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章 第一次天空探索
站在天台上，杨韬极目远眺，夕阳西沉，天际飞过一群寓意“不祥”的黑乌鸦。
街道一片萧瑟，路边无人清理的杂草肆意生长；尸体腐烂朽坏，重归黄土，滋养大地；感染者有的来回徘徊，有的原地发呆，犹如沉睡。
城市里响起的惨叫声越来越少，幸存下来的人类要么躲藏起来，要么逃出城外。盘旋多日之后，浓郁的血腥味渐渐消散，昔日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如今死气沉沉。
小不点指着彭梦玲，说道：“飞到天上看看，不就知道了嘛。”
杨韬偏过头，看了看站在肩上的彭梦玲，笑道：“我是灯下黑，没想到身边就有飞上天的可能性，不过它飞上去了，看到了又怎样？它怎么告诉我们，云层之上的是什么？”
小不点答道：“我拆了一台车的行车记录仪，可以将记录仪绑在你宠物身上，拍下影像，带回地面。”
“我才不是这傻瓜的宠物！”彭梦玲心里呐喊。
小不点从兜里掏出行车记录仪，递给杨韬。
杨韬摊开手掌掂量了一下记录仪，又问：“这东西有多重？我这只傻鸟一副小身板，行车记录仪绑在身上，估计飞不动啊。”
小不点打量着彭梦玲，答道：
“我用超市里的秤测量过，在400克左右。一个鸡蛋大概50克，行车记录仪相当于八个鸡蛋那么重，对人类来说是小儿科，但对麻雀来说，我不确定能不能带得动。
“我看过鸟类科普，麻雀最极限能飞到5500米的高空。不过那是个笼统的数据，麻雀也有很多品种，我不知道你的宠物实际能够飞多高，来找你，就是想让你的宠物试飞一下。”
杨韬将行车记录仪递到彭梦玲面前。记录仪上缠着一根细绳，是小不点缠上去的，方便抓取或捆绑。
彭梦玲心里骂骂咧咧，但还是用脚爪抓起细绳，竭力扇动翅膀往上飞。
看着彭梦玲扇动得翼下生风，仍只是飞高一米左右，杨韬哈哈大笑。
杨韬举起手，托住行车记录仪，让彭梦玲解脱出来，揶揄道：“结果很明显啦～我这只鸟是菜鸟，带不动这台先进仪器。”
“你大爷的！”彭梦玲心里狂骂，落到小不点肩膀上大口喘气。
第一次天空探索，就这样半途而废。
杨韬抬头仰望天上的云朵，问：“云是不是飘在对流层？那个地方有多高？”
对流层，是指最接近地面的一层大气，也是大气的最下层，其下界与地面相接，上界高度随地理纬度和季节而变化。
他们当下身处的城市，位于中纬度地区，对流层上界高度平均为10至12千米。[附注1]
小不点点头道：“地理课本里讲过，云朵是在对流层。我没记错的话，云朵离地面的高度差别很大，低的如积雨云，只有几百米高；高的话，可以高到五千米以上。”
杨韬皱眉道：“那还试飞个啥？我这只菜鸟就算飞到极限，也到不了云层之上。你还不如找一下市里的机场，找一下幸存的飞机师，开飞机上去看看。”
小不点摇头道：“我最近一直在收集幸存者的见闻，整理摸索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其中就有幸存者看见过，战斗机飞向天上那庞大的黑影，结果刚靠近，飞机就被激光击中，散成了漫天烟火。”
杨韬一下子来了兴趣，追问：“激光是那个黑影射出来的？”
小不点抚摸着彭梦玲柔软的羽毛，答道：
“那名幸存者言之凿凿，说是那个黑影射出来的。
“如果他没有说谎，就证明我的推测没错，那个黑影是来自地球之外的飞行物，所以才拥有先进的激光武器。
“就像上次的任务一样，探索世界观不是那么容易的，系统肯定设了很多障碍。飞机体积太大，太容易引起注意，受到攻击也不容易躲开。所以我才想着，用麻雀这类体积小的飞行物去探查。
“现在看来，麻雀也不合适，只剩下一个选择了。”
杨韬猜测道：“无人机？”
“Bingo！”小不点打了个响指，“跟你说话，真是省事。虽然为了不影响飞机和军机的正常飞行，无人机都会限制在五百米以下飞行，但只要解除软件限制，无人机可以飞到三千米甚至更高，直到失去信号，或者耗尽电量。”[附注2]
杨韬惊讶道：“简易拒马的制造、大气层的知识、鸟类的飞行极限、无人机的软件限制……你懂的东西还挺多啊。”
小不点解释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嘛。我曾经在某个电影世界待了很久，将几个学科的知识学到非常深的程度。在电影世界里学习各种知识，是武器与技能之外，召唤师提升自己的第三条路。”
杨韬回到之前的话题，说道：“现在没了网购，去哪里找无人机，你有头绪吗？”
小不点点点头，答道：“我问过幸存者，商城门前的这条大马路，是市里的主干道，走到尽头是第一人民医院，往回走则能够到达本市最大的数码购物城。有幸存者逛过那里，里面有卖无人机的店铺。”
杨韬听到这个信息，没有高兴，反而皱起眉头，说道：
“夏宁去了市一医院，现在还没回来，也不清楚结果如何。你如果又出去了，这里就只剩下我和小谢两个人，下面有些人恐怕又会有坏心思。
“我和小谢虽然有枪有技能，还是能镇住场子，但肯定要死一些人了，到时候人数不够100人，主线任务的30天倒计时，恐怕又得重新开始。”
“我明白。”小不点说道，“我没打算立刻去数码城，起码要等到夏宁回来才会出发。到今天，夏宁已经出去了一周，算算路程，步行也足够来回了。隐藏任务有没有完成，应该很快就有答案。”
话声刚落，他们俩同时收到ELO系统的通知——
“召唤师夏宁死亡，已回归现实世界。本次任务剩余召唤师3人。”
小不点轻轻掌一下自己嘴巴，苦笑道：“唉，我这张乌鸦嘴。”
046 章 不速之客
“嗒嗒嗒嗒嗒……”
脚步声由远及近，小谢跑上天台，看着杨韬与小不点，气喘吁吁地问道：“你们收到系统通知了吗？”
杨韬点点头。
小不点苦笑道：“夏宁执行隐藏任务看来是失败了。”
小谢愁眉苦脸地说道：“现在就剩下我们三个了。”
小不点安慰道：“没事，我们三个完成主线任务还是没问题的。”
小谢喘匀了气，叹气道：
“这次的任务真琢磨人。
“我们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来一个虚假的世界，种一波田，何苦呢？我们做任务兑换到的武器与技能，都是杀人的东西，回到现实又有什么用？当个杀人犯吗？
“就算像垃圾网游那样，让我们去打怪，也比现在这样熬时间爽快多了。”
杨韬以一副青铜新人的姿态问道：“系统安排的任务，这种熬时间的，多吗？”
小不点答道：“我不确定。我执行过的任务不多，没遇见过这种任务。”
小谢摸摸后脑勺，回忆道：
“我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任务。以前的任务，不是杀死某个大坏蛋，就是夺取某样物品，爽快多了。
“拿网络小说来比喻，以前的任务像是爽文，一路杀杀杀；这次的任务像是种田文，真的在种田，磨磨唧唧。”
小不点笑道：“你这么形容，还真挺像的。”
“你们继续聊吧，我去值勤了。”小谢挥挥手，离开了天台。
杨韬继续之前的话题：“去数码城的计划泡汤了，有什么打算？”
小不点长叹一口气，无奈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只能发展壮大避难所，试着搜索这附近的住宅楼，祈求某户人家买了无人机吧。”
“别想那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杨韬揉了揉小不点脑袋，离开了天台。
“喂～我警告你，别摸我头～”小不点跳着脚，追着杨韬走了。
彭梦玲飞离小不点肩膀，留在了天台。
之所以留在这里，是因为她想测试一下，自己到底能飞多高。
自从变成麻雀，她试过到处飞，到处看风景，但却没有想过飞上高空看看。说到底，她还是受限于人类思维，不由自主地贴近地面。
彭梦玲深吸一口气，展开双翼，振翅飞向天空。
往上飞了一段距离，城市的景致都在脚下，彭梦玲却感觉无论再怎么扇动翅膀，身子还是往下掉，飞不上去了。
越往上，空气越稀薄。
彭梦玲有点喘不过气来，像是以前去青藏高原旅游得了高原反应一样，体力渐渐不支，不得不飞回地面，降落在天台。
客观上，由于没有测量工具，彭梦玲这次测试仍然不知道自己飞到了哪个高度，但她主观上感觉到，自己的飞行极限已经超过了这个城市里的所有建筑物。
接下来的两周，避难所继续吸纳附近的幸存者，壮大到200多人。
保卫队也随之扩充到五支小队，提拔了两名幸存者当小队长，一名是杨韬救过一命的一家三口里的爸爸，另一名是当过健身教练的大块头幸存者。
杨韬翻遍了超市厨具区，收集了所有炒锅的铁锅盖，发给保卫队的队员人手一块。
战斗的时候，左手只要握住铁锅盖的把手，用布条缠紧，就能充当盾牌，格挡感染者的攻击。格挡的同时，右手可以拿西瓜刀，或者捆着剪刀的铁水管，攻击感染者的头部。
带着保卫队，杨韬扫荡了商城周边的住宅楼，食物和饮用水全部搬回超市仓库，酒和汽油则收集到玻璃瓶里，带回避难所制作燃烧瓶。
可惜的是，无论怎么搜，都没有发现无人机。
小不点倒是没有丝毫急躁，反而从汽车上拆下来一台发动机，改造成发电机，利用收集到的汽油进行发电。
每到晚上，吃完统一派发的晚饭，除了值勤的保卫队队员，几乎所有幸存者都聚集在商城五楼的电影院内，排排坐，看电影。
地盘方面，废弃汽车组成的钢铁围墙，扩大到商城旁边的几栋住宅楼。住宅楼之间的花坛，被改造成农田，种下土豆。
一切都欣欣向荣，美好如梦，直到天际出现一架军用直升机。
军用直升机明显是有备而来，直奔避难所飞来，降落在购物商城的天台。螺旋桨的巨响，唤醒了远近各处沉睡的感染者，朝避难所包围过来。
杨韬立刻集合五支保卫队，四支小队严守围墙和拒马，东南西北，每队防御一个方向；剩下的一支小队，则派去封锁商城的上下楼出入口。
其他幸存者全部放下手上工作，转移到住宅楼里躲藏起来。
与杨韬、小谢在超市入口处汇合之后，小不点说道：“直升机上的人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你们俩上天台跟对方聊聊，我开启隐身技能在旁边蹲着。”
杨韬点点头，与小谢带着半支保卫队上去天台。
彭梦玲压根没听他们的布置，早在直升机降落的时候，就已经飞到天台上。反正她外表是麻雀，不会引人注意。
天台上只有四个人，三人穿军装，一人穿西装。
穿军装的三人身姿挺拔，眼神锐利，应该是军人。三人之中，一人是机师，坐在直升机的驾驶位里，并没有下来；另两人端着步枪，护卫在西装男子两侧。
西装男子看着像领导，站在天台边缘，眺望楼下的农田。
听到脚步声，西装男子背对着杨韬等人，以一副居高临下的语气，问道：“你们现在有多少粮食？”
杨韬随口胡诌：“不多，勉强够我们吃三天。”
西装男子说道：“我们有任务在身，现在征用你们两天的粮食。”
“关我屁事。”杨韬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
西装男子猛地转过身来，上下打量了杨韬两眼，冷笑道：“现在是征用，轮不到……”
“轮你妈～”杨韬没等他说完又怼了回去，“拿着两杆烂枪，就想抢我们的粮食？天台下面一整层放的都是汽油，枪声一响，我的人就会点燃汽油，到时候所有人一起炸飞上天，再也不用坐直升机那么麻烦了。”
西装男子被怼得涨红了脸，声音已经冷得像冰，威胁道：“就你们几个拿着锅盖、砍刀的流浪汉，吓唬谁呢！老子现在就可以一枪崩了你！”
杨韬双手抓住上衣领子，往两边用力，轻松撕开上衣，袒露出雄壮的胸肌与斑驳的伤疤，直视西装男子，淡定道：
“来啊。”
047 章 寻仇
“老子现在就可以一枪崩了你！”
“来啊。”杨韬撕开上衣，露出胸膛。
西装男子气得如同拉风箱一样，胸口上下起伏，犹豫不决。
刚开始，彭梦玲以为杨韬的虚张声势刚好撞上了怕死的领导，直到西装男子瞟了楼下的钢铁围墙一眼，她才反应过来。
对方居高临下观察避难所，肯定看到了那道由废弃汽车组成的钢铁围墙。
现在这世道，除了粮食和枪械子弹，能源就是最吃香的。煤炭与石油，这城市里都很难接触到，只有汽油，满大街都是。在对方看来，避难所用废弃汽车当围墙，肯定会抽走汽车油箱里的汽油，储存起来，需要时拿出来用。
在末世，拳头硬才是硬道理。你越是退缩，对方就越是得寸进尺。
杨韬就是明白这道理，才吓唬说汽油存放在楼下。对方刚来，不知道避难所的底细，肯定拿不准真假。
“哥们，不用虚张声势了。”
说话的，是护卫在西装男子右边的军人，也是三名军人中年纪最大的那位，眼角已经有掩盖不住的鱼尾纹。
“你开枪试试，就知道虚不虚了。”杨韬毫不相让。
鱼尾纹军人没再纠结，转移话题：“这次我们过来，是要依法逮捕几个人。”
彭梦玲没想到，有一天她听到“依法逮捕”四个字，竟然会感到荒诞。
这时候都末世了，社会秩序都崩塌了，整座城市的市民陷于感染和屠杀，无人救援，突然间有人飞过来说这种话，太魔幻了。
小谢皱起眉头，不解道：“逮捕谁？难道我们这里有监狱逃出来的罪犯？”
鱼尾纹军人从兜里掏出三张纸，摊开，向杨韬等人展示。纸上面是人像素描，分别是杨韬、小谢和小不点，画像栩栩如生。
“有人指控你们协助他人侵犯妇女。”鱼尾纹军人说道，“这是受害者提供的画像。”
彭梦玲听得一头雾水，这都什么跟什么呀？系统出bug啦？
小谢同样一头雾水，说道：“等等！你们搞错了吧？我们没有侵犯妇女啊！”
鱼尾纹军人说道：“曹方你们认识吧？受害者指控，曹方侵犯她的时候，她向你们呼救，你们却只在旁边看着，没有出手帮助，所以你们都是共犯。”
听到这里，彭梦玲终于明白，这派人来算账的，肯定是高文珺。离开避难所后，她不仅没有因夏宁的死亡而活不下去，反而还得到了军方的撑腰。
小谢眉头越皱越深，疑惑道：“可曹方都死了呀。”
西装男子冷笑一声，插嘴道：“你们也得跟着死！”
杨韬哈哈大笑：“说得这么大义凛然，你们实际是为了她身上的抗体吧。”
天台上的所有人都愣了，保卫队队员一脸茫然，只有小谢和对方四人迅速反应过来，领悟到杨韬话里的意思。
经杨韬的话提醒，彭梦玲也才意识到，其他幸存者并不清楚夏宁和高文珺离开的原因，只有杨韬、小谢和小不点三人知道，她们是去医院找方法提取高文珺体内的抗体。如今夏宁死了，而高文珺没死，还得到了军方的支持。
那么，军方为什么支持高文珺呢？
答案显而易见——为了提取抗体研发疫苗。
小谢越聊越是糊涂，问：“你们都能够拿枪来抢我们的粮食，怎么就不直接抓住高文珺，从她身上提取抗体呢？”
鱼尾纹军人的态度出奇地友善，耐心解释道：
“感染爆发初期，我们就接到上级命令，保护着市里的部分医生和科学家，在市郊的营地建立了实验室。
“我们的人，一直在研发疫苗和治疗药物。可惜相比研发进度，这种叫‘虫草菌’的真菌蔓延太快了，可能等到疫苗研发出来，人类早就死光了。
“幸好，天无绝人之路。一周前，高文珺通过卫星电话找到了我们。
“你们那个叫‘夏宁’的同伴，成功带高文珺去到了市一医院，找到一名幸存的医生做身体检测。
“医生发现，虫草菌在她体内发生了变异，导致她不会失去理智变成怪物；只要提取出她体内的虫草菌，就能用逆向工程做出疫苗。但是，虫草菌已经寄生在高文珺身上，甚至是大脑之中，一旦抽离体外，她就会死亡。[附注1]
“高文珺杀死了夏宁，从医生口中得知了院长室的卫星电话，以及我们实验室的存在。她打给我们做交易，说可以献出生命给我们研发疫苗，条件是用你们的命给她伸张正义。
“我们原本不相信她的话，直到去医院拿到了她留下的血液样本，拿回实验室检测过后，才相信她真的有抗体。
“高文珺现在藏了起来，我们找不到她的踪迹。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医院楼顶挂起你们的尸体，这样她才会主动现身。”
西装男子冷笑道：“感恩吧！高文珺的条件，原本是杀光避难所里的人。是我们说服了她，只用你们三个人与她交换，已经是救了其他人一命。”
听完这一大段话，杨韬打了个哈欠，不为所动地说道：“单挑还是群殴？”
军人皱起眉头，连带着鱼尾纹也皱了起来，说道：“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并不想伤害你们，只是为了研发疫苗，不得不……”
杨韬打断道：“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你以为我们就会自动献身吗？你们真要是自认为正义，又怎么会带枪过来？最后不还是靠拳头说话。”
鱼尾纹军人沉默了。
西装男子翻了翻白眼，说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杨韬翘起小拇指，挠了挠耳朵，嘲讽道：“磨磨唧唧，像个娘们似的。我来替你决定吧，我和你单挑。你赢了，我们三个把人头奉上；我赢了，这辆直升机就归我们了。”
彭梦玲一听心里就乐了：“这傻瓜在这里掰扯半天，原来是看中了人家的直升机。他肯定是想抢过来，飞到天上看看那个橄榄状黑影。”
西装男子看向鱼尾纹军人，命令道：“石少校，不用浪费口舌了，直接收拾掉他。大局为重，找到高文珺才是最重要的。”
石少校叹了口气，点头答应。
048 章 你会为了大局牺牲自己吗？
石少校叹了口气，点头道：“既然你想要立刻死，那我就送你一程。”
在对方看来，杨韬只是个有点力气的幸存者，根本不是石少校的对手，必死无疑。
杨韬伸手至腰后，拔出光秃秃的刀把，微微躬身如同蓄势待发的虎豹，摆出拔刀术的架势。
西装男子看到光秃秃的刀把，哈哈大笑：“原来是个傻子！”
石少校将手里的步枪交给左侧护卫的军人，拔出三棱军刺，皱眉道：“我不想占你便宜，你最好换一件武器。”
杨韬充耳不闻，淡然道：“我要攻击你的脖子。”
石少校叹了口气，摆开架势。
西装男子和另一名护卫军人，以及小谢和保卫队队员，全部退后至天台边缘，留下两人在中间的空地对峙。
彭梦玲站在天台边缘的水泥墙上，随着气氛的绷紧，呼吸渐渐急促。当她以为两人会像影视剧中的武林高手一样刀光剑影大战三百回合，战斗却以她前所未见的状况爆发。
杨韬呼吸平稳，脚步迅疾迈出，缩地成寸地突进到石少校身前，刀把由下至上撩向石少校的脖子。可是，没有刀刃，这下凌厉无匹的拔刀斩根本不可能斩中石少校。
石少校原地不动，眉头已经紧皱成“川”字。久经战阵令他养成了对危险的直觉，可是无论危机感再强烈，他的眼睛都看不出危险来自哪里。
突然间，光秃秃的刀把长出一道雪亮的锋刃，寒气刺破石少校脖颈的皮肤。
全场震惊！
多亏身经百战与早有预感，生死悬于一发之间，石少校头颈后仰，双脚猛力蹬地，向后翻滚躲开刀刃。
可惜，躲避再快，也不及刀快。
刀尖擦过石少校脖子，切开一道浅浅的创口。鲜血渗出，沿脖颈流下染红军装，甚是吓人。
旁观的众人一脸不解，无法理解光秃秃的刀把为什么突然长出刀刃。只有彭梦玲和小谢见识过，那是武士刀自带的特性，使用时可以凭意念呼唤出刀刃，不用的时候则可以隐藏起来。
杨韬得势不饶人，双手握刀，由上而下劈向翻滚的石少校。
石少校结束翻滚，半跪于地，三棱军刺往上横架。
然而，刀刃突然间消失，三棱军刺架了个空。避过军刺后，雪亮的刀刃再次凭空长出，斩中石少校胸膛，一路往下在胸腹划开一道巨大的创口，鲜血喷溅。
这一次，就连彭梦玲和小谢都禁不住内心惊呼，杨韬真是将武士刀的特性玩出了花。
死亡近在咫尺，石少校爆发出巨大的能量，不退反进，三棱军刺朝杨韬胯下扎过去。
杨韬同样不退反进，向前迈步，用大腿侧面硬吃了军刺，鲜血顺着血槽飙射而出。刀刃再次消失，刀把在杨韬修长的手指间旋动，如同青葱少年坐在课桌上转笔。
锋利的刀刃第三次凭空长出，杨韬反握武士刀，干脆利落地削断石少校手腕。
石少校用另一只手捂住断腕，脸色苍白，额冒冷汗，说道：“我输了。”
武士刀由反握变为正握，杨韬一刀斩飞了石少校的头颅。
人头落地，石少校至死都是不能置信的震惊眼神。
“你干什么！我们已经认输了！”剩下的护卫军人端起步枪，对准杨韬。
“你们是傻逼吗？”杨韬冷然道，“你们要杀我们，我们要活下去，那结局只能是其中一方死光。我们如果放了你们回去，你们下次带着坦克、轰炸机过来，我们还能活下去吗？”
“别跟他废话！”西装男子大声叫嚷，“一枪崩了他就完事了！这帮人不顾大局，根本不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我们早就应该用直升机上的导弹炸死这帮人。”
护卫军人看了一眼惨死的石少校，牙关咬紧下唇。
杨韬对着周围的空气，朗声道：“机师不用留活口，我会开直升机。”
天台上，敌我双方都一头雾水，不知道杨韬发什么神经，只有彭梦玲和小谢知道，他是在跟隐身的小不点说话。
趁着对方迷惑，杨韬揪起石少校的无头尸身，挡在身前，冲向护卫军人。
“哒哒哒哒哒……”
步枪喷出火舌，将石少校的尸身打得血肉纷飞。
“嘭，嘭，嘭！”
杨韬藏在尸身后，收起武士刀，拔出石少校插在腰间的手枪还击。
天台空旷，无处可躲，护卫军人展现出精湛的军事素质，翻过水泥墙，整个人吊在天台外的半空之中，一只手扒住水泥墙头不让自己掉落，另一只手高举步枪，继续向杨韬射击。
杨韬顶着弹幕冲到水泥墙前，手枪点射对方扒住墙头的手掌。
护卫军人抛掉步枪，双脚蹬在粗糙的墙面上，翻进来天台，扑向杨韬。他的嘴里，咬着一颗拔掉插销的手雷。
杨韬用石少校的尸身拦在两人之间，挡住手雷，同时加速前冲，将护卫军人撞出天台外，向地面坠落。
护卫军人双手紧紧抓住杨韬双臂，扯着他一起坠落。
“轰！”
手雷爆炸，石少校的尸身被炸得不成人形，护卫军人加速坠落，反而爆炸的余波令杨韬向上飞升一段距离。
上升到达最高点，即将再次坠落的瞬间，杨韬拔出武士刀，插入水泥墙壁。整个人吊在半空之中，随风微微摆荡。
护卫军人坠落地面，摔得粉身碎骨。
小谢在墙头上露出身影，垂下钩索，与保卫队队员合力，将杨韬拉回天台上。
直升机的驾驶位血流满座，机师已经被小不点干掉。西装男子倒是没死，被保卫队队员两拳打倒，绑了起来。
“先将他关到超市的经理室里，我回头再审问。”小不点甩掉匕首上的血珠，吩咐保卫队队员押送西装男子。
“其实他们并不想杀死我们，我们也没必要对他们下杀手吧。”小谢看着血漫满地的天台，叹息道。
西装男子挣扎着，被押送离开天台之前，大喊道：“你们这样做，太自私了！你们只顾着自己活命，却不顾别人的死活！终有一天，你们也会落得与我一样的下场！”
“末世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没什么道理可说的。”杨韬淡然道，“你们口口声声为了大局，为了研发疫苗。那如果我说，你从这里跳下去自杀，我也跟着自杀，为大局献身，满足高文珺的条件。你是不是就会自杀呢？”
西装男子被问住了，说不出话来。
049 章 刽子手要有背负恶名的自觉
西装男子被问住了，说不出话来。
杨韬继续说道：
“身为刽子手，却没有背负恶名的自觉。你们奢想不玷污双手，三言两语就剥夺他人珍贵的生命。这是伪善，你们才是真正的自私。
“如果真心为了大局，为了集体，为了大义，自当有‘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觉悟，身死而不悔。
“可你们呢？
“扭扭捏捏，婆婆妈妈。
“开着军用直升机不发射导弹，端着步枪不开枪，竟然傻乎乎地跟我肉搏单挑。你们不仅伪善，还傻逼～”
西装男子彻底哑口无言。
小不点挥挥手，保卫队队员押着西装男子离开了天台。
等到天台上只剩下杨韬、小不点和小谢三个人，杨韬才开口道：“系统是不是照顾我这个青铜新人，特意将人物设定成这种弱智？”
小不点答道：“照顾新人是有的，但我知道的都是降低任务难度，没见过故意设定人物为弱智。”
小谢走到石少校死不瞑目的头颅旁，伸手合上眼帘，说道：“我觉得，他们只是不忍心下手屠杀民众。一下子从和平时代进入到末世，他们的思维还没有转变过来。”
小不点岔开话题，提醒道：“我们必须尽快搬离这里，直升机一去不回，他们的营地肯定会派第二批人过来。”
杨韬点头道：“到时候就不会是孤零零一架直升机了，肯定是我们抵挡不住的强大火力，必须转移阵地躲藏起来。”
小谢的情绪有点抑郁，旁听两人对话。
小不点说道：“离主线任务的倒计时还剩九天，现在避难所里有200多人，可以分成两批，分开不同方向转移。这个城市很大，还到处徘徊着感染者，营地的人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只要撑过九天，完成主线任务就万事大吉。”
杨韬说道：“这个方案可行，但是不够狠。”
小不点挑了挑眉毛，问：“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杨韬淡然道：“留下一半人在这里，另一半人转移去其它地方。”
听到这里，小谢吃惊道：“那营地的人找过来，这里的人怎么办？”
杨韬没有正面回答，看着小谢叹息道：“你也是不够狠。”
三个人谁也没再说话，气氛一时间变得沉默而压抑。
旁听的彭梦玲听懂了杨韬的意思，他是要留下一半人当炮灰，给营地的人泄愤，同时满足高文珺的条件。这样的话，营地的人即使发现避难所里有人逃了，也不会去追杀。营地的目标是找到高文珺研发疫苗，不会多费工夫去追杀，甚至可能帮忙欺瞒高文珺。
杨韬打破沉默，补充道：
“他们明明是来抓捕我们，却在看见农田之后想要强征我们的粮食。这说明他们营地的食物，快要吃光了。
“我们只要从超市仓库带走部分食物，足够100人吃半个月就行了。剩下的食物，加上农田里的土豆，留给营地分派人手盘点和照料。
“这样一来，对方更加没有精力追杀我们。”
小不点看向脸色阴郁的小谢，安慰道：“这个世界是虚拟的，这里的人也不是真实存在，你就当作是玩游戏，不用往心里去。”
小不点言下之意，就是同意杨韬的方案。
“你们俩决定吧，我下去维持秩序，免得有人煽风点火制造混乱。”小谢叹了口气，逃避一般离开了天台。
看着小谢的背影消失于楼道里，杨韬问：“你打算转移去哪里？数码城吗？”
“Bingo！”小不点打了个响指，“现在有了直升机，我们可以提前飞去数码城，清理干净某些区域，作为新的避难所。”
“同时找到无人机，用来探索天上的橄榄状黑影。”杨韬一边接上话茬，一边钻入直升机，查看仪表盘上显示的燃油储备，“油箱里的油，还可以飞两个小时左右。我估摸着，足够我们完成转移，然后飞到云层上面探索。”
“你会开军用直升机，以前是在空军当过兵吗？”小不点问。
杨韬含糊地“嗯”了一声，检查起直升机各项仪器的状况。
小不点看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没有追问，说道：“刚才应该留机师一命，这样就可以逼迫他开直升机飞上云层侦查。就算遭到攻击，我们也没有损失。”
之前小不点从幸存者的见闻推测出，云层之上的橄榄状黑影，是来自地球之外的不明飞行物，拥有先进的激光武器。一旦有体积较大的飞行物接近，就会遭到激光攻击。
杨韬看了小不点一眼，说道：“我收回之前的话。你这人还是挺狠的，竟然想要别人当炮灰给你探路，心太黑了。”
“喂～喂～喂～”小不点抗议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的心更黑，好吗。”
杨韬不再调侃，正色道：“只要发射的激光和导弹，不是特别密集，我都有信心躲避。况且我们身为召唤师有一个独特的优势，完成任务后，我们还可以在这里逗留十分钟……”
小不点闻弦歌知雅意，接着说道：“所以我们在那十分钟里面是不惧怕死亡的，可以亲自开直升机上天侦查，反正任务已经完成，就算死了，也不过探索失败。”
杨韬点头道：“就是这样，不过这也是最后的方案。如果无人机能够探索成功，我们就不需要亲自冒险了。”
两人商量妥当，回到超市内，与小谢一起召集了所有中上层管理者，包括谭经理、掌管医务室的女大学生、生产队队长老刘等人，公布了转移计划。
小不点代表杨韬与小谢发言，说道：
“天台上发生的事，你们应该从保卫队处听到了。
“之前避难所里有一位幸存者体内拥有抗体，被咬了也不会感染。我们派人送她去医院，希望能研发出疫苗。由于我们的同事侵犯过她，导致她怀恨在心，杀了护送的人，投靠了军方。现在军方派人过来，就是替她报仇。
“我对我同事做过的事深感抱歉，但我并不认为，自己应该为同事的所作所为陪葬。
“军方有强大的火力，我们肯定是打不过的。为了活命，我们三个人打算转移去其它地方。想走的人，可以跟我们一起走；不想走的人，这个避难所就留给你们了。
“超市仓库里的食物，我们只会带走与撤离人数相当的数量；剩下的留给你们，足够你们吃到土豆收成。
“目前的状况就是这样，你们有什么想问的吗？”
话音刚落，那名当过健身教练的保卫队小队长举起手来，向所有人朗声说道：
“与其让他们带走食物，留下我们承受军方的怒火，我们为什么不杀掉他们三个人，给军方当投名状！”
050 章 转移
话音刚落，那名当过健身教练的保卫队小队长举起手来，向所有人朗声说道：“与其让他们带走食物，留下我们承受军方的怒火，我们为什么不杀掉他们三个人，给军方当投名状！”
“状”字刚说完，杨韬已经拔枪在手，一发子弹打爆了健身教练的头。
赤色的血，混合着花白的脑浆，泼洒在附近的人身上。
“因为我比你强。”杨韬淡然说道，慢条斯理地将手枪插回腰间枪套。
参与开会的所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枪震慑住，人人噤若寒蝉，不敢说话。
随着枪声响起，超市外面传来骚动。
小不点扫视在场的人，一脸镇定地说道：“看来有人想要取我们而代之。”
谭经理颤颤巍巍地举起手来，声音发抖地说道：“白哥和他弟弟拿走了掉下来的两支步枪，纠集了几十人包围超市，想要抓住你们交给军方。白哥进来是劝说我们站到他那一边，如果情势不对，他弟弟就带人冲进来，用枪压制我们。”
白哥，就是刚刚被杨韬爆头的健身教练。
那两名护卫西装男子的军人，在天台战斗的时候，坠落到地面，连带着他们身上的步枪也落到了地面。白哥带领的保卫队负责把守商城，拿到了步枪，起了自己当老大的心思。
杨韬再次拔出从机师尸身上缴获的手枪，退出弹匣，数了数剩余的子弹，持枪走向骚动传来的地方。
参与开会的人面面相觑，随后就听到暴烈的枪声在超市外面响起，伴随着惊恐的呼叫，以及混乱的脚步声。
枪声如晴天骤雨，突兀地出现，又突兀地消失。
杨韬带着一身的硝烟与血腥味回来，气定神闲，恍若温酒斩华雄的关云长。
彭梦玲站在货架上旁观，看着众人脸上惊惧的神色，知道这些人即使心里有反叛的念头，也不敢再表现出来。
镇住了场子，小不点转而耍起怀柔手段，说道：
“早期一起躲在超市里的那十几个人，我个人建议，你们跟着我们转移，不然可能会被军方迁怒错杀，拿给高文珺做交易。当然，如果你们就是想留下来，我也不会勉强。
“不过呢，从感染爆发到现在，在座各位都是靠自己活下来的，本该到来的救援却一直不见踪影。留下来，是不是就能够得到保护，视乎各位自己的想法。
“言尽于此，你们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谭经理再次举手，表态道：“我跟你们走。”
有人开了头，其他人跟着纷纷表态。除了生产队队长老刘和他的手下，管理层的其他人全部跟随杨韬三人转移。
小不点宣布散会，让众人回去询问各自管理的幸存者，整理出跟随转移的名单，统计后一共是80多名幸存者。
之后，小不点打开超市仓库，指挥人手搬出足够100人吃半个月的食物，又从医务室拿走一半药品，装箱后悬吊在直升机的起落架下面，空运至数码城。
杨韬负责驾驶，小谢、小不点、彭梦玲和一名医术最好的女大学生，一起坐直升机飞去数码城探路。
80多名幸存者分散成十支队伍，从地面沿着大马路走去数码城。跟随转移的保卫队，带上铁锅盖和砍刀，被拆散均分到各支队伍里，保证每支队伍都有基本的自保能力。
发动机与螺旋桨的噪声，吵杂得如同一墙之隔的邻居在装修。
为了避免噪声吸引感染者聚集，堵住幸存者前往数码城的道路，杨韬将直升机拉升至千米以上的高空，让彭梦玲目睹了比自己飞行时更宏大、更震撼的城市景致。
一栋栋建筑物化身为乐高积木，感染者徘徊其间，渺小如蝼蚁。
彭梦玲忽然有点理解，那些大集团为什么喜欢建高楼，集团老总又为什么喜欢将办公室设在顶层。从高处俯视，的确会令人有掌控众生的错觉。
有直升机代步，四人一鸟很快就飞临数码城上空。
这座数码城，与现实里的境况很相似。
斑驳的水泥外墙，掉漆的招牌大字，店铺卷帘门上张贴的招租广告，无不在诉说，数码城日渐式微的境况。
彭梦玲记忆中，上一次逛数码城还是刚升上大学的时候，爸妈陪自己去买笔记本电脑。后来网购越来越流行，自己买手机、相机、无线耳机都再没逛过数码城。
自己变成麻雀之后，遭遇的变故太多太密集了，都忘了回家里看看二老。不知道爸妈现在过得怎么样，听到自己的死讯又会有多伤心。
杨韬操控直升机，往数码城天台降落。
有了购物商城的经验，三个人驾轻就熟。
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大学生留在机舱内，免得拖三个人的后腿。小不点开启隐身，提前侦查出所有感染者的位置，然后三个人组成小队，迅速清理了天台和顶层的感染者，封堵住楼道，阻止楼下的感染者涌上来。
参照之前夏宁的方法，小不点拿走直升机上的绳梯，一端绑在顶层的某扇窗户处，另一端沿外墙垂落至地面。
数码城只有三层楼高，那80多名幸存者到达这里，攀爬绳梯就可以进入数码城，与他们汇合。另一方面，不懂得攀爬的感染者，则无法通过绳梯入侵。
小不点在顶层找到一间最宽敞的店铺，充当仓库，四个人合力将食物和瓶装水全部搬进去。药品则放入另一间店铺，由女大学生看管，充当医务室。
这些物资足够他们活到任务结束，这一次，他们不打算种田了。
忙完这一切，已经是明月高悬。
小谢和女大学生已经累瘫，各自找了间店铺锁门睡觉。小不点倒是精力旺盛，从某间店铺搜出了三架无人机，拿到天台上，用笔记本电脑破解飞行极限的软件限制。
为了不影响民航与军机的正常飞行，无人机的日常飞行都是限制在五百米以下，但只要解除软件限制，无人机的硬件设备，足以支撑它飞到三千米以上的高空。
051 章 第二次天空探索
“明天再弄嘛，奔波了一整天你还不困吗？”杨韬在小不点身旁坐下。
夜幕下，明月的光华洒落天台，两个人在直升机旁席地而坐。小不点盘膝而坐，笔记本电脑搁在腿上，一根数据线连接着电脑与无人机。
“过了十二点，就只剩8天了，时间不多，必须尽快飞到天上看看。”小不点一边说，手指一边在键盘上飞快敲击。
杨韬拿起一架无人机，放到眼前端详。
这架无人机整体呈银灰色，外形看起来像四脚蜘蛛，每只脚上都有桨叶。机身只比成人手掌稍大，机身“腹部”下是搭载在航拍云台的摄像头，可以在水平、横滚、俯仰三个轴向随意转动，拍摄各个方向的画面。[附注1]
杨韬拨弄一下桨叶，疑惑道：“这玩意提供的升力，能支撑飞到云层上面吗？”
小不点的眼睛仍然盯着电脑屏幕，嘴巴里答道：“理论上可以，我看过说明书，机身只有六百克不到，四片桨叶提供的升力应该够了。当然，实际上行不行，试过才知道。”
无人机之所以能够飞起来，与直升机类似，都是桨叶旋动产生一个向上的力，“托起”整个机身，所以机身负重是有限制的，飞行高度也是有极限的。
杨韬将脸凑到摄像头前，又问：“这东西挺适合做侦查和敌后渗透的，可惜我服役的时候，这东西还不流行。这东西拍到的画面，能够传输多远？”
小不点瞄了一眼，解释道：“摄像头把拍到的画面传递给图传，图传经过编码，将数据通过天线发射给接收端，我们就能在地面看到天上的画面。你手上那个型号的话，最远图传距离是12公里，图传清晰度是1080P，在消费级无人机里算是很不错的配置了。”[附注1]
杨韬将手里的无人机放到地上，拿起遥控器打算试飞一下。
小不点拔掉与电脑连接的数据线，将那架无人机递给杨韬，说道：“用这架吧，软件里的飞行限制已经解除了。”
杨韬接过无人机，迟疑道：“要不明天白天再试吧，现在黑漆漆的，飞上去也拍不清楚。”
小不点用数据线连接上杨韬刚才把玩的银灰色无人机，手指再次敲击键盘，说道：“没事，你就飞吧。我觉得天上肯定有难关等着我们，想看到那个飞行物的真面目，没这么简单。”
杨韬打开开关，电机带动桨叶，无人机离开地面，飞到空中。
“电池的续航能支撑多久？”杨韬问。
“说明书上说是十八分钟。”小不点回答，“现在离末世开始已经将近一个月，里面的电也不知道剩多少。你先飞上去试试，摔了也没关系，反正有备用的。”
彭梦玲很好奇，飞到杨韬肩膀上，看着他操控无人机一路向上飞。接收到的画面里，城市中的建筑物不断缩小，恍如小孩子用积木砌成的玩具。
越往上，空气的密度越来越低，桨叶旋转所带来的升力越来越小，无人机上升的速度渐渐变慢。不过，无人机最终还是飞入了云层之中。
然而，刚进入云层，杨韬就大声嚷嚷：“喂，这东西怎么不受控制了？”
高空之上，无人机好像着了魔一样，冲出云层，向远方一路狂奔，越飞越远，最后消失于夜幕之中。
这期间，小不点抢过遥控器尝试操控，也无济于事。
小不点摸着耳朵琢磨一会，猜测道：“应该是电磁干扰。无人机受到电磁干扰，很容易失控和出现故障，日常飞行的时候，都会避免在电厂、高压线和变压站附近飞行。”
杨韬皱眉道：“云层里一般没有电磁干扰啊，是那个橄榄状黑影作怪？”
小不点点头道：“我觉得是，应该是防止其它飞行物接近的一种手段。”
两人讨论来讨论去，也没得出什么实用的破解方法。问题的关键，是他们现在活在末世里，很多设备根本搞不到手。
第二天白天，小不点又用第二架无人机飞上去尝试，同样是因电磁干扰而失控。
“看来只能我自己开直升机上去侦查了。”杨韬仰望蓝天，喃喃自语。
随后两天，幸存者陆续抵达数码城。小不点数了数，发现只有七支队伍，不见踪影的那三支，可能是路上出事，也可能是半途叛逃。
对此，杨韬等人并不在意，实际上，他们心里早有预测。这种分队进发的做法，其中一个作用就是筛选幸存者。
虽然少了20多名幸存者，但直升机的出现，吸引了数码城附近的幸存者。这些人以为杨韬等人是官方救援，纷纷从躲藏处跑出来，投奔数码城。
得知杨韬等人不是官方救援后，这些人虽然有些失望，但由于有食物有饮用水，大部分投奔的幸存者最后都留了下来。
新的避难所，很快又扩充至100人以上。
按照之前的经验，杨韬三人整顿好新的避难所，重新搭建出保卫队、医务室、生产队这一套小班子。不过这一次，为了躲避军方的侦查，他们没有在数码城上挂出“避难所”三个招摇的大字。
“主线任务的倒计时竟然还在继续，之前发现少了20多人的时候，我还以为倒计时会中断。”小谢对杨韬、小不点说道。
这几天里，他们三个人仍然收到主线任务倒计时30天的系统通知。
“我早就考虑过这一点，系统在任务里只是要求收容100人，并没有规定这些人待在同一间避难所里。所以，只要我们赶在军方接管旧的避难所之前，建立新的避难所，收容100人，那任务就没有中断，倒计时就能够延续下去。”小不点解释道。
“原来如此。”小谢恍然大悟。
躲藏之余，小不点操控无人机飞回去购物商城侦查，发现军方已经接管了旧的避难所，表面上一切平静，没有发现对方大动干戈搜刮他们的痕迹。
直到倒计时第29天的深夜，杨韬等人从睡梦中惊醒，才发现军方已经重重包围了避难所。
052 章 决战：十面埋伏
夜深，月圆。
一声惨叫突然打破静谧，随后戛然而止，像是被掐死在喉咙里。
彭梦玲从熟睡中惊醒，一睁眼，就看见杨韬站在房门旁，悄悄拉开一道门缝，往办公室外面窥探打量。
这间办公室，原本属于数码城的管理人员，如今被杨韬充当卧室。
杨韬拉开门，小不点从外面闪了进来。
“什么事？”杨韬问。
“不清楚，可能是清理数码城的时候有漏网的感染者。小谢今晚值夜，我刚刚在无线电里问了，他正在带人过去查看。”小不点手上拿着无线电通讯器。
他们手上有两副无线电通讯器，都是从那三名军人身上缴获的。石少校的尸身上本来也有一副，但是被步枪打坏了。
这两副无线电，一副掌握在小不点手中，另一副由值班的保卫队小队长轮流持有。
这时候，小不点手上的无线电传出小谢的呼叫。
“小不点，收到吗？”小谢的声音带着点不安。
“收到，请说。”小不点回复。
“后门放哨的几个人全死了，不是感染者杀的，是三棱军刺的伤……”
小谢的回答还没说完，无线电另一端就传来惨叫声，随后是小谢的怒骂声、利刃破开空气的风声、乍然而起的枪声，最后失去联络。
无论小不点怎么呼叫，小谢都没再给出回应。
两三下呼吸之后，后门处的枪声平息下来，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
“军方的人来了。”杨韬打了个哈欠，“真是的，硬实力碾压我们都不敢白天过来，大晚上的打扰人家睡觉。”
“喂喂喂，我们的任务要失败了，你怎么还这么淡定！”小不点说道。
“你心里也很清楚，这算不上失败，顶多是去别的地方再建一个避难所，重新倒计时。”杨韬手持步枪，退出弹匣，检查后重新上膛。
“没那么简单，军方已经盯上我们，就算跑去别的地方，追杀还是会跟过去。”小不点也做起了战前准备，检查步枪和身上装备。
之前的战斗，他们缴获了两支步枪、四个弹匣和三颗手雷。由于小谢有手枪，所以步枪落到了杨韬与小不点手里，一人一支；手雷则是三个人平分。
这时候，楼下多个地方响起惨叫声，却没有再响起枪声。军方的人，似乎在用冷兵器屠杀从睡梦中醒来的幸存者。
杨韬听声辨位，所有楼道都已经堵住，军方的人正在强攻上来。
小不点继续说道：“走吧，现在就剩我们俩了，先坐直升机离开这里。”
杨韬摇摇头，不赞同小不点的计划：
“我们饶了西装男子一命，留在旧的避难所里。从他的口中，军方肯定知道直升机掌握在我们手中。
“现在夜袭强攻，军方肯定做好了万全准备，不可能想不到我们会开直升机逃跑。强攻之前，军方的人肯定已经爬墙上天台，控制了直升机。
“我们现在上天台，只是送羊入虎口。”
“你分析得有道理，是我想得太简单。对方不是乌合之众，不可能让我们轻易跑掉。”小不点点头赞同，一边思考一边问，“那么，你是打算从地面突围吗？”
杨韬说出自己的计划：
“我们暴露过自己的实力，军方肯定有所防范，想要冲出包围圈并不容易。
“不过，最强的一点就是最弱的一点，指挥官所在之处，就是包围圈的弱点所在。你的隐身技能很适合刺杀，我可以在明面上吸引注意力，给你创造机会。
“只要我们斩首指挥官，整个包围圈就会立刻陷入混乱，到时候我们就能冲出去跑掉。”
听完计划，小不点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说道：“我又想到了一个计划，比你这个省力，也安全得多。”
“什么计划？”
“我们在超市用过的老方法。”
杨韬恍然大悟，与小不点相视而笑。
彭梦玲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心里吐槽：“你们俩打什么哑谜，有什么计划倒是说啊，神神秘秘地笑什么呀！”
“三十分钟，能撑住吗？”小不点一边问，一边在办公室里翻出一个脏兮兮的背包，倒出包里的杂物，背到身后。
杨韬打出个“OK”的手势，留下一句“我帮你吸引注意力”就端着步枪冲出办公室，往刚才响起惨叫声的地方摸索过去。
彭梦玲看见小不点取出“暗隐猎兽者”面具，连忙飞到他的肩膀上。
小不点伸手摸了摸彭梦玲身上的羽毛，戴上面具，遮挡住半张稚嫩的脸蛋。面具里涌出绿色幽光，从头部往下蔓延全身，整个人随即原地消失，进入隐身状态。
小不点离开办公室，凭记忆找到一间音响店。
迷你音箱、智能音箱、蓝牙音箱、车载音响、家庭影院套装……店里全是各式各样的音响设备，琳琅满目，只可惜末世降临，现在全部积了灰。
借着手电筒的微光，小不点一个个检查店里的蓝牙音箱。多数蓝牙音箱都有内置电池，所以就算是停电的末世，这些音箱仍然可以使用一段时间。
小不点挑了八个小巧的蓝牙音箱，塞进背包里。
接下来，他又去隔壁的店铺，找到四台电池里残留着电量的笔记本电脑，同样塞入背包。
“哒哒哒！哒哒哒！”
静夜里，二楼突然间响起步枪的点射。
彭梦玲猜测，肯定是杨韬开火吸引军方注意力。果然，小不点从楼梯下到二楼的时候，正好碰见一小队军人端着枪，头戴夜视仪，阵型严密地潜向枪声刚刚响起的地方。
小不点从他们身后悄无声息地经过，沿楼梯一路到达地面，离开数码城。
一路向外走，距离拉近了，彭梦玲才发现四周的建筑里布满了军方的暗哨，整座数码城已经被重重包围。
仗着隐身，小不点一路畅行到包围圈之外，在东南方向，找到一间没有锁门的空房子，钻了进去。
小不点从背包里取出一台笔记本电脑，以及两个音箱，用蓝牙连接上。在电脑的本地资源库里，他找到了十几首流行歌和一部电影。这些影音资料，是店家拷进电脑里的，有需要的时候播放给顾客看，展示电脑的性能。
彭梦玲站在肩膀上，发现那十几首歌她都在现实里听过。她看着小不点纤细的手指在触控板上挪移，点选了一首《最炫民族风》，设置在十分钟后播放。
最后，小不点将蓝牙音箱的音量调至最大。
053 章 决战：驱虎吞狼
忙完这些，小不点离开空房子，去正东、东北、西北三个方向重做一番相同的布置，摆下定时播放音乐的电脑和蓝牙音箱。
这时候背包已经被掏空，小不点找了栋居民楼开始扫楼。
每次，他都是凭空变出一把匕首，捅开门锁，暴力开门。每进入一个单元房，他都直奔卧室，拿走放在床头的闹钟。
由于闹钟是用电池的，所以即使是停电已久的末世，大部分闹钟仍在正常走动。
小不点尽量挑小巧的，搜刮了二十多个电量有余的闹钟，将背包装得满满当当。
这时候，数码城已经落入军方掌控，没再传出枪声，只剩一些负隅顽抗的幸存者零零落落发出惨叫。由于军方封锁楼道，一些幸存者慌不择路，爬窗逃生，结果脚滑坠落，临死前的叫声拉出长长尾音。
黑暗的数码城内，军用手电的灯光到处梭巡。大部分幸存者抛下武器，高举双手大喊“投降”，被押到数码城门前的小广场。有军人拿着画像，一个个比对幸存者的样貌。
彭梦玲猜测，军方应该在搜寻消失了的小不点，只是不知道杨韬状况如何。
搜刮完，小不点背着包来到西南方向，登上附近高楼的天台，俯瞰整个局势。
乌鸦在天空盘旋，夜风寒彻骨。
小不点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倒计时已至。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
“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
“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
东南、正东、东北、西北四个方向同时吟唱起巨大的歌声，在黑夜中回荡。
直到这时候，彭梦玲才看明白小不点的计划。
军方夜袭数码城，不仅尽量不使用枪械，还提前在外围清空感染者构建包围圈。归根究底，就是不想惊扰附近的感染者，遭遇围攻。
如今末世，最强大的已经不是拥有热武器的军方，而是不知疲倦不畏死亡的感染者。
小不点的计划，就是——驱虎吞狼。
在超市清理感染者的时候，小不点曾用闹钟吸引感染者扎堆。这一次异曲同工，嘹亮的歌声吸引来大量感染者，形成一个比军方更大的半月形包围圈，封住了军方往东、北、南三个方向撤走的路。
军方察觉到感染者的包围，却没有立刻向西撤离，而是命令东、北、南三个方向的军人开枪阻击感染者。
事与愿违，子弹没有阻挡住感染者的脚步，反而枪声吸引来更多感染者。在感染者之中，彭梦玲看见一种新型感染者，庞大如同小山。
新型感染者全身覆盖着蘑菇状囊肿，坚韧如铠甲，子弹打在上面仿佛挠痒痒，即使军人挺着刺刀扎过去，也无法刺破。与跑者、循声者依赖近身肉搏不同，这种新型感染者会投掷孢子块，进行远程攻击。孢子块一旦碰到地面或墙壁，就会爆开造成伤害，军人吸入了孢子更是立刻感染。[附注1]
“这样都不撤走，看来他们是不杀了我们不罢休啊。”小不点站在天台，望着远处枪口喷射而出的火光，喃喃自语。
凄厉的惨叫响起，彭梦玲扭头望去，黑暗的数码城内，一楼的某扇窗户后，赤色烈焰昙花一现，武士刀斩出的四道月牙刚刚消散，化作飘零凋落的赤色雪花。
“这是武士刀的【细雨】技能！这傻瓜命真大啊，被军方围剿那么久还没死。”彭梦玲的念头转完没多久，一辆汽车就从地下车库里冲了出来。
数码城四周的建筑物内，密集如雨幕的子弹喷薄而出，将汽车打成马蜂窝。绵密的枪声持续了半分多钟，随着汽车脱离射程冲入感染者的包围圈内，才归于寂灭。
汽车陷入感染者组成的泥淖之中，动弹不得。杨韬踹飞前挡风玻璃，身披着火的毛毯逃出车外，身影淹没在大堆感染者之中，消失不见。
“这家伙命真硬。”小不点望着远处惨烈的战况，以为杨韬必死，却迟迟没有系统通知。
数码城天台响起巨大噪声，小不点扭头望去，看见直升机升上夜空，飞临军方包围圈外围。
包围圈东、北、南三个方向以及数码城内的军人开始向西撤离，直升机发射导弹炸塌他们身后的建筑物，阻挡感染者追击。
小不点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闹钟，拧动发条，设定闹铃在三十秒后响起。接着，他甩动胳膊，将闹钟远远地扔了出去，掉落在军方撤离的路线上。
“啪嗒！”
闹钟摔成一堆零件，没有响起闹铃。
附近的军人立刻警觉，灯光照了过来，但是照来照去也没有发现隐身的小不点。
“太高了。”小不点嘴上喃喃自语，脚下迈动步伐，来到天台边缘。他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铁项链，迎风一抖，铁项链涨大成钩镰。
“新的武器？”彭梦玲心里琢磨，“上一次任务，我记得他脖子没有戴项链，是任务结算时兑换的？”
小不点手里的钩镰，乍看起来有点像小谢的钩索；不同的是，钩索是绳索连接着尖刃，钩镰则是铁锁链连接着钩状尖刃，而且是双头的，锁链两端都有尖刃。
拿着钩镰，小不点那初中生的身板显得分外“娇小”，像小孩子偷拿了大人的杀人利器。
小不点挠挠头，看着手里的钩镰。钩镰显然与杨韬的武士刀一样，是意念控制，渐渐缩小至匹配小不点的尺寸。
小不点转动手腕，甩动钩镰的锁链，带动尖刃高速旋转成圈，一松手，尖刃飞出去，扎进对面写字楼的水泥外墙。
拽了拽锁链，确认足够结实后，小不点双手抓紧锁链，整个人像蜘蛛侠一样荡向对面，从一扇敞开的窗户进入写字楼内。
钩镰随意念缩小，变回铁项链，尖刃因尺寸缩小自然而然从水泥墙里脱落下来，被小不点收回手中。
小不点迅速跑过走廊，来到写字楼另一侧的窗户前，掏出一个新闹钟，拧好发条。
铁项链再次涨大成钩镰，小不点故技重施，将尖刃扎进水泥外墙里，荡向对面的建筑。半空之中，他单手扔出闹钟，掉落在军方撤离的路上。
军人再次警觉，然而还是找不到隐身的小不点。
“铃铃铃铃铃……”
闹铃声响起，在夜风吹拂下传出去很远很远。
撤离路线的周边开始响起骚动，沉睡的感染者被惊醒、被吸引，循着闹铃声包围过来。
小不点荡过一栋栋建筑，扔出一个个闹钟。
早在小不点故技重施的时候，彭梦玲就离开了小不点的肩膀，自己在空中飞行。反正她是麻雀，不引人注意，而且不用跟随小不点荡来荡去，都快荡吐了。
自己飞行之后，她也看不到隐身的小不点了。不过她发现，小不点手握的钩镰虽然也会随之隐身，但扎进水泥墙里留下的缝隙却是能够看见的。
就连那些闹钟，脱手之后也会失去隐身效果。
在军人眼中，那些闹钟就仿似天外之物，自黑暗中乍然出现，无从捉摸。小不点就像鬼魅一样，缠绕在他们身边，无影无踪，却追魂索命。
撤退路线被堵死，感染者开始迫近，军人不得不依靠附近建筑组成阵型，开火攻击。枪声爆炸声又吸引来更多的感染者，源源不断，似无尽头。
军方身陷重围，无处可逃，败亡已是迟早到来的结局。
时限已至，隐身状态结束。小不点站在某栋建筑的天台上，望着不远处血腥厮杀的战场，深深地叹了口气。
这时候，对讲机里突然传出“沙沙沙”的杂音，接着是小谢那久违的声音：
“喂？小不点，收到吗？”
054 章 决战：图穷匕见
“喂？小不点，收到吗？”
彭梦玲听着小谢的声音，感觉他很虚弱，像个奄奄一息的病人。
“小不点收到！谢哥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我中枪了，现在躲在一间店铺的隔间里。”
“你还在数码城里？”
“对……我感觉自己撑不了多久了，我流了好多血，怎么样都止不住。”
“你藏身的店铺在哪一层？具体哪个位置？”
“在二楼，走廊尽头离厕所最近的那间店铺。”
“你藏好，我现在就过去找你。”
这时候，数码城已经变成人间炼狱。军方撤离后，感染者包围了数码城，幸存者被迫重新拿起简陋的武器挣扎求存。
可惜，拥有强大火力的军方都败下阵来，他们就怎么可能幸存。
隐身技能进入冷却时间，小不点没法再无声无息潜进去，只能趴在周边建筑的窗户后，寻找进入数码城的机会。
西面，螺旋桨的噪声由大变小，直升机打光了机上的弹药，发现仍然没法帮助撤离的军人脱困，果断掉头离开，向市郊飞去。
空中再没威胁，小不点故技重施，用钩镰扎进数码城的外墙，从窗户荡入二楼。
数码城内惨叫连连，负隅顽抗的幸存者被涌进来的感染者屠杀。还好顽抗的幸存者在往高层败退，二楼这里只有零星的感染者。
小不点虽然身板看起来只是个初中生，但是与感染者单打独斗不落下风。这次他没有使用匕首，而是挥动钩镰，收割感染者。
彭梦玲飞在空中旁观了几次战斗，发现钩镰的技能正好适合单打独斗。
感染者一旦被钩镰捆住，就会有定身效果，短暂地定在原地。在此期间，小不点会使用钩镰另一端的尖刃不断抽击感染者。待到定身效果结束，小不点就会甩动钩镰，将感染者甩到另一个方位，或者瞬间闪移至感染者身后，发动致命一击。
干掉几名挡路的感染者后，小不点如愿来到二楼走廊尽头。
离厕所最近的店铺，是一间手机店，柜台里、货架上陈列着各种品牌的手机。
彭梦玲发现，这些品牌自己竟然都在现实里见过，不知道这是因为世界背景设定在现代，还是深藏着其它原因。
手机店最里面的柜台，已经被人从原来的位置挪开，露出一个半人高的洞。小不点由于身材矮小，只是微微躬身，就能看到里面。
里面是手机店老板间隔出来的一间小密室，堆满了没有拆封的手机。这些手机都是水货，是老板从非正规渠道弄来的。小谢躺靠在手机堆里，两只手捂住腹部的伤口，下半身与地面全是黏稠的血，踩上去，鞋底有种分离芝士披萨的粘腻感。
原本半睡半醒的小谢，听到脚步声，浑身一抖惊醒过来，看见是小不点才放松下来。
小谢对小不点苦笑：“我怕是不行了。”
小不点钻入密室内，拿开小谢的手查看伤口，叹气道：“这枪伤看起来没有打中脏器，只是止不住血，有点麻烦。”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没办法，小谢死定了。
小谢反而安慰起了小不点，说道：“没关系，还有你和杨韬在，任务总是能够完成的。”
小不点点点头，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才好。
小谢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可惜啊，还差一天，我们就能完成任务了。”
听到这里，小不点皱眉道：“这也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军方这般万全的布置，显然已经打探清楚我们避难所的状况，却等到任务即将完成的前一天，在我们意识最松懈的时刻，才突然间发出袭击。我总感觉这里面有些蹊跷。”
“避难所里的幸存者来自各个地方，来路不明的人多得是，军方要安插眼线摸清我们的底细，易如反掌。”小谢咳嗽两声，咳出一大口血，“你身上有没有吃的，我好饿，临死前起码让我当个饱死鬼吧。”
“我包里还有两包饼干。”小不点说着，低头打开背包翻找。
这时候，站在柜台上的彭梦玲，眼角余光瞥见一个黑影从货架后闪出，握持手枪瞄准小不点后背。
手枪保险打开，传出微响。
彭梦玲来不及张嘴鸣叫，枪口已经喷射出火光！
幸好，打开保险的微响警醒了小不点，千钧一发之间他往侧翻滚，只是右手被打中，没有伤及要害。
翻滚之中，小不点变魔术一般凭空变出一把匕首，掷向黑影。
黑影躲过匕首，再想瞄准的时候，小不点已经躲到柜台后。
幸存者的惨叫从数码城各处传来，仿佛预示着某个人的悲惨未来。漆黑一片的手机店内，三个人屏息，静气，僵持，空气中弥漫着即将点火引爆的紧张气息。
“呃呃呃呃……”
彭梦玲听到一股牙齿发酸的怪声，一开始搞不明白是什么声音，但很快，她就发现是黑影在推身旁的货架。
货架倾倒下来，砸中前面的货架，引发多米诺骨牌似的连锁反应，最终，最靠近柜台的货架也倾倒下来。货架如同一只巨掌拍在柜台上，拍得玻璃破碎纷飞。
小不点从侧面跃出，同时甩出钩镰，捆住黑影腰部。
“砰！砰！砰！”
手枪追逐着小不点的身影射击，可惜黑影枪法太差，一颗子弹都没打中。
小不点甩出钩镰另一端的尖刃，击飞黑影握持的手枪。尖刃拉回手中，旋转一圈再次甩出，这次捆住了黑影双腿，用力一扯，黑影跌倒在地。
小不点冲上前去，变出一把匕首，抵在黑影的咽喉上，质问道：“为什么偷袭我？”
黑影哈哈大笑，笑声凄厉，说道：“因为你们都该死！”
彭梦玲听到这声音，心里咯噔一下，感觉很熟悉。
小不点掏出手机照在黑影脸上，入目是一张苍白的漂亮脸蛋，脸上残留着烟熏火燎的污迹，以及剧烈运动后汗液浸染的油腻，当然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双燃烧着仇恨火焰的眼睛，那眼神恨不得将小不点生吞活剥。
偷袭小不点的黑影，原来是高文珺。
055 章 决战：暗箭难防
小不点的双眉皱了起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文珺冷笑道：“无论你们逃到哪里，我都会咬死你们不放。”
小不点恍然大悟，说道：“你一直盯着我们。我们从避难所转移，藏身在这里，也是你告诉军方。可是实际上，伤害你的是曹哥，他已经得到惩罚了，而我们并没有做什么伤害你的事。”
高文珺再次哈哈大笑，甚至笑出泪来，盯着小不点的眼睛说道：“你们何止是伤害了我，你们还伤害了整座城市的人！”
小不点愣了一下，搞不懂她在说什么，正想追问，却突然间感到腰部一紧，紧接着整个人被猛力拽向后方。
他双手张开向两侧捞去，想抓住柜台或货架稳住身体，却什么都没捞到。相反，身后骤然生出一股巨大的吸力，小不点感觉自己如同陷入洗碗池漩涡的蚂蚁，再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
正当小不点疑惑是谁偷袭自己的时候，身后传来小谢一声轻轻的叹息：“对不起。”
这时候，高文珺挣脱了钩镰的束缚，抽出挂在腰间的消防斧，走到小不点的面前，一斧头劈在脖子上。
锋利的斧头顺畅地劈开瘦小的脖子，最终卡在颈椎处。
高文珺双手左右扭动斧柄，惹得鲜血喷溅而出，溅落地面。高文珺用力抽出斧头，抡圆了臂膀，再次一斧劈下。
脆弱的脖子应声而断，小不点的头颅飞了出去，撞在旁边倒塌的货架上，紧接着又弹了回来，滚到高文珺的脚边。小不点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眼珠里全是不能置信的震惊。
彭梦玲头皮发麻，看着收回钩索的小谢，除了震惊，脑子里充斥着疑惑与不解：
“为什么呀！
“为什么要帮高文珺杀自己队友？
“是因为负罪感吗？认为是自己最开始放过了那个感染者，才引发了后面一连串的事故，所以想要帮高文珺复仇，以此来赎罪？”
高文珺握着滴血的斧头，眼睛盯上了小谢。
小谢又咳出一口血，说道：“还有杨韬，干掉他，你就可以杀掉我完成复仇。”
高文珺迫近一步，冷笑道：“先杀你，再杀他，也一样。”
小谢摇摇头，说道：“你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其实就算是我和你联手，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我是他队友，而且现在受了伤，他对我没有防备之心。我们只有利用这一点，才有干掉他的机会。”
高文珺停下脚步，说道：“那就再来一次，用对讲机引他过来。”
小谢又摇头，苦笑道：“对讲机只有两个，一个在我手里，另一个在小不点手里。杨韬身上没有对讲机，不过我有方法可以找到他。”
高文珺蹲下身，用小不点尸身上的衣服擦干净消防斧，插回腰间，问：“什么方法？”
小谢将目光投向小不点死不瞑目的头颅。
“召唤师萧超峰死亡，已回归现实世界。本次任务剩余召唤师2人。”
收到系统通知的时候，杨韬正在烧烤。
披着着火毛毯冲出重围后，感染者并没有轻易放过他，反而紧追不舍。迫不得已下，杨韬冲进一家理发店，将着火毛毯仍在门口，又搜刮了店内的毛巾、报纸等易燃物投进去，形成一个火堆，将感染者拦在门外。
“有隐身技能都死了，小朋友，你有点菜啊～”杨韬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对着镜子拿着剪子给自己剪了个利落的短发。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他的头发已经长了不少。
“小谢虽然失联了，但没有收到系统通知，说明他还没死。军方当时包围了数码城，除了我，没有其他人突围出来，所以他大概率还躲在数码城里面。”杨韬放下剪子，站在镜子前摆了个POSE欣赏自己的新发型，完全无视门外感染者的叫嚣。
理发店只有一个门，想离开，只能干掉堵在门外的感染者。
杨韬收集了店里所有剪子，用武士刀的刀尖锉掉中间固定的铆钉，将剪子分成两半。两把简陋的飞刀就此成型。
杨韬活动一下关节，手指捏着飞刀的刀尖，站在店里，以酒吧里投掷飞镖的架势，一记接着一记扔起了飞刀。
只可惜，感染者前身也是人类，而人类的颅骨很坚硬，以飞刀的锋利度根本扎不穿。所有飞刀扔完，一群感染者里，只有几个倒霉蛋子由于被扎中眼睛刺入脑袋而颓然倒下。
杨韬拍拍手上的灰尘，透过门口望出去，天际已经露出鱼肚白。
惊魂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这么久了，那些军人和幸存者要么死光，要么逃光。数码城里，应该只剩下感染者了。”杨韬从腰后拔出武士刀，跃过火堆，冲出理发店，“回去吃个早餐吧。”
松软的蛋黄派被送入嘴里，微微发黄的牙齿咬破表层的巧克力，流心蛋黄冲破蛋糕的桎梏，流入口腔，芳香弥漫。
彭梦玲看着高文珺津津有味地吃早餐，情不自禁吞了口口水。昨夜吃完晚饭后，一直到现在，她都没吃过一粒米，肚子里早就敲起了鼓。
吃完蛋黄派，高文珺扔掉塑料包装，拍拍手上的碎屑，正想离开，一瞥眼，看见一只麻雀站在窗台上眼巴巴地盯着地面的蛋黄派碎屑，又停下了脚步。
高文珺从堆成小山的食品里又拿出一个蛋黄派，撕开包装，揉碎了递到麻雀面前。
这里本来是一家售卖电视机与家庭影音设备的大店铺，后来被小不点充当仓库，搬走所有东西，用来储藏食品和饮用水。
彭梦玲心里呐喊着“不能吃嗟来之食”，转瞬又觉得“要忍辱负重等杨韬现身”，最后还扛不住诱惑，低下头，狼吞虎咽。
看着麻雀低头进食，高文珺伸出手，轻轻抚摸它身上柔软的羽毛，眼神迷离，似乎回忆起过去的某些事情。
吃着吃着，彭梦玲感觉身子被一滴水砸中，原以为是天上下雨，一抬头，才发现高文珺泪流满面，泪珠滑过脸蛋不断滴落。
056 章 决战：同归于尽
从日出等到日落，杨韬仍然没有出现。
尸横遍地的数码城里，除了感染者的嘶吼，只有蓝牙音箱在播放着高文珺的威胁，响亮，清晰，一遍一遍又一遍。
“杨韬，听着，你剩下的那一名姓谢的同伴，现在在我手上。想要救回他，就一个人来数码城二楼走廊尽头离厕所最近的那间店铺。”
这个方法是小谢建议的。
与小不点设置定时播放《最炫民族风》类似，高文珺找了台笔记本电脑和蓝牙音箱，循环播放自己录下来的话。
她把笔记本电话和蓝牙音箱放在二楼某个凸出外墙的水泥台子上，即使感染者被声音吸引过来，也只能干瞪眼，破坏不了电脑和音箱。
“他怎么还不来？”高文珺在手机店里走来走去，焦躁不安。
“他不会来了。”小谢懊悔地叹了口气，“他真狠。他是打算抛下我，一个人继续活下去。我应该早点想到这一点的。我们不应该那么快杀死小不点，他与小不点关系亲密，如果小不点还活着，他一定会来救。”
“除了我们两个，谁也不知道小不点死了。为什么不假装小不点还活着，落到我的手上，骗他过来救呢？”高文珺感到不解。
“假装不了，小不点与他之间有特殊的联络方式。小不点一旦死亡，杨韬立刻就会知道。”小谢回答。
听到这回答，彭梦玲对小谢与高文珺的关系，真是越来越摸不着头脑。
小谢说的“特殊联络方式”，就是指系统通知。小谢这样含糊其词，说明他没有透露自己召唤师的身份给高文珺知道。
可他为什么要帮助高文珺刺杀自己的队友呢？
真的就像曹哥之前吐槽的那样“圣母心发作”吗？为自己犯过的错赎罪？
可要是他们五名召唤师全死了，怎么完成任务？
“现在只能改变策略了。”小谢的话打断了彭梦玲的胡思乱想，“虽然不知道他会逃去哪里，但是他肯定会再次建立避难所，收容幸存者。”
高文珺竟然没有质疑小谢的猜测，反而认同杨韬会再次建避难所，说道：“到时候，我们就故技重施，联系军方围剿避难所。这一次，不会再让他逃掉了。”
小谢摇摇头，说道：“我觉得军方不会再答应你的要求，昨夜折损了那么多人，军方的人手肯定不够了，即使你体内的抗体再重要，也不会再答应围剿。”
高文珺皱起眉头，质疑道：“你凭什么那么肯定？军方不想研发疫苗了？”
小谢答道：
“军方肯定想研发疫苗，只是不太可能再答应你的要求，他们可能会转变策略，派人追踪搜捕你。
“当然，我不是百分之一百肯定，但我不会依赖军方。
“其实除了依赖军方围剿，小不点昨夜已经展示了另一种更有效更可怕的围剿方法。”
高文珺听得眉头一挑，说道：“利用感染者？”
小谢点点头，合上眼睛，说道：“睡吧，明天我们去杨韬突围的方向看看。”
没多久，细微的鼾声响起，小谢躺在手机堆里睡着了。他腹部的伤口早已绑上绷带，血也止住了，还吃了两粒抗生素。实际上，流得满地都是的鲜血，根本不是小谢的血，而是他从其他人的尸身处取来洒在地面迷惑小不点的。
听到小谢的话，高文珺也不禁打了个哈欠。
从昨晚到现在，她已经两天一夜没合眼，之前一直防备着杨韬随时会来，精神亢奋，并不感觉到困，现在放松下来，困意一下子涌了上来。
她走到角落坐下，将手枪和消防斧抱在怀里，后背倚靠着墙壁，没一会就陷入沉睡。
彭梦玲也困了，站在柜台上，将头埋到翅膀下，合上眼睛。[附注1]
她之所以留在这里，是想要提醒杨韬小心小谢。杨韬突围离开数码城之后，就失去踪影，她虽然会飞，要找到他也不容易；更怕的是，她去找人的时候，杨韬反而重新回来数码城与高文珺决战。
思前想后，她还不如待在高文珺和小谢身边，守株待兔。
睡着睡着，彭梦玲忽然听到“啪啪啪”的拍掌声，睁开眼，朦朦胧胧，竟然看见杨韬出现在手机店里。
这时候，杨韬正举着手机照在高文珺脸上，另一只手拍醒了她。
杨韬很聪明，没有拿走高文珺怀里的手枪与消防斧，因为无论再小心，都会惊醒高文珺，所以他干脆用一块破木板压在上面，不仅禁锢了高文珺双手，也令她用不了武器。
“不是你自己叫我过来的吗？怎么还睡着了？”杨韬笑道。
“有种就放开我，搞偷袭算什么男人。”高文珺恨得牙痒痒的。
“好啊～”杨韬说完，抽出武士刀刺穿木板捅入高文珺心脏。
高文珺双眼圆睁，瞪着杨韬，张嘴想说话，却喷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杨韬的脸庞。
她心中无比懊悔，怪自己太不小心，怪自己太弱。
杨韬只是耍了点小手段，晾了她一个白天，她与小谢就以为杨韬不会来了，放松了警惕，即使睡觉也没有换一个地方，结果杨韬半夜摸进来，直接终结了她。
杨韬转动刀柄，绞碎高文珺的心脏，哄小孩睡觉一般，轻声道：“睡吧，远离这个暴风雨的世界，你这样的温室花朵经不住摧残。”
高文珺嘴里不断涌出鲜血，但最终，还是闭上了双眼。
杨韬拔出武士刀，挪开木板，拿走高文珺抱在怀里的手枪，还谨慎地将消防斧扔到一旁。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救我了，咳、咳、咳……”小谢虚弱的声音从小密室里传出。
彭梦玲扭头望去，看见他腹部的绷带已经被血全部染红，整个人脸青嘴唇白，看起来身体状况非常糟糕。
“这家伙又在扮猪吃老虎！”彭梦玲立刻看穿小谢的心思，“我得想个方法提醒杨韬这个以为胜券在握的傻瓜。”
杨韬转过身，笑道：“救你只是顺便，我来主要是解决高文珺，不然她一直躲在暗处找麻烦，我完成不了主线任务。”
小谢咳出一口血，低声道：“我快不行了，你过来，我有些遗言想跟你说。”
杨韬走过去，在小谢身前蹲下。
危机一触即发，再也等不得，彭梦玲扑腾翅膀飞过去，锐利的鸟喙狠狠啄击杨韬手背，嘴里“啾啾啾”地大喊大叫。
“你这傻鸟干什么！”杨韬挥手想要赶走彭梦玲，半途中愣了一下，记起来上次女兽医在红酒里下药彭梦玲也是啄他的手背。
这时候，躺在手机堆里“奄奄一息”的小谢突然暴起，将杨韬扑倒在地。他的双臂绕过杨韬脖子扣成环，手里握着一颗手雷，拔出插销。
之前在旧避难所的战斗，他们缴获了两支步枪、四个弹匣和三颗手雷。手雷由三个人平分，小谢、杨韬、小不点一人一颗。
杨韬反应极快，屈膝顶中小谢腹部的伤口，趁他吃痛，双臂往外一展，打开小谢双臂互扣组成的环，脱困而出。
可惜，小谢早有准备，双臂顺势张开使出技能，大喊道：“无敌身躯，无欲则刚！”
一股漩涡自虚空而生，浮现于小谢胸前，不断旋转。一股难以抵御的吸力，将四周的纸屑、碎物、灰尘以及身前的杨韬，全部吸向漩涡中心。[附注2]
杨韬产生了与小不点一样的感觉，自己如同一只陷入洗碗池漩涡的蚂蚁，再怎么挣扎，结局都只是被漩涡吞噬。
然而真正危险的，还是那颗即将爆炸的手雷。
杨韬右手手指转动，眨眼间调整好刀把的角度。光秃秃的刀把随即长出刀刃，削断小谢三根手指，手雷失去握持，落向地面。
借着漩涡的吸力，杨韬向前踢出右脚，踢中半空中的手雷。
手雷飞出，打在小密室的墙面上反弹回来，在小谢背后爆开。
“轰！”
小谢的后背后脑勺被弹片打得血肉模糊，技能被爆炸打断，漩涡消失。
杨韬立刻向后纵跃，借助小谢这块挡箭牌的掩护，躲避炸出的弹片。
然而小谢速度更快，顺着爆炸的冲击波前冲，一把抱住杨韬，双臂再次扣成环。
赶在小谢合抱前，武士刀前探，顺着小谢前冲的势头，捅进他的心脏。
小谢咳出一大口血，脸上肌肉痉挛，痛不欲生，但是手上动作一点不慢，用钩索将自己与杨韬捆在一起，打上死结。
杨韬手腕转动刀把，绞碎小谢的心脏。
小谢又咳出一大口血，惨笑着说道：“对不起。”
他的脸庞忽然裂开一道口子，透射出幽蓝色的光芒，紧接着他的手臂、身体、双腿裂开一道又一道的口子，整个人被体内迸射出的幽蓝光芒笼罩。
杨韬直觉感到非常危险，可是钩索坚韧得很，武士刀短时间内割不开。
“轰！”
小谢化作炸弹，整个身体炸成糜粉。爆炸的风暴席卷整间手机店，掀飞了门口的卷帘门，将店内的货架、手机和各种设备零件轰飞到走廊。
彭梦玲眼前一黑，瘦小的鸟躯被炸飞，拍在墙壁上变成一团肉泥。
057 章 小谢的真正意图
彭梦玲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影厅内。
与任务开始前一样，她仍然待在杨韬的衣服口袋里，只露出鸟头在外面。杨韬、小不点、小谢、夏宁、曹哥五个人仍然坐在同一排，每人之间隔了一两个空位。
“你他娘的脑子进屎啦！胳膊肘往外拐！”曹哥咒骂着，揪住夏宁的衣领。
“你发什么神经！”夏宁瞪着曹哥，寸步不让。
“你他娘的把枪给张恒，还来问我！”曹哥怒吼，挥起拳头砸了过去。
彭梦玲之前听他们讨论过，召唤师在电影世界里死亡，就会强制回归现实。在曹哥的印象里，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张恒开枪打死自己，只是他并不知道，那支手枪不是夏宁的，而是小谢的。
夏宁举臂架住曹哥的拳头，另一只手拔出手枪，顶在曹哥腰间，毫不相让。
就在这时，影厅内响起系统那冷冰冰的机械合成音：“警告！影城内禁止召唤师内斗。”
曹哥咬牙切齿，但最终还是松开了夏宁的衣领。
夏宁也放下手枪，转过头盯着小谢，质问道：“高文珺怎么会有你的手枪？”
小谢仍然坐在座椅里，低垂着头，答道：“我给她的，放在张恒的骨灰罐里。”
小不点插嘴问道：“高文珺为什么对我们那么大恨意？不惜以自己的生命与军方做交易，也要杀死我们？”
“我去办公室将张恒骨灰交给她的时候，编了个故事，说我们五个是外国派来的间谍，地铁里的真菌是我们偷偷释放的。害得她感染真菌，发生后续一系列悲剧的罪魁祸首，就是我们五个人。”
小不点皱眉道：“她那么轻易就相信了？”
小谢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说道：“当你看到真菌感染人类变成吃人怪物发生在眼前，再听到什么荒诞的事情，你的接受度都会大大提高。而且，高文珺相不相信不重要，她只是需要发泄的对象，对自己遭受的侮辱和男朋友的惨死发泄不满与愤怒。”
“她是个假人，用游戏术语说就是NPC，她的情绪与反应都只是程序，我们才是真人，是你的队友！”夏宁眉头深皱，非常不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你知不知道她拿枪在背后打死了我！我被你害死了！”
“我故意害死你的。”小谢抬起头，脸上是从未见过的冷漠，让众人感觉异常的陌生。
“什么？”
“不止是你，你们四个都是我害死的。”小谢的语气如同死水般平静，“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要完成这次的任务。”
“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们几个没完成任务？”曹哥搞不清状况。
“为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夏宁越听越不解。
小不点旁听了半天，这时候叹了口气，代替小谢答道：“因为他如果完成了任务，就要从黄金晋级到铂金。我应该早点想到这一点做出防备的，可惜了。”
小谢点头道：“没错，我就是不想晋级，才故意令任务失败。”
听到这里，彭梦玲恍然大悟。
上一次任务结算的时候，邓凯介绍过，铂金等级以下，任务失败不会有惩罚；铂金开始，任务失败就会有惩罚，而且等级越高，惩罚越严重，甚至会死亡。上次邓凯就讲过，打算下次任务采取消极策略，故意令任务失败，不升级。
与邓凯一样，小谢也面临晋级压力，所以暗算四名队友，故意令任务失败。
夏宁这下子听明白了，瞪着小谢，脸色涨红，被队友暗算，任谁都不会有好心情。曹哥更是破口大骂，如果不是系统约束，他早就动手了。
小谢叹气道：
“别怪我，要怪就怪这个系统。
“我们做的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去一个虚假的世界，打打怪，种种田，何苦呢？
“我们做任务兑换到的武器与技能，都是杀人的东西，在现实又有什么用？当个杀人犯吗？更何况兑换得来的武器与技能，系统不提倡我们在现实使用，那就更没有意义了。”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进来？”回归现实后，杨韬第一次开口。
“我当初只是好奇，听师傅说这是个游戏，很好玩。可是师傅并没有告诉我，进来了就不能退出了。”
“死亡也不能退出？”杨韬又问。
“死亡当然可以退出，可是我不想死啊。”
“那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因为你很快就要面对死亡。”
“怎么？你要违抗系统的规定杀死我？”
杨韬笑了笑，站起来，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我完成了任务。”
小谢“腾”地一下跟着站起来，摇头道：“不可能，我很确定，当时与你同归于尽了，你不可能逃得掉。”
小不点、夏宁和曹哥虽然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也能听出来，小谢肯定暗算了杨韬，两人同归于尽。五名召唤师全部死亡，任务自然就失败了。可是听杨韬的口气，他似乎躲过了小谢的暗算。
彭梦玲是当时在场的旁观者，感受更深刻，更加难以置信。她明明看着小谢抱紧杨韬爆炸，连她这条“池鱼”都被殃及了，结果杨韬现在却说完成了任务，问题是他怎么可能在那种爆炸中存活下来？
杨韬没有解释，走向影厅门口，说道：“去结算页面看看就知道了。”
任务结束，剩下四个人也不想在影厅里待下去，跟在杨韬后面回到影城大厅，一人占据一台机器，登陆任务结算页面。
彭梦玲飞到杨韬肩膀上，往结算页面看去。
页面左侧，是杨韬的画像，画的是他驾驶直升机的英姿，眼戴太阳镜，口覆氧气罩，冲上云霄翱翔天际。
页面右侧，是硕大的“15.3评分”字样，字迹龙飞凤舞。评分下面是几个细分项，分别是“完成支线任务0个”、“获得新武器1件”、“获得新技能0项”以及“探索世界观进度69%”。
杨韬点击页面底部的“确认”按钮，屏幕中蹦出了四颗五角星，等级从青铜升至白银。
“怎么可能！”小谢惊叫道，“我明明抱着你同归于尽，你不可能躲开我的【制裁仪式】！系统一定是搞错了！”[附注1]
“系统不可能搞错。”小不点摇摇头，扭头看向杨韬，“你用了保命技能？”
杨韬点点头，掏出从老冯处抢来的围棋盒子。
小不点恍然大悟。
召唤师可以兑换的武器与技能，都是公开的，都可以在系统商城里查到。当杨韬掏出围棋盒子，小不点立刻就记起曾经浏览过的技能信息——
【名刀（被动）】：受到致命伤时，召唤师会进入无敌状态，免疫所有伤害并提升30%移动速度，持续3秒。每次触发后，必须在系统商城消耗星星重新激活。[附注2]
杨韬根本没有躲开小谢【制裁仪式】的自爆，他是依靠【名刀】硬扛了爆炸的伤害。保住性命之后，他再一个人重新建立避难所收容幸存者，完成了主线任务。
其他三人都是老召唤师，看到围棋盒子，稍微在商城里一搜索，看了技能信息，就立刻明白杨韬能够逃生的真相。
“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说你是青铜新人吗！怎么会有新人兑换这种不划算的武器？”小谢自顾自地摇着头，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看着小谢绝望的神情，彭梦玲心里不禁生出一丝同情。
常规来说，青铜至黄金等级的召唤师，执行的任务都不难，没必要去兑换高消耗的武器。譬如围棋盒子的【名刀】被动，虽然非常有用，关键时刻能保命，但是每次任务只能用一次，用完之后还得在系统商城消耗星星重新激活。
每名由师父领进来的正常召唤师，都不会在初期兑换这种武器，偏偏杨韬是个例外。
小不点凑过来，低声问：“上次怎么没看见你兑换这件武器？”
杨韬耸耸肩，答道：“我没兑换啊，我抢的。”
小不点失笑道：“是你的风格。”
第二个无限世界总结
写到这里，我想表达的主题已经在故事中初步浮现，那就是——系统与个体。
生态系统、我们身处的社会、学校、就职的公司、日常接触到的外卖平台、交通系统、通过电脑或手机连接的互联网……这些都是系统，与我们的生存或生活息息相关。
面对系统，我们作为个体能够做出的选择很有限。
有的系统我们可以离开，但有的系统，我们必须依附它才能生存。有时候，系统定下的规则，我们即使不喜欢，认为不公平，也不得不服从。
系统不一定完美，甚至充斥着恶，以及对个体的压迫。个体想要反抗，想要改善，却往往遭遇既得利益者的打击。
在这个故事里，我想写的，正是个体身处系统之内的身不由己，以及抗争得头破血流也要缔造一个新系统、新世界的坚韧不拔。
这是对于无限流小说的新尝试，作为新人，可能写得不好，希望各位读者多多指正，有建议也可以在书评区提出来。
我现在的写作速度越来越快了，写作节奏也不错，上个月我有几天甚至能一日双更。接下来这两个月的目标，希望自己能够做到每日双更。
最后，喜欢这本书的读者，多多收藏，多多推荐！感谢！
058 章 任务结算
小谢神思恍惚，喃喃自语，一个人离开了电影院。
杨韬望着他消失于门外的背影，问：“升级到铂金有那么可怕吗？”
小不点苦笑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能像你那样杀人不眨眼，置生死于度外吗？至于可不可怕嘛，按你的升级速度，很快就能升到铂金，到时候你自己体会吧。”
杨韬耸耸肩，正打算继续查看自己的任务结算，却看见曹哥、夏宁都往电影院门口走去。
他喊住夏宁，掏出一支手枪，问：“你们平时都是怎么保存手枪？”
这支手枪，是小谢放在骨灰罐里交给高文珺的，之后又被杨韬从高文珺手里缴获。系统因此认定杨韬是手枪的新主人。
枪械虽然威力巨大，但在现实里却是管制物品，平时的保存放置是个大问题。要是在日常生活中外露，分分钟就要进局子。
夏宁瞄了一眼他手上的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道：“你去卫生间往枪里装点水就知道了。”
“什么意思？”杨韬一头雾水。
然而夏宁并没打算多解释，穿过幽暗的长走廊，推门离开了电影院。
“你这枪是抢小谢的？”小不点在旁边问。
杨韬点点头，往卫生间走去。
卫生间夹在影厅之间，不仅分了男女，还有专供残疾人的无障碍厕所。杨韬穿过检票口走进去，发现与普通卫生间没什么差别。
杨韬打开水龙头，把手枪放在下面。自来水流过枪身，滑落在洗手盆的内壁，最后在重力作用下汇聚于底部的口子，化成一股小漩涡流走。
杨韬挠起了头，不知如何是好。
“你试一下退出弹匣，往里面装水。”小不点跟进来卫生间凑热闹。
杨韬依言而行，发现弹匣的密封性出奇地好，明明有洞，自来水装进去之后却怎么都倒不出来。将弹匣插回原位，杨韬尝试着对墙壁射了一枪，结果射出来一根小水柱，溅湿了墙上的瓷砖。
“还能这么玩？有意思。”杨韬乐了。
相比于其它武器，手枪不能缩小伪装成饰品，也不能隐藏起具有攻击性的部件，却通过这种戏谑的方式，将自己伪装成玩具水枪。
杨韬调转枪头，一按扳机，射湿了小不点的上衣。
“幼～稚～”小不点翻了个白眼。
杨韬笑得像个孩子，对着镜子调转枪头，又射了彭梦玲一身的水。
“你大爷的！”彭梦玲从杨韬肩膀飞起来，慌忙躲避小水柱。
小不点趁机逃出卫生间，免去继续湿身的风险。
回到影城大厅，杨韬再次登陆机器，进入系统商城。
一进入商城，屏幕中豪光迸发。
一具穿银白盔甲的动漫人偶从天而降，踏碎大地，宛若刺破苍穹的雷霆。他身后的虚空中，具现出一个巨大的士魂，英气凛然。人偶脱手掷出手中银枪，再紧随其后狂奔追去，握上银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四枪，一枪更比一枪凌厉，宛若破云之龙。
简短的动画结束后，人偶脚下浮现两行蓝光闪闪的艺术字——
【龙胆】[附注1]
促销价：五颗星
“哟，又换了个皮肤骗人氪金。”彭梦玲看着塑料感满满的动画，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杨韬关掉动画人偶，屏幕露出原本的页面，左侧是商城的分类栏，包括武器、技能、皮肤和个性动作。
点击“武器”分类，杨韬找到围棋盒子，发现售价是两颗星。
点开详情页，围棋盒子旁边浮现四个名称——
【名刀】
【定式-小飞守角】
【定式-倚盖】
【定式-镇神头】
四个名称都是一片灰暗，下面三个技能是杨韬还没学过，被动【名刀】是他用过一次，需要消耗星星重新激活。
杨韬分别点击下面三个技能，随即跳转到“技能”页面，弹出一小段技能解释。
【定式-小飞守角】在指定地点放置白色棋子，放置之后，敌人一旦进入棋子附近范围，棋子将自动攻击敌人。此技能没有冷却时间限制，但棋子不可再生，只能够一次性使用。
【定式-倚盖】在指定地点放置黑色棋子，放置之后，敌人一旦进入棋子附近范围，棋子将向召唤师示警。此技能没有冷却时间限制，但棋子不可再生，只能够一次性使用。
【定式-镇神头】召唤师以自身位置为棋盘一角，画出虚空棋盘，在5秒之后完全成型。棋盘大小为15米×15米，相当于半个篮球场。棋盘成型后，困在棋盘内的敌人将无法离开，召唤师在棋盘内的攻击将会造成翻倍伤害。棋盘成型后持续30秒。[附注2]
杨韬之前数过，棋子一共361颗，黑子181颗，白子180颗，可以看作是便携式警报器，而且不易被敌人察觉。数量这么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心用完，不过现在不急着学。
被动【名刀】很有用，杨韬花一颗星星重新激活。
接着，他又花一颗星星学习【定式-镇神头】。有了这技能，以后无论在哪里打架，都是他的主场。
点下按钮后，页面随即陷入一片暗黑，只剩白色描边的手掌印，依照上一次的经验，杨韬伸出手掌按在屏幕上。突然间，机器内窜出一股灵光，从掌心进入，经由小臂、臂膀、胸膛到达放在上衣兜里的围棋盒子。
看了看系统商城右上角显示的“目前拥有2颗星”，杨韬找到武士刀，点开详情页，五个名称随即浮现——
【秘剑胧刀】
【修罗】
【燕返】
【居合】
【细雪】
五个名称里，只有【居合】仍然是灰暗一片。
【居合】持刀者向指定方向快速拔刀，对路径上的敌人造成180%力量加成的伤害，并将路径末端的敌人眩晕0.75秒。[附注3]
杨韬琢磨一会，关掉页面，回到围棋盒子的详情页，花光剩余的两颗星星，顿悟了【定式-小飞守角】和【定式-倚盖】两个技能。
顿悟后，他点开了手枪的详情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