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 章 偷梁换柱
凶手撞破天花板，逃出厂房外。
魔术师照葫芦画瓢，撞破天花板，紧追不舍。
无人机和扫地机器人全部聚集在厂房内，厂房外反而缺少镜面。
凶手抓住机会，两挺转轮机关枪从肩膀上伸出，对着魔术师两梭子子弹扫射过去。
魔术师人在半空，无法借力，无处闪避。
眼看就要被子弹射中，他迅速探手入怀，掏出那枚镜面硬币，曲指一弹。
“铮——”硬币弹上半空，不停翻滚。
魔术师施展技能，钻入镜面，躲过射来的两梭子子弹，再从镜面钻出来，双脚踏在厂房房顶上，接住掉落的硬币，放回怀内。
这一手闪避子弹非常帅，但也拖延了时间。
凶手借助机械臂，跳到隔壁厂房的房顶，发足狂奔。
“砰！”一声枪响震动四野。
凶手应声栽倒，犹如滚地葫芦，沿着倾斜的房顶滚下去，最后滚出房顶，坠落地面。
就在摔得粉身碎骨的前一刻，剩余的四条机械臂在地面用力一撑，卸掉力道的同时，凶手侧身翻滚进入隔壁厂房内部，躲避后续的枪击。
艳阳高挂的天空中，一个热气球飘浮在工业区上空。热气球下的篮子里，扳机手持硕大的狙击枪，枪口追着凶手下坠的身影，继续寻找机会。
既然中心厂房是工业区最高点，那就人为制造一个更高点！
“他【名刀】被我打掉了。”
魔术师的耳麦里，传来扳机的通报。
刚刚那发狙击弹，虽然打中额头，但凶手仗着【名刀】被动逃过一死。
“嗡嗡嗡嗡嗡嗡嗡……”
邓凯遥控着无人机和扫地机器人，离开原来的厂房，往隔壁厂房潮水般涌去。
“哒哒哒哒哒哒哒！”
凶手藏身厂房内，透过窗户的破洞，机关枪连环扫射靠近的无人机和扫地机器人。
霎时间，火花四溅，电子元件飞散。
角度关系，身处高空的扳机看不到藏在窗户后的凶手，无法瞄准。而隔壁厂房明显也被事先清理过，窗户上的玻璃全部清空，魔术师没办法借助镜面穿梭拉近距离。
“呜！呜！呜——”
巨大的引擎声响彻工业区，震耳欲聋的噪音填满耳腔。
邓凯开着泥头车，从一栋厂房后绕出来，踩死油门，开足马力，朝着射出子弹的窗户冲撞过去，视死如归。
“轰！”
倾金山，倒玉柱，泥头车撞穿一整面墙壁，翻倒在地。落下的砖石埋住泥头车，车轮无力地空转，油箱破损，流出刺鼻的柴油。
隔壁厂房塌下一半，摇摇欲坠。
尘土升腾，工业区冒起一朵乌云。
魔术师手提利剑，借助烟尘掩护，蹑手蹑脚往凶手藏身处潜过去。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附注１］
厂房内，一把邪异的声音骤然吟起诗词。声音飘忽不定，不男不女，难辨雌雄。
吟唱刚罢，妖风忽起。
飘扬的尘土卷成一团，化作龙卷风，往魔术师席卷而去。
数十下呼吸之前，中心厂房内。
“是你！”***看着杨韬，“是你拐走我女儿！”
“妈！”杨韬身后响起彭梦玲的惊叫，她醒过来了。
杨韬拉住想要过去的彭梦玲，枪口依旧对准***，质问道：“你女儿最喜欢吃的菜，是什么菜？”
***脸上泛起幸福的笑容，答道：“当然是我做的苦瓜炒蛋啊。”
彭梦玲连连点头。
杨韬毫不动摇，追问：“苦瓜炒蛋怎么做？”
***愣了一下，看着彭梦玲，笑道：“这个一时间说不清楚。女儿想吃，跟妈妈回家，妈妈做给你吃～”
杨韬嘲讽道：“不是说不清楚，是你说不出来。你根本不是她妈妈。”
***瞪着杨韬，怒道：
“你这人真是可恶！拐走我女儿就算了，现在还要阻止我们母女团聚！
“不就是苦瓜炒蛋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怎么做！
“先将苦瓜放在水里泡十分钟，洗干净，挖掉瓜籽，切成薄片，放盐搅拌，再热油下锅，翻炒到苦瓜颜色变深。
“然后打四个鸡蛋，搅拌成蛋浆，倒入锅里与苦瓜一起翻炒，炒到金黄色就可以起锅上碟。
“够清楚了没！”
彭梦玲拍了拍杨韬拉住自己的手背，说道：“她真的是我妈妈。”
然而，杨韬仍旧没有丝毫动摇，又问：“放盐放多少？放油放多少？”
***彻底愤怒，嘶吼道：“你有完没完！”
杨韬坚持己见，说道：“这是最后一个问题，你答出来了，我就让你们母女团聚。”
彭梦玲希翼地看着妈妈，却发现她卡住了。
***“咦咦哦哦”半晌，竟然答不上来。
杨韬接着说下去：
“小不点去救你，凶手明明被我们缠住，应该没人能威胁他，可他却死了。最可能下杀手的人，就是你。
“只有你，能让他放下戒备。
“知道我为什么要问你做菜的细节吗？你或许可以控制***，或许可以读取她的记忆，但你肯定做不到一件事——
“你不知道***做菜时放盐放油，究竟放多少。
“做过饭的人都明白，中餐放盐放油放调味品，是玄学。没有人做菜，会用量杯测量再放入锅里，都是舀一点放入锅里，尝一尝，不够味再继续加。
“这样做菜，依赖的是手，是眼睛，是舌头，是感觉。
“你或许可以依靠技能读取***脑子里的记忆，知道彭梦玲的喜好，但你读取不了***长年累月做菜积累的感觉。”
***目瞪口呆，被质问得哑口无言。
转瞬间，***面露狰狞，肚皮炸开，露出藏在里面的木偶。显然，就是这个木偶暗中操纵***。死去的彭爸爸，肚子里应该藏着另一个木偶。
木偶抬起短小的手臂，张开掌心，“咻”地射出一发造型如鲨鱼的微型飞弹。
“小心！”
杨韬大喝一声，抱住彭梦玲往侧面翻滚出去。
飞弹擦着脚后跟飞过，打在他们原来的位置。
“轰！”
飞弹爆炸，把地面炸出一个大坑。
杨韬一边翻滚，一边开枪还击，“砰砰砰砰砰”连环五枪全部命中***的肚子。
藏在肚里的木偶，被子弹射得支离破碎，木屑纷飞。
***颓然倒地，双眼失去神采，瞳孔涣散。
“妈！”彭梦玲想要冲过去，但被杨韬死死拉住。
就在这时，砖石四溅。
“轰！”
厂房面向隔壁的墙壁轰然破碎，一道龙卷风席卷进来，直奔彭梦玲而来！
238 章 魔术：化腐朽为神奇
“每场魔术表演都有三个步骤——
“第一步，以虚代实。
“魔术师向你秀出一个真实的东西，一副牌、一只鸟或一个人，让你看，让你检查。你会发现它是真的，很普通，但其中一定有假。
“第二步，偷天换日。
“魔术师利用这个普通的东西，做出令人叹为观止的表演。你很想找出秘密，但你绝对找不到，因为你根本没有真正在看。
“你不是真的想知道秘密，你想要被骗，但是你还不会鼓掌。把东西变没了还不够，魔术师必须把它变回来。
“最后一步，是最难的部分，也是最考验魔术师技巧的部分。
“这一步越精彩，越能博得观众的掌声。
“这一步就是，化腐朽为神奇。”［附注１］
沙尘扑面之际，杨韬背起彭梦玲，从正门冲出厂房。
龙卷风撞穿另一面墙壁，眨眼间消散。
杨韬放下彭梦玲，摸着墙壁，往隔壁厂房跑去。
彭梦玲惊魂稍定，追着杨韬壮实的背影，迈步跟上。
刚探头伸出墙角，杨韬和彭梦玲就瞅见撞进隔壁厂房的泥头车化作漫天烟火，黑烟、火舌、汽车零件、人体残骸四散飞溅。
紧接着，杨韬脑海里就响起ELO系统的提示音——
“召唤师邓凯死亡。本次任务剩余召唤师3人。”
爆炸扬起的烟尘之中，两道人影兔起鹊落，发出数下金铁交鸣声。杨韬认出其中一道人影是魔术师，他借用无人机和扫地机器人的镜面，从各个方向攻击凶手。
经过之前一轮机关枪扫射，无人机和扫地机器人数量减半。魔术师的镜面穿梭有所限制，威力已经没那么强。
这时候，一把邪异的声音骤然吟唱起来——
“那时候我们有梦想，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附注２］
吟唱刚罢，异变骤生。
“砰！”
“砰！”
“砰！”
“……”
以凶手为中心，由内向外，由近及远，无论是无人机和扫地机器人携带的镜面、周边厂房残存的窗玻璃、由破碎镜面拼接的利剑，还是魔术师的眼球，全部崩裂成碎片，紧接着化为粉末，随风飘散。
“闭眼！”
看见魔术师双眼崩裂的瞬间，杨韬凭借对危险的直觉，伸手捂上彭梦玲眼睛，同时自己紧紧闭上眼睛。
“砰！”
“砰！”
几乎同一时间，杨韬和彭梦玲口袋里的便携化妆镜，崩裂成粉末。
这两块化妆镜，是行动前魔术师交给他俩的。每个参与行动的人身上，都有这么一块镜子，方便魔术师定位他们的位置，并随时支援。
“这是什么武器？什么技能？我为什么从来没听说过？”
直到听见魔术师的问话声，杨韬才敢睁开眼睛，确认危险过去，才松开捂住彭梦玲眼睛的宽厚手掌。
整个工业区，所有能够充当镜面的物体，在凶手的“咒语”之下，全部化作粉末，无法再进行镜面穿梭。就连身处高空的扳机，也没有躲过“咒语”。
只有杨韬和彭梦玲，及时闭上眼睛，使得眼球没有被判定为镜面，侥幸逃过一劫。
镜面化成的粉末，在阳光下闪耀生辉，飘飘落下。整个工业区仿佛星汉灿烂的银河系，如若没有散落各处的血污和残肢，真真是人间仙境。
隔壁厂房倒塌一半的废墟内，凶手与魔术师对峙而立。
魔术师单膝跪地，脸上衣服上沾满烟尘，鬓发凌乱，狼狈异常。最吓人的是，两只眼球消失不见，剩下两个恐怖的空洞，流下两行血泪。
“因为听说过的人，都死了。”凶手阴恻恻地笑了起来，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你是召唤师吗？”魔术师又问。
“是，但又不是。”凶手回答得模棱两可，仿佛和尚打机锋。
“你是地球人吗？”魔术师提了个彭梦玲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杨韬皱起眉头，紧盯着凶手。
“哈哈哈，你很强，也很聪明。”凶手没有正面回答，“可惜，你遇到了我。”
魔术师哆嗦着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围棋盒子。显然，他拥有与杨韬同一样武器。
“你的【名刀】已经被我打掉了，省点力气吧。”凶手嘲笑，“如果你想用虚空棋盘困住我，制造机会逃跑，我劝你灭了那个念头。”
说完，凶手抬头仰望蓝天。
“你看，就连你们队里那个狙击手，都知道输定了，自己跑路了。”
顺着凶手的视线，杨韬和彭梦玲抬头仰望，果然望见高空中，载着扳机的热气球正在迅速远去，逃离战场。
魔术师面无表情，无悲无喜，手中围棋盒子迸发出三道灰暗光芒，向外延展。
吸血鬼面具下，再次传出凶手那邪异的吟唱声——
“平生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忽地顿开金绳，这里扯断玉锁。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附注３］
灰暗光芒仿佛游戏卡顿，卡在半空动不了，过了会，倒退回围棋盒子。
技能【定式-镇神头】被压制了！
杨韬还是第一次看见技能无法顺利释放。
凶手走到魔术师身前，仅剩的一条机械臂从废墟捡起一块砖头。
魔术师听到脚步声迫近，想要挣扎，然而稍微一动就吐出一大口鲜血。
砖头拍中魔术师脑袋，将他撂倒在地。凶手伸脚踩在魔术师脖子上，一发力，脆弱的颈椎被踩断，扭曲成畸形的角度。
紧接着，杨韬脑海里就响起ELO系统的提示音——
“召唤师KleinMoretti死亡。本次任务剩余召唤师2人。”
“你跑回市里，去最近的警局，找警察保护。”杨韬对护在身后的彭梦玲吩咐道。
“那你呢？”彭梦玲抓住杨韬的手。
“我留下来缠住凶手。”
“不！要走就一起走，要留下就一起留下。”彭梦玲很坚定。
“别在这里卿卿我我了。”凶手走到两人身前，“你们两个，谁都走不了。”
杨韬张开嘴，仿佛要说话，却突然抬手就射。
手枪“砰砰砰”连环射出多发子弹。
凶手闪身躲过子弹之际，一直站在厂房屋檐旁观的麻雀，展开翅膀，俯冲而下。
半空中，麻雀躯体极速涨大，化作凶猛猎鹰，转瞬间飞临彭梦玲头顶。两只健壮的鸟爪，抓住彭梦玲双肩，振翅飞向城区。
技能【飞鹰急袭】！
杨韬不断开枪，用子弹封住凶手追赶的路线。
然而，凶手压根没去追彭梦玲，一蹬腿，突进到杨韬面前，凭空变出一把匕首，扎入杨韬左胸，洞穿心脏。
杨韬喷出一大口鲜血，枪口想要对准凶手，却被机械臂夺走手枪。
凶手扭转半圈，拔出匕首。
左胸立刻多了个窟窿，血如泉涌。
杨韬无力地躺倒地上，双眼圆睁，不甘地瞪着凶手。
召唤师死亡，技能随即失效。
猎鹰变回麻雀，瘦小的鸟爪抓不住人。彭梦玲从空中坠落，摔得晕头转向。幸好猎鹰飞得不高，摔下来并不致命。
彭梦玲爬起来想要逃跑，却看见凶手的脚步已经来到眼前。
机械臂握住手枪，冰冷的枪口顶在彭梦玲脑门上。
“我只是个普通人，你为什么要杀我？”彭梦玲终于问出压在心底的疑问。
回答她的是一声枪响。
子弹穿透头盖骨，将彭梦玲的脑浆搅成浆糊。
凶手扔掉手枪，拖着彭梦玲的尸体，回到隔壁厂房。泥头车爆炸燃起的火焰，依然在熊熊燃烧，散发出刺鼻的恶臭。
机械臂举起彭梦玲的尸体，扔进熊熊烈火。
“身体烧成灰烬，就算有复活技能，你也不可能再活过来。”凶手看着彭梦玲的尸体渐渐焦黑化灰，冷笑连连。
远方响起警笛声。
又是爆炸，又是塌房，即使工业区远离城区，这么大动静，也引起了附近居民的注意。
凶手挪动脚步，朝远离城区的方向走去，却双膝一软，扑倒在地。
“草，这【言出法随】的能力用太多次了，身体有点吃不消。”双手加上机械臂支撑，凶手气喘吁吁站起来。
刚想迈步，眼前忽然闪过一道残影。
炙热的阳光忽然消失，头顶多出一片阴影。
凶手抬头望去，看见一名头发乱糟糟如同鸟窝的便衣刑警，右手单手举着一部油罐车，左手握着遥控器，正从空中掉下来！
凶手张开嘴想要吟唱，却快不过鸟窝刑警的手指。
手指按下遥控器，油罐车瞬间爆炸！
爆炸毁天灭地，瞬间吞噬凶手。
239 章 揭秘（上）
当杨韬再次睁开眼睛，第一眼看见乱糟糟如同鸟窝的头发。
脑袋里一片空白，好一会，杨韬才让头脑从死而复生的离奇经验中清醒过来。
“死而复生原来是这么个滋味……”杨韬摸了摸眉心的疤痕，喃喃自语。
“清醒了？”一名头发乱糟糟的中年男人蹲在杨韬身旁，低头看着他。
“老邢？”杨韬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搞不清状况。
老邢，就是杨韬经常打电话联络的那位刑警，是本市刑警支队的队长。
老邢年纪不小，脸庞晒得黝黑，应该是常年在外风吹日晒。中等个子的身材，其貌不扬，属于那种在人群中不显眼的存在，很适合悄悄跟踪嫌疑人。
杨韬用手肘支起上半身，瞧了瞧四周。
他仍然身处工业区内，旁边就是中心厂房，远一点是完全坍塌的隔壁厂房。隔壁厂房只剩下半片废墟，地面多了个触目惊心的大坑，看痕迹，应该是炸出来的。
到处是断壁残垣，残肢血污。硝烟四起，沙尘飞扬。
“清醒了就过来帮忙，警察快到了。”老邢站起来，往中心厂房走去。
“去哪啊？你不就是警察吗？”杨韬颤颤巍巍站起来，跟上老邢。
“我也是召唤师。”老邢回头瞥了杨韬一眼，“其它事，去了安全的地方再慢慢解释。”
杨韬闭上嘴，识趣地没有追问，跟在老邢身后走进厂房，看见他从三个被子弹打成蜂窝的木头假人下面，扒拉出来方丞丞的尸体。
“来，搭把手。”老邢吆喝一声。
杨韬凑过去，配合老邢，把方丞丞放上他后背。
老邢背着方丞丞，带杨韬来到另一栋厂房，在二楼办公室找到小不点的尸体。两人依葫芦画瓢，把小不点放上老邢后背，盖在方丞丞上面。
远方传来警笛声，警察正在赶来工业区。
“抓紧我小臂，别松开。”
老邢吩咐完杨韬，从兜里掏出个小水瓶，倒了些水在水泥地面上，形成小水坑。水坑倒映出老邢的身影，相当于一面镜子。
“你是要把尸体带走，以后复活他们吗？”杨韬提醒，“彭梦玲要不要也带走？还有邓凯和老莫，他俩的尸体还在中心厂房附近。”
“老莫的尸体，我已经带走了，不用担心。”老邢回答，“邓凯在泥头车的驾驶室里，又是爆炸，又是火烧，尸体已经变成灰。梦玲的尸体被凶手扔到火里，也已经烧没了。”
“那他俩都不能复活了？”杨韬脸上是掩不住的哀伤。
“回头再解释，先离开这里。”老邢催促。
警笛声进入工业区，杨韬抓住老邢小臂，跟随他进入镜世界。
当他们从镜世界出来，杨韬发现自己来到某个密室。
密室很大，装潢简洁而精美，看起来像是家具城里的样板间，或者是推销楼盘时的示范单元房。诡异的是，房子里没有一扇窗户，与外界隔绝。
老莫的尸体，正躺在客厅地面上。
“这里是哪里？”杨韬打量着这座奇怪的房子。
“这是某个富豪建的避难所。”
“避难所？”
老邢解释道：
“那个富豪相信世界末日不久后就会降临，到时候人类将会灭绝。为了活下去，那富豪花大价钱请人在地底下建了这么个房子，储存了一辈子都吃不完的粮食，还配了大量能源，以及淡水循环系统。
“这房子原本是休眠状态，那富豪平时也不会来这里住。
“我偶然发现了这么个地方，就请黑客写了个程序，破解了这里的安保系统，可以使用这里的设备，又不会让富豪收到警报。
“来，过来帮忙。”
杨韬连忙过去，帮老邢把方丞丞、小不点和老莫的尸体，分别放进三部冰箱。
这里的冰箱很大，而且数量很多，足足有七部。七部都是一样款式，高两米，内部容量可以装下两个杨韬。
这些特点，正适合充当临时停尸房。
“冰箱里原本放满了蔬菜水果，但是温度再低，放久了也吃不了。我借用这里之后，就把里面的蔬果全部扔了，没想到今天正好派上用场。”老邢关上冰箱，到卫生间洗手。
“到底是怎么回事？凶手死了吗？”杨韬看着老邢，“现在可以说了吧？”
“还记得老莫那句话吗？”老邢从橱柜里翻出方便面，用电热壶接了水，开始烧水。
“哪句话？”
“魔术的秘密不重要，变魔术的技巧才重要。”
“记得。”杨韬皱着眉回忆，“老莫当时说这句话，就是在暗示？”
老邢撕开包装袋，把面饼放入碗里，解释道：
“梦玲坠楼那一晚，我跟凶手在楼下购物商城打了一架。那时候开始，我就意识到，这个凶手不是一般召唤师。
“凶手身上，肯定藏着某些秘密和底牌。想要抓住他，或者干掉他，不是找几个帮手就能轻松做到。为了对付他，我决定表演一场魔术。
“第一步，以虚代实。
“我用老莫的身体，跟凶手打过一架，所以他一直以为老莫就是魔术师。而且，我用老莫的身份组队，碰头也是由老莫出面，你们都以为老莫是魔术师。你们发自真心的反应，配合起来，更能够欺骗凶手。
“戴京剧脸谱故弄玄虚，用假人傀儡冒充扳机和邓凯，都不过是魔术里常见的障眼法。
“至于镜面穿梭，是给凶手的靶子。当他毁掉工业区里所有镜面，他误以为我的实力被完全限制，但其实真正的杀招，就藏在他的眼前。”
水烧开了。
老邢把开水倒入两个碗里，让水面漫过面饼，接着撕开调料包，挤入碗里，嘴里说道：“调料自己加，想加多少加多少。”
“我不用，我吃素的。”杨韬摇摇头，静待老邢后续的揭秘。
老邢从消毒柜取了两个碟子，倒扣在碗上，继续解释：
“第二步，偷天换日。
“每个观众，都想看破魔术师的手法。凶手也一样，他很想看破我的手法，但他一直看不破，因为他根本没有真正在看。
“他用某种我没见过的能力，粉碎了工业区里所有镜面，就连老莫的眼球都没了。他以为这种暴力方式可以破解我的手法，一力降十会。他甚至留下自己的眼球，充当可以穿梭的镜面，引我上钩。”
杨韬补充道：“还有我的眼球。凶手杀我的时候，竟然没有戳瞎我，现在回想，他肯定是故意的，留下我的眼球作为饵。”
老邢点点头，笑道：“只不过，我的手法根本不是镜面穿梭。”
240 章 揭秘（中）
老邢点点头，笑道：“只不过，我的手法根本不是镜面穿梭。”
杨韬没好气地说道：“别卖关子了。”
老邢看了看手表，揭开碟子，方便面的香气立刻扑鼻而来。
“走，边吃边聊。”老邢递给杨韬一碗面，自己端着一碗，来到饭厅坐下。
左手握住筷子挑起面条，老邢吹了两口气，“嗦嗦嗦”将面条吸入嘴里。
“还记得超峰带你去见老莫那天，老莫在商场里表演的魔术吗？”老邢含糊地问道。
杨韬点点头，突然间想通了一切，豁然开朗。
“你的手法，就是那个移形换位的魔术！”杨韬瞪着老邢。
“点拨一下就想通了，不愧是当年的十佳人民警察，思维敏捷。”老邢咽下嘴里的面条，用右手比了个大拇指。
第一次见面，老莫表演过一个魔术。
他将一面镜子，以及彭梦玲附身的麻雀，分别放进左右两侧的鸟笼。盖上布遮挡观众视线之后，他用镜面穿梭把麻雀转移到右侧笼子，再操控左侧笼子里的蚊子傀儡，与镜子互换位置，完成魔术。
这背后，除了镜面穿梭，老莫还用了【傀儡戏】这个技能。它能够让召唤师与自己操控的傀儡互换位置。
老莫当时在俱乐部，已经详细解释过，杨韬却一直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难怪他会说，你看不破，是因为你根本没有真正在看。
“难怪那时候凶手报警，警察赶去俱乐部搜查，老莫第一时间就收到消息。原来是你给他通风报信！”杨韬恍然大悟，“所以说，老莫其实是你的傀儡？”
吃完面，老邢端起碗，将面汤“咕噜咕噜”一饮而尽，舒服地长叹一声。
他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笑道：
“是，也不是。
“他是他，我是我。老莫是老莫，老邢是老邢。老莫可以是魔术师，老邢也可以是魔术师。老莫可以不是魔术师，老邢也可以不是魔术师。
“魔术师只是个身份。
“需要谁是魔术师，谁就是魔术师。”
杨韬又问：“你与老莫，共用魔术师这个身份？”
老邢点头道：
“没错。魔术的最后一步，就是化腐朽为神奇。
“当老莫与你们的配合，逼出凶手那张名为【言出法随】的底牌，胜利的天平就已经向我们倾斜。等到凶手杀死老莫，杀死你，杀死梦玲并烧掉尸体，他终于松懈。
“我安排了木头假人在工业区外面鸣响警笛，逼迫凶手不能原地休息，只能转移去其它地方。看到他因为虚弱露出破绽，才突然出手，一击置他于死地。”
杨韬疑惑道：“言出法随？”
老邢解释道：“就是凶手吟唱诗词句子就会发动某些效果的能力。你死了之后，凶手自言自语的时候，把这个能力称作【言出法随】。”
杨韬连面都顾不上吃，不解道：“我当召唤师没多久，不了解技能信息，所以不知道【傀儡戏】可以互换位置。可凶手与你实力相近，肯定当了召唤师很久，怎么会想不到？”
老邢指了指面碗，提醒杨韬吃面，说道：
“面都快坨了，快吃吧。
“凶手想不到，不是他不知道【傀儡戏】的技能信息，而是他没有真正在看。
“举个例子吧，你看过一部叫《致命魔术》的电影吗？”
杨韬反问：“是诺兰拍的那部好莱坞电影？”
老邢点点头，接着说下去：
“那部电影的故事主线，从头到尾就围绕一个移形换位的魔术。
“男一号有个替身，长得一模一样，举止神态都像复印机印出来一样。他与替身合作，表演移形换位的魔术，他在这里消失，眨眼间替身又在那里出现，看起来就像瞬移一样，很吸引观众。
“男二号看了这个魔术，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他不相信男一号有替身，因为他曾经开枪打没了男一号的小拇指，而替身同样没有小拇指。他不相信会有替身为了表演魔术而自断手指，他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人为了魔术牺牲到这个地步。
“但男一号和他的替身，正是这样的人。
“男一号与替身共用一个身份。魔术上，他们轮流上台接受观众掌声。生活里，他们爱着不同的女人，都只有一半时间与爱人相处。一个人受了伤，另一个人也要添上同样的伤痕。
“正是这种超凡的牺牲，才造就伟大的魔术。”
杨韬听明白了，魔术不只是台上表演的那几分钟，更是生活里的时时刻刻。
“你和老莫，谁才是本体，谁才是傀儡？”杨韬问。
“是本体又如何？是傀儡又如何？”老邢反问，“男一号和替身，谁才是主角？重要吗？不重要。重要的是魔术，重要的是成就精彩魔术做出的牺牲。”
“你这场魔术确实很精彩，可观众都死光了，再精彩又有什么用。”杨韬摇头失笑。
“谁说他们死光了？”老邢咧嘴一笑，向杨韬招招手，“跟我过来。”
杨韬三两口吃完剩下的面，跟在老邢身后，走进一间卧室。
卧室靠墙处有张大床，软和的被褥上，躺着一只麻雀和三只猫，全都在熟睡。
“彭梦玲？”杨韬凑过去，抚摸麻雀身上柔软的羽毛。
“是她。”老邢点点头，“旁边那三只野猫，黑猫是邓凯，白猫是方丞丞，毛色斑驳的是小不点。你们战斗的时候，我一直藏在暗处。每当凶手杀掉一个人，我就将死者的灵魂转移到附近动物的身体里。正好工业区里聚集了不少野猫，我就把他们塞入猫咪体内。”
“就像当初彭梦玲变成麻雀那样？”杨韬追问。
“是。”
“老莫呢？”
老邢沉默了。
“老莫……不能复活了？”
老邢长叹一声，唏嘘道：
“凶手杀死老莫的时候，盯得太紧，我没有找到机会转移老莫的灵魂。
“如果我当时强行转移，一定会被凶手发现。凶手有了防备，后面我再想要杀他，几乎不可能。这样不仅浪费了老莫的牺牲，甚至会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
“前面有一点你说错了，凶手的实力不是与我相近，是远超于我。凶手那个【言出法随】的能力，应该副作用很大，他使用后很虚弱，不然我不可能突袭成功。
“我这辈子最伟大、最精彩的魔术，已经结束了。”
杨韬皱起眉头，不解道：“凶手杀梦玲的时候，虽然我死了没看到，但应该盯得更紧吧？你怎么又能够转移灵魂？”
老邢脸色沉重，摇头道：“我没有转移彭梦玲的灵魂，是她被杀死之后，自动附身到原来那只麻雀体内。梦玲很特别，她的身世肯定藏着些我们不知道的隐秘。”
241 章 揭秘（下）
老邢脸色沉重，摇头道：“我没有转移彭梦玲的灵魂，是她被杀死之后，自动附身到原来那只麻雀体内。梦玲很特别，她的身世肯定藏着些我们不知道的隐秘。”
说到这里，床上传来动静。
彭梦玲附身的麻雀，以及邓凯、方丞丞和小不点附身的三只猫，全都醒了。
“啾啾啾！”
“喵喵喵！”
床上四个人想要说话，张嘴却发出鸟鸣和猫叫。
“你们这叫声我听不懂啊。”老邢摸摸头，苦笑。
“她问，这里是哪里？老邢你怎么会在这里？是警方救了他们吗？”杨韬与彭梦玲心灵相通，能够听懂她的鸟叫声。
“这里是某个富豪建的地下避难所。”老邢挠挠头上的乱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津港市刑警支队队长，老莫的死党，萧超峰半个师父，二分之一的魔术师，巅峰榜第一高手，最强召唤师，ID昵称‘我是匿蝶’，邢君昭。”
卧室里一下子安静了，老邢的复杂身份震撼了彭梦玲、方丞丞和邓凯，一时间消化不过来。
“啾啾啾！”好一会，彭梦玲才张嘴叫唤。
“你竟然是召唤师？”杨韬当起了鸟语翻译。
“别急～”老邢走过去，坐到床边，一边抚摸麻雀的羽毛和猫咪的毛发，一边复述了最后干掉凶手的过程，以及在他们三个人死前把灵魂转移到野猫体内的事。
三个人跳下床，在卧室里跑来跑去，跳高伏低，适应猫咪的身体，感觉很新鲜。
彭梦玲扑腾翅膀，飞到杨韬肩膀上，回到原来熟悉的位置。
老邢去橱柜找了几包饼干，揉碎成饼干屑，放到碗里，又装了碗清水，给麻雀和猫喂食。
“啾啾啾！”然而彭梦玲并没有吃，抬头向老邢叫道。
“她想知道她爸妈怎么样了？是不是也附身到动物体内？”杨韬替彭梦玲翻译。
“唉……”老邢脸上满是歉意，“我们去到工业区之前，你爸妈已经死了。凶手一开始就狠下杀心，杀死你爸妈后，在他们肚子里塞入木偶，操纵他们来暗算我们。”
小不点附身的那只花猫连连点头。
电话铃声响起，老邢掏出手机，接起电话。
“喂？”
“……”
“我在外面跟朋友吃午饭呢。”
“……”
“好，我马上赶过去。”
老邢挂了电话，向众人说道：“有群众报警，说听到工业区有爆炸，附近派出所派民警去工业区看了，发现打斗、爆炸的痕迹，还发现了尸体，报给了刑侦支队。支队刚刚打电话，通知我去现场勘查。我得走了，你们待在这里，等我回来。”
“等会！”杨韬叫住老邢，“凶手死了，这次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吧？”
“完成了。”老邢回答，“我杀死凶手之后，立刻就收到系统的通知。那时候你们都‘死’了，所以没听到通知。”
“那这次我们怎么结算任务？”杨韬又问，“过往都是在无限世界里执行任务，完成任务就回到电影院，这次是在现实里，怎么办？”
老邢看了看手表，说道：
“等今晚吧。
“系统一般都是凌晨零点十分召集召唤师去电影院，这次应该也不会例外。以前我干过追杀召唤师的活儿，也是在现实里，完成之后，当晚零点十分就可以进电影院结算。
“我们用光了复活技能，只能等今晚进电影院，消耗星星重新激活。到时候，超峰和丞丞姑娘都可以变回人类。”
“最后一个问题……”杨韬说。
“晚上我回来你再问吧。”老邢打断杨韬，“现在赶时间。”
“必须现在问。”杨韬摇摇头，语气很坚决，“你过去不就是镜面穿梭，快得很，不耽搁你时间。你太快到现场反而引人怀疑。”
“你小子总那么多歪理～”老邢摇头失笑，“问吧，什么事？”
杨韬搭着老邢肩膀，把他带到厨房，避开彭梦玲他们四个人。
“那傻鸟当初受伤落在我家天台上，是你安排的吧？”杨韬盯着老邢眼睛。
老邢点头道：
“是，是我安排的。
“彭梦玲飞出商城之后，我一直跟着她。后面看见她晕倒在某栋居民楼的天台，我就把她带走，放在你那栋小破楼的天台。
“我知道你每天都会上天台晨运锻炼，一定能发现这只受伤的麻雀。你心地善良，实力强大，有能力保护彭梦玲，又不会引来凶手注意。”
“行了，你别给我戴高帽。”杨韬打断老邢，“之前老莫为什么说，她落在我家天台是巧合，不是他安排的？”
老邢回答道：
“确实不是老莫安排的，是我安排的。
“老莫之前没告诉你真相，是担心你太聪明，通过这些蛛丝马迹，识破这些事里面有我的身影，有我的参与。”
“那个女兽医呢？”杨韬追问，“也是你安排的？”
老邢摊开双手，澄清道：
“那个真不是我安排的。我知道你强，但不知道你强到能够打赢召唤师，从女兽医手里抢走电影院，拿到召唤师的资格。
“我如果想让你当召唤师，就像超峰一样，收你为徒就可以了，不必绕那么大圈子。
“我更没想到，你第一个任务，竟然是与超峰一起执行。超峰在电影院见到你的时候，他心里也很惊讶。太巧了，系统竟然把你们安排在同一个任务。
“电影票是系统派发的，我可控制不了。
“超峰知道我那个保护梦玲的任务，也知道你身边的麻雀是梦玲。为了方便打听消息，他自己做了决定，跟你组队。”
杨韬摇摇头，思考道：“我不认为这是巧合，小不点和我出现在同一个任务，一定不会是凑巧。你控制不了，没准有别的人可以控制。”
老邢问：“谁？”
“不知道，但是……”杨韬曲起手指，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脑门，“这一连串的事情，有太多巧合，背后恐怕有什么力量在操纵。我们就像傀儡师手下的扯线木偶，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却自以为能决定自己的命运。”
“行了，我真没时间了。晚上回来，再跟你扯什么命运。”老邢拍拍杨韬臂膀，摸出一枚镜面硬币，曲指弹上半空。
老邢“嗖”一下钻入镜面，原地消失。
杨韬伸出手掌，接住落下的硬币。
242 章 任务结算（上）
老邢走后，一人一鸟三只猫，共处一屋，场面非常怪异。
没有心灵相通，杨韬听不懂猫叫，没法跟邓凯、小不点他们聊天。之前亲吻的芥蒂还在，杨韬与彭梦玲也不想聊天。
倒是邓凯对电子产品嗅觉灵敏，找到了避难所里存放的笔记本电脑。
富豪建这避难所考虑得还挺周到，连网络都有。杨韬连接网络，先上微博逛了逛，第一眼就看见“津港市老工业区大爆炸”的话题挂在热榜上。
网友议论纷纷，但都停留在道听途说，没图没真相。
媒体发布了一些现场照片，有厂房坍塌的废墟，有爆炸留下的硝烟。不过，媒体没有刊登与尸体相关的图片，只是文字报道了大爆炸造成五人死亡。
接着，杨韬又逛了《津港日报》的网站。
在网站角落，杨韬看见一则新闻。
新闻说，有市民玩热气球，结果在天上不小心弄瞎双眼，随风飘荡，回不了地面，只能打电话报警。最后由飞行服务队救下，送去医院就医。
这则新闻还配了张图，图片有点模糊，看起来是围观群众用手机拍的。图片里，扳机双眼包着纱布，躺在担架上，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
杨韬默默记下医院名字和地址，就关掉电脑，躺到床上补觉。
一觉睡到晚上，老邢回来的脚步声才惊醒了杨韬。
“我买了猫罐头和鸟饲料，给小家伙们吃顿好的。”老邢走进卧室，向杨韬扬了扬手里的购物袋。
“随便给他们弄点饼干屑就行了。”杨韬伸了个懒腰。
“你这人咋这么刻薄～”老邢提着购物袋，去厨房翻出工具，打开三个猫罐头，将罐子里的肉倒扣在餐碟上。
“我们两个人类晚饭吃什么呀？”杨韬跟着他来到厨房，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
“我买了两块牛仔骨，还整了棵西兰花。咱俩就吃煎牛排吧，来个烛光晚餐。”老邢把购物袋扔给杨韬，“你来做吧。我在现场勘查了一下午，累得要命，差点中暑。”
杨韬从袋里取出牛仔骨，一边调制酱汁，一边问：“警方那边怎么看工业区的爆炸？”
“警方现在摸不着头脑。”老邢靠在门边，“召唤师在现实执行任务，ELO系统会抹掉所有痕迹，用广东话来说，就是帮我们‘执手尾’。”
纷乱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邓凯等人附身的三只猫溜进厨房，旁听两人聊天。彭梦玲附身的麻雀站在方丞丞的猫背上，看起来非常逗。
“也就是说，警察在现场找不到任何证据，证明我们去过工业区？”杨韬又问，“我们受伤留下的血迹呢？邓凯的尸体呢？全都凭空消失？”
“对，全都凭空消失。”老邢点点头，“虽然我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做到的，但ELO系统就是这么强大。”
“那凶手的尸体呢？你故意留下凶手的尸体在现场，就是想要借用警方的力量，追查凶手的真实身份吧。”
“哈哈，还是你小子懂我！”老邢笑道，“凶手和邓凯都是召唤师，邓凯的尸体消失了，但是凶手的尸体还在现场。我感觉，ELO系统也想知道凶手的身份，他肯定不止是召唤师那么简单。”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彭梦玲突然叫了起来。
“你想替你爸妈报仇是吧？”不用杨韬做鸟语翻译，老邢就猜到了彭梦玲的想法，“放心，一旦查到凶手的身份，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
彭梦玲点了点鸟头，大眼睛水汪汪的，眼眶里转悠着泪水。
老邢转头看向杨韬，叮嘱道：“接下来一段时间，你都要小心点，尽可能别在外面露面。之前你在殡仪馆当众带走梦玲，现在她一家三口的尸体都出现在工业区，警方立刻认定你有重大作案嫌疑。局里已经向公安部申请Ａ级通缉令，要全国搜捕你。”
公安部Ａ级通缉令，是缉捕重点在逃人员而发布的命令，是在全国范围内发布的级别最高的通缉令，主要适用于情况紧急、案情重大或突发恶性案件。
杨韬一边倒油下锅，一边问：“现场都没有我的痕迹，警方怎么就认定我有重大嫌疑？公安部不可能通过这个申请吧？”
“谁叫你小子是最后一个接触梦玲的人啊～”老邢神情严肃，“现在是和平年代，发生爆炸还炸死了当红明星及其家人，社会影响太大了。局里也知道不一定能申请通过，但破案的压力太大，必须得出些成绩，暂时给上面领导一点交代。”
杨韬没再说话，专心做饭。他平常就在家自己买菜做饭，煎牛排这种对他只是小意思，没一会就做好了。
吃过晚饭，老邢回警局加班，一直到将近夜里十二点才回来。
指针“嘀嗒嘀嗒”走到零时十分，老邢、杨韬和附身猫咪的邓凯、小不点，脑海里同时响起系统的声音——
“任务完成，是否立刻进入无限影城结算任务？”
“是。”老邢开口回答。
“是。”
“喵～”
“喵！”
杨韬、邓凯和小不点效仿老邢，都选择“是”。
ELO系统接着说道——
“打开卫生间即可进入无限影城。”
老邢走向卫生间，拉开门。
门后的空间，已经不是原来有着马桶、浴缸的卫生间，而是摆着桌椅和售票机的影城大厅。
“过来搭把手。”老邢走到冰箱前，取出小不点的尸体，吩咐杨韬，“你把超峰的尸体带进电影院，等会我复活他。”
杨韬点点头，背起小不点的尸体，跟上老邢的脚步。
老邢向其他人招招手，穿过卫生间的门，当先走进影城大厅。
杨韬、彭梦玲、邓凯、小不点跟随老邢鱼贯而入，唯独方丞丞想进去的时候，被一堵看不见的空气墙拦住，怎么冲都进不去。
邓凯回头“喵喵喵”叫了几声。
方丞丞没再尝试硬闯，待在避难所里等男友回去。
影城大厅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齐齐整整地排了五行桌椅，与平常见到的没什么两样。售票柜台一片漆黑，没看见售票员。靠墙的位置，摆着一排五台售票机。
“叮铃～”
有人推开侧门，走入影城大厅。
众人望过去，竟然是关键时刻临阵脱逃的扳机！
243 章 任务结算（下）
“叮铃～”
有人推开侧门，走入影城大厅。
众人望过去，竟然是关键时刻临阵脱逃的扳机！
扳机穿着白色病号服，头上绑着绷带，蒙住眼睛。他手上拄着一根拐杖，伸在身前探路。
“喵呜！”邓凯附身的黑猫，向着扳机狂叫，龇牙咧嘴。
虽然扳机临阵脱逃，是在邓凯、小不点他们死后跑的，但老邢之前复述的时候，已经把情况告诉他们。
自己拼命，队友却逃跑，邓凯心里自然看不起扳机。
“老莫？杨韬？”扳机侧着耳朵，倾听影城大厅内的动静。
“你还敢来？挺有胆啊～”杨韬嘲讽道。
“喵喵喵喵喵～”小不点附身的花猫叫了几声。
“我知道。”杨韬虽然听不懂猫叫，还是听明白了小不点的意思，“你想说，他是知道ELO系统不允许召唤师在电影院里争斗，才敢来，是吧？”
小不点点了点猫头。
扳机解释道：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还是想要解释一下。
“我当时并不是故意逃跑，我不知道凶手用了什么招，一下子把我弄瞎了。我看不见东西，不仅没办法继续狙击，也没办法操作热气球，只能随风在高空乱飘。
“万幸，平时为了防止被人追踪，我都是用老式手机，没有GPS但有实体按键的那种。我摸索着打电话报警，才从高空被救下来。”
老邢倒是不在意扳机，连嘲讽谩骂都没有，直接无视他。老邢走到靠墙的售票机前，掏出电影票扫码，开始结算《狩猎宽刃》任务。
“另一个人是谁？老莫？”扳机捕捉到老邢的脚步声。
工业区决战那天，凶手是先弄瞎了扳机，再杀老莫，所以扳机没有看见当时的状况，误以为老邢是老莫。
“是魔术师。”杨韬看老邢没有回应的意思，模棱两可地代答。
“不愧是巅峰榜第一高手，我原本还不服气。”扳机的语气充满感慨，“没想到在那种情况下，凶手那么强，老莫仍然能干掉他，不得不服啊～”
杨韬不再搭理他，走过去，把小不点尸体放下，开始结算任务。
扫码后，屏幕随即跳转到新的页面。
页面左侧，是一幅简笔画，画的是杨韬举枪射击的那一瞬间，枪口迸发火花，子弹出膛，双眼带着凌厉的杀意。
页面右侧，是硕大的“16.0评分”字样，评分多了一行评价——完成超高难度任务！
下面是四个细分项，分别是“完成支线任务0个”、“获得新武器0件”、“获得新技能0项”以及“探索世界观进度0%”。
杨韬点击“确认”按钮，屏幕蹦出６颗五角星。
按照逢五进一的等级晋升，杨韬的召唤师等级，从铂金升到了钻石。
旁边，老邢结算完毕，重新激活了复活技能。
他先用【傀儡戏】技能，将小不点的灵魂从花猫身上转移回人体，紧接着使用【死者复生】复活小不点。
小不点脖子上的致命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最后消失无踪。
“我需要顿悟复活技能吗？”杨韬看向老邢。
老邢没说话，只是摇摇头。
“那方丞丞由谁来复活？”杨韬又问。
老邢指了指站起来的徒弟。
小不点活动一下筋骨，从兜里摸出电影票，找了台空机器，开始结算。
彭梦玲飞过去偷看，发现小不点只有9.7评分，没有“完成超高难度任务”的评价。估计是他去营救***，却阴沟里翻船，提前阵亡，没有参与猎杀凶手的大决战，影响了评分。
小不点倒是一脸平静，看起来并不在意评分。
在系统商城找到对应页面，小不点消耗星星重新激活复活技能。
在他旁边，老邢抱起邓凯附身的黑猫，掏出另一张电影票扫码结算。
这张电影票，是老邢之前从邓凯尸身搜出来的。电影票看起来只是一张纸，却在爆炸火烧后完好无损。
跟杨韬一样，邓凯拿到16.0评分，以及“完成超高难度任务”的评价。
邓凯探出猫爪子，点开商城右上角“目前持有９颗星”的按钮。
屏幕随即弹出页面，上方是搜索框，框里标着半透明的字——搜索召唤师ID，下方是快捷列表，列举了最近一起执行过任务的队友，包括方丞丞、萧超峰、杨韬等。
邓凯点击杨韬和小不点，把之前欠的星星转给他俩。
“那个……”扳机依旧站在大厅侧门处，“能不能请你们帮个忙？”
“不能。”杨韬拒绝得非常干脆。
“别说得那么干脆嘛～”扳机指了指眼睛，“我现在看不见，没办法结算，想请……”
“没办法结算，那你来这里干嘛？”杨韬揶揄道。
老邢直接无视，原路返回避难所。
小不点、邓凯、杨韬、彭梦玲相继跟着老邢离开影城大厅。
“喂！别走啊！”
“砰！”杨韬摔上卫生间的门，把扳机的呼叫堵在外面。
看见男朋友回来，方丞丞附身的白猫凑过来，蹭了蹭黑猫毛茸茸的身子。
老邢和杨韬从大冰箱里搬出方丞丞的尸体，放在沙发上。
老邢依葫芦画瓢，再次用【傀儡戏】技能，将方丞丞的灵魂从白猫身上转移回人体。小不点紧接着使用【死者复生】技能，复活方丞丞。
“叮叮当当……”
存留在体内的弹头，被愈合的肌肉挤出伤口，掉落在地板上。机关枪扫射成蜂窝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伤口，最后恢复成原本的嫩滑肌肤，没有一丝疤痕。
方丞丞缓缓睁开双眼，仿佛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
“我真的活过来了！”死而复生，方丞丞激动得溢出眼泪，紧紧抱住邓凯附身的黑猫。
邓凯用猫头蹭了蹭女友的脸蛋，伸出小舌头，舔走滑落的泪珠。
“你们在这等一下我，我去取一下东西。”老邢说完，钻入卫生间的镜面，过了会，提着一袋子东西回到避难所。
“这是啥？”杨韬问。
“这是我从凶手那里缴获的武器。”老邢说着，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在茶几上。
背带、耳环、拳套、武士刀把、围棋盒子、名为《炼金术师》的书本、两副吸血鬼面具，以及一个奇特的橄榄状饰物，全都是凶手用过的武器。
老邢指了指茶几上的东西，向众人说道：“这些东西算是完成任务的副产物，我们分了吧。”
244 章 瓜分宝物
“这是我从凶手那里缴获的武器。”老邢说着，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在茶几上。
背带、耳环、拳套、武士刀把、围棋盒子、名为《炼金术师》的法术书、两副吸血鬼面具，以及一个奇特的橄榄状饰物，全都是凶手用过的武器。
“这些东西算是完成任务的副产物，我们分了吧。”老邢指了指茶几上的东西。
“这是什么武器？”杨韬拧起背带。
这东西看起来只是普通的男式背带，通常是穿西装的时候，穿在衬衫外面，带子末端有夹子，可以夹住裤子的裤腰。
帅的人穿背带，会显得很绅士；丑的人穿背带，则会很怪异。
“这是机械臂。”老邢解释，“你穿上之后，后背会长出六只机械臂。这些机械臂可以帮你像蜘蛛一样攀附在墙壁上，或者遥控木偶攻击敌人。”
彭梦玲心里恍然，原来藏在自己爸妈肚子里的那两个木偶，就是由机械臂控制。
“你够了～”小不点翻了个白眼。
方丞丞笑得花枝乱颤，差点倒在沙发上。
只有老邢一脸茫然，不知道杨韬突然发什么神经。
“这副耳环又是什么武器？”杨韬解下背带，放回茶几上，“虽然凶手当时戴着面具，但耳朵是露出来的，我记得他没戴耳环呀。”
杨韬所说的耳环，看起来就是两个大圈套着两个小圈，大圈与戒指差不多大小，小圈则比指甲盖还小，有空隙，可以夹在耳朵上。
“你可以把它当耳环，也可以当指环，甚至可以当钥匙扣。你觉得怎么方便带在身上，就怎么来。”老邢拿起耳环，指着大圈外层的花纹，“看到这个花纹了吗？看出来纹的是什么了吗？是机枪。”
众人凑过来，果然看见银灰色耳环的外层，雕刻着一柄机关枪的图案。
两只耳环，正是凶手当时使用的两柄机关枪。
方丞丞托着腮，逐一细数茶几上的东西：
“拳套和武士刀，我当时看见了，都是用来近身搏斗。吸血鬼面具是用来隐身的，与超峰弟弟的隐身面具一样，只是款式不同。
“围棋盒子附带【名刀】被动，法术书里面有【死者复生】技能，都是召唤师保命必备。
“至于这个看着像橄榄的饰物，是什么武器？”
老邢摇摇头，回答道：“实话说，我不知道它对应的是什么武器。当召唤师这么久，这东西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小不点接着说道：“我浏览过系统商城里所有公开的武器，也没有见过这武器。”
“按你的意思，也就是有隐藏武器？”杨韬捕捉到小不点的言外之意。
老邢点头肯定杨韬的猜测，解释道：
“系统里确实有隐藏武器。
“我的镜面穿梭技能，就来自隐藏武器。不过，隐藏武器一般都是传说级别的神器，至今出现过的隐藏武器，全是由召唤师在大逃杀模式里竞争夺得。
“所以，如果这是隐藏武器，召唤师圈子里早就传得沸沸扬扬，我不可能没听说过。”
茶几上的橄榄状饰物，彭梦玲越看越眼熟，脑海里回放起过往的某个画面，突然间豁然开朗。她记起来了，她曾经在任务里见过这东西！
“啾啾啾！啾啾啾啾啾……”彭梦玲急促地叫着，想要把回忆起来的画面告诉大家。
方丞丞伸手抚摸彭梦玲鸟躯上的羽毛，柔声道：“梦玲姐想要说什么？”
“她说，”杨韬充当起鸟语翻译，“这是在《凛冬》任务里见过的天顶星宇宙舰船。”
“我记起来了！”小不点打了个响指，“我当时在《凛冬》里面上网搜索，找到了天顶星联邦的宇宙舰船图片，确实就是这个样子，只不过这个饰物缩小了很多倍。”
“以你那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你早就记起来了吧。”杨韬模仿小不点翻了个白眼，“你小子刚才就是在试探我们，是吧？”
“是你先试探，我才反过来试探你。”小不点毫不相让怼了回去，“这个饰物，不就跟你在《末世》任务里飞上天看见的那艘飞船一模一样吗？你还装不知道。”
在《末世》任务里，一个巨大不明物一直飘浮在高空中，躲在云层后。
杨韬后来开直升机飞到云层上，看到一艘橄榄状飞船飘在半空，像山一样庞大。那艘飞船表面覆盖着不知名的玄黑色金属，赤炎色的线条仿似拥有生命一般，在飞船表面游动，构成意义不明的符号。
这些杨韬后来向小不点提及的特征，都与现在茶几上橄榄状饰物一模一样，只不过体积不一样，饰物只有寻常Ｕ盘大小。
“我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说我不知道啊，是你们师徒俩抢着回答。”杨韬两手一摊，一脸无辜。
“好啦好啦，都是我这个老头子的错。”老邢当起了和事佬，“接下来咱们都坦诚相对，不再猜忌，不再隐瞒，好吧？”
杨韬比了个OK的手势。
老邢接着说下去：
“ELO系统里的无限世界，真真假假，有非常多不同的故事背景，有些来自真实历史，有些摆明了就是编的。之前，我一直以为，星际三国杀只是个故事背景，没必要深究。
“但是这个饰物出现在现实里，不得不令我反思自己原来的想法。”
方丞丞听得一头雾水，要靠身旁的小不点简要解释，她才勉强听懂。
“你徒弟当时在《凛冬》里面，说看了星图，认为那场星际三国杀，发生在银河系隔壁的仙女星系。”杨韬指了指小不点，“按老邢你刚才的话，你是认为凶手来自地球之外？甚至是银河系之外？”
“那可说不准。”老邢笑道，“我说了，无限世界是真假掺杂的。与天顶星飞船一样的饰物出现在现实里，不代表那个星际背景就是真的。”
“有可能……”小不点附和道，“是ELO系统根据现实里某样橄榄状的事物，创作了那样一艘宇宙飞船。”
“我算是听明白了，”杨韬吐槽道，“你们师徒俩就是啥也不知道，说了半天等于没说，搁这儿唠嗑～”
老邢哈哈大笑。
小不点翻了个白眼，回怼道：
“你以为我是你啊～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我每次执行任务，都探索世界观，是因为师父早就发现，很多无限世界的背景都存在不寻常的共通之处，尤其是那些不以现实为背景的世界。”
老邢点点头，附和道：
“橄榄状飞船的答案，就藏在众多故事的世界观里面。”
245 章 名师授业
“好了～”老邢拍拍手，“现在缺少有效信息，这个问题不可能想得通，先放下吧。咱们把茶几上这些东西分了吧，谁先来？”
“我要这个。”杨韬老实不客气，拿走了背带。
“我有份吗？”方丞丞看着老邢，脸带犹豫。
方丞丞不是参与任务的五名召唤师，只能算是帮忙的家属。
“有，丞丞姑娘也出了力。”老邢点点头，“你和邓凯可以各挑一件。”
“我要这个～”方丞丞喜笑颜开，挑走了围棋盒子，“之前韬哥给我当保镖的时候，看到他用这个，我就想要，只是没有足够去商城买。”
围棋盒子附带【名刀】被动，可以抵挡一次致命伤。盒子里的围棋子，既可以侦察靠近的敌人，又可以自动攻击，确实很适合她这种不喜欢硬刚的召唤师。
“凯凯，你要哪个？”方丞丞抚摸柔软的猫毛，低头问男友。
邓凯附身的黑猫，从女友怀抱里挣脱出来，跳到茶几上。绕了一圈，黑猫在法术书与吸血鬼面具之间徘徊。
“哈哈，邓凯犹豫了。”老邢笑道，“这两件武器，你选哪一件都不亏。”
“怎么说？”方丞丞替男朋友询问。
“你们认为，召唤师挑选武器，最看重的应该是什么？”老邢反问。
“我啊？”方丞丞想了想，“我最看重在现实里实用不实用。”
“你说的实用，是指能不能教你跳舞吗？”小不点嘴角泛起笑意。
屋里几个人都知道，方丞丞之前将星星全部用来学习“舞鞋”附带的高难度舞蹈动作，执行任务都依赖邓凯保护。
方丞丞羞得耳朵红了，摸了摸耳朵，尴尬地点头。
老邢不置可否，看向杨韬。
“我最看重的是自己有没有。”杨韬耸耸肩，盘腿坐在地上，“我没有，但别人有的，都可以抢过来。”
“哈哈哈，是你小子的风格。”老邢接着看向小不点。
“武器最重要的，是成长性。”小不点回答，“成长性决定了这件武器的天花板。”
“不错，我讲过的内容还记得，你这个徒弟没白教。”老邢点点头，满脸欣慰。
“喵喵～”黑猫蹲坐在茶几上，仿佛上课听讲的学生，向老邢叫了两声。
“你想问什么是成长性，是吧？”老邢看着邓凯附身的黑猫。
黑猫点点头。
老邢拿起吸血鬼面具，解释道：
“召唤师收了徒弟，作为师父，按规矩都要送一件武器给徒弟。我送给超峰的武器，就是隐身面具。
“隐身面具有很多长处，譬如隐身后自己在暗处，敌人在明处，要打要走，都非常方便，决定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但最重要的，是面具的隐身技能可以升级。
“升级就是成长性，武器的级别升得越高，天花板就越高。一开始，隐身技能只能欺骗人的肉眼，来条狗就能识破隐身，但升级之后，隐身的人不仅能骗过警犬，还能无视雷达、红外线探测等先进科技手段。”
彭梦玲听得连连点头，面具的隐身技能可以升级，之前她就听小不点提过。
老邢用另一只手拿起法术书，继续解释：
“这本法术书，除了复活技能，书里面还有非常多类似炼金术的技能，譬如点石成金、撒豆成兵之类。
“技能的数量之多，我在论坛上，还没看见有召唤师全部学会。
“这本书还有一个特别之处。其它武器的技能，都只能在系统商城消耗星星兑换，但这本书里面的技能，却可以在任务里完成支线任务兑换。
“别人只能完成主线任务收获星星，而你得到星星之余，还掌握了新技能，一举两得，相当于领先别人一步。日积月累，你会更快变强。”
听到这里，邓凯不再犹豫，把猫爪子放在法术书的羊皮封面上。
老邢嘴角含笑，将书递给方丞丞。
方丞丞接过书本，连同黑猫一起抱在怀里。
接下来，小不点挑走了武士刀，剩下的拳套、机关枪耳环、两副吸血鬼面具和橄榄状饰物，都归作战主力的老邢。
“我有个疑问。”杨韬像学生提问似地举起手。
“说吧，我知道的都会给你解答。”
“你是巅峰榜第一高手，已经得到上千颗星星。凶手能跟你打成平手，等级肯定跟你差不了多少，星星数应该也差不多。”杨韬指了指茶几，“按理说，他应该有很多武器，掌握很多技能。可是从他身上缴获的武器，为什么没比我多多少？”
彭梦玲在心里盘点了一下，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之间，杨韬已经拥有很多武器。
第一件是武士刀，近战武器，从女兽医手里抢的；
第二件是围棋盒子，附带保命技能，是抢召唤师老冯的；
第三件是无限子弹的手枪，是《末世》任务里抢叛徒小谢的；
第四件武器，是她现在附身的麻雀，是杨韬第一件从商城兑换的武器；
第五件是龙头护手，可以召唤铠甲减免伤害，也是在商城兑换的；
最后一件就是刚刚到手的机械臂，是缴获后瓜分的，也可以算是抢的。
六件武器，四件是抢的。相比其他召唤师，杨韬省了一大笔去商城兑换的花费，星星基本都用来学习技能。
老邢耐心地解答：
“我刚刚说了，武器的级别升得越高，天花板就越高。决定召唤师多强，是他的武器、他的技能升级到多高，而不是他拥有多少数量的武器。
“召唤师想要越来越强，必须确立自己的战斗风格，按风格规划自己的武器库。我建议的思路是，一主一副多小件。
“拿扳机来举例，他的战斗风格是躲远处打冷枪，打完就跑。所以他的主武器是狙击枪，副武器是隐身面具，都可以升级。剩下的武器是提供【名刀】和【死者复生】等保命技能，或者帮他在危险时加速逃跑。”
杨韬心领神会，接下去说道：“所以扳机的武器也不会很多，他得到的星星，会主要用在升级狙击枪和隐身面具。”
老邢点头道：
“没错，就是这么个道理。
“我们遇到的这个凶手，战斗风格明显是突袭暗算，所以他的主副武器是隐身面具和机械臂。隐身不用多说，几乎是暗杀流派召唤师必备。机械臂可以操控木偶，从意想不到的地方暗算别人，而且可以帮他像蜘蛛一样攀爬，也非常好用。
“拳套和武士刀是近战，机关枪是远距离攻击，都是为了暗算失败后，与敌人战斗。剩下的围棋盒子和法术书，则是保命技能。
“抛开那个神秘的【言出法随】能力，凶手基本遵循了‘一主一副多小件’的思路。”
杨韬挠挠头，不死心地追问：“就没有那种武器很多、技能很杂还很厉害的召唤师吗？召唤师想要变强，全都得按你这个思路来？”
246 章 凶手来自哪里？（感谢吃个李子酸倒牙的６张推荐票）
杨韬挠挠头，不死心地追问：“就没有那种武器很多、技能很杂还很厉害的召唤师吗？召唤师想要变强，全都得按你这个思路来？”
老邢不留情面地批评道：
“至少巅峰榜前十的召唤师，全都是这个思路。
“你小子现在的情况，就像金庸小说里前期的杨过。穆念慈、江南七怪、小龙女、欧阳锋、洪七公……各家的武功你都会一点，但都不精通。打起来似乎招数很多，但是郭靖一招降龙十八掌，你就得歇菜。”
“样样精通，样样稀松。”小不点补了一刀。
彭梦玲跟随杨韬一路走来，对他学习的技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被动技【秘剑胧刀】以及【燕返】【居合】【细雨】这三记刀招，都是近战技能。【细雨】能够发出刀气，但最远也就到三米，算不上远程攻击。
【小飞守角】和【倚盖】都是警戒技能，没什么攻击力。而且围棋子数量有限，用完就没，不一定每次使用都能全部回收，损耗一直存在。围棋子原本有361颗，现在的数量估计低于三百了。
【定式-镇神头】可以把某个地方圈起来，变成自己主场，打阵地战有用。可很多时候，敌人不一定给你打阵地战的机会。
手枪附带的【枪斗术】技能，能让子弹拐弯，确实出其不意，但只能针对菜鸟召唤师，遇到高手没什么用。子弹伤害太小，凶手甚至用真言护罩硬吃子弹，根本不怕小手枪。
龙头护手附带的【回旋之刃】就是个回旋镖，【极刃风暴】是近战刀招，【铠甲战士】则是让人充当肉盾，短时间吃下多段伤害。
她从麻雀变成飞鹰的技能，无论【飞鹰攻击】还是【饥鹰饿虎】，也都是近战。技能【飞鹰急袭】可以飞上天，适合追击敌人，或者逃跑。
在心里盘点一遍后，彭梦玲发现，确实如老邢所说，杨韬的技能太分散，看似招数很多，其实一盘散沙，威力马马虎虎，不能产生那种１＋１＞２的质变效果。
用游戏术语来说，杨韬目前的困境，是武器与技能太低端，在高端局没用。
老邢接着讲解：
“武器和技能再多，很多时候都会被对手用硬实力碾压。
“我听超峰提过，你虽然当召唤师不久，但手里的武器真不少。武士刀、手枪、围棋盒子、可以变成飞鹰的麻雀、龙头护手，还有刚刚拿到的机械臂。
“但是，武士刀、手枪、麻雀和龙头护手都不能升级，只能算小件；围棋盒子是用来保命，也不用提；剩下机械臂，倒是可以升级，但你的战斗风格明显不是‘暗算’那一条路子，不太适合这件武器。
“你现在还是钻石等级，在低等级混，靠这些武器还凑合，但升到王者等级之后，你再不好好规划，执行任务会越来越吃力，被其他召唤师越拉越远。”
杨韬脸上表情倒是很淡定，也不知道老邢的建议，他听进去没有。
“我不是倚老卖老，只是提供个思路。”老邢探手过去，拍拍杨韬肩膀，“你小子当过兵，当过警察，经历过生死，肯定能理解我说的话。”
“不着急。”杨韬笑了笑，“不是说有论坛吗？等我升到了王者，去论坛看看其他召唤师怎么说，再决定也不迟。”
这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几个人都开始打哈欠。邓凯附身的黑猫，更是直接窝在方丞丞怀里睡着了。
当只猫其实挺好的，吃了睡，睡醒吃，没有人类那么多烦恼。
众人互道晚安，各自找了间卧室睡觉。
第二天，杨韬和彭梦玲继续躲在避难所，小不点回去学校上课，老邢继续查案，方丞丞回华乐公司练舞和跑商演，把邓凯附身的黑猫也带走了。
彭梦玲整天精神恍惚，双眼无神地发呆。
亲爸亲妈在自己眼前惨死，无论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只不过之前连串变故，又是生死决战，又是任务结算，一群人聚在一起，分散了她的注意力。
待到现在，各人分开做自己的事去了，彭梦玲就不免回忆起爸妈的惨死，如同武松喝那“三碗不过江”的烈酒，后劲上来了，悲伤也上来了。
杨韬晓得热搜榜肯定挂满新闻，一直不看新闻，不刷微博，要么在客厅里锻炼，要么用笔记本电脑打游戏。
破案压力大，老邢忙得脚不沾地，每天只有吃晚饭的时候，过来避难所跟大家见一面。
周五晚上，大家再次在避难所里碰头。
“查案子，比跟凶手决生死还累。”老邢浑身烟味，眼球布满血丝，“再这样熬下去，凶手没杀死我，我反而自己猝死了。”
“查到凶手身份了吗？”杨韬将做好的菜端上桌，嘴里问道。
老邢瘫坐在椅子上，揉着疲惫的双眼，分享警方的情报：
“什么都查不到。
“凶手身上没身份证，面部识别也没在库里匹配出结果，查不到户籍信息；指纹库也没匹配出结果，不是有案底的罪犯；凶手穿的衣服是在市中心那家优衣库买的，用的现金，追查不到来源，也查不到其它消费记录。
“这个人，就像从石头里爆出来一样，无中生有。”
杨韬回忆道：“在工业区里，凶手杀死老莫前，老莫问他是不是地球人。”
听到其中一个师父的死亡，小不点有点黯然神伤，但还是追问：“凶手怎么回答？”
“凶手没正面回答，只是夸老莫很聪明。”杨韬回答。
老邢摸着一周没剃的胡茬，琢磨道：“他要真是其它星球来的，别说我们国家，地球上都不会有他的个人信息。”
“我怎么觉得有点扯……”方丞丞说道，“怎么突然跳出来个外星人？”
“系统、召唤师、超乎寻常的武器和技能……”老邢笑道，“用东北话说，这些东西放到现实里就是扯犊子。现在多一个外星人，其实也没什么影响。”
小不点倒是认真分析起来：
“能够创造虚拟世界，将人类投放进去执行任务，让他们竞争，让他们厮杀，让他们提升自己，逐步从中筛选出最强的人。
“这样的能力，肯定不是一般科技可以做到。
“假设ELO系统是台机器，那这台机器是谁造出来的呢？”
247 章 无限流让一群人互相厮杀的目的是什么？
小不点倒是认真分析起来：
“能够创造虚拟世界，将人类投放进去执行任务，让他们竞争，让他们厮杀，让他们提升自己，逐步从中筛选出最强的人。
“这样的能力，肯定不是一般科技可以做到。
“假设ELO系统是台机器，那这台机器是谁造出来的呢？
“首先排除地球人，如果我们有这么厉害的科技，就不会现在还困在太阳系。剩下的可能性，要么是造物主，要么是科技更发达的外星文明。”
老邢、邓凯、杨韬全都专心听小不点分析，就连彭梦玲也被吸引，暂时从父母双亡的悲伤里走出来。
方丞丞被勾起兴致，追问：“那到底是造物主，还是外星文明？”
小不点继续分析：
“凶手回答老莫，可以视作一种暗示，暗示自己不是地球人。但这种暗示模棱两可，可能指他来自地球之外，也可能指他不是人，是主的造物。
“说到底，我们现在搜集到的信息太少，还不足以解开这个谜团。”
杨韬举手提问：“那你觉得，想要解谜，应该从哪里搜集信息？”
老邢替徒弟回答：“我认为，应该从无限世界搜集信息，也只能从无限世界搜集信息，归纳总结。”
“怎么说？”杨韬用手托住下巴，“你徒弟每回执行任务，都去探索隐藏世界观，就是因为你们觉得谜底藏在世界观里？”
老邢没有回答，而是反问：
“你们有没有想过，ELO系统聚拢起我们这么一帮人，给我们超乎寻常的能力，目的是什么？选秀？选美？还是比武招亲？
“当召唤师这么久，与系统接触得多了，我就感觉到，ELO系统不是个死物，而是有意识的。这个系统不一定是人类，但肯定拥有意识。
“既然有意识，那祂弄这么个无限流游戏，肯定有祂的目的。只不过这个目的，我们暂时还看不清，摸不透。
“你们当召唤师没多久，对很多事不了解，其实召唤师已经存在很久了。有的人成为召唤师，已经几十年了。论坛里，很多召唤师都发帖讨论过ELO系统的目的，只是争论来争论去，最后都没得出什么令人信服的答案。”
方丞丞好奇道：“召唤师一共有多少人？”
“论坛上有831人，有人发帖统计过。”老邢回答，“由于王者等级才能登陆论坛，相比论坛人数，召唤师的总人数只会多，不会少。”
“既然没得出令人信服的答案，”杨韬把话茬又拉回之前的问题，“你徒弟为什么又执着于探索隐藏世界观？”
这一次，小不点替师父回答：“这个是我自己的想法，与师父无关。”
老邢点点头，附和了徒弟的话。
方丞丞、邓凯、杨韬和彭梦玲，全都看着小不点，等待他的解释或分析。
小不点解释道：
“假设一下，你们参加一场足球赛，刚开始，你们不知道踢球的目的，可能是夺冠，可能是踢假球让老板在外围赌博赢钱。
“这时候，你们观察身边的队友，发现他们每个球都拼尽全力，那些踢得不好的球员，很快就被教练换下去。
“那么，赢下球赛夺冠就是踢球的目的。这很容易分析出来，对吧？
“为什么容易分析？
“因为人类做事情，目的往往藏在过程之中。
“ELO系统不一定是人，但肯定有意识，背后的道理是一样的。系统不可能聚拢起这么一大帮召唤师，让他们打打杀杀，目的却是找出世界上最擅长玩俄罗斯方块的人。”
“噗嗤～”方丞丞被这个调侃逗笑了。
小不点接下去说道：
“我们身处过程之中，只要观察过程蕴藏的信息，当信息量足够大，就能够逆向推导出ELO系统的目的。”
“所以，你每次任务都探索隐藏世界观，”杨韬恍然大悟，“就是为了归纳不同世界的共通之处。”
“啾啾啾……”彭梦玲站在椅背上，叫了起来。
“她问，这些跟凶手杀她全家有什么关系？”杨韬充当起鸟语翻译，“难道ELO系统的目的，就是杀她这个普通人？”
老邢摇头道：“凶手虽然是召唤师，但他杀梦玲，不会是系统的目的，也不会是系统的命令。如果ELO系统要杀梦玲，不会安排我们几个去保护。”
小不点点头认同师父的观点，补充道：“说到底，目前我们掌握的信息还太少，没办法推导出有价值的结论。”
“你有什么仇家？”杨韬看向彭梦玲，“或者得罪过什么人？”
彭梦玲摇摇鸟头，叫了几声。
“她说，她没有仇家，从小到大人缘都挺好的，也没得罪过什么人。”杨韬把鸟语翻译给其他人听。
“会不会是……”方丞丞迟疑道，“淘汰的选手记恨梦玲？”
“什么选手？”小不点纳闷。
“丞丞姑娘说的是，前两年梦玲参加选秀被淘汰的其他选手吧？”老邢听明白了方丞丞的意思，“这方面，专案组已经考虑到了。不仅是那些选手，梦玲和她爸妈的人际关系，我们这周都捋过一遍了，没什么可疑的人。”
彭梦玲和方丞丞，都是华乐公司培养的唱跳偶像。
彭梦玲前两年参加选秀节目，已经组成女团出道，是团里的Ｃ位；方丞丞是准备今年参加选秀，为了提升实力，她之前才把所有星星都用来购买“舞鞋”武器附带的高难度舞蹈动作。
选秀节目看起来光鲜亮丽，选手们姐妹情深，实际上勾心斗角，互相拉踩，为了出道和坐上Ｃ位各种小动作。
方丞丞觉得，彭梦玲成功出道还坐上Ｃ位，可能招人记恨，得罪了其他选手。
不过，这思路不只有她想到。
警方侦查案件，仇杀、情杀和金钱纠纷都是常规侦查思路。彭梦玲一家三口在工业区变成尸体，除了杨韬这条线，警方第一时间就从结怨、感情、金钱这三个方向排查。
这些排查非常耗时间精力，老邢他们专案组，这周基本都在忙这个。
最初的排查，专案组圈定一起成团出道的其他成员，没收获之后，才扩大范围，排查了之前选秀节目里的其他选手。
可惜，依然没有收获。
“喵！喵！喵！”
这时候，邓凯突然叫了起来。
众人看过去，发现他从女友怀里钻出来，而方丞丞怀抱里多了张电影票。
方丞丞拿起来一看，是新的任务，任务代号——
永夜守护！
第六个无限世界总结
这个《狩猎宽刃》分卷，作用是承前启后。
第一阶段的谜团，凶手是谁？谁杀了女主角？都给出了阶段性答案。接下来第二阶段，主角团需要解答新的谜团——
凶手来自哪里？真正身份是什么？
这个聚拢一群人训练成召唤师的系统，背后目的是什么？
从Ｚ大写出《无限恐怖》开始，无限流小说就有了恒久的谜团——谁建造了系统？一群人在系统里竞争是为了什么？
后来随着《惊悚乐园》爆火，无限流是神的赌局或者游戏，成了上述谜团的答案。
在这本作品里，我想给出另一个答案。
至于答案是什么，卖个关子，大家看下去就知道了。
这个分卷由于重心在解谜，在回答之前设下的谜团，写出来不是传统爽文的感觉，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掉了一些收藏。哭～～
下个分卷会是比较长的分卷，类似之前的《凛冬》，重心也是继续磨练自己写爽文的能力，力求让大家看得爽。
最后，感谢仍在追更的读者！
你们是我写下去的动力！
mua～～～
248 章 留一手！以假人扮作队友的替身之计
“喵！喵！喵！”
这时候，邓凯突然叫了起来。
众人看过去，发现他从女友怀里钻出来，而方丞丞怀抱里多了张电影票。
方丞丞拿起来一看，是新的任务，任务代号是《永夜守护》。
杨韬和小不点摸了摸口袋，发现自己也收到了一样的电影票。他们仨组了队，执行任务都是一块的，邓凯收到，他俩自然也收到了。
“时间就是今晚凌晨。”小不点读着电影票上的信息。
“地点呢？”老邢问，“在哪里的电影院？我用镜面穿梭带你们过去吧。”
“地址是一串鸡肠，是在外国？”杨韬掏出手机，搜索电影票上的英文地址。
“是纽约的一家电影院。”小不点补充，“确实得靠师父带我们去，不然这么短时间，我们根本赶不到纽约。”
“邓凯怎么办？”杨韬挠挠头，“他都变成猫了，系统仍然给他派电影票，也就是认定他仍是召唤师。可是他这副模样，还能施放技能战斗吗？”
邓凯附身的黑猫沉默了。
杨韬的言外之意，他听懂了。
等级越高，任务越难。之前的任务，多是涉险过关，如今他成了猫咪，执行任务就更难了，几乎就是靠队友。一旦遇到强大的敌人，很可能拖杨韬和小不点的后腿。
“喵喵喵！”邓凯想要解除队友关系，可惜没人听得懂猫叫声。
“收到电影票，就代表任务确定了，不能更改。”老邢给其他人普及。
小不点神色平静，看不出内心情绪，淡然道：
“既然组了队，就是坐同一条船的伙伴，应该相互扶持，同舟共济。而且凯哥擅长的是电脑，变成猫也不影响他发挥，战斗交给你这个大老粗就行了。”
说到最后，小不点看了杨韬一眼。
杨韬比出个OK的手势。
“时间不早了。”老邢看了看手表，“大家睡一觉，养精蓄锐。我要回专案组加班，凌晨再过来带你们去纽约。”
“我先回家，凌晨再过来。”小不点家里还有爷爷在，为了避免怀疑，必须回去装个样子，半夜再溜出来。
方丞丞没有跟他们组队，这次任务没她的份儿，同样回家休息。
避难所里，一时间只剩下杨韬、邓凯和彭梦玲，一人一猫一麻雀，大眼瞪小眼。
杨韬打个哈欠，懒得回房间，直接在沙发上躺下，眨眼间就睡着了。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就来到凌晨。
老邢带着小不点从镜子里钻出来，小不点后背还趴着个木头假人，体型有成人那么大。
“你干嘛？”杨韬打趣道，“过家家吗？读初中了还童心未泯～”
“我是高中生。”小不点翻了个白眼，“你这种四肢发达的懂个屁～凯哥现在外表是只猫，进了电影院，其他召唤师看见只有我们两个人，肯定会奇怪。”
“所以你就想着弄个假人，忽悠别人，埋伏一手，没准后面能算计别人。”杨韬与小不点相处了一段日子，已经摸透了他的心思。
“别把我想得那么厚黑。”小不点没好气地说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要忘了《末世》任务里小谢怎么暗算我们。碰上心术不正的召唤师一起执行任务，分分钟背后捅刀。”
“超峰这份小心是对的。”老邢连连点头，赞同徒弟，“正好邓凯变成了猫，而系统商城里就有某些武器是猫科动物，把邓凯伪装成武器，用假人替代他的身份，以虚代实，化腐朽为神奇，不失为一个好魔术。”
“行吧，我没意见。”杨韬无所谓地摊手。
“好，那假人就交给你背着。”小不点放下假人，塞给杨韬。
“喂！这我有意见！”杨韬立刻苦下脸来。
“我是初中生，背着这么大个人，看起来不可信。”小不点反过来调侃杨韬。
“别装嫩啊，你是高中生，高考完就成年了，要学会自己的事情自己干。”杨韬斗着嘴，身体还是很诚实地背起假人。
假人下半身穿着运动裤和跑鞋，上半身穿着卫衣。小不点把卫衣的帽子给假人戴上，浑身上下没露出一寸皮肤。
接着，小不点从兜里掏出刚买的罐装啤酒，拧开，倒洒，将酒液淋在卫衣和裤子上。这样一来，假人看起来就像喝醉了趴在杨韬后背上睡觉。
杨韬背着假人，不方便，彭梦玲只能飞到小不点肩膀上。
小不点一手抱起黑猫，另一手拉住老邢的手。
老邢伸手抓住杨韬臂膀，带着两人一猫一鸟钻入镜世界。
镜世界依旧是那副光怪陆离的样子，撒开脚丫子跑了一会，钻回现实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纽约时代广场。
彭梦玲抬头望去，不远处是一栋外表像博物馆的建筑。建筑上高挂一块霓虹灯招牌，迷幻的红色勾画出Ａ、Ｍ、Ｃ三个巨大的英文字母。
AMC连锁影院，是美利坚最大的电影院线，曾经被王首富以七个“小目标”收入囊中。他们眼前的这家，正是AMC在纽约时代广场的分店。
“祝你们任务顺利～”老邢祝福一句，就钻入旁边店铺的玻璃橱窗，消失不见。
时代广场没了白日的繁华，周遭店铺全部乌灯黑火，只有招牌和广告牌仍在散发光和热。夜风吹拂，空酒瓶在地面上滚来滚去，流浪汉盖着纸皮，缩在墙角睡觉。
“不对呀……”杨韬意识到不对劲，“纽约在西半球，我们从东半球过来，这里现在应该是白天才对呀。”
“谁说我们从东半球过来？”小不点提醒，“我们是从避难所过来，避难所也是在西半球，时区甚至与纽约相近。”
杨韬晃晃脑袋，失笑道：“一时糊涂了，以为自己还在津港市。”
霓虹映照下，两人推门走进电影院。
影院大厅铺着花纹淡雅的地砖，巨大的花盆装着绿植，养眼又散发出淡淡清香。天花板垂下一幅巨大的电影海报，是最近热映的超级英雄电影。
与往常一样，影院大厅里虽然亮着灯，但没有任何人。
杨韬在大厅找了张供观众休憩等候的桌椅，把假人放下，摆好姿势，看起来就像某个人困了趴在桌上睡觉。
刚摆好，大门处响起动静，有人推门走进来。
彭梦玲扭头望去，发现进来的竟是两个白人。金发，碧眼，浑身肌肉，把衣服撑得紧绷，散发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
“这两人看起来挺能打啊。”小不点压低声音，跟杨韬耳语。
249 章 冲突！歧视黄皮肤的新队友（感谢 princeple 的２张推荐票）
大门处响起动静，有人推门走进来。
彭梦玲扭头望去，发现进来的竟是两个白人。金发，碧眼，浑身肌肉，把衣服撑得紧绷，散发着浓烈的男性荷尔蒙。
“这两人看起来挺能打啊。”小不点压低声音，跟杨韬耳语。
“能打个锤子～”杨韬不屑道，“这种肌肉线条，一看就是吃蛋白粉或者打激素催出来的。只有健身健美的人，才会追求这样的肌肉塑形。你去看看散打或拳击运动员的肌肉，没这么漂亮。这俩肌肉佬，我两拳就能撂倒。”
进来后，那两个白人并没有立刻过来。他们一脸戒备，站在远处不停打量这边，嘴里交流着什么。
电影院里很安静，那两个白人没有特意压低声音，不时飘过来一些英文单词——
“yellowpig！”
“dirty！”
“Fuckingchink！”
“……”
“他们在骂我们。”小不点低声说道。
“我听见了。”杨韬打了个哈欠。
“你不是听不懂英文吗？”
“我是不懂英文，但我听得懂脏话，无论哪种语言。”杨韬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
脚步声迫近，那两个白人走了过来。
“Hello～”身高超过一米八的那个白人堆起笑容，向他们打招呼，看起来想要套近乎。
“FuckYou！”杨韬礼貌地回了一句。
那白人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旁边那个身材较为壮实的白人，瞪着杨韬，吵吵嚷嚷就喷了起来，唾沫都快喷到桌面上。站在桌上的彭梦玲不得不挪开几步，免得沾上一身臭。
杨韬面无表情，毫不相让地对视。
高个子白人拉开同伴，向他们说了一串英文，其中有个词是“apologize”，应该是向他们道歉。
小不点操起一口流利的英语，跟对方聊了起来。
气氛渐渐缓和，高个子白人脸上重新挂起笑容。
聊了会，大厅里响起英文广播，提醒观众入场。
高个子白人向他们点点头，带着同伴，当先检票进场。
临走前，那个壮实的白人还回头做了个眯眯眼的表情。
“高个子那个叫恩尼斯，比较壮那个叫杰克。”小不点向杨韬耳语，“恩尼斯那家伙想打探我们的底细，给我糊弄过去了。他还问趴在桌上的人怎么了，我说那人刚刚失恋喝醉了，应该没有引起他怀疑。”
杨韬点点头，重新背起假人，检票进场。
小不点和杨韬故意落在后面，进入３号影厅后，也与两个白人保持一段距离，坐到另一侧的座位。杨韬让假人躺平在几张座椅上，利用椅背遮挡住他们的视线。
邓凯附身的黑猫，蜷缩在小不点怀里，彭梦玲则飞到杨韬肩膀上。
眼前一暗，周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如果将街灯的光线代表真爱/或者熄灯了会更发现你存在/如果日落西山灯光普照麻木了/蒙住这双眼令黑夜再来……”［附注１］
铃声响起，杨韬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无限世界。
原本坐着的姿势，现在变成了躺着。杨韬翻个身，摸索着在床头柜找到手机，按灭闹铃。借着手机微弱的光芒，杨韬从床上起来，打量周围的环境。
单人床、书柜、书桌、台灯、靠背椅、窗帘……从布置来看，这里是一间卧室。
彭梦玲站在枕头旁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杨韬按亮台灯，凑到书柜前瞅了瞅，发现里面全是与新闻传媒相关的书籍，如《第四权》《媒体良心》《新闻实战指南》《从零开始写新闻》《标题写作：从入门到精通》《新闻写作这回事》等等。
拉开窗帘，窗外也是一片漆黑，看起来天还没亮。
门外传来动静，杨韬握住武士刀，戒备着，打开房门，发现小不点正打着手电，在外面客厅东瞅瞅，西看看。
小不点扭头看过来，看见杨韬，吩咐道：“过来帮忙找找电灯开关，这屋子太黑了。”
杨韬将手机屏幕调到最大亮度，与小不点找遍了客厅，才发现自己做了无用功——这屋子的客厅根本没灯。
“算了，就用手机照明吧。现在是六点四十五分，过会应该就天亮了。”小不点看了看手机显示的时间，“看见凯哥了吗？”
“没看见。”杨韬摇摇头。
话音刚落，两人就听到某扇房门后传出猫叫声，还有猫爪子剐蹭的杂音。
打开房门，原来是第三间卧室，邓凯附身的黑猫就在这里。
邓凯的卧室与杨韬那间布置一样，彭梦玲飞去瞅了眼小不点那间，也是一样，只是书柜里多了些新闻媒体领域的教材。教材的书名皆是《传播学教程》《新闻学概论》《新闻写作教程》《新闻采访教程》《大众传播理论：基础、争鸣与未来（第四版）》诸如此类。
“我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一份实习合同，甲方是一家叫《光辉日报》的报社。”小不点掏出一份合同，递给杨韬，“乙方是我的名字。”
杨韬接过来瞅了眼，回自己房间，在书桌抽屉也找到一份实习合同。
“凯哥房间也有合同。”小不点去邓凯房间翻找，也找到了合同。
“合同里说８月１日开始上班。”杨韬一边翻看合同，一边说道。
“那就是今天上班。”小不点打开手机，“手机显示的时间，现在是暗历121年８月１日六点五十分。”
“这报社在哪里？怎么走？”杨韬挠挠头，“这手机不是智能机，里面没有地图App，没办法搜索地址导航过去，看来只能找人问路了。”
这次任务的时代背景，似乎比现实落后，手机还停留在功能机时代，没有触屏，没有丰富的第三方应用程序。习惯了智能手机的人，骤然间重新使用功能机，一时间还真不习惯。
“从这屋子的布置来看，系统这次给我们安排的身份，是三个刚毕业的新闻系学生。我们合租住在一起，还进了同一家报社实习。”小不点打着手电，在客厅墙上找到一张新闻系毕业生的大合照。
“任务信息呢？”
“没找到。”小不点摇摇头，“不用着急，该出现的时候，任务信息自然会出现。”
“那我们现在应该去上班？”杨韬看着满屋子溜达的黑猫，“邓凯怎么办？带去报社吗？问一下报社，猫可不可以当记者？”
邓凯附身的黑猫，虽然顺利进入无限世界，但那个木头假人，却留在了电影院，没有出现在这屋子里。
“虽然白岩松说过，狗坐在电视台的主持台一个月，也能成为名狗。”小不点冷幽默一下，“但我想，报社还是不会让一只猫当记者。”
250 章 什么？图钉竟能当钱用
刚出门，杨韬脸上就感到一滴冰凉，抬头看去，是楼道的天花板漏水。
不仅漏水，天花板的角落还布满蜘蛛网。楼里应该很久没打扫，墙面黑漆漆的，看不清原本的色泽，各种牛皮癣小广告凌乱地贴在墙上。
楼道很暗，很窄，很脏。
狭窄的楼梯，只能容一个人通行，要是两个人上下楼迎面碰上，得侧着身子才能挤过去。楼梯扶手被摸得油光铮亮，杨韬用手指揩了一下，指头立刻脏黑。
“这里令我想起香港的劏房。”小不点扫视这里逼仄的空间。
“你去过香港？”杨韬抱起黑猫，迈步往楼下走去。
彭梦玲扑腾翅膀，想要找个窗口直接飞出去，却发现楼道是密封的，只能顺着楼道，螺旋往下飞。
“出任务去过。”小不点跟在杨韬身后。
“感觉怎么样？喜欢那地方吗？”
“不喜欢，那里被资本渗透太严重，几乎一切都以钱来衡量。”
“钱很重要。”
“钱不重要。”小不点坚定地摇头，“钱只是一般等价物，贝壳可以当等价物，黄金可以当等价物，甚至纸片也可以当等价物。重要的是人，是人用双手创造财富。”
楼道很暗，只能靠昏黄的壁灯照明。
下楼过程中，陆续有人从其它单元房出门，一起沿楼道往下。
空间狭小，却人流稠密，空气渐渐浑浊。
小不点鼻端闻到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不知道从哪间房子传出来，加上天花板透出的霉味，中人欲呕。胃里一阵翻涌，小不点忍不住用手捂住口鼻。
幸好，这种“嗅觉锻炼”没有持续多久，他们住在五楼，很快就来到地面，穿过门洞，走出这栋住宅楼。
在路上走了一会，杨韬和小不点渐渐察觉到不对劲。
路上碰见的行人，全都面无血色，皮肤苍白，犹如刚从棺材里休眠醒来的吸血鬼。就连杨韬和小不点，皮肤都变白了，如同Ｐ图软件里磨皮美白的效果。
“刚刚在房子里的时候，乌漆嘛黑的，没注意。”杨韬看着手臂白了几个色号的皮肤，“按照时下女生的流行语，这是不是叫冷白皮？”
“这天也有点奇怪。”小不点抬头望着夜空，“都七点了，还黑得像墨汁，一般天亮前的鱼肚白也没有。”
“不是有点奇怪，是很诡异。”杨韬补充道，“即使是黑夜，天上也会有星光，不会像现在这样纯纯一片黑。”
街道上，每隔一段距离就亮着一盏路灯，昏黄的光芒为行人照亮脚下的路。
两侧的楼宇建筑，密集，拥挤，扎堆。楼与楼之间，外墙几乎贴在一起，两边住户打开窗，甚至可以与对面握手。
地面上，垃圾随处可见，走路稍不留神就会踢到。
顺着往外走的人流，走了十分钟，杨韬和小不点终于走出这片拥挤的住宅区。
“新鲜的蘑菇包！只要两帽钉！只要两帽钉！”
“新鲜的乌鸦腿！肉嫩多汁！”
“拼车去威斯特大道！还有三个空座！”
“拼车去伊斯特综合大楼！要上车的快来！人齐立刻发车！”
“回收旧电池！有多少，收多少！”
“……”
住宅区的正门口，喧嚣，热闹，人声鼎沸。
卖早点的流动摊贩在吆喝，食物的香味随蒸气飘散；黑车司机拉住擦肩而过的路人，询问要不要拼车；回收废旧物品的垃圾佬，与前来“卖货”的路人讨价还价，争得面红耳赤；一些蛇头鼠目的家伙在人群里转悠，目光游移，寻找某个钱包没收好的倒霉蛋。
这里就像八九十年代的城镇，杂乱，熙攘，活力满满。
“这些人嚷嚷的什么‘帽钉’，应该是这里的钱吧？”杨韬看向小不点，“我忘了带钱，你带了没？”
小不点从兜里掏出钱包，扬了扬。
钱包是个铁盒子，看起来像是便利店里卖的润喉糖盒子，锈迹满满，轻轻摇晃，里面传出“叮叮当当”的撞击声。
彭梦玲落在杨韬肩膀上，张目四望，看见不远处的早餐摊档那里，有人掏出几颗如同图钉的金属零件买包子。
“嘿嘿～我就知道你做事细致。”
“我们打车去报社吧。车钱我帮你垫付，下班回来你再还我。”小不点翻了个白眼。
“队友之间，讲什么还不还的。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嘛～”杨韬搭上小不点肩膀。
“我打车，你走路吧。”
“别啊～”杨韬口风顿时转变，“这点小钱，我下班回来立马还你。”
小不点走向一辆黑车，问司机：“你这车去不去光辉报社？”
司机脸色苍白，油腻的头发结成一缕缕，一张嘴，就露出一口黑黄的牙齿。他身后的黑车是辆面包车，原本白色的车身已经脏成屎黄色，车身上印着“永夜制药”四个字。
面包车车门敞开，车里几乎坐满人，就连车顶上，也坐着不少人。
“你们俩去光辉报社？那就是去威斯特大道啦，顺路。”黑车司机两只眼珠滴溜溜地转悠，打量小不点和杨韬，“你们坐车厢还是车顶？”
“车厢多少钱？车顶多少钱？”小不点反问。
“车厢两帽钉，车顶一帽钉。”黑车司机报价。
“坐车顶，我们俩都是。”小不点打开铁盒子，倒出两颗如同图钉的金属零件，交给司机。
这回距离近了，彭梦玲终于看清楚。
金属零件很像现实里的图钉，扁扁的圆形帽儿上，探出来一小根圆柱。不过，与图钉不同，小圆柱没有磨成针，不刺手。
零件表面沾满污迹和油光，应该倒过很多手。
这东西，就是这里的货币——帽钉。
“上车吧。”黑车司机收下帽钉，盯着杨韬抱在怀里的黑猫，眼神耐人寻味，“这是你们的宠物？”
“对。”小不点收起铁盒子，贴着皮肤放在衣服内衬里，防止被偷。
“怎么？不能带宠物上车？”杨韬看着司机。
“可以带上车，别让它乱跑就行。”黑车司机收回目光，继续叫嚷兜售车票。
杨韬和小不点爬上车顶，发现两侧镶嵌着金属抓手。他俩学着其他乘客的样子，找了个空闲的抓手，盘腿坐在车顶上。
从爬上车顶到坐下来，车顶上其他乘客的目光，一直盯着杨韬怀抱里的黑猫。这些乘客有的黑眼珠，有的褐眼珠，还有的蓝眼珠，无论哪种，里面都闪烁着耐人寻味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