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章 还没变成怪物的感染者，是人吗？
沿通道一路向前，路上所见，全是不成人样的尸体、嗜血饱餐的感染者、血污涂抹的白瓷砖、残破的广告牌，以及闪烁的日光灯。
小不点提醒道：“尽量别开枪，枪声会吸引远处的感染者过来。”
杨韬越过曹哥，跑到最前面，用武士刀斩杀拦路的感染者。
经过一连串的战斗，彭梦玲观察发现，感染者与慢悠悠的丧尸不同，速度快，能看见人类，能听见声音，力量相当于普通成年人。
通道到达尽头，眼前是一道铁闸帘。
应该是为了阻挡感染者，铁闸帘被人拉下来大半，但由于地上的几具尸体卡住，没有完全关上。透过铁闸帘，可以望见商城的地下一层店铺，同样是一幅地狱景象。
杨韬与曹哥合力抬起铁闸帘，让其他人先钻过去，然后踢开地上的尸体，关上铁闸帘，将地铁站里追来的感染者挡在外面。
商城里如同遭受过哄抢，货架倾塌，店铺招牌稀烂，商品散落遍地。
众人一边前行，一边干掉在走道上啃食尸体的感染者。
经过某间服装店的时候，一名服务员躺在门口的血泊里，向众人遥遥伸手，虚弱地呼喊着“救我”。他的脸庞上，已经长出感染者特有的肉瘤。
曹哥抄起散架的木椅子，打算了结服务员，却被小谢按住。
“他还是人。”小谢说道。
“过一会他就不是了。”曹哥冷笑，想要举起木椅子。
“那就等他不是人了，再杀他。”小谢把木椅子又按了下去。
杨韬绕过两人继续往前走，小不点、夏宁和那对情侣随后，剩下两个人僵持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傻～逼～”曹哥扔下木椅子，跟上众人脚步。
小谢最后看了服务员一眼，叹了口气，继续往前走。
很快，众人来到一个三岔口。
小不点抬头看着悬挂在天花板的指示牌，指着右侧的岔道：“从这条路往前走，就是上楼的电梯和楼梯。”
“那个……”黑长直女生指着左侧的岔道，对夏宁说，“这商城我逛过，没记错的话，那边有一间药妆店，里面有纱布、止血带、消炎药。”
“有多远？”夏宁问。
“五十米吧，拐个弯就到。”
“谢谢，跑了一路，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夏宁伸出手，“我叫夏宁。”
“我叫高文珺，这一路谢谢你们。”黑长直女生伸手相握，落落大方，指着卫衣男生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张恒。”
两人还在寒暄，杨韬已先一步走向左侧岔道，到前面探路。
走了大概五十米，拐弯处果然有一间药妆店，货架上陈列着各种日常药品和化妆品，甚至有独立包装的口罩。店内的摆设布置虽然凌乱，但没有尸体也没有感染者，应该是店员察觉不对劲跑路了。
杨韬和小不点将店内的口罩全部扫进公文包，塞得满满当当。
高文珺拿了几个口罩塞进兜里，又拆开一个新的，给男友戴上。张恒则找到店内的扫帚，把扫地的头部拆掉，拿着剩下的木棍当武器。
夏宁找到纱布和止血带，解开已经被血浸透的布条，重新包扎大腿伤口。小谢拿了几盒消炎药，又找到店员丢下的暖水瓶，给夏宁送服消炎药。
杨韬找到红药水和棉签，给止了血的手背伤口涂抹消毒，然后缠上纱布绷带，顺便吃了两粒消炎药。
在柜台下，小不点发现一个店员丢下的女式小背包，正好拿来装药品。店内的感冒药、退烧药、消炎药、止泻药、肠胃药……每一类他都拿几盒，连布洛芬也拿了两盒。
之后，他撬开柜台的抽屉，除了账本和现金，里面还有两个充电宝。他揣一个进兜里，另一个抛给杨韬。
曹哥一直待在店门口放哨，催促道：“你们快点！磨磨叽叽的！”
话音未落，灯光突然熄灭，整座商城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漆黑之中，只有应急指示灯发出微光。
除了小谢，其他人纷纷打开手机照明。
“怎么断电了？”张恒问道。
“市内的供电厂可能被感染者袭击了，供电设施出了故障。”小不点说着自己的推测，往店外走去。
众人回到三岔口，跟随商城的指示找到电梯与楼梯。
电梯有三部，紧闭的闸门上布满血手印。电梯门前的小空地上，躺着十几具尸体，支离破碎。两名感染者趴在尸体堆里啃食，被杨韬两刀砍倒。
杨韬用武士刀顶开楼梯间的门，手机照进楼道里，确认没感染者后，领头走了进去。曹哥一手照明一手端枪，紧随在后，接着是小不点、夏宁和小谢，最后是张恒与高文珺。
楼梯间里没有尸体，只是阶梯上残留着未干的血液，踩上去，鞋底有股粘腻的感觉。
一路上到二楼，众人都没有遇到感染者。
杨韬藏到门后，探头往楼梯间外瞧了一眼，又极快地缩了回来，比划出“OK”的手势。
一人举刀，一人端枪，杨韬与曹哥互为犄角冲出门外，小不点和夏宁紧随其后。
小谢正要冲出去，却猛然听到身后一声惊叫。
“啊！”
回头看去，一名感染者从楼下冲上来，将高文珺扑倒在阶梯上，抱着她的双腿，血盆大口往她身上啃咬。
高文珺双手抵住感染者的额头，拼命往外推。
手机掉落在阶梯上，将两个搏命的身影映射于天花板，晃荡，摇摆，忽明忽暗。
女友遇险，张恒慌忙间挥起木棍，使劲往感染者身上招呼。然而，这对感染者来说，不过是挠痒痒，造不成致命伤害。
小谢手腕甩动，钩索打着转飞出去，尖刃精准地扎入感染者天灵盖。
感染者一死，张恒连忙抛下木棍，掰开感染者抱紧女友大腿的双臂，帮助高文珺挣脱出来。
高文珺雪白的大腿上留下一道道血指印，触目惊心。不过幸好，指印的血都来自感染者，高文珺的肌肤并没有破损。
小谢捡起高文珺的手机，照向感染者的脸庞——是服装店门前的那名服务员。他最终还是抵抗不住感染，变成了吃人的怪物。
服务员似乎残留了生前的些许神智，竟然一路追逐众人的脚步，最终在漆黑的楼梯间里发动突袭。
“对不起，要是我当时杀了他……”小谢向高文珺道歉。
“没事，不怪你，虚惊一场而已。”张恒笑着打圆场，只不过笑容看起来很勉强。
“走吧。”高文珺拉着男友走出楼梯间，正眼都没瞧小谢一眼。
小谢默然无语，一个人落在了队伍末尾。
031 章 细雪
购物商城的二楼及以上楼层，都是回字形结构。越过回字形走廊内侧的栏杆，可以俯瞰一楼的宽阔大堂。
看得出来，感染爆发的时候，一楼大堂正在举办时尚艺术展览。主办方在大堂里搭了现代艺术装置，很漂亮，很有艺术感。虽然不知道有什么涵义，但彭梦玲作为女生，本能地就认为这值得她约闺蜜来自拍两张发朋友圈。
不过，这些艺术装置，如今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
离艺术装置不远，是洞开的商城大门。凄凉的晚风，将汽车的警报声、人类的惨叫声、感染者的嘶吼声从门外送进商城内。
彭梦玲从楼梯间飞出来，眼前就是超市入口。
数不清的购物车，或翻倒，或散架，凌乱无序地堆在门口，几乎堵死了进入超市的路。这里的尸体与感染者并不多，先一步出来的杨韬等人已经处理掉。
高文珺拉着张恒，走到众人身边。刚刚在楼梯间与感染者拼命的时候，她连衣裙的下摆撕裂了一块，现在走起来，白花花的大腿袒露出来，让在场的男人看直了眼。
最后，小谢思绪不定地走了过来，与众人围成一圈。
“怎么这么久才出来？”夏宁看向小谢，满脸疑惑。
小谢低着头，没吭声。
张恒开口解释道：“遇到一名感染者，解决它费了点时间。”
“没受伤吧？”
“没事。”
小不点看向高文珺，问：“你逛过这超市吗？”
之前，高文珺在地下一层表示逛过这购物商城，还记得药妆店的位置，所以她很可能也逛过这里的超市。
高文珺答道：“逛过，你想找什么？”
小不点又问：“这超市有卖钟表吗？记不记得在哪个位置？”
高文珺点点头：“我印象里是有的，之前逛的时候有经过那块区域。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曹哥不耐烦地打断：“废什么话！你按我们说的去做就行了。”
夏宁瞪了曹哥一眼：“不说清楚，人家怎么配合？你带路啊？”
小不点轻咳两声，将众人注意力吸引过去，解释道：
“你们仨待在楼梯间的时候，我们商量了一个计划。
“地铁失事，购物商城发生骚乱，警察与军队却一直没有出现，说明现在的事态已经失控。这种情况下，躲在超市这种拥有大量食物的地方，是当下最靠谱的选择。
“不过，超市那么大，里面肯定躲藏了很多感染者，要全部找到，并一一消灭，有很大难度，而且风险很大，一不小心就会被感染者袭击。
“之前这一路的经历，我发现感染者是有听力的，它们一旦察觉到枪声和人类的动静，就会主动过来袭击人类。
“我们的计划，是堵住所有门，封锁整个超市，然后利用闹钟的响动，将超市内的感染者引到一个地方，集合火力消灭。
“之后，我们就以超市为据点，一边打探周边情况，一边等待官方救援。”
虽然他们五人心里明白，这个世界已经成了末世，不可能有救援，但张恒与高文珺并不了解底细。他俩不是召唤师，身为普通人，思想会不自觉地依赖官方，跟他俩说没有救援，要一直守在超市里，他俩现阶段恐怕很难接受，所以小不点撒了个小谎。
等小不点说完，夏宁抱了抱高文珺，嘱咐道：“进入超市后，你就跟在姐姐身边。姐姐有枪，可以保护你。”
高文珺点点头：“谢谢宁姐。”
众人随后分配任务。
超市一般有三个出入口，一个入口，一个供顾客购完物离开的出口，还有一个给员工运载货物的内部出入口。
小谢负责拉上铁闸，原地守住超市入口。一旦出现不可控的意外，所有人就逃到入口，在小谢的掩护下撤退。
杨韬与小不点负责堵塞超市出口，曹哥负责封锁内部出入口。搞定之后，他们仨都要去找夏宁汇合。
夏宁有枪，高文珺识路，负责去卖钟表的区域，给闹钟设定好时间，引感染者聚集过去，与曹哥、杨韬、小不点合力清理感染者。
商议妥当，众人分头行动。
超市占据了二楼一整层，呈回字形结构。想要到达出口，杨韬与小不点有两个选择，要么穿越整个超市，要么先下楼，从一楼绕过去，再由出口处的电动滑梯重新回二楼。
“选哪个方案？”小不点征询杨韬的意见。
“直接穿越超市吧。我们队友都在超市里，出了事也有个照应，到了一楼就只有我们两个，孤立无援。”杨韬下了决定。
两人关掉手机的照明功能，只靠应急指示灯的微光看路。
小不点开启隐身，走在前面探路。
由于隐身的时候别人看不见，他特意在超市进门处拿了一大包促销的棒棒糖，一路上放在地面充当指路记号。
两人绕过徘徊在超市内的感染者，直奔出口而去。
走到半路，两人竟然在角落里碰到三名幸存者，一男一女一小孩，看起来像是一家三口，捂着嘴巴缩在墙壁角落里，正被三名感染者围攻。
这一家三口之所以幸存，是因为旁边的货架倾倒下来，卡在墙壁上，刚好封住了角落，形成一个三角形空间。货架挡住了感染者，手臂伸到最长也够不着里面的人。
由于出手会破除隐身，所以小不点只是翘起双手旁观。
杨韬悄咪咪摸过去，武士刀由下往上，从一名感染者的脖子后面捅入，穿过整个头颅，从眼眶里捅了出去。
另两名感染者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转身扑向杨韬。
杨韬脚下一个滑步，往旁边闪躲，武士刀顺势拨开感染者抓来的手臂。由于不希望这边闹出太大动静，引来更多感染者，杨韬直接使出杀招【细雪】。
黑暗的超市里，赤色的火焰如同昙花般绽放，绚丽，灼热，致命。武士刀连环斩出四道月牙状刀光，刀势如潮涌，一浪叠一浪。
热浪之灼热，连周遭的空气都因而微微扭曲。
昙花一现，超市重归黑暗。
两名感染者被斩得面目全非，颓然倒地。
角落里的一家三口，被杨韬惊艳的刀招震慑住，一脸呆滞地看着他。
彭梦玲已不是第一次见识【细雪】，感受没那么震撼，反而有闲情在心里吐槽：“他们肯定在想，哪个中二病会带着把武士刀到处走。”
杨韬抖了抖武士刀，甩掉血珠，转身离开。
“等一下！”一家三口里的爸爸压低声音，叫住离开的杨韬，“你好，谢谢你救了我们。我们也想离开这里，可以跟着你一起走吗？”
“不想死，就乖乖待在这里。”行动的时间有限，杨韬没有耗费口舌解释，丢下一句警告，就跟着小不点留下的记号，继续向出口潜过去。
032 章 潜藏的欲望
彭梦玲一直盘旋在杨韬头顶，无论人类还是感染者，都不会注意她这只小麻雀，这反而令她很安全。
路过一排货架的时候，彭梦玲看到杨韬停了下来。
葡萄酒、威士忌、伏特加、白酒、啤酒、鸡尾酒……各种品类，各种款式，应有尽有，一个个酒瓶子摆满了货架。
杨韬打开公文包，倒出一大堆口罩，空出包里一半的空间，塞了六瓶二锅头进去，全是那种小瓶装的款式。
“没想到这傻瓜还喜欢喝两口小酒，都什么时候了，口罩都不要。”彭梦玲心里吐槽。
穿越了整个超市，杨韬终于来到超市出口。
这里比入口处惨烈得多，彭梦玲站在货架上望过去，仅仅是视线范围内，就看见十几名感染者。这些感染者，有的饥肠辘辘，趴在地上啃食血肉，有的似乎已饱餐一顿，浑身血污，站在原地仿佛沉睡。
超市入口处是电梯与楼梯，感染者明显智力不高，不懂搭电梯，那边没什么袭击。
出口这里，为了方便下楼，安装的是电动扶梯，顾客可以推着购物车一起下楼。实质上，电动扶梯只是个斜坡，感染者跑十几步就能冲上去。大量顾客在这里遭到袭击，尸体遍地，血流成河。
杨韬藏在货架后，观察着出口处的感染者，低声问道：“谁去引开它们？”
虽然杨韬对着空气说话，但彭梦玲知道他是在问小不点。
果然，旁边响起小不点的声音：“我出去引开它们，绕一圈回来，你负责拉铁闸。”
杨韬向周围的空气打出“OK”的手势。
过了会，小不点在电动扶梯前现身，大嚷大叫。
徘徊在出口附近的感染者全部被他吸引过去，扑向电动扶梯。
小不点坐到扶梯的扶手上，快速滑到一楼，利用身材矮小的优势，躲过几名感染者的袭击，踩着一楼的艺术装置重新攀上二楼。
这时候，杨韬已经拉上出口处的铁闸，等小不点钻进来之后，锁上铁闸，又拉了两个货架顶住铁闸，任凭感染者在外面怎么拍打都进不来。
小不点看了看手机上的倒计时，距离行动还剩两分钟。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角落藏起来，杨韬从兜里掏出一根哈密瓜味的棒棒糖，撕开包装，含在嘴里吃得津津有味。
开始任务以来，一连串的剧烈跑动和战斗，众人却一粒米一滴水都没进过肚子。小不点也感觉饿了，挑了根草莓味的棒棒糖，补充点糖分。
杨韬从公文包里拿出六瓶二锅头，将衣服下摆撕成布条，塞入瓶口。
“燃烧弹？这想法不错。”小不点一边称赞，一边从身上衣服撕下布条，制成三个简易燃烧瓶拿在手里。
接下来，两人搜了搜附近的尸体，从尸体口袋里找到两个打火机。
倒计时结束，远处响起吵耳的闹铃声。
黑暗之中，超市各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货架被碰撞、商品掉落地面的响动。分散在各个地方的感染者，往闹铃声聚拢过去。
等到感染者都过去了，杨韬与小不点才向闹铃声响起的地方潜过去。
走着走着，头顶上忽然有人轻声喊道：“喂，上面！”
彭梦玲抬头望去，才发现夏宁、高文珺和张恒全都藏在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里，只从通风口露出半个脑袋。黑暗中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
观察到这附近已没有感染者，三个人踩着货架，从通风口悄咪咪爬回地面。封堵内部出入口的曹哥，这时候也赶了过来。
“张恒哥哥，你带你女朋友回去超市入口吧。一会打起来，我们可能顾及不到你们，打不过的话可能还会撤退。你们去超市入口等着，比较安全。”小不点说道。
“哦，好的，你们小心啊。别勉强，打不过就撤。”张恒心里本就七上八下，这么多满身血污的感染者，那股血腥味闻着就心里发毛。现在小不点这么说，张恒正好拉着高文珺，躲得远远的。
“支走他们干啥？多两个人多两分力气，等我们打完了，他们就享福啊！”曹哥低吼道。
“我们的枪从哪里来，本就解释不清，要是让他们再看见你和夏宁姐姐的手枪是无限子弹，不用更换弹夹，那就更引人怀疑了。”小不点解释道。
“人都走了，直接干吧。”杨韬打断两人的纠缠，不等其他人回答，干脆利落地点着手中的燃烧瓶。
燃烧瓶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击中了感染者头顶的天花板。酒瓶破碎，火焰如同漫天花雨洒下，点燃一大片感染者。
被点燃的感染者化作一团火球，发出毛骨悚然的嘶吼，向他们包围过来。
“砰！砰！砰……”
枪声连绵不断，曹哥与夏宁点射掉靠近过来的感染者。
小不点点着手中的燃烧瓶，照着杨韬的法子，扔向感染者头顶的天花板，可惜准头差了点，最终砸在货架上，只点燃了一个货架和几名感染者。
小不点撇撇嘴，不再浪费，主动给杨韬打下手，点着燃烧瓶后递给他投掷。
杨韬将剩下的四个燃烧瓶，一个接一个扔到天花板上，成功点燃了绝大部分感染者。扔完燃烧瓶，他拔出武士刀，与小不点联手干掉手枪漏掉的感染者。
“叮铃铃……”火警铃声大作。
烟雾感应器检测到超市内的火灾，触发警报，天花板上的消防喷头洒下水帘。
四个人措不及防，浑身衣服一下子全湿了。不过，最惨的还是彭梦玲，被淋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
等到水帘停歇，超市内的感染者已被消灭干净。
四个人回到超市入口，与小谢等人汇合。
小谢、张恒和高文珺同样被淋了一身的水，湿漉漉的衣服粘在身上。
小谢和张恒作为男生还好，可高文珺只穿了一条连衣裙，身材曲线非常惹眼，裙子被淋透之后，甚至有点透视，隐隐约约看得到里面。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啊！”夏宁把高文珺拉到自己身后，挡住了往她身上瞟的目光。
小不点打破尴尬，建议道：“我们去找干的衣服换上吧，不然感冒了就麻烦了。换完衣服，我们再把超市搜查一遍，如果有躲在暗处的感染者，就清理干净。”
众人在服装区找到没有被淋湿的衣服，撕开塑料包装，各自找地方换上。最懒的是杨韬，等其他人离开后，他直接在原地脱下湿衣服更换。
“啊——”
“砰！”
刚穿上裤子，远处突然响起高文珺的惊叫，紧接着是一声枪响。
033 章 团队裂痕
找到干衣服后，夏宁与高文珺一起，找了个无人角落换衣服。
夏宁三下五除二就脱下了身上的湿衣服，露出线条流畅的肌肉，以及满身的淤青和伤痕。
高文珺看着夏宁用毛巾擦拭身体，迟疑道：“宁姐，你的身子……”
“我是攀山运动员，这些都是训练或比赛时留下的伤痕。”夏宁一边回答，一边穿上了干衣服，“你怎么不换？”
“那个……宁姐，我不太习惯被人看着。”高文珺支支吾吾地说道。
“年轻人，脸皮还挺嫩。”夏宁捏了捏高文珺的脸蛋，转过身去，走远了几步，“我给你把风，你赶紧换衣服吧。”
高文珺答应一声，往旁边挪了几步，用货架挡住夏宁视线。她迅速脱下连衣裙，刚用毛巾擦干身上的水，货架后突然闪出一个黑影。
“啊——”高文珺惊叫出声。
夏宁刚想回头，眼角余光瞟到不远处的货架后闪出一个人，挥着木棍往她头上砸来。夏宁举起左手，依靠强壮的上臂肌肉硬吃了一记闷棍，右手同时伸到腰间，拔枪射击。
“砰！”
凌厉的枪响，在寂静的超市内回荡。
木棍掉落地面，袭击者被子弹的势头带得仰面摔倒。这时候，夏宁才看清楚袭击者的面容，不是感染者，是人类。
身后传来动静，夏宁回头看去，一个陌生人骑在高文珺身上，头顶的地中海异常显眼。
夏宁刚想瞄准开枪，旁边的货架突然间倾倒，浪涛拍岸一般压下来。她脚下“噔噔噔”几步急速倒退，几乎是擦着鼻尖，躲过了倒下的货架。
没等夏宁进一步反应，货架后冲出两个大汉，将她扑倒在地。
夏宁四肢被对方两人压得死死地，脖子被对方小臂卡住，脑袋因缺氧开始发晕。右手腕遭到一股巨力，手枪的枪口被对方一点一点扭向她的太阳穴。
“我要死了。”
夏宁脑海里刚冒出这个念头，脸庞就被一股鲜血浇了个正着。紧接着，脖子与右手腕的压力突然间消失。
她拼命地呼吸几口空气，睁大了眼看去，那两个大汉已经身首异处，精赤着上身的杨韬冲到高文珺身边，打晕了最后一个袭击者。
分散各处换衣服的曹哥、小谢、小不点和张恒，很快赶到这里。
高文珺泪流满面，身上几乎是不着一缕，只是尽量用衣服挡住身体。然而无论怎么挡，还是暴露出大片肌肤，白玉一般在黑暗中发着光。
张恒跑过去，脱下上衣盖在女友身上。
“怎么回事？”曹哥从高文珺身上收回目光，“这些人从哪来的？”
消灭感染者之前，众人已经封锁了超市，外面的人应该进不来。如果这些人本来就待在超市里，感染者不可能放过他们。
“我留了个活口。”杨韬揪住袭击者衣领，两记大耳刮子，瞬间把人叫醒。
袭击者是个大叔，看起来三、四十岁，脸庞粗糙，牙齿因长期吸烟被熏黄。一醒过来，他就拼命挣扎，直到武士刀扎穿大腿将他钉在地面上，才老实下来。
“你是从哪里进来超市的？”杨韬问。
“我本来就在超市里。”黄牙大叔回答，“我下班之后来逛超市，不知道怎么的，有些人突然发疯，到处咬人攻击人。我本来想跑出去，结果发现一楼大堂更可怕。后来我看见有人跑到超市内部的办公室躲起来，我就跟着进去了。”
“之后呢？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夏宁揉着通红的脖子，语气里仍带着怒气。
“在办公室里的时候，我们上网求救，结果发现各个地方都遇到了同样的状况，到处是吃人的怪物。大家都说，世界末日来了。”黄牙大叔捂着大腿的伤口，身体微微颤抖，“后来断网了，我们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了。直到听到枪声和火警铃声，我们以为官方救援来了，才出来看看。”
“官方救援？”夏宁被气笑了，“你们以为是官方救援，还袭击我们？放你娘的屁！”
“我道歉！对不起！从办公室出来，我们才发现不是官方救援，不敢贸然现身。大家都说现在是世界末日，你们手上有枪，可能对我们不利。刚好看到你们有两个人落单了，我们就想着抢一支枪自卫。”
“你说谎！你刚才明明是想强、强、强……”高文珺已经穿好衣服，指着黄牙大叔怒骂，一个“奸”字却在嘴里堵了半天，说不出来。
没想到，黄牙大叔竟然顶了回去，指着高文珺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们是看到她腿上有怪物咬过的伤口，才下定决心抢枪的。断网前，网上已经有人分享，被怪物咬过的人都会变成怪物！与其等她变成怪物吃掉我们，不如先下手为强。”
“你说什么？”曹哥、夏宁等人大吃一惊。
张恒不自觉地倒退两步，惊疑不定地审视自己女友。
高文珺的脸蛋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不知是因为惊吓过度，还是因为秘密被揭穿。
黄牙大叔一看众人表情，瞬间领悟，说道：“你们都不知道？看来她是故意瞒着你们，想要变成怪物吃掉你们！”
“你说谎！”高文珺浑身发抖。
“我说的都是真话。”黄牙大叔言之凿凿，“伤口就在左边大腿，靠近屁股的地方。”
曹哥拔枪指着高文珺，命令道：“把裤子脱了！”
高文珺的目光，往众人脸上一一看去。
张恒躲开了目光；夏宁紧挽着嘴唇不说话；小谢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闭上了嘴；小不点一脸镇定，平静地与她对视。
杨韬对夏宁说道：“你带她去角落里检查一下。”
“不用了。”高文珺凄然一笑，当众脱下了裤子。
雪白的大腿根处，有一圈发黑的牙印。
“你他娘的受伤了竟然不说！差点被你害死！”曹哥打开保险就要开枪。
“等一下。”杨韬横跨一步，挡住枪口，问高文珺，“你是什么时候受伤的？你一直跟着我们，我确定你没有受过伤。”
“该不会是……”小谢哆嗦着嘴唇，“在楼梯间里……”
“没错！就是在楼梯间里，被你大发善心放过的那只怪物咬到的！”高文珺脸颊上全是止不住的泪水，瞪着小谢咆哮，“我现在这样，全都是你害的！”
曹哥推开杨韬，枪口对准高文珺。
034 章 最后生还者
曹哥推开杨韬，枪口对准高文珺。
杨韬抓住手枪，食指卡住扳机，说道：“我不赞成杀死她。”
“这他娘的一个两个都是什么队友！”曹哥气极反笑，指着小谢与杨韬，“一个发完病，又轮到另一个，他娘的当圣母当上瘾了！”
“你晚饭吃了爆竹吗？这么暴躁，你在怕什么？就算她变成了感染者，我们有枪有刀，怕什么呢？”杨韬毫不留情地怼了回去。
小谢低下头，沉默不语。
“我有我的理由。我们五个人，找地方聊一下。”杨韬逐一扫视曹哥、夏宁、小谢和小不点，一脸严肃认真。
小不点第一个点头，从死去的袭击者身上扒下皮带，捆住黄牙大叔的手脚。
超市已经封锁，五个人也不怕高文珺逃跑，丢下她和张恒在原地，走到烘焙区，边吃边聊。
半路上，小不点找了件干净上衣抛给杨韬。杨韬麻利穿上，遮住了结实的肌肉，以及浑身的刀伤弹痕。
烘焙区分成两块区域，一块是现场烘焙的厨房，另一块是售卖面包的购物区，中间以透明玻璃分隔。
购物区摆设着两排保温玻璃箱，当然断电后已经不保温，箱子内是各种焙烤食品，菠萝包、肠仔包、红豆包、紫薯包、蛋挞、虎皮蛋糕、芝士蛋糕……琳琅满目，美味可口。
即使经历过感染者的血腥屠杀，以及消防喷头的淋水，空气中飘荡着说不清的怪味，然而揭开玻璃箱的盖子，仍然能闻到面包的香气。
杨韬咽下嘴里的蛋挞，说道：
“ELO系统给召唤师安排的世界，都参照了现实里的电影电视剧或者游戏。这一点，大家应该都很清楚。
“那么，我们这次进入的世界，又是参照哪部作品呢？”
夏宁答道：“这类末日世界，应该是《生化危机》吧。”
杨韬摇摇头：“那些感染者不是丧尸，而且《生化危机》里感染人类的是T病毒，不是系统说的真菌。这个世界，参照的应该是游戏《最后生还者》的背景设定。”
曹哥饿极了，用盘子装了七八个面包狼吞虎咽，都没空拌嘴。
“游戏？最后生还者？”夏宁显然是游戏白痴，一脸茫然。
“你这么清楚，是玩过这游戏吗？”小不点问。
杨韬点点头，回忆道：
“我玩过，这是PlayStation4独占的主机游戏。
“在游戏里，北美洲爆发一场真菌感染，被感染的人会变成吃人的怪物。偶然间，男主角发现了女主角，她被怪物咬到之后并没有变成怪物。男主角于是送女主角去科学机构，抽取她体内的抗体制作解药。
“不同的是，游戏里的背景在北美洲，这次的任务则把我们放在了亚洲。”
“你的意思是，高文珺被咬，很可能是系统安排的隐藏任务？”小不点一下子抓住了杨韬话里的重点。
小谢并没有吃面包，一直低着头，听到这里才抬起头来，自责道：“可是，如果我没有放过那个服务员，她就不会被咬。这个隐藏任务，不就会不出现吗？”
杨韬还没回答，小不点倒是先抢答：
“你要是玩过游戏就明白，有些情节是事先安排好的，由系统在背后操控。
“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最后都是一样的结果。没有服务员变成怪物咬她，也会有其它怪物咬她，难道你还能24小时贴身保护她？
“更何况，出事之前，没人会想到贴身保护她。”
小谢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绕这么一大圈，你就是要保下她。”曹哥吃完面包，随手丢掉盘子，砸吧着嘴说道，“但是你说了那么多，并不能证明她就有抗体。”
杨韬耸耸肩，说道：“把她绑起来或关起来就行了。”
夏宁问：“那些躲在办公室里面的人怎么办？”
杨韬答道：“叫他们出来，待在超市里就好了。我们的任务，本来就是要收容100人。”
曹哥插嘴道：“我们应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杨韬这回倒是没反驳，说道：“随便你，反正我们有枪，还杀了他们三个人，他们只要不是傻子，就不会反抗。”
商议妥当，五个人回到遇袭的地方，由夏宁暂时看管高文珺。
“你们怎么不杀她？别心软呀！等她变成怪物了，就轮到她杀我们了。”黄牙大叔慌了。
“我们怎么做事，用不着你教。”杨韬解开黄牙大叔脚腕上的皮带，将他揪起来。
“你说你之前躲在办公室里，那里现在还有多少人？”小不点问道。
“除了我们这四个离开的，办公室里还有十个人。”黄牙大叔回答。
杨韬用武士刀顶着黄牙大叔的后腰，叫他带路去办公室。彭梦玲在空中盘旋跟随，在她的视角里，黄牙大叔头上的地中海发型分外显眼。
这时候，其他人的手机都没电了，无法照明。还好杨韬与小不点有充电宝，给其他人的手机续了一波命。不过，充电宝储存的电量有限，也支撑不了多久。
在日用品区域的尽头，有一条内部通道。通道走到底，是通往装卸货物区域的货梯与楼梯，与一楼连接。
曹哥之前就是从这里下去，封堵了超市的内部出入口。
内部通道两侧，共有五个办公室，门牌上分别写着经理室、财务室、人力资源部、采购部和保卫值班室。
保卫值班室的门敞开着，房间里有两具穿保安制服的尸体，趴在监视屏幕前，应该是被感染者袭击杀死的。
黄牙大叔把众人带到经理室门前，说道：“就是这里。”
彭梦玲注意到，每间办公室的把手，小不点都试着拧了拧，经理室、财务室和采购部都锁着，只有人力资源部的能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杨韬推了黄牙大叔一下，打了个眼色。
黄牙大叔无奈，抬手敲了敲门，朝里面说道：“董经理，是我，开一下门。”
然而里面的人并没有开门，一把有点沉的男声从门后传出来：“那些吃人的怪物呢？”
黄牙大叔答道：“全死了。”
门后的男声又问：“谁杀死的？之前那些枪声是怎么回事？”
杨韬不耐烦了，直接开口道：“我开枪杀死的。”
门后的男声似乎愣住了，没有回话。
“我数三个数，再不开门，我就直接开枪打爆门锁。”杨韬没有给里面的人喘息的机会，步步紧逼，“三！”
“等一下。”门后的男声着急了，但杨韬没有停止倒数。
“二！”
房间里传出骚动，里面的人慌了。
“一！”
035 章 你现实里是？
“一！”
话音刚落，门开了。
门后站着个穿西装的高瘦男人，西装多处破损，里面的衬衣领子上还溅有几点血迹。他的脸庞上，满是汗液凝结成的油腻。
高瘦男人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以低沉的嗓音说道：“别开枪，我们没有恶意。”
杨韬用黄牙大叔挡在身前，防止里面的人偷袭，手机高举过头，照入经理室。
如黄牙大叔所说，里面藏了十名幸存者。这么多人挤在小小一间经理室里，没有空调，通风也不好，每个人都汗流浃背。
从他们相互之间的距离，彭梦玲看出这帮幸存者分成了不同的小团体。
站在门后的高瘦男人姓谭，是这间超市的经理，骚乱爆发时正好值班；侧后方的沙发上，坐着一对小夫妻，少妇挽着丈夫的臂弯，一脸紧张地打量门外众人；办公桌旁边是一男两女，三人是同事，吃完晚饭来商城散步，结果被困住了；最里面是四名挤在角落的年轻女孩，她们都是大学生，在本市上学，住同一间宿舍，下课后来逛超市，没想到撞上了骚乱。
杨韬等人已经商量好，为了完成任务，并没有追究袭击的事，只是将他们赶出办公室，押去烘焙区。空出来的经理室，被用来关押高文珺，钥匙由曹哥拿着。
这帮幸存者很识时务，虽然一脸警惕，但没有反抗。
“怎么变黑了？”
去烘焙区的路上，众人发现周围的应急指示灯全灭了。
“应该是蓄电池没电了。”谭经理解释，“按消防那边的规定，整座商城的应急指示灯最少能坚持一个半小时。现在离停电已经快两小时，指示灯的蓄电池应该是没电了。”[附注1]
这帮幸存者被困在办公室里一整晚，没吃的，没喝的，早就饿极了，来到烘焙区全都狼吞虎咽。相比包装食品，烘焙区的面包与蛋糕，保存不了多久，还不如尽快吃掉，减少浪费。
杨韬凭记忆找回之前碰到的一家三口，他们浑身湿透，抱成一团取暖，瑟瑟发抖地躲在原来的角落。
杨韬将他们带到服装区换上干净衣服，再带回烘焙区。
忙完这一切，时间已是深夜。
无论是曹哥、夏宁和小谢，还是幸存者们，经历连串变故后，都已精疲力竭。现在消灭了超市内的感染者，有了安全的环境，又吃饱了肚子，困意上涌，眼皮没多久就合上了。
杨韬倒是没睡觉，他在找小不点。
进入这个世界以来，他们五名召唤师一直待在一起，没有机会与组队的小不点商量事情。现在有空闲了，却发现小不点不在烘焙区。
“喂，傻鸟，找一下小不点在哪里，带我过去。”杨韬摸了摸彭梦玲身上的羽毛。
“你才傻，你这大傻瓜！”彭梦玲心里吐槽，展开翅膀飞到空中，盘旋在货架之上，没飞出多远就发现了小不点。
漆黑的超市里，小不点打着手电，拿着笔记本站在货架前，数着架子上的商品。
彭梦玲将杨韬带到了手电亮起的地方。
“你在做什么？”杨韬问。
“库存盘点。”小不点用笔敲了敲笔记本，“我统计了一下，仅仅是货架上的食品，就足够我们现在这些人吃三个月。后面再盘点超市仓库，吃的东西会更多，足够我们收容100人存活30天。”
建立避难所收容100人存活30天，是他们这次的任务。
小不点继续说道：“我从谭经理那里拿到了所有办公室的钥匙，除了关押高文珺的经理室，剩下的四间办公室，都可以用来存放食物。这样一来，我们就能把食物掌控在自己手上。”
“这样做也不急于一时，你不困吗？”杨韬说道。
“你觉得这次的任务，难吗？”小不点反问。
“说难不难，说容易不容易。”杨韬回答。
彭梦玲站在货架上，听得直翻白眼：“这回答等于没答。”
小不点被杨韬的回答逗笑了，说道：
“我认为这次的任务，非常难。
“召唤师所掌握的武器与技能，用处都在于破坏、毁灭，偏偏这次的任务，是要求我们建设。
“虽然我们有枪，有武器，有技能，无论感染者还是幸存者，都不是我们的对手。但是，能够打赢，不代表能够建设，能够管理避难所。管好一百人，比打赢一百人难多了。
“高文珺的事，就是一个明证。仅仅是七个人的队伍，就已经意见相左，吵得快要分裂。如果扩大到五十人、一百人，是不是要火拼了？
“如果这种分裂只是外部的，那还可控；可怕的是，这是我们五个人的内部分裂。”
杨韬点点头，说道：“所以你打算采取的策略，是一手掌握暴力，一手掌握食物，以此来建立避难所，管理所有幸存者？”
小不点笑道：“跟你说话，真的省事，看来你也想到了这个策略。你以前是不是当过管理者，或者说，你如今现实里的职业就是管理者？”
杨韬摸了摸眉心的伤疤，反问：“管过几十个毒贩，算不算管理者？”
小不点挑了挑眉毛，没接话。
杨韬继续说道：
“你知道，毒枭是怎么控制手下的吗？
“毒枭会给手下吸毒，用毒品控制手下。这比任何管理学都管用。
“你掌握食物的思路，是对的，但不够完善。现在刚刚发生骚乱，食物还不难找，对幸存者的约束力还不够。过个十天八天，等到原来生产的食物变质，或者吃光，食物才会有足够的约束力。
“毒枭控制手下还有一招，分化与制衡。
“你不要想着管理一百人，管不过来的，实际上，你只需要管理十个人。你从一百人里挑十个人，给他们安排职位，再给他们安排十个人当手下。
“各自的利益，会令他们自动分化成十个山头，相互制衡。
“你作为老大，只需要制定规矩，以及居中调解纠纷就行了。”
小不点终于忍不住了，问：“你现实里是贩毒的？”
杨韬笑了笑，答道：“以前当过警方卧底，现在在岭南市当侦探，帮人抓小三混口饭吃。你呢？现实里读哪间初中？”
“东林市第七中学，高三。”小不点说道，特意在“高三”两个字加了重音。
“你不是在岭南市？”杨韬一脸纳闷，“那我们为什么会进入同一间电影院？”
036 章 戏假情真
“你不在岭南市？”杨韬一脸纳闷，“那我们为什么会进入同一间电影院？”
小不点解释道：
“电影院的位置飘忽不定，似乎存在于时空的夹层之中。不同城市的召唤师，从不同的地方进入，最终却会聚集到同一间电影院。
“所以，召唤师不在同一座城市，其实是常态。听我师父说，召唤师来自世界各地，等级高一些之后，甚至会遇见外国人。”
杨韬又问：“那我们离开电影院的时候，推门出去，都是回到各自的城市里？”
“没错，从哪里来，就回到那里去。”小不点点点头，聊回之前的话题，“你既然当过警方卧底，怎么不说说警方是怎么做管理的？”
杨韬摇摇头：
“警方的管理方法，我们这破团队，学不会的。
“警察工资那么少，经常无偿加班，与罪犯搏斗还有可能牺牲。长期做这种工作，没点信念怎么行？
“我们这次所处的末日世界，人人自危。一旦遇到事情，每个人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保全自己，哪会管他人死活。你看那个张恒，女友被咬了，立刻离得远远地。
“你要给这里的人培养信念，团结成一个集体，时间太短，很难做到。”
“明白了。”小不点答道，“这种情况下，要想一个月完成任务，还是胡萝卜加大棒最简单有效。”
杨韬点点头，回头遥望烘焙区的方向，说道：“小谢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小不点沉默半晌，没正面回应，说道：“上一次任务，你问过，采取激进策略，明明能拿到更多系统奖励，为什么有些召唤师却会采取稳妥策略？”
杨韬点点头。
小不点继续说道：“当时我解释，是为了不升到黄金等级以上，避免被ELO系统惩罚。其实除了那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跟小谢有关？”
“Bingo！”小不点打了个响指，“召唤师经历电影世界，就像演员演戏，明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却还是禁不住投入真感情。”
“所以小谢不愿意杀人？”
小不点点点头，解释道：
“作为队友，给你个忠告。不要以为ELO系统很慷慨，给召唤师那么多武器、那么多技能、那么多奖励，这些全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在电影世界里，召唤师虽然不会受到真正的肉体伤害，但受到的精神伤害却是真实的。
“就像我们平时打游戏，游戏角色死了，可以复活，可以重开，但队友的谩骂、死亡的糟糕体验、恐怖情节所带来的惊惧，这些精神层面的东西都切实地影响着我们。
“在这里杀人，虽然并不是真的杀了某个人，但杀人所带来的体验却是真实的。
“看着对方瞳孔里的光芒一点点消失，感受着对方喷在你脸上的呼息渐渐衰弱，那种从心底升起的惊惧，不是和平年代连鸡都没杀过的普通人，能够轻易承受的。
“那些承受不住的人，可能会蒙上心理阴影，甚至患上后遗症。”
杨韬追问：“PTSD？”
所谓PTSD，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英文简称，指一个人面临异常强烈的精神刺激后，在较迟一段时间后发生的应激相关障碍。
患上PTSD之后，有个别人因为疾病慢性化而终生不愈，丧失劳动能力；半数以上患者伴有物质滥用、抑郁、焦虑等；自杀率也比普通人群大幅增高。[附注1]
小不点看着杨韬，答道：
“这是比较常见的后遗症。有类似问题的召唤师，我师父见过不少。
“我没看错的话，你应该杀过人吧？而且是在现实里。你应该能够明白，杀了人之后，想要再融入和平年代的生活，并不是那么容易。”
上一次任务，杨韬使用枪械那么熟悉，与士兵的战斗那么凶猛，对杀戮那么纯熟。即使是彭梦玲，也能看出他肯定接受过军事化训练，杀过不少人。
杨韬没有回答与自己相关的问题，而是说道：“确实，当年美军在越南打完仗，回到家以后，很多军人吸毒、滥交甚至犯罪。”
小不点叹了口气：“小谢现在心里面临的那道槛，只有他自己能跨过去。或许有人能帮他，但那个人不是你和我，而是心理医生。”
“所以，这也是我感觉你不像初中生的原因？”聊到这里，杨韬突然转换话题。
小不点挑了挑眉毛，反问：
“你还没意识到吗？
“上次任务你也经历过，在电影世界里待了两周，在现实里却只过了两小时。
“或许那种时间的错乱感，还不算明显。可是你推想一下，如果在电影世界里待一个月，或者更长时间，半年，一年，三年，甚至十年，那会是什么感觉？
“你过了十年长成大人，回到现实里却还是小孩模样。那种错乱感，会让你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
杨韬看着小不点，笑道：“小屁孩的躯壳，老顽童的灵魂？”
小不点笑道：
“哈哈，差不多吧，但没那么夸张。
“我曾经在某个电影世界待了非常长的时间，将几个学科的知识学到非常深的程度，结果回到现实，周围人都认为我是神童，突然间开窍了，能够解开远超我年龄水平的难题。
“在我看来，在电影世界里学习各种知识，是武器与技能之外，召唤师提升自己的第三条途径。”
杨韬越聊越感兴趣，问：“有关于未来的电影世界吗？”
小不点答道：“我师父说有，但我没经历过。”
杨韬又问：“召唤师如果将未来世界里的科学技术，记下来，带回现实复现出来，不就能发大财吗？”
小不点摇摇头：
“我师父还有其他召唤师都试过，没用的。
“召唤师在未来世界里，即使是去大学里听教授讲课，或者去图书馆翻阅书籍，所听到的和看到的，都是一片空白。
“ELO系统明显屏蔽了领先于现实世界的知识。
“不过，即使是当前时代的知识，也足够召唤师花费好几辈子去学习。”
“系统这也太抠了吧～”杨韬吐槽道，“给召唤师一点甜头，学习一下未来的先进知识，系统也没什么损失啊。”
两人正聊得起劲，突然间，超市入口的方向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有人拉起了铁闸。”
037 章 处处矛盾（感谢很懒很懒的懒的３张推荐票）
时值凌晨，超市入口的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哗啦啦”的响声。
小不点皱眉道：“有人拉起了铁闸。”
超市出入口的铁闸，都是那种常见的卷帘铁闸，平时卷起来藏在天花板上，打烊的时候拉下来就能封堵门口。
之前他们封锁超市，就是将卷帘铁闸拉了下来。不过，他们当时没有钥匙，没有锁上铁闸，只是在入口处堆砌购物车堵住进出的路，阻挡感染者从外面进入超市。
杨韬与小不点对视一眼，一起跑向入口处。
很快，两人来到超市入口。
两部手机射出两道光柱，迅速扫视各处。这里空无一人，也没看见感染者，只是卷帘铁闸被拉上去一半，门外堵路的购物车也被清出了仅容一人通过的窄路。
身后脚步声由远及近，曹哥和小谢也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曹哥问。
杨韬钻过铁闸，用手机照明，查看窄路上的脚印，说道：“有人从超市里出去了。”
小不点回头看向曹哥和小谢，问：“有谁不在烘焙区？”
小谢与曹哥对视一眼，迟疑道：“这个……我不确定。我本来在睡觉，被响声吵醒，就立刻跑过来了，没注意其他人。”
曹哥撇撇嘴，表示与小谢一样。
“啊——”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声女人的尖叫。
杨韬关掉手机照明，冲过窄路，猫着腰来到二楼走廊栏杆处，循着女人的尖叫声，往一楼大堂望去。
明亮的月光，透过洞开的商城大门照射进来。凌乱破碎的艺术装置之中，一男两女被数名感染者扑倒在地，血腥撕咬。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黑暗的商城里，令人毛骨悚然。
彭梦玲记得，这一男两女是同事，之前躲在经理室里，后来在烘焙区吃完面包就睡觉了。不知怎么地，大半夜竟然跑出来了。
更多感染者被惨叫声吸引，自角落、自楼上、自门外来到一楼大堂，加入这场饕餮盛宴。
小不点、曹哥和小谢来到杨韬身边，沉默地注视楼下一切。
惨叫声渐渐衰弱，最终寂灭。
四个人心情沉重地回到超市内，重新用购物车堵上进出的路。小不点拉下卷帘铁闸，掏出从谭经理处得来的钥匙，锁上铁闸。
回到烘焙区，彭梦玲发现所有人都醒了，眼巴巴看着从入口回来的四个人。
谭经理小心翼翼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曹哥冷笑道：“有三个傻叉跑出去了。”
小不点看着众人，问：“他们三个为什么要半夜跑出去？”
众人你眼看我眼，最后还是杨韬救过的那一家三口答道：“他们看见，你们把一个女生关在经理室里，害怕自己也被关起来，所以连夜跑了。”
小不点等人这才明白，这些人之前躲在经理室里，不知道高文珺被感染者咬了，看到她被关起来，误以为他们要做坏事。
“你怎么知道的？”小不点又问。
一家三口里的妈妈答道：“吃面包的时候，他们问过我们要不要一起跑。”
谭经理追问：“他们怎么样了？商城里的感染者都走了吗？”
“走个屁！惨叫声没听到吗？三个傻叉全部成了感染者的宵夜。”曹哥走到自己原本睡觉的位置，重新躺下。
在经理室里相处过的众人，都看着那三个人原本睡觉的地方，沉默不语。
另一边，小谢发现夏宁躺在地上，满脸虚汗，整个人迷迷糊糊昏睡不醒。他走过去摸了摸夏宁的额头，焦急道：“她发烧了。”
“应该是大腿伤口发炎引起发烧。”小不点取下小背包，扔给小谢，“包里有消炎药，去拿瓶水喂她吃两粒吧。”
在药妆店的时候，他曾找到一个无主的小背包，各种日常药品都装上了。
小谢去日用品区拿了一条毛巾，又去饮料区抱回来几瓶水，喂夏宁吃下两粒消炎药，又用水淋湿毛巾，敷在她额头上。
杨韬与小不点也都困了，在附近找了个地方，倚靠着墙壁，混混沌沌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夏宁已经退烧。
彭梦玲看着小谢布满血丝的双眼，心想：“通宵照顾这么殷勤，他不会是喜欢夏宁吧？”
非常时期，大部分人都不怎么计较卫生，用水漱一下口，就算是刷过牙了。只有那四名女大学生爱干净，去日用品区拿了牙膏牙刷，仔仔细细刷了一遍牙。
骚乱时，一些面包掉在地上被踩成烂泥，已经不能吃，昨晚众人又吃了一顿，烘焙区里的面包与蛋糕已经所剩无几。
众人去包装食品区抱回来一大堆饼干与零嘴，撕开包装，咬一口这个，尝一尝那个，竟然吃出了一种春游野餐的感觉。
“那个，我能去看看我女朋友吗？她还没吃早餐。”张恒走到小谢身前，手里拿着牙膏、牙刷、瓶装水和两盒曲奇饼。
“这人倒是有眼力，知道小谢最好说话。”彭梦玲心里吐槽。
然而小谢并不能做主，经理室的钥匙在曹哥手里。
小谢看向曹哥。
曹哥撇撇嘴，将钥匙扔给张恒，威胁道：“她要是跑了，我弄死你。”
杨韬拿了块饼干，揉成碎屑，放在手掌上给彭梦玲当早餐。同时，跟着张恒的脚步，来到经理室查看高文珺。
“滚！”
刚打开门，高文珺一看见张恒，就抄起办公桌上的笔筒砸了过来。
张恒躲闪不及，笔筒砸在身上，铅笔、钢笔、圆珠笔散落一地。
看到高文珺这么生龙活虎，杨韬松了口气。他猜对了，高文珺体内确实有抗体，能够抵抗真菌的感染。
张恒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最后在高文珺的仇视下，放下牙膏、牙刷、瓶装水和曲奇饼，锁门离开。
回到烘焙区，曹哥竟然跟谭经理等人吵了起来。
曹哥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们这帮人真是狼心狗肺！
“我们累死累活做了那么多，冒了那么大风险。现在不过搬几具尸体，你们却在这里叽叽歪歪，又是喊累，又是嫌臭。
“你们要是不干活，也别想着能够吃东西享福！”
谭经理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地说道：
“不是我们不干活，是太危险了。尸体上那么多病菌，我们好不容易才活下来，要是搬尸体的时候感染了，那就冤死了。
“再说了，我们不是应该出去找官方救援吗？待在这里，没有电，食物和水终有一天也会吃光喝完，死路一条啊。”
杨韬走到小不点身边，低声问：“怎么回事？”
小不点凑到杨韬耳边，答道：
“我们昨晚虽然消灭了感染者，但尸体仍然是个隐患。尸体不搬走，留在超市里腐烂发臭，很容易传播疾病，甚至令大家都染上瘟疫。
“我刚刚提议搬走尸体，移到超市外，结果没一个人愿意动手。”
曹哥不耐烦了，拔枪在手，对准谭经理及其身后众人，命令道：“给你们两条路，要么搬尸体，要么立刻去见阎罗王。”
038 章 恶狼露出獠牙
曹哥不耐烦了，拔枪在手，对准谭经理及其身后众人，命令道：“给你们两条路，要么搬尸体，要么立刻去见阎罗王。”
小不点站出来打圆场：“不用这样，有事可以慢慢说。搬走尸体，对大家都有好处。”
曹哥调转枪口，对准小不点，骂道：“废什么话！我他娘的忍你很久了！我才是队长！你个小屁孩，纸尿裤都没脱，总是他娘的指指点点，滚你妈！以后我说了算！”
小不点一脸平静，只是挑了挑眉毛，看不出喜怒。
杨韬摸摸眉心的疤痕，看了曹哥的手枪一眼。
曹哥迅速调转枪口，指着杨韬，继续骂道：“你要是敢动一下，我立刻一枪打爆你！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们俩是一伙的！”
杨韬一反常态，没有怼回去，反而举起双手，说道：
“别误会，我支持你。
“想要有收获，必须得付出。我们清理了感染者，让超市变得安全可以休息，你们享受了这一切，必须得付出点劳动。
“至于出去找救援，请问你们打通过报警电话吗？有人搭理吗？用脑子想想就知道，官方现在压根没空搭理我们。
“你们不信邪，就出去看看，外面全是感染者。你们有谁要走，我不拦你们，但是那三个夜里跑出去的，尸体还在一楼大堂。”
谭经理及其身后众人顿时陷入沉默。
那对小夫妻里的丈夫，看到周围人不说话，站出来争辩道：“凭什么我们就得出去？超市又不是你们的，我们也可以待在这里。”
他周围的人听到这话，纷纷点头附和。
谭经理附和道：“按理说，超市开门营业是收费的。你们吃东西喝饮料，我身为超市经理都没收钱，是你们亏欠了我。看在你们清理了感染者的份上，顶多算扯平。”
“放你娘的臭狗屁！”曹哥调转枪口，重新对准谭经理，“懒得跟你们废话，老子有枪，老子说了算。一句话，搬不搬？”
谭经理后退半步，额头上的汗一下子出来了。
“别急嘛～”杨韬走过去，挡在谭经理身前，“谭经理说得有道理，吃东西就要给钱，没钱就要有所付出，有所补偿。”
杨韬伸手抓住谭经理胳膊，将他拉过来，笑着说道：
“我们清理了感染者，谭经理提供了食物和水，都付出了。
“按理说，我们和谭经理已经有所付出，都不需要搬尸体。只有那些什么都没做过的人，才应该负责搬尸体，为他们吃掉的食物、喝进肚子的水买单。
“谭经理，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看着杨韬的笑容，彭梦玲莫名地感到一股邪气，好像电影电视剧里常演的高智商罪犯，笑得人心里发毛。
杨韬现在所做的，正是他告诉小不点的“分化”策略。
召唤师一方，只有五个人，勉强算上缩在一旁的张恒，也不过是六个人；幸存者一方，谭经理、小夫妻、女大学生、黄牙大叔，还有杨韬救过一命的一家三口，加起来有十一个人，人多势众。
杨韬把谭经理拉拢过来，对面减少到十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小孩，而己方增加到七个人，有枪在手，优势在我。
对面的幸存者全都看着谭经理，紧张兮兮。
谭经理迟疑片刻，看了看曹哥手上的枪，咬咬牙，点头道：“你说得对。”
对面的幸存者立时沸腾起来，大声咒骂谭经理。
那对小夫妻里的丈夫，高声嚷嚷道：“吃了的东西，喝了的水，我们可以付钱！”
杨韬笑吟吟地看着他，说道：“那你付啊。”
听到杨韬的回答，小丈夫立刻去掏口袋，结果脸色大变。他一时紧张忘记了，如今流行手机扫码支付，自己平时根本没带现金在身上。
他扭头看向周围的幸存者，发现所有人都一样。
小丈夫不甘心，继续嚷嚷道：“你们不能强迫我们做任何事！你们没这个权力！”
“嘭！”
一颗子弹钻入小丈夫腹部，巨大的势能撞得他向后跌倒，全靠少妇搀扶才勉强站住。鲜血由中枪的伤口涌出，迅速染红了上衣。
少妇吓得尖叫，手忙脚乱地摁住丈夫的腹部伤口，可惜怎么摁都挡不住泉涌的鲜血。
“啰哩吧嗦！”曹哥终于忍不住，挥舞着手枪，咆哮道，“这就是权力！”
最凶的恶狼露出獠牙，所有绵羊都只能低头。
接下来，曹哥与杨韬看押着幸存者搬运尸体。为了避免感染和得病，杨韬给每个人都派了口罩，还让他们去日用品区拿了塑胶手套。
他们先将超市内的感染者尸体，以及被杀死的人类尸体，全部收集起来放到入口处。然后，杨韬打开卷帘铁闸，幸存者两人一组，将尸体抬过走廊栏杆，扔下一楼。
尸体掉落的声响，吸引了一大波感染者。
不过，电梯因没电而停运，楼梯间的门又被杨韬提前用杂物堵死，智力不高的感染者上不来二楼，只能仰着脖子干瞪眼。
幸存者看到楼下汹涌的感染者，再也兴不起一丝逃跑的念头。
趁此机会，彭梦玲飞出购物商城，侦查了一圈周边状况。
城市里黑烟处处，多栋建筑着火燃烧；马路上混乱不堪，随处可见撞毁的汽车，以及碾成肉泥的死者；偶尔有幸存者从建筑物内逃出，被徘徊在各条街道的感染者追逐撕咬。
在一杆倾斜的电灯柱下，彭梦玲甚至看见一辆撞毁的警车。驾驶座的车门敞开着，血流遍地，一名感染者钻了半个身子进去，肆意地啃食。
不过，这一切末世景象，都不如空中的巨无霸黑影震撼。
白日之下，苍穹之中，云层之上，一个无比巨大的神秘物体悬浮在那里。云层浓厚，遮住了神秘物体，只是在阳光下映照出橄榄形状的黑影，上下尖窄，中间宽厚。
“这是飞船吗？”彭梦玲心里嘀咕。
彭梦玲想要飞到云层之上看个究竟，可是幸存者搬运尸体的时间有限，她出来已经好一会，只能先飞回超市。
回到超市，幸存者已经搬运完尸体，接着小不点又提议，超市内现存的所有包装食品和瓶装水，全部搬入财务室和采购部的办公室，方便保管。
曹哥的威压之下，幸存者这次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照做。
做完这一切，时针已经走到夜晚八点钟。幸存者吃完分派下来的食物，一个个累瘫在地上，没多久就睡死过去。
杨韬扫视周围一圈，发现小不点又不见了。
039 章 橄榄状黑影的真面貌是什么？
做完这一切，时针已经走到夜晚八点钟。幸存者吃完分派下来的食物，一个个累瘫在地上，没多久就睡死过去。
杨韬扫视周围一圈，发现小不点又不见了，曹哥也不见人影。
张恒一整天都没干活，被安排照顾夏宁，以及在饭点送食物和水给高文珺。
小谢白天一直在补觉，这时候反而睡不着，与张恒坐在一块闲聊。
夏宁的身体已经恢复不少，休息了一整天，这时候她也睡不着，干脆原地做些锻炼。当然，她大腿受伤，锻炼只局限在上半身。
杨韬故技重施，摸了摸彭梦玲身上的羽毛，轻声道：“喂，傻鸟，找一下小不点在哪里，带我过去。”
彭梦玲心里吐槽：“你大爷的！使唤人使唤上瘾了是吧。”
从空中俯视，漆黑的超市里，打着手机照明的小不点很显眼。如同昨夜一样，彭梦玲将杨韬带到手电亮起的地方——超市入口处。
小不点蹲在地上，用图钉将一根毛线的线头钉在墙壁上。
接着，他拉起毛线，一直拉到另一侧的墙壁。在靠近墙脚的位置，一把水果刀被插入墙里，直没至柄。
他将毛线在刀柄上缠绕几圈，然后攀着隔壁的货架，爬到接近天花板的位置。那里有另一把插入墙里的水果刀。
同样地，他将毛线在刀柄上缠绕几圈，剪掉多余的线段，在线头处绑上一只不锈钢水杯，最后往杯里放入香皂。
松开手，受水杯重量影响，毛线绷直，在卷帘铁闸后的地面位置拉起一道警戒线。一旦有人靠近铁闸，踢掉毛线，水杯就会坠落地面，发出响声。
一个简易的警戒装置，就此完成。
“可以呀，看不出你这么心灵手巧。”杨韬从货架后走出来，拍手称赞。
“行了，我这种小玩意，在你这个老手眼中不过是小儿科。”小不点将剩下的毛线卷成团，往超市出口处走去。
彭梦玲飞得累了，落到小不点肩膀上歇脚。
“你这毛线哪里来的？”杨韬与小不点并肩而行，问道。
“我在服装区找了件毛衣，拆出来的。”小不点扬了扬手中的线团，转而问道，“你上午为什么支持曹哥？”
“想要一帮陌生人听你的话，好言好语是不行的，必须要有人扮演恶人，给他们下马威。曹哥愿意当这个恶人，那就让他当呗。”
小不点苦笑道：“只怕他不仅给那些幸存者立威，还给我们立威。到时候，他做什么事都独断专行，连累大家完不成任务。”
杨韬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说道：“真到那时候，干掉他就行了。反正他也不会真的死掉，我们只要完成任务，他一样能拿到奖励。坐享其成，便宜他了。”
小不点无奈道：“喂喂喂，别把杀人说得这么轻松啊。”
杨韬不再闲聊，切入正题：“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小不点一边走着，一边分析道：
“一直窝在超市肯定不行，没有电，这里太暗了，就连白天都得照明。虽然我们找到了手电筒，但超市里的电池并不多，支撑不了多久。
“而且，黑暗给人的感觉太压抑了，一直把这些人关在超市里，就像关禁闭一样，心理容易出问题。
“我的打算，是封堵住商城的出入口，以超市为据点，逐步清理掉商城内的感染者，将整座商城打造成避难所。”
杨韬点头赞同，说道：“今天搬运尸体的时候，四楼有人用镜子反射阳光给我打信号，应该是困在商城里的幸存者。现在商城里应该藏了不少幸存者，找到他们，很快就能满足收容100人的任务。”
小不点补充道：
“这些幸存者缺水缺食物，我们必须赶在他们饿死之前找到他们。
“我打算明天组织这里的人制作一些简易防御工事，到时候我们五个，留一个看守超市，其他四个出去清理感染者。
“还是用老方法，利用闹钟将感染者引到一楼大堂，然后我们在二楼扔燃烧瓶，来多少烧死多少。剩下的，我们再一层一层搜索，清理干净。”
杨韬接着说道：“搞定这些，建立避难所之后，我们得商量一下，派一个人送高文珺去市里的科研机构。这个隐藏任务，应该有不少奖励。”
“确定她体内有抗体了？”
“张恒送晚饭的时候，我跟去看了一下。”杨韬答道，“过了一整天都没事，生龙活虎的，足够说明她有抗体了。”
“这个隐藏任务，你打算接吗？”
杨韬摇头道：
“我和你，都不适合接这个隐藏任务。组队，是为了一加一大于二，分开了，我们组队就没意义了。
“剩下三个人，小谢心里对高文珺有愧疚，大概率不会接这个任务；夏宁对高文珺有好感，有可能会接，高文珺也应该愿意配合她；至于曹哥，他看高文珺的眼神有点色，可能会抢着接任务。”
这时候，两人来到了超市出口。
按照之前的方法，小不点在卷帘铁闸后设置了同样的简易警戒装置。这样一来，无论是感染者从外面进来，还是幸存者逃出去，都会触发警报。
设置好装置，小不点继续之前的话题：
“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一起接这个隐藏任务。
“收容100人存活30天的主线任务，就算没了我们俩，剩下的三个人也能够完成。曹哥和夏宁都有枪，小谢的钩索也很厉害，足够掌控这些一盘散沙的幸存者。
“接隐藏任务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去外面到处走，探索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如果待在这里收容幸存者，相当于困守原地，了解不了多少世界观。”
小不点这么一说，彭梦玲不禁想到白天在空中看见的橄榄状黑影。
她原本想告诉杨韬这件事，结果回来后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张嘴说出来的是鸟语，杨韬根本听不懂。只能等待有机会的时候，用别的方式提醒他了。
杨韬问：“你为什么这么热衷探索世界观？”
小不点笑了笑，答道：“个人爱好吧，对我来说是种乐趣。我平时玩游戏，就喜欢到处探索，逛完整张地图……”
话说到一半，超市深处突然爆发一声枪响。
小不点与杨韬对视一眼，说道：“是办公室的方向。”
话音未落，枪声再起。
这一次，枪声连绵如雨幕。
040 章 黑夜掩盖不了人性的恶
夜晚八点钟，幸存者吃完分派下来的食物，一个个累瘫在地上，没多久就睡死过去。谭经理被幸存者孤立，一个人窝在角落里。
小不点与曹哥不见人影，不知跑哪里去了。
小谢走到张恒身边坐下，说道：“白天谢谢你帮忙照顾我同事。”
在这个世界，系统给他们五名召唤师安排的身份，都是保险公司的业务员。在幸存者眼中，他们就是同事。
张恒愣了一下，挠挠头回复道：“不用客气，应该是我谢谢你们，不用我去搬尸体。”
“你女朋友还好吗？”
张恒露出笑容，答道：“她没事，我刚才给她送过晚饭。杨哥说，一整天都没变成吃人的怪物，说明她体内有抗体。”
这时候，张恒口中的“杨哥”，也就是杨韬，离开了烘焙区，走向超市入口。
“太好了。”小谢叹了口气，“对不起，都怪我之前一时心软，才令她被咬。”
听到小谢主动道歉，张恒反倒不好意思了，说道：
“谢哥，不怪你。
“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权利，我们不能轻易剥夺他人的生命。这个道理，我也是看到女朋友被咬，才真正明白的。
“而且，正是这种尊重生命的态度，才令我女朋友没有被立刻杀死，能够继续活下去。”
小谢舒了口气，露出释然的笑容。
张恒低下头，继续说道：“其实，文珺她也不是真的记恨你。毕竟这一路走来，我们都是靠你们才活下来的。她现在真正记恨的人，其实是我。”
小谢问：“那天你看到她被咬而退后的事，她还放不下？”
张恒点点头，苦笑道：“我理解她。换了是我，自己被咬了，最亲密的人因害怕感染而远离自己，我心里也会不舒服，也会有个解不开的结。”
小谢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张开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说到底，这种事是人家情侣之间的感情事，他一个外人，又能说什么呢。
就在两人相对无言的时候，办公室的方向传来物品掉落地面的响动。
小谢打开手电筒，往响声传来的地方走去。
还没走几步，货架后突然冲出一个黑影，扑向张恒。
张恒措手不及，被扑倒在地。他误以为是感染者袭击，正想惊叫，定睛一看才发现是自己女朋友——高文珺。
高文珺泪流满面，白皙的脸蛋上有通红的掌印，身上衣衫不整，暴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狼狈，凄惨，楚楚可怜。
她紧紧抱住张恒的腰，哭喊道：“救我！”
张恒一下子懵了，问：“发生什么事？”
随后出现的曹哥，回答了他的问题。
张恒抬头看去，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曹哥只穿着内裤，从货架后跑出来。两人之前发生了什么事，一目了然。
曹哥冲过来，揪住高文珺的长发，扯得她扬起脸蛋，嘴里骂道：
“我们在外面累死累活做了那么多，冒了那么大风险，你他娘的躲在办公室里，有吃有喝，舒舒服服躺了一整天。
“辛苦了一整天，轮也轮到我舒服了。”
高文珺被扯得头皮发麻，眼角疼出泪花。
张恒抓住曹哥的手腕，瞪着他吼道：“你干什么！你放手！”
“放你娘的屁！”曹哥放开高文珺，甩掉张恒的手，一拳揍在他脸上。
高文珺大声哭喊着，伸手去扒拉曹哥，却被他一脚踹出两米外。
曹哥骑到张恒身上，一手卡住他脖子，另一只手握成拳头，暴风骤雨一般往他脸上招呼。
张恒被揍得头晕脑胀，两只手下意识地朝曹哥身上扒拉，却只是给曹哥结实的肌肉挠痒痒，没一会更是失去力气，徒然挨揍。
周围酣睡的幸存者被吵醒，却全部一声不吭，冷眼旁观。四名女大学生抱成一团，瑟瑟发抖，害怕曹哥下一个盯上的就是自己。
“铛，铛，铛，铛。”
小谢用钩索的尖刃敲击旁边的货架，眉头深锁地看着曹哥：“够了，适可而止吧。”
曹哥松开张恒，走向小谢，嘴里骂骂咧咧：“他娘的，一个两个都皮痒了是吧！”
夏宁右手探入西装内袋，握住手枪，警告道：“够了，回去睡觉吧。”
曹哥停下脚步，来回打量着小谢与夏宁，嘴里连说了几声“好”，再次揪住高文珺的长发，拖着她走回办公室。
高文珺泪如泉涌，瘦弱的手臂遥遥伸向夏宁，嘴里喊着：“宁姐、宁姐、宁姐……”
夏宁摸了摸大腿的伤口，偏过头，躲开了高文珺的目光。
没一会，曹哥拖着高文珺消失在货架之后。
“咳咳咳……”张恒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颤抖。他咳嗽着吐出嘴里的鲜血，连带着吐出来一颗门牙。
扶着货架，张恒喘了好一会的气，挪动脚步走向办公室。
小谢走过去，伸手搭在张恒肩膀上。
张恒回过头来，看着小谢，喃喃道：“连你也要助纣为虐吗？”
小谢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手枪，递给张恒，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去吧。保护女朋友，是男朋友的责任。”
张恒笑了，咧开嘴露出破了洞的门牙。
他接过手枪，走向办公室。
……
“之后的事情，你们现在也看到了。”小谢叹了口气。
经理室里，杨韬、小不点以及彭梦玲看着满室的血污，静静听完小谢对事发经过的叙述。夏宁站在墙边，神色黯然。
经理室的门口，张恒两手握枪，双膝跪地，失去体温的尸身倚靠着门框屹立不倒。他身中数枪，脖子更是被打没了一半，然而直至死去的那一刻，他的食指仍然紧紧扣住扳机，双眼圆睁地瞪着对面的曹哥。
在张恒对面，曹哥一丝不挂的尸身几乎被子弹打成齑粉，赤色的血如同油画，泼洒在墙壁、地砖、沙发、办公桌，甚至是天花板之上。
曹哥右手握着手枪，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以及恐惧。
杨韬与小不点从超市出口处赶回来的时候，枪战已经结束，一切无法挽回。
“召唤师曹方死亡，已回归现实世界。本次任务剩余召唤师4人。”
杨韬、小不点、小谢和夏宁的耳边，同时响起ELO系统的提示音。
041 章 下一步计划
“召唤师曹方死亡，已回归现实世界。本次任务剩余召唤师4人。”杨韬、小不点、小谢和夏宁的耳边，同时响起ELO系统的提示音。
伴随着曹哥的死亡，他手里的手枪渐渐变淡，最后消失无踪。
小谢掰开张恒的手指，取回手枪，从办公桌上的抽纸盒里抽出几张纸巾，擦拭枪身上沾染的血迹。
“这手枪是谁的？”杨韬问。
“我的。”小谢回答。
“你有枪，之前对付感染者的时候为什么不用？”杨韬又问。
“你们俩也有枪，你们俩为什么不用？”小谢反问。
杨韬摇头道：“我没有枪。”
小不点同样摇了摇头。
小谢很惊讶，皱眉道：“枪械这种强力武器，你们俩为什么不在系统商城兑换？基本上，每名召唤师都会选择手枪，作为自己的第二件武器。”
夏宁同样一脸惊诧地看着他俩。
杨韬摊开双手，说道：“我是青铜新人，只有一把武士刀。”
小谢还是很惊讶，说道：“我还以为你们俩是老手呢。开始任务以来，你们俩的应对一点都不像是新人。”
小不点不想再纠缠这个话题，岔开道：“高文珺呢？去哪了？”
夏宁答道：“我把她带到保卫值班室了。她受了很大刺激，整个人精神恍惚。”
小不点接着道：“高文珺一整天都没变成感染者，足以说明她体内有抗体。这个明显是系统安排的隐藏任务，你们谁有兴趣接？”
小谢摇头道：“我与她之间有芥蒂，她不会听我的，也不会跟我走。”
小不点看向夏宁。
夏宁看了看杨韬与小不点，笑道：“你们俩组队了是吧？所以不想分开。四个人，就只有我适合接这个任务了。”
小不点与杨韬对视一眼，说道：“如果你不想接的话，我们也可以接。”
“现在曹哥死了，你们俩要是接任务出去了，超市里就剩我和小谢两个人，要管好100个幸存者完成主线任务，太难了。”
小不点坦诚道：“我们之前有过这想法，但那时候曹哥没有死，你们三个人留在超市足够完成主线任务。现在吧，就算了，如果你不接，这个隐藏任务就放弃吧。”
夏宁沉默了，有点犹豫不决。
杨韬插嘴道：“这个事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决定下一步行动，先确保完成主线任务。”
小不点重复之前告诉杨韬的想法：
“我打算明天组织幸存者制作一些简易防御工事，到时候我们四个，留一个看守超市，其他四个出去清理感染者。
“还是用老方法，利用闹钟将感染者引到一楼大堂，然后我们在二楼扔燃烧瓶，来多少烧死多少。剩下的，我们再一层一层搜索，清理干净。”
小谢点头赞同：“这方法稳妥。”
夏宁看了看曹哥与张恒的尸体，问：“这两个人的尸身怎么办？扔下一楼大堂，会被感染者吃掉，高文珺恐怕接受不了；不扔掉的话，这里又没有地方存放。”
小谢说道：“可以这样，先把尸体放在经理室里，等我们清理干净整个商城，再把尸体搬到天台烧掉。焚烧后张恒留下的骨灰，可以交给高文珺。”
四个人商量妥当，把张恒倚在门框上的尸身搬入经理室，锁上门。
夏宁去保卫值班室安慰高文珺，杨韬、小不点和小谢则回到烘焙区。
幸存者被枪声惊醒后，并没有继续入睡，而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烘焙区之中，弥漫着一股惊惶的氛围。
杨韬凑到小不点耳边，低声道：“曹哥弄了这么一摊事，现在人人自危，一会我唱黑脸，你唱红脸，先把这些人安抚下来再说。”
小不点点点头。
杨韬走到烘焙区中央，宣布道：“曹哥已经死了，以后我们四个说了算。”
幸存者一下子骚动起来，议论声纷纷攘攘。
小不点站出来，双手往下压，安抚道：
“大家听我说，曹哥做出那种事，是他个人品行的问题。我们四个虽然是他同事，但我们并不认同他的做法，我们也绝不会对大家做那种事。
“我们想做的，是在如今这个混乱的末日世界里生存下去。我相信，幸存下来的各位，也是跟我们一样，想要努力地生存下去。
“今天大家移走了尸体，搬运了食物和水，虽然很辛苦，但也让这里变得更安全，提高了大家生存下去的几率。
“明天开始，我们将会封锁整个商城，然后清理这里面的感染者。放心！这种危险的工作，将由我们四个来完成；而你们，只需要待在安全的超市里，修建一些简易的防御工事，防止感染者跑进来袭击。
“我看过楼层指引，楼上有卖床上用品的店铺。清理干净整个商城，我们就不用再睡在冷冰冰的地砖上，可以躺在软糯糯的席梦思上做个好梦。
“之后，我们可以尝试联系官方，呼叫救援。
“要做到这一切，依赖于我们的齐心协力。”
杨韬将武士刀插在地上，冷眼扫视一个个幸存者。
小不点朗声发问：“大家愿意与我们齐心协力，努力生存下去吗？”
幸存者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先表态。
杨韬眼神不善地看向谭经理，强迫他表态：“谭经理，愿意与我们齐心协力吗？”
谭经理用眼角余光瞟了瞟其他幸存者，咬咬牙，答道：“我愿意。”
杨韬又将目光对准其他人，逼迫他们一一表态，最后所有幸存者都表示愿意齐心协力，实际上就是服了软，愿意服从四名召唤师的管理。
风波告一段落，众人相继睡下。
第二天，幸存者分成两组。
一组在小不点带领下，将空货架、晾衣杆、水果刀捆绑在一起，制成简易的防御工事；另一组收集超市内所有瓶装酒，在杨韬教导下，制作燃烧瓶。
高文珺一直待在保卫值班室里，不吃不喝不说话，眼神黯淡犹如死灰。无论夏宁如何好言安慰，高文珺都像个石雕一样毫无反应。
直到小谢将张恒的骨灰放在她面前，她才终于“活”过来。
042 章 僵尸蚂蚁
做好防御工事与燃烧瓶之后，小不点找来谭经理，了解商城的建筑布局。
“商城里一共有四个出入口，一楼的商城大门，与咖啡店相连的侧门，商城背面连通露天停车场的后门，以及通往地铁站的地下通道。”谭经理一边介绍，一边在纸上画出商城的结构简图。
购物商城地面部分是个矩形，正面大门对着八车道的大马路，门前还有专供公交车和出租车停靠的泊车区；侧面是全球知名的连锁咖啡店，店铺采取开放式设计，顾客休憩区旁边就是侧门；商城背面，有个露天停车场，从后门出去就是。
“地下通道，来这里的时候我们已经拉下铁闸，不用太担心。”小谢说道。
小不点指着结构简图上的侧门，说道：“侧门是咖啡厅，肯定有不少桌椅，我们拉下卷帘铁闸后，可以将桌椅堆在铁闸后，彻底把门堵死。”
夏宁问谭经理：“你来上班有开车吗？”
谭经理点点头，从裤兜掏出车钥匙。
夏宁拿过车钥匙，在手中抛了抛，说道：“我们可以溜出去，开车堵住后门。躲在车里，感染者攻击不到，用汽车堵门也比用桌椅方便。”
小不点点头赞同：“这方法不错。我们一会问一下幸存者，看看哪些人是开车过来的，收集他们的车钥匙。”
杨韬一直旁听没说话，这时候才问谭经理：“商城一楼的临街店铺，是不是有前门、后门两个出入口？”
谭经理一拍脑袋，说道：“对哦！商城的出入口不止四个。”
逛过购物商城的都知道，一般商城一楼的临街店铺都有两扇门，一扇门临街，另一扇门通向商城内部。通过这些门，外面的感染者随时可以进入商城。
小不点说道：“那只能改变计划了，把通往二楼的楼梯与电动滑梯全部堵住，先从二楼往上，一层一层清理掉感染者，最后再清理一楼。”
杨韬点头赞同：“一楼的幸存者应该不多，出入口那么多，能跑的早就跑掉了。反而是楼上的幸存者比较危险，下楼的楼梯与电动滑梯太过狭窄，很容易被感染者袭击，一直困在楼上没吃的、没喝的，熬不了多久。”
夏宁和小谢都点头赞同，没有异议。
除了他们四个，目前超市里一共有12名幸存者，离主线任务要求的100人相差甚远，所以尽可能收容更多幸存者，是他们当下的第一目标。
接下来的几天，小不点留守超市，杨韬、夏宁和小谢一起行动。
他们三人先用杂物堵住所有楼梯与电动滑梯，阻挡感染者上楼，然后提着燃烧弹一层一层扫楼。由于担忧火势太大，酿成火灾，他们都是将闹钟放在开阔地，烧死感染者后立刻用商城配备的灭火筒灭火。
根据谭经理的结构简图，他们在三楼找到一间登山运动品牌店。
夏宁在走廊栏杆上绑了两根登山绳，一旦遭到感染者围攻，应付不过来，他们三人就撤到栏杆边，攀爬登山绳回到二楼。
商城地面部分一共五层，二楼超市，三楼卖服饰，四楼餐饮，五楼KTV与电影院。
行动开始后的第三天，他们终于清理完二楼以上所有楼层，包括天台。这期间，他们前前后后救出了51名幸存者，尤其是天台，超过20名幸存者躲在上面。
通往天台的通道数量有限，利于防守，而且天台地形开阔，就算感染者冲上来，幸存者也可以合力推下楼。
唯一的缺点，是天台上没有建筑物遮挡，日晒雨淋，幸存者只能餐风露宿。杨韬等人找到这些幸存者时，他们已经奄奄一息。
到达天台，他们也算是进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来到室外。
在这里，他们第一次目睹彭梦玲见过的橄榄状黑影。那种黑云压城的巨大压迫感，从心底油然而生。
“那是飞船吗？”小谢问。
天台上，杨韬、小不点、夏宁和小谢仰起脖子，遥望苍穹之中的庞然大物。蓝天之下，金色阳光将庞然大物映照于浓厚的云层，地面的人类只能看见庞大的黑影。
“飞船会是这种形状的吗？”夏宁眉头拧在一起，“这形状看起来像是……橄榄？”
“上下尖窄，中间宽厚，是挺像橄榄的。”小不点扭头看向杨韬，“你之前说过，这个世界的设定很像那款叫《最后生还者》的游戏？”
杨韬点点头。
小不点接着问：“在《最后生还者》里面，那些感染人类的真菌是从哪里来的？”
杨韬揉着太阳穴，回忆道：“游戏里没有给出答案，但我上网查过资料，有人说真菌的灵感来自现实里的僵尸蚂蚁。”
“什么僵尸蚂蚁？”
杨韬打量着马路远处的感染者，答道：
“自然界中有一种真菌，成熟后会喷射孢子。孢子感染附近的蚂蚁后，会在蚂蚁体内生长，释放化学物质控制蚂蚁，让蚂蚁脱离蚁群，独自爬到高处，咬住树枝或树叶固定身体。待到真菌成熟，就会从蚂蚁体内长出类似蘑菇的东西，再次向空中喷射孢子。
“游戏制作人就是看到介绍这种真菌的视频后，萌发了灵感，以人类感染这种真菌为出发点，写出了真菌毁灭人类的末世设定。”
夏宁越听越感觉渗人，担忧道：“那在现实里，我们是不是也有被这种真菌感染的可能？”
杨韬摇头道：“人类不是蚂蚁。现实里，人类感染真菌虽然会发热，严重的甚至会死亡，但不会被真菌控制。”
小不点望着天空中的橄榄状黑影，琢磨道：
“这个橄榄状黑影，应该与真菌感染人类的末世设定有关。
“目前能够确定的，这肯定是飞行物，只是不知道来自哪里。
“从我们接触的日常事物来看，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与我们的现实差不多，应该不会有能够长时间悬浮在空中的飞行物，尤其是这么庞大的。”
杨韬接上话茬，说道：“你的意思是，这是来自地球之外的飞船？”
043 章 二级感染者
杨韬看向小不点：“你认为天上那个橄榄状黑影，是来自地球之外的宇宙飞船？”
小不点耸耸肩，反问：“不然呢？那个黑影，放在地面相当于一座城市了吧？这个世界的科技水平接近现实，城市那么大的船不可能造得出来，更何况飞上天空。”
夏宁说道：“那不就是说，真菌是外星人散播到地球上，故意毁灭人类？这种情节设定也太老土了吧。”
小不点摇头道：“ELO系统才不管老土不老土。系统似乎是按照某种规律，来选取现实中的作品生成世界。”
彭梦玲一直站在天台外侧的水泥墙上旁听，发现小不点说到这里，竟然瞟了自己一眼。她正琢磨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就听到楼道门的响动。
楼道门打开，四名幸存者抬着曹哥与张恒的尸体上来了。
“辛苦了。”小谢走过去，往幸存者的口袋里各塞入一小包梳打饼干。
四名幸存者眉开眼笑，放下两具尸体，点头哈腰地退出了天台。
小谢打开准备好的白酒，“哗啦啦”淋在尸体上，然后摸出两根香烟，叼在嘴上，“叭嚓”打着打火机，点燃烟丝。
“呼——”
小谢向空中呼出一口长长的烟气，手指一弹。
香烟落在尸体上，火星溅落，燃起熊熊烈焰。燃烧产生的尸臭味，将他们四个人逼退几步，纷纷取出口罩戴上。
烟雾升腾，滚滚而起，往天空而去。
站在天台外侧水泥墙上的彭梦玲，眼角余光忽然觉察到什么，扭头望过去，发现马路对面正有个幸存者从建筑物里跑出来，向着商城天台大喊大叫，手舞足蹈。
这幸存者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衣服邋邋遢遢，头上反戴着一顶鸭舌帽。
杨韬等人听到了喊声，来到水泥墙边，望向对面。
“他不知道这样会吸引感染者吗？”夏宁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小伙子。
仿佛呼应她的疑惑，附近十几名感染者向小伙子围拢过去。
“他本来就在被感染者追杀。”杨韬指向小伙子刚刚逃出来的建筑物。
建筑物的大门里，冲出了一名长相怪异的感染者。原本是人类面孔的头部，竟然长满了蘑菇状异物。
“那是什么怪物？好恶心。”夏宁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是‘循声者’。”杨韬回答。
“什么？什么声者？”
杨韬向其他三人解释道：
“循声者，遵循的‘循’，声音的‘声’。顾名思义，就是追寻声响的感染者。
“我们之前遇到的感染者，都是最初级的，《最后生还者》游戏里称作‘跑者’。一部分跑者在感染一段时间后，头部会长出蘑菇状异物，变异成循声者。
“循声者是二级感染者，力量比成年男性更强，肉搏的话，幸存者必死无疑。它头部的蘑菇状异物能够喷射孢子，人类一旦吸入，就会感染。如果空气中漂浮着孢子，那么附近必定有循声者。”
夏宁越听越心惊：“这么厉害？防弹吗？”
杨韬摇摇头，笑道：
“没那么夸张。循声者有个弱点，就是没有视觉，看不见东西。利用这个弱点，只要慢慢移动，不发出脚步声，就不会被循声者发现。
“下面那个小伙子显然不了解循声者，不然就不需要逃跑，躲起来不发出声音，循声者就找不到他的。
“现在跑者与循声者同时出现，跑者看得见东西，可以通过脚步声为循声者‘指路’，他很难逃得掉。”
小不点猜测道：“他之前应该躲在那栋建筑里面，今天被循声者发现追杀，走投无路才跑出来，刚好碰见我们在天台烧尸体，看到烟雾就向我们求救。”
小谢苦笑道：“相隔这么远，怎么救啊？我可没有百步穿杨的枪法。”
正当四个人以为他必死的时候，没想到，小伙子却展现出不俗的身手，拿个弹弓“咻咻咻”几下子，用石头击中身前几名跑者的头部。趁着跑者倒退趔趄的时候，小伙子迅速从旁边冲了过去，穿越马路，跑向商城大门。
可惜，天不遂人愿。
马路中间一辆撞毁的汽车里，突然间扑出一名跑者，拦腰抱住小伙子。
小伙子一下子慌了，使劲想要掰开跑者的手臂，却没防备跑者的血盆大口，小臂被撕咬下一块肉，鲜血淋漓。
挣扎间，周围的跑者已经将小伙子包了饺子。追赶在后的循声者，这时候也追到小伙子身后，抓住他脆弱的脖子，一拧，扭成麻花。
因小伙子出现而兴起的骚动，随小伙子死亡而平息下来。
这时候，尸体已经焚烧完。小谢灭了火，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两个铁罐子，分别装入曹哥与张恒的骨灰，以及焚烧剩下的骨骼。
“我把张恒的骨灰交给高文珺。”小谢捧着两个骨灰罐下了楼。
杨韬用鼻子嗅了嗅身上的衣服，汗臭之中夹杂着尸臭，也跟着下了楼，去三楼找了家男装店，换上全套新衣服。
彭梦玲在旁边看着，发现杨韬特意换了条工装裤，口袋很多的那种款式，把从老冯处抢来的围棋盒子放入裤兜。
这个围棋盒子目前看来有点鸡肋，一直没有派上用场。
饭点将近，杨韬回到超市，准备领取统一分派的食物和水，结果看见高文珺从保卫值班室里走了出来。
这是张恒死亡后，她第一次走出保卫值班室。
高文珺双手捧着骨灰盒，说道：“我要离开，我不想再待在这里。”
她虽然瘦了一圈，但眼睛炯炯有神，相比之前的生无可恋好多了，如云秀发剪成了寸头，看起来像个倔强的男孩子。
小谢这时候带着小不点和夏宁赶了过来。
小不点看向夏宁，说道：“是时候做决定了。”
夏宁咬咬牙，答道：“我送她走吧。”
小不点补充道：“我问过谭经理，沿着商城正门前的大马路一直走，走到底就是第一人民医院。运气好的话，那里应该能找到幸存的医生，帮助提取她体内的抗体，研发治疗真菌感染的药物。”
夏宁点点头，又问了一些细节。
“我今天就要走，多一秒都不想再待。”高文珺的语气非常坚决。
044 章 在无限流世界里种田
掌管钥匙的小不点打开超市仓库，给夏宁进去收拾食物和水。
彭梦玲闲着没事干，跟着飞进仓库看热闹。
夏宁找了两个背包，塞入饼干、火腿、方便面、瓶装水、鲮鱼罐头等便于保存的速食品，以及打火机、手电筒、备用电池和多功能刀具，然后拿了几盒小不点从药妆店搜刮的药品，包括抗生素、驱蚊药、止泻药，还拿了绷带、纱布和创可贴。
拿完这些东西，背包已经塞得满满当当。
最后，夏宁去三楼的登山运动品牌店，拿了一捆登山绳，斜挎在身上。
“刚见面的时候，你说擅长攀爬和障碍翻越，没想到还擅长野外生存。”小不点说道。
“登山攀爬和障碍翻越，总不能一直待在室内，在人造设施上训练吧？出去爬山，自然要懂得野外生存啊。”夏宁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说得也对。”小不点笑了笑，没再说话。
每个召唤师都有秘密，擅长什么、弱点是什么、有什么底牌，都不可能告诉别人。小不点深知这一点，也不是真的计较。
收拾妥当，夏宁来到二楼厕所，高文珺已经等在这里。
高文珺同样找了个背包，将张恒的骨灰罐珍而重之地放进去，看来是要带着一起上路。
由于二楼一整层都是超市，外墙全部封闭，只有厕所才开了窗户通风，可以望见商城外面的世界。
夏宁将其中一个装着物资的背包交给高文珺，卸下登山绳，一端线头绑在窗框上，另一端抛出窗外，沿外墙垂下。
随后，夏宁和高文珺翻出二楼厕所的窗户，攀着登山绳落到地面。
两人走走停停，一路捡起地面上的石头或空瓶子，扔到远处引走徘徊附近的感染者，再借助汽车、灯柱等障碍物的掩护快速走过。
杨韬、小不点和小谢站在窗户后，目送两人渐渐远去。
之后的一周，杨韬、小不点和小谢对目前的据点做了一番整顿。
之前焚烧尸体的烟雾，吸引了小伙子的注意。小不点受此启发，去超市找了十二张床单，以及画油画的颜料，写上“避难所”三个大字，分别挂在天台四面水泥墙外。
这些“宣传单”效果显著，不断有幸存者前来投靠。一周内，避难所的收容人数就突破了100人，系统开始30天倒计时。
在内部，面对幸存者的时候，他们三人以最强壮的杨韬为首，几次打倒挑战权威的幸存者，才勉强镇住了场子。
地盘范围方面，杨韬与小谢组织人手，清理干净商城一楼和地下部分，彻底堵死通往地铁站的通道，避难所扩展到了整座购物商城。
小不点扮演助理的角色，给所有幸存者登记了个人信息，摸清了每个人的专长。
登记信息期间，小不点发现了一名偷车贼，于是安排人手配合他，开动露天停车场里的汽车，沿着商城和停车场环绕一圈，筑起一道钢铁围墙。围墙后，再摆上超市货架改造而成的简易拒马。
所谓“拒马”，是一种可以移动的障碍物。夏、商、周三代便有了早期拒马，将木柱交叉固定成架子，架子上镶嵌带刃、刺。拒马早期用来堵门，阻止行人通过，后来用于战斗，阻止和迟滞敌人军马的行动，并杀伤敌人。[附注1]
避难所现在的简易拒马，则是由货架、晾衣杆、水果刀捆绑而成，人类很容易翻越，但能够有效阻挡感染者突破进来。
幸存者中的成年男性，全部被编入保卫队，由杨韬当教官，教他们使用冷兵器。
保卫队按人数均分成三小队，杨韬、小谢和谭经理各带领一支小队，轮流在围墙处值勤，以及巡逻商城各处。
小不点还搜刮了药妆店，将所有药品搬到人力资源部的办公室，充当医务室，由那四名女大学生掌管。她们是本市医科大学的在读生，读的是护理专业，懂得一些医学知识。
剩下的所有人，全部去种地。
小不点指挥人手凿开了露天停车场的水泥地面，让地下的泥土重见天日，翻土耕种。他在超市仓库里找到一些发了芽的土豆，正好作为种子。
土豆是世界五大作物之一，块茎含有大量淀粉，能为人体提供丰富的热量，富含蛋白质、氨基酸，以及多种维生素和矿物质。[附注2]
最重要的是，土豆无需刻意施肥浇水也能顺利生长，非常适合末世。
幸存者中，有位姓刘的老人以前是农民，小不点将他提拔为生产队队长，教大家种土豆。
老刘先收集了超市里残留的蔬菜，大部分已经变质不能吃，焚烧成草木灰，作为肥料洒在停车场的泥土上；
之后，老刘将发芽的土豆切成块，每块上留两、三个芽眼，并且在土豆块的切口处涂抹上草木灰；
最后，老刘带领大家将土地挖出一道道浅沟，每隔一段距离埋下一块土豆，种植完成。[附注3]
实际上，超市仓库里储存的食物，足够避难所里的人吃到任务结束，但小不点还是安排幸存者种地。背后的目的，不仅是收获粮食，更是给幸存者找些事做。不然终日无所事事，幸存者容易胡思乱想，惹是生非。
一个百人小社会，至此初具雏形。
天台上，杨韬俯视着停车场里的农田，开起了玩笑：“这算不算是‘种豆南山下’？”
小不点笑道：“虽然我不知道陶渊明种的是什么豆，但肯定不是土豆，太没诗意了。”
杨韬闭上双眼，仰起脸庞感受徐徐吹来的微风，叹道：“虽然是虚幻的，但这里确实有点世外桃源的感觉了。”
小不点抬头仰望天空，换了个话题：“我原本想着，等风来了，云吹散了，就能够看见那个橄榄状黑影的真面目。没想到，这周无论晴天还是雨天，天上的云层一直没有消散。看来这是系统的设定，想要知道云层之上隐藏着什么，必须自己找方法去探索。”
杨韬明白他肯定是有点子，问：“你想到什么方法？”
彭梦玲看到小不点的目光瞄向自己，顿感不妙。
果然，小不点指着站在杨韬肩膀上的彭梦玲，答道：“飞到天上看看，不就知道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