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章 揭开迷雾！更广阔的世界展现眼前
心目中强大的炼金术师，在眼前被杀鸡一样割开脖子放血。几名赶来支援的混混挤在单元房门口，目瞪口呆。
小不点不等这些人回过神来，掏出手枪就是几发子弹。
几名混混被打得鸡飞狗跳，连滚带爬逃出单元房。
站在最前面的混混被打中大腿，摔倒在地。他挣扎着想要爬出去，却感觉脚脖子一紧，回头看去，原来是被钩镰缠住。
小不点双手交替，把混混往回拉。
混混丢掉钢钎，双手抓住门框，死死不松手。
拼力气拔河，小不点还真不如对方，只能空出一只手，拔枪“砰砰砰”打向对方抓住门框的双手。
没想到打了七、八发子弹，竟然没一发打中，反而混混屁股中了一枪，痛得嗷嗷叫。
“还是杨韬那家伙射得准。”小不点低声叹了口气。
枪械这种武器，准头很重要。
神射手，都是天量子弹喂出来的怪物。
没有专业指导，没有天量子弹训练，平平无奇一个普通人突然觉醒，就能把各种枪械玩得贼溜，甚至能用狙击枪在上千米远距离精准命中目标。这种开挂情况，只存在于爽文小说里的龙傲天主角。
机枪、冲锋枪这种还好，按下扳机就是一梭子子弹，近距离的话，准头不够，也可以靠子弹数量弥补。
手枪就不行了。
ELO系统虽然给了召唤师不少外挂，但枪感与准头例外。除非使用技能，不然小不点这种日常接触不到枪械的普通人，在十米不到的近距离，也不能百发百中。
魔术师老邢当时带他入门，就在这方面提过醒。正是听了老邢师父的建议，小不点一直没有在系统商城兑换手枪，省得浪费星星。
小不点收起手枪，变出一把匕首，甩手扔过去。
扔匕首他平时没少练，这时候终于见效，匕首精准命中，扎入混混右手小臂。
混混吃痛下，双手再也抓不牢门框，被小不点拖进屋内。
无路可逃，混混并没有求饶，反而面露凶相，左手往两边扒拉，抓住一根从破损家具掉落的椅子腿，抡向小不点。
小不点后退一步躲开，又变出一把匕首，把混混左手钉在地上。
绕行半圈，小不点走到门口，脚尖一勾，一带，“嘭”一声关上大门，将其他混混挡在单元房外面。接着，他将客厅的桌子拉过来，堵在大门后。
混混像虾米一般弯起腰，双手伸到脚脖子处，想要解开钩镰的纠缠。
小不点一抖手，意念催动下，钩镰如灵蛇摆舞，松开混混脚脖子，缠上脆弱的脖颈。小不点随即顺势跪下，膝盖压在混混软弱的腹部，以全身力量阻止对方挣扎反抗。
“你们今晚来E2区的有多少人？”小不点逼问。
“呸！”混混张嘴吐出一口混杂血丝的浑浊唾沫。
小不点歪头躲开唾沫，收紧钩镰。
混混脸庞因窒息涨成猪肝色，眼珠子浮凸起来，犹如死鱼眼。
小不点心里计算着时间，在混混快要窒息时，放松勒紧脖子的钩镰。
混混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然后大口大口喘着气，求饶道：“给我个痛快吧！”
小不点一瞬间真有点心软，但紧接着又硬下心肠，绷紧面孔。他现在孤身一人深陷重围，还缺少情报，必须从混混嘴里拷问出有价值的信息，扭转被动局面。
钩镰收紧又放松，如此反复几次，铁汉也扛不住。
“我说了，我说了……”混混被折磨得有气无力，“具体来了多少人，我不知道。我们是分开行动，相互不知道其他人的目标、位置和行动路线。”
对方只是个小混混，跟着老大冲锋陷阵当炮灰，这种重要情报确实不可能知道。
再说了，黑手帮一直没有探听到钢钎帮夜袭的情报，说明敌人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堪称瞒天过海。钢钎帮很可能一直瞒着帮众，秘密筹划，待到今晚行动才公布。
小不点了然于心，但表面上依旧绷紧面孔。
“你身边一起行动的有多少人？”小不点换了个问题，“别告诉我，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五十人！”混混急忙回答，“我没有仔细数过，但能够看出大概是五十人。”
一队五十人这么少？
难道分成了很多队？
“你们钢钎帮有多少帮众？”小不点又问。
混混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小不点会问这么容易的问题。小不点作为外来者，很多信息都不知道，之前还能问道奇，现在是彻底抓瞎。
“立刻回答！别想着编数字。”小不点稍微收紧钩镰。
“两千人！我们帮有两千多人，具体多少我也不清楚。”
“你们队伍的目标是什么？”小不点继续逼问。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跟着皮特少爷走。”混混喘匀了气，回想道，“皮特少爷带着外面走E3区那一条路，去到E5区，然后去了E4区，最后绕到E2区屁股后面。那时候，我望到其他兄弟分别从E1区与E6区方向过来，与我们形成合围。”
饶是小不点思维敏捷，头脑清晰，也被这一堆数字绕晕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来到这里后，为了完成任务，小不点一直在地下城与E1、E2两个聚居区活动，没有探索了解其它地方。
这时候，混混提及一堆没听过的聚居区，小不点顿时懵了。
“你什么时间知道要来E2区？”小不点不纠结那堆数字，换了个问题，“你们是什么时间集合队伍的？”
“傍晚。”混混回忆，“当时我听到一下爆炸声，非常响，整个E1区都震动了。”
“你不知道爆炸是谁干的？”小不点从混混的表情琢磨出不对劲。
“不是你们黑手帮来闹事吗？”混混一脸茫然，“所以我们今晚才来E2区报仇吧？”
得了，这家伙就是个被蒙在鼓里的打手。
小不点绷紧面孔，没有回答他，吩咐他说下去。
“我当时抄起钢钎就想过去干架，结果刚出门口就被帮里兄弟拉走了，去到一个偏僻的厂房里集合。老大短暂露了个面，吩咐我们今晚跟着皮特少爷行动，一切都听皮特少爷的。再后面，就是我们跟着皮特少爷绕了个圈来包围E2区。”
“你叫他皮特少爷……”小不点指向躺在客厅地上的皮特尸体，“他是哪家的少爷？”
“啊？你不知道？”混混愣了愣，仿佛皮特少爷的名号应该人尽皆知，“皮特少爷是兰尼斯家的小少爷，最得他家老爷子宠爱。”
“兰尼斯家是什么背景？”小不点懒得再遮掩自己对地下世界的无知，反正对方是俘虏，就算起疑心也不能怎样。
这一次，混混是整个人愣住了。
“你是刚从地面回来吗？兰尼斯家族啊？地下世界排名前十的家族，你没听过？”
326 章 孤胆英雄能否对抗豪门大族？
“你是刚从地面回来吗？兰尼斯家族啊？地下世界排名前十的家族，你没听过？”
“我问，你答。”小不点懒得解释，直接收紧钩镰。
混混吓坏了，急忙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倒豆子一般说出来：
“兰尼斯家族第一代家主，是我们地下城五位创始人之一，德高望重。
“第一代家主雄才伟略，通过与其它地下城的家族通婚，逐渐壮大兰尼斯家族的势力。
“再加上，兰尼斯家族每一代，都有天赋出众的后裔成为强大的炼金术师，不少家族成员又在城里担任要职，到现在，已经成为地下世界十大家族之一。”
小不点盘问道：“钢钎帮不是工地工人组成的帮派吗？你们怎么会跟兰尼斯这种大家族扯上关系？”
“兰尼斯这一代家主，是城里建设部的头儿。”混混回答，“凿地下岩洞、建房子、修路都是建设部说了算，我们钢钎帮自然要跟兰尼斯家的人打交道。”
“兰尼斯这一代家主是议事会成员吗？”小不点又问。
之前在夜总会，小不点听Lisa提过，地下城最高管治机构是议事会，成员有五名，个个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佬。Lisa她爸，就是议事会其中一名成员。
“是呀，这你也不知……”混混看见小不点目露凶光，识相地闭嘴。
想起Lisa，小不点顺便打探道：“你听说过城里丽星夜总会的大小姐吗？”
“大小姐城里谁不认识，胸贼大，屁股贼大，谁能娶到她……”
小不点赶紧打断混混的臆想，问：“大小姐叫什么名字？是哪个家族的？”
“大小姐名字叫丽莎·达达里奥，是达达里奥家族这一代家主的女儿。”
就在这时，卫生间里传出响动。
小不点拔枪扣动扳机，朝着紧闭的木门倾泻子弹。霎时间，卫生间里鸡飞狗跳，有惨叫声，也有跳回隔壁楼栋的脚步声。
“达达里奥家主管的是城里哪一块？”小不点继续拷问。
“达达里奥家主是炼金部的头儿，与炼金术有关的一切，都归他管。”
“具体一点。”小不点用钩镰扯了扯混混脖子。
混混苦恼道：
“啊，这个，要怎么具体说呢……
“炼金术在地下城是禁忌知识，不允许在市面上传播讨论，想学习，只能去官方专门开的炼金术学院。那个学院就归炼金部管。
“毕业后，想成为正规的炼金术师，必须参加炼金部的考核，通过了，才能领到资格证。没有资格证的炼金术师就是黑户，会被官方打压。
“炼金术主要有两大用途，一是战斗，二是药物炼成。如果在学院学习的是药物炼成，出来后基本都是去医药公司或药厂工作，也是炼金部管。
“我知道的就这些，没任何隐瞒。”
小不点追问：“如果学的炼金术是用来战斗的呢？归谁管？”
“军部。”混混回答，“军部管那些擅长战斗的炼金术师。”
“你们钢钎帮的老大收徒传授炼金术，他徒弟也要去参加考核吗？”
“肯定啊。”混混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小不点这才晓得，作为炼金术师，自己原来是个黑户。
“炼金局也是管药物炼成的，与炼金部是什么关系？是炼金部的下属部门吗？”小不点很好奇，李清泉身为炼金局局长，谁是他的直属领导。
“这我哪知道！大哥，我只是个工地工人，打架时才拿上钢钎充人数。”
小不点没再追问这方面的问题，毕竟他只是个混混，不知道这些才正常。
小不点把话题拉回到今晚的突袭：“你们来到E2区后，跟着皮特做了哪些事？”
“皮特少爷就带着我们往聚居区里面冲，见人就杀，最后去到黑手帮的老巢，与其它队伍的兄弟汇合，包围了酒馆。”
“然后呢？”
“皮特少爷就与我们帮主，以及花火帮的少帮主一起围攻你们帮主……”混混观察着小不点的脸色，小心翼翼说下去，“我们这些小的，就去对付黑手帮的帮众。因为我们人多，基本是三四个打黑手帮一个，很快就打赢了。”
“谁杀了我师父？”小不点问。
“你师父是……”
“谁杀了道奇·泰恩斯？”小不点换了个说法。
“我当时在打架，没注意。”
“你是不敢说吧，我师父的尸体，现在就被一根钢刺插在酒馆门前。”小不点冷笑，“杀死我师父的，就是你们钢钎帮的帮主。”
混混有些慌了，随即又拉下脸来，嘲讽道：
“我是真没看见，你爱信不信。我反正难逃一死，没必要跟你说谎。就算真是我们帮主杀了道奇·泰恩斯，你也没那个能力报仇。”
小不点指向皮特躺在客厅地面的尸体，自信地说道：“炼金术不是无敌的。我能杀一个，就能杀另一个。”
“哼！我们帮主可不是富家少爷，练习炼金术刻苦得可怕，不会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他的钢之炼金术，在你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刺穿你这副小身板了。”
小不点懒得继续争辩，问：“你们钢钎帮，一共有几个人懂炼金术？”
混混摇摇头，语气坚决地说道：“这种关键信息，我可不会告诉你。”
“你一个当炮灰的小混混，还挺为自己帮派着想的嘛。”
看见小不点不友善的眼神，混混梗着脖子，不答话。
再拷问下去，也问不出有价值的情报信息。小不点捡起一根断掉的椅子腿，敲在混混后脑勺上，打晕对方。
小不点来到自己卧室，拿起书桌上的墨水瓶，回到客厅，把墨水淋在皮特手掌上。扔掉空墨水瓶，小不点曲起皮特手臂，按在对方渐渐冰凉的脸上。
一个黑手印，清晰印在苍白的脸庞上。
浓黑的墨水，沿脸庞侧面滑下，滴落在地面，绽放为一朵朵黑梅花。
丢下皮特手臂，小不点回到自己卧室，把书桌搬上床铺，叠起来。他爬上书桌，用杨韬留下的武士刀，插入天花板之前漏水的地方，上，下，上，下，来回切割。
渗漏的自来水早已将天花板腐蚀，水泥如豆腐，被锋利的武士刀轻易切开。
“萧萧～”
“萧萧……”
水泥块连同锈蚀的钢筋掉落在床面，露出可供成人钻过的圆洞。
小不点双手扒住圆洞边缘，探头上去瞅了眼。
楼上单元房垃圾遍地，到处是坏损的家具残骸，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血腥味，明显是钢钎帮的混混洗劫过。
十指抓地，双臂发力，小不点穿过圆洞，爬到楼上。
小不点蹑手蹑脚，往大门走去。
路过卫生间门前，血腥味骤然变得浓重，小不点轻轻推开门。
“咯——吱——”
木门的转轴发出刺耳的响声，犹如琴弓拉锯琴弦。
木门敞开，楼上的一家三口躺在卫生间内，浑身可怖的伤口。地漏被垃圾堵塞，流出的血液在地面积聚，汇成血泊。
327 章 震惊！幕后黑手竟然是他
“咯——吱——”
木门的转轴发出刺耳的响声，犹如琴弓拉锯琴弦。
木门敞开，楼上的一家三口躺在卫生间内，浑身可怖的伤口。地漏被垃圾堵塞，流出的血液在地面积聚，汇成血泊。
小不点伸手进去，摸了摸皮肤，三个人都已冰凉。
转身出门，小不点猫着腰进入楼道，探头越过栏杆望下去。
十多个混混手执钢钎，挤在自己家门口两侧，竖起耳朵探听屋里面的动静。这人数，比小不点刚才在屋里看见的更多，应该是赶来支援的。
小不点蹑手蹑脚，拾阶而上，直达天台。
这还是他第一次上天台，纵目望去，聚居区到处火光，浓烟滚滚。
红眼黑羽的乌鸦盘旋在半空，街边的店铺被砸得稀巴烂，桌椅、碗筷、食物和各种日用杂货，洒得遍地皆是，整个聚居区犹如阎罗鬼域。
偶尔有居民从暗处跑出来，身后几个混混紧追不舍，手里挥舞着钢钎、木棍、菜刀等武器，面容狰狞，浑身上下都是刺眼的血红。
“怎么有这么多乌鸦？从哪里来的？”小不点抬头仰望半空，心生疑惑。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能给他答案的人，都在今天晚上沉眠地下了。
这一刻，在小不点面前有两条路。
一条是突围离开E2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日后再找机会对付钢钎帮与花火帮。当然不对付也行，毕竟黑手帮的血仇只涉及支线任务，不影响曝光假疫苗的主线任务。
另一条路，是有仇不报非君子，今晚就把端掉黑手帮据点的凶手找出来干掉，把支线任务做了。
支线任务《龙争虎斗》要求，查出捣毁黑手帮设在E1区据点的凶手，并在明早六点前将人头带回给道奇·泰恩斯。
不，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应该是今早六点前。
道奇·泰恩斯虽然死了，但ELO系统并没有通知任务失败。合理推测，他干掉凶手，把人头带到道奇尸体前，一样算是完成任务。
问题是，去哪里找凶手呢？
时间越来越少，只剩下五个小时左右。
这次行动，钢钎帮与花火帮的保密工作做得非常好。其他混混知道的信息，不会比自己家里那个混混多，再抓几个人拷问，也是无用功。
唉，没有情报，就算智谋过人，也无处施展。
长叹一口气，小不点收拾心情，往停车场赶去。彭梦玲和邓凯，都在停车场等着他。无论下一步怎么行动，他都应该先跟他们汇合。
借助钩镰，小不点在高矮不同的握手楼之间奔跑纵跃，仿佛蜘蛛侠从漫画降临人间。
夜深的聚居区，火光烧得正旺。浓烟处处，小不点刻意躲避升腾的浓烟，仍然被熏得灰头土脸，一身烟味。
街道上、握手楼内、聚居区的角落处，处处回荡着惨叫声与求饶声。即使捂住耳朵，仍如魔音贯耳，吵得人心神不宁。
小不点告诉自己，那些都是系统设定的NPC，不必在意。
来到聚居区边缘，站在最外侧的握手楼天台上，小不点望向不远处的停车场。
停车场静如坟场，只有门口亮着一盏孤灯，似乎有两个人坐在灯下下棋。距离太远，两人面目模糊，望不清样子。
停车场内，数不清的充电桩指示灯，一亮，一灭，一呼，一吸，犹如野地里的萤火虫。
不对劲！
这边是吵闹的聚居区，那边是静谧的停车场。
太诡异了。
小不点极目远眺，寻找彭梦玲或邓凯的身影，无奈停车场那边黑漆漆一片，连个鬼影都看不见。
想了会，小不点变出匕首，在天台边缘的水泥台子撬下半块红砖。
他拿着半块砖头，弯腰在天台地面写下一个巨大的“小”字。从半空看下来，砖红色的汉字应该非常醒目。
没多久，一只麻雀就从停车场上空的黑暗里飞了过来。
小不点伸出手臂，让彭梦玲落在小臂上。
“凯哥呢？”小不点问。
彭梦玲低下鸟头，用鸟喙轻啄小臂，以摩斯密码交流。
“凯哥躲在停车场里。”小不点翻译出彭梦玲的话，“停车场里埋伏了很多敌人。”
彭梦玲点点鸟头。
“停车场门口是谁在下棋？”小不点又问。
“是看守停车场那个保安，与一个长相像狮子的男人在下棋。”彭梦玲回答。
“河野君？现在这局势，他为什么还不跑？”
“看样子，是被那个长相像狮子的男人劫持了。”彭梦玲回答。
“长相像狮子的男人……”小不点脑海中浮现出某个人的容貌。
“我们换个方向逃走吧。”彭梦玲用鸟喙轻啄小臂。
“没有车，走不远。”小不点摇摇头，“现在情势已经逆转，我虽然缺少情报，但孤身一人来去自如，敌人帮派里那么多人，太笨重。我暗，敌明，我快，敌慢，是时候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彭梦玲盯着小不点看了好一会，再次用鸟喙轻啄小不点小臂。
“我说话越来越像杨韬？”小不点读出彭梦玲的话，“别闹，梦玲姐，我怎么会像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家伙！”
小不点踱步琢磨一会，对彭梦玲说如此如此。
然后小不点从怀里掏出围棋盒子，从身上衣服撕下两根布条，绑住盒子，让彭梦玲用鸟爪抓住。
彭梦玲试着飞起来，结果太重了，刚飞起来又掉到地面。
小不点转身去楼下单元房找了个小袋子，把黑棋子全部装入袋里。
彭梦玲这次终于飞起来，费力地扑腾翅膀，往停车场上空飞去。
等了十分钟，小不点下楼往停车场走去。
一盏黄黄旧旧的灯，投下的光影，仿佛照出另一方世界。两个人，一张小桌，两张矮凳，三十二枚棋子，激烈厮杀。
听见脚步声靠近，河野君抬起头来，看见小不点愣了愣。
“你怎么来了？”河野君忍不住问。
然而小不点并没有回答他，目光锁定在河野君对面的男人。男人留着一头蓬松的金发，下巴与两鬓是茂盛的胡须，令他看起来像一头雄狮，威武，霸气，强大。
“等你很久了。”长相像狮子的男人抬起头，盯着小不点。
“也没多久，我们昨晚才见过，”小不点同样盯着对方，“海姆斯沃斯。”
这个长相像狮子的男人，就是黑手帮的二把手，跟随道奇·泰恩斯多年的亲信，晚上刚在酒馆与小不点碰过面的守门人，海姆斯沃斯！
328 章 后翼弃兵
一盏黄黄旧旧的灯，投下的光影，仿佛照出另一方世界。两个人，一张小桌，两张矮凳，三十二枚棋子，激烈厮杀。
听见脚步声靠近，河野君抬起头来，看见小不点愣了愣。
“你怎么来了？”河野君忍不住问。
然而小不点并没有回答他，目光锁定坐在他对面的男人。
“等你很久了。”男人抬起头，盯着小不点。
“你一直在等的人，就是他呀？”河野君语气非常惊讶，扭头面向小不点的时候，却拼命眨眼打眼色。
“也没多久，我们昨晚才见过，”小不点同样盯着对方，“海姆斯沃斯。”
如果目光可以实体化，两人的目光一定是利箭，在半空碰撞，摩擦，火花溅射。
海姆斯沃斯能够悠闲地坐在这里，与敌人一起埋伏小不点，已经很明显。
他是黑手帮的叛徒、内奸、间谍！
难怪黑手帮像个瞎子，对钢钎帮与花火帮的行动一无所知，原来是海姆斯沃斯从中作梗。他把黑手帮的情报出卖给敌人，又在内部帮敌人遮掩行动。
“你回过家了吧？”海姆斯沃斯手里把玩着一枚棋子，眼睛盯着小不点，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不用费心思试探了。”小不点面容平静如无波古井，“那个叫皮特的自大狂，已经被我宰成十八块。”
“你杀了皮特·兰尼斯，就彻底得罪兰尼斯家族了。”海姆斯沃斯笑出声来，“你逃到天涯海角，兰尼斯家族都会派人追杀到底。”
“兰尼斯家族算个屁！”小不点学着杨韬的口吻，霸气地回应，心里感觉无比畅快，“这一刻开始，我要大开杀戒，谁挡我，我就杀谁！”
“那个，打断一下……”河野君像学生课堂提问一样举起手，对海姆斯沃斯说道，“你等的人来了，我可以走了吧？”
“别急～”海姆斯沃斯指指棋盘，“下完这局，你赢了，就可以走了。”
“要是输了呢？”河野君小心翼翼地问。
“那我就要——”海姆斯沃斯学着小不点刚才的口吻，“大开杀戒！”
“你都赢一晚上了，要杀要剐，干脆直接动手吧。”河野君油光闪闪的额头，流下黄豆一样大的冷汗。
“我来陪你下。”小不点走过去。
“停！”海姆斯沃斯立刻抄起靠在矮凳旁的木棍，棍头指向小不点。
“我可不是皮特·兰尼斯那种盲目自大的货色，你要是再靠近半步……”海姆斯沃斯把木棍指向河野君，“明年今日，就是他的忌日。”
“你要杀他，就直接动手呗～”小不点摊开双手，“你该不会以为，我在乎他的死活吧？”
海姆斯沃斯侃侃而谈：
“你那个叫‘杨韬’的同学还在的时候，半路抢车、杀黑车司机、去酒馆闹事，都是你同学动手。
“等到你同学不在，家里天花板漏水，你找楼上住户麻烦，用雷球唬住了对方，却不敢真正动手。
“很明显，你天赋很高，短短一周就学会雷球炼金术，但你心太软，婆婆妈妈，不像你同学一样杀伐果断。
“就譬如现在，你要是真的不在乎别人死活，早就动手了。”
听完这番分析，小不点发现自己还真小瞧了对方。
海姆斯沃斯不仅收集了自己与杨韬的情报，还分析出了他们俩的性格，以及行事风格。
小不点敢肯定，如果现在来到停车场的不是自己，而是杨韬，海姆斯沃斯会摆出另一套针对杨韬的行动方案。
“那我就站在这里，”小不点朝河野君努努嘴，“河野君帮我移动棋子。”
海姆斯沃斯面露笑容，看向河野君：“你愿意把自己的命，交到他手里吗？”
“我好像没得选。”河野君苦笑，“起码他棋艺比我强。”
海姆斯沃斯微微一笑，不再追问，双手挪移，国王、皇后、主教、骑士、战车、士兵……迅速摆好棋子。
国际象棋的棋盘为正方形，纵横各八个方格，一共六十四格。
站在执白一方，纵轴从左至右数过去，分别以ａ、ｂ、ｃ、ｄ、ｅ、ｆ、ｇ、ｈ表示，横轴从下到上以１、２、３、４、５、６、７、８表示。
每一个方格，都可以用a1、b7、d2之类的名称来指代。
这是国际象棋里，常用的记谱方式。
海姆斯沃斯鸡贼地摆下白棋，抢占先手。
小不点只能执黑，后手应对。
这时候，棋盘上，海姆斯沃斯一侧的排兵布阵是a1白战车、b1白骑士、c1白主教、d1白皇后、e1白国王、f1白主教、g1白骑士、h1白战车，a2到h2整条横轴都是白士兵。
小不点（河野君）一侧是a8黑战车、b8黑骑士、c8黑主教、d8黑皇后、e8黑国王、f8黑主教、g8黑骑士、h8黑战车，a7到h7整条横轴都是黑士兵。
棋盘中间３、４、５、６四条横轴是空出来的战场。
“啪！”
海姆斯沃斯拿起d2方格的白士兵，移动到d4方格。
“士兵，d5．”小不点说道。
依照小不点的话，河野君把d7方格的黑士兵挪到d5方格。
毫不犹豫地，海姆斯沃斯拿起c2方格的白士兵，移动到c4方格。
“后翼弃兵！”小不点心里嘀咕，“系统安排了个高手啊～”
后翼弃兵，是国际象棋里一种常见开局方式。现实里，从1873年开始，国际象棋界就开始流行后翼弃兵。
后翼，是国际象棋术语，指棋盘左面ａ、ｂ、ｃ、ｄ四条纵轴的区域。因为黑白双方的皇后棋子都在这一侧区域，所以叫“后”翼。c4方格就位于后翼。
弃兵，是指移动到c4方格的白士兵，可能被d5方格的黑士兵吃掉。
国际象棋里，士兵的走法是直走斜吃。
直走，是士兵只能向前直走，除了第一步可以走两个方格，后面每一步都只能走一格。
斜吃，是士兵只能吃掉斜前方一格的敌方棋子，不能吃正前方的敌棋。吃棋后，士兵占据敌棋原来所在的方格。
当然，所谓“弃兵”不是真的放弃，小不点如果吃掉c4方格的白士兵，海姆斯沃斯可以用别的棋子吃回来。
实际上，后翼弃兵是兑子，是用c4（后翼）白士兵换掉d5（中央）黑士兵，以此控制棋盘中心的安全。
很多国际象棋大师，都会喜欢用后翼弃兵开局，所以小不点猜测，ELO系统给海姆斯沃斯的人设，其中一面是国际象棋高手。
“士兵，c6．”
依照小不点的话，河野君把c7方格的黑士兵向前拱了一格。
小不点以c6黑士兵保卫d5黑士兵，防得不错，但局势开始被动。
329 章 人生如棋，太在乎一时得失，反落了下乘
小不点以c6黑士兵保卫d5黑士兵，防得不错，但局势开始被动。
“啪！”
骑士走“日”字，海姆斯沃斯把g1白骑士斜向移动到f3方格。
小不点同样出马，g8黑骑士移动到f6方格。
双方你来我往，摆开阵势。
“你为什么要背叛师父？”小不点用d5黑士兵吃掉c4白士兵，主动兑子。
“为什么？”海姆斯沃斯仿佛听见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笑得合不拢嘴，右手拿起棋子，用d3白主教吃掉c4黑士兵。
“士兵，b5．”
河野君把b7黑士兵移动到b5方格，进攻斜前方的白主教。
小不点一边下棋，一边施展攻心计：
“师父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吗？
“昨晚在酒馆里，师父跟我说，你是帮里最值得信任的，遇到什么事都可以找你。在这里见到你之前，我怎么都想不到，背叛师父的竟然是你。
“这么多年来，师父待你不薄吧？你为什么要背叛师父？”
白主教退回b3方格，暂避锋芒。
海姆斯沃斯冷笑道：
“待我不薄？哼！
“从十四岁加入黑手帮开始，我就给他当小弟，鞍前马后十七年，足足十七年！我得到了什么？我以为自己是二把手，是少帮主，是雷球炼金术的传承人。
“可结果呢？
“我待在他身边这么多年，他一次都没提过传授雷球炼金术给我。你呢？刚见面没多久，他就把压箱底的本领都传给你了！”
嘴上唇枪舌剑，棋盘上兵凶战危。
海姆斯沃斯步步紧逼：
“道奇·泰恩斯到处夸你天分高，短短一周就学会雷球炼金术，未来不可限量。这不就是给你造势吗？帮里面所有人，都认为你才是下一任帮主。
“如果是你同学当下一任帮主，我还能服气，毕竟他当众打败了道奇·泰恩斯。可凭什么是你呀？你有什么贡献？你为帮里做过什么事？
“论实力，你没动过手，不能服众；
“论资历，你不如我；
“论身高，你还是不如我。”
听到对方攻击自己长得矮，小不点丝毫没有动怒，棋盘上依旧沉着应对。
“我尽心尽力为帮里做事，熬了这么多年，得到什么？”海姆斯沃斯激动地拍打胸脯，“在道奇·泰恩斯眼里，我不过是个看门的！以前是给他看门，以后是给你看门！既然这样，我何不为自己谋……”
“主教，c5．”小不点打断海姆斯沃斯的话，说出下一步棋。
河野君小心翼翼，把黑主教从d6移动到c5方格，生怕触怒海姆斯沃斯。
“这一手棋……”海姆斯沃斯盯着棋盘，陷入长久的思考。
这时候，d4方格有一枚白士兵，黑主教走到c5方格，仿佛送上门给白方吃。然而，这看似昏招的一步棋，却让海姆斯沃斯犯难。
战车纵横，主教斜走。
国际象棋里，战车走直线，主教走斜线，而且都没有格数限制，不像士兵那样，限制走一格或两格。
当下局势，白国王位于g1方格，与d4白士兵、c5黑主教处于一条斜线。d4白士兵如果不吃黑主教，下个回合黑主教可以反过来吃掉白士兵，威胁白国王。
除了易位，国王无论走直线或斜线，都只能走一格。
一旦受到黑主教威胁，国王危矣。
如果d4白士兵吃掉c5黑主教，小不点又有后续招数等着。
起始在a8的黑战车已走到c8方格，与c5黑主教一条直线。起始在b8的黑骑士已走到d7方格，呈“日”字支援c5黑主教。
另一侧，起始在g8的黑骑士已走到g4方格，城下饮马，逼近白国王。
“啪。”
海姆斯沃斯思考良久，终于走出下一步。
他没用白士兵吃c5黑主教，而是把己方白主教退到e2方格，威胁处于同一条斜线的g4黑骑士。
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小不点毫不迟疑，d7黑骑士走到e5方格。
又是看似送上门给白方吃的一步棋。
海姆斯沃斯皱起眉头，被迫由守转攻。
小不点反倒一脸轻松，双眼连棋盘都不看，扫视黑漆漆的停车场，嘴里不断念出下一步棋子的走向。
海姆斯沃斯眉头越皱越紧，额冒冷汗。
下棋之际，小不点仍有余暇施展攻心计：
“某位师父曾经跟我说，人生如棋，太在乎一时得失，反而会落于下乘。
“你觉得自己十多年的付出白费了，怨恨我，怨恨道奇·泰恩斯。殊不知，你最该恨的，是你自己！
“你可能不相信，但我可以实话告诉你，我从来没想过加入黑手帮，当下一任帮主。我的确沾了我同学的光，从道奇师父处学到了雷球炼金术。
“然而我纯粹只想学炼金术，没想过接手黑手帮，当什么帮主。
“我一个刚冒头两周的陌生人，其实不会动摇你在黑手帮的地位，反而是你自己的心态，局限了你向上的路。道奇师父混江湖这么多年，可能他正是看透了你的心态，才一直没有将帮主之位传给你。”
小不点指向棋盘，接着说下去：
“就像刚才主教走到c5那一步棋，看似失去一枚强力棋子，其实深入思考，会发现开辟了另一片天地。
“人生如棋，太在乎一时得失，反而会被自己的得失心困住。
“只有挣脱得失心，才能到达更高的境界。”
“我输了。”海姆斯沃斯默默听完小不点一番话，长叹一口气，推倒所有棋子。
“那我走？”河野君压抑着脸上的笑容，小心翼翼地询问。
“走吧，我本来也没打算对你怎样，只是等人的时候无聊，随便找个人消磨时间。”海姆斯沃斯朝河野君挥挥手，摆出一副大度的模样。
河野君撑着扶手，颤颤巍巍站起来，看向小不点。
小不点向他点点头。
河野君朝海姆斯沃斯鞠了一躬，挪动脚步，往停车场外走去。
刚开始，他还一步一回头，害怕海姆斯沃斯背后捅刀，走出一段路之后，脚步渐渐加快，最后几乎脚下生风，一溜烟遁入黑暗之中。
“你刚刚说，你不理解师父为什么选我做接班人，传授我雷球炼金术。”小不点盯着海姆斯沃斯，眼眸亮如星辰，“那我就展示给你看！”
话音未落，黑手套在腰侧衣服一擦，掌心生出一颗雷球。
330 章 谁说老子要逃？我就要硬刚到底！
“你刚刚说，你不理解师父为什么选我做接班人，传授我雷球炼金术。”小不点盯着海姆斯沃斯，眼眸亮如星辰，“那我就展示给你看！”
话音未落，小不点右手在腰侧衣服一擦。
黑手套背面的炼成阵亮起光芒，耀眼，夺目。一颗雷球于小不点右手掌心生成，由小变大，最后维持在火龙果一般大小。
海姆斯沃斯紧了紧戴在双手的黑手套，看样子，是与皮特那副一样款式的绝缘手套，专门针对雷球炼金术。
抄起靠在矮凳旁的木棍，海姆斯沃斯站起来，棍头遥指小不点。
聚居区方向传来脚步声，急促，密集，犹如骤雨。
“你本来有机会突围跑的。”海姆斯沃斯叹息，“可惜啊，你的心太软，为了个看守停车场的保安，拖延到现在。我早就在远处安排了人，看见你靠近停车场，就回聚居区叫增援。”
暴风骤雨般的脚步声刮至停车场，忽然停歇，彷如暴风雨前的宁静，某个瞬间就可能突然劈下惊雷。
黑暗中，一只麻雀的身影出现在停车场上空，模糊，但能够勉强分辨。那是彭梦玲，依照之前的约定，她在半空８字形飞行。
小不点心里了然，彭梦玲与邓凯已在停车场内布置妥当。
埋伏在停车场里面的数十名混混，不再隐藏，纷纷从暗处走出来。
“现在援兵来了，停车场四周已经合围，你插上翅膀也逃不出去了。”
昏黄灯光下，海姆斯沃斯与小不点站在光圈里对峙。
光圈外，数不清的混混，影影绰绰自黑暗中浮现，四面八方，围得水泄不通。
“谁说我要逃？”小不点轻笑一声，突然蹬地踏步，冲向海姆斯沃斯。
雷球脱离右手掌，飞袭海姆斯沃斯面门。
海姆斯沃斯神情淡定，双手挥动木棍，主动迎上雷球。棍头搭上雷球，随双手拖动，将飞袭面门的雷球牵引转向。
“砰！”
雷球打在泥地上，炸开一个饭锅大小的浅坑。
趁敌人忙于应付雷球，小不点迅速拉近距离，突进至海姆斯沃斯身前。
右手摘下铁项链，意念催动下，铁项链化作钩镰，鞭向海姆斯沃斯腰间。钩镰划开空气，发生“呼呼”风声。
木棍来不及收回来，海姆斯沃斯临危不乱，左手握住木棍中央，右手顺势推出去，棍尾打向钩镰尽头的镰刀。
眼看镰刀与木棍即将撞上，钩镰突然变回铁项链。
棍尾打了个空，海姆斯沃斯收不住势头，露出空档。
铁项链绕了个圈，缠上小不点手腕。小不点左手从后腰拔出刀把，意念催动下，明亮刀刃凭空长出来。
小不点双手握刀，疾劈而去。
海姆斯沃斯这下子手忙脚乱，勉强举起木棍格挡。
“啪嚓！”
锋锐的武士刀，干脆利落地劈断木棍。
幸亏海姆斯沃斯临敌应变经验丰富，果断弃掉木棍，向侧面退避，闪开五六步。
刀锋划过，削落一缕金黄色须发。
“这是什么妖术！”海姆斯沃斯满脸都是掩不住的震惊，鬓边多了道口子，渗出鲜血。
小不点这一招是向杨韬偷师。
杨韬跟敌人战斗时，总是充分利用刀刃随意念出现或消失的特性，虚虚实实，变幻莫测，令敌人难以把握武士刀的去向。
钩镰同样有类似特性，可以随意念变大变小。
小不点正是利用这个特性，化虚为实，引导木棍攻击落空，露出破绽。
可惜，小不点这时身陷重围，没有空闲去追杀海姆斯沃斯，为师父报仇。小不点加速，越过海姆斯沃斯让开的位置，冲向包围圈。
混混们怪叫连声，挥舞钢钎、木棍、板砖等武器，迎击小不点。
冲锋途中，小不点收起武士刀，掏出龙头护手，戴上。
青光迸发，龙吟声震四野。
光芒收敛，青光化作一具人形铠甲。铠甲头盔形如青龙咆哮，獠牙狰狞，龙口张开，露出小不点稚嫩但坚毅的脸庞。
之前在家里对抗皮特的钢之炼金术，小不点已用过一次【铠甲战士】技能，抵挡钢刺无孔不入的攻击。
在那之后，赶路、侦察、下棋等事情拖延了很长时间，长到冷却到达时限。这会儿，小不点已经能再次使用技能，披上青龙铠甲。
小不点冲入人堆，无视打在身上的各种武器。
本来混混们的武器就不咋样，加上减免50%伤害的技能效果。打过来的所有武器，没一件能击穿厚实的甲片，所有攻击，都是给小不点挠痒痒。
小不点双拳乱舞，见人就捶。
虽然没学过拳法，出拳不成章法，但仗着铠甲坚厚，打不中也能逼退敌人，从让出的空间继续向前冲。
乱拳打死老师傅。
混混们虽然混江湖多年，打斗经验丰富，无奈武器太差，无力破甲，而且缺乏组织度，不如军队般有阵法有协同，根本拦不住小不点。
“砰！”
一名混混中拳摔倒，被周围同伴踩踏，身上瞬间遍布泥脚印，哇哇惨叫。
小不点冲出包围圈，义无反顾冲入停车场。
停车场内，一辆辆电动车犹如蛰伏的凶兽，一盏盏充电桩指示灯犹如萤火虫般闪烁。
海姆斯沃斯望着小不点的身影消失于车辆之间，冷笑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停车场四周都是荒野，我看你能跑到哪里去！”
从其他人手里抢过一根木棍，海姆斯沃斯走进门口保安亭，打开停车场内的灯。之前是为了隐藏埋伏的混混，他们才关掉灯光。
“杀死那个小矮子的人，我私人赏他1000帽钉！”海姆斯沃斯振臂高呼。
混混们叫嚣着应诺，一张张面孔兴奋得通红。
很原始的鼓舞士气方式，但很管用。
海姆斯沃斯指挥混混们每三人组成一队，搜索停车场。他自己领着二十名混混作为预备队，留在停车场门口。
当众人注意力集中在明亮的停车场之内，一只黑猫从黑暗的荒野蹿跳出来。
猫爪子的肉垫落在泥地上，悄无声息。
无人在意下，黑猫犹如鬼魅，溜进了保安亭。
331 章 分而破之！高智商召唤师的战斗方式
无人在意下，黑猫犹如鬼魅，溜进了保安亭。
海姆斯沃斯另外派了两队混混，环绕停车场外沿来回巡逻。一旦发现小不点逃入荒野，立刻叫喊示警。
近百名混混三人为一组，散开搜索停车场。以盘旋半空的麻雀视角望下去，仿似一幅卷轴画徐徐展开。
随着搜索推进，原本聚成一堆的混混，渐渐散开至停车场各处。
时机成熟，盘旋在停车场上空的彭梦玲，飞行轨迹由８字形转为０字形。
数秒后，所有灯突然熄灭，停车场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连车场门口那盏孤灯，这一次也熄灭了。
“谁关了灯！”海姆斯沃斯怒喝。
没有人回答他，四周远近只有混混们吵杂的叫嚷。
黑暗令所有人心头都笼罩上一层朦胧的不安。
微弱的光芒亮起，混混们纷纷掏出手机，调至手电筒模式。霎时间，无数光柱在漆黑的停车场内晃动，眼花缭乱。
海姆斯沃斯指挥预备队的二十名混混团团围住保安亭，防止躲在里面的人跑掉。
“去！”海姆斯沃斯推了一把身边的混混，“去保安亭里把灯打开。”
“老子凭啥要听你的！”这混混手里拿着钢钎，是钢钎帮的帮众，并不服海姆斯沃斯这个降将的管理。
海姆斯沃斯清楚自己的身份，虽然心里恼怒，面子上还是咽下这口气，命令另一名跟随自己投靠钢钎帮的歪嘴混混。
歪嘴混混将砍刀竖在胸前，挪动脚步，靠近保安亭。他左手举着手机往保安亭里照去，同时右手挥刀，砍向躲在里面的人。
然而砍刀砍了个空，保安亭里并没有藏人。
“老大，里面没人。”歪嘴混混扭头看向海姆斯沃斯。
“看看电源开关。”
海姆斯沃斯话音刚落，停车场内突然爆发一声枪响，彷如乌云劈下霹雳。
“砰！”
“啊——”枪声响起后，紧接着是一声长长的惨叫。
“什么事？”海姆斯沃斯听见枪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枪械子弹是管制品，地下城严厉管控。从地面找到的枪械，无论能不能射击，都会统一被地下城收走。
混江湖十多年，海姆斯沃斯经历过数百场打斗，全是冷兵器。枪声，他只在古老的视频资料里听过。
刚刚听见枪声，虽然与记忆深处的声音吻合，他却没往那方面去想。
“砰！”又是一声枪响。
紧接着，是另一声惨叫。
这下子，海姆斯沃斯再也不能骗自己了。
“那小矮子竟然有枪！”海姆斯沃斯心湖掀起惊涛骇浪，“他要是有枪，刚刚为什么不用？为什么不靠子弹开路突围？”
到现在，他仍然不相信，小不点会主动留下来与他们死斗。
停车场内，混混们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茫然地打量四周，害怕子弹从暗处射出来带走自己的生命。
手机射出的光柱纷纷扰扰，人影幢幢，停车场里仿似群魔乱舞。
“老大，电源开关被破坏了！”歪嘴混混向海姆斯沃斯大喊。
“砰！砰！砰！砰！砰……”
枪声接连不断，每次都在不同位置响起。
不断有人惨叫倒下，混混们想要抓住小不点，可枪声飘忽，难以捉摸。
小不点矮小的身高体形，这时候反而成了优势。停泊在车场内的上百辆汽车，成了他的最佳掩护。
再加上灯光被破坏，小不点仿佛遁入草丛的兔子，四处乱窜，没人可以抓住他。
“快退出来！”海姆斯沃斯向停车场里面大喊。
嗓子几乎喊哑了，可枪声与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压根没人听见他的喊话。
分散在停车场内各处的混混，被小不点逐个击破。
面对面硬拼，小不点知道自己没有胜算。
所以，来停车场之前，他已经拟定计划，不仅不突围逃走，还要进入停车场，反其道而行之。这样一来，敌人必定分散搜索他，机会就来了。
在他下棋拖延时间那阵子，彭梦玲和邓凯已经把围棋子分散放置在停车场。
一旦有敌人进入围棋子感应范围，就会触发【定式-倚盖】技能，小不点就会收到示警，感知到敌人的动向。
当围棋子多到一定数量，就能组成一张感知网。
小不点就像蜘蛛，能够清晰感知到身处网内的所有敌人。
借助这张感知网，小不点完美地躲过搜索，并在开枪后，迅速转移到下一个安全位置，神龙见首不见尾。
在混混眼中，他就像鬼魅一样，闪一下就消失，闪一下又消失。
枪声此起彼伏，惨叫声不绝于耳。
恍惚间，海姆斯沃斯错觉，这里不是停车场，而是停尸间。
“这是什么炼金术？”
“这不是炼金术，是妖术！”
“快跑！再不跑就没命了！”
“……”
大多数混混没见过热武器，没听过枪声，还以为那些巨响是由不知名炼金术发出来。
混混们毕竟是没有经过军事训练的杂鱼，依靠一腔血勇与金钱激励，已不能坚持下去，争先恐后逃离这处修罗地狱。
枪声仍在继续。
手枪的被动效果，是自打出第一枪开始，弹匣在６小时内拥有无限子弹。从家里开枪到现在，才过去不到三个小时，小不点仍有无数子弹可供挥霍。
“老大，现在怎么办？”歪嘴混混凑过来。
海姆斯沃斯望着混混们四散逃入荒野，沉声道：“你去吩咐在外围巡逻的两支队伍，收拢逃去荒野的人，在外面围住停车场就行，别进去。”
歪嘴混混应诺一声，挤开逃命的混混，往停车场外侧绕过去。
这时候，逃命的混混越来越多，一部分靠近门口的，都跌跌撞撞逃出来，满脸惶恐。停泊的汽车被逃命的人群撞上，警报器发出尖锐的鸣响。
海姆斯沃斯指挥预备队，拉住冲出来的人群，重新整队。
有的混混丢了鞋，有的丢了武器，还有的丢了魂魄，神色仓皇，双眼无神。
身处冷兵器时代的人，骤然间碰上现代热武器，个中震撼，实难以言语形容。
海姆斯沃斯收拢了三十多名逃出来的混混，正琢磨其它办法对付小不点，却忽然发现周围安静下来。原来不知道何时开始，枪声消失了。
“里面的人都死光了？”逃出来的混混里面，有人惴惴不安地问。
然而没有人能解答他的疑问。
“嗡嗡！”
漆黑的停车场内，爆发出一阵引擎启动的咆哮。
一辆SUV亮起车头灯，两道光柱刺破黑暗，照在海姆斯沃斯身上。
“嗡嗡！”
SUV咆哮一声，奔腾而出，冲向停车场门口，径直撞向海姆斯沃斯！
332 章 夜战八方！更强的敌人登场
“嗡嗡！”
漆黑的停车场内，爆发出一阵引擎启动的咆哮。
一辆SUV亮起车头灯，两道光柱刺破黑暗，照在海姆斯沃斯身上。光柱在他身后泥地拉出两道长长的人影，宛若内心某个人格的分裂。
“嗡嗡！”
SUV咆哮一声，奔腾而出，冲向停车场门口，径直撞向海姆斯沃斯！
驾驶座的窗户降下来，小不点探出手枪，朝着聚在门口的混混乱射。
“我草！”
“快跑！”
“妈妈，我要回家……”
“救命啊！”
惊魂未定的混混们立即作鸟兽散，意志稍微顽强的，也只是躲避的同时扔出手里武器。
可惜SUV皮糙肉厚，钢钎木棍砸中车外壳，只是留下些微刮花。
路程短暂，SUV眨眼间冲到身前。
停车场与聚居区有一段距离，出了车场门口，四周皆是荒野，无处可躲。海姆斯沃斯只能侧跑两步，冲向保安亭。
然而他刚靠近，保安亭里就蹦出一只黑猫，金色瞳孔在黑暗中犹如黄金般闪亮。
“喵！”
眼前一花，黑猫蹦到海姆斯沃斯面前，一爪子拍在他脸上。
海姆斯沃斯措不及防，脸上被抓出数道血痕。还没等他甩开黑猫，引擎声就如巨浪拍岸，排山倒海而来。
“嘭！”
坚实的车头撞上脆弱的肉体，海姆斯沃斯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飞了出去。
黑猫以海姆斯沃斯身体为跳板，灵活地跳到保安亭顶部，一扭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老大！”歪嘴混混从远处跑过来。
“砰！砰！砰！”
小不点三枪撂倒歪嘴混混，下了车，走向躺在泥地上吐血的海姆斯沃斯。
海姆斯沃斯挣扎着，伸手去够其他混混掉在地上的钢钎。
小不点走过来，一脚踢开钢钎，再一枪打折海姆斯沃斯手臂。
“是谁炸掉黑手帮在E1区的据点？”小不点蹲下身，枪口顶在海姆斯沃斯脑门上。
“是花火帮少帮主，佐藤鸹。”血液卡在海姆斯沃斯喉咙处，令他说话很艰难，“也是他，与皮特·兰尼斯联手杀了道奇·泰恩斯。”
“佐藤鸹现在在哪？”小不点追问。
决定了大开杀戒，小不点就不再犹豫。天亮前，他要找到端掉据点的凶手，把人头摘下来，带回酒馆祭奠道奇·泰恩斯在天之灵。
“我在这里。”一把阴阳怪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不点没有贸然扭头去看，以防海姆斯沃斯趁机偷袭。他站起来，枪口对准海姆斯沃斯，脚步转了半圈，绕到另一侧，才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聚居区方向，一名身穿深黑长风衣的男人悠闲地走来。
深沉如黑夜的长风衣上，布满数不清的眼睛，白色的巩膜，血色的瞳孔。小不点没有密集恐惧症，看了也感觉毛骨悚然。
男人留着半长不长的黑发，用皮筋扎在脑后，只剩下几缕飘在额头前充当空气刘海。他脖子上挂着个银色哨子，随走动在胸前跳跃。
盘旋在空中的乌鸦，随着男人的靠近变多了。一只乌鸦从空中降下来，落在男人肩膀上，红彤彤的眼珠子四处扫视，弄得人心里发毛。
“谁找我啊？”男人无视四散逃命的混混，径直朝停车场走来。
“佐藤鸹！这里！”海姆斯沃斯吐出嘴里的鲜血，声嘶力竭地大喊，“这里！这个小矮子是黑手帮余孽！是道奇·泰恩斯的徒弟！是雷球炼金术的传人！”
原来这男人就是佐藤鸹，花火帮的少帮主。
佐藤鸹来到停车场门口，看了眼车头沾有血迹的SUV，又上下打量持枪挟持海姆斯沃斯的小不点好一会。
“是你炸掉了黑手帮在E1区的据点？”小不点同样上下打量佐藤鸹。
“不是我，是他。”佐藤鸹指着躺在地上的海姆斯沃斯，“我只是听命行事，他才是凶手，他才是大BOSS～”
“放你妈的狗屁！”海姆斯沃斯气得骂脏话，“我一直待在E2区这里，根本没离开过！”
“对对对，是我的错，是我出卖了栽培自己十多年的帮派，是我把黑手帮据点的明岗暗哨都告诉敌人，是我替敌人隐瞒信息，是我故意给自己帮派提供错误情报，是我给自己最敬爱的帮主暗中下药，是我战斗时背后捅刀，是我……”
“佐藤鸹！”海姆斯沃斯破口大骂，“刚拿下黑手帮，你就想过河拆桥是不是！”
小不点越听，眉头皱得越紧。
佐藤鸹这人说话阴阳怪气地，分不清他是讽刺，还是说真话。
按理说，他们今晚联手覆灭黑手帮，应该是一条战线。可现在看他们的样子，又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的仇家。
“别在这里给我唱双簧。”小不点打断两人，“是谁炸掉黑手帮在E1区的据点？”
“是他！”海姆斯沃斯与佐藤鸹都指向对方。
“砰！”
子弹从海姆斯沃斯右眼射入，将脑髓搅成浆糊后，从脑后穿出，在泥地打出一个洞。
海姆斯沃斯圆睁双眼，死不瞑目。
“两个人都杀了，”小不点摆出杨韬那种霸气侧漏的架势，“就不会错了。”
佐藤鸹愣了一下，歪着头重新打量小不点。
“没想到，你这人看着小，脾气可不小。”佐藤鸹依旧是那副阴阳怪气的语气，“说动手就动手，说杀人就杀人，比道奇·泰恩斯那个老不死狠多了。”
“我还能更狠。”小不点话音未落，抬手就是一枪。
就在他抬手的瞬间，佐藤鸹向旁边扑了出去。
“砰！”
子弹打在他原位身后一米处，激起一阵烟尘。
佐藤鸹在泥地上翻滚一圈，又迅速站了起来，身手矫健。
“这么匆忙干什么，悠闲一点呀～”小不点模仿对方的阴阳怪气，嘲讽回去。
佐藤鸹没接话，举起银色哨子，塞入口中。
“哑、哑哑哑、哑哑……”
银哨模拟出乌鸦的叫声，以某种规律在吹响。
盘旋半空的乌鸦开始异动，纷纷发出“哑哑”声，似乎在应和哨声。
小不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给对方施展的机会，举枪不停射击。
可惜，他慢了半步。数十只乌鸦已经降下来，绕着佐藤鸹顺时针飞翔，以血肉之躯挡住不停射来的子弹。
血花溅洒，黑色羽毛飘零落下。
子弹无穷无尽，乌鸦也仿佛无穷无尽。
一只乌鸦中弹坠落，就有两只乌鸦来到佐藤鸹周围飞翔。
乌鸦越聚越多，小不点眼里只剩下黑色的羽毛，已经看不见佐藤鸹的身影。
“噗噜噜～噗噜噜～”
数不清的乌鸦拍翅飞翔，汇聚成巨大的声浪，仿佛某个自虚无诞生的无形漩涡，要将遭遇的一切撕碎。
“哑——”
哨声突然间变化，绕飞的乌鸦纷纷离开佐藤鸹周围，朝小不点撞过来！
333 章 白热化！被逼到死角该如何翻盘？
“哑——”
哨声突然间变化，佐藤鸹空闲的另一只手指向小不点。
绕飞的乌鸦纷纷离开佐藤鸹周围，朝小不点撞过来。
“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声密集响起，但这一次不是攻击，而是防守。
小不点一边用子弹阻挡乌鸦，一边撒开脚丫子，撤回停车场内。
飞撞而来的乌鸦仿佛疯了一样，拼命用硕大的鸟嘴啄击小不点。
无论是钩镰，还是武士刀，都不是那种防御型武器，不适合用来格挡。小不点只能挥舞龙头护手，驱赶撞来的乌鸦。
血珠飞散，小不点的手臂、肩膀和后背，眨眼间绽开无数伤口。
又一只乌鸦飞撞过来。
小不点将龙头护手抡圆了砸过去，却不料乌鸦突然炸开。
“轰！”
小不点措不及防，整个人被炸飞出去，撞破身后汽车的车窗，挟带着一蓬碎玻璃摔入车里。
汽车警报器发出刺耳鸣响，将炸晕脑袋的小不点吵醒过来。
小不点检视自身，发现这一下近身爆炸，把围棋盒子的【名刀】被动消耗了。
【名刀（被动）】受到致命伤时，召唤师会进入无敌状态，免疫所有伤害并提升30%移动速度，持续3秒。每次触发后，必须在系统商城消耗星星重新激活。
一张保命的底牌，就这样被消耗了。
来不及思考更多，红眼黑羽的乌鸦又飞了过来。
小不点撞开车门，往远处滚去。
“轰！”
一只乌鸦撞中汽车油箱，整辆车化作一团火球。
“这都死不掉，命挺大啊你。”
佐藤鸹站在门口，双手按在某只乌鸦身上。以刺青方式纹在手掌的炼成阵，这时候亮起靛蓝色光芒，眨眼间融入乌鸦体内，消失不见。
乌鸦振翅飞翔，汇入盘旋的黑漩涡。
“哑——”
银哨吹响，佐藤鸹指向某辆汽车。
乌鸦冲向汽车，毫不犹豫。
“轰！”
又一辆汽车化作火球。
现实里，乌鸦是昼行夜伏的鸟类，晚上几乎看不见东西。但现在，发起攻击的乌鸦不仅能看见东西，还能清晰分辨主人与敌人。
地底世界常年黑暗，这里的乌鸦应该经过改良培育，使得它们在黑暗环境也可以视物。
佐藤鸹不断将乌鸦炼成炸弹，轰炸停车场内的汽车。
燃烧的车辆越来越多，照得停车场通明一片。爆炸产生的气浪，掀飞放置在不同位置的围棋子，扰乱了小不点的感知网。
仿佛大风吹乱蜘蛛网，感知网出现了漏洞与盲区。
“你以为你躲起来就没事了吗？”佐藤鸹脸上洋溢着笑容，仿佛猫捉老鼠，“等我一辆一辆炸光这里的车，你就死定了。”
话音刚落，三道灰暗光芒从某辆汽车后射出。
一道光冲天而起，两道光成直角在泥地上延伸。延伸出十五米后，三道光同时90°拐弯向佐藤鸹后方延伸，速度非常快。
佐藤鸹刚开始愣了一下，瞬即反应过来，转身就跑。
然而灰暗光芒比他更快，眼看就要在他前方汇合，虚空棋盘即将成型。到时候，佐藤鸹将被困在虚空棋盘内，小不点的攻击会有双倍伤害。
靛蓝色光芒亮起，佐藤鸹双掌按在一只乌鸦身上。
“轰！”
乌鸦刹那间飞到佐藤鸹身后不远处，炸成粉碎的血肉。
气浪往四周扩散，拍在佐藤鸹后背上，将他整个人掀飞，断线风筝般往前飘飞。佐藤鸹在空中蜷缩成一团，抢在三道灰暗光芒汇合前，飞出虚空棋盘的范围。
三道光交汇成一点，虚空棋盘成型。
佐藤鸹摔在泥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小不点从藏身的汽车后露头，看着躺在棋盘外的佐藤鸹，有点不能置信。
这招【定式-镇神头】他看杨韬使用过，短短五秒就能形成虚空棋盘，将敌人困在里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能在这么短时间内逃出去。
佐藤鸹这人是有急智的，那么快就想到利用爆炸的气浪逃跑。
看得出来，他对这项爆炸炼金术的掌握炉火纯青。
在多远距离爆炸不会炸伤自己？在多近距离爆炸会有足够大的气浪？这些细节，短时间内来不及计算，他当时根本没有思考，近乎本能就掌握到合适的爆炸距离。
“呸！”佐藤鸹吐出刮入嘴里的沙土，“你这小矮子有点东西啊～难怪能从E2区冲出重围来到这里，还干掉了海姆斯沃斯那个二五仔。”
佐藤鸹站起来，拍走黑大衣沾染的尘土。
“有点意思～”佐藤鸹打量着虚空棋盘。
从外面看去，虚空棋盘的外立面就像密不透风的囚笼，笼罩住小部分停车场、保安亭，以及车场门口的小片空地。
一道灰暗的墙壁，拦在佐藤鸹身前，无法窥视里面的动静。
佐藤鸹招来一只乌鸦，炼成炸弹，飞撞而去。
“轰！”
乌鸦炸成血肉碎末，灰暗墙壁纹丝不动。
“哦？这玩意挺坚固的嘛～”佐藤鸹摸着下巴，思考道，“不过嘛，这玩意应该有时限，我不信你能一直待在这里面。”
黑手帮覆灭，E2区沦陷敌手，小不点在这里待得越久，就越危险。
佐藤鸹猜中了，虚空棋盘成型后只能持续三十秒。
过了大概二十七八秒，停车场另一侧响起“嗡嗡”的引擎咆哮声。
“哼！想跑？没门！”佐藤鸹虽然视线受灰暗墙壁所阻，但他仅从远去的引擎声，就能猜到小不点正开车朝相反方向逃跑。
又一只乌鸦炸弹炼成，掠过停车场上空，飞袭奔跑在荒野上的汽车。
“轰！”
汽车化作火球，在荒野上翻滚数圈，最后车底朝天，变成一堆燃烧的废铁。
与此同时，组成虚空棋盘的灰暗光芒化作点点微光，飘散在空中。
战斗似乎已结束，可佐藤鸹依旧站在原地，阴笑着，望着停车场里面。
“出来吧！”佐藤鸹朝停车场里面喊道，“别装了，小矮子，我知道你还在里面。你不可能想不到我会拦截你逃跑，你才不会明目张胆开车当靶子。”
喊声在黑暗中远远传出去，停车场里面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音。
“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一直在引诱我进入停车场。”佐藤鸹侃侃而谈，“你在停车场里面以寡敌众，杀了那么人；有其它地方你不跑，偏偏跑来停车场；正面打不过我，你第一时间就退回停车场里面。这些都说明，你对停车场很熟悉，这里就是你的主场。”
停车场里面依旧一片死寂，没有任何回音。
“还打算藏着？”佐藤鸹阴阳怪气地嘲讽，“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我可不需要像那些蠢蛋一样走进去慢慢搜索。”
说话间，他炼成一只乌鸦炸弹，飞袭停车场内某辆汽车。
334 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佐藤鸹炼成一只乌鸦炸弹，飞袭停车场内某辆汽车。
“轰！”
火光耀目，烈焰飞散。
在火光照耀不及的暗处，小不点正与彭梦玲、邓凯密谋。
“梦玲姐，怎么样？”小不点看着睁开眼睛的彭梦玲，“这么远的距离，杨韬可以正常使用技能吗？”
彭梦玲点点鸟头，鸟喙在小不点小臂上有节奏地啄击。
“杨韬感觉，只要在心灵相通的范围内，他就能正常使用技能。”小不点翻译出彭梦玲的话，“不过使用技能的时机，他不能精准把握。”
“轰！”再一辆汽车在不远处爆炸。
“没关系，这方面我已经考虑到了。”小不点安定彭梦玲的情绪，“我给计划留了余量，梦玲姐如果失败，还有凯哥作为后手，你们不用紧张。”
邓凯探出猫脑袋，蹭了蹭小不点，伸出粉红的小舌头，在他小臂上有节奏地舔舐。
“为什么不让杨韬直接把武器转给我？”小不点翻译出邓凯的话。
“轰！”又一辆汽车爆炸，这次就在小不点身后，非常近。
小不点用衣服捂住口鼻，尽量蜷缩身体，避免爆炸的余波所伤。
等爆炸结束，只剩下汽车“猎猎”焚烧的声音，小不点才解释道：
“转不了。
“之前在《凛冬》任务里，梦玲姐成为武器，是因为喝了从系统商城兑换的那瓶水。她与杨韬的关系是绑定的，不能像武士刀那样，杨韬交给我，就成了我的武器。
“组队的召唤师，只能借没有生命的武器给队友用，有生命的都是强绑定，队友用不了。”
邓凯点点猫脑袋，表示明白了。
他当召唤师虽然也有一段时间，但领他进门的师父，毕竟不如魔术师。很多召唤师圈子里的门道，他师父都不晓得。
不像小不点的师父，是多年排行巅峰榜第一的顶尖高手。单论对ELO系统的理解，魔术师认了第二，恐怕没召唤师敢认第一。
“轰！”
又一辆汽车化作火球。
停车场里可供躲藏的车辆，被炸得越来越少。
“还躲呢？出来吧？”佐藤鸹再次高声喊话，眼珠子滴溜溜扫视停车场，“你该不会是在等我疲惫吧？以为我炼成太多炸弹会消耗精力？”
越来越多乌鸦从聚居区飞来，盘旋在佐藤鸹周围与头顶。
“轰！”
又一辆汽车化作火球，同时间，小不点从某辆汽车后蹿了出来。
小不点只有右手戴着黑手套，左手戴着龙头护手，双手抬着一扇拆下来的车门。他吸取了之前的经验，以车门当盾牌，双腿发力奔跑，快速冲向车场门口。
“终于不当缩头乌龟了～”佐藤鸹嘴里嘲讽着，手里动作一点也不慢。
他迅速炼成三只乌鸦炸弹，品字形飞袭过去。
小不点知道自己枪法不行，舍弃用枪，左手继续抬着车门，右手接连变出三把匕首，朝飞来的乌鸦投掷过去。
平日的苦练终究没有白费，匕首分别命中三只乌鸦。
“轰！轰！轰！”
三只乌鸦爆成三团火球，从半空坠落。
“哦豁？有点意思，扔得挺准嘛～”
佐藤鸹吹响银哨，数十只乌鸦离群而出，直扑小不点而去。被炼成炸弹的乌鸦藏在其中，借着其他乌鸦的掩护，伺机而动。
这下子，小不点没办法投掷匕首拦截了。
小不点双手举起车门，迎着乌鸦群飞袭的路线，整扇门扔出去。紧接着，他伸手掏枪，“砰砰砰”就是几发子弹打向佐藤鸹。
“哑、哑哑哑、哑哑……”
银哨吹响，无数乌鸦组成漩涡，在佐藤鸹周围绕飞，挡下射来的子弹。
“轰！轰！轰……”
乌鸦群撞上车门，撞上停泊的车辆，血肉炸成碎块，以生命燃烧出一朵朵火花。
小不点举起左手，以龙头护手护住头脸，双脚快速交替迈步，借助车辆的掩护，以Ｓ形前进迫近佐藤鸹。
不断有乌鸦飞到佐藤鸹身旁，被炼成炸弹，然后飞袭小不点。
突然间，一团黑影从漩涡中冲出，撞开佐藤鸹身旁的乌鸦，主动迎上他双掌，靛蓝色光芒融入黑影。
佐藤鸹略微诧异，用余光瞅了一眼，发现这团黑影竟然是一只鹰隼。
鹰隼被炼成炸弹，并没有追随乌鸦群攻击小不点。炯炯有神的鹰眼盯着佐藤鸹，强健的羽翼扇起劲风，锐利的钩爪抓向脆弱的脸庞。
佐藤鸹反应极快，偏头躲闪的同时，往侧面跳开。
钩爪擦脸而过，削下一缕黑发。
“哪来的畜生？”佐藤鸹往停车场方向逃跑，躲避身后飞扑而来的鹰隼。
这只鹰隼就是彭梦玲。
依照约定的时间，杨韬远距离发动【飞鹰攻击】技能，让彭梦玲从麻雀变成鹰隼。彭梦玲再按照小不点的计划，混入乌鸦组成的漩涡，看准时机，主动被炼成炸弹。
彭梦玲紧追不舍，胸腔里热血澎湃，心脏“突突突”跳动。
“哑——”
银哨吹响，哨声急促。
佐藤鸹指挥乌鸦，接二连三撞击彭梦玲，阻拦她的自爆式攻击。
“轰！”
鹰隼身躯爆炸成一蓬碎肉，气浪将撞来的乌鸦全部吹飞。
佐藤鸹躲避不及，被爆炸的气浪拍中，整个人向前扑去，撞得身前汽车的车门凹陷变形。窗玻璃破碎，在他身上割出一道道血口子。
赤焰乍现！
但这次，赤色烈焰不是来自爆炸的车辆，而是小不点手中的武士刀。
不知不觉间，小不点已经迫近至佐藤鸹身侧。他脸上戴着“暗隐猎兽者”面具，右手反握武士刀，双膝微弯，犹如上膛的弩箭，蓄势待发。
佐藤鸹想要吹动银哨，指挥乌鸦群攻击，然而刚张嘴，就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银哨。
技能【暗袭】发动！
蹬地。
摆臂。
挥刀。
武士刀在空中拖曳出一条绚烂轨迹，犹如彗星的尾巴。
佐藤鸹脸上露出疯狂的笑容，双掌炼成阵亮起靛蓝色光芒，拍向小不点身体。
以命搏命！
眼看自己活不了，他要将小不点炼成炸弹，同归于尽！
生死悬于一发之间，两人都一往无前，毫不退缩。
就在双掌触碰身体的前一刻，小不点怀里蹦出一只黑猫。黑猫双眼犹如金子般闪闪发亮，怪叫一声，用身体撞开佐藤鸹右掌。
鲜血溅洒。
人头落地。
佐藤鸹圆睁着双眼，死不瞑目。
335 章 支线任务完成！黑手复仇者崛起！
一整晚来回奔波，加上连番战斗，小不点已经有点扛不住。
虽然作为召唤师，小不点有武器，有技能，但论身体素质，他只是个普通人。不像杨韬这种久经训练的退役军人，体能充沛。
小不点靠着身旁的汽车，喘了好一会气，才挪动脚步，走到彭梦玲的尸身前。
正确点说，彭梦玲已经被炸成肉块，算不上尸身。
小不点从衣服内袋掏出名为《炼金术师》的法术书，一手捧书，另一手触碰泥地上的肉块，发动【死者复生】技能。
柔和的绿光在掌心亮起，笼罩住肉块，仿佛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肉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生长成一只麻雀，鸟躯完整，只带有三、四道小伤口。
彭梦玲睁开眼睛，茫然地张望四周，好一会才连接上爆炸前的记忆，忍不住打了个颤。直面死亡的恐惧，这时候才袭上心头。
小不点捡起佐藤鸹双眼圆睁的人头，走出停车场。
两个最重要的保命技能【名刀】与【死者复生】都消耗了，后面的战斗，他必须更加慎重，再受到致命伤，就扛不住了。
来到海姆斯沃斯尸体旁，小不点挥动武士刀，割下人头，提在手里。
人头落地的瞬间，小不点脑海里收到ELO系统的通知——
“检测到召唤师萧超峰正在执行《龙争虎斗》支线任务！
“任务内容：查出捣毁黑手帮据点的凶手，并将人头带回给道奇·泰恩斯。
“任务时限：明日早晨六点前。
“任务进度：80%．”
小不点第一次执行支线任务，没想到还有进度条。这样更方便了，不用像主线任务那样猜进度，心里更有谱。
剩下那20%，应该就是把人头带到道奇尸体面前。
小不点割下海姆斯沃斯右手，从怀里掏出墨水瓶，淋在手掌上。手掌被漆黑墨水覆盖，分别在海姆斯沃斯和佐藤鸹身上按下黑手印。
他要在敌人心里埋下恐惧的种子——黑手帮还没灭绝！黑手帮会血债血还！
“嗡嗡！嗡嗡！嗡嗡！”
聚居区方向传来引擎声，此起彼伏，众多汽车驶出聚居区，明亮的车灯朝E4区方向移动。
什么情况？
钢钎帮与花火帮撤退了？
烧杀抢掠爽完了就走了？
不占领E2区吗？
小不点想不明白，钢钎帮与花火帮葫芦里卖什么药。不过敌人走了，倒是方便他潜回去。
果然，一路往酒馆走去，路上都没碰见敌人拦截。
数辆小型客车停在主街上，不停摁着大喇叭，将少数还没离开的混混从握手楼里叫出来，上车撤走。
到达环形广场，依旧尸山血海，一片狼藉。
酒馆门前，巨大的圆锥形钢刺拔地而起，道奇·泰恩斯的尸身被捅穿晾在半空中，摸了摸皮肤，已经凉透了。
“虽然您只是个NPC，但您教过我炼金术，带我入门，值得我称呼您一声师父。别的我做不了，这两颗人头，就当作您的祭品吧。”
小不点把两颗人头放在钢刺根部，朝道奇·泰恩斯深深地鞠了一躬。
弯腰鞠躬的瞬间，小不点脑海里收到ELO系统的通知——
“检测到召唤师萧超峰完成《龙争虎斗》支线任务！
“任务奖励将在结算主线任务时发放。”
小不点直起腰，正想转身离开，不料上方传来一把陌生男声。
“哟～把佐藤鸹杀了，你小子挺强嘛～”
小不点抬起头，透过面具上沿缝隙望去。
酒馆房顶上坐着一个胡子拉碴的男人，嘴角叼着牙签，笑眯眯看着自己。他双脚搭在房檐外，吊儿郎当地晃来晃去。
“你的同伙都跑了，你还留在这里干嘛？等着给我杀？”小不点摆出强硬的姿态。
“哟～口气还挺大～”牙签男笑道，“不过你看走眼了，我不是钢钎帮或花火帮那些小瘪三，我是军部的。”
小不点恍然大悟，原来钢钎帮与花火帮撤走，是因为地下城派人来干预了。
道奇·泰恩斯生前说过，帮派火拼抢地盘都会注意分寸，太过火，会惹来地下城的干预。而从炼金术学院出来的炼金术师，擅长战斗的，都归军部管。
牙签男自称是军部的人，应该就是来干预今晚这场屠杀。
“你来得真及时～”小不点模仿佐藤鸹阴阳怪气的语调，揶揄牙签男。
“你小子个子看着小，脾气倒是挺大。”牙签男依旧笑眯眯，没有动怒，“看在你黑手帮今晚死了那么多人，就不跟你计较了。”
小不点转身就走，不再搭理对方。
“我说不跟你计较，可没说你能走啊。”牙签男从房顶跳下来，落在地面上。
小不点无视对方，继续穿过环形广场往外走。
“你再往外走的话，可别怪我不客气。”牙签男的语气变得严肃，仿佛随时会动手。
然而小不点还是不搭理他，仿佛没听见牙签男的警告。
牙签男吐掉牙签，撸起袖子，露出纹在小臂上的炼成阵，蓄势待发。
突然间，小不点的身影犹如橡皮擦抹去铅笔画，凭空消失。
“这！怎么回事？”牙签男扭头四处张望，都没看见小不点的身影。
“这是什么炼金术？”牙签男摸着脸上的胡子，百思不得其解，“没看见他双手触碰任何东西啊，也没看见炼成阵的光芒，怎么回事？”
这会儿，时针已走近早晨六点。
距离小不点昨晚在E1区使用【隐匿】技能，已过去６个小时，冷却时间到头。
就在牙签男四顾茫然之际，隐身的小不点已悄声走出环形广场，带着彭梦玲与邓凯，离开这个以血铺成红地毯的聚居区，将整夜的杀戮抛在身后。
聚居区内，走了一波人，又来了另一波人。
街道旁，楼栋里，天台上，到处都是全副武装的城卫兵。偶尔还会看见一两个穿便服的陌生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着像是军部派来的炼金术师。
小不点在货架倒塌的杂货店内拿了些吃的，又放了三瓶水进背包。
开车动静太大，很容易被城卫兵拦截，他只能选择走路，步行前往E1区。
赶在30分钟隐身时间结束前，小不点通过守卫森严的隧道，在黑暗的荒野上艰难跋涉。
前方有零星灯火，正是钢钎帮大本营所在地——E1聚居区。
336 章 副社长的如意算盘能否打响？
前方有零星灯火，晨早的E1聚居区依旧在沉睡。
这里是钢钎帮大本营所在地，为免麻烦找上门，小不点摘下面具，脱下道奇·泰恩斯给自己的过膝长风衣，塞入背包，换上一件卫衣，戴上兜帽，遮掩面容。
这会儿，时针走过六点半。
一些打工人已经早起，街道两侧的握手楼里亮起昏暗的灯光，传出洗漱的水声。
小不点尽量避免与这里的居民接触，减少碰面，减少暴露的可能。他专挑偏僻的小路走，找到一栋附近最高的握手楼，爬上天台。
卸下沉重的背包，小不点拉开拉链，将邓凯放了出来。
彭梦玲从半空飞下来，落在天台边缘的水泥围栏上。
小不点撕开一包饼干，揉成饼干屑洒在水泥围栏上，任由彭梦玲自己吃。接着，他又撕开两条乌鸦肉做成的火腿肠，放到邓凯身前。
一人一鸟一猫，一边吃着早餐，一边观察远处聚居区大门口。
如同E2区那样，门口前的空地聚集了很多早餐摊贩，以及等客的黑车。炊烟袅袅升起，出门上班的居民渐渐汇聚到门口，满满地市井生活气息。
隔壁E2区一整夜都在杀戮，几乎烧成白地；这里却岁月静好，依旧是早起出门打工的平淡日常。
“梦玲姐，昨晚跟踪唐记者他们，有听见什么消息吗？”小不点看彭梦玲吃得差不多，提起昨晚的事情。
昨晚接到支线任务，第一次来到E1区这里，他们就碰见唐记者带着恩尼斯、杰克离开。那时候彭梦玲跟踪那三人去了地下城，直到半夜才回来。
彭梦玲凑到小不点小臂旁，用鸟喙啄出摩斯密码。
“唐记者他们仨去了丽星夜总会，与副社长见面。”小不点翻译出彭梦玲的话，“唐记者已经找到李清泉的初恋女友，现在在E1区这里开古书店。”
“找到人之后呢？他们打算怎么做？”小不点问。
“副社长打算用这份情报，与永夜制药等医药公司做交易。”彭梦玲啄出偷听到的情报，“副社长希望永夜制药支持他，踢走陈社长，坐上报社一把手的座椅。”
“做交易？他们想用初恋女友来威胁李清泉，是因为李清泉还爱着初恋女友吗？”
彭梦玲摇摇头。
“摇头是不爱，还是不知道？”小不点追问。
“他们对话里没提过这方面的信息。”彭梦玲回答。
“李清泉初恋女友叫什么名字？现在在E1区哪里？”小不点又问。
“在哪里我不知道，他们对话的时候没提到具体地址，只说那家书店叫‘海恩古书店’。店主就是李清泉初恋女友，名字叫‘赵海恩’。”彭梦玲回答。
这么巧！
昨晚在E1区偶遇黄明亮，后来就是去了海恩古书店。
赵海恩已经结婚，还有了女儿。她女儿打疫苗得了病，而李清泉恰好是炼金局局长，负责管理审批市面上的疫苗。
不对，不会是单纯的巧合。
这里不是现实，应该是ELO系统在背后安排。
“他们还聊了些什么？”小不点从包里取出瓶装水，拧开，倒了些水在瓶盖里，放在彭梦玲面前，又在掌心倒了些水，喂给邓凯。
“后面恩尼斯与杰克被支走，副社长与唐记者聊了汉森当上记者部主编的事情，说要表面上配合，暗地里给汉森使绊子。”彭梦玲喝了几口水，“再后面，他们叫了陪酒的公主，毛手毛脚，我就回来了。”
小不点一边收拾背包，把邓凯装进去，一边整理思绪：
“在副社长说服永夜制药之前，我们要抢先行动。把初恋女友的信息告诉李清泉，不然等到副社长他们动手，这条信息就失去价值了。
“光辉报社的内部斗争，我们隔岸观火就行。
“我杀了皮特·兰尼斯，兰尼斯家族一定会查到我的实习记者身份，上门找麻烦。反正我也不想干了，下午就去报社辞职，由明转暗，慢慢找机会对付这些人。”
收拾完，小不点背着包来到聚居区门口，搭上一辆黑车前往地下城。
到达炼金局的时候，还没到上班的点儿，零零星星的，只有少量早到员工打卡进门。
小不点想进去，但被门卫拦住了，告诉他接待大厅还没开，去其它地方需要预约才能进去。
没办法，小不点只能打电话给李清泉。
“喂？”依旧是记忆中那把威严的声音，只是添了些疲惫。
“李局长，是我，萧超峰，光辉报社的实习记者。”
“年轻人，有些事要懂得适可而止。”李清泉明显不耐烦了。
“我有份很重要的情报想要告诉您，但在电话里说不方便……”小不点抛出诱饵。
“我挂了。”然而李清泉不咬诱饵。
抢在对方挂电话前，小不点说道：“是关于您初恋女友的。”
李清泉的呼吸声顿时变重了，迟迟没有挂电话。
小不点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现在在哪里？”李清泉问。
“我就在炼金局门口，本来想进去等您，但门卫说我没预约，不让我进去。”
“你在门口等着，我快到了。”李清泉吩咐一句，随即挂掉电话。
等了会，一辆豪华轿车来到炼金局门口，门卫主动向轿车敬礼。
后座车窗降下来，露出李清泉平易近人之中蕴藏威严的脸庞，眉梢眼角的皱纹，犹如刀刻斧凿，历经岁月蚀刻。
“上车。”李清泉向小不点招招手。
小不点从另一侧上车，坐进后座。
李清泉举起手，止住张嘴想说话的小不点，说道：“回办公室再说。”
小不点看了眼手握方向盘的司机，乖乖闭上嘴。
豪华轿车驶进炼金局，一路深入，进入地下停车场。
从停车场坐电梯来到局长室的时候，齐秘书已经坐在外进整理文件，准备工作。
“李局，早上好。”看见李清泉，齐秘书连忙站起来打招呼。
李清泉向他点头致意，带小不点走入内进的办公室。
齐秘书机灵地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随后退出办公室，悄悄关上门。
小不点环目扫视，局长办公室依旧是那副简洁的装修陈设。
里侧是办公桌与办公椅，自己面前是一张茶几，周围是四张矮凳。角落摆着个书柜，里面放满药物炼成相关的书籍，对门的墙上挂着一幅书法对联——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337 章 毛遂自荐！实习记者如何打动位高权重的局长？
“说吧，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李清泉放下公文包，在小不点对面的矮凳坐下。
“您误会了。”
“你都查到我初恋女友了，还误会什么？不就是想要挟我，给自己谋点利益嘛。”李清泉端起水杯，吹了吹白开水散出来的蒸汽。
小不点开门见山，说道：
“查到您初恋女友的，不是我，是我们报社的副社长。
“现在我们报社里面，副社长与社长正在争权。副社长想上位，但社长有永夜制药等医药公司撑腰，没那么容易拉下来。
“所以……”
“所以副社长派人暗中挖我的黑料，”李清泉接着小不点的话说下去，“找到了我的初恋女友，打算用她来当筹码，与冯永业做交易。”
冯永业，就是永夜制药的创始人兼董事长。
李清泉直呼其名，足见他对冯永业的不屑。
“您猜得很准。”小不点轻轻拍了拍马屁，“永夜制药等医药公司是报社的大广告商，副社长得到他们的支持，更有机会扳倒现任的陈社长。”
“我不是猜到，是知道。”李清泉呷了口白开水，“我来这里当上局长没两天，你们报社有位姓唐的记者就到处打听我的过去。我以前工作的单位、我的旧同事、我读书时教过我的老师、我的老同学、我过去房子的房东与邻居……那位唐记者把我的人际网络摸了个遍。”
李清泉能从底层爬上来，还坐上炼金局局长的位子，不得不说有两把刷子，最起码，这警惕心很敏锐。
在敌人算计之前，他已经察觉到了。
“那您想好怎么应对了吗？”小不点问。
李清泉没有回答，反问道：“你是陈社长的人？”
小不点刚开始愣了一下，旋即醒悟过来。
自己无缘无故过来提醒李清泉，光辉报社副社长要算计他。无利不起早，李清泉自然猜测自己属于陈社长那一派，通过出卖副社长来稳住己方势力。
可惜，李清泉这次猜错了。
“我不是陈社长的人，”小不点摇摇头，“也不是副社长的人。”
“也对～”李清泉轻笑一声，“你不过是个实习记者，在外面见人都得用别人的名片，没有拉拢的价值。”
李清泉说的是事实，但这样被人看轻，小不点心里仍旧有些不爽。
“就算他们拉拢我，我也不会投靠任何一方。”小不点说得斩钉截铁。
李清泉不置可否，只是笑了笑，神情颇有点深不可测。
“说说吧，你来找我的真正目的。”李清泉双手握着水杯，温暖双掌。
“我想跟您合作。”小不点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诚恳，“我来当您的发言人，或者传声筒。您想做事，我可以替您写新闻造势；您想对付谁，我可以写报道抨击他。”
“合作？我就算有这方面的需求，也不必找你这个实习记者呀。”
“表面上，您可以选择其他记者，选择其它有影响力的媒体，但实际上……”小不点嘴角泛起自信的笑容，“您别无选择。”
“哦？”
小不点侃侃而谈：
“每一家媒体，背后都有集团或财团支持，都是各自利益团体的传声筒。这里面，很多媒体背后都是药厂或医药公司。
“您一个要整顿药物炼成行业的新局长，能插得进去手吗？
“议事会任命您当炼金局局长，看中的是您在这个行业里没有利益勾连，做事不会有偏向。但反过来说，您在这个行业里就是没有根基，没有盟友。
“您上任以来，做了不少改革，核查药品临床试验数据、提高审批标准、简化审批程序、实行上市许可持有人制度、推进仿制药疗效一致性评价……
“这些都是让行业良性发展的好改革，但是，各家媒体的报道并没有太多正面评价，要么中立，要么挑刺。
“那些报道虽然一副为民请命的口气，说的都是漂亮话，但我与您都知道，他们其实是替藏在背后的医药集团说话。
“医药集团想要的，是所谓的‘自由’市场，他们垄断市场后可以肆意剥削。只要您出台的改革政策限制了他们，触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一定发动手下的媒体说您坏话，煽动舆论赶您下台。
“我一直关注市面上相关的媒体报道，没有哪家媒体偏向您，持续为您说好话。我猜，您一直没有在媒体界找到盟友。
“今天我来这里，就是毛遂自荐。李局长，您可以考虑一下我。”
“你真的是实习记者吗？”李清泉仿佛重新认识一般打量小不点，“上次你能看出来议事会把我当弃子，已经让我很惊讶。这一次，你更让我惊讶。”
小不点面露微笑，谦虚道：“李局长过奖了。”
李清泉没有着急表态，反问道：“那么，我需要为你做什么呢？”
不愧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精，李清泉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既然是合作，小不点必定有求于人，不可能白白为他当传声筒。
小不点上半身向前俯，双手十指交叉，看着李清泉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要扳倒永夜制药！”
李清泉忍不住笑了，越笑越大声，最后哈哈大笑。
“你与永夜制药是有什么仇怨吗？”李清泉问，“第一次见你，你就在接待大厅调查过往违规审批上市的药品。身为记者，你似乎对药物炼成行业特别执着。”
因为我的任务是这个。
小不点心里吐槽，当然他没有说出口，嘴巴上他回答得很正经：
“我与永夜制药没有仇怨。
“我做这一切，只因为我是记者。我做这一行，是因为我怀抱着新闻理想。
“刚开始，我只是当作普通选题去做，但当我看到那些打了问题疫苗而残疾的小孩，我就暗下决心，一定要还他们公道。
“您或许不了解，您的初恋女友赵海恩，她女儿也因为打疫苗得了病。”
李清泉轻轻皱了皱眉头，又迅速舒展开来。
小不点接着说下去：
“上次我交给您的那份受害孩童名单，里面就有她女儿的名字，叫‘赵贞恩’。她现在在E1区经营一间古书店，同时照顾着十几个因疫苗变成残疾的孩子。
“您有空的话，可以去看一看。”
338 章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上次我交给您的那份受害孩童名单，里面就有她女儿的名字，叫‘赵贞恩’。她现在在E1区经营一间古书店，同时照顾着十几个因疫苗变成残疾的孩子。
“您有空的话，可以去看一看。”
说到这里，小不点故意停下来，不说出赵海恩的住址。
这是个小小的测试，测试李清泉是不是对初恋余情未了。
然而，李清泉并没有追问赵海恩的信息，而是轻笑道：“新闻理想……”
“有什么好笑的吗？”小不点问。
“没什么，只是很久没听见这个词，你突然提起来，有些感触罢了。”李清泉放下水杯，竖起一根手指，“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李局长请讲。”
“你只是个实习记者，我就算跟你合作，你能在《光辉日报》上替我说话吗？永夜制药等医药公司是光辉报社的大广告商，你写报道支持我，报社会刊登吗？”
“李局长这个问题，问到了关键。”小不点打了个响指，“实话说，我已经打算离开光辉报社，去一家新报社。”
“哪家报社？”
“孺子牛报社。”
“这家报社发行的是哪份报纸？”李清泉皱眉。
“《孺子牛周报》。”
李清泉不说话，眉头皱得更紧了。
知道对方心里有疑虑，小不点主动解释：“这是一份很少人看的小报……”
小不点如实说出《孺子牛周报》的经营状况，没有丝毫隐瞒。他知道，李清泉这样的人精，事后肯定会派人调查，自己现在撒谎掩饰，后面被揭穿，只会失去对方的信任。
既然这样，倒不如一开始就如实相告。
“孺子牛报社的老板兼主编，是一位记者界的前辈，叫‘耿直’。他曾经在光辉报社工作，因为看不惯新闻行业里的种种黑暗，离职创办了孺子牛报社。”小不点说道。
“你的意思是，这位耿直记者，也是位有新闻理想的记者？”李清泉露出耐人寻味的笑意。
小不点知道，李清泉嘴巴在调侃，其实是心里觉得自己不靠谱。
“他确实有新闻理想。”小不点鼓舌游说，“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不会被永夜制药等医药公司收买。只有这样的人，才值得信赖。”
“不，我不是质疑他的品德。”李清泉摇摇头，“你刚刚说了，他的报纸很少人看。这样一份报纸，怎么替我发声？怎么替我说话？需知道，影响力的基础是销量。一份很少人看的报纸，怎么帮我与医药公司打舆论战？”
这连串反问没有问住小不点，他侃侃而谈：
“所以才需要合作。
“李局长您坐在这个位子，一定接触到很多秘辛。无论是官场的，还是药物炼成行业的，您只要时不时透露一两个秘辛给我们。
“那就是独家新闻，分分钟引爆舆论。
“知名度打响了，自然就有更多人来买我们的报纸，读我们的报纸。到时候洛阳纸贵，销量上去了，影响力也就跟着上去了。”
李清泉哈哈大笑：“合着还得我帮你们办报纸啊～”
小不点微笑道：
“这是互惠互利。
“现在的大报纸、大报社都被各个利益集团盯着，我们如果在那上面写报道发声，很容易就会被掐住喉咙。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
“从不受关注的小报纸、小报社着手，反而更容易打开一片新天地，在舆论场里形成一股新声音。”
风起于青萍之末，出自战国末期文学家宋玉的《风赋》。原句是，夫风生于地，起于青萍之末。侵淫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缘泰山之阿，舞于松柏之下，飘忽淜滂，激飏熛怒。
原句的意思，是风从地上产生，开始时先在青萍草头上轻轻飞旋，最后发展成劲猛彪悍的大风。后来用这句话来比喻大影响、大思潮发源于微细不易察觉之处。
浪成于微澜之间，是后人参照前一句仿写的对偶句。［附注１］
这句话虽然是来自现实的中国俗语，但由于无限世界的文化复制自现实，所以李清泉没有障碍就听懂了。
“哈哈哈，你可能不是个一流的记者，但你一定是个一流的说客。”李清泉看着小不点，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欣赏神色。
“李局长过奖了。”小不点微笑以对。
“咯咯咯。”就在这时，有人敲响办公室的门，打断两人对话。
“进来。”李清泉向门外说了声。
齐秘书开门进来，躬身提醒：“李局，五分钟后您有个会。”
李清泉点点头，示意自己记得。
齐秘书退出去，重新关上门。
“您接下来有会议，我也不耽搁您了。”小不点抢先说道，“合不合作，您的态度是……”
李清泉站起来，向小不点伸出手。
小不点面露笑容，与李清泉伸手相握。
“合作愉快。”小不点笑道。
“你是个很特别的记者。”李清泉也笑了，随即报出一串数字。
“这是……”小不点心里默数一下，是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我的私人电话。”李清泉解释，“第一次见面在接待大厅告诉你的那个电话，是工作电话，下班后我一般关机。这个私人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着，只有少数人知道。”
小不点点点头，将电话号码存进头脑里的记忆库。
“你们副社长的动向，你要随时盯着。他一旦有所行动，第一时间通知我。”看见小不点转身离开，李清泉补了一句。
“来了！”小不点心里笑道，“忍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了。他还是关心赵海恩的。”
小不点扭头微笑道：“李局长放心，我会盯紧副社长和他手底下的人。”
离开炼金局，小不点在附近书报亭买了几份市面最畅销的大报，夹在腋下，搭乘电车，前往孺子牛报社。
在炼金局与李清泉聊了那么久，现在这个点已经过了早高峰，该上班的都上班了，车厢里没什么人。
小不点找了个空位坐下，一份份报纸迅速翻了一遍。
头版新闻分成两派，有的是娱乐报道，某个小不点不认识的明星出轨，被八卦记者拍到劲爆照片；有两份报纸则是把昨夜E2区的帮派屠杀放在头版，占据版面一半的血腥分尸照片触目惊心。
时事评论版块的主角依旧是药物炼成行业的改革。
但是，无论哪份报纸，都没有提到皮特·兰尼斯的死亡，可能是兰尼斯家族封锁了消息。
339 章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电车到站，小不点再次来到那片低矮的旧楼群。
抬头望去，二楼窗户那五个用A4纸剪出来的“孺子牛报社”的字花已经撕掉，徒留下双面胶的残迹。
小不点打开背包，将邓凯放出来，让他与彭梦玲上到楼栋高处，监视周围动静。
走楼梯上到二楼，格局依旧是上次那样，整层楼所有单位打通了，组成开放式办公室。办公室比上次来时更加空荡，桌椅都搬走大半了，只有吊扇挂在天花板上转悠。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十四张印着大字的A4纸依旧贴着墙壁上，只是纸张都蒙上灰尘，看起来暗淡无光，少了鲁迅当年那股子的锐气。
靠墙的书柜前，耿直半蹲着，正在将书籍和旧报纸打包。
耿直的头发依旧乱糟糟一团，看起来好几天没洗头。脸上依旧有着厚重的眼袋，黑眼圈如同哥特妆容般浓重，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样子。
耿直似乎没听到脚步声，依旧低头在打包。
小不点主动打招呼：“又见面了～”
耿直抬起头，看见小不点有点惊讶：“你怎么来了？”
“别你啊你啊的，朋友都叫我‘小不点’，你也这样叫我就行。”小不点从称呼上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我怎么叫你比较好？耿直哥？”
“你叫我‘耿哥’就得了。”
一阵困意袭来，小不点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现在才上午就困了？”耿直笑着调侃，“你昨晚干啥去了？黑眼圈看着比我还重～”
小不点苦笑，走到耿直身前，盘腿在地上坐下。
报社办公室没有铺地砖或地板，只是对水泥地面做了抛光打磨处理。屁股坐下去，立马扬起一蓬灰尘，不过小不点并不在意。
“我昨晚在E2区，今早才死里逃生。”小不点只说了部分真话。
“我去！”耿直差点整个人蹦起来，“那你真是命大啊！去了E2区采访的记者朋友说，那里现在是尸堆成山，血流成河。”
耿直明显误会了，以为他是逃出来的聚居区居民，如果知道小不点昨夜也制造了部分尸体，耿直恐怕要蹦出窗外。
“我今天过来，是有个猛料告诉你。”小不点向前俯身，压低声音。
“什么猛料？”耿直竖起耳朵。
“听说过皮特·兰尼斯吗？”
“听说过，兰尼斯家族现任家主最小的儿子。”耿直点点头，“他咋了？”
“皮特·兰尼斯昨晚死在E2区了！”
耿直双眼圆睁，瞪着小不点，脸上表情夹杂着震惊与不相信。
“真的，我亲眼看见。”小不点举起手，摆出一副指天发誓的样子。
“皮特·兰尼斯要是死了，报纸怎么没报道……”耿直说着说着就自我否定了，“肯定是兰尼斯家族封锁了消息。是谁杀了皮特·兰尼斯？”
“是个戴铁青色面具的男人，戴黑手套，穿一件过膝长风衣，整个人黑漆漆的，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小不点以旁观者的视角描述自己。
“那件长风衣是不是有一排金纽扣？”耿直问。
小不点点点头，装出诧异的语气：“耿哥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那人？”
“E2区是黑手帮地盘，帮主道奇·泰恩斯经常穿过膝长风衣，风衣上有一排金纽扣。”耿直解释，“他穿的次数太多了，以致于成了他的标志性穿着。”
小不点假装恍然大悟，顺着耿直的话说下去：“所以是道奇·泰恩斯杀了皮特·兰尼斯？”
耿直没好气地说道：“这应该我问你才对，怎么反倒你问我了～”
小不点打个哈哈，糊弄过去。
耿直追问：“那人身高多少？是胖是瘦？体型是什么样？”
小不点愣了愣，挠挠头才回答：“那人看着挺高的，但我不确定具体身高。体型的话，看起来偏瘦，当时环境太黑了，只看得见模糊轮廓，看不见什么细节。”
耿直这么一问，倒是提醒了小不点。
戴面具、穿风衣虽然可以掩饰容貌与体型，但小不点不到一米七的身高太显眼，有心人很容易就能发现破绽，后面再行动必须掩饰身高。
“皮特·兰尼斯我见过两面，目测有一米八。”耿直继续追问，“杀死他的那人站在皮特·兰尼斯旁边，看着是比他高，还是比他矮？”
“比皮特·兰尼斯矮。”小不点这次回答得毫不犹豫，“但具体矮多少，我说不准。”
耿直后背靠在书柜上，边思考边说：
“那人应该不是道奇·泰恩斯。
“今天报纸说了，钢钎帮与花火帮昨晚围攻黑手帮，第一时间就去杀死了道奇·泰恩斯。道奇·泰恩斯再厉害，也不可能在围攻中杀死皮特·兰尼斯。
“那人有使用雷球炼金术吗？呃，就是一颗闪着光的……”
“我知道雷球炼金术。”小不点接过话茬，“那人有使用雷球炼金术，在黑暗里特别明显。不仅炼金术，那人还会使用枪械，钢钎帮的人围攻他，一梭子子弹就全撂倒了。”
“这么牛！炼金术和枪械都是管制品，那人竟然两样都掌握。”得知这么重磅的新闻，耿直两眼放光，“有拍下照片吗？”
“没有。”小不点摇摇头，“我没有相机，平时出去采访拍摄都是借用报社的相机。”
“没照片你说个……”耿直把后半句的脏话吞了回去，叹了口气，“没照片也凑合，就是空口白话，缺少证据，给读者的冲击力弱了许多。”
“虽然没照片，但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耿直像咬住诱饵的鱼，完完全全被勾起兴趣。
“那人杀死皮特·兰尼斯之后，在他脸上按了一个黑手印！”小不点加重语气，“我看了今天的报纸，没有新闻提到过这个细节。”
耿直探手过来，大力拍打小不点大腿，兴奋道：“只要我在报道里提到这个黑手印细节，就能证明这篇报道的真实性！”
小不点微笑点头，挪开耿直拍打的手，揉了揉酸疼的大腿。
运用话术，小不点一步步释放信息，终于将耿直引导至自己想要表达的话头。
“有了这么重磅的新闻，”小不点伸手解开耿直打包好的书籍，“你这家孺子牛报社就可以继续办下去了。”
耿直愣了愣，盯着小不点看了好一会，才面露笑容说道：“好家伙，你今天过来，原来就是为了整这么一出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