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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婚时代全文阅读

作者:徐子崚     形婚时代txt下载     形婚时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形婚时代全文阅读

老书《青空恋歌》已完结,可宰

    青空恋歌

    春日负喧,我坐在园中靠椅上,品茗阅报,有百花相伴,暂且贪享人间瞬息繁华。美中不足的是,抬眼望,总看见园中西隅,剩下的那两颗意大利柏树中间,露出一块楞楞的空白来,缺口当中,映着湛湛青空,悠悠白云,那是一道女娲炼石也无法弥补的天裂。“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完结感言+新书《快穿娱乐圈》求关注

    又又完结了,一路扑街走来不容易,写的自己的故事,我自己挺嗨的。另外开新书了,我的宝藏书友们再来支持一波吧(*^_^*)

第一章 初遇

    当吊顶精致的水晶灯投下一缕柔光时,只听略带傲娇的嗓音响起。

    “我叫梁正嫣,26岁。国企白领从事品牌设计和推广,年薪稳定。对男人不感兴趣,为了应付父母,形婚倒是能接受。”

    “对了,你知道什么叫形式婚姻吗?简单说就是有名无实,AA生活,就像合租那样。如果你能接受,其他什么都好商量……”

    她眉眼如画,精致姣好。纤手游走在桌边,轻轻一点瞧向对方。这场被迫的相亲,梁正嫣心里早有应对。

    对面就是个性子内敛的男孩,面容清俊,白衬衫妥帖平整。神色却极其不自然,紧抿着薄唇,显得尴尬又局促。

    他端起红酒杯一口闷了大半杯,“那个……”

    “徐求鲤,你叫徐求鲤对吧?”梁正嫣颇有点不耐烦,打断对方。

    他深吸一口气,说:“对不起。”

    她露出满意的神情,果然男人都不喜欢强势的女人。

    “兴许,我们不大合适。”他终于说出口,满脸的抱歉愧疚。

    梁正嫣勾唇轻笑,收敛所有情绪,满意的说:“没关系。知道吗?其实我有男友,3月订婚,下个月就要举行婚礼了,不过我妈不喜欢他,所以总爱把我当单身往外推销而已。”

    话音落了,她眼尾瞥向徐求鲤。

    他拧着眉头,神情专注,却不是在听她说话,而是在看手机!

    这举动,梁正嫣看在眼里。心中早已明了,他也有喜欢的对象嘛。

    “今天我买单,你可以走了。”她翘起二郎腿,唇边噙着笑意,偏头望向街角的夕阳。

    单是一眼,梁正嫣仰卧在沙发的姿势略有调整,连忙坐起,揉了揉眼睛再瞧!

    随后,她整个人怔愣在原地!

    街角橘红色夕阳下,那家母婴店门口,一对男女挽手倚靠在一起。男人低眉浅笑,温柔的为对方拂开耳边乱发,这动作是她都未曾有过的待遇。

    贝齿紧咬着薄唇,“祝琛!”

    “那个,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先走一步。单我买过了,真的很抱歉……”对桌的徐求鲤尴尬说道。

    “不用。”梁正嫣憋着一股气,提起包包就朝外走。

    徒留徐求鲤一人怔愣在原座位上。他沉沉叹息着,低头看一眼手机屏幕,一张乍眼的照片里,两个年少的男孩在香樟树下战战兢兢亲吻着,大胆点的浅棕发色少年双臂圈住对方,相片中的自己则羞涩的紧紧闭上眼睛,气氛都渲染成暧昧的桃色。

    这张照片不知被谁偷拍下来,就在5分钟前徐父发给了徐求鲤并质问,他是谁!

    一场无可避免的争吵,兴许要来了。

    徐求鲤攥紧衣角,起身离开。

    ——

    “她是谁!”她强势的冲上去,扯开祝琛的胳膊。

    被搀扶的女人满脸惶恐的躲在他身后,像只受了惊的兔子。梁正嫣略有几秒的怔愣,恍然道:“白思纯?”

    现男友的初恋女友?

    低头一瞥,竟还有撑起纱裙的滚圆肚子,似乎有4个月左右了!

    一时间,内心五味杂陈。

    “你们……”

    祝琛先是下意识的护住白思纯,躲避的回答道:“正嫣,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

    “谈什么?你不是要出国视察基地研究?凌晨5点我亲自送你进机场的!现在你怎么在这里?”她有点失控,声音歇斯底里。

    几分钟前,她才自傲推掉相亲对象!

    可笑的是,下一秒就现场捉到未婚夫出轨?旧情复燃初恋,搞出个大肚子来?

    白思纯很识时务,也很会装。当即便哭了起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找他,对不起……”

    “你……”

    “正嫣!她是个孕妇!”

    温柔了5年的祝琛,第一次对梁正嫣吼,还带着十足的警告意味。

    祝琛拦下街边一辆出租,开门小心呵护的送白思纯坐上去。旋即,他扭头歉疚的对梁正嫣说:“嫣,是我对不住你。取消婚礼吧,之后我联系你详谈。”

    车尾喧嚣而过,将梁正嫣一人丢在了街头。

    夜幕降临时,她漫无目的游离在街头,像个颓败的提线木偶,亦步亦趋的朝前走。

    阴云密布,几道闪电后。暴雨倾盆而至,路人都脚步匆匆的躲雨,只有梁正嫣不躲避,仍由雨水浇灌浑身,湿透了。

    身后传来踩踏雨水的声响,半边雨伞遮在她头顶。

    温柔的男音传来,带着点狐疑未定,“梁小姐?”

    她婆娑着泪眼,抬眸望去,竟是那个相亲对象?

    “徐求鲤?”她站起来,傲娇的自尊心作祟下,一把打掉他手中的伞,说:“我故意淋雨的,别给我撑伞,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的神情有些错愕,却仍旧将伞又移到梁正嫣头顶,平静说:“雨很大。”

    这时,另一道身影撑伞疾步赶来,愤懑高声道:“喂,徐求鲤!人家不领情,别白费力气!”是与徐求鲤年纪相仿,短发干净利落的男人,不容推辞的将自己的伞撑在徐求鲤头顶。

    “走!”那人命令道。

    徐求鲤有点为难,“桃子……”

    被叫桃子的男人拽着他的胳膊,拖着他走,边走还小声道:“管那女人做什么,你回家该被你爸严刑拷打了,还是赶紧想想我们的事!”

    “我会努力沟通的。”

    “逞强吧你,什么事我替你扛,只管朝我身上推,懂吗?”

    雨中,梁正嫣身边放着一把被留下的伞,那对少年同撑一把伞,在她雨水模糊的视线里,疾步离开。

    浸湿的手机叮铃作响,她着急的翻出,以为会是祝琛打给她。

    看到跳动的屏幕微光,她眼眸黯淡下来,不是那个人。

    “喂……”梁正嫣有气无力,身周噼里啪啦的雨水遮盖她的音量。

    那头急切的绪阳追问起来,“正嫣,飞机延误。最迟明天下午才能到A市。”说着,听到雨声察觉不对,“大雨天你怎么在接上?我叫唐聒来接你!”

    是啊,作为发小的绪阳都会雨天着急她。那个她用5年痴爱守候的人,怕是正忙着看顾着另一个女人……

    想到这里,她不禁蜷缩一团,抱着双腿。按掉电话,无声痛哭,眼泪与雨水混淆,无法分辨。

第二章 争执

    雨势愈大,像收不住的覆盆水,顺着伞沿哗哗的流。

    撑伞的少年一半肩膀湿透了却只顾给徐求鲤打伞,站在旧楼小区门口,他再一次强调:“这时候,你别打退堂鼓就行……”

    犹豫几番,少年又说:“要是,你爸动手你退缩也没关系。但……”

    “我心里有你的。”徐求鲤坚定的说。

    对方恍若未闻,呆了几秒状似没听清楚。

    “郁谨桃,我心里有你的。绝不退缩!”以往腼腆害羞的徐求鲤攥住衣角,再一次重复。

    气氛一时有点闷,阴雨的天气让人格外胸闷气短。徐求鲤大声道:“那我上楼了。”

    伞推到郁谨桃面前,徐求鲤转身一溜烟钻进小区。

    郁谨桃站在雨里,嘴角后知后觉的勾起一丝笑意,雨水湿透的左肩是冰凉的,左心房却在炙热发烫。

    徐求鲤闷头转动钥匙,门却从里边突兀开了!

    “你还知道回来?”

    徐父声若洪钟般响起,震慑的徐求鲤不敢说话。他黑着一张方正国字脸,扶一下鼻梁上气歪的眼镜框,憋着怒意说:“给我到书房来!”

    他的心快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乱七八糟的照片哪儿来的?你妈还托朋友给你安排相亲,你就给我整这么一出?”

    徐求鲤沉默不语。

    “你说话呀!”

    兴许是话语声有点大,徐求鲤的母亲在外轻轻叩门提醒道:“老徐,跟孩子好好沟通,收住脾气。”

    “我徐国生名牌大学当了将近20年的历史教授,文化传承竟连儿子都没教会!我养你十几年,竟没发现你喜欢男人?”

    面对父亲逼仄的口吻,他压制情绪抬头回应,“是,我是喜欢男人。但这是生理天性,不是我刻意让你们失望。”

    “爸,请你试着了解你的儿子,理解你的儿子……好吗?”

    徐求鲤近乎恳求的语气更让徐国生怒气翻涌,“你但凡愿意做个正常人,我毫无条件理解你。可你知不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话音未落,徐国生反手将茶杯打翻,碎瓷渣落了一地,混合着窗外的暴雨声,父子俩僵持不下。

    门外偷听的徐母被动响震惊,连忙推门进来。许秋华缓和道:“我炖了补脑的鱼头汤,求鲤承趁热去喝一碗。老徐,你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徐求鲤攥紧拳头,心知母亲尽力在缓和。他也不想闹得家里争执不休,索性掉头回卧室,还将门反锁了。

    鱼汤没喝,书房传来父母的嗓音……

    “他这就是拒绝相亲,才故意叛逆,跟我们作对!同性恋是违反人伦道德的,他这样下去,别人怎么看他?怎么看你我!”

    “行了,他还不成熟。”

    徐求鲤听在耳畔,心针扎一般难受。为什么越是亲近的人,越不能包容理解?难道父母也要和旁人一样带着有色眼镜,视他为异类?

    心绪烦闷,一把扯过被角捂进脑袋,真想睡一觉所有烦恼都消失不见。

    “叮咚”

    微信来讯息了。

    桃子:“我到家了,和你一样,出柜出糗!”

    末了,郁谨桃还覆上一只跳出来摇尾巴,扭屁股的小野猫。看样子,父母在追问他之前一定还发动人际网关系,告知了郁谨桃的父亲!

    他正想关心郁谨桃有没有被受到和他同等的训斥时,消息再次传来。

    “叮咚”

    桃子:“我爸倒是仗义,闷着你我的事全家人愣是一个也没说。只问我你是谁?”

    桃子:“我说你是我最喜欢的人,没有之一。”

    忽然一瞬,徐求鲤心头如罩上迷雾般,沉闷不已。

    语音传来,那头是郁谨桃惯有轻挑戏虐的口吻,“小锦鲤,夜深了。睡吧,我陪着你连麦睡……”

    这一夜,两人共枕着对方平缓均匀的呼吸声,浅浅入眠。

    ……

    竖日,骤雨停歇。蝉鸣声不绝于耳,闹铃滴滴的叫唤,被纤细的手无情打断。

    软床上的梁正嫣缓缓张开双眼,眉心微蹙。脑门上一片冰凉,她伸手扒下来,“冰袋?”

    坐起来,浑身的骨头都散架般的酸胀酥麻。环顾房间,一片混乱,床头的酒精棉球、退烧药,地毯上的冷水盆和几条白毛巾。

    强迫症感到非常不适!

    等等,床边耷拉着一个毛茸茸脑袋,睡觉还时不时来两句梦话,肉肉的臂膀朝前一伸,“胡了!六九条!给钱!”

    她捕捉到那红唇角晶莹的液体,即将滴落被角。

    终于,梁正嫣忍无可忍,“唐聒!你竟然在我被单上流口水?”

    唐聒被高嗓门惊醒,“啊?”反应过来,迷糊的抹一把嘴角,“咳咳,不好意思。”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梁正嫣抚顺长发,尴尬的问。

    暴雨里,她接了绪阳电话后没多久就哭晕过去了,之后的事就没了意识。

    忽地,一根手指竖在她眼前。

    唐聒声情并茂,夸张的形容:“你像一条死鱼趴在路边,暴雨无情的打你在身上,像被人糟蹋了似的……”

    “说人话!”

    “我开车找遍那个街区,老娘扛你回来的!你都发烧了,39度啊,祝琛电话又打不通,楼道扒拉个遍,在墙缝里才找到备用钥匙进来的。”

    “我照顾你整整一宿,说吧!护工费你出多少?”

    唐聒环抱双臂,凑近盯着梁正嫣瞧。

    她气若游丝的垂下脑袋,“祝琛,出轨了。”

    短暂一秒的寂静后,唐聒暴躁了!

    “什么?他敢出轨,我不信。除了5年前白思纯那狐狸精以外,可没人能勾走清心寡欲的道长!绝不……”说着,唐聒小心翼翼问,“不会,是她吧?”

    “嗯,是她。”梁正嫣再不想认,这也是事实。

    唐聒安静了。

    祝琛清心寡欲,冷淡到让人质疑性取向的男人。5年前为一个其貌不扬的白思纯酗酒买醉,痛哭流涕的挽回,人家到底跟着富二代走了。

    这才让梁正嫣冷烘慢煮的追到,当了5年的贤妻良母,眼瞅下个月完婚。

    那狐狸精跑回来了?

    “嘶……”唐聒鸡婆惯了,“你说,这里边该不是有什么猫腻?”

第三章 离家出走

    “怎么说?”梁正嫣一下来了精神。

    “当年她那么嫌贫爱富,如今祝琛也不算大富大贵,她贴上来干嘛?指不定只是备胎。”

    “她怀孕了。”

    正嫣将昨天相亲、撞见奸情的全过程,仔细说给唐聒听。

    唐聒听完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了半晌,愣生被梁正嫣拍了一巴掌,“直说!”

    “咳,你不是说……祝琛那方面有点问题。咳咳……”唐聒怕再讲下去性命不保,半遮半掩也算说了个明白。

    曾为这事,她还厚着脸皮请教唐聒,被嘲讽了不止一次。

    恍然大悟,两人对视,眼神交换下笃定的点头。

    “这孩子,指不定是谁的呢?祝琛别是给人忽悠了,才道德绑架被她牵着鼻子走吧?”唐聒说的不无道理。

    她昨天伤心过头,竟没有一点理智去细想这些问题。

    她确定,不想失去祝琛!

    “查!”一拍大腿,她决定了。

    “得,告诉挖证据捉奸这种事,我有的是办法。”

    紧接着,唐聒打了一圈电话后,说:“等着,晚上就能有消息。”

    ……

    徐求鲤也是被惊醒的,徐国生从他手里抢走了还连着麦的手机,大力掀开他的被子。呵斥道:“给我起来!”

    “你还有脸睡?出来!”

    与此同时,客厅里传来女人骂骂咧咧的嗓门。

    “我们家小桃那是从小受女孩子追捧的,身边美女如云。怎么可能喜欢徐求鲤这么个闷声不响的蔫炮。反正,我是不信的。”

    女人50刚出头的模样,卷发高束,身穿深紫色长裙,眉眼趾高气扬的上挑着,露出褶皱的纹路。斜睨一眼徐母手上的照片,肯定道:“一定是你儿子合成的!”

    “这,话不能这么说。都是读书人,也是为了孩子沟通嘛……”徐母还没说完,徐求鲤被徐国生强推出来。

    “解释清楚。”徐国生下了死命令。

    徐求鲤指尖裤脚都在颤抖,仍旧不卑不亢的抿着唇,一言不发。

    桃子昨晚刚说过,他家里人只有爸爸知道。他要是说了,桃子母亲性格跋扈,回去少不了和徐国生一样严刑逼供。

    索性,咬死不吭声。

    陶美沅定睛一瞧,冷嗤声说:“呵,我就知道。孩子,少说谎多读书吧。你父母好歹都是大学教授,知书达理总能理解你的。”

    话撂下,陶美沅转身正要离开,徐国生强忍怒意道:“也请陶老师管好自己的儿子。”

    “不用徐教授操心!”门被重重摔上了。

    陶美沅和徐国生夫妻同一大学任职,徐国生查到郁谨桃身份时就请了对方母亲过来,想着同事关系总好沟通的,哪知陶美沅油盐不进,一心只袒护自己儿子,沟通就不欢而散了。

    “你看到了?”徐国生指着门说,“你一声不吭是什么意思?”

    终于,徐求鲤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徐国生。

    “好,那我这么说。如果你肯回头是岸,爸妈怎么都愿意对你施以援手,换个环境咱们还能重新开始。如果你执迷不悟,你就不是我的儿子!”

    他心头酸楚透了,眼眶红了大半边,只哽咽的回应了一个字。

    “好!”

    徐求鲤硬气了一回,回房间带着手机背包,横冲直撞的离开了家。

    “小鲤,你去哪儿啊?”母亲失望的眼神,紧张的口吻也没能留住他。

    跑出小区,闷热的天气里钻进人满为患的公交,一路朝高铁站去了。

    麦还连着,再插上耳机时,传来郁谨桃愧意满满的低沉嗓音,“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她……”

    “没关系。”

    “你要去哪儿?”

    “坐高铁回D市,去学校。”他这算是离家出走,身上的钱只够开销个路费和几天的住宿,维持开学有点困难。

    大四最后一年了,只要实习徐求鲤觉得就能自力更生,经济独立就不会受父母严控。

    “我给你找住处吧,钱不够我支付宝转给你。”郁谨桃闷声说。

    这场与父母间顽抗,算是正式上线了。

    路途上,徐求鲤睡了醒,醒了睡。

    期间,收到徐国生一条简讯,内容是,“我看你能倔强多久!”

    他没回复,为了避免争吵。想等大家都心绪平和的时候,再来沟通也许会结局不同。

    傍晚8点34分,高铁到站。

    郁谨桃去上乐理课,简讯嘱咐了住址,是郁谨桃校内开放的4人间宿舍,备用钥匙由一位长发飘飘的研一学姐交给他。

    许沁打开宿舍门,安顿道:“开学前能住一个多月,免费的。郁谨桃提前让我帮忙准备了生活用品,你看还需要什么,我替你安排。”

    他腼腆的摸摸后脑勺,“真不好意思。”他最怕麻烦别人了。尤其眼前这人还是桃子曾经的前女友。

    “都是校友,应该的。”许沁环顾一圈,“你休息吧,我先撤了。”

    “好的,学姐再见。”

    门关上,总算长舒一口气。4人间其实也很狭窄,属于桃子的下铺干净整洁,显然精心打扫过。

    “叮……”

    收到一份电子邮件,来自郁谨桃。

    “挚爱的锦鲤:充电器在床头,有一部新手机你先用。支付宝下载了,用我的账号,已充钱哦。我要是出柜被老妈扣留,有什么急事联系不到我就找许沁,她知道我们的事,会帮你的。床铺你要是怕硬,柜子里备用褥子再铺上,懒得铺可以直接睡。”

    “还有,澡堂近期不能洗澡,锦鲤就用我的蓝色盆子打热水擦下身子吧。起居用品买了新的放柜子最上层,无线网自动连接的。如果连接失败,还有私人账号和密码在备忘录里,新买的矿泉水、零食和内裤都在柜子里。”

    长长一串妈咪式嘱咐结束后,末了覆上一句亲昵的,“我爱你,桃。”

    心里暖暖的,郁谨桃这个平时的懒散大咧王,竟然还有这么心思细腻,照顾周全的一面。他捏着邮件,反复看了不下数十遍。

    夜色深了,沉沉睡去。

第四章 醉酒车祸

    初阳微暖,徐徐落进窗来,静默无声间唤醒了徐求鲤。手机震动之下,是郁谨桃发来讯息欣喜若狂的告知他,明晚集训实习可以来D市,两人能见一面!

    徐求鲤盯着讯息,嘴角笑容浮动。

    他的桃子要来了!

    徐求鲤拉出D市攻略,准备整理出个完美一日游!

    而另一边,梁正嫣家中。

    唐聒将一份酒店开房记录的资料拍在她面前,气的抖肩骂道:“几个月前还频繁和富二代出游,开房不下数次!旅游回来白思纯就被甩了,听说是那公子哥就是玩玩她,家里安排了订婚就一脚踹开她了!”

    这一听,梁正嫣急眼了。

    “孩子八成是野男人的吧。他把祝琛当什么?”说着,穿衣拎包拽着唐聒就朝外走,“找她去!”

    被她宠着爱着5年的男人,却成为狐狸精的备胎!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知道酒店哪个吗?”唐聒白眼道。

    她随即停下步子,挠挠后脑勺,“额……”

    “走啦,早给你整明白了。”

    说来这祝琛也够谨慎,将人藏在郊区的度假酒店,光是开车导航去都得4小时,中间梁正嫣走错路,绕了弯子到的时候已经晚上7点了!

    A8902房间!

    门是被唐聒一通猛砸,开门人果不其然是祝琛!

    他手持一条热毛巾,皱眉道:“嫣,怎么是你?这……”

    梁正嫣二话不说挤进去,“我今儿要撕了这狐狸精的面皮!敢骗我的男人!”

    白思纯一副娇滴滴的可怜样倚靠床头,白色睡裙有些许血红,一脸煞白的弱弱道:“琛哥,我好疼。”

    怎么回事?

    唐聒明白,“怀孕少量出血?”这有点危险啊,连忙拉着梁正嫣后退,解释,“我们刚进来啊,和我们没关系的。”

    谁知,祝琛眉心紧蹙极其不悦道:“够了没?她都已经这样了。”

    他又急眼?5年都没急眼过几回。

    “祝琛,你听我说。这女人骗你的,她的孩子是别人的。你被骗了!”她几次挡住了她的去路。祝琛急了,一把推开她。

    正嫣跌坐在地,听他低吼:“住口!”祝琛眸子冷极了,强压怒意的说:“我知道。”

    “你知道?”她不可置信扯住他的衣角,怎么可能知道还飞蛾扑火?

    祝琛强掰开她的手,二话不说,抱起白思纯就朝外走,无情冷酷至极。

    梁正嫣像个呆子,木讷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心碎成渣,仿佛可以听到声音。

    “正嫣,你没事吧?”唐聒突然有点后悔,不该带着她来的。

    “呵……”她嘴角一丝苦笑,倔强的爬起来朝外跑。

    “正嫣!”

    “让我一个人静静!”

    她横冲直撞的跑着,高跟鞋突然崴了脚,摔倒在地,耳边传来温柔嬉笑的声音。

    “桃子,你来我太高兴了。宿舍太挤,今晚先住这儿吧。”嗓音轻柔,是个极温柔的少年。

    “咦?小姐你没事吧?”郁谨桃瞧见摔倒的梁正嫣,过来搀扶被拒绝了。

    她抬头,疑惑的看向两人,说:“徐求鲤?”

    徐求鲤木然几秒,反应过来,“梁小姐?”

    她皱眉心道,呵,为什么每次狼狈至极都被这个人撞见,想起初见时她的趾高气扬与他的沉默不语。兴许,这是报应吧。

    梁正嫣忍着疼踢掉鞋子一瘸一拐的进了电梯,徐求鲤捡起高跟鞋想还给她,却被甩了个正面。

    “我不想看见你!”电梯门徐徐关上。

    他哑口无言的抱着一只断了跟的鞋子,样子竟有点滑稽。

    桃子皱眉,“这女人有病,又没人惹她。走啦,陪我去喝酒。”

    “哈?”

    “哈什么,走。鞋子扔掉啊,抱着干嘛!”

    一只鞋子被孤零零放在电梯门口。

    D市霓虹绚烂,夜景是国内少有的繁华绮丽。可梁正嫣一刻也没心情欣赏了,抬眸走进对街的‘迷离’酒吧。

    一整排洋酒红酒混杂着,喧闹的音乐里,她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面颊微醺,发丝散落,白皙的肌肤颇有几分醉美人的姿色。

    也是极巧合!

    郁谨桃扯着徐求鲤进酒吧时,一眼就瞥到了梁正嫣,调侃道:“锦鲤,你那火爆的相亲对象酗酒买醉呢正。”

    顺着视线瞧过去,有一肥油男人色迷蹭了过去。见势不好,两人也过了。

    “美女,一个人?”

    梁正嫣醉眼迷离,不搭理。

    对方坐下来,正要搂她被横空一只手捉住,不客气的警告说:“大叔,他是我女朋友!”郁谨桃也算脾气硬。

    肥油大叔见对方两个人,识相的离开了。

    “呵,徐求鲤。你是在跟踪我吗?”她端着一杯酒,洋洋洒洒了半杯,媚眼问道。

    徐求鲤微蹙眉梢,“不是的,梁小姐。你一个人危险,我们送你回去吧。”

    话音未落,她噌地起身,一杯酒劈头盖脸泼向徐求鲤。

    “看我笑话是吗?不就相亲给你个下马威拒绝了你,你们男人可真有意思!”她醉的步稳不住,撞开两人赤脚就跑了出去!

    徐求鲤满脸酒水顺着发丝滴落,狼狈极了。郁谨桃气的要追出去算账,他赶忙去拦。

    路灯下,醉酒的梁正嫣横穿马路,一道刺眼的闪光灯迎面打来!

    徐求鲤大喊:“小心!”

    一瞬间,腾起的躯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她整个大脑都虚空了,只耳边传来嘶鸣声,视线被鲜血模糊,眼花缭乱,剧痛袭来。

    梁正嫣彻底失去了意识!

    司机一脸懵的从驾驶座下来,“是她闯红灯的,是她!”

    徐求鲤颤抖着手去摸口袋,不住念叨着,“120!快叫救护车!”数次循环。

    ……

    恍惚间,梁正嫣似乎走入了一片虚空之中,白茫茫一片,五感俱失!

    终于身体有意识时,四肢剧痛,四周变得一片漆黑。

    “血压降低,心跳过缓,赵医生怎么办?”

    只听“滴”地的一声,所有仪器骤停,心电图呈一条线!

    “电压脉冲,快!做最后的努力!”

    ……

    “赵医生,病人生命体征恢复了!”

    抢救室内,一片欢呼。

    ……

    她昏沉沉睡了过去。

第五章 天赋

    梁正嫣醒来时,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浑身插满了管子,四肢麻木,头痛欲裂。

    一段段醉酒片段闪过,泼徐求鲤酒水、冲出酒吧,接着迎面冲来一辆货车?

    “嘶……”有点耳鸣,动弹一下四肢,居然没有一丝痛感?

    肌肤传来一阵阵酥麻的痒感,恰巧是被纱布包裹的小腿伤口处,忍不住她坐起来去挠。

    “喂,你别动!”正凑巧护士冲进来,阻拦住梁正嫣,“我可告诉你,伤口要是撕裂开,吃苦受罪的还是你!”

    护士检查完各项仪器指标后,瘪嘴道:“我们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抢回来的。”

    “谢谢。”她嗓子也发痒,只能干涩的挤出这两个字。

    “休息吧,你的血红细胞活检出了点问题,明天得重新检查。”

    “好的。”她有点捉急道。

    实在是痒的神经都分散不开来,难受的紧。只等着护士一离开就坐起来挠它。她是真的一点感觉不到痛,只是极度的痒,像千万只蚂蚁在伤口上爬。

    门关上片刻,她径直爬起来,使了十足的劲道去挠,还是痒!

    额上的汗水淋漓不止,梁正嫣看起来像个刚从水里面捞起来的人。

    纱布有点被蛮力拆除的感觉,混着血迹的摊散开,可怖的伤口有十几公分那么长,被极细的医用线缝起来。

    奇怪,是局麻的原因吗?为什么一点痛感没有。

    虽然伤口可怖,情急之下她还是上手去挠了几把,旋即发生了件诡异的事!

    梁正嫣瞪大双眼,结巴道:“这……这是什么?”

    她亲眼目睹,伤口一点点愈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

    很快,那道狭长的疤自行消逝,简直难以置信!

    左手腕也裹着纱布,只是没那么痒,应该还是有伤口的!她迅速拆开纱布,还有血迹却没有任何伤口!

    梁正嫣是跌跌撞撞的跑到厕所镜面前,看着奇迹自愈的自己。

    凑近过去,眼角的细纹消失了!多年不化妆就遮不住的黑眼圈也没有!

    就连,胸口小时候手术那一道不可消除的疤痕也自行失踪!

    惊的她心跳都快要停止下来。

    这时,病房门口也传来细细索索的话语声,梁正嫣能清晰听到他们的呼吸,停顿,还辨别的出嗓音的主人。

    “徐求鲤!”

    门外,刚缴费的徐求鲤拿着单子询问医生,郁谨桃嘴边叼着个可乐吸管百无聊赖的等。

    “放心吧,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年轻人,你们可真是心地善良,肇事司机趁着抢救都跑路了,你们却主动出医药费。”医生说着,朝他们俩投去赞许的眼神。

    “应该的,我们也……算是见过面的朋友。”徐求鲤问道,“一周后出院对吧?我想现在进去探望一下。”

    “行的。”

    一听这话,梁正嫣登时急了。

    看她?

    扫一眼浑身完好无损的自己,万一被人发现,她岂不是成了怪物?

    跑出来洗漱间,左右看看。只有窗帘一边宽大且长,正嫣躲进窗帘后。心惊胆战的听着门发出咯吱一声,他们进来了。

    “咦,病人呢?”医生惊讶的问。

    护士也急了,看着病床上被拆开的纱布绷带,暗道:“糟了,该不是跑了吧?”

    徐求鲤攥紧衣角,说:“我们快去找吧!”

    他担心郁谨桃责备,不好意思道:“桃子,梁小姐受伤了……”

    郁谨桃瞪他一眼,拉起他手腕就朝电梯口走,说:“肯定要找到她!医药费我们垫付的,她要是跑路了,找谁要钱去!”

    他抿唇轻笑,就知道他是个刀子嘴豆腐心。

    “好。”

    部分医护人员和徐求鲤、郁谨桃来回的去找,安全通道囊括的每个角落都找遍了。

    当事人悄咪咪躲在窗帘背后,等人走空了才敢探出脑袋,贴着墙摸出去。

    不远处传来交换寻找结果的声音。

    “去后门电梯口看看!”

    “好的,我去前门。”

    梁正嫣皱眉,躲进拐角突然眼看迎面找回来的郁谨桃!

    情急之下,她连忙找寻躲避的角落,可四周太过平坦唯独旁边有一辆护士换床单被套的车子。

    “来不及了,脏就脏吧!”她翻身钻了进去,身手都比从前敏捷了许多。

    脏床单盖住自己,停着急匆匆的脚步声离开后。躲了许久后,她正想要露个脑袋却被一团团迎面塞进来的床单罩住!

    将梁正嫣一股脑的塞了进去!

    车子动了。还传来护士的抱怨,“重死了,为什么总到我值班需要换洗的就多起来!”

    她不敢作声,心里闷着想,废话!有个活人被你推着走能不重吗?

    没多久,车子似乎上了传送带。

    “到门口统一换洗车上,麻烦了。”

    咦,能到医院门口?正好省得她躲了,只要躲着就能掩人耳目的瞧瞧出去。

    可是,这里面实在太闷了,已经没有氧气了。传送带好长,运了已经20分钟左右,她觉得快闷死。

    呼吸急促,大脑缺氧,长时间的昏睡过后不吃不喝梁正嫣撑不下了。

    车子到了门口,徐求鲤徘徊在外张望着,念叨道:“梁小姐究竟会去哪里呢?”

    里面没有,只能说明她先一步出来了。

    “笃笃笃……”

    “嗯?”徐求鲤听到低沉叩击声,扭头却又没了。

    不远处停放着十几个辆堆放床单被套的车子,唯有一个司机下来将车子推上后备车库。

    “笃笃……”

    声音又来了!

    徐求鲤确定自己听见了。

    他朝那些车子走近。

    “兄弟,别碰!都沾了有些病人的血迹,小心传染。”司机强调说。

    徐求鲤抱歉的一笑,“好的。”随即,他打疑虑正要走,忽而听到低沉的呼救声。

    “救……救命啊……”

    他猛地回头,“车里有人?”

    徐求鲤不再犹豫,抢先上前扒开那些床单,“有人吗?谁在喊救命?”

    一个车子见地,床单被扔在一旁。司机见状急了,“喂,说话没听到吗?医用床单有血迹要是湿的你会被传染疾病的!别用手扒!”

    “你在哪里?”徐求鲤心底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该不会是……梁小姐?

    扒开第4个车子,露出梁正嫣煞白的脸,毫无血色。

    “救……我……”

    “梁正嫣,真的是你!”

第六章 秘密

    “呀!这里边怎么有人呐,我的天爷!”司机喊道,碍于怕感染而不敢靠近。

    徐求鲤则毫不犹豫将她抱出来,急切的拍拍她的脸:“梁正嫣,你还好吗?坚持一下,我这就送你回病房!”

    纤细的手攥住徐求鲤衣角,“别……我不回医院,带我离开……拜托!”

    话音刚落,梁正嫣就昏了过去。

    “徐求鲤!”这时,郁谨桃满头大汗的跑过来,看到眼前一幕立刻喊,“送医院啊!”

    徐求鲤拧眉,犹豫一下。旋即,干脆打横抱起梁正嫣掉头朝反方向走!

    “喂,你去哪儿啊?”

    “不回医院。”他笃定的说,脚步越走越快,也不解释缘由。

    郁谨桃疑惑跟着,说:“可他是病人。”

    “我知道。”

    其实,徐求鲤看到了那些已经愈合的伤口!送她进医院时,也是他抱的!

    司机从头到尾一脸呆懵惊讶,反应过来时是几个医护人员追出来,大喊:“你们怎么私自带走病人!”

    徐求鲤跑起来,很快甩掉追的人。但没多久就体力不济了。郁谨桃强行制止他,背起梁正嫣霸道告诉他说:“躲开,就你那点小气力,我来,别累着你。”

    徐求鲤索性让他,两人一前一后掩护着离开了。背着病号服女人不敢回酒店,只去了郁谨桃在D市租的一个小公寓。

    这本来该是只有他和徐求鲤知道的秘密爱巢。

    现在却换梁正嫣独霸那张唯一的双人床!

    为此,郁谨桃其实有点不爽,抱怨了句说:“这女人除了身材姿色,脾气臭成狗,人家泼你酒,你还救人。”

    “桃子,她毕竟是个女孩子。”徐求鲤心知桃子吃醋,便伸手摸摸他毛茸茸的后脑勺,轻声了句,“乖啦。”

    酥麻人心的低沉嗓音,郁谨桃瞬间蔫气,无奈的耸耸肩。

    “好吧,都依你。”

    守到半夜,桃子终于趴下了,拽着徐求鲤一只臂膀,鼾声香甜。

    不一会儿,郁谨桃似乎做梦了,以往个性飞扬跋扈的他像个小孩子倚在他怀里,瘪嘴又皱眉。徐求鲤看看梁正嫣,再看看桃子。

    确定两人都不会醒,才安慰般的薄唇轻点了一下郁谨桃的眉心。

    就在这时,一声结巴女声传来!

    “刺……刺激!”

    徐求鲤转眸,对上那双偷窥的眼睛,梁正嫣居然横流着两道鼻血!

    “额……我好像醒来的不是时候,二位继续。”说完,她秒装睡,心里却炸开花。

    哇撒!不是吧!

    跟他相亲的徐求鲤居然,居然喜欢男人!

    那还相亲?

    她心里波动起伏剧烈,表面却风平浪静。徐求鲤看她一眼,没有任何解释,只留下一句。

    “早点休息。”

    于是,他抱着熟睡的郁谨桃去了另一间卧室。

    听到门闭合,梁正嫣坐起来扒开袖口,下了狠手掐破皮,渗出一点血迹又转而愈合。

    愈合速度超过了在病房,肉眼可辨。

    她长叹一声,自言自语的说:“不行,我一定得查清楚。”而且,还得趁着明儿天亮前离开这里!

    天光擦亮时,梁正嫣悄咪咪爬起来,摸黑想走。却在经过楼梯转角时,碰上端着一大杯水的徐求鲤!

    大眼瞪小眼半晌,她尴尬的皮笑肉不笑说:“我……喝水,喝水!”

    想都没想,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大杯,咕噜噜全闷了。

    他说:“这是我泡的桃胶水,有脏东西不能喝。”

    “啊?”梁正嫣睫毛颤抖,什么狗屎男人!她气得直跺脚转身就要走,却被台阶绊倒手背蹭出一道小口。

    月光洒进来不等血出来,就自愈了!

    “你的伤口……唔!”徐求鲤话没说完,就被她扑上来捂住嘴巴警告道,“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把你和那小子谈恋爱也抖落的你们全校都知道!”

    见徐求鲤愣住,心道怕了吧!

    “你我互相保守秘密,反正以后形同陌路。你觉得如何?”她不确定的试探道,“嗯?你要是愿意就眨眨眼。”

    夜色迷蒙下,他卷长的睫毛轻轻煽动,眨了眨眼。

    梁正嫣松开手,满意的点头说:“识时务者为俊杰,算你识相!”

    两人并肩坐在楼梯口,沉默很久,迎着月光的徐求鲤开口说:“人人都有身不由己的事。我一定会为你保守秘密,这你放心。”

    她抿唇轻松的笑了,回应他:“谢谢。”

    那晚过后,两人之间拥有了彼此的秘密。

    次日清晨,梁正嫣打着哈欠醒来时猛地对上一双审视的双眼,无比犀利!

    “啊!”她尖叫着做起身来,一个大苹果横空塞她嘴里,堵住了接下来的所有声音。

    郁谨桃眯眼笑的极为谄媚客套,连环发问:“美女,醒啦?打算什么时候离开呀?大概几点呢?”

    她吞咽下口水,短暂的愣住了。

    叩门声传来,梁正嫣反射的一抬头,“嘭”地一声闷响。两人脑门撞一起,各自抱头痛呼。

    听到“额……啊……”的声响,徐求鲤一把推开门。

    眼前一幕,梁正嫣捂住脑门床头打颤,桃子床尾假哭,惨兮兮指着她控诉:“你恩将仇吧你。”

    “喂,谁让你随意爬我床!”她愤懑解释。

    “别闹,吃早餐。”徐求鲤平静道。

    豆浆油条一股脑被梁正嫣塞进嘴里,桃子堵她:“车祸私逃就算了,扯上我家锦鲤算怎么回事?对了,你伤口不疼啊!”

    话一出,梁正嫣戏精一般拿着筷子的手就颤抖,哀叹着:“唉吆,疼疼疼……我这小腿怕是废了,你不说我还感觉不到。你一说,我就疼的不行。”

    她一脸愁眉苦脸,惹的郁谨桃连忙甩锅说:“别赖我啊!敢碰瓷你试试!”

    “梁小姐,吃完早餐,你就回家去吧。”这时,默默不作声的徐求鲤说话了。

    他皱着眉头,盯着手机界面。

    大清早,徐国生就发来微信。说:“我了解了一下你的状况,我们得谈谈!”

    谈什么?无非吵架,徐求鲤心里再清楚不过。见他这副愁眉苦脸,郁谨桃就看得出来。

    每一次,只有被家长约谈时,徐求鲤便露出这样的神色,既无奈有苦涩。

    梁正嫣不知内情,咬着筷子道:“切,我还乐意呆呢!”说完,早餐也不吃了,痛也不喊了,拉开门径直走了。

    郁谨桃担心的问:“能解决吗?”

    徐求鲤说:“能。”

第七章 决裂

    徐求鲤打开微信,一个只有他和父母的群聊里,向来温柔舒顺的妈妈发了一长段消息。

    她说:“怀胎十月,辛苦生产。不求你将来飞黄腾达,大富大贵,只求你在社会上平安喜乐一生。让我和你爸爸能抱一个大胖小孙子,这是我们私心最大的心愿。也许你觉得爸爸妈妈太自私了,为什么要强行改变你的想法?可你如今的选择,难道不也是想让我们强行改变自己的观念去顺从你吗?”

    “你的选择,让我们没了指望,让我们被他人指指点点,让我和你爸在社会上低人一等……你是不是也很自私呢,这个社会对异类从没有宽容过。我们的想法请你务必思考,如果你还是坚持……”

    “那么,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儿子!”

    他摸着屏幕,反复翻看这几句话,心情复杂。

    他们终究是不能理解。

    随之,徐国生打过来便口气不容缓和的质问:“消息看到了吗?你妈从小惯着你,宠着你。你走了,她整晚的失眠!你要是还孝顺,就该和郁谨桃断绝关系!”

    徐求鲤眉梢轻蹙,说:“爸,我会孝顺你们。但绝不是愚孝,我是独立的个体,不是你们的附属品。”他咬着薄唇又强调了一句,“我不会和他断绝来往的。”

    “很好!家里不会再给你一分钱!”

    传来嘟嘟的忙音,父亲就已经挂断了!

    说好的谈一谈,长辈却没有一丝包容的态度,就是用孝顺捆绑了他!这无疑是,要父母还是要桃子。

    他对着那条消息发呆。

    突然,腰间环上一双手臂,毛茸茸的脑袋抵在徐求鲤后背上,低声道:“别为难,我不想你为了我而为难。”

    郁谨桃心思通透,什么都没问。

    徐求鲤抚上他的手背,淡淡的嗓音低沉响起,说:“不为难,一点也不。”

    父母不能失去,所爱也不行。

    初阳落在两个少年人重叠的背影上,照得衬衫微微的暖着。

    然而,佯装负气的出走的梁正嫣正耷拉着脑袋思考一个问题,自言自语说:“徐求鲤真的不会说出去么?”

    她始终不确定,毕竟同性这事,就算传出去也没她这鬼天赋来的劲爆。梁正嫣突然有点后悔,觉得应该封口才行。

    正思忖着,“叮铃”几声,一个来电。

    “祝琛?”她的心蓦地紧了一下,平复呼吸才接起。

    “正嫣,有时间吗?我们见一面吧,谈一谈。”祝琛语气平淡,隐隐透着一丝疲惫。

    她竟有些心疼,但所幸很快收住了。

    见面约在一家老地方咖啡馆,是他们初识的那家!梁正嫣站在香樟树下,看着木头有点腐朽的招牌,嘴角苦涩。终于明白,物是人非太简单了。

    祝琛早在等了。

    她却分外局促,束手束脚在他面前坐下,不知道说什么,也不知从那说起,语气便结巴起来。

    “那……那个……有事吗?”她问。

    心中暗道,呵,峰回路转。今天的自己和相亲第一天的徐求鲤多像啊。

    祝琛揉揉眉心,神色困倦还顶着多半月以来的黑眼圈,解释说:“正嫣,我们正式分手吧。”

    然后,他推过来一份包装精致的粉白色请柬。

    “我要结婚了,和思纯。”

    “孩子不是我的,她本来想打掉可医生说思纯子宫内壁太薄了,如果引产以后也许不会再怀孕。”

    “她说,想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留下孩子是我先提出的。”

    “正嫣,对不起。”

    他始终低着头,面前那被咖啡被不知不觉加了6块方糖,怕是齁的喝不了了。

    面对祝琛的解释,梁正嫣大脑一片空白,服务生端来甜点却打碎子在桌边,瓷盘碎裂的清脆声,如他们5年来朝夕相处的感情,一去不复回了。

    服务生一个劲儿道歉,正嫣弯腰帮忙捡,嘴里含含糊糊说:“没关系,没关系的……”

    也不知,这话是给自己说,还是对祝琛。

    他说:“我的婚礼,你会来吗?”

    “嘶……”一瞬间,瓷片划破指尖。

    “小姐,你没事吧?”

    她低头时,泪眼婆娑。怕外人看到愈合立刻一手捏住伤口,跑了出去。像个落荒而逃的兔子。

    松开手,指尖完好无损。正嫣突然有点自嘲,怎么心脏没得这鬼天赋呢?要是心能自愈,就不会在意祝琛说什么了。

    街头梧桐开始落叶,独自一人漫步就会显得形单影只。

    她倔强的抹掉眼泪,人始终要有自己的生活!

    她不要再沉沦,还是先搞清楚这鬼天赋究竟到那种程度吧。

    梁正嫣回家了,从车库开出一辆几年前第一台二手代步车,开到新修的无人道上,她想测试一下,车子撞树,是否还能自愈。

    这很疯狂,可她现在想疯狂。刚强的性格不允许她柔弱的哭泣,只能换种方式。

    挑选了半截枯木,车子小心翼翼开过去,越近越紧张。最近的时候,梁正嫣决定刹车了,理智告诉她不能这么干,有点赔钱又培命的感觉。

    可只差枯木几公分时,身后响起疾驰的车声,刺眼的远光灯打过来!

    剧烈、猛烈,甚至有点疯狂!

    “嘭!”

    不偏不倚,撞到梁正嫣的车尾!

    冲击力很大,安全气囊都弹出来了!

    脑袋发闷,她踉跄着从车上下来,朝后车走去。

    一辆兰博基尼?!

    富豪玩命?闹哪样?

    她气不打一出来,一顿猛拍车窗,喊道:“给老娘出来!”

    里头一个浓眉大眼的小帅哥抱着安全气囊一脸懵,显然是吓的。反应过来,才下车。

    “臭小子,玩命呢你?脑子秀逗了找外围女花钱给你修一修,寻死还拉着别人垫背,我今儿就让你知道我姓梁的好不好垫背!”

    她撸起袖子,那小子还没张开嘴就一记拳头挥舞上,没个防备他就摔倒了。

    “不是吧,这么不经打吗?”梁正嫣皱眉,蹲下一把揪住对方衣领,“别装啊,兰博基尼我赔不起,别指望搜刮我。”

    只因距离太近了,对方眼神聚焦在她脸上,回神反握住她的手,忙解释:“不是的,姐姐。我还想活,向天再借五百年的那种!只不过……”

    他眼神有点迷,一个劲儿盯着她看。

    “嗝……”

    一个熏透天的酒嗝,她鄙夷的别开脑袋。

    “咦,酒驾呀你!”她心里也乐了,酒驾这狗崽子不敢报警,她就不用被索赔啦。被拽住的手却紧了一圈。

    她急眼,喊:“喂,放手啊,酒鬼!”

    “只不过,我是个……实习。不好意思,我失恋了,我好难过……我苏子丞叱咤S大学院妹子多年,居然会被甩……”

    “不过没关系!”他眼神澄澈起来,“我妈给我算命说我最痛苦的时候遇到真命天女,怕就是你了!”

    嗯?啊?什么鬼?

    梁正嫣满脑子问号,眼见他凑过来噘着嘴酒气熏天的要亲亲,一看就知道是个毛都没长全的奶狗!

    “本少爷叫苏子丞,真爱你叫什么?”

第八章 狗皮膏药

    “我叫你大爷!”

    梁正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拳险些打歪苏子丞的脸,就在他捂着脸哀嚎时,她……又朝对方要害处一脚!

    害怕苏子丞反击,她准备趁势溜走。

    无奈的是,没跑几步开外,就有鸣笛的警车出现!喊着喇叭拦住了梁正嫣!

    半小时后,派出所座椅上梁正嫣垂头丧脸的,心中骂了个千百回,真是倒霉了喝凉水都能塞住牙缝!

    一旁的醉鬼苏子丞捂着裆部装可怜,说:“小姐姐,你要不要这么狠?你这是谋杀亲夫啊!”

    “你,你胡说什么呢?”

    “怎么?你们是夫妻?”记录员拿着笔记本质问,“唉吆喂,现在吵架都流行撞车,不能同生就共死是吧?”

    “不是,他酒驾故意追尾的……”她本欲解释,话却被打断。

    “当我们执法是傻子?监控录像里你开着车往树上蹭,想干嘛?自杀?”

    苏子丞一听,惊的酒都醒了大半,裆也不捂了直追问:“你干嘛自杀啊,我这不是穿越茫茫人海来找你了么?你死了我怎么办?”

    旁人一听都觉得是小两口之间的闹剧,捂着嘴憋笑。

    “你闭嘴吧!”梁正嫣气的脑门冒青烟,仍旧拿这醉鬼一点法子没有。

    “停,这儿不是给你们断官司的地方,填表格叫家里人来认领!”记录员无奈的摇头,“对了,酒驾很严重,苏子丞留下来等处理!”

    表格放在眼前,联系电话一栏她踌躇半晌,她是单亲家庭,父亲病逝多年,家人只能填老妈的!可要是填老妈,那下场一定又是碎碎念又是相亲。

    绝对,不能填!

    笔转了几圈,掏出手机翻出一条不算熟悉的号码,写了上去。

    凌晨4点50分,徐求鲤拉着睡眼迷离的郁谨桃来了。

    梁正嫣填写的,是徐求鲤的名字,关系填了哥哥。因为父亲姓徐,记录员也没怀疑就打了。

    “认领一下,你妹和妹夫简直不像话,喝醉了就双双玩命。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能理解。”

    气氛僵硬又尴尬,桃子嗤笑一声,说:“锦鲤,你家里挺复杂啊。”

    徐求鲤余光扫了梁正嫣一眼,神色平静的说:“实在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领着梁正嫣出来时,隔着铁栏的苏子丞还伸手道:“老婆,你别走啊。”

    她一脸难看,又解释不清。于是,掉头赶紧跑出去了。

    徐求鲤没过问她和苏子丞的关系,郁谨桃却直戳戳的伸手到梁正嫣面前。

    她狐疑的问:“干嘛?”

    桃子抖抖胳膊,撇嘴说:“钱啊,我们锦鲤多老实一孩子,还替你圆谎。你这女人,一会儿装单身相亲,又酗酒车祸连累我们,医药费到现在都没给就跑了!谁想到,半夜又来领你,多出个妹夫也是稀奇。”

    郁谨桃凑近,强调道:“不给点舟车劳顿费啊?”

    “我没钱。”她别过头。

    徐求鲤扯了扯桃子衣角,劝说:“算了。梁小姐,你家在哪儿?我们送你回去吧。”

    “送也得她出车费呢!你都被家里断经济了!从小区打车到这儿就花了一百多,我们钱是炮打来的?”他是为徐求鲤不平,次次都因为这个女人而奔走,凭什么?!

    梁正嫣一听,搜刮了全身就只有三百的现金顺势塞给徐求鲤。

    “拿着,我今天没带钱包,以后我都还你!”其实,她的钱包丢在车祸现场了。

    “不用,桃子开玩笑的。他耿直,你别放心上。”徐求鲤摆手,想把钱推回去,却被一人抢先,将现金拿走。

    三人回头一瞧,居然是刚才还关在里面的酒鬼苏子丞?

    她皱眉,厌恶道:“你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一样?”

    苏子丞险些没站稳,被一个西装熨帖的中年男人扶住,低声提醒:“少爷,你醉了。”

    “没有,卡拿来。”

    一张尊贵的连锁银行透支卡送到徐求鲤手上,苏子丞勾唇说:“我老婆欠你多少,随便花,我来还。”

    话音一落,苏子丞就撑不住醉过去了。

    他们即便再想还了这卡,苏家的人也不敢收,都说少爷给出的东西,要是他们擅自收回来会丢了饭碗。

    一辆豪华的迈巴赫还被特派将他们一一送到位,三人怎么拒绝都是无用。

    郁谨桃对梁正嫣是明里暗里讽刺了个遍,什么唉吆喂傍着大款装没钱,想低调还闹来派出所。她攥着拳头一言不发,都忍着,毕竟看在徐求鲤帮了她几回的份上。

    徐求鲤过意不去,制止了郁谨桃,替他解释说:“桃子口无遮拦,但心不坏。这话你别放心上。”

    彼时,她脑袋贴在车窗上看微微亮起的天边,淡淡回应了个嗯。

    后来,车内再无人搭话……

    梁正嫣回到公寓时,浑身酸软乏困,裹着被子睡个足足的回笼觉。直到正午被一阵紧急的门铃声吵醒。

    顶着鸡窝头朝外一瞧,一簇鲜艳的玫瑰顶梁正嫣脸上。她对花粉过敏,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哇,你不是感冒了吧?”声音明朗,全然不是昨晚那醉鬼声。

    一头利落的咖啡系短发,一身浅色正装,倒有几分气宇轩昂,就是略微稚嫩了点。

    “这身好看吗?”他眨巴着眼问。

    梁正嫣耐性透支,不悦的说:“怎么又是你这个扫把星?滚!”

    门没关上,就卡进来一只手臂,他在外头直呼:“痛啊……啊啊啊……”

    “苏子丞,你到底有完没完!我不是你失恋排解寂寞的替代品!”梁正嫣最反感的就是苏子丞这种死缠烂打的男人,尤其还拿她当备胎。

    “哇,你都记得我名字。说明不止我对你一见钟情,你也是对不对?”他倒兴奋起来,通过门缝塞进来一张粉色邀请卡。

    “下个月我朋友婚礼,你陪我一起去吧?我上次就答应祝琛一定带女友来。可我昨天分手了嘛……”

    她的手,忽然松了。

    那卡片掉在地上,和那天咖啡馆里她收到的一模一样!

    苏子丞见门松了,便跻身进来,乐道:“只要你愿意帮我,怎么都好说!”

    她的心骤然波澜,苦涩的五味杂陈。越是想摆脱的,越是来纠缠她。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喽?”

第九章 醋坛子

    “那我可就当你答应喽!哈哈……像你这样的大美女,婚礼上往我身边一站,保准让他祝琛羡慕我。”苏子丞环臂抱怀,说的得意洋洋。

    梁正嫣眸子晦暗,眉心轻轻皱起,掐紧了指尖。

    真的要去么?

    有勇气去吗?

    看着他娶别人……

    “喂?准女友?!”五指在她眼前晃来晃去,苏子丞看她发呆思忖着,难道他没说到女人心坎上?

    她不耐烦的打掉他的手,说:“知道了,我去。”

    也不知哪里生出的勇气,她便答应了。亲眼看他结婚,也算给自己一个交代,好彻底死心。

    “你可以走了吗?”她斜眼瞥着苏子丞。

    然而,苏子丞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倒大大咧咧朝沙发上一坐,手搭在沙发边上,慵懒的笑着。

    “这儿就是我新家,要我去哪儿啊?”他的脸皮可以说是空前绝后的厚!

    话音刚落下,梁正嫣只听身后传来一阵稀琐的脚步声,旋即惊诧的低沉嗓音传来!

    “正嫣,我回来了。”声音婉转低沉,又极富有磁性,饶是让人沉迷心醉。

    苏子丞脸一下就垮了,因为那人手捧一簇向日葵,笔直的西装,挺括的肩膀,一脸暖阳般的笑意,能将人融化的那种。

    “绪阳,你来啦。”她嘴角终于浮现一丝笑意,接过花束抿唇,“快进来坐。”

    “他是谁?他是谁?他是谁!”苏子丞从沙发上弹起来,激动的问。

    有人敢和他苏少要追的准女友争?是那个不怕死的!

    绪阳疑惑的看一眼苏子丞,很有礼貌的伸手道:“你好,我叫绪阳。是正嫣的好朋友!”他有意无意的加重语气,手悬在空中,对方迟迟不来握。

    “喂,能不能有点礼貌?”梁正嫣眉眼一斜,苏子丞瘪嘴才不情不愿的快速拍一下绪阳的手。

    懒懒的说:“嗯,好朋友……切,谁信。”

    苏子丞确信,就凭他瞧她的那眼神,就不是一般眼神!

    这小子,得防!

    一波未平,一波又来。

    门被轻叩,几人回头。竟是徐求鲤和郁谨桃!

    “吆喂,挺热闹啊。没发现,你行情不错嘛。”只要有机会能讽刺上梁正嫣一两句,郁谨桃都会不遗余力。

    徐求鲤则尴尬的扯扯桃子,抱歉道:“梁小姐,这是你的吗?”

    他摊开掌心,是一枚墨绿色耳饰,价值不菲。那是祝琛送她的第一件礼物,被珍藏许久,戴了为数不多的几次遗落一只,怎么也找不到,原来是落在了徐求鲤那里。

    苏子丞不明所以,见着徐求鲤倒是殷勤:“表哥,是你啊。快进来坐,客气什么。”

    徐求鲤一脸尴尬,想解释:“不,其实我不是……”

    “我懂,我懂。大家都是一家人呢。”

    桃子拍掉苏子丞的手,调笑道:“叫声哥哥来听听看。”苏子丞莫名的汗毛竖立,对郁谨桃的调侃感到头皮发麻。

    绪阳一脸狐疑看一眼梁正嫣,显然她已经黑脸了。

    她也是忍不了了,上前一把揪住苏子丞耳朵,警告道:“能不能别在我家乱认亲戚!”

    苏子丞被强制管辖在角落里,其余四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梁正嫣长话短说解释了几人错落关系的来龙去脉,绪阳才恍然大悟。

    末了,绪阳极绅士的朝徐求鲤伸出手,说:“徐先生,谢谢你多次照顾我们正嫣。”

    “喂,你说话注意点,她是我准女友!老婆!媳妇!下个月都要陪我参加婚礼的!”苏子丞急于宣示主权。

    绪阳稳重,不跟苏子丞的少爷脾气计较。倒是更加关心后者,问:“婚礼?”

    她略有低头,有点逃避这个话题。没作声伸手去为大家倒水,意外发生了,杯子突然炸裂,迸溅到正嫣的肌肤。

    划破数道小口,出了血!

    其他人都很积极,想过来关心却被一道身影捷足先登!

    徐求鲤真是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跑过去掌心一把捂住她的伤口,身子挡住其他人,解围道:“去楼上,我给你包扎!”

    梁正嫣迟迟回神,想起自己体质特殊才有点慌张的点头。

    “好。”

    其余人多少有点诧异,倒也没多想。唯独郁谨桃眉梢轻挑,他没见过徐求鲤这么紧张过。

    楼上,徐求鲤松开手时,梁正嫣肌肤白皙,哪里还有伤口!有也在他掌心覆上的一瞬快速自愈了。

    她叹息,这鬼天赋她自个都时常忘记,刚才要不是徐求鲤反应敏捷,她今天就要暴露在楼下是三人的面前了。

    “谢谢你。”

    “不客气,这应该是上次车祸后才出现的吧?”他小心翼翼的问。先前都是不能问的,因为梁正嫣态度抵触又排斥他。

    这次不一样,几次接触下来。她的棱角似乎不那么坚硬了。

    她点头,闷声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异类,或者怪胎?”

    这是她一直隐患的心结。

    “不,怎么会。和……好莱坞里的超级英雄一样帅!”徐求鲤向来腼腆,说完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脑勺,想起什么似的,又提醒道,“一定要纱布裹一下,才不会露馅。”

    这项任务是交给他来完成的。

    一圈圈,他缠绕的格外细心。

    梁正嫣不由自主的问:“徐求鲤,你能帮我个忙吗?”

    “可以。”他最不擅长就是拒绝。

    “嗯,一个朋友的婚礼,你可以冒充我的男朋友吗?”

    “啊?!”他忽然抬头,撞到她的下颚,“对不起,对不起……”

    “不可以!”

    突然,一道坚决的嗓音传来!郁谨桃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紧紧攥着拳头,神色不再轻挑,倒生出几分凌厉来。

    “桃子……”徐求鲤弱弱的说,他手腕被一股力道拽住,拖到郁谨桃身后,低声警告徐求鲤,“你别说话!”

    “凭什么你参加婚礼让锦鲤陪你,你是看他好欺负是吗?下面有个巴不得给你当男友的富二代你不去祸害,非选中我家锦鲤?”

    “我不同意!”郁谨桃斩钉截铁的说。

    不给一丝机会,一点余地。

    梁正嫣能理解,毕竟他们俩感情深厚,赶紧解释说:“你误会了,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一个简单的婚礼,我不想单身去。仅此而已……我没想过破坏你们。”

    “是么?”郁谨桃不信,怒视她。

    “真的。是我前男友的婚礼……”她渐渐低了头,酸楚从头发丝蔓延到脚趾。

    “呵,行!我来当你的假男友!”郁谨桃不容拒绝的说。

第十章 他不值得

    “婚礼结束,请你离我家锦鲤远点!”郁谨桃突然严肃起来,平日里的轻挑一扫而空,警示的眼神盯着梁正嫣许久,僵持不下。

    她眉心一拧,不知道作何回答。

    听到楼上的动静,绪阳和苏子丞一起上来,见状,绪阳挡在她面前柔声道:“郁先生,有什么误会说开就好。”

    郁谨桃冷哼一下,越过绪阳看向梁正嫣说:“你还是珍惜一下眼前人吧!”

    他强拽着徐求鲤离开,一路上都气呼呼的。几步一回头,终于憋不住像个孩子一样,扭着他手腕强调。

    “她就是个祸害,你别再凑过去了!”

    徐求鲤扑哧笑了出来,酒窝微微显露,说:“怎么?吃醋啦?”

    “鬼才吃醋,神经病!”郁谨桃掉头就走,他连忙追上一把搂住桃子脖颈,安抚了几句两人才笑着离开。

    ……

    夜色悠然,梁正嫣懒懒的耷拉在栏杆旁,半瓶红酒已经空了。

    她脚步虚浮,差一点栽倒,绪阳走来及时扶住她。

    “是下雨那一晚吗?”他心疼的看着微醺的女人,有点自责的说。

    如果他不是航班延误,如果不是客户难缠拖住手脚,设计方案一改再改,他兴许能早一点回来陪在她身边,度过她最难熬的时候。

    可他没有。

    梁正嫣喝醉了,迷迷蒙蒙的凑近说:“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吗?那为什么还会为那个人而买醉,还会苦涩又不自知的笑呢?

    “正嫣,其实我……也喜欢你的,好多年。我……”

    困兽般的心事藏匿太久,她终于单身了,绪阳才有机会吐露。可他一垂眸,怀中软娇的身子已经困乏的眯上了眼帘。

    酒红的唇,薄薄的微张着,念着那个名字:“祝琛……”

    绪阳眸子一瞬间黯淡了,他终究走不进她的心。

    安顿完梁正嫣下楼,绪阳发现苏子丞还贼心不死的赖在客厅,一副男主人的口吻竟警告他:“你对梁正嫣的心思,我可看的一清二楚。你能瞒她却瞒不了我!”

    “苏先生,你该回家了。”绪阳不打算和这心智不成熟的男人谈话。

    “要走一起,别我走了,你对我家正嫣起贼心。我送你回家!!!”苏子丞敲着手指,时不时的偷瞄他一眼,“嗯哼?挪步子啊!”

    绪阳无奈的摇摇头,朝外走去。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也很长,说短也十分短暂。

    梁正嫣百无聊赖的工作,一边琢磨那天穿什么才能惊艳而不失体面;徐求鲤找了份咖啡店的兼职,静等开学;郁谨桃被母亲强行召唤回家,估摸到情人节才有机会再来D市。

    短暂的分离让每个人的生活都趋于平静,也许那场婚礼开始,才是打破安逸平静的石子,也扭转了所有人的生命轨迹。

    婚礼前一夜,梁正嫣联系了徐求鲤,随后赶到了他兼职的咖啡厅。

    一杯浓郁的摩卡推到眼前,徐求鲤淡淡而温柔的笑:“我请客。”

    “谢谢,那个……明天是婚礼。”这次换梁正嫣有点尴尬局促。

    徐求鲤恍然,拍着脑门说:“可是,桃子他回家了。我替你问问吧。”

    一通电话过去,郁谨桃气的电话里口无遮拦,总之就是不让徐求鲤去就是了。可徐求鲤找了个安静角落说:“你都答应过的事,我们……总不能骗人吧。人家,是来找你的。”

    “就一次,最后一次联系!”桃子的最后通牒,“你替我去!情人节我才能来D市,最近我妈盯着我太紧了。”

    徐求鲤表示理解,说:“好的,我会等你的。”

    于是,婚礼换成了徐求鲤去,符合梁正嫣最初的打算。

    她之所以选徐求鲤,原因非常简单。绪阳是朋友,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苏子丞张扬又闹腾,那天她只想平平静静。无疑,徐求鲤性子柔和,所以他最合适。

    祝琛的婚礼选在近郊一处非常浪漫的小庄园,隔壁就是梁正嫣曾经择定的教堂,真是物是人非。

    婚礼布置的简单温馨,草坪花圃,梁正嫣着一袭黑丝绸鱼尾裙,将完美的身材曲线衬托的十分窈窕,无疑成为宾客的关注点。

    苏子丞洋洋得意,叫嚷着要去找祝琛。结果没几步,冤家路窄就撞上了。

    只一眼,梁正嫣以为能平静面对,可她的心像是被一双无形的手给紧紧攥住,呼吸都艰难起来,眼神有点闪躲。

    徐求鲤将这一幕尽揽眼底,抿唇笑着挽住她的手紧了紧,低声安抚说:“没关系,都是过客。”

    她便一半身子躲在徐求鲤身后,这样才能有一丝安全感。

    祝琛看到了梁正嫣,眼底浮现愧色却也不失礼貌的上前打招呼:“正嫣,你能来祝福我,我很开心。”

    “我们不是来祝福的。”徐求鲤说。

    一时,祝琛一愣,狐疑问:“这位是?”

    苏子丞:“他是表哥。”

    “哦,我和正嫣相识多年都不知道她还有个这么清秀的表哥。”祝琛客气的说。

    “我是她的未婚夫!”

    一时激起千层浪,短暂的客套氛围立时炸裂。

    苏子丞和祝琛神情都怔住,不可置信的看向梁正嫣,徐求鲤倒是一脸的从容平和,笑着微微颔首,还不忘伸出手替梁正嫣挡住别人的眼神。

    “她不喜欢别人盯着她看,这会让她不自在。”徐求鲤刻意咬重了别人二字。

    苏子丞炸毛了,吼一句:“你这话什么意思?!”

    祝琛即使拉住苏子丞,佯装镇定提醒道:“子丞别闹,今天是我的婚礼。”苏子丞这才强忍下来,脖颈青筋都起了,梁正嫣分明是他带来的!

    “观礼快开始了,失陪。”祝琛说完,掉头快步离开。不知为何,知道梁正嫣有新男友的那一刻,他心口竟然会有点堵。

    婚礼仪式开始,温情的打情骂俏路线,梁正嫣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亲眼看他们交换戒指,亲吻,接受所有来宾的祝福,拥有了受法律保护的白头偕老。

    可这一切,本该是她的。

    泪水无声的决堤,她心里扎着的那根刺,数年来,名字就叫祝琛!

    一张纸巾从左边递过来,徐求鲤低沉柔和的说:“他不值得。”

第十一章 闹婚礼

    梁正嫣垂眸,低头的刹那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接过的纸巾也被沾湿大半。

    她哽咽道:“我知道。”

    很多事,不都是因为知道才更难过。即便知晓,却仍旧5年守候,最后仍旧被要求放手成全。

    徐求鲤转过身子,将她搂进怀里。这一幕,恰好被台上的白思纯看到,她眉心轻蹙,心中暗道,她居然来了,不自觉的便攥紧了身旁祝琛的臂膀。

    “怎么了?思纯。”祝琛发觉臂膀处微微的力道,温柔了眉眼低声关切的问。

    白思纯恢复笑颜,恍若无事的答:“没,我头有点晕而已。”

    “能坚持吗?仪式快结束了。”

    她点头,娇柔的神情越发惹人怜惜。

    这场难熬的婚礼仪式终于结束了。

    婚宴的坐席安排似乎并不妥当,梁正嫣带着徐求鲤就坐的客席竟然全是白思纯的闺蜜亲友,大多认识还都认识梁正嫣,闲言碎语就多了起来。

    有人低声窃窃私语,音量不大正好够她和徐求鲤听的。

    “你瞧,那不是梁正嫣么?真够服她的,竟然还敢来参加婚礼,要是我铁定找个地缝躲起来,何必特意赶来吃狗粮。”

    “思纯和祝琛如今孩子都快生了,好的前任就应该成为通讯录里的死人才对嘛!”

    “呵呵……你看她旁边坐的那位帅哥,看着清秀就是眼神不好,看上梁正嫣。”

    “谁说不是呢……”

    这些话如同针扎在梁正嫣耳朵里,前面的她都忍了。可徐求鲤是她拜托来的陪客,决不能仍由她们践踏说嘴!

    “把你们的狗嘴闭上!”她愤怒道。

    一桌子女人登时傻眼了,有人诧异的看向她,以为仗着人多梁正嫣就算受气也不敢回嘴的,岂料她居然一语就噎住所有人。

    “喂,今天是我们思纯的婚礼,我奉劝你最好老实点。”一个棕色卷发的女人嚣张跋扈地说,张牙舞爪的姿态似是下一秒就要抓挠梁正嫣的脸。

    此刻,始终保持沉默的徐求鲤说话了。

    “你们闺蜜的孩子,是祝琛的吗?”他睁着一双澄澈清亮的眸子,诚恳的发问。那模样不像是讽刺,也不是说嘴,更像是好奇?

    一言既出,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你谁啊你!胡说什么呢?”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

    “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梁正嫣当即护住徐求鲤和她们争论起来,提高嗓门喊道:“喂,吼什么吼,以为你嗓门高吗?”

    登时,这桌子就喧嚣吵闹起来,引来了正敬酒的两位新人,赶紧跑来熄火。

    “各位都是我们请来的客人,怎么就吵起来了呢?”祝琛端着酒水,陪着笑脸。

    “祝琛,哪有婚礼还请前任的道理!在我们思纯婚礼上胡说八道呢,你管不管!”

    眼看被质问,祝琛一脸尴尬,瞥一眼梁正嫣,缓和的说:“都是朋友,过往就别计较了。来,我自罚三杯。”

    白思纯倒是很识时务,连忙朝自个闺蜜使眼色,示意她们住口。

    还附和祝琛道:“是啊,我们自罚。”

    梁正嫣攥紧手掌,指甲嵌入掌心,一阵生疼过后。

    她夺过祝琛手里酒水,连着几杯白酒一口闷下,抿唇扫一眼众人对祝琛说:“今天,算是我打扰了!我自罚!”

    几杯不够,抢过白思纯手里的酒瓶抬头一阵咕噜。

    眼看白酒见底,祝琛懵了,场面分外尴尬,白思纯眼底显露出怨念,表面上却还娇柔的劝酒说:“正嫣姐姐,别喝了。”

    梁正嫣拍开她的说:“不用你假惺惺!”

    她面颊已红,冷笑一声,看向祝琛,贝齿咬着唇瓣说:“都是戏子,就我一个人傻。祝琛,你我从今以后就是路人!”

    徐求鲤见她醉了,强硬的拿过她的酒瓶,将她拉到身后。

    “她酒量差,我带她休息,打扰了各位。”徐求鲤像个礼貌的绅士,搂着梁正嫣的肩膀,她半倚靠着他,抬眸一个劲儿的笑。

    “搅乱我的婚宴,想走就走吗?!”白思纯忍无可忍,拽住梁正嫣的手腕,怒视道。

    “那你想怎么样?”这话是徐求鲤说的,他眼底渗着冷漠的寒光,让对方蓦地一怔。

    “算了,思纯。”祝琛也来劝。

    “什么算了,就因为她和你有5年的感情,你就连我们的婚宴都不顾了吗?”

    话音刚落,梁正嫣猛地一甩手,爆了句粗口:“去你妈的婚宴,抢我的男人,还想安安心心的结婚?!”

    这一甩手,白思纯没站稳朝后摔过去。

    “啊……”

    祝琛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真是惊心的一幕。

    “啊,琛哥,我的肚子……我好疼。”白思纯当场捂住肚皮哀嚎,眉心紧紧皱起,所有人都吓坏了。

    就连,梁正嫣也睁大了双眼,她分明被接住了!没人碰到她的肚子啊?!

    “你……你别装!”梁正嫣不信。

    祝琛不顾其他,横抱起白思纯就朝场外跑,边跑边喊:“打120!快打120!”

    所有人簇拥着新娘朝外走,闺蜜们怼着梁正嫣狠狠撂下一句:“要是我们思纯出一点意外,绝不放过你!”

    “与我们无关!”徐求鲤隔开两人视线,镇定道。

    那些人没空纠缠,气愤的掉头离开。

    偌大的婚宴场所只剩下细细索索几个人,梁正嫣顿时像泄了气的气球,蹲在地上抱住自己,唇齿间念叨着一句:“不是我,不是我……”

    会不会和那天在酒店一样?

    她始终是被祝琛抛下的那个,只要对立面是白思纯!

    一道阴影笼罩在她头顶,嗓音轻柔,温热的手掌覆盖她的脑袋,轻揉几下安慰说:“我看得清楚,不是你!”

    随后又补了一句:“梁正嫣,我站在你这边,当你的证人。”

    “别怕。”

    气氛变得微妙,正是这份来自于旁人的信任让她更加心酸。

    一时忍不了,出声哭了。

    “呜呜……”

    他蹲下来,环抱住她,动作显得极其僵硬,喉咙干涩的说:“哭吧,哭出来一切都就好了。”

    她一下跪坐在地上,紧紧搂住他的腰肢,将脑袋埋在他颈间放声哭泣……

第十二章 横生变故

    梁正嫣发誓,这辈子没为了谁这么撕心裂肺过,唯独祝琛。

    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哭累了,醉倒在徐求鲤怀中。

    那一天,是徐求鲤一路背着她回住处,安置了她。

    面颊微红的她,沉睡也挂着泪珠,眉心紧蹙。徐求鲤但凡起身,她就拽住他的胳膊,像个卑微委屈的孩子,哭腔的挽留:“别走……拜托……”

    徐求鲤就坐回去,安抚的揉揉她眉心,低声说:“好,不走。”

    一坐,已近黄昏。

    余晖橙红,落在梁正嫣眉心,映照着她卷翘的睫毛。

    她张开双眼时,徐求鲤在床边单手托腮,睡得很熟。这一天下午,她永远记得。

    “徐……”微张的唇犹豫下又闭合,没吵醒他。将浅薄的被子搭在他肩头。

    梁正嫣脑袋发昏,悄然下床。口袋震动一会儿,是祝琛的简讯!

    “正嫣,她没事了。我知道,不怪你。”

    如此简单一句话,却直戳梁正嫣的心窝,当时除了白思纯以外,也就祝琛和徐求鲤站的最近,看得最真切!

    她什么也没有给予回复,当机立断的关了机。

    哽咽忍住了,情绪也压下去,她不能再活在过去!

    这时,徐求鲤醒了。见她一个人站在门外抹眼泪,他全当没看到越过她去厨房倒杯水喝,回来时有意无意在她手旁放一张纸。

    “谢谢。”

    “不客气的。”

    话音未落,响起急促的门铃声。

    像是有人迫不及待的外面摁,徐求鲤皱眉,这是郁谨桃的私人公寓,按理说除了他再没人会来才对!

    会是谁?

    一开门,徐求鲤当场傻眼了。

    “我今天就要带你回去!”来人竟是徐国生,徐求鲤的父亲!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来了D市。

    声若洪钟的震慑着徐求鲤,压着怒意低吼道:“你母亲为了你病倒,郁谨桃的母亲知道你们的事来家里闹,当场犯了心脏病送医院。”

    指着徐求鲤的鼻梁骨,手指颤抖道:“闯下大祸,郁谨桃已经守在他母亲病床前,现在都昏迷不醒。你还有心思躲在这里一个人逍遥快活的?”

    噩耗来的突然,徐求鲤震惊当场。

    徐父看到他身后的梁正嫣,蹙眉道:“老梁的女儿?”

    头一回相亲就是徐父托关系,瞧见过梁正嫣的眉眼,至今记得。

    “你,你怎么在这里?”

    徐求鲤却没心思想这些,提起外套就朝外冲,订下最近行程的高铁赶回老家。

    徐父来不及解释,便追了出去,喊着:“一起走!”

    高铁上父子二人都闷声不说话,气氛一时紧张又静默。过了很久,徐求鲤才生涩的开口:“我妈,她……”怎么样了?

    “每天吊着点滴,老毛病犯了,身子虚。其他没什么大事。倒是……郁谨桃的母亲,不知道情况怎么样,重症监护室躺了2天了,还没醒过来。”

    父亲边说,长长叹息着。

    徐求鲤掐着掌心,心像被刀子剜了个豁口,疼来得无声。

    这几天电话里,桃子一声不吭,他听着声音沉闷没从前那样欢脱,却到底没猜到竟然发生了这样的大事。

    即便如此,郁谨桃却还答应他说情人节要来D市陪他过。

    这样的情形下,他竟还在顾虑自己。想到这里,徐求鲤就内心酸涩。

    漫长6小时的车程后,终于到站。

    市内风雨交加,父子二人冒雨打车前往医院。到了傍晚9点,医院长廊里空空如也,病房内徐母已经合眼休息,平静均匀的呼吸着。

    整个人瞧着蜡黄憔悴,手背因为点滴扎针太多,都泛着微微的青色。

    徐求鲤心疼至极,缓缓覆盖上大手,兴许是夜雨太凉,一触及母亲的指尖她就醒了。

    深深吸了口气,见是儿子嘴角露出勉强的弧度,强撑着说:“怎么回来了?”

    顿时,他就哽咽了。

    “妈,我……对不起您。”

    逞强一路的少年,睫毛终于湿润了。

    “老徐,一点小事就把孩子找回来干嘛!我又没咽气!”责备的音量稍微高一点,徐母就猛地一阵咳嗽。

    “妈……”

    徐求鲤不知道说什么,陪着母亲许久,直到她体力不支再次熟睡过去。

    徐国生轻拍下他肩膀,眉眼带着淡淡的不悦低声说:“外面,那郁谨桃等你。”

    病房外,郁谨桃原本是带着补品来赔罪的,毕竟徐母是因为自己母亲胡闹一场才病倒,总归都是他的错。

    但万没想到,一到病房门口,隔着玻璃就看到那抹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徐求鲤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知道?

    那道消瘦挺拔的身影走来,脚步抬的极其轻,生怕吵醒室内的母亲。

    两人面对面,第一个字却不知从何说起,一地的沉默尴尬。

    这场无声的摇摆态度被徐父一句话打破:“今晚过后,你们两个就别再见面了!”

    这不是建议,而是替徐求鲤做主!

    郁谨桃登时紧张起来,惊诧的看向徐求鲤,见他愁眉紧锁面上没有一丝表露的痕迹,手里的保养品全掉在地上。

    他连忙上前拉住徐求鲤的手腕,追问:“都会好起来的,真的,你信我!”

    徐父强硬的掰开桃子的手,压着怒意吼道:“撒手!还嫌闹得不够吗?”

    可郁谨桃不顾,只盯着徐求鲤的眼神,说:“我只在意你的想法和决定,你不会轻易放弃我的,对不对?”

    他想从徐求鲤的脸上看到一丝能探究出结果的决定,却一点都没有!

    徐求鲤正欲张嘴,病房里却传来柔弱的互换声:“阿鲤,阿鲤?”

    徐母不知何时竟然醒了。

    这声阿鲤,让他彻底低下了头。

    “徐求鲤?”郁谨桃还在等,“你说话啊!”

    他没有等到一个铁定不离不弃的回答,有的只是手腕一股轻微的力道,企图掰开他的手,挣脱来自他的束缚。

    当时,桃子觉得心都碎了,像是玻璃有了豁口又被一记重锤猛砸!

    “你……什么意思?”

    徐求鲤声音沙哑哽咽,不敢看对方,说:“桃子,我妈醒了。我得进去瞧瞧。”

第十三章 体面

    “郁谨桃,对不起。”

    那扇病房门缓缓闭合,只留下一句徐求鲤一句孤零零的话语。

    他站在门外,最后用力抓住的唯有空气。

    徐国生轻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框,无奈的摇头,拍拍郁谨桃的肩膀,说:“唉,孩子,你们年纪还小,长大就懂了。”

    那时候,天边阴云密布,呼隆隆的就响起一阵闷雷声响。

    不久,雨就来了。暴雨敲打玻璃窗户,也敲打这病房里外两个人的心。

    徐求鲤红了眼眶,几次强忍终究落泪。喂给母亲喝水的手也颤抖的厉害,母亲说:“也许我们不懂你此刻的难受和痛苦,但是,总会过去的。”

    能过去吗?他自顾自的在心里问。

    如果可以的话,徐求鲤其实只希望郁谨桃心里能够过去,这样便好。

    没过多久,重症监护室传来消息,郁谨桃的母亲醒了。

    还在气头上,带着氧气罩微弱呼吸着,郁谨桃一靠近,他母亲就别开脑袋,不去看他。

    他父亲皱眉,说:“好不容易平安的醒来,这是干什么!孩子守着你好几天了。”

    即便好言相劝,可郁谨桃母亲实在个性执拗,沉默的一言不发。

    他垂着眼帘,半晌苦涩的一笑,再抬眸恍若无事的孩子般说:“爸,你陪着我妈吧。”

    他扭头出去了,独自游离下楼。

    暴雨的夜色里,他的白衬衫被打湿,指尖冰凉毫无触感。

    想起他们恋情被发现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瓢泼大雨,他亲自送徐求鲤回家。徐求鲤还说过:“我心里有你。”

    这一句,记忆犹新。

    郁谨桃在雨水中蹲下身子,冷冷的抱住自己。

    现在,一切都失去了。

    他不知道的时,遥遥朝上的高层窗户旁,正有一双滂沱泪眼看着他的背影,默默泣不成声。

    忍不住时,徐求鲤拿起伞朝楼下狂奔。

    暴雨中,郁谨桃头顶笼上一片阴影,那声音沙哑着韩:“雨太大了,你快进去吧。”

    郁谨桃红了眼,起身反手就打落了伞,狠心道:“我的事,不再需要你过问!”指节僵硬着戳向徐求鲤胸膛,“管好你自己吧!”

    说完,郁谨桃就掉头跑进夜色里。

    眼泪被雨水冲刷,分不清彼此。

    他的心,疼的快要炸裂,难受至极。郁谨桃其实都明白的,阿鲤柔弱,没他这么顽强。能撑住为他离家出走,去独立生活,坚守的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最后防线了。

    有些人,注定将爱藏在伤口里,伤口却在内心里。

    与其彼此痛苦,那不如由他来亲手快刀斩乱麻。

    背后的人,孤零零的落在原地,无法弯腰拾伞,亦无法回头。

    ……

    整一夜的雨水,冲刷了住院部外所有绿植,花园泥土的气味越发明显。

    郁谨桃在花园长廊里坐一夜,清晨晕倒了,是被父亲发现的。

    退烧点滴扎进血管,他才转醒。一脸苍白,毫无血色。

    输液室里就剩下郁谨桃和父亲二人,郁父打开窗,半倚靠着脑袋探出窗外,嘴里咂着烟。

    只有心烦意乱到极点的时候,郁父才会抽烟。

    郁父说:“你生病的事,只有我知道。你妈和那小子,都不知道。”

    郁谨桃眸子转温,苦涩勾勒唇角,闷声道:“谢谢你,爸。”

    郁父猛咂一口烟,碾灭猩红的烟头,转身一脸苦愁的问:“桃子,真的没办法改变自己吗?”

    他什么也没回答,只是安静的看向父亲。

    良久的眼神交汇,郁父先放弃了,因为他忽然觉得自己问这话是不对的。

    若是有人强求他不喜欢女人,去喜欢男人,他也无法回答。同样的道理,他却问了自己儿子。

    实在不该。

    “你别放心上,爸爸没别的意思。”

    “我知道。”

    “休息吧。”郁父鼻子发酸,着急慌忙地逃离了输液室。

    后来的日子里,郁谨桃和徐求鲤没再联络,生活复归平静。这样,就像把两条相交的轨道强行改为平行。

    一个月后,徐母出院。徐求鲤平静的收拾了所有行李,准备重返D市。

    家里人挽留过,可徐求鲤很坚持。临走时,在高铁站熙熙攘攘的人潮里,对徐父说:“我迟早要为自己而活,哪怕不是为他。”

    上车后,他没再回头。

    D市的日子,异常平静。

    徐求鲤搬出了桃子的公寓,外面房价太高,烈日炎炎下找遍一整条街道都没有再付的起的房租。

    那一刻,徐求鲤才晓得,郁谨桃为他做的,实在多。

    多到不知如何偿还,兴许,早就还不清了。

    他快在日头下昏过去时,一辆蓝色别克停在眼前,不停朝他打喇叭。

    徐求鲤拍拍灰尘,站起身弯腰礼貌的笑。

    “喂,你怎么这么狼狈啊?”梁正嫣摘下墨镜,老远转个弯就看到流落街头的徐求鲤。

    三个大行李箱子,一个被晒伤的少年!

    “没地儿去?”她又问。

    徐求鲤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嗯。”

    “切……”梁正嫣按下后备箱开关,说:“上车,小子!”

    “嗯?啊?”他有点愣,这是?

    见他犹豫磨叽,梁正嫣这急性子干脆下车亲自去提着他行李塞到后备箱,拍拍手一脸潇洒的笑。

    “住我家,我一个人住呢。”她说这话时仿佛像在说,吃饭没那样轻松。

    “这,不方便吧?”他的确无处可去,却又不好意思跟着梁正嫣。

    “婆婆妈妈,你怎么像个女孩子一样?陪我参加婚礼那天你还挺男人呢,劲儿呢?”她回到驾驶座。

    徐求鲤几番犹豫之下,拉开门坐进副驾。

    “放心,收你房租。一月一千!”她戴上墨镜,酷酷的说。

    徐求鲤这才放心了,比外头一月三千的着实便宜很多,他半工半读也算负担的起。

    梁正嫣这是在还他的情,参加婚礼狼狈满身时,曾被徐求鲤袒护的情分。

    “谢谢你。”他生涩的说。

    她笑了,唇红齿白比烈日骄阳还耀眼,落落大方的揉了一下徐求鲤后脑勺的乱发,说:“客气啥,都是朋友了。”

    她觉得,徐求鲤心思太干净,像个焦虑又腼腆的男孩。

    未曾长大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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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9195/ 第一时间欣赏形婚时代最新章节! 作者:徐子崚所写的《形婚时代》为转载作品,形婚时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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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婚时代介绍:
她梦里单手托腮,问月光下那身影绰约的少年人,“徐求鲤,你有什么愿望吗?”
他苦笑,“有,但无法实现。”
“说来听听。”
“如果我能选,我想停留在围城之外,逃离时间和那个人谈一场恋爱,漫长一生的那种。对了,你呢?”
梁正嫣叹息,“我想留住记忆里最美好的时光。”
一句话简介:既能停驻伤痕,能否停住时光?形婚时代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形婚时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形婚时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