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1 章 什么？黑车司机竟敢抢劫老子！
乘客凑齐，黑车发动。
离开聚居区，面包车驶入一条泥土路。天仍然没亮，前路漆黑一片，只有土路两侧每隔一段距离立着一根路灯，在茫茫黑暗里照出一个个微弱的光圈。
一路上，他们没有碰到任何一辆车。
茫茫黑暗里，只有面包车孤独前行。车头灯射出两道光柱，相互依偎。
杨韬压低声音，凑到小不点耳边，吐槽道：“这天气不会是极夜吧？”
小不点抬头望着天，淡淡道：“信息太少，说不准。”
虽说在地球上，极夜现象只出现在南极、北极，而这里穿件长袖就能出门，显然不是南北极那种极端气候。不过，这里是系统创造的无限世界，说不定世界观有什么奇特设定。
小不点低声反问：“你闻没闻到一股怪味？”
杨韬苦笑道：“能闻不到吗？这一车顶的人都有味。”
从楼道里碰见的其他住户，到聚居区门前的人群，再到现在车顶上的乘客，这里的人身上都有股怪异的气味，不是口臭，不是衣服的脏臭，而是从他们身上每个毛孔散发出来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怪味。
幸好，坐在车顶，疾风从身边掠过，将怪味吹得淡了不少。
面包车奔跑在泥土路上，随崎岖不平的路面起伏。彭梦玲感觉自己仿佛回到小时候，投两个硬币在便利店门口坐那种摇摇车。
颠簸了一会，彭梦玲实在受不了，干脆飞上天，跟着面包车。
没跑多久，面包车就进入一条隧道。
与之前的土路不同，隧道是水泥浇筑，路面也是柏油马路。
隧道不长，十数下呼吸，面包车就驶出隧道。
外面依旧是茫茫黑暗，路面变回之前的简陋土路。面包车偏离土路，冲入茫茫黑暗，路灯那零零星星的光芒在车屁股后渐渐远去。
猎猎劲风刮在脸上，杨韬放声高歌——
“让我们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共享人生繁华……”［附注１］
车顶上的乘客，全都瞅着杨韬，表情怪异。
面包车刹停，来到一处偏僻地方。彭梦玲张目四望，前后左右全是看不透的黑暗。
司机跳下车，站在车头前，抬头盯着杨韬。
小不点看着黑车司机手里紧握的扳手，半真半假地调侃：“都怪你，唱那么难听。你看，人家不爽了。”
杨韬脸上笑嘻嘻，语气却无比冰冷，说道：“曲高和寡，我这高雅的歌声，他们不懂欣赏是他们的问题。”
“兄弟，吃独食不好吧。”司机邪笑着，露出一口黄牙，牙缝里还留有食物残渣。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小不点摇摇头。
“还装，这么大一只猫，你们两个也吃不完，不如跟大伙儿分了。”司机盯着杨韬怀里的黑猫，眸子里迸发出饥饿的光芒。
这时候，坐在车厢里的乘客全都下了车，围住面包车。
车顶上的乘客，也扭过头来，齐刷刷盯着黑猫。
邓凯附身的黑猫躁动起来，不安地扭动身子，想要从杨韬怀抱里挣脱出来。
杨韬揪住黑猫后颈处的肥肉，将邓凯塞入小不点怀里。
“这只猫是我们的宠物，我们不会吃，”小不点一脸淡定，“也不会让你们吃。”
“哈哈哈哈……”黑车司机狂笑不止，笑得眼角冒出泪水，“你俩的宠物，哈哈哈哈哈，装啥呢，我们这些住握手楼的底层人，谁养得起宠物？这一车子的人都心知肚明，这只猫就是你俩从不知道哪个上层人那里偷来的！”
坐在杨韬旁边的乘客，嘴角已经流出哈喇子，伸手去抓黑猫。
赤焰闪耀！
骨肉分离！
乘客从车顶摔落到地面，翻滚，惨叫，额冒冷汗。他的右手，被武士刀齐腕斩断。武士刀的【修罗】被动灼烧伤口，散发出一股肉香。
杨韬捡起掉落在车顶的断手，扔向司机，嘲讽道：“饿的话，吃这个。”
黑车司机扬手打飞断手，面露狰狞，高举扳手，大喝道：“杀了他俩！把猫抢过来！每个人都能分一口肉吃！”
话音未落，杨韬已从车顶一跃而下。
赤色烈焰直劈而下，从司机头顶划过胸膛、肚脐，最后从下面穿出。
黑车司机圆睁着双眼，沿切面分成两半摔在地上，死不瞑目。污浊的血从伤口喷薄而出，犹如喷泉，染红了杨韬胸襟。
杨韬振动手腕，血珠沿切线飞出，武士刀清亮如初，仿佛从未接触过任何血肉。
乘客们目瞪口呆，被这雷霆一击震慑。
小不点左手抱着黑猫，右手凭空变出一把匕首，在指掌之间把玩。
武士刀立起，刀尖朝天，清亮的刀面倒映出半边脸庞。杨韬眼神如坚冰，扫视车上车下，仿佛所有乘客都是死人，平地一声暴喝——
“还有谁！”
全场噤声，没人敢跟他对视。
“走吧，还要上班呢。”小不点淡淡说道，语气听不出喜怒。
杨韬收起武士刀，将刀把插回后腰，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围住面包车的乘客，神情惊惧，纷纷坐回车厢内。
“威斯特大道怎么走？”杨韬偏过头，看向坐进副驾驶座的男乘客。
这名男乘客是黑人，肤色如同焦炭，剃了个光头。他穿着破旧的格子衫和牛仔裤，打满补丁的衣服上，到处是洗不干净的污迹。
“呃……”光头黑人愣了愣，“回到刚才那条路，跟着路灯的光一直开，过了关，一会就能到威斯特大道。”
面包车重新上路，这次的景色有点不一样了。
路两侧，零零落落出现一些窝棚，到后来，是跟之前聚居区一样的握手楼，鳞次栉比紧挨在一起，密集，拥挤，扎堆。
陆续有车辆从聚居区驶出来，进入土路，一起向前方奔跑。
这些车辆无论款式，无论大小，无一例外，车顶上都挤满了人。
“这里不会是印度吧？”彭梦玲盘旋在面包车上空，心里吐槽道。
跑出一段路，离开这片聚居区，面包车进入第二条隧道。隧道尽头是一道关卡，前行的车辆在这里排队接受检查。
252 章 这处世界的真面目竟然是…
隧道尽头是一道关卡，前行的车辆在这里排队接受检查。
杨韬脱下沾了血迹的外套，塞到屁股下，又降下车窗通风，散走血腥味。
面包车跟随前面的车辆，亦步亦趋，最后来到一道铁闸前。铁闸升起来，挂在关卡上方，可以想见，一旦出现紧急状况，铁闸会立刻降下，封锁隧道。
关卡处，一道木头架子拼凑成的简易拒马，拦在面包车前方。数名士兵荷枪实弹守在拒马旁边，检查通关车辆。
相比土路那昏暗的路灯，关卡这里的光线，可以说如同白昼，明亮，耀目，刺眼。
彭梦玲低头俯视，发现一名士兵长站在驾驶位外面，与车里的杨韬交谈。另有两名士兵，一名拉开车门，检查车厢内部；一名爬上车顶，看见哪个乘客可疑就摸身搜查。
收起翅膀，彭梦玲降落在车顶边缘，听见士兵长硬邦邦地下命令。
“通行证。”士兵长的枪口有意无意地对着杨韬。
杨韬从兜里掏出个铁盒子，倒出五颗帽钉在掌心，递给士兵长。
彭梦玲认出这个铁盒子，是黑车司机的钱包。之前在聚居区门前，司机收下小不点交的车票钱后，就把帽钉放入这个铁盒子。
没想到，杨韬劈死司机的同时，还顺手牵羊拿走了钱包。
士兵长挪开枪口，很自然地接过帽钉，揣入兜里，嘴里重复道：“通行证拿出来看看。”
这一回，杨韬把整个铁盒子递给士兵长。
士兵长没有接，皱眉道：“你没有通行证？”
杨韬点点头，答非所问地回答：“我第一天做这生意。”
士兵长不再搭理杨韬，扭头问另两名士兵：“检查完了没？有没有问题？”
检查车厢和车顶的士兵，都摇摇头。
士兵长向把守关卡的士兵挥挥手，移开木头拒马，露出通行的路。
“去交通部办个通行证，明天没有证，别指望能过关。”士兵长拿走杨韬手里的铁盒子，揣入兜里，放他通行。
杨韬踩下油门，穿过关卡，驶出隧道。
隧道外，一切截然不同。
车轮下，是平整的柏油马路。
天空上，一轮红日高高挂起，光耀大地的同时，也照出了这个世界的真面目。他们身处的，既不是南极北极，也不是印度，而是某个巨大无匹的地下洞穴！
头顶上，不是蓝天白云的苍穹，而是凹凸不平的岩壁。
红日下，一座城市拔地而起，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原来如此。”小不点坐在车顶上，仰望着天上的红日，喃喃自语。
原来天一直不亮，是因为他们处在地下。
这里的人类，在一个个地下洞穴里建起聚居区生活，依靠连接相邻洞穴的隧道来往。他们出发的初始洞穴，以及经过的第二个洞穴，都没有红日照明，所以一直处于黑夜。
驾驶室内，坐在副驾驶位的光头黑人长舒一口气，一边擦掉额头的冷汗，一边说道：“亏你这么镇定，我都快吓死了。没证闯关，分分钟被子弹打成筛子。”
“怕什么，那家伙连保险都没打开，而且看他端枪的姿势，很明显平常不怎么开枪。”杨韬把着方向盘，神情非常淡定。
“我之前就想提醒你搜一下身，把老尼尔的通行证拿走。”缓过气之后，光头黑人没那么害怕杨韬了。
“那你怎么不提醒？”
“你当时那眼神太吓人，我不敢……”黑人没说下去，摸了摸自己的光头。
“办通行证，需要走什么程序？需要司机照片吗？”杨韬问。
“办证的程序我不太清楚，我没办过。”光头黑人回答，“不过有一点我知道，办证不需要司机照片，通行证是与车辆挂钩的。”
杨韬关掉车头灯，有红日照明，不仅前方路况清晰，就连四周的景色也看得很清楚。
随着面包车前进，他们很快驶入城市。
“威斯特大道怎么走？”杨韬放慢车速，向光头黑人问路。
“你第一次来巴别城？”黑人反问一句，不等杨韬回答，就伸手指向右侧，“前面十字路口转右，然后一路直行，驶到第二个红绿灯那里，就是威斯特大道。”
杨韬转动方向盘，依指示拐入右侧马路。
马路上，除了车顶上坐满人的黑车，开始出现小轿车。
与现实里的豪车相比，这些小轿车看起来并不光鲜，但与面包车相比，却是一个天，一个地。小轿车不仅车顶上没有坐人，车厢里没有挤满人，就连车身也清洗得很干净。
一路上，车窗外掠过的楼宇建筑，有了那么点现代范儿，不再像之前聚居区里见到的那样，土气，落后，破败。
面包车驶到威斯特大道，杨韬靠边停下。
车厢、车顶的乘客慌不迭地下车，急匆匆散去。
“你叫什么名字？”杨韬问准备下车的光头黑人。
“乔尔，我叫乔尔。”光头黑人推开车门，刚迈出一步，又回过头来，“别以为干掉老尼尔就万事无忧，趁早处理掉那只猫，麻烦还在后面呢～”
乔尔说完，不等杨韬回答，就三步并作两步，融入路上来往的人群。
小不点从车顶跳下，坐入副驾驶位。
“接下来怎么走？”杨韬扭头观察路过的行人，全都脸色苍白如吸血鬼。
“前面那么大个招牌，你没看见吗？”
杨韬转头回来，顺着小不点手指的方向，在路旁楼宇探出的众多招牌中，找到了“光辉报社集团”六个金漆大字。
面包车开过去，依指示驶入地下停车场，找了个空位泊下。
“我们最好先处理好邓凯，这里的人看见猫肉好像不太理智。”杨韬瞟了眼从小不点怀里挣脱出来的黑猫。
“我知道，刚刚车停在路边，经过的人没一个不盯着凯哥。”小不点逐一打开车里的抽屉，搜查有用的物品，“早就听说，吃猫肉赛过当神仙，没想到这里的人疯狂到拦路打劫。”
“喵！喵喵喵～”邓凯蹲在车厢里，睁着两只圆圆的猫眼，瞪着前面两名队友。
“他说什么？”杨韬挠挠头。
“我哪知道，我又听不懂猫语。”小不点将车里搜出的纸地图揣入兜里，“今晚下班我们得想个办法跟凯哥沟通，不能一直这样鸡同鸭讲。”
“给他弄台电脑，打字交流就好了。”
“是个办法，但这里的科技水平看起来比现实落后，不一定找得到笔记本电脑。”小不点透过车窗打量停车场，“还有，今天第一天上班，不清楚状况，我们不能带着猫去上班。”
“那就让傻鸟跟着邓凯，去城里各处逛一逛，打探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杨韬瞅了眼站在车窗上的彭梦玲，“反正我能够感应到傻鸟的位置，如果有什么意外，傻鸟也可以心灵相通告诉我。”
“行吧。凯哥有复活技能，就算有危险，也不会立刻歇菜。”
“可是他的复活在我手里。”杨韬从屁股兜掏出那本《炼金术师》法术书，“不带这书在身上，他挂了也能复活吗？”
邓凯附身在黑猫，不方便携带武器，所以都由杨韬帮忙带着。
组了队的队友，即使拿走其他队友的武器，也不会被系统判定为“抢夺”。只有《末世》任务里小谢这种临时匹配的路人，杨韬抢走他的手枪，才会判定为“抢夺”成功。
“没事～反正凯哥现在的样子，我们做任务，他也不过在旁边看戏。”小不点打趣道，“他要是死了，顶多回归现实，没啥事～”
邓凯模仿小不点的招牌表情，睁着浅蓝色猫眼，翻了个“白眼”。
253 章 冲吧！成为辉映天下的记者
光辉报社的大楼，看起来有些年头。停车场的墙壁，粉刷的石灰斑驳剥落，幸好这里是地下城，没有风吹雨打的侵蚀。
杨韬和小不点搭乘电梯上楼报道，邓凯和彭梦玲则从通风管道溜出报社大楼，自由活动。
电梯同样有点年头，不少地方都生了锈。
仪表盘旁边贴有楼层指示，小不点摁下“６”字。
“要是电梯坠落，摔死我们两个，这情节就成神作了～”杨韬看着摇摇晃晃的电梯内壁，吐槽道。
到达六楼，电梯门缩进两侧，眼前就是报社的接待前台。
前台是一整条的大理石台子，两旁摆着绿油油的盆栽。台子后是一道照壁，上面刀刻斧凿般勾勒着八个大字——
光风霁月，
辉映天下。
听见电梯响动，站在前台的接待妹子抬起头。
接待妹子上身穿着白衬衫，下面穿着粉色包臀裙和黑色丝袜，葫芦形身材展露无疑。她脸上淡施粉黛，大眼睛，小嘴巴，长相娇憨可爱。
“你好，我们是来实习的新人。请问记者部怎么走？”小不点脸露微笑。
“说一下你们名字。”接待妹子脸蛋升起红霞，避开小不点的目光。
“我叫萧超峰。”小不点回答，“无边落木萧萧下的‘萧’，超凡入圣非由我的‘超’，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峰’。”［附注１］
“你刚刚吟诵的是古诗词吧？”接待妹子露出崇拜的表情，“近些年招的实习记者，很少有人像你这么有才华。”
“我叫杨韬。”杨韬杵在旁边，插嘴道，“水性杨花的‘杨’，掏粪男孩的‘韬’。”
“杨韬是吧？是文韬武略的‘韬’才对吧。”接待妹子板起脸，小声吐槽，“没文化。”
小不点背过身去，使劲憋住笑。
登记完，接待妹子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快递文件袋，看着小不点，甜笑道：“记者部在八楼，我带你去吧。”
“谢谢～”小不点微笑感谢。
“当啷啷啷啷……当啷啷啷啷……”接待妹子刚走出前台，座机就响了起来。
“你好，光辉报社。”接待妹子跑回去接起电话，“秦总您好，嗯，嗯，现在吗？好的，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准备。”
挂掉电话，接待妹子看着小不点，犹豫道：“抱歉，我……”
“你忙你的，我们自己上楼就行。”小不点体贴地说道。
“这是寄给记者部的文件，麻烦你顺路带上去。”接待妹子将快递文件袋交给小不点。
小不点接过来瞅了一眼，只见文件袋表面浮现一行行字——
“任务代号：永夜守护
“任务内容：在《光辉日报》报道曝光假疫苗，扳倒永夜制药公司
“任务时限：三个月
“黑夜，红日，地下城，暗无天日的世界能否重见光明？
“疫苗，淀粉，抗癌药，白衣天使能否抵挡金钱恶魔的腐蚀？
“贿赂，倾轧，美人计，权力游戏的赌注是患者的命？
“钢笔，报纸，印刷机，势单力薄的记者能否守住良心？
“报道吧，召唤师！”
电梯上行，小不点把文件袋递给杨韬。
杨韬一边看任务信息，一边邀功道：“怎么样？我刚才打配合打得不错吧？”
小不点反问：“什么打配合？”
“你不就是想要泡那个接待妹子，将她发展成情报眼线嘛。”杨韬冷哼道，“你小子撅起屁股，我就知道你要上大号还是上小号～”
“你别这么恶心行不行～”小不点皱起眉头。
杨韬话糙理不糙，确实说中了他的算计。
在一家公司里，前台接待、财务会计和老板秘书是掌握最多的三个关键人物。后两者，小不点暂时接触不到，才把目标瞄准在接待妹子身上。
只要跟她搞好关系，小不点就能打探到报社的很多消息。
“哎呀～现在的女孩啊，就喜欢你这种瘦瘦的小白脸。”杨韬满怀感慨地叹息，“我这种走阳刚路线的肌肉猛男，不吃香啦～”
电梯到达八楼，小不点从杨韬手里抢回文件袋，依着指示牌，往记者部走去。
奇怪的是，记者部里竟然一个人都没有。
记者部的办公室，分成一个个格子间，每张桌子上都有一台老式电脑，鼠标键盘都是藏在抽屉那种布置。桌子上凌乱地摆着纸张、钢笔、水杯和零食，就是座位上的人不知所踪。
“什么情况？一个人都没有，放假了？”杨韬扫视空荡荡的办公室，“不会是全部躲起来，打算给我们惊喜吧？”
“开会了吧。”小不点找了个空位坐下，撕开文件袋封条，取出一沓文件。
“直接就拆啊？不怕被人骂？”杨韬凑过来，与小不点一起阅读文件。
“这明显就是系统安排的任务线索，肯定得看看啊。”小不点快速浏览文件，“况且这文件又没写具体名字，只写着《光辉日报》记者部收件。我作为实习记者，拆开来看看，也很合理啊。”
“这一大堆数据都是什么呀？”杨韬看得直挠头。
小不点一目十行，很快就翻阅到文件最后一页，发现夹着封举报信——
致《光辉日报》记者部：
我发现永夜制药公司存在违法问题，特此举报。
其违法行为如下：
一、以次充好
永夜制药作为本土最大制药公司，旗下的流感疫苗、乙肝疫苗、水痘疫苗、狂犬病疫苗和脑膜炎疫苗均存在造假行为，以次充好，质量不达标，祸害以十万计的儿童，为祸无穷。
二、制假售假
永夜制药公司以“抗癌神药”的名头推出药物，并通过违法操作搞到生产销售批文。
该药物号称能直接杀灭癌细胞，适用于从刚确诊肿瘤到无药可救的晚期肿瘤患者，实际成分只是一堆淀粉，毫无抗癌作用！该药物给予患者虚假希望，以此大肆敛财，泯灭良心。
三、贿赂药监局
永夜制药公司为了躲避药品检查，打击举报者，对外贿赂药品监督管理局局长郑白莲，金额高达过千万帽钉；对内在公司和制药厂房各处安装摄像头，监控员工一举一动。
以上情况，请《光辉日报》本着媒体良心，公之于众，还受害患者一个公道！
254 章 在无限流世界里当记者
“这份文件……”小不点掂一掂手里的文件，“是那款抗癌神药和那些疫苗的真实数据。有了这些数据，就能够证明那些药造假。”
“举报人应该是制药公司内部的人，不然拿不到这些机密数据。”杨韬猜测。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由远及近，密密麻麻。
杨韬和小不点回头看去，数十名记者走进办公室，熙熙攘攘。在影城大厅打过照面儿的两名白人队友，也在人群中。
恩尼斯看见他俩，远远地点头致意。
杰克则是一副不好看的脸色，用嘴型问候了杨韬妈妈。
“哟～”一名嘴唇上留着小胡子的男记者走过来，“你俩是新来的实习生吧？”
“你好，我是新来的实习记者，我叫萧超峰。”小不点放下文件，站起来，伸出手。
小胡子瞟了一眼小不点的手，并没有伸手相握，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俩行啊～第一天上班就迟到～”
“抱歉，我们俩第一次过来，不太熟悉到这里的路，耽误了时间。”小不点收回手，脸上堆起歉意的笑容。
这时候，记者们陆续回到自己座位，有的噼噼啪啪敲打键盘写稿，有的打电话探听新闻线索，还有的收拾一下包包，就出门跑新闻。
恩尼斯和杰克，跟着一名金发碧眼的老记者，离开办公室。
办公室渐趋明亮，原本开会时关掉的部分日光灯再次点亮，以悬臂吊在天花板的五台电视机亮起荧幕，先是雪花，随后跳转到五个不同的电视台。
五个电视台都在播放肥皂剧，制作水平与现实里八、九十年代差不多。
一名中年发福的肥男人走过来，上下打量杨韬和小不点。他的肚子犹如怀胎十月，顶到白衬衫的纽扣快要爆开，腰间的皮带扣到了最长那一环。
小胡子微微弯腰，恭敬道：“主编，这俩是今天来上班的实习记者。”
肥主编问道：“还有一个呢？我记得你们学校新闻系推荐了三个学生来实习。”
“我同学不来了。”杨韬随口胡扯，“他不想努力了，傍上个富婆，准备入赘豪门。”
肥主编和小胡子听了这话，脸上表情一下子僵住了。
小不点心里偷乐，估计这两人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辞职借口。
“哼！爱来不来。”肥主编摆出不屑的表情，“汉森，你带他们俩去人事部办入职手续。实习期这三个月，你来带他俩。”
“主编，我手上还有很多选题，实在没空呀。”汉森苦着脸，“不如叫……”
“叫你带，你就带，废什么话！”肥主编瞪了汉森一眼，汉森立刻乖乖闭上嘴。
“你椅子上放的什么？”肥主编看着小不点刚刚打算握手而放下的文件。
“哦，这是寄给记者部的举报材料。”小不点拿起文件，递过去，“有人匿名举报永夜制药公司卖假药，还贿赂药监局官员，违规获得生产销售许可。”
“寄给记者部的材料，怎么轮得到你个实习生随便拆开来看！”肥主编咬牙切齿，脸庞上肥肉颤动。
“我是看刚刚记者部没有人，文件又没有指名是寄给谁，所以才……”
“才什么才！”肥主编打断小不点的解释，粗胖的手指怼到他鼻子，“搞清楚你的身份，摆清楚你的位置，你就是个实习生！以后再有这种事，立马给我滚蛋！”
杨韬左手摸着眉心的疤痕，右手探向后腰。
小不点弯下腰，给肥主编鞠了一躬，顺势用手肘顶了杨韬一下，说道：“主编教训得对，是我不对。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肥主编冷哼一声，拿着文件转身走进自己办公室，“砰”一声摔上门。
“能屈能伸，懂得退让。”汉森摸着嘴唇上的小胡子，仔细打量小不点，“你小子挺圆滑啊，以后没准能成一番事业。”
“师父过奖了。”小不点堆起笑脸，“我还年轻，什么都不懂，还得靠师父您多费心教导。将来侥幸有所成就，必定不忘师父的恩情。”
“哈哈哈哈哈……”汉森拍了拍小不点肩膀，“你小子会说话，走，先带你去人事部报道，办一下入职手续。”
去九楼的人事部办完入职，回到记者部，汉森从资料柜里搬出两沓旧报纸，小山一样，塞入杨韬和小不点手里。
“这是我们《光辉日报》过去一年发行的报纸，你们看一遍，熟悉一下我们报纸的风格。”汉森给两个徒弟布置任务，“顺便想三个选题，明天报给我。”
“什么是选题？”杨韬问。
“啊？”汉森气得小胡子都翘起来，“你一个读新闻系的，连选题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嘴太快说岔了。”小不点打圆场，“他是想问，您需要我们上报的，是什么选题？”
“什么选题都可以。”汉森一脸不屑，“反正你们这种刚入行的菜鸟，也报不出什么有新闻价值的选题。”
“那，师父，我们俩坐哪里？”小不点又问。
“办公室都坐满了……”汉森扫视整个记者部办公室，“那里，厕所旁边还有三个空位，你们俩坐那儿去吧。”
杨韬和小不点搬着两沓旧报纸，在厕所旁边坐下，翻着发黄的纸张，闻着清新的空气，正式开始实习记者生涯。
杨韬从格子间探出头，望向不远处的汉森，低声吐槽道：“那个小胡子跟肥主编说多忙多忙，结果他丫的，现在在电脑上玩扫雷。”
小不点低着头，一目十行地翻阅报纸上的新闻，嘴里答道：“别管他了。那家伙就是个职场老油条，能躲开的工作，他就尽可能躲开，并不是针对我们。”
“他不跟你握手，也不是针对你？”杨韬反问，“不是瞧不起你？”
这犀利的反问，顿时噎住了小不点。
“所以选题究竟是什么玩意？”杨韬换了个话题。
“选题，就是选定的题目，或者选择题材和名称。”小不点解释，“某条新闻有没有价值？要不要跟进？同样的新闻，那么多报纸都报道，从什么角度去写才能吸引读者？这些都是要开选题会讨论的。”
“你小子当过记者吗？怎么这么清楚？”杨韬很惊讶。
“我房间书柜里的新闻系教材，有讲解这方面的知识。我早上出门前，把那些教材都大略速读了一遍。”
“你脑子是复印机吗？”杨韬发自内心地吐槽，“读一遍就记得这么清楚。”
小不点没搭理杨韬，继续翻阅旧报纸。
杨韬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问道：“你刚刚干嘛拉住我？那主编脑满肠肥的，还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子，老子一拳下去，能把他屎都打出来。”
256 章 初窥！药物炼成
没多久，他们来到一座巨塔前。
巨塔如笋，如针，如古魔法师遗落的魔杖。虽然与周边建筑差不多大小，但以巨塔为中心，方圆四百米一片空旷，仿似盘古开天辟地造下的巨型日晷。
空旷广场上，没有树，没有车，没有任何障碍物。
广场的水泥地面，纵横交错描画着诡异的法阵，最外层是圆，中层是七芒星，内层是语言难以形容、深奥难明的符号，圆心是巨塔。
“这是什么？”彭梦玲心里纳闷，“霍格沃茨吗？画个魔法阵封印伏地魔？”
扭头瞅了瞅邓凯，猫脸上同样一脸懵懂。
广场周边没有围墙，但路过的行人都心有默契，绕着魔法阵的外圈走，没有人向里面踏足哪怕半步。
“这真的是制药公司吗？”彭梦玲一头雾水，“杨韬那傻瓜不会指错路，让本小姐跑错地方吧？这怎么看也不像制药公司啊，反而有点像《魔戒》里面那个塔堡。”
J·R·R·托尔金在1954年出版了史诗奇幻小说《魔戒》，后来由导演彼得·杰克逊拍成三部曲电影，风靡全球。在《魔戒》里面，伊力萨王重联王国的塔堡，就是中心一座高塔的要塞型城镇。
“路过的人全都绕着走，是不是有什么警戒装备？”
彭梦玲心里正琢磨着，看见邓凯举起猫爪子指向天空。
“他是叫我直接从天上飞过去，进塔里瞧瞧吧。”彭梦玲领会了邓凯的意思，“我是可以这样，但他不会飞，怎么办啊？”
彭梦玲展开翅膀，拍了拍邓凯前腿。
邓凯也领会了她的意思，四条腿弯下，直接趴在这栋楼的天台上。
彭梦玲点点鸟头，扑腾翅膀，振翅高飞。
相比在外面远观，飞到魔法阵上空俯视，那种心灵上的冲击更加强烈。看得越久，彭梦玲越感觉魔法阵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远望的时候，巨塔看起来像是亘古年代遗留的建筑，这会儿靠近了，彭梦玲才发现巨塔非常现代。粗如金箍棒的钢合金搭起整座巨塔的框架，坚固的混凝土砌成风雨不侵的堡垒，就连窗户，都安装了铁栏杆。
要不是麻雀小巧，彭梦玲都不一定能从栏杆空隙钻进去。
巨塔内部结构很简单，彭梦玲转悠一会就搞明白了。
贴着巨塔外墙是一条环形廊道，盘旋向下，下一层是另一条环形廊道；廊道与楼梯交接处，安装有两部电梯，一部客梯，一部货梯；中央柱状空间是办公区域，切分成一个个房间。
彭梦玲所在的顶层只有一间办公室，门牌上写着——董事长办公室。
董事长办公室关着门，彭梦玲贴在门前，听了一会也听见动静。
从顶层一路往下，廊道里来往的人并不多。彭梦玲尽量贴着天花板飞行，路过的人如果不是刻意抬头，都不会注意到她。
财务室、研发部、人力资源部、公关部、法务部、销售部、业务部、质量管理部……彭梦玲飞过一块块门牌，最后来到生产车间。
在门口等了一会，一名身穿无尘工作服的员工走过来。员工举起手，将手上的腕带凑近门旁墙壁上的感应器。
彭梦玲眼尖，瞥见腕带上雕刻着一个微型法阵。
“嘀～”
法阵亮起微弱光芒，触动感应器。
合金门往旁移开，缩入墙壁里。
彭梦玲展开翅膀，滑行到员工身后，借着人体的遮掩混入生产车间。
车间内，洁净的履带载着数不清的药丸，不停流转。彭梦玲粗略点算，这里一整层都是生产车间，一共有五条流水线。
流水线的开端，是一台机械臂，旁边站着监察的员工。
精细的机械手指拾起化学材料，放到天秤上称量，多了就拾起些许，少了就加入些许。称量合适后，机械臂把不同的化学材料放上一只白色小瓷碟，顺着履带流向下一个环节。
下一个环节，站在履带旁的员工拿起白瓷碟，将化学材料悉数倒入身前法阵的中心。丢掉白瓷碟，员工两只手掌按在法阵外圈边缘，全神贯注。
法阵亮起光芒，炽烈，刺眼，目不能视。
明亮转作暗淡，原本笼罩在光芒中心的化学材料，已经合成为一粒纯白药丸。
员工把药丸放回履带，流向第三个环节。
又一个身穿无尘工作服的员工，拿起纯白药丸。他的身前是另一个法阵，花纹繁复精细。药丸被放到法阵中心，员工双掌按在法阵外圈边缘。
炽烈光芒过后，药丸由纯白色变为克莱因蓝色。
一个接一个环节……
一个又一个法阵……
经过六、七道工序，在流水线的末端，另一台机械臂以二十粒为整数，将药丸打包，装入包装盒内。
最后，员工将药盒装入纸皮箱，放上推车。
刚刚开门进入生产车间的员工，走到流水线某个工位，拍了拍同事。同事让开位置，弓腰驼背，脚步沉重，挪动到门后，用同样款式的腕带刷了一下墙上的感应器，打卡下班。
“这是轮岗交班啊。”彭梦玲看明白了。
员工们都专注于流水线生产，没有人东张西望，也没有人抬起头，发现贴着天花板在车间内盘旋的麻雀。
接连不断的“嘀嘀”声响起，陆续有员工来上班，替走流水线工位上的同事。
彭梦玲觑准机会，逃离这个单调而机械的生产车间。
循廊道继续往下，下面几层楼都是生产车间，生产不同的药品或疫苗。在倒数第二层，也就是地面二层，彭梦玲发现了一座大教室。
教室门半遮半掩，从门缝窥视，阶梯式教室内排满一列列座椅和课桌，员工们零零落落散坐在各处，双眼看着讲台上的讲师侃侃而谈。
“看样子像是公司内部培训，这些员工竟然没睡觉，还听得津津有味，在培训什么呢？”角度关系，彭梦玲看不见讲师身后的黑板。
趁里面的人都在聚精会神，彭梦玲落到地面，钻过门缝，悄无声息溜进去。
进门后，视野顿时开阔，彭梦玲扭头望去，只见黑板上用粉笔涂涂画画，写满了看不懂的公式，以及图案各异的法阵。
黑板上方，铭刻着两行醒目的标语——
“炼金术，是研讨物质本质及其变化规律的学科。
“炼金术最终通向的，是世界运转的规律。”［附注１］
彭梦玲的思绪“轰”地一下豁然贯通！
巨塔周边广场上的法阵，不是魔法阵，而是炼成阵！
这个炼成阵，彭梦玲曾在《炼金术师》那本法术书上看见过。那本书，不仅小不点拥有，邓凯也在瓜分坠楼案凶手武器的时候拿到手了。
生产车间里，那些员工不是施展魔法，而是运用炼金术和炼成阵在炼成药物！
这个世界的底层化学，竟然是炼金术！
255 章 新官上任，风起云涌
杨韬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问道：“你刚刚干嘛拉住我？那主编脑满肠肥的，还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子，老子一拳下去，能把他屎都打出来。”
小不点抽了张纸巾，撕作两半堵住鼻孔，皱眉道：
“你能不能别在厕所边上说这些～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的任务，是要在《光辉日报》上曝光假疫苗的事。
“本来凯哥不能来上班，我们就少了一个人。你要是揍了主编，铁定被开除，到时候完成任务的难度就更大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杨韬将一份报纸折成纸扇，扇走从厕所传来的气味，“那个肥主编不是摆架子那么简单，一听到举报永夜制药，就发那么大脾气，背后肯定有勾连。”
“别那么武断，信息不足不要乱下判断。”小不点抬起头，扫视办公室，“今天下班我找恩尼斯聊聊，听听他们是什么打算，毕竟目标一致，可以打打配合。”
这时候，时针走到上午十点钟。
电视机荧幕跳转画面，五个电视台里面，有四个都开始播放整点新闻。
荧幕中，女主播穿着鹅黄、靛蓝、粉红等鲜亮颜色的职业套装，端坐于新闻直播间内，明眸皓齿，朱唇轻启，播报新闻快讯——
“炼金局前局长郑白莲因贪污受贿落马，新局长李清泉今日走马上任。
“李清泉现年43岁，毕业于永夜大学炼金术系，毕业后到地面探索部工作，历任多个重要职位。郑白莲落马后，李清泉被任命为炼金局局长，于今日正式上任。
“分析师猜测，李清泉上任后将开展一系列改革，可能影响众多医药公司的业绩。”
伴随新闻播报，荧幕里先后播放连串画面，分别是郑白莲手戴镣铐、李清泉毕业照、李清泉座驾到达炼金局门口，以及众多医药公司股价Ｋ线图。
“大风起兮云飞扬～”杨韬看着新闻播报，感慨道。
“应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小不点低下头，继续翻阅旧报纸，“你与梦玲姐不是心灵相通嘛，叫她和凯哥有空去永夜制药公司逛一逛，打探一下内部的状况。”
“可是人生地不熟，他们不知道怎么去永夜制药啊。”
“我看看地图，没准能给他们指路。”小不点掏出从面包车顺走的地图，在桌面上摊开。
“纸地图又不是地图App，会事无巨细地标记制药公司位置吗？”杨韬提出质疑。
“唔……这张地图画的是地下城，以及周边一些大型聚居区。聚居区画得很随便，地下城画得很细致，道路，公交站，重要建筑，全部都标记清晰。”小不点伸出食指，指点在地图某处，“你看，永夜制药就在这里，有标记。”
“我看看……”杨韬凑过来，脸颊几乎跟小不点贴在一起，“我们所在的报社大楼在南边，永夜制药在城市北边，有点远啊，隔了半座城市。”
“你记一下路线和路名，告诉梦玲姐怎么走。”小不点把地图挪到杨韬桌面。
“遵命！”杨韬笑嘻嘻向小不点敬了个礼。
敬完礼，门卫放下手臂，目不斜视，继续在炼金局门口站岗。
闪光灯欢送深入炼金局的豪华轿车，聚集在炼金局门口的记者、摄影师和外景主持纷纷收回注意力。
记者收起录音笔。
摄影师检查胶片相机。
外景主持放下话筒。
有些人散去，回报社或电视台写新闻稿，有些人留守现场，等待新局长李清泉下一次露面，做后续报道。
炼金局对街的建筑物顶层，彭梦玲附身的麻雀，以及邓凯附身的黑猫，站在天台边缘的水泥台子上，俯瞰炼金局门前的“盛况”。
杨韬和小不点上班入职的时候，彭梦玲和邓凯溜出报社大楼，虽说自由自在，可初来此地，茫无头绪，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溜达才好。
刚好，有《光辉日报》的记者和摄影师出门跑新闻，他俩就跟了上去，一路跟到炼金局。
邓凯看了半天，只看得出是某个大官来炼金局上班。距离太远，他也听不清记者和外景主持说什么，不了解是什么大新闻。
回头“喵喵喵”叫唤几声，打算叫上彭梦玲，去其它地方溜达，结果发现那只麻雀呆呆地杵在水泥台子上，似乎神游天外，对他的猫叫声毫无反应。
邓凯靠过去，用毛茸茸的猫脸蹭了蹭麻雀。
麻雀小小的鸟躯晃了晃，两只大眼睛恢复神采。扭头看见邓凯，彭梦玲“啾啾啾”叫了起来，好像有什么急事想要告诉他。
“这下子真是鸡同鸭讲～”邓凯心里郁闷，“回头得找个方法，当翻译中介，不能一直这样，交流不了，连执行任务都困难。”
琢磨一会，邓凯用两只后腿站了起来，两只前腿模仿鸟儿翅膀，在身体两侧扑腾起来。虽然看起来很憨，但彭梦玲看懂了，跟着他扑腾翅膀，飞到空中。
邓凯恢复四脚着地的姿势，猫爪子向彭梦玲挥了几下，催促她在前面带路。
彭梦玲看懂了，飞在前面带路。
一只麻雀，一只猫，在建筑物之间高来高去，闪转腾挪。
地下城的建筑物，虽然不如聚居区的握手楼那么密集，但借助凸出建筑物的旗杆、招牌、空调外机，邓凯仗着猫咪身体的灵活，从一栋楼跳到另一栋楼。
仿佛间，邓凯竟有种化身蜘蛛侠的错觉。
柏油马路上，众多车辆来来往往，从高空俯视犹如甲壳虫。
相比小轿车，奔驰在马路上的，更多是无轨电车。一条条电缆在马路上方纵横交错，无轨电车车顶竖起两根“触须”搭在电缆上，沿固定路线疾行。
邓凯注意到，城市里并没有地铁站，只看到乘客在电车站前排队候车。
跑累了，两人攀上一座“一览众山小”的信号塔，歇脚休息。四周的建筑物比信号塔矮了一大截，登高，望远，真有“会当凌绝顶”的气概。［附注１］
邓凯极目远眺，扫视四方。
岩壁构成的穹顶，宛如倒扣在地面上的饭碗，颇有古时候“天圆地方”学说的韵味。红日镶嵌在碗底，高挂岩壁顶端。
远方，岩壁与地面交接之处，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隧道口。
隧道口之多，一时间数都数不过来。这些隧道连接着无数聚居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组成这个以地下城为中心的奇特世界。
歇够了，一猫一麻雀继续赶路。
没多久，他们来到一座巨塔前。
255 章 旧人去，新人来，风云暗涌
杨韬往后一躺，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花板，问道：“你刚刚干嘛拉住我？那主编脑满肠肥的，还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子，老子一拳下去，能把他屎都打出来。”
小不点抽了张纸巾，撕作两半堵住鼻孔，皱眉道：
“你能不能别在厕所边上说这些～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的任务，是要在《光辉日报》上曝光假疫苗的事。
“本来凯哥不能来上班，我们就少了一个人。你要是揍了主编，铁定被开除，到时候完成任务的难度就更大了。”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杨韬将一份报纸折成纸扇，扇走从厕所传来的气味，“那个肥主编不是摆架子那么简单，一听到举报永夜制药，就发那么大脾气，背后肯定有勾连。”
“别那么武断，信息不足不要乱下判断。”小不点抬起头，扫视办公室，“今天下班我找恩尼斯聊聊，听听他们是什么打算，毕竟目标一致，可以打打配合。”
这时候，时针走到上午十点钟。
电视机荧幕跳转画面，五个电视台里面，有四个都开始播放整点新闻。
荧幕中，女主播穿着鹅黄、靛蓝、粉红等鲜亮颜色的职业套装，端坐于新闻直播间内，明眸皓齿，朱唇轻启，播报新闻快讯——
“炼金局前局长郑白莲因贪污受贿落马，新局长李清泉今日走马上任。
“李清泉现年43岁，毕业于永夜大学炼金术系，毕业后到地面探索部工作，历任多个重要职位。郑白莲落马后，李清泉被任命为炼金局局长，于今日正式上任。
“分析师猜测，李清泉上任后将开展一系列改革，可能影响众多医药公司的业绩。”
伴随新闻播报，荧幕里先后播放连串画面，分别是郑白莲手戴镣铐、李清泉毕业照、李清泉座驾到达炼金局门口，以及众多医药公司股价Ｋ线图。
“大风起兮云飞扬～”杨韬看着新闻播报，感慨道。
“应该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小不点低下头，继续翻阅旧报纸，“你与梦玲姐不是心灵相通嘛，叫她和凯哥有空去永夜制药公司逛一逛，打探一下内部的状况。”
“可是人生地不熟，他们不知道怎么去永夜制药啊。”
“我看看地图，没准能给他们指路。”小不点掏出从面包车顺走的地图，在桌面上摊开。
“纸地图又不是地图App，会事无巨细地标记制药公司位置吗？”杨韬提出质疑。
“唔……这张地图画的是地下城，以及周边一些大型聚居区。聚居区画得很随便，地下城画得很细致，道路，公交站，重要建筑，全部都标记清晰。”小不点伸出食指，指点在地图某处，“你看，永夜制药就在这里，有标记。”
“我看看……”杨韬凑过来，脸颊几乎跟小不点贴在一起，“我们所在的报社大楼在南边，永夜制药在城市北边，有点远啊，隔了半座城市。”
“你记一下路线和路名，告诉梦玲姐怎么走。”小不点把地图挪到杨韬桌面。
“遵命！”杨韬笑嘻嘻向小不点敬了个礼。
敬完礼，门卫放下手臂，目不斜视，继续在炼金局门口站岗。
闪光灯欢送深入炼金局的豪华轿车，聚集在炼金局门口的记者、摄影师和外景主持纷纷收回注意力。
记者收起录音笔。
摄影师检查胶片相机。
外景主持放下话筒。
有些人散去，回报社或电视台写新闻稿，有些人留守现场，等待新局长李清泉下一次露面，做后续报道。
炼金局对街的建筑物顶层，彭梦玲附身的麻雀，以及邓凯附身的黑猫，站在天台边缘的水泥台子上，俯瞰炼金局门前的“盛况”。
杨韬和小不点上班入职的时候，彭梦玲和邓凯溜出报社大楼，虽说自由自在，可初来此地，茫无头绪，两人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里溜达才好。
刚好，有《光辉日报》的记者和摄影师出门跑新闻，他俩就跟了上去，一路跟到炼金局。
邓凯看了半天，只看得出是某个大官来炼金局上班。距离太远，他也听不清记者和外景主持说什么，不了解是什么大新闻。
回头“喵喵喵”叫唤几声，打算叫上彭梦玲，去其它地方溜达，结果发现那只麻雀呆呆地杵在水泥台子上，似乎神游天外，对他的猫叫声毫无反应。
邓凯靠过去，用毛茸茸的猫脸蹭了蹭麻雀。
麻雀小小的鸟躯晃了晃，两只大眼睛恢复神采。扭头看见邓凯，彭梦玲“啾啾啾”叫了起来，好像有什么急事想要告诉他。
“这下子真是鸡同鸭讲～”邓凯心里郁闷，“回头得找个方法，当翻译中介，不能一直这样，交流不了，连执行任务都困难。”
琢磨一会，邓凯用两只后腿站了起来，两只前腿模仿鸟儿翅膀，在身体两侧扑腾起来。虽然看起来很憨，但彭梦玲看懂了，跟着他扑腾翅膀，飞到空中。
邓凯恢复四脚着地的姿势，猫爪子向彭梦玲挥了几下，催促她在前面带路。
彭梦玲看懂了，飞在前面带路。
一只麻雀，一只猫，在建筑物之间高来高去，闪转腾挪。
地下城的建筑物，虽然不如聚居区的握手楼那么密集，但借助凸出建筑物的旗杆、招牌、空调外机，邓凯仗着猫咪身体的灵活，从一栋楼跳到另一栋楼。
仿佛间，邓凯竟有种化身蜘蛛侠的错觉。
柏油马路上，众多车辆来来往往，从高空俯视犹如甲壳虫。
相比小轿车，奔驰在马路上的，更多是无轨电车。一条条电缆在马路上方纵横交错，无轨电车车顶竖起两根“触须”搭在电缆上，沿固定路线疾行。
邓凯注意到，城市里并没有地铁站，只看到乘客在电车站前排队候车。
跑累了，两人攀上一座“一览众山小”的信号塔，歇脚休息。四周的建筑物比信号塔矮了一大截，登高，望远，真有“会当凌绝顶”的气概。［附注１］
邓凯极目远眺，扫视四方。
岩壁构成的穹顶，宛如倒扣在地面上的饭碗，颇有古时候“天圆地方”学说的韵味。红日镶嵌在碗底，高挂岩壁顶端。
远方，岩壁与地面交接之处，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个隧道口。
隧道口之多，一时间数都数不过来。这些隧道连接着无数聚居区，如同众星捧月一般，组成这个以地下城为中心的奇特世界。
歇够了，一猫一麻雀继续赶路。
没多久，他们来到一座巨塔前。
257 章 为什么地下城居民身上都有股怪味？
“梦玲姐那边怎么样？进永夜制药打听到什么？”小不点放好旧报纸，站起来活动筋骨。
“急什么～”杨韬打了个哈欠，“心灵相通那个被动技有６小时的冷却时间，最快也要下午才有回音。”
“到点了，走，去吃午饭。”
记者部办公室里，记者们纷纷离开格子间，三三两两结伴出门。
出门的人流之中，一道俏丽的身影逆流挤了进来。
脚下踩着11厘米高跟鞋的接待妹子，绰约多姿地走进来，把手里的快递件放到某位记者的桌上。粉色包臀裙与黑色丝袜包裹的葫芦形身材，吸引了办公室内众多雄性的目光。
接待妹子扫视办公室一圈，朝厕所这边走了过来。
“萧超峰，你今天第一天上班，我带你出去吃午饭吧。”接待妹子对着小不点甜笑，“顺便带你熟悉一下这附近的环境。”
“好啊。”小不点满口答应，脸上都是笑容，“上午太匆忙，还没来得及问你名字呢。”
“我姓典，词典的典，名字一个单字‘蓝’，蓝色的蓝。”接待妹子回答，“你叫我‘蓝蓝’就行～”
“典刑犹有堂中像，光艳长存壁上诗。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小不点在记忆库里迅速搜出两句诗，随口夸赞，“好名字。”［附注１］
典蓝被夸得眉开眼笑，眼睛犹如一轮弯月。
“长得帅就是受欢迎啊～”汉森走过来，饱有深意的眼神在典蓝与小不点之间来回打量。
“汉森哥你也很帅啊，一起吃午饭吧。”典蓝一点都不怕汉森的调笑，反而落落大方地邀请对方。
“嘿嘿，不必啦，我有约了，不妨碍你们二人世界。”汉森摸着嘴唇上的小胡子，皮笑肉不笑地走了。
小不点与典蓝肩并肩，一边闲聊，一边往外面走去。
“喂！我怎么办！”杨韬嚷嚷着抗议，但小不点和典蓝都没转身看他哪怕一眼。
从报社大楼出来，小不点就看见马路两侧的人行道挤满了出门吃午饭的白领。周围的写字楼里，仍陆续有人走出来，汇入觅食大军。
小不点边走边观察，发现这些白领身上同样有股怪味。
之前单独相处，报社大楼又开着空调通风换气，气味很淡，小不点没有在意。现在一大群人聚集，那股怪味顿时变得浓郁，甚至有点冲鼻子。
就连身旁的俏佳人，香水遮掩下，那股怪味依然挥之不去。
“怎么？闻不惯这股臭味是吗？”典蓝看着小不点轻轻皱起的眉头，“见到你和那个杨韬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你们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小不点浑身抖了一下，忍不住惊讶地看向典蓝。
“被识破了？她知道我是召唤师？是来自现实？”小不点心思急转，旋即推翻这个想法，“不对，无限世界是虚拟世界，她是系统创造出来的NPC，就算我表现出什么破绽，她也不可能识破我的真实身份。”
“你知道你们是哪里露出破绽吗？”典蓝盯着小不点，眼神玩味。
“我听不懂你说什么。”小不点摇头苦笑，来一招装傻。
“答案是，你们身上很干净，没有那股臭味。”典蓝靠过来，笔挺的鼻子凑近小不点脖子深深一吸。
俏佳人主动亲近，呼息可闻，鼻尖几乎触碰到小不点皮肤。
小不点禁不住心湖荡漾，掀起波澜。
“放心～”典蓝凑到小不点耳边，放轻声音，“我不会将你们的身份泄露给其他人知道。”
一股热气喷入耳朵，小不点经不住挑逗，耳朵顿时红彤彤。
典蓝拉开距离，掩嘴娇笑。
小不点摸摸烫手的耳朵，尴尬地赔笑。
走过半个街区，典蓝带小不点来到一条饮食街。这里整条街都是各式各样的餐馆食肆，专门做附近写字楼的白领生意。
时值午饭时候，饮食街人山人海。
典蓝走进一家面馆，找了张小桌坐下，要了菜单，递给小不点。
小不点快速扫视一遍菜单，发现菜名全都花团锦簇，什么鲤鱼跃龙门、大鹏展翅、青春永驻……根本看不出是什么菜。没办法，他只能点了份与典蓝一样的“火焰飞仙”。
等菜期间，小不点瞅了瞅周围顾客的吃食。
蘑菇、草菇、金针菇……
烤蘑菇披萨、椒盐鸡腿菇、野菇肉串、酸溜土豆丝……
素食基本是各种菇类，以及土豆。
肉类的话，色泽暗沉，似乎不太新鲜，看不出来是什么肉。
午饭上桌，原来是一份肉丝炒面，完全看不出来哪里有飞仙，倒是挺让人上火。金黄的面条之中，夹杂着肉丝、香菇丝和土豆丝。爆炒的香气之中，渗透出那股掩不住的怪味。
小不点拿起筷子，夹起一条肉丝，试探着放入嘴里。
肉丝很柴，牙齿刚咬进去，一股尸臭立刻迸发，填满整个口腔。
“噗！”
小不点慌不迭张开嘴巴，吐出肉丝。
“吃不惯是吧～”典蓝笑吟吟看着小不点，施施然吃着炒面。
那股尸臭，竟然丝毫没有影响她的食欲。
小不点苦笑着，头皮发麻地问：“这是什么肉？”
他想要装傻，也没办法装下去了。
“乌鸦肉，吃尸体长大的乌鸦肉。”典蓝的回答石破天惊，如同在小不点心湖投下一颗巨石，激起波涛巨浪。
——从全身毛孔散发而出的怪味
——不见天日的地下城
——看似广阔其实狭窄的生存空间
——早上坐车跑了很长一段路却没在荒野上看见任何野生动物
——为一只猫而半途抢劫的黑车司机
——满车乘客垂涎猫肉的饥饿眼神
众多线索汇聚在一起，小不点的思绪豁然贯通。
原来如此！
自己早该想到了！
住在地底下，没有太阳，没有日照，就没有光合作用，就没有绿色植物。除非搭建温室，用日照灯照射植物，不然地底下最适合种植的作物，要么是土豆，要么是蘑菇这类真菌作物。［附注２］
而杂食的乌鸦，则成为地下城最适合养殖的“家禽”。谷类、果实、昆虫、雏鸟以及腐烂的动物尸体，都在乌鸦的食谱之内。
谷类、果实之类就不用想了，人都吃不上，更何况乌鸦。至于昆虫和雏鸟，在这地底下，除了彭梦玲，他就没见过其它会飞的鸟类。
仅剩的喂养选择，就是腐食。
问题是，地底下除了老鼠蟑螂，不会有太多动物存在。
那么，喂养乌鸦的尸体，是谁的尸体？
小不点不愿意再想下去。
难怪典蓝闻不到杨韬、小不点身上有怪味，因为他们生活在幸福的现实。虽说鸡肉、猪肉、牛肉等都算是动物尸体，但养殖的时候，那些鸡、猪、牛都是吃饲料，长出来的肉并没有令人恶心呕吐的尸臭。
一碗面，让小不点对这次的任务有了翻天覆地的新认知。
果然等级越高，接到的任务就越难。
小不点万万没想到，吃顿饭，也会变成如此严峻的考验。要是忍受不住带尸臭的乌鸦肉，在揭发假疫苗、扳倒永夜制药之前，他没准就饿死了。
看着吃光炒面的典蓝，小不点的表情皱成苦瓜脸，哀叹道：
“这里有没有素面？”
258 章 怎么判断记者有没有新闻良心？
“怎么样？烛光午餐吃得好吗？”杨韬躺靠在座椅里，两条长腿搭在办公桌上。
“不怎么样。”小不点举起水杯，“咕噜咕噜”灌下去。
“你水杯哪来的？”杨韬咽了口唾沫，“我渴了一上午，没找到水喝。”
“水杯是典蓝给的。”小不点指向办公室外，“出门左拐，走廊一直走到头，那里有水房，里面有开水。你可以买个杯子去装水。”
“刚跟美女吃完饭，你怎么一副死妈脸？”杨韬揶揄道。
“唉，别提了。”小不点回过味来，“对了，你中午吃的什么？”
“方便面，下楼走两步就有便利店。”杨韬憋着笑，“你午饭吃的什么？”
小不点没有回答，反而盯着杨韬，逼问道：“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
“发现什么？”杨韬嘴角的笑容已经扩大到露出一口白牙。
“装！你还装！”小不点有点生气，“你早就知道那股怪味代表什么，偏偏不告诉我，自己中午偷偷跑去吃方便面！”
“这不怪我啊～”杨韬笑道，“出门吃午饭之前，我问过你了呀～是你小子重色轻友，听不见我善意的呼喊～”
小不点翻了个大白眼，气鼓鼓，不再说话。
出外吃饭的记者陆续回到办公室，有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有的坐回座位继续手头工作。汉森叼着根牙签，走着王八步，也回到了座位。
小不点收拾好桌上的旧报纸，端过去，对汉森说道：“森哥，这些报纸我看完了，还有其它报纸吗？”
“这么快？”汉森很惊讶，看表情应该是觉得小不点没有认真看。
“嗯，我都认真看完了。”
“行吧，柜子里有其它报社的往期报纸。”汉森指向靠墙的一列文件柜，“你自己去找找，了解一下同行的报道风格。”
小不点道声谢谢，去文件柜翻找，每份报纸各拿十期，端回自己的格子间。
杨韬下楼在面包车找到个水杯，洗了洗杯里的水垢，去水房打水。
水房不大，水泥砌成一个长条形的洗手池子，装了三个水龙头，池子边还放着肥皂。靠墙放着台消毒饮水机，是那种四方形的不锈钢机器，底部伸出个水龙头，拧左边出温水，拧右边出烧开的热水。
这种水房，特别像九十年代工厂的布置，而不是后来流行的桶装水配饮水机。
杨韬拧动水龙头，没想到拧不动。凑近研究一会，才发现饮水机上有感应器，应该需要刷卡才能出水。
刚入职，杨韬的水卡还没办下来。
没办法，他只能厚着脸皮向汉森借水卡，并承诺自己拿到水卡后还给他相同的配额，才终于喝到了珍贵的水。
这里是地下世界，没有河，没有海，没有雨水，即使有地下水源，水肯定也是很珍贵的资源。所以这里才会设置水房，每个人喝水都有配额。
一直待到下午五点钟，杨韬再次与彭梦玲心灵相通，听她简述了潜入永夜制药的见闻。紧接着，杨韬把见闻复述给小不点听。
小不点掏出那本《炼金术师》法术书，说道：
“师父说得不错，这本书还有一个特别之处。
“其它武器的技能，都只能在系统商城消耗星星兑换，但这本书里面的技能，却可以在任务里完成支线任务兑换。
“别人只能完成主线任务收获星星，而这本书的持有者不仅获得星星，还掌握了新技能，一举两得，相当于领先别人一步。日积月累，将会更快变强。”
“你确定你有空去接支线任务？”杨韬调侃道，“别说主线任务了，你连今晚的晚饭都未必应付得了。”
“我顶多今晚吃方便面！”小不点气鼓鼓地瞪了杨韬一眼。
“你今晚可以吃方便面，难道你能每晚都吃吗？”杨韬摇头失笑，“那样的话，不用多久你就会营养不良，拿刀都没力气，怎么执行任务？”
“我只吃素的就行。”
“你小子就是死鸭子——嘴硬。”杨韬一脸无语，“现实里吃素，也要从蛋啊奶啊豆浆里面吸收蛋白质，你在这里能吃到吗？顿顿饭都吃蘑菇土豆，没多久你就要歇菜。”
“总是说我，你不也是。”
“我可以吃这里的肉啊。”杨韬一脸无所谓，“以前当兵的时候，更臭更难吃的肉我都吃过，这里的肉算什么。”
“你才死鸭子嘴硬。”小不点怼回去，“你要是不在意，中午怎么跑去吃方便面？”
“我是猜到你中午会吃肉，故意去吃方便面，等你吃完回来逗逗你～”杨韬忍俊不禁，咧嘴笑起来，“你不信的话，今晚一起去吃肉，我当面吃给你看。”
小不点回杨韬一记白眼，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说道：
“我翻了《光辉日报》和其它报社的报纸，全都有永夜制药的广告，而且份额不少，永夜制药应该投了很多钱。
“作为报社的广告商、大金主，如果我们曝光永夜制药卖假疫苗……”
杨韬接着说下去：“就会有很大阻力是吧？譬如那个肥得像猪的主编。”
小不点一边思考，一边分析：
“某方面来说，报道新闻比打打杀杀更加难。最起码，只靠我们俩不可能发行一份报纸。就算我们搞定了肥主编，但只要报社管理层一声令下，假疫苗报道一样不能登报。
“我们目前要做的，是查清楚报社管理层里面，哪个领导真正有新闻良心，不会因为失去广告商而阻止报道。”
杨韬追问：“问题来了，怎么判断一个记者有没有新闻良心？”
“听其言，观其行。”小不点轻拍一下桌上的报纸，“根据过往的报道去分析，一个记者如果有新闻良心，那么他报道的新闻，大概率会为社会上的弱者发声，不惧怕强权威逼，不受金钱利益摆布。”
“那你找到了吗？现在这栋报社大楼里，谁有新闻良心？”
小不点沉默了。
时针走到六点钟，记者们陆续收拾东西，打卡下班。
这时候，典蓝踩着猫步，扭着细腰，走进记者部办公室，径直来到小不点所坐的格子间，把手里的卡片放在桌上。
“通行证我办好了，你们什么时候下班？”典蓝看着小不点。
“我第一天上班，不确定是不是立刻就能走。”小不点语带犹豫。
“走吧，没你们什么事，待在办公室里也是浪费电。”汉森走了过来，调笑道，“晚上别太折腾，注意休息。记得明天提交选题。”
说完，汉森提着文件包，走出办公室。
“我回前台收拾一下，在停车场等你～”典蓝抛了个媚眼，转身扭着屁股走出记者部。
259 章 一河之隔，天上人间
“我回前台收拾一下，在停车场等你～”典蓝抛了个媚眼，转身扭着屁股走出记者部。
“什么情况？”杨韬吹了声口哨，“你们进展这么快？”
小不点拿起桌上的卡片，一边端详，一边解释：
“进出地下城都要在隧道过关检查，必须有通行证啊。我中午吃饭的时候，就问了问典蓝，去交通部办通行证需要准备什么材料？交多少钱？
“没想到她说，报社里有通行证的名额，是交通部分配的，方便记者外出采访。因为大部分员工都没车，名额剩了不少。
“她主动说要帮我，说下午没什么事，可以替我去行政室弄了一张通行证。”
杨韬感叹道：“最难消受美人恩！你小子别辜负人家！”
小不点没好气地说道：“你别乱吟诗行不行。典蓝不是那种情窦初开的无知少女，不会看我长得帅就发花痴。她接近我，应该是有目的。”
“什么目的？”
“目前信息太少，还分析不出来。”
“切～”杨韬从小不点手里接过通行证，放在眼前端详。
通行证以某种不知名合金制成，打磨精细，手感冰凉。在卡面正中央，雕刻着一个纹路繁复的炼成阵。微弱的光芒在法阵内流转，一丝丝，一缕缕。
“刷卡也能用炼金术？什么原理？”
“不知道，回头研究一下。”小不点把报纸放回文件柜，与杨韬一起坐电梯到停车场。
两人万万没想到，在停车场里等他们的，除了典蓝，还有另一名妹子。
妹子个儿很高，头顶跟杨韬鼻尖齐平，目测有一米八。白衬衫，黑皮裙，两条白花花的大长腿踩着鱼嘴高跟鞋，露出涂抹成红色的脚趾甲。
“这位是报社的行政助理伊琳娜，通行证就是她帮忙办下来的。”典蓝向杨韬介绍高个妹子，“她不想挤公共电车，你们不介意顺路送她回家吧？”
“不介意。”小不点笑道，“伊琳娜帮了我们，送她回家是应该的。”
四人钻入面包车，杨韬坐驾驶座，小不点坐副驾驶，典蓝和伊琳娜坐车厢。
刚启动，一只麻雀落到了车前盖上。
小不点打开车门，邓凯附身的黑猫蹿了进来，趴在小不点双腿上。
彭梦玲附身的麻雀，随后飞入车内，落到小不点肩膀上，睁着大眼睛，打量坐在车厢内的两位美女。
“哪来的猫猫和小鸟？”典蓝的表情既惊讶，又好奇。
“这是我们养的宠物。”小不点盯着后视镜，注意典蓝和伊琳娜的反应。
与今早那帮半途抢劫的饥饿乘客不同，典蓝和伊琳娜并没有露出垂涎猫肉的表情，而是相互对视一眼。她俩的眼神里，除了惊讶，还夹杂着“果然如此”的释然。
小不点正琢磨眼神背后的含义，面包车抖了一下，向出口驶去。
停车场外，下班的人流熙熙攘攘，街道上车水马龙。
从写字楼出来的白领们，一部分在十字路口的电车站排队等候，另一部分走向街角。
街角热闹得像菜市场，今早在聚居区门口见过的盛况，在那里再次上演。不同款式的车辆停在路边，黑车司机吆喝着卖票。归家的白领上前询问目的地，讨价还价后坐上黑车。一旦凑齐人数，黑车司机就踩下油门上路。
天上的红日暗淡了些，就像智能电灯调低了亮度，有了点黄昏的氛围。
“去你们家怎么走？”杨韬从后视镜瞄了两位美女一眼。
他问得很巧妙，不是问“在哪里”，而是问“怎么走”，用话术引导她俩说出回家的路线，避免暴露自己不熟悉地下城的实情。
“沿威斯特大道一直走，走到河边左拐，过两个路口就到我们住的小区了。”伊琳娜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像黄鹂一样清脆好听。
一路上，典蓝和伊琳娜都没再说话。
杨韬负责开门，没有分神撩两位美女聊天。
小不点望着窗外，假装欣赏飞掠而过的城市景色。站在他肩膀上的彭梦玲，倒是光明正大地观察车厢里的两人，发现她俩时不时用眼角余光偷瞄驾驶室里的两人。
没多久，面包车驶到威斯特大道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一条清澈的地下河，横亘在前方，向两侧远方延展。河水滔滔，奔流不息。
河的对岸，是白墙彩瓦的别墅，是来到地下世界后第一次看见的绿色植物；河的这边，是铁丝网，是高压电，是“严禁过河，违者射杀”的警示牌。
这时候，小不点是真的在看风景了。
按照伊琳娜的指路，面包车驶到一个小区。
小区里的公寓楼，虽然比不上河对岸的别墅，但也比聚居区的握手楼好多了。小区里虽然没有绿植，但有球场，有户外露天健身器材，环境看起来挺舒适。
典蓝和伊琳娜下车回家，道别前，还与杨韬、小不点互换了电话号码。
面包车重新启动，沿着地下河奔驰。
“这两个女人盯上我们了。”杨韬淡淡地说道。
“什么意思？”小不点调侃，“你觉得伊琳娜刚见面就看上了你？你会不会太自信了～”
杨韬偏头看了小不点一眼，紧接着又将目光放回前方，笑道：
“你小子在感情方面够迟钝的。
“不是看上，是盯上。我原本以为，典蓝是看你长得帅，所以喜欢你。可是在停车场看见她带闺蜜来搭顺风车，我就琢磨过来了。
“她不是喜欢你，她是想要高攀你！”
小不点感觉真相就在眼前，却笼罩在一层灰雾之后。
他皱着眉，不解道：“高攀我？我跟她差不多高，她高攀我什么？”
杨韬笑了笑，没回答，左手把着方向盘，右手指了指河对岸。
小不点、彭梦玲和邓凯，顺着手指的方向，齐刷刷望过去。只见河对岸，一名富态的中年妇女正牵着绳在遛狗。
“我明白了！”小不点打了个响指，灰雾散去，豁然开朗。
“你明白什么？”杨韬笑着问道。
小不点一边捋思路，一边回答：
“典蓝误以为我们俩是住在河对岸的上层人，所以才亲近我，撩拨我。她是想要嫁给我，住到河对岸去。
“她把伊琳娜拉进来，也是一样的心思。
“她担心自己不成功，所以把伊琳娜介绍给你，上一道保险。如果伊琳娜嫁给你了，即使她没有嫁给我，她作为伊琳娜闺蜜，也能捞到些好处。
“难怪吃午饭的时候，典蓝说我是另一个世界的人。我当时还纳闷，她怎么可能知道我来自现实，原来她口中的另一个世界是河对岸！”
“就是这样。”杨韬点点头，“不过有一点我没想明白，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误会我们是河对岸的人？你吃午饭的时候，有露出什么破绽吗？”
260 章 上班如上坟，放工如放监
“有一点我没想明白，她是什么时候开始误会我们是河对岸的人？你吃午饭的时候，有露出什么破绽吗？”杨韬问。
小不点苦笑道：
“我们是在前台见她第一面，就露出破绽了。
“这里的人长期吃乌鸦肉，全身毛孔都会不自觉地散发出一股尸臭，就像现实里长期吃蒜的人，会散发出一股呛鼻的体味。”
杨韬恍然大悟，笑道：“她鼻子还挺灵，闻着味就识破了我们不是这里的人。”
一直旁听的彭梦玲和邓凯，也都琢磨过来了。
今早黑车司机半路抢劫，断定黑猫是杨韬偷的，因为底层人连自己喂不饱，不可能养得起宠物，只有上层人养得起。
典蓝和伊琳娜看见黑猫钻到小不点怀里，也就更加肯定自己的误解。
“典蓝的这种误解，稍加利用，没准能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小不点眼眸深处闪过思辨的激电，手指无意识地轻敲车窗。
“人家刚对你投怀送抱，你就想着利用人家。你这人真是没心肝。”杨韬紧接着问了一句，“怎么利用？”
小不点侃侃而谈：
“无论哪个时代，哪个地方，人类都会分个三六九等。处于上层的人，占有更好的资源，以及更多的生产资料。
“地下城这里也一样，住在河对岸的人，肯定非富即贵，说不定还在某些部门位居要职。
“关键时刻，当我们报道假疫苗遇到阻力，遇到报社领导阻拦，可以假装自己认识某个大官，甚至说家里有人是大官，用权力抗衡权力。”
杨韬点头道：“是个思路，可以试试。”
这时候，面包车驶离河边，再次进入威斯特大道，朝着出城的方向驶去。
“这个地下世界的治安，应该不太好。”小不点打量着马路两侧的建筑。
“怎么说？”
小不点掰着手指，数道：
“一是今天早上坐车被拉到荒郊野外，司机半路抢劫；
“二是整车人看着你干掉司机，可你到现在竟然还没进局子。
“这些事要是放在现实，分分钟吃牢饭。我原以为那些乘客下车后会报警，连撇清自己的借口我都想好了，结果一整天过去，都没警察上门抓人。”
杨韬顺着小不点的逻辑捋下去：
“没人来抓我，要么是那些乘客见惯了抢劫杀人，不当回事；要么是报了警，警察不管。两种情况，无论哪一种，都说明这里治安不好。
“对了，你小子想了什么借口撇清自己？”
“警察来了，我就说……”小不点朝杨韬努努嘴，“杀人的是你，我全程都坐在车顶上，是你动的手，不关我事，我跟你不熟。”
“去你大爷的～”杨韬哈哈大笑，“警察要是抓我，我肯定拉你下水，说你才是幕后主谋，我只是个可怜的打手。”
小不点也跟着哈哈大笑，车里一时间充满了快活的氛围。
面包车离开地下城，驶出一段路之后，来到隧道口的关卡。值守关卡的，并不是今早见过的那群士兵，而是轮班的另一群士兵。
这次杨韬没再交买路钱，直接出示通行证。
值守的士兵掏出一个外形像POS机的东西，靠近通行证，“嘀”一声感应之后，就给面包车放行。
回到聚居区门口，这里比今早还热闹。
如同现实里的上班族，早高峰人再多，空气中也透着压抑。晚高峰则不同，碰见的每个人都生龙活虎，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上班如上坟，放工如放监。
在哪里，都是打工人的人间真实。
“你先回家，我找个地方停车。”杨韬对小不点说道。
聚居区里面很拥挤，握手楼贴那么近，压根没地方停车。杨韬扫视那些载客回来的黑车，估摸着附近应该有停车场，打算跟着它们去瞅瞅。
小不点比了个OK手势，抱起邓凯，下车往聚居区深处走去。
彭梦玲没有走，继续留在车里。
车轮滚滚向前，车头灯照出飘扬的尘埃。没有红日照明，聚居区笼罩在黑暗之中，只有一盏盏路灯、一道道车灯照出些许光明。
畏黑的本能，总让人错觉黑暗中有危险窥伺着自己。
面包车亦步亦趋，尾随其它车辆来到一处停车场。
这处停车场距离聚居区有一段路，四周围满铁丝网，应该是防止有人潜进来偷车。车位是用利器在地面划出来的方框，每个车位配一根充电桩。
杨韬看了眼门口的报价牌，停一小时２帽钉，包夜的话，从晚上九点到明早六点，只需要９帽钉。进去不用掏钱，出来才计算时间缴费。
充电方面，按千瓦时计费。面包车的电池容量在31千瓦时左右，充满电可以跑二百公里，也就从聚居区到地下城跑两个来回。
面包车充满电要大约50帽钉，想要一直开车上班，他必须像其他司机那样，兼职载客，用乘客的车费分担电费。
驶进停车场的时候，蹲在门口的收费员瞅了杨韬好几眼。
杨韬找了个空位停下面包车，插上充电桩。
忙活完，正准备想走，纷乱的脚步声响起，十几个混混走进停车场，稀稀落落围住杨韬。领头的混混一身酒臭，拧着半瓶酒在那里晃荡。
其他司机看见这架势，急匆匆离开停车场。
杨韬站在原地，脚步不丁不八，冷眼看着这群混混。
“就是你个王八蛋宰了伟叔是吧？”领头混混举起酒瓶，灌了一口。
“什么萎缩？”杨韬冷笑，“老子只会膨胀，江湖人称十八厘米小王子。”
“我们的人今早也坐了伟叔的车，亲眼看见你把他宰了。”领头混混指着面包车，“伟叔的车也在你手上，你别想抵赖！”
彭梦玲站在面包车车顶，听明白了，伟叔就是今早半路抢劫的司机。
“是我宰了他。”杨韬大方承认，“怎么着？你们想去见他？”
“你个王八蛋，口气挺大啊～”领头混混半睁着醉眼，睨视杨韬，“知道脚下这片地方是谁的地盘吗？是我们东东里黑手帮说了算……”
杨韬打断道：“开场白就略过吧，你们要讨人命，还是收保护费？”
领头混混被打乱节奏，卡壳好一会，才接着说道：“我们东东里黑手帮不是蛮不讲理的主，是伟叔动手在先，算你是自卫，命就不讨了。但是，伟叔毕竟是你宰了，他的家人还等着他拿钱回家开饭。现在家里的顶梁柱没了，你必须得给一笔安家费。”
“不给。”杨韬拒绝得非常干脆，从后腰抽出武士刀，大踏步走向对方。
261 章 小伙精神失常，竟打算与猫说人话交流
“不给。”杨韬拒绝得非常干脆，从后腰抽出武士刀，大踏步走向对方。
“你这……”领头混混一下子懵了，脑子反应不过来。在这一带报出黑手帮的名号，从来没有人不服软。
幸好，这群混混里只有他喝醉了，其他人都很清醒。
看见杨韬提刀走来，混混们纷纷掏出武器，有缠着胶布的尖玻璃，有生满铁锈的水管子，有沾染血迹的棒球棍。
杨韬突然加速，抢在混混们合围前，举刀劈向领头那家伙。
“干！”
冰冷刺目的刀光，吓得领头混混一激灵，瞬间从醉意中清醒，脱手扔出酒瓶。
“砰！”
武士刀劈开酒瓶，呛鼻的酒液淋洒在刀身上，触发【修罗】被动，刹那间点燃酒液。酒壮火势，整把刀猎猎燃烧。
灯光昏暗的停车场内，火龙狂舞，狰狞肆虐。
人影纷纷扰扰，叱咤连声。
兵刃交击的声音犹如珠落玉盘，清脆，急促，绵密，压得人透不过气。
一声长啸，仿若龙吟，穿透黑暗，划破长空。
火龙点燃一个个人影，嘶吼着，翻滚着，化作一个个火团。
惨叫声此起彼伏，犹如百鬼嘶喊。
躲在停车场外看戏的司机，浑身激起鸡皮疙瘩，后背发凉。
不知不觉间，一切声音消弭于虚无，火龙乘风而去，消散于黑暗。
一束亮光于黑暗中射出，描画出客厅的轮廓。小不点举着手机照路，走进厨房，把手里的方便面放到灶台上。
接水，插电，烧开。
小不点把开水倒入碗里，水面浸没面饼，在碗口倒扣盖上碟子。想了想，他又从橱柜找出另一只碗，泡上方便面。
接着，小不点捂着鼻子，从袋子里掏出一块散发着臭味的乌鸦肉，洗了洗，递到邓凯附身的黑猫面前。
“凯哥，这地方只有这种乌鸦肉，只能委屈你将就一下。”小不点苦笑。
猫是纯肉食动物，主要是以蛋白质类食物，以及动物性脂肪为能源物质。在这个缺少肉食的地下世界，正常进食一下子成了难题。
猫鼻子凑近闻了闻，邓凯摇摇头，一脸嫌弃。
没办法，小不点把乌鸦肉用袋子重新装好，扎紧袋口子。房子里没有冰箱，小不点随手把袋子丢在厨房角落。
搞定这一切，小不点掏出楼下杂货店买来的蜡烛，划亮火柴点燃。烛光昏黄而温暖，驱散了客厅的漆黑。
小不点从卧室书柜拿了本新闻系教材，借着烛光读起来。
过了会，门锁响动，杨韬裹着一身血腥气走进来。
“你干啥去了？不是停车吗？梦玲姐呢？怎么没跟着你回来？”小不点抬头打量杨韬两眼，没看见伤口，应该是他揍了别人。
“在停车场碰到一群软脚虾，拿着几根破铜烂铁来寻仇，自称什么东东里黑手帮。”杨韬坐到小不点对面，掀开碟子。
方便面那股油炸气息扑面而来，水蒸气在烛光映照下犹如薄纱，如梦似幻。
“香！”杨韬用筷子挑起一缕面条，吹了两下，放入嘴里“嗖”一声吸进去。
“早上那司机的同伙？”小不点掀开碟子，吃起了面条。
来到地下世界之后，他们一共也没接触过多少人，更谈不上跟谁结怨。唯一有过节的，就是杨韬劈成两半的黑车司机。
杨韬咽下面条，含糊道：
“不算同伙，就是群收保护费的，想讹诈我。
“领头那个还喝醉了，给我三两下全部干倒。我刚开始还纳闷，食物在这里那么珍贵，怎么会有人酿酒？结果后来闻到味，才发现是兑了水的工业酒精。
“难怪来找我麻烦，原来是脑子喝坏了。”
小不点分析道：“既然是帮派，这次找你的人应该只是小喽啰，大麻烦还在后面。”
“所以我让傻鸟去跟踪那帮小喽啰，看看他们老巢在哪里。”杨韬吃光碗里的面条，又撕开一包方便面泡上，“吃完面，就踩上门去，做做饭后运动。”
小不点擦擦嘴，推开空碗，掏出订书机，把书钉清空，塞进去一颗帽钉。
“你在干嘛？”杨韬问。
“我们现在没办法跟凯哥交流，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也没办法配合。”小不点回答，“所以我打算做个打孔机，在纸上打孔，用摩斯密码交流。”
“怎么整得跟间谍似的～”杨韬吐槽，“你这订书机哪来的？”
“记者部文件柜上面有不少，我拿报纸的时候顺了两个。”
杨韬瞧了瞧放在桌上的书，又问：“又读教材？你早上不是看过了吗？”
小不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真当我是复印机啊？就算是复印机，扫描复印也得花时间啊。早上那么匆忙，出门前，我根本不可能读完全部教材。”
面泡得差不多了，杨韬拿起筷子又吃了起来。
小不点一边手上忙活，一边嘴里说道：“本来想中午找恩尼斯聊聊，探听一下他们得到什么情报，没想到他们上午出去之后，一直到下班都没回来。”
杨韬摇摇头，含糊道：“你找他聊，也不会打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他们心里就瞧不起黄种人，不会把你当作地位平等的队友。我觉得你不用找恩尼斯聊，晾着他，等他来找你，这样才能掌握主动。”
“我对他们的态度也不爽。”小不点轻皱眉头，“但毕竟，我们执行同一个任务，就是同一条船上。任务本来就有难度，如果还各行其是，没有配合，这次的任务就悬了。”
“这任务真有那么难吗？”杨韬反问。
“什么意思？你有别的想法？”
杨韬说出自己的思路：
“任务内容只是要求我们报道曝光假疫苗，又没要求是独家报道，或者首发报道。
“我们干脆印点传单，撒到大街上，直接将假疫苗公之于众。
“到时候，整个地下城都知道的事，《光辉日报》肯定得报道，不可能装看不见。这样一来，永夜制药就算是大金主，也没办法压下报道。”
小不点打了个响指，赞同道：
“这点子不错！我可以把匿名举报信，以及假疫苗的数据全部默写出来，印在传单上。永夜制药即使想抵赖，也会被数据啪啪打脸。”
杨韬吃完第二个面，用袖子擦擦嘴，站起来。
“碗交给你洗了，我去会一会黑手帮。”说着，杨韬走向房门。
“你好意思吗？吃我的面，还要我洗碗！”小不点翻了个白眼。
杨韬抿嘴偷笑，走到房门后。
“别光顾着打架，记得顺带摸熟聚居区这里的地形，有什么店铺，有什么资源，除了黑手帮还有什么势力，回来画个图。”小不点提醒，“面包车上那份地图，把聚居区画得太简陋，没太多有效信息。”
“老子出去打个架，你怎么还派作业呢～”杨韬拉开房门，一阵风似地卷了出去。
262 章 惊呆！酒馆卖假酒还自诩良心
夜晚的聚居区，与白天没什么区别。
毕竟这里一天到晚都笼罩着黑暗，暗无天日。
黑人、白人、穿和服的、戴头纱的、长大胡子的……看着一个个居民从黑暗中走来，被昏沉的路灯照出轮廓，仿似百鬼夜行，自虚无飘入人间。
聚居区里没有餐馆，只有开在握手楼临街一侧的苍蝇馆子，档次明显低于地下城。较宽阔的路段，有居民摆了几张破旧桌椅，支棱起大排档。十字路口、人流量大的地方，流动摊贩推着辆破破烂烂的小车，贩卖各种奇怪的小吃。
虽然被动的冷却时间还没过，用不了心灵相通，但杨韬仍然能感受到彭梦玲的位置。她已经好一段时间没移动，应该是找到了黑手帮的老巢。
杨韬买了串烤土豆，一边吃，一边往聚居区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苍蝇馆子和杂货店就越少，越来越多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赌博，或打牌，或搓麻将，或摇色子……各式各样，花样多得数不过来。
不得不说，在金钱和欲望方面，人类总是创意无限。
街道边，角落里，渐渐多了些神色不善的混混，脸上身上多少都带点疤，眼珠子对着来往行人扫来扫去。要是哪里有人赌博起了争执，他们就会走过去调停。
走到街道尽头，眼前是一座酒馆。
酒馆是一栋独立小楼，周围建筑好像畏惧这里的主人，纷纷与酒馆拉开距离，空出一个环形广场。小楼高三层，一层和二层灯火通明，飘出一阵阵酒味。
一层人声鼎沸，应该是招待普通酒客的地方；二层虽然有人影映射在窗户上，但安静许多，估计是招待贵客的包厢。
抬头望去，彭梦玲就站在屋檐上灯光不及的暗处。
感应到杨韬到来，彭梦玲飞下来，藏进外套口袋里，只露出眼睛观察外面世界。
杨韬装作散步，混在人群中，绕酒馆逛了一圈。
“前门两个混混，后门两个混混，三层角落那个乌黑的房间里有人影，应该是负责监视周围动静的哨兵。”杨韬在心里默默盘算。
他没有贸然闯进去，离开酒馆范围，继续装作散步，把聚居区其它地方也都逛了一遍。
一边逛，杨韬一边在心里记下，哪里是死胡同，哪里通向自己家，哪里的路灯坏了，哪里有混混站在街边看场。
在心里模拟出多条逃跑路线后，杨韬回到酒馆，推门进去。
喧闹扑面而来。
音乐声、呐喊声、口哨声、女人嬉笑声、酒杯碰撞声，还有困兽挣扎的嘶吼声，争先恐后钻入耳朵，吵得人脑袋发胀。
酒馆一层非常开阔，一眼望不见一根柱子。
以前门到楼梯为中轴线，一层分成左、右两个空间。两侧各有Ｌ字型吧台，穿黑马甲的酒保站在吧台后调着酒，高脚凳上坐满酒客，看那破烂的衣着就知道是这里的居民。
楼梯口站着两个混混，赤着上身，满身纹身，把守住上楼的通道。
左侧空间中央有个小舞台，一根钢管从舞台连接到天花板，身上挂着两缕布片的舞女，以钢管为道具，摇曳起舞，婀娜多姿。
酒客们端着啤酒杯，喝着兑水的工业酒精，眼珠子死盯着布片后若隐若现的春光。
从事古老服务行业的女人，流连于酒客之间，摸摸这人的胸膛，拍拍那人的屁股，看对了眼，就双双离开酒馆，去往不远处的旅馆。
右侧空间拆掉了天花板，与二层打通。
二层包厢探出来小阳台，可以俯视一层的擂台。
擂台上，两名拳手浴血撕斗，一开始只是拳击，后来演变成无规则格斗，浑身上下都是武器。两只满身伤痕的野兽嘶吼着，双眼布满血丝，务求撕碎对方。
擂台旁边有混混坐庄设赌，接受酒客们下注。
唾沫喷飞，呐喊震天，酒客们为自己押注的拳手疯狂打气。
杨韬走到右侧吧台前，敲敲桌面，说道：“来杯有劲的～”
酒保擦着啤酒杯，瞅了杨韬一眼，并没有立刻倒酒，面无表情地说道：“三帽钉。”
“喝杯酒比坐黑车还贵，真黑啊。”躲在口袋里的彭梦玲，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杨韬掏出个铁罐子，倒出三颗帽钉，拍在吧台桌面上。铁罐子是他回家吃晚饭时在房间找到的钱包。
酒保收起帽钉，拧开酒桶的水龙头，倒了一杯浑浊的酒。
“我要的是酒，不是泔水。”杨韬面无表情。
“爱喝不喝。”酒保冷着脸。
说时迟，那时快，杨韬抄起酒杯，拍在酒保脑袋上。
“砰！”
酒杯的破碎声，压过酒馆内的所有喧嚣。
头破血流，酒保捂着脑袋倒下。玻璃散落，酒液淋漓，吧台内一片狼藉。
“谁他妈来搞事！嫌命长是吧！”坐庄赌局的混混走过来，怒瞪着杨韬。
“再往前走一步，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忌。”杨韬拔出武士刀，刀尖指地。
混混看见杨韬冰冷的眼神，仿佛自己是个死人，心里一下子怂了，踌躇不前。
“立刻放下刀，滚出我的酒馆，不然明年今日就是你的死忌！”一把浑厚的男声从众人头顶传下来。
循声望去，二层的贵客被楼下动静惊扰，全部走出包厢，来到小阳台围观。
一名身高腿长的帅大叔，站在其中一个小阳台上。
帅大叔的头发用水沾湿了，梳成大背头，每根发丝都梳理得一丝不苟。他身上穿着整洁的过膝长风衣，如夜一般漆黑的衣料上，镶嵌着一排闪耀如繁星的金纽扣。
仅从这一件没有补丁的崭新风衣，就能看出他不是普通居民。
“我跟踪黑手帮那些混混，从停车场跟到这里。”彭梦玲心里推测，“这帅大叔说这里是他的酒馆，那就是说，他就是黑手帮的老大。”
“老子花钱来喝酒，你们却拿些泔水出来，黑手帮就是这么做生意的？”杨韬没有直接动手，而是站到道德高地上开始抨击对方。
“一分钱，一分货。”帅大叔居高临下俯视杨韬，“我道奇·泰恩斯做生意从来都是童叟无欺，不坑别人一分一毫。你去其它地方打听一下，在这个禁酒的地下世界，有哪家酒馆卖的酒比我更良心！”
“哈哈哈～”杨韬嗤笑道，“卖兑水的工业酒精，还敢说自己良心？你良心可真廉价！”
“有工业酒精给你喝就感恩吧！”坐庄赌局的混混叫嚣起来，“老大，这家伙就是来咱们场子捣乱的！别跟他废话，打断他双手双脚扔出去就是！”
“轰！”
道奇翻越小阳台栏杆，从二层直接跳下来，宛若陨石降世一般落在擂台上，地动山摇。
“是你自己滚出去？还是我扔你出去！”
263 章 雷与火之歌
“是你自己滚出去？还是我扔你出去！”道奇·泰恩斯怒视杨韬，目光如电。
杨韬收起武士刀，戴上龙头护手，闲庭信步走上擂台。
“老大，就是这家伙在停车场砍了我们的人！”有混混认出了杨韬，怒目而视，“他还烧伤了好几个兄弟！”
“在这里得罪黑手帮，那不是找死吗？”人群中，有酒客叫嚷。
“道奇哥，宰了他！”
“给他点颜色瞧瞧！”
“……”
酒客们看热闹不嫌事大，纷纷起哄。
“接得住我三招，算你是条汉子。”杨韬大言不惭，引得台上台下一片哄笑。
笑声中，杨韬踏步前冲，一记右勾拳打向道奇脸庞。
道奇冷笑一声，举手架开。
不等触碰对方，杨韬右勾拳回收，手肘前探，从道奇胳肢窝下面擦过，顶向胸膛。
道奇收起笑容，神色严肃，后撤一步，双手交叉成十字拦在胸前。
肘击变擒拿，杨韬手臂展开，五指屈曲成钩，犹如天蓬元帅的九齿钉耙。右手瞄准道奇左肩由肩头向下耙，脚下同时进步突前。
道奇左手在面前一翻，把住杨韬小臂，发力往外推。
电光闪烁。
手背的炼成阵亮起光芒，数道电光编织成一颗雷球。道奇虚握右手，将雷球控在掌心，迎面拍向杨韬！
杨韬不闪不避，举起左手，以龙头护手硬吃这一记掌心雷。
雷球砸中龙头，爆开成无数乱窜的雷蛇，电光耀眼。
杨韬借着进步突前的冲势，右肩折合，身体往前一靠，贴上道奇前胸。肌肉绷紧，身体形如拉满的弓，蓄劲，爆发！
全身力量如江河汇流，集中于一点，从肩背奔腾而出。
“砰！”
道奇犹如断线风筝飞出擂台，越过酒馆中轴线，砸中左侧舞台的钢管。结实的钢管被撞弯，道奇跌落地面，喷出一大口鲜血。
全场鸦雀无声，死寂！
所有人的脑子里，都情不自禁升起一个念头——
“黑手帮的老大，三招就被打飞了！”
道奇双手撑地，咳嗽着站起来。原本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现在散乱不堪，容貌落魄，仿似丧家之犬。
怒火中烧的双眸死盯着杨韬，道奇浑身衣服无风自动，衣袂猎猎作响。
戴着黑手套的双掌爆发出耀目的电光，道奇升上半空，化身为雷霆之王。黑暗深处诞生五道闪电，犹如五条雷蛇，乱窜，肆虐，游走于身体周围。
道奇双手五指虚握，五条雷蛇不断吐出蛇信，汇入掌中，形成两颗西瓜般大小的雷球。
杨韬跳下擂台，伸手进口袋抓住彭梦玲，扬手放飞到空中。
彭梦玲扑腾翅膀，落在二层小阳台的栏杆上。她明白杨韬的意思，他是害怕打起来，不小心伤到自己。
杨韬抢走一名酒客手中的酒杯，再次拔出武士刀，将酒液淋洒在刀刃上。被动【修罗】触发，点燃酒液，火焰熊熊燃烧，包裹住整把刀刃。
“嚓，这傻瓜在停车场玩过一次火，上瘾了。”彭梦玲忍不住心里吐槽。
杨韬大踏步走向道奇，脚步声如同鼓点，敲在众人心头。
酒客们纷纷避让，犹如《圣经》里摩西分开红海，露出一条康庄大道。
“以雷霆击碎黑暗！”道奇暴喝一声，先后掷出两颗雷球。［附注１］
“台词不错，听听我的。”杨韬迎着雷球冲去，“你就像那——一把火！”［附注２］
进步突前，杨韬劈出烈焰武士刀，一往无前。
火龙狂舞！
雷蛇闪耀！
这是火与雷的碰撞，这是龙与蛇的演义，这是生与死的高歌，这是物理与魔法的对决，这是男人与男人的较量！
火与雷交击，核心点化为耀目的炽白。
“轰！”
天雷碰地火，激发大爆炸。
龙头护手迸发出青色光辉，由手臂蔓延全身，转瞬间，一具威武的青龙铠甲凭空生成，包裹住杨韬全身。
砖石崩飞，酒馆破开一个大洞。
杨韬飞出酒馆，火焰、雷电和砖石打在身上，都被铠甲分担走一半伤害。
烟尘弥漫，被爆炸波及的酒客倒在地上，翻滚，流血，惨叫。
酒馆内外，场面一时间混乱非常。
站在栏杆上的彭梦玲，看着激烈的战况，心脏紧张得七上八落。就在这时，众多酒客的惊呼之中，旁边传来一把淡定的男声——
“这人使的是什么炼金术？竟然眨眼间炼成一副铠甲，钢炼吗？”
彭梦玲循声望去，发现说话的人，是隔壁小阳台上一位文质彬彬的绅士。他戴着一双白手套，栗色长发扎成马尾，金丝边眼镜修饰了坚毅的脸庞，令面部线条变得柔和。
绅士目不转睛，看着在空中翻滚的杨韬，似乎对他很感兴趣。
外面传来霹雳炸响的动静，将彭梦玲的注意力拉回楼下的战斗。
酒馆外，黑暗中，半空突然落下一道雷电，劈向杨韬。
杨韬着地翻滚，躲开雷电的同时，举起左手，射出护手上龙角位置的飞刀。
飞刀打着转，穿过飘扬的烟尘，射向倒在酒馆地上的道奇。
盘旋在道奇身体周围的雷蛇，这时只剩下三条。面对来袭的飞刀，其中两条雷蛇张开蛇吻，挡下飞刀。
飞刀落地，雷蛇也暗淡了些。
道奇撑起身体，艰难地站起来，踉跄着，从破洞走出酒馆。
杨韬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跳起来，手握武士刀，再次冲向道奇。
雷球再度于掌心生成，掷向杨韬。
依靠青龙铠甲，杨韬硬吃两颗雷球，以及又一道落雷，快速突进到道奇面前。刀锋劈开空气发出鸣响，宛若风雷之声。
三条护身雷蛇张开蛇吻，咬向武士刀。
杨韬哈哈一笑，锋利的刀刃突然间消失。
雷蛇全部咬空。
杨韬握刀的手划过一道弧线，刀刃再次于光秃秃的刀把上“长”出来，劈向道奇。
道奇这时候闪避已经来不及，只能勉强侧身，躲开重要部位。
刀锋划破长风衣，在道奇腰侧割出一道口子，皮肉撕裂，鲜血飞溅。镶嵌在风衣上的金纽扣被割断线头，犹如星辰陨落。
道奇失去平衡，摔倒地上。
原本整洁的长风衣沾满了灰尘，脏污不堪，配上散乱的头发，道奇惶惶然如丧家之犬。
刀尖抵住喉咙。
杨韬站在道奇身前，居高临下俯视落败的对手。
“我输了。”道奇双手摊开，闭眼等死。
杨韬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继而扩散成阳光般灿烂的笑容，调侃道——
“现在能把好酒拿出来了吧～”
264 章 太阳熄灭之谜
杨韬拧着一瓶酒回到家的时候，小不点正在房间里挑灯夜读。
邓凯附身的黑猫趴在床上，猫爪子按着一本记事本，正在低头细读。本子上画满了符号，一种是圆点，另一种是划线。
◍━◍◍◍
◍◍━◍◍
◍━◍━
……
简单的两种符号，却排列出无数组合，密密麻麻。
“准备高考呢？这么刻苦～”杨韬走进房间，将酒瓶放在书桌上。
彭梦玲跟着飞进来，落到小不点肩膀上。她瞅了两眼蜡烛下摊开的书页，似乎是本历史书，一大段一大段的文字，中间还配有插图。
“你不是去对付黑手帮吗？怎么喝起酒来了？”小不点皱了皱鼻子，把酒瓶推得远远地。
“地下城粮食珍贵，禁止酿酒卖酒。黑手帮有渠道，搞来些私自酿造的劣酒，藏在聚居区里开了个酒馆，还把酒馆当作老巢。我是干倒了他们老大，才拿到这瓶酒，不然只能喝兑水的工业酒精。”杨韬在小不点的床躺下，舒服地叹了口气。
“你身上又是酒、又是灰、还有血迹，别弄脏我床。”小不点皱眉看着杨韬。
“怕啥，你要是有洁癖，睡我那屋好了。反正都是这些床咱们都没睡过，睡哪张都一样。”杨韬抱起邓凯，一边撸猫，一边把酒馆干架的事挑重点说了。
“那么轻易就认输了？”小不点听完，琢磨道，“会不会是缓兵之计？那个叫道奇的老大，知道打不过你，就先稳住你，回头去叫帮手，再来找你麻烦？”
杨韬摇摇头，说出自己的见解：
“有可能，但可能性不大。
“第一，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认输，还说以后这个聚居区里我最大。如果出尔反尔，他会威信扫地，到时候手下不会服他。
“第二，我和他没有根本的利益冲突。今早被我劈了的那个司机，不过是个龙套，黑手帮那几个混混只是想要借这个事敲我一笔，没想到被我反杀。在停车场里我也留了手，除了那几个烧伤的倒霉蛋变丑了，其他被我砍倒的混混都不是重伤，不会落下残疾。
“我和他之间，不存在深仇大恨，我也没有卖酒开赌档，不存在利益冲突。
“他继续做他的生意就是了，犯不着跟我硬刚下去。
“第三，虽然接触时间不长，但我感觉这个道奇是条汉子，说话应该算话，不会做背后捅刀子的腌臜事。”
“有道理。”小不点认同杨韬的分析。
邓凯受不了被大男人抱在怀里撸，挣脱杨韬双手，从床上蹦到了书桌。
杨韬拿起记事本，瞅了两眼，语调拉高：“摩斯密码？”
摩斯密码是美国人萨缪尔·摩尔斯1844年发明的。最早的摩斯密码，是用一个电键敲出的圆点、划线和中间的停顿，需要查找代码表才能知道对应的字母单词。
“没错。”小不点拿起自己制作的打孔机，放入一张小纸条，手掌摁一下，嵌在打孔机里的帽钉就在纸条上戳出一个圆洞，“这个代表圆点。”
接着，他手掌摁两下，在纸条上戳出两个相连的圆洞，解释道：“这个代表划线。”
彭梦玲看明白了，圆点、划线加上中间的停顿，就可以排列出无数组合，指代不同字词。邓凯只要记住这些组合，就可以用猫爪子摁着打孔机打出摩斯密码，与小不点沟通。
这样虽然麻烦，但已经是目前最佳的沟通方法。
“我知道摩斯密码，你不用给我解释。”杨韬笑道，放下本子。
小不点扯回之前的话题：“你刚刚说，道奇战斗的时候，是通过黑手套上的炼成阵产生雷电来攻击。详细说说这部分的细节。”
“咋啦？想拜师啊？”杨韬猜到了小不点的心思。
小不点掏出通行证，指着卡面上的炼成阵，说道：“我下午第一次摸到这个炼成阵，脑子里就收到系统的通知。”
“支线任务？”
“对，系统问我是否接受支线任务。完成支线任务是奖励，是学习这个炼成阵背后的炼金术，不用消耗星星。”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没接受？”杨韬接过通行证，仔细审视铭刻在卡面上的炼成阵。
“学了也没用，难道回现实里开安保公司卖卡吗？用了我的卡，小偷绝对撬不开～”小不点开了个玩笑，“我想学一些用得上的炼金术，尤其是战斗方面的。”
“OK，明白了。”杨韬一拍大腿，“明晚我带你去找道奇，让他把落雷的炼金术教你。”
“这是人家的看家本领，你说句话，他就教啊？”小不点不太相信。
“嘿，别小瞧老子的人格魅力。”杨韬抛了个媚眼，“道奇知道停车场的事是他们不对，又被我打败了，就说自己欠我一个人情。以后我遇到什么事需要帮忙，可以去找他。”
“人家就是客套，说两句漂亮话。”小不点撇了撇嘴，“马首富还说月薪一万最快乐呢～我信他个鬼～”
“那也没关系，你不是摸到炼成阵，就能触发支线任务吗？”杨韬抽出武士刀的刀把，在手里一上一下地抛着，“把道奇干掉，把黑手套摘下来，你直接做任务就是了。”
“不愧是你～”彭梦玲听得直摇头，“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
“明晚再说吧，还有三个月，学炼金术的事不急。”小不点拿起桌上的历史书，丢到床上。
杨韬捡起书，一边翻阅，一边听小不点说道：
“上次在《凛冬》任务里吃了情报不足的亏，这次吸取教训，我打算将身边能接触到的所有信息，全部收集、整理、归纳，再作出分析。
“我把家里带字的都读了一遍，发现除了新闻相关的书籍，凯哥那房间的书柜里还有不少杂书，有武侠小说，有科幻小说，有爱情动作小说，还有些类似《龙虎豹》的杂志，不过最有价值的，还是这本历史书。”
杨韬看图不看字，快速翻完历史书，总结道：“这书讲的是人类最近一百年的生活。图画得挺好看，但是印刷技术不行，看来人类文明倒退了不少。”
“没错。”小不点唤醒手机屏幕，“手机的报时，说今天是暗历121年８月１日，而这本历史书的内容，就是暗历元年至120年的人类历史。”
“有什么发现？”杨韬放下书，懒得仔细翻阅，直接听小不点说答案得了。
小不点说出自己整理的内容：
“书里说，人类生活在地面，但是在暗历元年，太阳走到了生命的尽头，燃烧完最后一丝余光就熄灭了。
“没了太阳光的照射，地面变成冰天雪地，不再适宜人类生存。
“人类被迫迁移到地下，依靠地核散发的热能继续生存。由于失去太阳能，人类只能依赖煤炭、石油等化石能源。
“刚开始，为了争夺稀缺资源，人类在地底下打了几十年的仗。后来发现谁也打不死谁，再打下去甚至要抱着一起死，最强的五股势力才坐下来谈。大家划定了地盘范围，各自占有一些稀缺资源，有人占有水，有人占有煤炭，有人占有石油，相互交易做买卖。
“这五股势力，分别建立了五座庞大的地下城。我们今天去过的那一座，就是其中之一，占有的资源是水。”
“喵～”邓凯忽然叫了一声，然后用打孔机在纸条上打出一行密码。
小不点拿起纸条，翻译道：“凯哥说，上地理课时听老师讲过，太阳不是蜡烛，不会烧完就熄灭。为什么这个世界的太阳会熄灭？”
杨韬点点头，也有同样的疑惑。
小不点打了个响指，夸赞道：
“凯哥你发现了盲点～
“这是我最疑惑的地方，也是历史书最语焉不详的地方。
“按理说，恒星的燃烧就是核聚变。现实里，太阳处于核聚变的稳定期，我们生活在地球上感觉不到光照有什么大变化。
“但是十五亿年后，太阳里的氢元素烧光了，核聚变就会改成烧氦元素。太阳会慢慢变成红巨星，不断膨胀，首先吞并最接近的水星，然后是金星，然后是地球。
“被吞并太阳之前，地球就会被高温烤干，变成不毛之地。我们脚下的，虽然不是地球，也是类似地球的岩石行星，遇到的状况理应一样，不可能恒星燃烧殆尽，星系内的行星地表却冰天雪地。”
听到这里，彭梦玲想起之前《贪婪之噬》任务里，那个太阳毁灭的末日预言。
果然，小不点也想到了。
“这次任务的背景，是太阳熄灭带来末日，而我之前在其它任务里，刚巧看到过太阳毁灭相关的末日预言。”小不点把之前在《贪婪之噬》里探索世界观的发现，大略跟杨韬说了。
“这么巧？”杨韬琢磨道，“有没有可能，这个地下世界，是之前你经历的那个无限世界演变而来？”
“我就是有这个怀疑，只是目前掌握的信息太少，不确定。”小不点摊开地图，指向某个地方，“地下城有图书馆，我打算明天中午开车去看看，没准能找到线索。”
不同的任务之间，似乎被某条暗线串连着，指向一个巨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