，在松弦射出的那一刻，箭身会弹起，微微弯曲，和弓臂不再接触，减少了摩擦，增加了射程。
新款长弓制作并不复杂，因为捕鲸、捕渔业的发展，材料非常充足。如果采用流水线作业，十名熟练的工匠一天可以制作二三十把合格的长弓来。这如同后世的AK47，可以大批量的生产。到时候，楚国不分男女，人手一把长弓。哼哼，我看谁敢入侵！射得你找不到北。
神臂弩和长弓箭矢也进行了改革，神臂弩箭矢重木箭身，矢长五十厘米，铁翎尾。长弓箭矢采用重而有弹性的柘木制作，箭支长八十厘米，雁翎尾。
资料的最后一章内容有点多，这是一整套炼钢铁新工艺。轮墩已经忘记了时间，现在已近黄昏。侍卫悄悄给他掌灯，他茫然不知，完全沉迷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到阚石的手势，年轻的侍卫长放低脚步轻轻地退了出去。
阚石炼钢铁新工艺，没有上高大上的平炉、转炉。呵呵，哪玩意这时代真搞不定！新工艺使用小高炉取代楚国现有竖炉。
炼铁的小高炉，实际是在竖炉的基础上发展出来的，只是比竖炉要高大和复杂的多。
小高炉有十八到二十米高，周围用木架围着。周体滚圆，上小下大，全部密封。顶端开有进料口，炉旁配套有水车带动运料输送带。输送带由加厚帆布制成，可以直接将铁矿石、焦炭、石灰石投进去。
高炉下有入风口，这个入风口送入的空气经过预热室，预热室外夹层用焦炭隔层燃烧加热冷空气，这样吹入炉子的空气也是高温的。可以大大提高炉温，矿粉中的铁更容易炼出。
鼓风机采用的是风扇式直排泵，由木板和青铜加工制作，动力依旧采用水力。高炉腰部有出铁口，炼出的铁水从出铁口放出，放完之后铁矿石中剩下的杂质和石灰石烧成了炉渣，从渣口扒出来。这时候得到的成品是生铁。
接下来是炼钢，小高炉旁边建一个稍小的熟铁高炉，生铁一出来之后，直接通过一个加热保温的通道送入到熟铁高炉。
生铁高炉炉顶用陶管连接熟铁炉的底部，让生铁炉中的混合煤气和热空气送入熟铁炉，再点火加热。
生铁水经过精炼，直接炼成熟铁。然后再添加鲸骨粉等材料配制的催化剂，控制铁里面的炭含量，就可以直接炼出钢来，当然这是一个摸索的过程，对不同质量的钢材，对添加催化剂的材料和份量，都有不同的要求。这就需要工匠去摸索，阚石目前只能做到这一点。
别小看从竖炉到高炉，只是前进了一小步，它对提高钢铁产量那是杠杠的！这玩意到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还有国家在用。别问我是哪个国家？哼哼，问你爷爷奶奶去！
等轮墩把手中的材料看完，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他发现已经是华灯高照时，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失礼，他赶紧上前请罪：“王上，臣……臣……”
阚石笑呵呵地把他扶起来，抚着轮墩的后背说道：“呵呵，轮墩啊！本王就喜欢你的这股子钻劲，这次工艺改革就由你来领头，工部专门成立军器监……”
轮墩是晕晕乎乎从楚王宫里出来的，他的心情既激动又忐忑。此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把楚王交代的事情办好，才能回报知遇之恩。
……
泰安九年，阚石是繁忙的一年，这一年，阚石把重点放在政治文明建设上，建国以来，通过实践，他基本完善了官僚体系。现在他目光投向另一个方面，他要建立完整的道德体系。
这个时代，民众的是非意识还是很淡薄，人与人的相处还保持着原始的风格，没有形成道德观念。阚石自己编写道德丛书，通过各种小故事来教养民众遵守九种德行，这就是孝、慈、文、信、言、恭、忠、勇、义九种行为。以此对所有人进行思想道德教育，培养楚国人民的道德思想体系。
这一年，阚石颁布《民法通则》修订版，增加了一些过去没有的内容，主要是规范祭祀、婚丧、棺椁、坟墓、祠庙等方面的标准。杜绝一些不良风气的形成。
礼部也有大动作，他们将阚石将近二十年的笔记整理成册，分类刊发成书籍在国内销售。这些书籍涉及到天文历数、十二生肖、甲子纪年制、汉字、图画、音律、乐器、自然、动植物、医药各方面知识，可以说是原始版的十万个为什么。
阚石将后世的《孙子兵法》、《论语新解》、《勘探与测绘》、《机械运动》、《金属的延展性》等等能想到的专业书单独整理成册，丰富楚国藏书，作为对现有教材的补充。
阚石以楚王的名义，开始在各地设王室图书馆，这些藏书只对国人学子开放，借阅它需要有王室特别颁发的借书证。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帮助楚国储备人才。为将来科举选才打好基础。
……
泰安九年，立秋，楚王后产子，楚王大喜，赐名“文”。
秣陵城张灯结彩，全城民众不分男女老幼汇聚到王宫广场，为楚国新的王子庆生。精明的商家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所有店铺顺势推出各种打折优惠活动。一时间，所有的街道上人潮汹涌，各个店铺人满为患。秣陵城洋溢着节日的气氛。
……
泰安九年，处暑，秣陵城外，幕府山兵部训练基地。
点将台被挤得满满当当，阚石和兵部官员、各军主官正在观看教导队的训练。装备不同于现阶段楚军的教导大队正在校场训练。
随着冶炼技术的突破，楚军武器装备又一次得到了更新，阚石根据唐、宋、明和国外古代的军事编制，确立新楚军正式的编制。新编制采用什、队、哨、屯、营重新编制。现在演练战阵的正是一屯人马。
新楚军步兵主力将摒弃藤甲，以队为基本作战单位，下设什长若干名。其中一什为刀盾手，持小圆盾配朴刀，他们身穿步兵甲，这是一种铁片和皮革缝合而成的甲胄。
这种甲胄分为前后两片，胸前和背心用铆钉固定铁制甲片，双肩上采用皮带联扣。肩膀上所覆披膊是三层牛皮坎肩，腰带下垂有两片很大的膝裙，上面叠缀着几排方形皮制甲片。
另外两什是盾牌手，同样穿步兵甲，配龟盾牌、长矛和雁翎刀，他们组成为一哨人马。场上共有两什弓箭手，配长弓，五十支箭，并带雁翎腰刀，穿皮甲。
另外是四个什神臂弩手，配神臂弩，配三十支箭，并带雁翎腰刀，穿皮甲，共为两哨。剩下的人是旗手、号手，他们与士官装备相同，均配横刀，穿锁子甲。
如此编制到屯，再到营，而每营再组一横刀手队，百余人，选勇武之士，穿锁子甲，配横刀并雁翎刀各一把。
这就是新楚军的编制，这种编制更讲究各兵种协同作战，对战阵要求很高，对指挥者也提出了新的要求。当然，它的威力也是这个时代难以想象的。根据对抗演习得出的结论，这种编制演练好了，就是面对现在的楚军，可做到以一敌十，不落下风。
……
校场上龙腾虎跃，年轻的将领们也笑逐颜开，文官们也是精神振奋。国力日益的增强，军队这么的强大，怎不让人激动万分，整个世界都在向他们召唤，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唯独有个例外，不信你瞅瞅，点将台上，阚石瞪着空洞的双眼迷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手中还捏着张鸽信……
密谍案把阚石惹毛了。楚王下令关闭了边境，断绝南北商贸往来。这一下子，北方各个势力慌乱起来。让人搞笑的是楚国把边境一封锁，颛顼和共工两方马上不打了，双方主动开始了和谈。大鸿调停没有成功，楚国没费任何口舌就办到了。
是的，北方恢复了和平！刚刚收到鸽信，阚石有些懵逼！特么的，不是我不知道，这世界变化太快。所有人可能都想不到，最开心的恰恰是阚石。
阚石从来没有过和黄帝、颛顼争天下的想法，他骨子里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炎黄子孙。正因为如此，他的内心对这两人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阚石曾是个老实巴交的热血青年，他对国家、民族的感情，对亲人的亲情都是非常深厚的。无论是轩辕还是颛顼，或者共工，这些人都是他的先辈。
来到这个孤独而陌生的世界里，他其实一直在迷茫中不知所措，当然，他自己是看不清楚这一点的。
泰安九年的楚国，已经被他打造得如铜墙铁壁，一系列的措施，把所有的国人都凝聚在一起。技术的进步又把楚军武装到了牙齿，一支强横的力量掌握在他手中。整个朝堂上下也是信心满满，人人摩拳擦掌，想要大干一场。
如果有读者想问他下一步目标？阚石肯定瞠目结舌，因为他回答不出来。
这个没有野心的野心家，根本不知道接下去要干什么，要他去北伐平定中原，他一定会说：臣妾做不到呀！下不去手。
可笑的是堂堂的楚王，走到这一步，都是被动的！被动的！被动的！重要的话说三遍。
看到自己的先辈们在蛮荒中挣扎，他出手了！在孤独中煎熬了几年后，他把悲愤和哀思化作动力，去改变身边的一切。近二十年来，阚石忘我地工作，坚持不懈笔录自己记忆的知识，不停地搞创造改革，只为了麻醉自己，忘记孤独。无心插柳柳成荫，他造就了这个蛮荒时代独一无二的怪物——无敌的楚国。
好吧！楚王殿下，恭喜您！您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陆军，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海军，这个世界上最富足的国家。那么请问，你下一步要打谁呀？
“是啊！”阚石自言自语：“特么的，我下一步该打谁啊？我可不喜欢窝里斗。打谁我也下不了手啊！军队可不是收藏品，得给他找个目标啊。”
千锤百炼方出山，拔剑四顾却心茫然。阚石心中哀嚎：外星人，你特么的告诉我，你把我弄过来，我打谁啊？
第一百二十八章战略方向
泰安九年，整个秋天阚石没有出巡，他和政事堂在思考楚国将来的战略方向。不管阚石愿不愿意和北方开战，实力发展到今天，他必须考虑其他人的感受和意见。楚国也需要面临各种情况下的应对方案。甚至需要准备一统天下的规划。
阚石的记忆中，华夏有史可查的历史，中国的统一往往是由北往南，北方统一南方。历史上的两次例外，一次是朱元璋北伐蒙古统一全国，另一次是民国的北伐战争，国民政府不彻底的统一。
据这些年的情报收集分析，如今整个华夏大地人口大约一千五百万左右，轩辕的有熊国占居着关中大地，直接控制的势力范围有陕西、河南、甘肃。人口最多，人口约五百多万。现在的关中大地可是个富庶之地，那不是后世黄土高坡可以相比的。古时候就有——得关中者得天下的说法。
已经归附黄帝的炎帝部落，大致分布在山东、陕西、河南等地，湖北、湖南也有部分部落，炎帝更是死在了湖南茶陵。炎帝部落人口不少，三百多万，大部分的部落被黄帝直接管辖。
颛顼部也属于黄帝集团，颛顼是黄帝姬妾所生，这家伙是个屌炸天。他是依靠母族势力在四川重庆起家，逐步发展起来的。目前他的势力范围主要分布在河南、河北、甘肃、山东，甚至湖南都有他的势力。其中蚩尤在河北、河南、山东的领地都被他接管。其名下人口约四百万，是不折不扣的第二大势力。
共工亦是黄帝的后裔，也是嫔妃所生。目前他的势力范围，主要分布在河南、河北、山东各地，人口大约二百万。其它的如东夷主要分布安徽、山东、江苏等地，人口大约三百多万，只不过没有形成统一的领导，东皇尚未出世。
剩下的如楚国人口近百万，主要分布在湖北、江苏、安徽、浙江等地，甚至辽宁还有小块领地。看上去地方大，可这么点人洒下去，就象大饼上面的芝麻，千里无人烟。当不得真。
阚石记得史书上的记载，有些事情是有迹可循的。黄帝之后，颛顼建立了华夏第一个朝代夏朝。这才是有了尧舜禹治水的故事。种种迹象表明气候开始进入小冰河期。北方冬季越来越长，气候越来越寒冷，很多部落在向南迁徙。神农氏、东夷、犬戎、伏羲等往南迁，最远的过了韶关，到了岭南。
楚国虽然科技强盛，以目前的人口和实力，没有办法、也没有必要向北发展。天下这么大，人口就这么点，占的地方再大没有意义。眼下最主要的任务是如何扩大人口规模，这才是根本。
政事堂分析了手上的资料，赞成楚王的看法，同意坚持往南发展的战略方向。同时明确了应对北方的方针，就是静观北方局势变化，在适当的时候，收复蚩尤在山东和安徽的领地；同时暗卫要分化东夷各部落，借机吞并东夷人口，逐渐把东夷融入到楚国中来。
……
泰安九年立冬后的第三天，秣陵城王宫后院。
立冬连续几天阴雨绵绵，难得今天艳阳高照。前些日子小枫带着小武和小文去了枫都。”三八”大抓捕后，姥爷姜洛就一直镇守枫都，想看看孙子也是人之常情。诺大一个王宫。只剩下了阚石和朵朵两个主人。
阚石最近日子不太好过，九黎族的老臣整日里在他跟前絮絮叨叨，这些家伙一心想打到北方，夺回蚩尤的旧领地。目前蚩尤旧领地大部分落在颛顼和共工的手里。
其实在这个时代，所谓的国家还是一种部落联盟，有熊国就是这个样子。颛顼建立的夏朝有些进步，但只是把各个部落酋长分封为诸侯，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夏商周。各部落的独立性，实际上很强。
楚国是直接把部落打乱，按籍贯、身份、相貌、财富情况等项目，载入户籍编入各城各乡的做法，是完全剥夺了各部落的独立性。直接跨过春秋战国，如秦始皇一般，楚国内部已经是书同文、车同轨。直接将诸侯变为郡县，形成大一统的国家。楚国的这种情况。这在当时是无法想象的，也引起了各部落的敌视。
正因为楚国的做法，实际上剥夺了原来部落首领的权力，引起了内部原来的部落酋长和长老不满，也让外部势力有机可乘，这才有了汉阳叛乱。
人都是自私的，楚国的生活虽然好，但对那些独立王国般的部落酋长没有吸引力。这个时代还是个氏族社会，酋长对自己部众的控制力很强。
阚石妄想依靠和平演变的方式，获得这些部落的人口，壮大楚国，几乎是不可能的。汉阳叛乱后，阚石才意识到这一点。
既然明白了这个道理，阚石也不会傻傻的继续当个圣母，文的不行，那就来武的。他给征南大军下诏，南征武力征服为主，怀柔手段为辅，坚决执行楚国的编户齐民政策。对于被抓捕的酋长和长老们，阚石没有把他们全部杀掉，而是统统发配到东海一些海岛盐场，通过劳动来改造他们。
……
难得浮生半日闲，处理完公务的阚石，惬意的躺在藤椅上闭目养神，阳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古铜色的皮肤如同撒上了一层金粉。冬天也有如此醉人的，以前没有被发觉的魅力。
说来可怜，堂堂的楚王，现在连轻松一下都成了奢望，每天忙不完的公事，处理不完的奏折，时不时还要给学生们去上一堂课。
阚石也没有三宫六院，想当个昏君都不行。整个王宫除了他，只有朵朵这个主人，朵朵上学了，在王宫里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小枫走了，小武走了，小文走了，就连香草翠花这些人都跟着去了枫都。诺大的王宫，只剩下他孤单只影。
摒弃这些烦心的事，今天难得轻松，那就好好享受一下中午的阳光。阚石闭上眼睛，手上打着拍子，嘴里哼着前世不知名的小调，一个人怡然自乐。
噗嗤一声，有人偷偷的在笑。不用睁开眼睛，阚石也知道是自己的女儿朵朵回来了。果然，一个身材高挑的少女，从旁边的花丛中闪出来。朵朵今天很耐看，白狐裘包裹着一张粉红的脸蛋，怎么看怎么沁人心脾。
两只赶山犬跟在她的身后，围着她转来转去。两个狗子似乎对她身上的白狐裘很感兴趣，凑到身边不断地乱嗅。
这两只小狗是阚石的赶山犬后代，两年前，两只狗子已经老死了，为此，阚石伤心了很久，这两只狗子是他前世的记忆，陪伴着他度过了最艰难的岁月。他把两个狗子都埋在王宫里，让他们陪在自己的身边，从此阚石不再养狗。
这两只小狗是赶山犬的第七代了，泰安八年，阚石去了滨城，朵朵瞒着大家，从岩龙家里偷偷抱来喂养，现在才一岁大，刚成年没有多久。阚石也没有阻止朵朵养狗，任凭的它们在王宫里窜来窜去。现在它们每天都陪伴着她上学放学，跟朵朵基本上是形影不离。
朵朵已经十二岁，成了一个大姑娘，自从有了两个弟弟。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粘着阚石。
“朵朵，来来来，做到阿爹身边来。今天怎么放学有点早啊？”阚石坐直了身子，脸上露出笑容。他打着哈欠，似乎没有睡醒，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朵朵从小就和爹爹亲，只要母亲不在家，她在阚石面前也很随意。她蹦跳着从花丛中出来，从侍卫手上接过一个小马扎，笑嘻嘻的紧挨着阚石坐下。
朵朵从随身的包包里掏出一样东西，紧紧的拽在手中。她一脸神秘的把手在阚石眼前直晃。嘴巴里得意的夸耀：“阿爹，嘻嘻，你猜！这是什么？”
阚石定睛一看，顿时大吃一惊，核桃大小的蓝宝石被做成坠子，蓝宝石摊在朵朵的手掌心，在阳光的照耀下，五彩缤纷，正发出迷人的色彩。
阚石仔细地打量了几眼，确定这是蓝宝石。在他的印象中，蓝宝石应该产于西域或者印度，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
阚石疑惑地问道：“朵朵，这蓝宝石从哪里来的？”
“阿爹，好不好看？”朵朵没有急着回答问题，她小心翼翼地把坠子戴在脖子上，娇憨地摆了一个pos，她漂亮的大眼睛看着爹爹，眨着长长的睫毛撒娇。
“好看！很好看。呵呵，我家朵朵最好看啦。”看着女儿娇憨的样子，阚石的心都快化了，他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生怕女儿不相信。
对于这个女儿，他是疼到了骨子里。坠子怎么可能不好看，就算是用根普通的蚕丝绳拴起来也好看。尤其是镶嵌在朵朵白皙的颈项上更是美的惊人。
“嘻嘻，是可儿舅母送的！我很喜欢哎。”得到阚石的赞美，朵朵这才说出蓝宝石的来历。
“哦，你岩龙舅舅回来啦！怎么不见他过来。”阚石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笑咪咪地问道。岩龙自从娶了媳妇，在可儿的调教下，成熟了不少。性子也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前那样跳脱。
“嘻嘻，阿爹！公主号上午刚刚到码头，我路过码头时，刚好遇见他们从船上卸货。嘻嘻，可儿舅母就送了我这个。嗯，舅舅说，他们晚一点过来。哦，还有，听说可儿舅母这次带来了什么海客。我看到了，皮肤好黑哟！长得好难看……”朵朵嘴巴里一直吧啦吧啦说个不停。眼睛却盯着蓝宝石，爱不释手的摆来摆去。也许女孩子都是属龙的，看到亮晶晶的东西就喜欢，小小的朵朵也不能免俗。
“海客？什么海客。”阚石有点懵，他追问道：“朵朵，你见到了海客，皮肤很黑？”
“嗯，很丑！”朵朵很肯定，她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蓝宝石。
“嘿嘿，有点意思啊！这还真有海客。”阚石还是有点不敢置信。特么的，这个时候就有海客了？怎么来的，划独木舟？奇了怪了，除了自己，还有人敢在海上航行。这尼玛不科学啊！
这个时候，他对等会的见面，隐隐有些期待……
第一百二十九章巴比伦文明？
阚石看过一本关于四大文明的书籍，是清华大学教授撰写的。书中了很多考古发现，认为最早的文明是巴比伦文明。
那是人类最早发现文明的地方，也是文明最早成熟的地方。它的文明高度成熟的时候，中华文明仅仅初露曙光。
它发源后世的伊拉克，那个地方古代叫巴比伦文明。如果说得更大一点叫两河文明（幼发拉底河和底格里斯河），两河文明在西方叫美索不达米亚文明。不过后世伊拉克的日子过的很不好。
排在第二名是尼罗河边上的埃及，这个也比中华民族的文明早。第三名照理应该是印度，第四名才是中国。但是由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来印度的考古发现很少，中国的考古成果较多的，于是就有一些人在国际上把中华文明说成了第三名。
然而，真正有可能把中国的名次往前推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文化遗址是内蒙古赤峰市的红山文化，这个比较早，但这一点国际上不认可。
您可能会问，一个对后来世界影响极大的希腊文明怎么没算上呢？
因为经过全世界的学者们研究，这种文明讲的是第一名巴比伦文明和第二名埃及文明二者在地中海上的遇合，尽管后来有所创造，但不是原创，所以不能算四大文明之一。
还有一个文明，就是现在的伊朗，当时叫波斯。波斯文明也很早，但经过研究以后是第一名巴比伦文明和第三名印度文明在陆地上的遇合。因为它们都缺乏原创性，所以也不算。而留存到后世比较完整的文明只有中华文明。
这就意味着，比中华大地更早进入青铜时代的，只有巴比伦文明和埃及文明。但是在这个时代，他们能够渡海来到中国，打死阚石他也不敢相信。
历史上的谜团实在太多，前段日子，身在杭州地界的具湖尤苗氏族长水浒献上一包种子，您猜猜是啥？呵呵，是——花生！对，您没看错，的确是花生。
后世考古界也为花生在争论，都说花生的原产地在南美。可根据中国的考古发现，江浙一带5000年前就有花生的种植（这是真事，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的考古发现），甚至发现了花生化石，根据碳14测定，嘿嘿，的确是在5000年前的东西。
如果说原产地是南美，那么，这就奇怪了，是谁把花生带到中华大地来的？飞鸟说讲不通，花生这玩意儿沾不得水，鸟儿根本无法携带过来。后世在学术界争论不休，这也是个未解之谜。
阚石有时候私下在想，是不是也是穿越者带过来的？只不过那家伙倒霉，没撑过去，早就嗝屁了。今天看到这颗蓝宝石，又听说来了海客，他的确有些期待。
如果来的是另外一个穿越者，那就有点意思了，是留着他呢？还是干掉他？呵呵，还是留着吧！至少这个世界不再寂寞。
如果来的是古巴比伦人或者是古埃及人，那就更有意思了！这得好好问问这家伙。你特么的是怎么过来的？划着独木舟，或者是阿拉伯帆船？嘻嘻嘻，真是有些期待啊！
……
阚石如同得了癔症，呆呆的陷入遐思之中。突然手臂上一痛，阚石这才清醒过来。原来女儿见阚石不跟自己说话，只是呆呆的在那里发傻。小妮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娇宠惯了的她狠狠地掐了一下爹爹的手臂。
“哎呀，宝贝！抱歉，抱歉！呵呵，爹爹刚才想到一些事情，有点走神了。嗯，你刚刚跟阿爹说什么？”阚石一脸的歉意，伸手就把女儿搂在怀里。
“哼，阿爹，你总是这样子。我不理你了！”朵朵气哼哼地把头转到一边，把个后脑勺对着阚石。
“朵朵，宝贝！乖……来来来，跟阿爹好好说说，阿爹这次一定认真听。”阚石把朵朵小脸转过来，宠溺地对她说。
“好吧！这次我就原谅你了。阿爹，我刚刚说，下次你出海一定要带上我好不！”朵朵很认真地说。
“啊！”阚石大吃一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行不行，海上很危险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就不要去了。”
“哼！那方洪姐也是女孩子，可儿舅母也能出海。怎么轮到我就不行了。哼，爹爹偏心，你根本不疼我，我再也不要理你啦！”朵朵跳起来，挣脱阚石的怀抱，小脸憋的通红，眼泪在眼圈里打转。
女儿小脾气一发，身为“女儿控”的阚石就有点慌。他赶紧拉住朵朵的手，又把她拽了回来。好说歹说半天，女儿就是不听。为了哄好女儿，他有点口不择言，舌头上跑火车：“……朵朵呀，你和她们不一样，你看看你，啊，我们家的朵朵啊。啧啧，多美的女孩子啊！金枝玉叶，名门闺秀。那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主啊。你怎么跟她们去比哩！那……那方洪，你去瞅瞅，五大三粗的，哪像个女孩子，那就是个女汉子。现在都嫁不出去，咱可不能学她！你可儿舅母，漂亮是漂亮，可脾气臭得呦，都不好意思说。啧啧，那整个是个母老虎嘛！还好有你岩龙舅舅傻呀，要不然也得……”
“咳咳！”突然背后几声做作的咳嗽声，阚石一听就知道坏了。仿佛被野兽盯上，背上寒毛都竖起来了。他猛一回头，果然看见可儿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旁边的岩龙杵在那里，神色尴尬、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
阚石心道坏了，赶紧伏低做小，谄媚地招呼：“嗯嗯，那个可儿，岩龙，那个，嘿嘿，都来了啊，来多久……”
可儿俏脸一绷，讥笑道：“能不来吗？早就来啦。刚才难得看了一场好戏。嘿嘿，女汉子，母老虎，看不出来呀，王上您词还挺多。王上，您这是说谁呢？谁是母老虎啊。啧啧，没想到啊。哼！堂堂的楚王咋像个长舌妇，在背后乱嚼舌头呢。”
“呃，可儿呀，这个她刚才不是，她这个……刚刚不是哄小孩子嘛，这……这……”阚石有点语塞，被人家抓了个现形，也有一点不好意思。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还是可儿主动打破沉默，她露齿一笑，伸手牵过朵朵，拉着她就往外走，边走边对朵朵说：“哼，朵朵，来，舅母带你玩去，不就是想出海嘛！舅母带你去。哼！敢看不起女人，妇女还顶半边天呢。走，我们不理他这个臭爹爹，我们不稀罕他，……”
看着两个走远了，阚石和岩龙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尼玛，真是个母老虎。哼！咱好男不跟女斗，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两个人一时间相对无言，尴尬了半天，阚石这才想起正事，他一拍额头急忙问岩龙：“糟糕，哎呀，这死妮子，差点把正事都忘了！岩龙，刚刚忘记问可儿了，那蓝宝石是怎么回事？还有什么海客。”
“哦，姐夫，嘿嘿，不用问她。这个我都知道，我来告诉你吧。”岩龙大包大揽的一拍胸脯。
原来岩龙和可儿到菰城探亲，返回秣陵时途经浏城，正好遇到了公主号要出海训练，这次任务是向南方航行，训练的同时还要完善海图。
这次带队的舰长是方洪，可儿见到这个女船长很是亲热，当她知道训练内容后，这小妮子就动起歪脑筋。她告诉方洪，自己的舅舅就住在南边海岛上，她对那块海域非常熟悉。要求方洪带着她出海，她即能帮上忙，又顺便去看看舅舅。方洪经不住可儿大灌迷魂汤。这臭丫头胆大包天，一口就答应了下来。怕老婆的岩龙拗不过可儿，打又打不过，只好硬着头皮跟着一起出了海。
可儿的母亲来自海岛部落，阚石一看岩龙带来的海图，看看岩龙指出的位置，靠，这不就是扬中岛吗？在这个年代就有人居住了。
扬中岛后世归属于江苏，还有着河豚岛和太平洲等别称，扬中岛处在北亚热带季风中部气候区，有着良好的气候条件，适合农作物生长。
可儿母亲所在的部落叫作海蛟部，实际上是个农耕部落。据说是神农氏一脉，炎帝部落的旁支。当然，部落的人也说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什么原因来到了这个海岛上。海蛟部人口并不太多，不到千人。
海蛟部在岛上种植水稻和小麦，顺便打点海鱼维持生计。他们还熬海煮盐，风平浪静时，便带上海盐驾着小舟去大陆，找其它部落用盐换些布匹和日用品。可儿的母亲涯草就是在交易时认识了汪芒，才有了后面伤心的故事。
这次训练很顺利，方洪也找到了扬中岛，并标记在海图上。海蛟部的人被这条海船的来访，吓了一跳。酋长姅（音同半）蛟，见来的是可儿，还带着自己的夫婿，非常的高兴。同时也为外侄女能嫁给一个强大的部落，非常欣慰。
姅蛟非常羡慕公主号大帆船，他告诉岩龙十八年前，有一艘帆船在附近遇到风暴，船只沉没在海底。他们救上来几个人，样子长得特别的怪，特别的黑。十几年过去了。还剩下一个人活着。
岩龙从小就跟在阚石身边，听阚石说过海外还有文明。他知道这个世界很大，有四大洲五大洋，他一直很想出去看看。当时他就提出来要见见这个人，姅蛟就满口答应。
而那个人一见到岩龙，就用海蛟部落的语言，恳请岩龙能够送他回家，并且许下了无数的承诺。岩龙当然不可能做主，这就把他带回来……
第一百三十章幸运的甲尼撒
泰安九年立冬后第三天，下午，楚王宫后花园。
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阳光透过院中的樟树，漏在阚石的身上变成了摇曳的光晕，仿佛披上一件斑澜的迷彩。此时，花园里鸦雀无声，朵朵紧靠在阿爹的身边，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黑乎乎的怪人。
这怪人个子不高，大约一米六五左右。身体单薄却很结实，牙齿保养也不错，五官长得比较立体。看得出他有些紧张，但还是努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至始至终保持着彬彬有礼。
这家伙的头发和华夏人一样是黑长直。另外，他的肤色也并不是那么黑，只是较之于我们黄种人有点黑罢了。
阚石第一眼断定，这家伙绝不是什么穿越者，他轻轻地舒了一口气。这家伙也不像印度人，阚石的直觉告诉他，这家伙十有八九是个古巴比伦人，而且是一位贵族。
这家伙从进来到现在为止，一直表现得非常镇定，态度上也是不亢不卑，说白了就是挺有范儿。阚石有些小激动，如果真的是个古巴比伦人，那真是一个意外的收获。
阚石了解的历史中，公元前4000年到公元前2250年是两河文明的鼎盛时期，《旧约全书》称其为“希纳国“，即古巴比伦时期。两河沿岸因河水泛滥而积淀成肥沃土壤，史称“肥沃的新月地带“，正是古巴比伦人首先建立国家，最早进入了奴隶社会。
阚石根据打过交道的九天玄女、颛顼和共工等人物，再推算涿鹿之战的时间，估计自己所处的时间段应该是：公元前3000年至公元前2000左右。
原来的历史上，华夏大地正是这个时期，从原始社会向奴隶社会过渡。文明已经处于萌芽状态，
暗卫的情报也证实了这一点。北方的轩辕、颛顼、共工以及东夷部落，开始大量的使用奴隶进行耕作和放牧，部落首领开始有了向奴隶主转变的趋势。
如果按照原来的历史，北方即将进入动荡时期，黄帝将会被颛顼取而代之。颛顼部战胜共工后，颛顼开始统和天下势力。如果没有阚石的穿越，或者阚石不去干预历史的发展。几十年后，华夏的第一个王朝夏朝将会诞生。
夏朝是一个横跨南北的王朝，所辖区域南至湖南、福建，西至甘肃四川，北至河北内蒙，东至山东，它以分封诸侯的形式统治王国。各诸侯实际上都是一个个的小城邦。至此，中国正式进入奴隶社会。
……
如何证实，这家伙是古巴比伦人呢？阚石心里很快有了主意。
史书记载，由于两河不象尼罗河一样是定期泛滥的，所以确定时间就必须靠观测天象。住在下游的苏美人发明了太阴历，以月亮的阴晴圆缺作为计时标准，把一年划分为12个月，共354天，并发明闰月，放置与太阳历相差的11天。把一小时分成60分，以7天为一星期。还会分数、加减乘除四则运算和解一元二次方程，发明了10进位法和16进位法。他们把圆分为360度，并知道π近似于3。甚至会计算不规则多边形的面积及一些锥体的体积。
公元前4000年，苏美人最早出现了表意和指意符号的象形文字雏形，公元前3000年文字成熟，公元前2000年文字数量超过500个。因为这种文字大多刻在砖、石或黑色的玄武岩。泥板上，“起笔重而印痕较深“，成尖劈形，形似木楔，所以被称为楔形文字。
现在是公元前2500年左右，正是古巴比伦文化最鼎盛的时候。阚石的主意就是基于文化，如果这个家伙是个贵族，太阴历和数学，他应该多少会懂得一点。
但是沟通是个问题，这个世界上所有的语言既简陋又晦涩难懂。好在这个家伙来到这里生活十八年，懂得海蛟部落的语言。阚石立刻让岩龙找来可儿，可儿就是个不错的翻译。
没过多久，可儿带着朵朵就来了。可儿虽然刁蛮，做事情还是很有分寸。她也很好奇，这个黑皮看上去没什么不同，为什么楚王会对他有兴趣。她的印象中的阚石是个妖孽般的人物，他感兴趣的事情一定与众不同。
可儿很想听听阚石会问黑皮（可儿语）什么问题。从小她就见到过黑皮，这人沉默寡言，最初连田都不会种，也没有表现出什么与众不同。楚王会对这么个黑乎乎的家伙感兴趣，这实在让可儿意外。
沟通还是很困难，海蛟部的语言实在有点简陋。词汇量太少，往往言不达意。阚石的问题，可儿无法用部落的语言表达出来。两个人比比划划，费了老鼻子劲。那家伙总算明白了阚石想问的问题。不出所料，这人的确懂一点太阴历，跟楚国目前使用的楚历（后世的农历）已经非常接近了，同样也使用了闰月。
古巴比伦和古华夏都采用太阴历。后世西方人总喜欢拿这个说事，甚至还说黄帝和蚩尤来自埃及，大禹治水成了治理尼罗河的水。
证明了此人来自巴比伦，是泯灭在历史长河中的古巴比伦人，阚石有点小兴奋。古巴比伦人，嘿嘿，咱哥们，今天见到活的了！
这时候，黑皮双手比划着，对着可儿叽里咕噜说了一大通。阚石转头问可儿：“可儿，他说什么？”
可儿想了半天才回答：“我也说不太好，他的意思好象是：他叫甲尼撒，是阿什么……对，阿摩利人。他来自乌尔城，他是乌尔王子。埃兰攻占乌尔城，乌尔城被毁，国王伊比苏恩被绑缚埃兰安善城。嗯，他向北逃，乘坐月亮船，遇到风暴，在海上漂了一年多，经过很多岛屿，他迷失了方向，侍卫都死了……他请求您的帮助……”
见到阚石一脸懵圈的样子，可儿白了阚石一眼。为了翻译这段话，她绞尽了脑子，嘿！白忙活了，阚石不太明白。
前面阚石问了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也让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现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话，把她弄糊涂了。可儿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盯着一脸迷茫的阚石，意思是我尽力了！
“甲尼撒？月亮船，阿摩利人，埃兰……”阚石脑子有点乱。甲尼撒提供的信息有点乱，作为一个业余的历史爱好者，他浅薄的知识有点应付不过来。
阿摩利人他是知道的，是阿摩利人和苏美尔人开创了古巴比伦，有点不对劲，既然乌尔城是阿摩利人的城邦，怎么又被埃兰人给灭了呢？……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对了！有点先入为主了，这年月恐怕古巴比伦还没有统一，还只是巴比伦的雏形。嘿嘿，哥把你们估计过高了。
阚石想明白了这一点，也就不再去探索究竟了。他现在好奇的是甲尼撒怎么来的，这可是上万海里的路程啊！说不清楚，甲尼撒就在地上作画，有文化就是好，这家伙作了十几幅画，把他一路的经历都画了下来，的确是惊心动魄的行程。
至于他们航海的月亮船，阚石一看，差点笑喷了。这么简陋的玩意儿，竟然跑了上万海里。特么的，这得多大的命啊！
这个所谓的月亮船是一种独木舟，是用一根特别大的树干挖空中间制作出来的。两头翘起，有点像残月。船中间有一根桅杆，两边都是划桨，帆是从桅杆拉在两个翘起的船头的顶端。有点纵帆的味道。
对于甲尼撒的求助，阚石不置可否。他又问一些数学的问题，甲尼撒懂得不是很多，他实在是答不上来，此刻脸上露出来惶恐的表情。见到他这个样子，阚石也不再为难他。他挥手让侍卫把他带到驿馆休息，还吩咐侍卫要让人盯紧他。这家伙还有用，可别让这小子跑了。
此刻已近黄昏，天空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桃红色的云彩倒映在花园里的池塘里，整个池塘变成了紫色，仿佛熊熊燃起大火。可儿的脸被池塘映得红扑扑的，忍不住扭动下身子。当了半天的翻译，现在有些疲惫，让她恼火的是楚王的问题稀奇古怪，甲尼撒的回答也是云山雾罩。到最后她都没理清头绪。
甲尼撒在地上还刻了些古古怪怪的符号，图腾不像图腾，倒有点像是文字。楚王好像也不太懂，但他要求侍卫描绘下来，似乎打算研究研究。
可儿有一种直觉，楚王似乎很了解甲尼撒的家乡，难道他去过那里？甲尼撒回答的问题越多，就越来越害怕楚王。临走时看向楚王的目光是深深的敬畏，仿佛对面坐着的是一位神明。真是一个奇怪的家伙？不知道他还有多少秘密。
朵朵的头歪在爹爹的身上，今天下午很无聊，听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不明白爹爹和这个黑皮在聊些什么。尽管如此，懂事的朵朵没有添乱，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甲尼撒走后，阚石打开石桌上的世界地图，他用笔在上面比比划划，嘴巴里还在小声的嘀咕：“……红海，波斯湾，印度洋，马六甲，南海，东海……靠，这鸟人真是开了挂，这么远都活了下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岩龙的梦想
岩龙站在阚石的背后，他伸着脖子看得津津有味。世界地图他见过很多次，从小就跟在阚石身边，又被阚石手把手的教导。岩龙文化程度达到了后世初中的水平，也习惯了一些后事的思维。
岩龙的地理知识学得最好，他心里一直埋藏着个小秘密，他梦想着去周游世界。就像后世的小年轻一样，他想要证明自己。有一天，他把自己梦想告诉了可儿，没想到可儿非常的支持他，并且为他感到骄傲。
岩龙沿着姐夫划出的路径往下看，看到那些熟悉的地名，想起阚石当年对当地风情的描述，他实在是心痒难耐。
岩龙忍不住插嘴问：“姐夫，你确定他来自这里？”
“嗯！百分之百肯定。”阚石头也没抬，依然在地图上比划。只听阚石又叹了口气：“这家伙，走这么远也没带些好东西来！可惜喽……”
“有蓝宝石吗？”朵朵忍不住插嘴……
阚石让所有人都围过来，他拍拍朵朵的小脸，笑着指着斯里兰卡的位置说道：“呵呵，朵朵啊！蓝宝石算什么，这里地上都是。”
“真的吗？”朵朵非常兴奋，眼睛里全是小星星。
“嗯！当然是真的。”阚石肯定的点点头。又指着地图上印尼的位置说道：“蓝宝石不算什么，嘿嘿，这一路上好东西多的是。你们看，这里叫印尼，这附近有很多香料。呵呵，什么是香料？是一些植物的种子和果实。这东西可不得了，是一种调味品，加在肉食里面，非常的香。还可以让肉食保存很久……”
“……这里是印度，除了蓝宝石，还有不少好东西。我最想得到的是一种作物，叫作棉花。这可是个好物事啊。它可以用来织布，还可以填充到衣服里，做成被褥，可以垫在床上还可以用来盖。用处多了去，有了这个，冬天不再寒冷。嗯，对了，这里还有一种马不怕热，很适合我们这边养，力气大又跑得快，总之很不错……”
“……再过去是阿拉伯了，这里有一种马更好，又高大又漂亮，跑的特别快。还有不少植物种子很有用。嗯，这里地下还冒一种油，不过现在用不上……”
听着阚石一路指下来，岩龙的眼睛里直冒星星。他忍不住开口说道：“姐夫，要不然我带着船队去看看？把那些东西都弄回来。”
“我也去，我也去！”朵朵立刻跳起来嚷嚷。
“呃？”阚石一愣，看看岩龙摇摇头：“你不行，这路上太危险了！嘿嘿，连我都没有把握。甲尼撒真是命大，上万海里就这么飘过来了。不是人人都有这样的好运气的！嗯，真要去还只能是我去。”
岩龙立刻反对：“那怎么能行！你可是国王，楚国可离不了你！”
阚石无奈地点点头，他有些意兴阑珊地说道：“嗯，暂时谁也去不了，过一两年吧，过一两年我亲自去一趟。让你们去，我也不放心。”
“姐夫，你就让我去吧！我能行的。”岩龙有些着急，他恳求道：“再说，你不是说过澡堂子里是练不出海军的，不去闯一闯，怎么知道自己不行。”
“不行！”阚石态度十分坚决，他斩钉截铁地说：“岩龙，你根本不知道，去这里意味着什么。这一路上太危险了，你学的那些东西根本不够用。你知道什么是无风带吗？你知道什么是洋流吗？你什么都不知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嘿嘿，我都不敢说一路上能保证平平安安。让你去！路上出了问题怎么办？你死了可儿怎么办……”
“我陪他一起去！”冷不丁可儿冒出一句：“哼！大不了我们死在一块。”
“你！”阚石有点傻眼，转而又急又怒：“可儿，你捣什么乱！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条船上就是上百人。哼，你不怕死，那些人就该死吗？”
可儿把脖子一梗，一脸倔强，她呛声道：“王上，你凶什么凶！我们自己招志愿者，怕死的就不要去。我还不信了，黑皮过得来，我们就过不去。”
可儿说到这里，还一把挽住傻笑的岩龙，示威般把下巴高高扬起。
朵朵也想去，这小妮子一声不吭，只不过乌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心里只怕也在打着小算盘。见到一个个都这样，阚石这下子真的有点着急了。这帮家伙，真不知天高地厚。就凭近海航行这几年的经验，就敢挑战万里海途，真是无知者无畏！
阚石有些老羞成怒，他一拍案几，怒斥：“你……你这死妮子，简直是无法无天，你以为这是闹着玩的吗。去去去，别在这里添乱。我警告你们，这件事不许出去乱说。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我告诉你们，少动歪脑筋。就算是有人自愿，哼，我也不批准！”
“你！不可理喻。”
……
大家不欢而散，最终阚石回到书房里一个人生闷气，朵朵也不知溜到哪里去了。阚石无奈地叹了口气：”唉，一个个翅膀硬了，特么的，没一个让人省心……”
岩龙和可儿出了王宫，两个人没精打采的上了马车，朵朵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她哧溜一下就钻上马车。
“朵朵！”可儿诧异地问道：“你怎么跑了出来？”
岩龙吓了一跳。赶紧轰她：“去去去！朵朵，你捣什么乱，赶紧回家。”
“嘻嘻，舅舅，今天我去你家里，免得你俩偷偷的跑了。嘿嘿，告诉你们，我也要出海。”
可儿一拍脑门：“哎呦喂，小祖宗，我们俩又没有船，怎么出海呀？再说你是大王的心肝宝贝，谁敢带你去啊！去去，别捣乱。”
“是啊！朵朵快下车。你可别添乱了，姐夫要是发起火了，舅舅可抗不住。”岩龙也在一旁帮腔。
“嘻嘻，舅舅，我想到一个办法，想不想听听？”朵朵古灵精怪的就是不挪窝。
“你？你能有什么办法？能行吗。”岩龙虽然不敢相信，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嘻嘻，舅舅，你先答应我，出海带上我，我才会说。”
岩龙也是病急乱投医，嘴里敷衍着：“行行，你先说说看。”
“嘻嘻，舅舅，我跟你说……”
……
泰安九年冬至，秣陵城。
雪后的秣陵城，被绵绵的白雪装饰着，琼枝玉叶，粉装玉砌，皓然一色，大街小巷人流如织，道路两旁店铺，被购物的民众挤得水泄不通。一派欣欣向荣的祥和景象。
楚王宫里，阚石正在大发雷霆，书案上的玻璃镇纸被摔得粉碎。门廊下六十多人被捆得结结实实，为首正是可儿和岩龙，朵朵也在旁边哭哭啼啼。
阚石现在背后直冒冷汗，想想实在后怕，这帮楞头青竟敢利用出海训练的机会，瞒天过海私自下南洋。更可气的是，这馊主意竟然是朵朵这小妮子出的。
岩龙和可儿听了朵朵的主意，既然觉得不错。两口子就悄悄联络训练船上的人，打算趁着训练，借口说遇到台风，直接跑一趟南洋。整个船上的人不是师兄就是师弟，又被岩龙唬得一愣一愣的，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下来。
要不是岩龙临时把朵朵撇下，朵朵哭哭啼啼地回到宫里，才被阚石知晓，大惊之下，派快马追到浏城，才把这帮冒失鬼截住。
这件事让阚石发现管理上有大漏洞，险些都被他们办成了。这帮家伙还储存了大量的食品，看样子是打算跑得远一点。
整个大殿里依然响着阚石的咆哮声：“……无组织无纪律，谁给你们的胆子！无法无天，兵部侍郎何在？”
仡牛急忙出列：“臣在！”
“命令！将训练舰上所有人收押，关入兵部大牢。交军事法庭审理，按军事条例进行审结。传令，所有海军舰只不得出海，所有人员集中学习海军条例，不过关者不得上岗。陶臼！”
“臣在！”陶臼躬身行礼。
“命令！军事法庭马上组建宪兵队，今后，海军每条舰船，必须配置五名宪兵。今后每次出海，如有严重违纪，宪兵可以执行战场纪律。”
朵朵一看事情这么严重，不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她跑过去抱住阚石的腿，嚎淘大哭：“呜呜……阿爹！不要处罚他们，都是朵朵不好，呜……”
阚石也有些不忍，但这件事实在太严重了，搞不好一船人都会送命。他挣脱朵朵，命令侍卫：“来人！把她带下去，交给王后处理！来人，把这些人全部押走！”
岩龙奋力挣开侍卫，大声喊道：“大王！都是我的错，你就处罚我吧，跟他们没关系。”
“放肆！”阚石勃然大怒，他一脚就把岩龙蹬到一边，指着他大声斥道：“岩龙，你到现在还不清醒！南方正是台风季节，你让一船人都跟着你去冒险。你以为他们就是代表自己吗？他们每个人都代表着一个家庭，你死了一了百了，你让他们家里的家人作何感想！”
“一味的蛮干，学了半桶水，就以为可以横行天下了，我告诉你，你还差的远！还有你，可儿，你别不服气，告诉你，这海上有多少你想不到的事情，甲尼撒遇到的风暴根本不算什么！什么都不懂，就敢出头。“
”总是想一出是一出，任性自负，你以为所有人都要围着你转。出了几次海，在海岸边打了几个转，就以为自己了不起，就能够纵横七海了吗？你知道如果迷航了，一两年都看不到陆地，人会被活活的渴死、饿死，真是不知死活。真是气死我了！来人，都拖下去……”
第一百三十二章众人皆醉我独醒
建国以来，阚石第一次在朝堂上这样暴跳如雷，阚石严厉处罚了所有人，岩龙被一撸到底，连朵朵都受了三十杖刑。
训练舰事件这件事引起了朝野震动，它对楚国的军队影响很深远，楚军更加强调纪律，为楚军纵横天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朝堂里所有人都噤若寒蝉，不管是改革派还是保守派，没有人出来反对。阚石很明白，不少人觉得他有点大题小做，毕竟事情还没有造成恶劣的后果。
朵朵的杖刑是小枫亲自打的板子，足足三十板子，把小丫头痛得死去活来。阚石没敢去看，打在女儿的身上，疼在阚石的心里。
阚石当然心痛，从小到大，他对朵朵百般呵护，舍不得碰她一根指头。但他这次没有办法，他只能够狠下心执行。
最令他心痛的事，小枫对这件事也有自己的看法，认为阚石对岩龙可儿处罚过重，小枫很长时间都没有理他。正所谓”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阚石彻底的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原始人崇尚自由，每个人都带着浪漫的气息。纪律对于他们来说，是个陌生的东西，不太容易被原始人接受。
原始人就和非洲人没什么两样，他们都生活在原始的环境，在蛮荒自由的生存，造就了他们浪漫的性格，不喜欢被约束也是他们最大的特点。
阚石在后世曾经是军人，骨子里就刻着纪律两个字。他也看到过权威分析：从身体上来讲，黑人的确是身强力壮，个人的战斗能力应该是最强的。
实际上，黑人从古到今，打起仗来却是渣渣，长时间都只有沦为奴隶的命运，哪怕是冷兵器时代。不信你看，在古埃及、古罗马时代，黑人就一直逃脱不了当奴隶的命运。根本原因就是他们骨子里天生的浪漫，崇尚自由。
在这个时代，楚国应该算是做得很好的了，当年鸟部落已近灭亡，在阚石的带领下才凤凰涅磐，绝处逢生。在最困难的时候，他们只有紧跟着阚石的脚步，努力去拼搏。时间久了，阚石的军人作风无形中影响了这些人，他们就有了一定的纪律性。
现在人口越来越多，老部落的人还好一点。新加入的部落人口，在纪律性方面就要差很多。骨子里的性格，不是那么轻易被改变的。训练舰事件，岩龙一呼百应，没有一个人想这样做对不对，这就很说明问题。
朵朵虽然是阚石的女儿，毕竟也是生活在原始时代。小枫虽然是穿越者，却是一个失忆者。同样她从小就生活在这种环境，其实和原始人没有区别。
阚石虽然融入到原始部落中，其实他一直是孤独的。即使他现在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有了妻子、女儿和儿子。但他依然孤单只影，实际上跟最初的五年没什么区别。
有些穿越小说中的人物，来到一个新世界，很快就能够纵横捭阖，三妻四妾享齐人之福，融入社会也是游刃有余。
阚石是不相信的，那真是有点太扯了！随随便便就能和遥远年代的女人生活在一起，那怕是千娇百媚，阚石就做不到，更不要说三妻四妾。小枫如果不是穿越者，阚石肯定会单身一生，可能是他精神上有洁癖，谁知道呢？他就是这么一个人。
人活在世上，总是要有点追求的。不管是物质上的追求，精神上他也是有需求的。阚石从不想做一个完美的圣人，他只想把日子过得心安理得。
阚石在这个世界，他的处境就一直没有改变，这指的是精神层面。有时候他很羡慕小枫，对自己的前世是一无所知，少了多少烦恼，每天不需要带着面具生活，这对于小枫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相对于原始人，阚石就如同一个神经病，世界观、思维方式他都是唯一的，和原始人思维是格格不入的。精神上他是孤独的，在任何时代，无法和别人沟通的人，这跟后世的精神病院的病人有什么区别呢？
这种痛苦他还只能埋藏在心底，连妻子都不能说。从这一点来讲，他们实际上是同床异梦。这不能不说是阚石的悲哀。有时候他常常想：真想回到自己的世界，陪着自己的老妻，度过余下的岁月，那怕时间再短，也能活得自在一点。
……
岩龙被剥夺了军职，关了十五天禁闭。可儿因为没有军职，只是在家里禁足。其他人分别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罚。
军队从此有了宪兵，每一个新兵入伍第一件事就是背诵军法条例。如果不能通过，新兵是要被退回的。虽然很多人不理解，但是神子的威望还在，阚石硬是一意孤行的推行下去。
令人欣慰的是，军队的骨干和基层的官员基本上都是阚石的学生，许多不合现在观念的政策都得以执行。十多年来，阚石直接教过的学生就不下六千，间接教过的学生不计其数，这是阚石最大的资本。他心里很清楚，如果没有这些孩子，他将一事无成。
……
泰安十年立春，楚王宫书房。
阚石正在奋笔疾书，现在的文书越来越多。他实在烦透了这种日子，每天要批阅无数的奏章，处理所谓的国家大事。他无数次想一走了之，去过自己想要的日子。可每次看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他实在有点做不出来。
岩龙现在低垂着脑袋，坐在阚石的对面一言不发。他心里很不舒服，他倒不是恨自己的姐夫，岩龙只是为自己没了军职，每天无所事事，心里就不痛快。
阚石放下手中的笔，揉揉有些发酸的手腕。他瞅了一眼对面的岩龙，冷冷地问道：“哼，你心里不痛快？说吧，想干什么。”
“我……”岩龙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不想闲着！”
“那你想干什么？”阚石敲敲桌子问道。
“什么都行！我……我不想吃闲饭，不想当一个废物。”岩龙明显是在赌气。
阚石一拍桌子，怒斥道：“混帐！你还是这个样子！到现在还想不明白，你回去吧。”
这话一出，岩龙顷刻之间就泪流满面，他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阚石在他心目中一直就像父亲一样存在，所以在他的面前流眼泪，岩龙也没觉得什么难为情。
阚石叹了口气，离开书桌，走到岩龙身边。手放在岩龙的肩膀上，沉声说道：“岩龙，你很小就来到我的身边。你的为人和性格，我是很了解的。你还记得你最早跟我学的是什么吗？”
“呜……是……是制陶，”岩龙哽咽着回答。
“是啊！时间这么久了，难为你还记得。呵呵，你那时候还只是个八九岁的小屁孩。日子真快啊！现在你都成家了，都是个大人了！你还记得你看完我制好陶坯时，你说得第一句话吗？”
阚石陷入了回忆之中，他仿佛在自言自语：“你当时说：阚大哥，这个很容易啊！……呵呵，结果呢，整整一上午，你做了几十个，才做出一个合格品。呵呵，当时我看到你兴奋的样子，阚大哥也替你高兴……“
”……你记不记得，我当时就告诉你，看事容易，做事难！呵呵，做陶坯，没做好，没关系，你还可以重新来过。一次又一次，你总会成功的，损失的只是时间和陶泥。可现在不一样了，出海远洋一旦犯错，你再也不能重新来过，水手不是陶泥，所有人都要咽下你种下的苦果，付出的代价是生命啊！“说到这里，阚石眼圈有点发红。
”岩龙，那些水手船员，跟你一样都是我的学生，你知道吗！从第一次出海到现在，我们前前后后已经牺牲了十一位水手，他们很多人都只有十五六岁。岩龙啊！他们可不是陶泥，每损失一个，你姐夫心里很疼啊！……“
”……谁给你的勇气？敢拿这一船人去冒险，还敢说死而无怨。我教了你们十多年，随随便便就这样轻易牺牲掉。而且没有任何价值。岩龙啊！这样的代价，姐夫付不起啊！”
听到这里，岩龙终于嚎啕大哭。“吱呀”一声，房间从外面被打开了。可儿和朵朵也抹着眼泪进来，朵朵直接扑到阚石的怀里，已经泣不成声。
……
看着这段日子消瘦些的朵朵，阚石有些心疼，他柔声安慰大家：“好了，都别哭了！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就不要犯这种错误了。好了好了！朵朵乖，不哭不哭，可把爹爹心疼坏了！”
好容易把大家安抚下来，阚石这才说道：“岩龙，你从明天开始，就担任我的秘书，还是待在我身边一段时间。可儿呢，你每天去航海学校学习。既然想航海呢，你就好好学，我们楚国男人女人都可以学习！”
“阿爹，我也去学行不？”朵朵怯生生地说。
“行！你每天和可儿舅母一起去，想学就要认真的学，不能半途而废。也不能因为你是我的女儿，就搞特殊。明白吗？”
“嗯！谢谢阿爹。”朵朵乐得鼻涕泡都出来了，害得阚石赶紧帮她擦去，这太损公主的形象了。
阚石也想通了，有的事情拦是拦不住的，这毕竟还是原始社会，个人的能力也很重要。这个时候的人生下来就是与天斗，与地斗。每一天都有可能是生命的最后一刻，野兽、疾病、天灾、人祸随时都可以夺去你的生命。每个人都如此，没有例外。
第一百三十三章举世皆敌
泰安十年三月初三，政事堂。
一封暗卫的密报摆在众内阁面前，情报主要汇报了北方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仵——黄帝亳之会盟，它将影响楚国的命运和前程。
泰安九年十二月十二日，轩辕在亳（今河南商丘）召集颛顼、共工、风臾（东夷首领）、己郯（东夷首领）重黎、有蚧等五十多位大部落首领会盟，会盟的大部落，人口最少的也超过二万。
会盟中，轩辕指责楚国破坏天道，无故剥夺神赋予部落酋长的权利。并与各部落盟誓曰：楚王无道，倒行逆施；诸候聚于亳，歃血为盟，同心协力，共逐恶楚。
阚石刚刚看到这份情报时，当时就有此懵。轩辕这哥们咋会事啊！老是针对我。哥做什么？我是偷你媳妇了，还是把你家孩子扔井里了？还不死不休了。
“恶楚”这两字让阚石勃然大怒，自己殚精竭力带领着原始人走出愚昧，提高生产力。甚至还和轩辕分享利益，赠送良种，买卖工具。建国十年来，楚国民众的生活远超越北方诸部，中原的酋长们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却从来没有一个酋长主动带领部下投奔自己，反过来联合起来反对楚国。
他是个历史爱好者，读的史书野记也算不少。看到亳州盟约的内容，阚石想起了华夏大地上最后一位人皇——殷纣王，他的处境和这哥们差不多。
殷纣王帝辛，我知道啊！封神榜里面的头号反派。读者问了，这哥们怎么了？嘿嘿，也没啥，这哥们挺冤的。也就是成了史书三大黑之首，一连被黑了三千多年！后世的名声臭不可闻。
纣王是上一任商王的第三子，商王朝的第三十二任君王。这位英明神武的人皇继位之初，就一心想要改变早在自己父亲手中，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的商朝。
帝辛即位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增强国力，具体体现在鼓励农桑，削弱贵族，解放奴隶。嘿嘿！您没看错，就是在奴隶制社会解放奴隶。
史记中对帝辛的记载：“长巨姣美，天下之杰也；筋力超群，百人之敌也。帝纣资辨捷疾，闻见甚敏；材力过人，手格猛兽；知足以距谏，言足以饰非；矜人臣以能，高天下以声，以为皆出己之下“。
我们可以想象一下，这样知人善任、英明神武的一个人，会因为宠信一个女子而擅杀大臣导致亡国吗？说到这里笔者也给大家澄清一下，这个苏妲己其实不是什么侯爵的女儿，而是帝辛在开疆拓土的时候顺手推倒的一个小部落首领的女儿。
当时的帝辛已经近六十岁，而妲己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已，之所以传出苏妲己狐狸精，也是因为那个部落的图腾是只狐狸而已。
帝辛在商朝国力有所改善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开疆拓土的决心，再加上当时的东夷部落已经发展起来且屡次犯境，因而帝辛决定彻底解决这个历任商王都在打压却没解决的麻烦。
经过的长年征战，帝辛终于将东夷部落彻底解决，但随着帝辛回到国内，才发现自己的下属周国已经发展起来。对于这个眼前的隐患帝辛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所以就有了姬昌食子的故事。
根据史料记载，帝辛在位期间疆域一直拓展到了江淮一带，国土则扩大到今山东、安徽、江苏、浙江、福建沿海，尤其是福建沿海，这是华夏种族第一次到达那里。
商朝灭亡后，这些东夷部落总共五十几个小国，在帝辛后代的领导下再次起兵反周。而那时距离周朝建国不到二十年，试问，如果帝辛真的残暴，这些小国会为他报仇？
帝辛之所以失败，阚石认为帝辛废除奴隶制就是根本原因，而且这些被解放的奴隶，并没有被唤醒当家做主的意识，换句话说，思想上还是个奴隶。
帝辛解放奴隶，他这样做损害了当时大部分贵族和奴隶主的利益。说白了，他是孤军奋战，实际上是与全世界为敌。
因为奴隶的直接领导人是奴隶主，奴隶们的思想觉悟上还是唯命是从；所以在牧野之战中，在奴隶主的鼓动下，这些奴隶才会大规模哗变，掉转矛头对准了纣王的军队。
这不能不说是帝辛的悲哀，被自己拯救的对象推翻了。你说这哥们冤不冤！这特么的找谁说理去啊，哭都找不到坟头。
最后就是帝辛常年征战大军疲惫不堪，而且部分军队屯驻在外，才被周朝趁势入侵。才有了东周和西周，春秋和战国。
帝辛是个悲剧人物，不是所有人都看不清这一点。孔丘曾经说过：“纣之不善，不如是之甚也。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这句话所要传达的道理是：商纣王虽然坏，不像传说的那么严重。所以君子憎恨处于下游，一处下游，天下的一切坏事都会集中到他身上。表示传说常常过甚其辞。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有多少真相泯灭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如果王莽篡汉，王莽同志真是一个穿越者，那也是在同一个问题上栽了个跟头。那就是：步子太大——扯到了蛋！
即使是个政治小白，阚石也明白这个道理的。他现在的处境和帝辛差不多，如果他失败了，恐怕结局比帝辛更差。后世肯定会被描写的不堪入目。
阚石是幸运的，他比王莽多了些优势，首先，他培养了一批学生，这些人都是他的追随者，接受他的理念，对他忠心耿耿。其次，楚国人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方式，普遍接受了现在的社会体制。
最后，楚国在科技上吊打这个时代，军事能力全面领先于北方，军事制度上更加先进。总之，现在楚国是北伐不足，防守有余，暂时还没有灭国的危险。
……
这份情报从每个人的手中传递过一遍。整个政事堂里，空气转瞬间仿佛都凝固了。有的人默然无语，在低头沉思；有的人愤愤不平，在咬牙切齿；谁也听不到窗外的春雨绵绵，听到的也只是每个急促的呼吸声。
“卑鄙！”姜平的怒斥打破了压抑的氛围，他恨恨地说道：“二十六年前，姬轩辕就这样干过一次，那一次针对的是蚩尤老祖，哼！今天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岂有此理，把我们的退让当作软弱。是可忍孰不可忍！大王，不要犹豫了，我们北伐吧！”
阚石走过去把手轻轻按在姜平的肩上，语气轻松的说道：“平叔，不要着急，嘿嘿，这天塌不了！放心吧，有我在呢，您消消气。”
“楚国的国策已定！”阚石对着众人缓缓地，但是坚决地说：“我们没必要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自己先乱了阵脚。敌人没有想象的那么可怕。“
”我可以猜想到，轩辕部虽然实力强大，但它离我们最远，千里来攻，师老兵疲。老奸巨猾的姬轩辕不会蠢到这么远来攻击我们。接下来他的动作无非是许下重诺，鼓动与我临近的部落来攻击我们。哼，兵来将挡，水来土屯。仡侍郎，你来介绍下具体情况。”
“是！王上。”仡牛干脆利落地起身。他向殿外招招手，几名侍卫抬一个架子，架子上面展开了一幅地形图。仡牛拿起一根教鞭，指着地图对大家说：“这是兵部测绘司，花了近十年的时间制作的地图，大家都一起来看看我们周边的态势……”
仡牛首先把教鞭指向后世的安徽东部，他沉声说道：“这里是颛顼部与我们交界的地方，大部分是蚩尤老祖的旧领地，我们和对方的势力犬牙交错，这里的情况也错综复杂，很多相对独立的部落也穿插在其中。可谓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
”嗯，大家要特别注意！这里地势平坦，适合骑兵驰骋，这是我们最薄弱的地方。如果敌方要发起攻击，肯定是从这里开始。嘿嘿，轩辕应该还不太清楚颛顼这个人，被他唯命是从的样子蒙在鼓里。颛顼也喜欢唆使别人，替他冲锋陷阵。这个野心勃勃的家伙，不可能跳出来挑头搞事。赔本的买卖他肯定不会干，嘿嘿，这小子背后的小动作肯定不少。”
仡牛教鞭往下一指后世山东与江苏交界处，继续说道：“再往下看，这里是东夷己郯部，己郯这个人野心勃勃，他性格贪婪却又自大才疏。己郯部的领地紧挨着浏城和盐城，盐业和良田，这么大两块肥肉，己郯这家伙早有觊觎之心。只要颛顼鼓动一下，恐怕这家伙会最先发难。”
仡牛又往上一指湖北与河南、四川交界的地方：“这些地方地形复杂，却最容易被我们疏忽，枫都是这里唯一的屏障，野人谷也是个隐患，建议如果开战就一定要先拔除这里。另外，这次盟誓的部落中出现了重黎、花蚧等部落，这都是西北方向的戎狄部落，据说非常英勇善战，常常被当作黄帝手中的秘密力量。我们对他们的作战方式，还不太了解，只知道是轩辕和颛顼的妻族部落，这是两个隐藏在水下的敌人。要引起我们的重视。”
说到这里，仡牛向阚石行礼说道：“王上，具体的情况就是这样。请您指示。”
阚石点点头：“仡侍郎，你们的工作做得很细，对有功之臣，本王要重重嘉奖。兵马未动，情报先行。你们做的很好！”
说到这，阚石扫一眼全场，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只听他慢慢的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嘿嘿，这一次，我要……”
第一百三十四章楚王要先发制人
阚石扫一眼全场，脸上露出诡异的微笑。只听他慢慢的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嘿嘿，这一次，我要给黄帝一个惊喜，伤其一掌不如断其一指，既然他们摆明了车马要跟我们作对。那我们先拿己郯部开刀，杀鸡警猴！”
说到这里，阚石走到地图前沉思了片刻，又问旁边的仡牛：“仡侍郎，我记得去年我们有一支测绘大队，在己郯部蚌城附近突然出现，引起了双方冲突，当时我们走的是哪条路？”
阚石其实知道这个行动，因为他就是这一行动的策划人，但为了让阁臣们都了解作战方案，这是兵部的事情。他就不好越庖代厨了。所以才让仡牛解释。
“我们是从海北河进入三河，穿过洪泽湖，进入淮河，入陡湖而后出现在蚌城之北。完成测绘后，在一路坐快舟顺河而下，到羊马岛换乘海船返回浏城。”
“我有个想法”，阚石晃着教鞭沉思着说：“根据测绘资料，海北河、三河、淮河水深都超过三米，我军之长在于深习水战，我们新的两桅飞剪海船速度快，吃水浅。“
”我们从浏城出发，进入东海沿着海岸线抵达羊马岛，再沿海北河而上，在洪泽附近转入淮水，逆流而上进入蚌城北部，然后各部队弃舟登岸，休整一夜后，凌晨快马赶至蚌城，突袭蚌城，然后据城待援。“
”蚌城夺取后，我们再派出内河舰队，沿海岸线入淮河，逆流而上切断援军退路。这次由你留在蚌城指挥，后续人马随即跟上。同时，传讯滨城，派出渤海舰队，捕鲸舰队直接入黄河，大张旗鼓沿河而上。其它舰船在几条大河入海口游曳，等待接应命令。”
仡牛想了一下，质疑道：“王上，飞剪船队目前只有十艘，每船最多运送十百五十名士兵，蚌城周边至少有五万多人口，可战之兵至少有一万。己郯部的精锐骑兵尽在蚌城附近，我军以少打多，以步兵战骑兵。是否太过冒险？”
阚石微笑着点点头：“嘿嘿，看上去冒险，其实问题不大。这次战役的关键是凌晨突袭蚌城，擒贼先擒王，直接控制己郯本人。占据蚌城后，你们据城而守，他的骑兵再精锐，也攻不下城堡。另外，突袭的任务交给新编教导营。练了这么久也该拉出来溜溜了。“
”我会在羊马岛停留两天，等待滨城骑兵到位。我会沿淮河直抵蚌山北面建立登陆场，将所有骑兵埋伏在这里。等颛顼部和风臾部的援军抵达蚌城，你立刻点燃狼烟，到时候里应外合，两面夹击，全歼援军。“
”同时，通知所有边城和屯堡，全面进入战时状态，所有民众出入都得携带长弓，摆出全面开战的姿态。我们不能再被动的防御，被敌人牵着鼻子走。这次先发制人，就是要打乱他们的部署。”
稆貅有些担心地说：“王上，这样岂不是和北方正式翻脸了？这……这这……”
阚石反问道：“稆尚书，你还认为没有正式翻脸吗？我们要丢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亳城盟誓已经宣告天下：歃血为盟，驱逐楚蛮！北方视我们为三苗余孽。“
”他们要征三苗，扫平天下。这不就是正式宣战了吗？我们现在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长江防线。守江必先守淮，否则这么长的防线处处烽火，我们也会被拖疲拖垮。这次我们突袭蚌城，引敌来援。然后彻底消灭援军。“
”嘿嘿，渤海上又有舰队引而不发，随时可以入黄河。兵锋所指，北方沿途任何部落都在我攻击范围内。现在黄河水量充足，甚至可以直达渭水。你想想轩辕该如何应对？他不会想不到，他敢突袭我枫都，我也会直接攻击有熊城。”
稆貅稍加思索，立刻明白了阚石的意思，立刻躬身一礼，欣慰地说：“王上英明，大王此举一举两得，甚善！运筹帷幄，决胜千里，臣不及也！“
阚石呵呵一笑，伸手虚扶：“稆尚书，过谦了！术业有专攻。你乃国之栋梁，内政无双，你无需谦虚。这后方还需要你们来打理，一旦战争打响，这后勤保障还需要依靠你们。”
……
泰安十年六月初三。清晨，薄雾笼罩着林外的原野，仡牛举着望远镜观察着不远处的蚌城。蚌城乃是东夷己郯部的中心，这个城池由夯土垒成，还算完整。城墙上睡眼朦胧的士兵，对这支潜伏在城外的军队还茫然无知。
“开始攻城吗？”教导营营正殷切地说道：“城头上士兵不多，我们一个突袭就可以拿下城墙。”
蚌城乃是东夷小城邦的都城，城墙高不过四米，夯土为墙，没有护城河。相比于楚国动辄十几米高，二十几米高的城墙，算是小儿科。尤其是这样的城墙是泥土夯成，上面坑坑洼洼。久经训练的教导营士兵就是采用徒手攀爬，蚌城那矮小的城墙都不构成威胁。
“嗯，那好！突击队趁着天没完全亮，先攀城而入，立刻打开城门，接应后续部队入城。”
“行，我亲自带队！”教导营营正立刻来了精神，转身就离开了指挥所，匆匆朝突击部队跑去。
“你注意……”看着营正匆匆的背影，正准备嘱咐两句的仡牛无奈的抿抿嘴，把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多久，一支小队从林中闪出，不一会就潜到城下。没多久城墙上一阵人影晃动，外面听不到任何声响。就在入城的部队长官心烦意乱时，城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几个人走出城门，正是带队的营正和他的卫兵。
城外士兵一脸的蒙逼。这么快？咋回事，这咋比回自己家还方便。靠，这守城的兵丁也太扯了！整个城墙形同虚设。为首那营正，冲着树林比划几个手势。
仡牛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回头一挥手，果断下令：“全体都有，跑步进城，立即控制四门，封闭城门。”
营正一闪身，让开条路，方便奔跑的士兵进城，他自己伸手拉住仡牛说：“仡侍郎跟我来，敌军集中在……先控制城主府和马圈。”
仡牛指派营伍依令执行，边走边问营正：“喂，弟兄们有没有损失？”
营正轻蔑地笑了笑：“嗤！屁个损失，守城的士兵都在睡觉，现在还晕乎着咧，特么的，根本没有一点当兵觉悟。”
“呵呵，怪不得大王常说没有纪律的军队就是散兵游勇。个人能力再强也是白瞎。”
现在中原大地名义上归附轩辕黄帝，实际上还处于城邦时代，各部落独立性非常强。他们由自己的酋长和大巫领导，每个部落占据一块地方，在自己的势力范围里过着自济自足的生活。
特别是安徽、山东一带，颛顼、三苗、东夷各部落势力犬牙交错，还有一些小部落名义上归黄帝统领，实际上是归附在各大部落名下。颛顼部接管蚩尤旧领后，势力扩展到这个地方，打破了原来的平衡。现在更是一团乱麻，没有形成统一的领导。
城主府的抵抗微弱得可以忽略不计，当楚军教导营突然出现在城主府，己郯的卫队象征性的抵抗了几下，就彻底的崩溃了。现在他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听任楚军缴械。
己郯在睡梦中捆了个结实被扔在院子里，他惊恐地大喊大叫，可惜根本没人理会。城里剩下的军队恐慌万分，他们沿着街道像无头苍蝇一样奔跑着，叫喊着，城中的居民都被惊醒了，看到满大街的乱兵，顷刻之间他们也加入了惊慌的人群，整座城堡里沸腾起来。
“己郯，我代表楚王，宣布你被逮捕了！”，仡牛直言不讳地对着大喊大叫的己郯说：“己郯酋长，你们多次骚扰我国边境，掠我商队，我是来找你算账的。哈哈，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今天就是你得到报应的时候了！“
仡牛又转身对着满院子的俘虏说道：”你们听着，怨有头债有主，不相干的人，楚国不会迁怒杀人。好啦，我也不废话了！谁是领头的自己站出来。“
俘虏们一阵骚动，纷纷向后退缩，顿时把几个领头的人顶在前面。
仡牛让人把领头的人拉出人群，并对他们说：”你们听清楚了，想要活命，马上把你们的衣服穿好，都到城里面去喊话，让所有人都停止抵抗。一个时辰之内，我要看到效果。否则，不要怪我大开杀戒。“
等把领头的人押走，仡牛转头问旁边的一名军官：”马匹都清点出来了吗？信使派出去没有……“
”报告侍郎，信使已经走了，刚刚我一路走得急，马匹还没有清点完毕。不过现在已经清点出来的马匹。合格的战马有八十一匹。已经分配给随行的骑兵营战士，白虎营骑兵一屯更换了马镫马鞍。开始执行扫荡周边的任务。“
”很好！命令，没有马的白虎营二三屯，把城中所有的俘虏押解到城外临时码头，等待装船运往羊马岛。教导营二屯清点粮草物质，尽快清点清楚后全部封存。余下的人马全部登上城墙开始戒备。”
“是！”众将领纷纷应诺，然后领命而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一触即发
正当此时，淮河入海口，一支大型内河船队正逆流而上。洪泽湖北岸，岩龙正带领着楚国精锐的青龙营正在集结。他立马道旁，连声催促：“快，快，再快点。”
刚刚恢复军职的岩龙现在心急如焚。原定的登陆地点经实地勘察，后面有一大片沼泽，马匹和人员无法上岸。时间紧迫，岩龙当即立断立刻改变登陆场。他选择在洪泽湖北岸登陆，然后跋涉一百二十里，必须在明天凌晨到达集结地。否则军法处置。
骑兵军官屠鲋拍马赶至岩龙身边，劝阻道：“将军，我们的马匹有些情况不太好，士卒接近三成晕船。将军，请稍缓脚步，休整一下吧。如果马上赶路，即使到了蚌城，弟兄怕是不能作战了。”
岩龙摇头：“你不懂，我接到的是死命令。既使牵着马走路行军，都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集结点。晚到一刻，蚌城的弟兄们多付出的鲜血与钱粮，足够再装备这样一支青龙营。跑，跑死也要死在蚌城。告诉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在是大伙儿拼命的时候了！“
说到这里岩龙策马来到队伍前，拔出骑兵刀高举着呐喊：”为了军人的荣誉，为了青龙营的战旗，为了保卫我们楚国的生活方式。我命令：全体下马，牵着马跑步前进。无论掉队与否，死都要指向蚌城。明天凌晨必须到达蚌城！”
“是！”众军齐声应诺，甩蹬离鞍下了战马，他们排成纵队，组成一条长龙奔向旷野。
……
泰安十年七月十五，离夺取蚌城，足足过去了近一个月，拜现在的落后通讯手段所赐，敌人到现在都没有动静。没有办法，原定的计划只能根据情况，不断的修改变化。
前不久，各地情报站同时发来鸽信，北方各部落终于有了大动作，颛顼部步骑两万大军从穷桑出发已经抵达蒙城。他们汇合各部落援军组成南征联军，近八万大军，水路并进，从各个方向，气势汹汹的朝着蚌城扑来。
同一天，接到鸽信后，早已待命的后续部队，立刻从浏城乘船出发，只等敌人渡过淮水，按计划切断其退路。这一次，阚石要打一场漂亮的歼灭战。
羊马岛附近，后世的连云港。五十多条大型帆船，密密麻麻的布满海面。无数次小艇在奋力的向岸上输送人马，首先登陆的辅兵不用吩咐，立刻开始伐木搭建临时码头。
此刻阚石站在岸边，俯看海面上人声鼎沸的繁忙场景，禁不住感慨万分：“呵呵，特么的，我现在知道两栖作战有多难了，人员、物资、组织、演练一样不能缺乏，这很考验我们军队的素质和组织协调能力啊。”
就在阚石感慨万千的时候，岸上响起一阵阵号子声。上百名辅兵分成几组，他们飞舞的大锤，熟练的在水中打起了木桩。
不远处的树林里，砍伐的声音响成一片。伐木队将一根根大树伐倒，快捷的把树干清理干净。运输队推着架子车，把树干拉到指定的位置，临时开辟的小路上，往来的人马川流不息，他们左右分行，一切显得井然有序。这是楚国辅兵的基本训练任务，农闲时，他们常常要参加类似的训练。
楚国辅兵相对于这个时代。也是一直强军。他们的标准装备是一根丈八长矛和一把复合长弓，作战时他们头戴藤盔，身披马甲式藤甲。每次服役不仅每天有五块铜钱的补贴，辅兵还领到了配发粮袋和水壶。粮袋是用厚帆布制作，这种浸泡过桐油的帆布防水隔潮，不仅用来制作粮袋，还用来制作帐篷。
这种干粮袋被做成长长的一条。战时装满了炒米和鲸肉干，两头一扎斜挎在肩上。跟后世八路军的粮袋有点相似，一次可以携带七天的补给，后方往前线补给粮食也是采用这种粮食袋。
水壶由竹子制作，军械厂使用水利车床车出来的流水线产品，每一个大小一致，带有螺纹的盖子分内盖和外盖，水壶装在帆布袋中可以斜挎肩上。令人意外的是，这种水壶一经推出，立马风靡全国，在市场上也成了最畅销的产品，军工厂由此还发了一笔小财。楚国现在每家每户，没有一两个这种水壶，出门都不好意思打招呼。
楚国因为地处南方，水网纵横，所以楚军日常训练，涉河抢滩也是经过无数次演练的。对于这一点，阚石完全不用操心。临时的码头还在建设，运输舰上一营士兵已经开始了抢滩登陆。
他们登陆后立即在屯长、队正、伍长的带领下，控制海滩制高点，建立了滩涂阵地，而后楚军士兵一个营一个营的成建制完成摆渡。几个临时码头完工后，运输舰开始靠泊，战马等大型军械开始运送。
阚石在高处看了一会儿，等到后续人员基本上登岸，见一切顺利，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他满意地点点头，便转身跨上战马，向中军指挥部奔去。
“黎参军，已经到了多少运输船，有多少人马？”阚石边策马前行，边询问兵部担任总调度的参谋。
“报告王上，从浏城抽调的长江运输船应到二十一条，实到十九条。其中两条船，在盐城附近触礁，船只受损严重，已经抢滩搁浅。嗯，人员没有损失，物质主要是粮食，被海水浸泡损失较大。掉队的人员已经沿着海岸线，向预定集结点急行军。另外，其他二十六条海船已顺利抵达集结地。七个营共二十个屯满编，共计六千一百零一人。报告完毕。”
“嗯，还好，两条船，缺了一个屯，问题不大”，阚石随即下令：“不等他们了。命令，现有的部队集结完毕后。立即沿河而上，我要求今夜赶至龙子湖北岸。”
当夜，为了照明，楚军士兵们点亮了行军灯。这是去年玻璃工艺成熟后的新产品，由于军队尚未完全普及，市面上暂时没有销售，一般人也不知道这个产品。行军灯类似后世的老火车站用的信号马灯，只不过灯油不是煤油，而是液体鲸蜡。
点燃灯芯后，盖上灯罩，即使是大风中也不会熄灭。光在反射镜的作用下，会形成一束发黄的灯光，效果类似于后世的手电。士兵们对这种照明工具非常稀罕，人人都想拥有一个，可惜的是他们的想法必然落空。由于产量有限，每个队只有正副队正才有配发。
黑夜里，楚军每个小队有两盏马灯，由正副队正在本队前后照明。淮河北岸一条长队点着灯火赶路，星星点点的灯光照亮了淮河沿岸。
楚军沿途经过的一些小部落领地，不知究竟。这个时候可不象后世，夜间照明赶路，是原始人不敢想象的事情。于是，各部落立马纷纷传闻，这是河神出巡，各种神怪故事编得五花八门。楚军经过当地后，那些部落酋长纷纷赶至河边，摆设香案祭奠河神，祈求风调雨顺。这些部落的行为，无意中将楚军军事调动的真象隐藏得严严实实。
……
十天前，蒙城以南五十里地，一直大军正沿着涡水，冒蒙蒙细雨缓慢地行军，涡水上一长溜扁舟也在顺流而下。这种扁舟是颛顼参考楚国的江船，模仿出来的仿制品。由于技术的原因，材料加工达不到要求，这种船被做成了扁扁方方的盒子形状，被北方人称作扁舟。
居中一条最大的扁舟中，颛顼正和将领们研究了作战方案，经过慎重的考虑，最终，他决定采用水、陆部队互相配合，以攻城战为主，骑兵追杀为辅的战法。
水军扁舟分成南北两队，入淮河后，从三河直接进入陡湖。步卒从南北两个方向登岸，从前后堵住蚌城通道，步卒作为主要攻城部队。放开西面通道，骑兵埋伏在西面淮河岸边高地后面，等楚军从西门突围时，掩杀过去。
泰逢将军第一次率领三千骑兵作战，他的心中此刻充满着豪情，他曾经见过楚军的骑兵作战，那仅仅是一支不到百人的小部队对荤粥人作战，那支小队纵横捭阖，所向披靡。当时的情景已经把他震撼得无以复加，所以他发誓自己也一样要拥有这样一支骑兵。这些年来，他殚精竭虑打造骑兵部队，为了得到骑兵的装备，他甚至不惜冒险潜入楚国亲自充当秘谍。
天可怜见，他总算成功的全身而退。楚人虽然抓住了他，因为他的公开身份是使节，楚国也没有为难他。楚国人只是把他驱除出境，让他得以一展平生之志。想到这里，泰逢嘴角不由露出微笑。这一次蚌城作战，他要让楚军尝一尝被骑兵追杀的滋味。
这次楚军突袭蚌城，据说只有不到两千兵力，一个上午，就把拥有三万多人口的己郯部打的大溃而输，连酋长和长老一个都没有跑得了。
毫之盟誓的字迹未干，盟友马上就遭到突袭，这无疑是个响亮的耳光。作为盟主的轩辕，自己的小弟被连锅端，城池被夺，这面子也是过不去的。他亲自派出使者前往各大部落调集援军，各部落或出于私心，或出于兔死狐悲的心理。都纷纷派出援军加入讨伐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