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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遇故知全文阅读

作者:云隐青山     山寨遇故知txt下载     山寨遇故知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番外 嫁入豪门(下)

    李雪买了一个板车,车上放了锅碗瓢盆以及木桶、马桶等物,还买了被褥以及两身棉衣棉裤,正是她和李根要替换穿的衣裳。为了方便李根养伤,她甚至让制衣坊的绣娘把棉裤的裤腿绞开,制成不用脱裤子便可以包扎的形式。

    此外她还买了两只活的母鸡,以及一些地瓜米面。买完这些她手里的银子只剩下二两,李雪颠了颠那块二两的银子,看着面前活蹦乱跳的小毛驴,最终打消了买驴子的几乎。

    待回到医馆,三个眉头紧锁的男人看到她回来了立时便舒展眉眼,甚至眼里带了几分笑意几分欣慰。

    “怎得了?”李雪疑惑,“是李根伤情严重了?”

    三个男人忙摇头,为首的男人道:“是我兄弟三个短视,竟以为嫂子你不会再归来。”

    东西被三个男人接过去的时候李雪呆在当场,回过神来她垂下脑袋掩藏住满脸的懊恼。她怎么就忘了逃走,十两银子傍身她去给大户人家当丫鬟也好,为什么要留下来照顾那么一个大男人?

    回到李根身边,男人的脸色总算红润了一些,这一晚她靠在男人睡的床榻边囫囵睡了一觉,不想天没亮就被在一边守夜的三个男人叫醒。

    “嫂子,我们兄弟三个要走了。”男人从荷包里摸出三块碎银子塞进李雪手里,这银子有五六两的样子。

    李雪睡得迷糊,握紧了银子就那么目送三个壮劳力走了。待她在你醒来,大夫已经开始检查男人的身体,又给他喂了药。

    “这位小夫人你家夫君伤情稳定,我给你开九日的药待这些药吃完你再带他来医馆复诊。”

    李雪本想把李根放在医馆,自己去集上再买一头驴回来。但问及药费她只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算了算手里的银子和现在的物价,这些银子算上吃喝她只能给这男人抓两回药。她不是李根那个刻薄的兄弟,这钱也不是给她的,吃喝都靠着这个男人自己只能辛苦一下。

    再有这男人现在伤重,待他好了自己说不准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让药童帮忙把李根放到木板车上,车上除了一个晕乎乎的大男人还放了她昨日买的一些活鸡、瓜果米面、锅碗瓢盆、马桶以及水桶、脸盆和被褥、衣服等物,总之在路况不好,板车也重的情况下,她带人回去的直走到天擦黑。

    情况好的是李根醒了,情况不好的是那家徒四壁的院子被人锁了。

    “这李家小儿欺人太甚!”李根垂着木板车大叫。

    李雪看着这暴躁的男人一阵无语,摊开被磨出水泡又磨出血的掌心她有些心疼自己,眼睛里的泪根本停不下来。但因为天黑,李根看不到自己的脸。

    “你站在这里作甚?”李根怒道:“还不去那李家小儿那里拿院子的钥匙。”

    李雪看了板车上的男人一眼,心情复杂的去斜对门招呼了李钳一声。此时的她也是心有怨气,可现在要照顾一个伤患哪还有什么骨气,她扮可怜博同情又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跟李钳分析李根现在的情况。

    最后把个李钳说得很有兄弟情的去给李根他们开了门,并顶着堂哥的辱骂将人抬进了院子,且还帮忙把木板车拉进了院子。

    李雪麻烦了人,虽然觉得他和李根是兄弟这样的忙不过举手之劳,但终归骨子里就不是喜欢麻烦别人的人,所以在那人离开时,李雪给了那人两枚鸡蛋。

    接到鸡蛋又看到了那两只活鸡,李雪不得不讨好道:“你哥现在是伤患少不得要给他补一补,吃鸡肉我是舍不得的,便买了两只母鸡下蛋。这俩个你拿回去给你婆娘加菜。”

    “等大哥好了,这两只鸡嫂子给我一只。”李钳毫不脸红道:“你弟妹现在怀了身孕,正缺鸡蛋。”

    李雪一脸为难,但考虑床上的那位现在受伤未来如何还不得而知,既然如此何不先答应至于以后,到时候再看。

    谁知她还没开口,李根就在茅草屋里嚷嚷开了,“老子为姚将军卖命断了一条腿,将军补偿老子的二十两银子都给了你,你呢?!两天了,你给老子吃过一顿饱饭吗?还买了这么个丑不拉几的丫头伺候老子,要不是有人来看我说不准就被你饿死了。现在好不容易买了两只鸡给老子吃,这你都想要去一只,李钳等老子好了,我一定把你家砸了!”

    院子里,李雪拿着两枚鸡蛋站在院子中间。李钳在屋子里的男人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走了,走之前还把给他的两枚鸡蛋塞回了她手里。

    李雪好气又好笑地关了院门并将门栓上,回到屋子里。这屋子仍旧什么都没有,好在李雪记得买了油,她用一只碗倒了油,又从褥子里薅了一段棉花做了灯芯,这屋子总算亮堂了些。

    “雪狸,饿。”男人躺在床上有些乖巧的说。

    这一路回来,两人也算熟悉了。他知道她是被买来的就自作主张要给她起名字,却从未问过她是否有自己的名字。但李雪不怪他,来之前她就查过一些资料,在古代没有女子能拥有独立的姓名,就算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也是如此。

    李雪将袖子撸起来,“你稍等一下我去做饭。”

    她拿着两枚鸡蛋动作起来,先从板车上把锅碗瓢盆要用的工具拿下来,然后在院子里简单生个火,她已经有了决定,晚饭就吃鸡蛋疙瘩汤,先将这天晚上对付过去……

    日子就这样充实而辛苦的开始了,之后这小院里多了一些家具,都是李雪用给人洗衣服的钱买的。东西都很粗糙,甚至有的还残缺不全,比如断了腿的桌子,再比如没有凳子面的凳子。这些李雪都用了自己的法子给改了,桌子腿断了就用石头砌一个台子将桌子架在上面,没有凳子面就用稻草编一个……

    这么贫苦的生活,李雪竟过出来几分滋味,直到母鸡被偷了,李根到了去医馆复查的时候。她觉得日子辛苦、难熬然后他们遇到了薛睿喆,并在他那里住了五六日。

    这五六日里,李根可以安慰的养病,她也有机会给人看几日的店并且因此赚了十余个铜板……也许她可以做些什么养活自己和这个男人,而不是指望那几枚碎银子座吃山空。

家具馆

    家具馆门前看到了昨日的吕老板,薛睿喆还是有几分意外的,这人昨日还几番试探他防备他。但既然人来了,则并不妨碍他想跟吕老板结识。

    让平方将饭食交给家具馆后院的人,主仆二人便同吕老板主仆去了附近的茶馆。两人坐定后,便又仔细说了彼此的身份。

    薛睿喆的身份不用提,吕老板本名吕灏是南方一座水城的商人,他因祖辈也是商人的缘故曾跟着父亲走南闯北,等他年纪长了经验足了便让他自己跑一条线路。

    从贩卖茶叶到丝绸再到木材,吕灏可以说商业上的那一套熟悉的很。他今次北上就是为了贩卖木材,但不同的是他想把竹子卖出去,为此他跑了很多地方就想着为卖竹子趟出一条商路。

    “薛小兄弟,”自从知道薛睿喆的年龄,吕灏就不敢再跟他玩虚的,要知道他在二十岁的时候还是个唯我独尊的纨绔,而姓薛的都敢带着个小厮创业了。这样的人值得敬佩,他说:“竹子很好用的,咱们南方家家户户用竹子,竹子还便宜,普通百姓也用得;而且这动心还特别好砍伐因为它内里中空的。”

    薛睿喆不得不也提了自己现阶段的为难,“不瞒吕哥我这家具馆是要长期开的,且因为家中父母不喜我恐怕所有的家业就只这个家具馆。吕哥说竹子好卖我信吕哥,可正如吕哥所说,这东西普通百姓会用很多。可普通百姓也意味着竹子赚不了钱几个钱。吕哥我不能指望一两个铜板过日子。”

    “兄弟,哥哥也晓得竹子不上价,可……”吕灏有些难过的说:“住在竹乡的那些乡亲除了竹子谁在没有别得可以卖往各地。”

    古代路途遥远又车马不便,想吃竹笋都是吃不到的,何况竹子的售卖。薛睿喆不是做慈善地,他正考虑委婉的拒绝,忽然有什么一瞬而过地滑过脑海,比如现世已知的竹炭、竹纤维以及竹子造的纸等等。

    竹子这种可以反复再生的植物他为什么不能好好用一用,说不准真能创造奇迹。

    “吕哥,你若愿意下回来时便带些竹子来吧!我试试。”薛睿喆说。

    本以为对方不会同意的吕灏一脸激动,他握住薛睿喆的手说:“贤弟若不是你,我只怕就放弃竹子了,你不晓得这些日子我过得有多艰难,一心希望竹子能卖掉,却不得不忍受一次次的闭门羹。”

    “吕哥,我也不一定就能拯救竹子。”

    “不妨事。”吕灏脸上带了几分笑意道:“兄弟你仗义,若以后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尽管吩咐。”

    “我还真有事情要麻烦吕哥你。”

    吕灏脸上的表情又点僵,却还是吞吞吐吐问:“何事?”

    “烦劳吕哥多留几日为小店备述。”薛睿喆说。

    吕灏一头雾水,“备述?这是何意?”

    “过几日吕哥便明白了。”薛睿喆没跟吕灏解释,只让他等等。

    待俩人从茶馆分开,薛睿喆立时便回了家具馆,招工匠打家具忙得昏天黑地,直忙了三天才算短暂的休息了一下,但紧跟着却是准备开业培训,一晚上的效果也不知如何,但家具馆总算是要开了。

    三天时间,起名为的富和顺的家具馆正式开业,门口有立牌写着这里有南方家具风格,北方家具风格,主家可以进店买打好的也可以订做,甚至主家出木料店里可以代做。此外店内柜台上有“欢迎光顾”的字样,柜台边的墙上用木板写着家具定做的名称,包括桌椅、床榻、博古架等物,单件直接购买则明码标价,全套定做价格可以商议。

    门口的匾额被揭开,噼里啪啦的鞭炮响起来,一阵敲锣打鼓后富和顺大门前吸引了众多百姓观看。同薛睿喆站在一起的吕老板越众而出道:“诸位贵客,在下是南边来得商人姓吕,我身边这位是富和顺的掌柜薛老板。”

    穿着一身崭新衣裳的薛睿喆站在高处拱手为礼道:“多谢吕兄前来帮忙,多谢各位四邻赏脸,富和顺家具馆今日开业望诸位往后多多支持。今日凡家中有10岁以下小儿皆可在本店领取一件小玩意,诸位贵客屋里请。”

    本以为薛睿喆要长篇大论的吕老板以及看热闹的百姓皆是一脸懵,但有便宜占的事情哪有不进去看看的。这些不曾经历各种利益推销的百姓此时满脸欣喜的闯进了富和顺。

    富和顺内里展示着金黄木料的一套家具,开始的时候没人理解他这么做的原因,因为如今谁家的家具不都是透着暗红色或者赭石色,偏这一套家具全金黄,但当普通百姓闯进来以后,这些半成品的家具却格外吸引人眼球,尤其为了方便众人的观赏,屋子里昏暗地角落点燃了蜡烛,一个展厅大白天点了三根蜡烛。

    这样的手笔让那些一般百姓都忍不住走近了看那些家具,有人观看便有店员上前,不止介绍家具还准备了茶果点心。

    待众人了解几分后,薛睿喆说:“诸位,新店开业订购一整套家具的赠送一个洗脚的木桶,无论您是要代做还是由店里的工匠现打又或是直接买店里一整套家具,咱们都送!”

    他话音方落便有两三人去柜台登记姓名以及交押金,古代一套家具可不像现代那么容易拥有,好的的工匠甚至千金难求。至于可以把家具上的刻花以及拼装做成可以传家的家具的工匠更是百里挑一,薛睿喆这里的东西虽然没有那么精贵,却也让普通人喜欢的紧,尤其明码标价以后,一众人发现家具也可以这么便宜,原来我也可以拥有一整套的时候,抢购也不算什么了。

    但这样的情况跟薛睿喆预料的还是有差距的,两三人可算不上抢购,哪怕他们总共也没准备多少套家具。

    于是他再度开口,“今日凡在本店购买了三件以上的家具我再送玩具一个。”

    这年头家里怎么可能就一个孩子,这样多一个玩具想必普通人会考虑一下,果不其然真的有犹豫不决的人去登记姓名和交订金的人了。

    为防有人交了钱后悔,薛睿喆立刻带人去后院看他们的家具,除了一户想要代做的人家。

安排好(上)

    富和顺的生意在开业那日后接下来的三天渐渐稳定下来,每日有一单全套家具的订单,偶尔有一两个买单件家具的。薛睿喆有心看着但心里想着自己的三个哥哥便决定跟着吕哥去南方看看。考虑到家具馆需要有人看着,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两个小厮。

    “目前,你家公子只信任你们俩个,可我实在要去南方看看这关乎家具馆以后的发展。”薛睿喆说。

    平方有些着急地说:“公子,你让小的跟着你吧!小的实在不愿意在家具馆里待着。”

    “可是,”立方高大的身材缩在矮桌边,怎么看都觉得委屈他,但弓下腰的他却似不这么觉得。薛睿喆看着有些不忍,正寻思着要不然给人设计一套适合他日常使用的家具,便听他说:“公子小的想好好做干果铺子的生意,实在分身乏术去看家具馆。”

    薛睿喆也发现,干果铺子这里少不了人看着。

    见薛睿喆为难平方有心分担,考虑道自己做不来便说:“干果铺子每日不过进几百个铜板,咱们那里一次要赚几两银子,立方你不是最喜欢银子为何不能关了干果铺子只做家具馆。”

    立方有些怒了,“平方,家具馆是赚得多,小的这干果铺子赚得也不少,每日几百个钱一月也有几两银子。”

    “那又如何?咱们一套家具就是你一月的进项。”平方不解,“有这么好赚的生意,为何还为那点蝇头小利奔忙。”

    “家具馆几个人在忙?算上伙计、打扫的婆子及家人还有工匠算起来就有二十几个人,他们一个月就是不小的开销,再有家具一旦家里买了放个几年都不会换,家具馆以后的生意未必会有这般红火。”

    “公子……”平方在要求同盟,薛睿喆却看着立方满眼放光。

    “立方你很敏锐,特别适合做生意。”薛睿喆评价,“原本没想这么早开家具馆,想着是找几个工匠把家具都打好放进仓库,这样主家进店有得挑选,咱们有货心不慌。但是现在手里的钱跟流水一般实在不得不早早进账,不然这店拖下去就开不了了。”

    “这么严重?”平方满脸的不敢置信。

    立方没有插言,只一脸忧虑,“公子可想过以后?”

    “自然想过。”薛睿喆满脸自信,“但立方你却可以放心,虽然成套的家具未必会有人买,却不代表单件的没人买,再有我会联合周边所有的木匠一方面就近安排他们打家具,另一方面就是对比谁的家具打得漂亮、耐用、有面子,好的工匠可不能跟不好的一个价钱。”

    立方跟着眼前一亮,“公子,这个小的可以做!以后小的会走街串巷的找好吃食,届时一块儿打听好工匠。”

    “那干果铺子岂不要关门?”平方问:“立方你不是说这里离不得人?”

    “公子,”立方一脸有所求得模样,“能否让雪儿姑娘来店里帮忙?她算数可快,还会跟主家客人攀谈让她们都眉开眼笑买更多,公子……”

    “立方!”平方大怒:“你怎得这般执迷不悟,那是有夫之妇!”

    “公子,”立方有些委屈,“小的就是觉得她合适。”

    “你还说?”平方作势要打被薛睿喆一把拦住,他不解道:“公子?”

    薛睿喆叹息一声,“原本也是想他们夫妻能来这里帮忙,但立方你能保证不再动心思,要说实话!”

    立方不语。

    看着为情所困的小厮,薛睿喆觉得自己要是想安心离开有些事就必须讲清楚,不然自己的日子就乱了。

    “立方,明日公子去给你买个漂亮媳妇,但你要保证公子来之前你和她只好好相处不碰人家。”薛睿喆说:“至于你口中的雪儿姑娘你家公子也会给她安排,那时有人帮你你帮公子看着些家具馆,如何?”

    “公子……小的……”立方有些纠结。

    “没让你非得跟我买的女人成婚,但我要你答应跟人家好好相处尝试接触。”薛睿喆苦口婆心,现世的父母撮合子女婚姻也就这般了,他说:“大将军你家公子真招惹不起,你想想即使他不要的女人你敢去要吗?”

    “公子,小的不敢。”立方一脸惊恐,“只是有些可怜她小小一个女子要照顾一个大男人,我听闻她买的两只下蛋鸡给人偷了,回去这几日也不晓得日子过得如何?”

    平方一脸鄙夷,“我竟不晓得你还是个怜香惜玉的。”

    立方垂下头。

    “明日,平方你看一下干果铺子,你家公子去买人。至于家具馆,我自会找人看着也不用担心。”薛睿喆看向立方,“立方,你带些礼品赶车去看看大将军和他的夫人,东西不要太多,免得有人多想。另说一说这边的安排,家具馆那里有供休息的地方,若愿意就来家具馆帮忙。”

    “公子!”立方一脸感动,“谢谢公子。”

    “好了,这几日你二人都给我精神起来,干果铺子是咱们最后的退路,它或许不能保证你我主仆三人衣食无忧却可以保证以后不饿肚子,家具馆倒了这里都不能有事。”薛睿喆看着小厮二人,这二人狠狠地点了点头,“平方,这次我会带上你另再带些伺候你我二人起居的人,既然谈生意总要有些牌面,至少不能像个落地秀才。”

    “是。”小厮二人齐齐应声。

    此时,平方一脸惊喜,立方更加坚定不移,俩人各有所长各有所需总算不内斗了。薛睿喆暗暗松了一口气,深深觉得以后一定要更加注意。

    第二日一早,吃过朝食的主仆三人分头行事。薛睿喆去家具馆交代事宜,在展厅看到用抹布细细擦拭家具的一对兄妹。

    他看到这对兄妹的时候,这对兄妹也看到了他。两个小小的人影来到他身边,噗通就是一跪。若不是这次见到他们,薛睿喆都要忘了自己还收留了两个小乞丐。

    让俩人起来,俩人自觉又去擦家具,只看这样的行为便觉兄妹二人无比乖巧可爱。考虑着要带人南下,便觉这二人一块儿带去也不错。

    迈步进入后院,只见后院遍地是雪白的刨花,而自己招的伙计和婆子正在院子里的一片刨花中用饭,他是知道这古代阶级制度严格,却从未想过这些人连屋子都不进更加不敢在桌子上用饭。

    不想当这个时代的逆行人,薛睿喆看到了也只当没看到。他是打算等这些人吃完饭在安排活计,谁知他们竟将饭食放下一个个跟着他走进了屋子。

安排好(下)

    家具馆展厅的后面是一处院子,院子后面是三间完全打通的大屋,现下被人用布帘子和木架子分隔开刚好左边睡男人们右边睡女人们,中间是大的会客厅。至于两个小不点,他们兄妹还小且因为从小流浪对人防备心很重,便被薛睿喆安排进仓库暂居。

    原本薛睿喆是看中了一处院子的,也付了订金。奈何那家人前一任租户因为家里女人生了孩子暂时交不了房,无奈地只能拖一拖。

    考虑再三,薛睿喆决定这一回再另租一处,顺手也将要买给立方的媳妇一块买了!

    “你们先吃饭!”薛睿喆说:“一会儿要说个事,前面找个人暂时看着。”

    因为有薛睿喆有言在先,一群人又去外面用餐,但因不想让主家久等几个人囫囵吃完饭将碗堆到一块儿,跟着抹了嘴走进屋里的会客厅等待示下。

    会客厅里,站着三个婆子,两个薛睿喆从黑山寨带回来的伙计,以及三个婆子各自的男人和各自的儿子、女儿。这些人足有十几个,年龄最小的十几岁,最大的有四十几岁。

    其中三个婆子都是被原来的家主发卖的家奴,且因为这三个婆子彼此是姻亲关系,薛睿喆不用多考虑他们儿女的婚姻。

    这三家总共有十三人,薛睿喆是想把他们当成家生子培养的,他都计划好了,两个婆子在家具馆伺候。给这里的伙计做饭、烧水以及清洁打扫。一个婆子带着他们的女儿或者儿媳妇在伙计们住的地方伺候,也是做饭、烧水以及清洁大嫂,不过这里多了一样那就是洗衣服。

    至于三个婆子的男人,有负责采买菜蔬有负责采买木材还有的则负责找人运送店里的家具给客人。

    而这三个婆子的儿子,他们当然就是店里的伙计,运送就是他们要做得事。当然这些还都只是设想,他要先问问他们各自的打算。

    脑海里过了一遍自己要说得话,薛睿喆安排了黑山寨来得两位兄弟中的一个去前面看店。

    众人目送那人离开的时候,薛睿喆说:“如非遇到天灾人祸,咱们这个店只有过年的那一日会关,其余时候都不准闭店,知道了吗?”

    众人齐声答应。

    “店里现如今卖的家具都是从这镇上许多木匠那里买来的,目前家具店需要自己的木匠,你们中有谁会这门技艺吗?”

    一众人沉默,就在薛睿喆打算转移话题的时候,一个老汉带着他的儿子跃众而出,这父子俩是三个婆子里的那位叫春花娘的男人和儿子。

    “公子,我父子二人会些。”那老汉一脸诚恳,跟着道:“不过技艺不是很好。”

    薛睿喆看着他们,忽然想起开业那天就数这老汉的儿子在介绍家具时不卑不亢自信从容,想必这就是专业和业余的区别。他叹息一声道:“我记得你父子二人开业那日给客人主家在展厅介绍家具,你们是卖的最好的。”

    父子俩都有些不好意思,“大约是懂些所以能说到主家心坎里。”

    “既然这样,那你父子二人就负责卖货和送货。”薛睿喆说:“如果这一月里能卖出五套家具,多出来的一套去掉成本,利润便都是给你父子二人的。但要记住,保证不卖次货主家们不会退货。”

    父子二人听了一脸激动,忙跪在地上磕头。

    抬头见另几人都蠢蠢欲动,薛睿喆让父子二人退下后又问了其余几人都擅长什么或者想做什么。

    将众人都安排在合适的位置上,薛睿喆发现他就差一个会算账的账房了,短时间内他不准备招人,只能先把这件事交托给立方。事情全部安排妥当,他觉得自己即使离开十天半个月也不用担心会出乱子。

    心里有了计较他便示意众人可以去劳作了,这时三个婆子中的一个期期艾艾的带着自己的女儿留了下来。

    薛睿喆抬头去看这二人,无论是这婆子还是她身边的少女都是模样顶好的女子,但是三个婆子里就数她什么都不会,连洗衣服都嫌累,做饭也做得不好吃。

    买这三个婆子的时候,人牙子就小声提醒过他,说这家女人不安分。婆子早些时候勾引了主家的老爷,也不知那家老爷怎么想地,放着娇滴滴地小姑娘不喜欢非看上了这么个婆子。

    果不其然被主家夫人发现了,这夫人也算得上宽厚,也可能是这家的大女儿是个安分的,早早就嫁给了院子里另一个婆子的小儿子,总之那主家夫人不打不骂就因为一家出了个不安分的女人,有姻亲关系的另外三家全部被发卖。

    不过,看这母女俩的样子,当初被发卖的原因可能不止这一个。

    待一众人下去,母女俩跪在了薛睿喆脚边,跟着母女俩抬头。一个楚楚可怜一个满脸讨好。

    “公子,这是我的女儿莺莺,您看她如何?”婆子一脸激动地说:“老婆子活了半辈子,见过许多姑娘就我这个女儿最是出色,不知公子可愿她随侍左右。”

    随侍?薛睿喆挑眉与这姑娘对视,少女眉眼含羞带着别样的春色,一张淡粉的小嘴,唇珠上像缀着一滴露水引人品尝,果然十分出色!

    若不是他比这姑娘还要多活二十年,若不是现世的父母都是正派人,如此一个小美人怎有不纳的道理?叹息一声,薛睿喆想到了傅晓晓那女人。

    那女人也真是心大,他说要出门不带她,她不哭不闹地就放他走了,这是对他没感情还是对他有信心?

    显然不过几面之缘,几夜的的同床共枕,他们的感情基础还不够深厚。深深叹息一声,心里对自己说早晚有一天让你离不开我!

    被薛睿喆看得羞涩不已,小姑娘垂下脑袋。那婆子却是激动不已,“公子,你可愿意?”

    “你女儿的确很出色,正好我要同吕哥出门,他身边也没有知心人照顾不若就将你女儿送与他?你看如何?”

    若是个疼女儿的,哪里忍心女儿远嫁?哪怕远嫁过去是过锦衣玉食的日子。

    谁知这婆子竟然一脸惊喜,只问:“公子如此也好,只不知我能否跟我女儿一起?”

    “……”薛睿喆有些无语,感觉这婆子真是不安分,便问:“你男人和你大女儿怎么办?”

    “自有女婿和亲家照顾。”婆子一脸激动。

    薛睿喆再看那少女,少女也是一脸红晕,显然也愿意的很。

    得,有人想不惜代价的攀高枝,他薛睿喆有成人之美,不过倒要问问那个老实憨厚的男人。

    “我晓得了。”薛睿喆一脸冷漠,“待我问一问吕哥,看一看要不要带上你们。”

    “谢谢公子。”母女俩给他磕头,然后一块儿兴高采烈地离开。

古代女

    满院子雪白的刨花被二男一女清扫,他们将刨花扫成堆装进麻袋里。薛睿喆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三人动作。这三人便是之前那对母女的亲人,老一点的男子是婆子的男人,年轻一点的是女婿,至于那扎妇人髻的女子则是婆子的大女儿。

    刨花被一一扫进麻袋放到亭子里,这些刨花这些日子出了很多,都是那些工匠打家具时出来的下料。因为都是好木头晒得也干,遇火就燃是这些人夜里睡觉前必点的东西,目的就是烘热屋子。

    开始的时候薛睿喆是很心疼这些刨花的,计划把这些刨花打成浆做成纸,奈何现在他的资金太少建不了造纸厂。这件事只能延后,让刨花先当碳烧。

    “你们三个做好手里的事进来一下。”薛睿喆转身回到会客厅。

    坐在首位上的椅子里,薛睿喆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不一会儿三个垂着脑袋的人走了进来,他们跪下先磕了头才问主家有何吩咐。

    “之前那母女二人说了些话……”薛睿喆慢条斯理地说。

    那老汉诚惶诚恐道:“公子,那都是老婆子自己一厢情愿,老汉从无此意不敢高攀。”

    “看样子她们母女的打算你是心知肚明。”薛睿喆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放在手边没有立刻喝的打算,他说:“我这里庙小是容不得自荐枕席这等荒唐事的,但我想将你那个想攀高枝的女儿远远打发了,你婆娘愿意一起走,我且问你你是愿意一起走还是留下?”

    老汉不敢置信愣在原地,他的女儿却是惶恐的很,“公子……公子……求公子不要发卖我们。”

    一边她的夫婿面无表情的看着不断在那里乞求的妻子,眼睛里闪过几分决绝。

    见主家沉默不语,老汉也总算反应过来,只问薛睿喆,“公子是打算把我等一起发卖了?”

    “这倒没有。”薛睿喆百无聊赖的按摩掌心和手腕,道:“我认识的吕老板身边没个服侍人我打算把你女儿给了他,你们一家身契在我手里原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但要如此拆散一家人终究不忍,尤其你那婆娘也愿意跟着一起走,我心有不忍总要问问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不会走!”这家的女婿是个果断的。

    “夫君?”这家的女儿没料到夫君会是这个选择。

    “公子,小的跟定公子了。”男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头。

    薛睿喆不懂声色地等待最后的答案,但显然这对父女一时间无法决定。

    “也不着急现在给我答案。”薛睿喆说:“我会同吕老板一起去南边看看,届时你们同我一起上路,路上你们一家都好好想一想。若是都愿意跟着吕老板我将你一家的身契都给他,若是不愿意便随我回来。若是能劝得你那女儿不再有这攀附的心思,你们一家回来也算团圆。”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成全,我一定好好劝劝妹妹。”女子一脸感激。

    一边老汉却是心中生出一个希望,“公子,老汉那二女儿姿色不差的,公子若有意……”

    不等薛睿喆有所表示,他的女儿和女婿已经一脸惊愕地齐齐看向他了。

    薛睿喆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看似拍灰尘却是让会客厅跪在地上的三人齐齐变了脸色。

    几步走到门口的薛睿喆回头看了一眼跪在会客厅的三人,眼里的怒火让看到的人不禁抖了抖身体。

    他说:“一直遇到宽厚的主家让你们心大了,竟打算踩在主家的脑袋上。”

    “公子……”老汉一脸惊恐。

    “以后,凡我薛睿喆的仆从没有我的话都叫主子!”薛睿喆指着老汉的女婿,“你给众人传话下去!”

    “是。”男子磕头应声。

    离开家具馆薛睿喆心中的怒火还没有熄,他这二十年来曾不止一次想与这些下人尽量平等相处,奈何这些人总是得寸进尺,总是提出些让人为难的要求。

    他算看明白了,这世道就是如此!给三分颜色就开染房,刚表现几分和顺就得寸进尺,既然他们不愿与人好好相处只想在他这里搂好处,那就好好当他们的主子吧!

    高高在上的主子,赏罚分明的主子,让他们诚惶诚恐的主子,这样的身份显然更能让他自己自在些。

    跑了一趟牙行,牙婆拉出七八个女孩子让薛睿喆选,这些女孩子衣着干净,有的瘦小有的丰满,虽然各有特色但显然个个都恐慌的很。

    记得第一次来这里时有平方陪着,这小厮自己就是被人从牙行里卖入薛地主家的,所以对这里的情况一清二楚,倒是薛睿喆第一次经历买卖人口,一边感叹还是现世好一边痛心买卖人口合法的古时候真是没有尊严的时代。

    有了经验再来他坦然了许多,对于牙婆将人说得跟宠物一般也适应良好。最后他选了个气质样貌跟雪狸有七八分像的女子,付了三两银子他将人领走。

    拿着一个小包裹离开牙行的女子在迈出门槛的那一刻骤然放松下来,她亦步亦趋地跟着薛睿喆,脸越来越红显然是想到了什么。

    薛睿喆呢,他在家具馆待了太久,原本要完成的事情时间多少有些紧迫,于是也没有第一时间把这女子送去干果铺子,而是带着她直接去见卖房的中人。

    这女子在得知薛睿喆要买房以后还跟着提了不少意见,比如院子要大可以养些家禽家畜;比如一定要有水井;比如尽量临近大路,等等。

    薛睿喆不由得对这姑娘刮目相看,待选定了房子付了钱,二人转身离开时,他说:“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是。”女子羞涩地一笑。

    “我有个干果铺子你帮忙看着,记得和立方好好相处,若是他愿意同你成婚我给你二人办婚礼。”薛睿喆说。

    这样的话让这姑娘无法相信,她脸色苍白的轻声问:“公子不是要置外室?”

    薛睿喆吃惊地转过头看向这姑娘,“你是我给家里小厮买的媳妇,望你以后遵守妇道。”

    小姑娘惊了惊忙跪地请罪,“公子恕罪。”

    “以后要叫主子。”薛睿喆铁青着一张一脸说,话落便转身大步往前走。

    这都叫什么事?本想在离开长青镇前将这女子和立方的身契一起放了,看样子是不行了。

    古代的女子都是怎么想得?满脑子都是给高门富户的男子做妾不成?想到以后这样的女子会更多,薛睿喆难免生出想在脸上戴斗笠的心思。

南行歌

    放现世到南方最慢最久的一列火车也不过一天一夜,放在古代只怕要走半个月,为此薛睿喆准备了三辆马车,除了日常的衣物还带上了简易的炉子和铁水壶等物。三辆马车共坐了九人,算得上宽敞,如果说他们的车队是人员齐备,那么吕老板的车队就是满载而归。

    吕老板带着足足十三辆马车,皆满载货物,都是在长青镇周边的村镇收回来的货物,打算带去南地卖。薛睿喆对此没有表现的多吗好奇,他也是担心对方误会自己探听他的商业机密。

    至于齐靖宇,这人也带着十辆马车,但不像吕老板那马车载着货物,他的马车全是带着车厢,车厢里男男女女不下四十人,这里面就有薛睿喆在牙行买的丫鬟。这丫鬟已做了妇人装扮,据说是被齐靖宇收用做了妾室。

    已是有夫之妇薛睿喆立刻收回目光不敢多看,只叹这古人的效率真高,这才过了一夜而已。

    一行人坐在林中歇息,下人们生火造饭。

    薛睿喆这边是带着婆子的,就是那个春花。但这人不光脸盘漂亮可见当年,连手指都是细细巧巧一副从未做过粗活的样子。因此她不光不会做饭连柴火都不会烧,倒是她的夫君手脚麻利,生火造饭不在话下。

    等着下人造饭的间隙,薛睿喆有些无聊便靠在一棵树上打算小憩一下。不想因为面前少了人来人往的身影,听觉变得格外敏感。

    “娘,我何时才能去伺候吕老板?”是那位曾向他自荐枕席的小姑娘,他承诺对方可以去伺候吕老板。

    “不着急。”那婆子声音里带着笑意,“你看那位齐公子如何?”

    薛睿喆怒火上头睁开了眼睛,这对母女真是胆大包天,真是什么人都能供她们挑选,也不看看自己除了模样哪一点值得别人另眼相看?!

    正要出言训斥,一想齐靖宇收了他从牙行买的丫鬟便决定不管了。且一事不凡二主,这做母亲的就是眼睛利,一眼便寻到好攻克的人。

    重新闭上眼睛,然后听到有人窸窸窣窣靠近,睁开眼便看到了一个小小少年,“毫米?”

    “主子,对不起。”小小少年蹲在他身旁,垂头道歉。

    “为何要说对不起?”薛睿喆不解。

    “主子,小的乳娘一直在马车后面远远缀着。”毫米眼眶通红。

    因为马车没有真正走上官道,一直走的是村子里的路,颠簸又遇上一个个树林,车队还长,所以一直走的比较慢,一人步行跟还是跟得上的。

    “你还有乳娘?”这种配置只有在高门大户中才会有,这毫米估计不是贫民变成的乞丐。

    毫米点头,“具体如何小的不甚清楚,只知从出生那时便是乳娘带着小的与妹妹。小的兄妹二人是乳娘一手带大的,小时候生活还好些,待长大些乳娘给人洗衣缝补也还过得去。直到去年乳娘生了一场病,断断续续大半年不好,仅有的银两花光了,小的妹妹是个小姑娘乳娘不放心她出去讨饭,便只得小的去。”

    “便遇到了你家主子我?”薛睿喆似笑非笑地问。

    “是。”毫米垂着脑袋愧疚不已,“若不是主子收留,妹妹不会安枕无忧好好生活;若不是给客人介绍家具,若不是把家具送到客人家中小的也得不到那几个赏钱,更不会治好乳娘的病。这次小的本想如实交代,但乳娘说……”

    “你乳娘说不要给主子添麻烦,他收留你们兄妹已经是天大的恩德。”

    “是。”毫米惊讶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跟着又求道:“主子,小的乳娘做过厨娘,做饭味道好极了。”

    “噢?”薛睿喆点头,“把人带来吧!”

    不一会儿,一个手脚还算干净地婆子出现在薛睿喆面前,只是因为走了很远的路鞋面有些尘土。她背着一个包裹远远地站定,规规矩矩地给他磕了头。磕了头也不等薛睿喆说起身便自己起身又屈膝行了一礼,那动作端庄似有章法。

    薛睿喆看着那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不觉笑了笑。

    这婆子双手叠在小腹前,颔首又屈膝蹲礼,“主子蒙恩,奴婢万分感激……”

    薛睿喆听得此言眉心不由得跳了跳,见她这番作态吸引了不少目光,立时打断对方道:“千言万语不若去帮忙造饭。”

    伸手指着管家和他的女儿、女婿,那婆子看了一眼便答了一声:“是。”

    如此做派不是王公贵族养不出来这般规矩的下人,薛睿喆想着齐靖宇给他讲得一些京城里近些年发生的事情。

    这人虽说风流纨绔了些,但是事关一个家族兴衰地大事件他也是门清,哪怕不是事无巨细东拼西凑外加自己的理解想象也能拼凑出无数爱恨情仇来。

    近十年内倾覆的家族唯有四姐出身的那家辅国公府,一家子武将满门忠烈,四姐逃出家门,再回去便是辅国公府戴了个叛国的帽子全家被打入大牢,一夕间除了她竟无一丁点丛氏血脉。

    薛睿喆记得,四姐说过她有一对龙凤胎同父异母的弟妹,难道世间竟有这样巧合的事情?

    看着那个忙碌的婆子,和坐在一边小声说着话的那对兄妹。年龄差不多对的上,都说女儿肖父,薛睿喆看着微米,脑海里将她跟四姐的样貌进行对比。

    然后发现又像又不像,可能跟同父异母有关,回去一定跟四姐说说这个事情。

    想着这件事薛睿喆再度闭上了眼睛,半梦半醒间被一阵香气叫醒,毫米也走过来喊他用饭。

    谁知刚起身就有齐靖宇那边的丫鬟过来请人,她屈膝行了一礼,“薛公子,我家公子请您移步去那边用饭。”

    想要推辞又想到齐靖宇的身份,薛睿喆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跟着这丫鬟走了。

    还没走近便看到一个宽大的帐篷,帐篷内传来阵阵说笑声,还有女子唱歌。薛睿喆一脸黑线,这齐靖宇真是个贵公子这般行事也太会享受了些。

俩丫鬟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一男一女,一个两手空空一个背着包裹一前一后的走着。看到这对组合总有人会不自觉回首注目,薛睿喆知道他们在看什么。背后断断续续传来地哭声已经让来往的人断定他是个负心汉了,他比窦娥还冤。

    “你到底何时能止了眼泪?”薛睿喆回头怒道。

    他可以体谅这女人愿望落空的难过,可这与他有甚关系?他可曾说过一句要把她置为外室?他可曾给过她一分安慰让她误会?

    小姑娘抽噎着,一双水洗的眼睛怯生生看过来格外惹人恋爱,薛睿喆心有不忍,可想到这一路而来承受的目光,那些莫名其妙的指责让他暴躁不已。

    “你若不愿意嫁给我的小厮我不勉强。”薛睿喆完全没有顾及脸面的意思,这要是再被人误会下去他就要成为远近驰名的负心汉了。他说:“不然你现在跟我回牙行,我挑个安分的回来好过挑你。”

    这姑娘立刻跪在薛睿喆面前,“公子,你可怜可怜我。我只是想要伺候公子而已,公子为何这般薄情?”

    “薄情?”薛睿喆第一次感受到女人的可怕,“你我今日才见第一次!你是我买来的丫头,不曾有情何来薄情?”

    “公子,我长得或许不是绝色也可算得上清秀,难道我不能伺候公子吗?”小姑娘这是豁出去了。

    薛睿喆气到爆肝,正在他想再与之争论一番,一旁一顶轿子落下,里面走出来一个风流公子。

    他走到二人身边将跪在地上的女子上下打量后用手碰了碰薛睿喆的手臂,声音里带着几分轻佻意味道:“这位公子你若不想要了可否把她给我?”

    落泪的小姑娘一呆,薛睿喆跟着一愣。

    “她不就是想做妾吗?”那公子一脸地无所谓,“你不喜欢我来,不过是几两银子而已。”

    不等薛睿喆开口,这位公子已经伸手向一旁示意,那里站着的小厮立刻上前奉上了五十两的银票。

    薛睿喆没有接,他虽然在牙行里买人,但是却没有卖人的打算。不过他不想一厢情愿的为不知好歹的人打算,于是他低头看了一下脚边的小姑娘。若是这小姑娘愿意,那就另当别论。

    小姑娘没有看薛睿喆,她只仰着一张小脸仔细观察那位风流公子,只见对方一身锦色绣衣,头上发冠镶嵌着一颗宝石,脚底踩的鞋子也是绣纹缎面,腰上玉佩香囊,看着比薛睿喆要尊贵七分还有余。

    小姑娘羞涩地垂下脑袋,薛睿喆有些无语,这“移情别恋”的速度可够快的。

    薛睿喆还是没有立即接那张银票,他说:“这位公子,在下是给小厮买媳妇。你把她半路买走可以,但在下可不想再走趟牙行。这要让牙行以为在下是个贪色的可不好。”

    “你待如何?”这小公子蹙眉。

    连地上跪着的女子都一脸无措地看过来,薛睿喆被气得半死。

    他走到轿子后面看着站立的四个丫鬟,然后说:“可否问一下,你们四个可有想嫁于我家小厮为妻的?”

    “你是何人?安敢觊觎爷的丫鬟?”那风流公子一副被抢了老婆的模样。

    “这位公子。”薛睿喆与他对视道:“一个换一个公平的紧,也不是我贪色。”

    这句让风流公子深觉有礼,他看向四个丫鬟道:“你们四个可有愿意跟着这位公子走得?”

    他以为会没有人愿意,谁知竟看到四个丫鬟里最出色的那个从里面走出来,她刚跪下来竟又有一人出列跪在了那风流公子面前。

    薛睿喆有些傻眼,她只要一个啊!这风流公子家是什么虎狼窝不成?

    那风流公子差点被气吐血,只见他踢了薛睿喆买的那个丫鬟一脚,“去后面跟着!”

    那丫鬟爬起来站到轿子后面,脸上的惊喜让薛睿喆只觉自己是个眼瞎的,竟挑了这样一个被富贵迷了眼的女人。

    反观这跪下来的二女,身上的衣裳都是统一的翠色,头上戴的有玉有花,显然是传说中的“副小姐”待遇,到底是怎么想得,竟愿意跟着他嫁给一个小厮。

    二人跪地颈背笔直,显然都是心性坚定之人,那风流公子见了越发气得跳脚。

    “把你府上的地址说与我的小厮,过些时候我让人送上身契。”风流公子对薛睿喆说完便疾步钻进轿子,一副受不了的大吼:“赶紧走!走!”

    将地址说了,目送轿子走远,薛睿喆看到两个姑娘捻着裙边站起身,一副恭敬有礼温良端庄的模样。

    这是捡到宝了!薛睿喆一脸惊喜,“走!”

    将要许婚的小厮名字与性格说与二人听,又吩咐了不勉强婚嫁只求她们能让他的小厮忘记一个有夫之妇,二人恭敬答应。

    干果铺子的后院实在闭仄,薛睿喆第一次见到时很嫌弃的,这俩个见过深宅大院的估计会后悔,但既然是自己的选择想必后悔也无用。

    薛睿喆有些内疚地从后院开的门带人进入,简单介绍了一下生活工作的环境才把人带到了放着炕床的屋子,没办法这里只有这里能坐人。

    他盘腿坐了上去,两个丫鬟跪在炕边恭敬道:“请公子赐名。”

    薛睿喆脸上带笑,眼睛里却不见笑意,“以后称呼主子。”

    “是,主子。”两个丫鬟异口同声。

    “我不问过往,你们愿意讲就讲。”薛睿喆从炕桌上的茶壶里倒了一杯水喝,然后说:“既然要我赐名,就几何、方程吧!”

    两个丫鬟一脸雾水,“几何……方程?公子,不,主子这是何意?”

    “没有任何意义,不过信手拈来而已。”薛睿喆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心里对自己说:几何方程,没有任何意义!二十年了谁还记得你是啥玩意!

    看着主子越来越恶狠狠地神色两个丫鬟不敢多问,追微微垂头等待吩咐。

    “你二人起来,跪着的地不平又冷,你们是姑娘家以后这样的大礼不要对着我行了。”薛睿喆拿了另两个杯子倒了两杯水,放在了对面,“坐上来喝点水。”

    两个丫鬟虽然恭敬却是“副小姐”似乎很快就能适应这样前一秒是主子后一秒是朋友的相处方式,她们站起身又微微颔首才爬上炕。

    到了午饭时间,前面看店的平方来到了这边,站到门口看见薛睿喆和俩个衣着不凡的姑娘坐在一起不由得一愣,“公子?”

    “给俩个姑娘准备些饭食。”薛睿喆说。

    “公子,前面的店门还开着我去关一下。”平方转身就要走被薛睿喆叫住。

    “我去看着,不用关了。”薛睿喆从炕上下来,“你二人一起来,以后这里就是你们安身立命的地方。”

    “是。”俩姑娘的眼神正派,没有左顾右盼,即使怀疑这个平方是自己未来的夫君也没有多看他一眼。

    薛睿喆很满意这俩个丫鬟,越发觉得自己捡到了宝。

齐靖宇

    等待小厮煮饭的间隙,薛睿喆把干果铺子的情况跟两个丫鬟说了,正说着一辆马车停在门前,赶车的是立方,而从车里下来的是雪狸和姚望。

    “薛公子。”姚望拱手为礼,雪狸屈膝行了个万福礼。

    薛睿喆一一还礼,然后道:“从后院门进来,平方煮饭呢,你夫妻二人可吃过了?”

    “又要劳烦薛公子与家中小厮了,我同雪狸还没有用饭。”

    “这就见外了。”薛睿喆笑着道:“快进来!”

    姚望笑了笑一手被雪狸扶着一手拄着拐杖走开了,两个丫鬟自然知道自己来这边是做什么,目光对姚望与雪狸没有多少好奇,倒是把牵着马的立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

    “公子,这二位是……”

    “立方,你可不要多想,只能选一人!”薛睿喆警告道:“好好相处,若是能定等你家公子回来就给你办婚事。”

    立方激动地脸都红了,看了两个丫鬟一眼之后多少有些羞涩,拉着马车就往后院走了。

    待人都走了,两个丫鬟的神色虽然没有多么欣喜倒多了几分轻松。

    薛睿喆自然知道没看到人的时候她们多少都有几分幻想,现在看到了要嫁的男子总会有几分失望,但看着心态还是很平和的。

    “你们两个,”薛睿喆想着这个时代女人生活多有不易,便道:“无论谁嫁给了我这个小厮,未来若是受了委屈都可以告诉我。”

    “多谢公子。”两个丫鬟异口同声。

    薛睿喆叹息一声,“只怕会委屈了两位姑娘。”

    “公子严重了。”被薛睿喆取名为方程的姑娘说:“主子大约不晓得奴婢原来的主家是哪一个。”

    “说来听听。”薛睿喆想到那个锦衣风流的公子,想着大约不是平凡人。

    方程说:“今日主子所见的是安国府上的三公子,安国公是当年随着先帝征伐北蛮的三公之一,如今三公子的父亲领着盐运使的差事,家中子弟大都有官职在身,只有三公子考了三回仍旧不曾拥有一个功名在身,且前些日子三公子惹了不该惹的人,老夫人害怕那人追究就将三公子遣出了京城。”

    “原来如此。”薛睿喆对京城的这些事从来一知半解,听到这丫鬟如此说心中一动,觉得为了黑山寨的未来京城的事情必须搞清楚。

    “你家公子得罪了何人?”薛睿喆问。

    “秦王。”方程有些难以启齿的说:“秦王妃半月前被山贼袭击掳走,三日后秦王府对外声称王妃以死殉节,我家公子同人喝酒聊天时说秦王妃根本没死,秦王不过是想全自己的面子。”

    “你家公子说得没错。”薛睿喆脸上讪讪,心里想得是自家那个婆娘。

    几何跟着符合,“主子说得是啊,京城许多人都是如此想得。可是我家公子只这样说还不算,见秦王纳了秦王妃陪嫁的两个丫鬟,还对外说是慰藉王妃在天之灵。我家公子便对外评说秦王无耻,丢尽皇家颜面。”

    薛睿喆忍不住笑出声,“你家公子真是性情中人……”

    话音方落,便有一锦衣公子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爷的父母、祖父祖母都说爷胆大包天,爷的那些狐朋狗友都说爷不自量力,倒是只有你说爷是性情中人。你这人不错,爷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薛睿喆有些傻眼,他还有句评语没说完呢!但这人既然这样说了,他心下也觉得有对方这个朋友不错!

    “还不曾同公子互通姓名,”薛睿喆站起身拱手作揖道:“在下薛睿喆,是这家干果铺子的东家。”

    “齐靖宇,安国府二房三公子。”风流公子不曾对他设防。

    “齐公子,在下这几日便要下江南,以后若得空必要同你浮一大白。”

    “巧了巧了,爷正要下江南,不若一起同行?”

    “甚好甚好。”薛睿喆心思百转,觉得自己又多了一助力。

    齐靖宇高兴,向着门外招呼了一声,有小厮拿着两张纸进来。他接过以后递给了薛睿喆,“这是这俩丫头的卖身契,你拿着。”

    薛睿喆没有客气,接过卖身契看了一眼便收起来了。他招呼齐靖宇,“齐公子可有想吃得点心,我请!”

    齐靖宇没有客气,指了两三样点心后,“给爷每样称上三斤。”

    “好叻,稍等。”薛睿喆动手打开点心柜,一边的几何、方程一起帮忙,几息间便称好了点心递了过去。

    齐靖宇接过点心就给了一边的小厮,离开前他说:“适才见到一人,觉得他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小镇,但见他腿脚不便,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子一个小厮便觉边关只怕是出了事,而进京的邸报只怕是对皇上有所欺瞒。薛公子,你说这件事我要不要在家书里提一提?”

    薛睿喆心头一动,自然晓得对方说得是谁,除了姚望没有别人。至于身边这两个丫鬟为何没认出姚望的身份,只怕是内外院有所顾及的缘故,这丫鬟关在内宅自然不晓得大名鼎鼎的大将军的其形其貌。

    至于齐靖宇,他虽是个纨绔却不见得没见过大人物。他提起姚望只怕是在试探,试探他一介平民是否知道姚望的身份,是否知道姚望流落于此的原因。

    “公子说得是何人?”薛睿喆故作疑惑,但他也不能只装傻还提点道:“公子说得是谁我不清楚,但是我晓得若有人做出隐姓埋名之事必然有他的道理,若是贸然揭穿只怕惹出更大的祸事。”

    齐靖宇原本漫不经心,此时忽然睁大眼睛看着薛睿喆,“你说得是。”

    薛睿喆笑笑,看着他会怎样选择。

    “既然要下江南我也该回去准备准备。”齐靖宇说:“待我收拾好,便找人来招呼你一声,咱们约定时间一起出发。”

    “好。”薛睿喆笑着答应,并目送齐靖宇离开。

    几乎是在齐靖宇离开的一瞬,姚望拄着拐杖从后面走过来,他笑着招呼他们一起去后面用饭。

    薛睿喆起身,两个丫鬟紧跟其后,平方将放在厨房的方桌搬到了铺子后面,几人坐定一边用饭一边看着铺子。

人员齐

    吃过饭立方看着店铺,平方在屋子里收拾行李。几何、方程俩姑娘跟在立方身边,美琪名曰帮忙。薛睿喆却明白这是俩个姑娘在跟他这个小厮培养感情,至于姚望和雪狸这二人,他们坐在店铺后面的方桌前听薛睿喆的安排。

    “我听立方说,雪狸姑娘计算能力非常好。”薛睿喆说。

    雪狸却像是没听到似得指着那两个姑娘问:“几何方程,这是薛公子给两个姑娘起的名字。”

    “是啊。”薛睿喆疑惑,“怎么了?”

    “没……没事。”雪狸若有所思的看着薛睿喆。

    “雪狸。”姚望扯了雪狸一下,“你在想什么?”

    雪狸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没事。”

    薛睿喆没有在意,或许这人只是觉得这俩个名字怪吧!

    “二位,立方多少都跟二位讲过我有一家家具馆,现下我要去南方看看,现在那边缺个账房。我原想是让雪狸姑娘暂代一下,只不知姑娘可愿意。”

    “立方说你这里管吃和住。”雪狸问。

    “是。”薛睿喆说:“如果你们不介意,衣服也有人洗。”

    “愿意。”不等姚望说什么,雪狸已经率先答应,“长期做我也愿意。”

    薛睿喆一脸惊喜,“那我带二位去那边看看。”

    吩咐平方把该带的东西带上,薛睿喆便领着拄着拐杖的姚望和雪狸一起出门了。到得家具馆,正有人在柜台前确认订单。客人虽不多,却不曾间断。

    讲解一番各处的作用,薛睿喆领着人往后院而去。一边说了后院的布置又招来那两个黑山寨的兄弟,告诉他们院子已经租好了,立刻就能住人。

    “找个时间,你们就陆续往那边搬。”薛睿喆说:“跟家具馆这边就隔着两条街。”

    俩个汉子很是惊喜,“这便通知其他人。”

    雪狸见状也没了再了解的意思,只道:“薛公子,我夫妻二人也随他们二位一起看看吧!”

    “好。”薛睿喆又把人叫了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番便让这四人一同走了。

    忙活到太阳偏西薛睿喆多少有些疲累,他迈步进了后院正房的会客厅,刚坐定就有两颗脑袋在门口偷看。

    “何事?”薛睿喆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一边品一边看向两个一般大的孩子。

    两个孩子迈步进来,跪在薛睿喆面前道:“求主子赐名。”

    薛睿喆被热茶烫了嘴,他放下杯子问:“你兄妹二人可知要我赐名是何意?”

    “自然晓得。”小小少年一脸坚毅,“我当主子的贴身小厮,伺候主子。”

    当妹妹的薛睿喆这些日子以来从未见过,她怯生生地说:“我做主子的贴身丫鬟。”

    薛睿喆犹豫倒不是他不需要人手,而是这两个小家伙的来历他不甚清楚,只收留一下没什么,若是以后……刚想到以后他又恍然,黑山寨要做得事情他都没告诉过平方、立方,就算这俩个孩子不值得信任又如何,有些事他不说他们又如何知道。

    “那好,”薛睿喆站起身指着小少年说:“你叫毫米,你妹妹叫微米。”

    “……”俩个孩子愣了愣,但还是俯首下拜,“谢主子赐名。”

    “既然要跟着我就要守我的规矩,明日启程南下,今日你们在这边将就一下收拾行李,明日一早去干果点心铺子集合。”

    “是。”俩个孩子恭敬下拜。

    这俩人离开后,薛睿喆又招呼了兰花一家,就是那个一心想把自己和二女儿嫁给大户人家做妾的婆子,待一家五口出现在会客厅,他将明日出发要做得事情一一吩咐清楚。他没有刻意提及要在路上安排兰花和她女儿跟吕老板相处,但是这家人心知肚明。

    那老汉显然对出门这种事很擅长,将自己知道的要打包的东西一一点出,于是主仆一坐一站出现了如下对话。

    “主子,路上是否要准备些草药?”

    “准备那些作甚?”

    “若是有人伤寒或者有人受伤,自然需要熬些汤药治疗。”

    “带。”薛睿喆有几分惊喜。

    “主子,路上是否要准备帐篷?”

    “准备那些作甚?我打算赶马车出门,挤一挤应该能睡。”

    “就算可以睡在马车里也总要有人值夜。”

    “带。”薛睿喆发现这老汉很适合当管家。

    “主子,需不需要带上炉子、锅子、水壶和碗?”

    “自然要!”薛睿喆想着这年代可不是随处可见饭馆、客栈。

    “那主子,咱们也要带上一些菜干、粮食。”老汉不急不缓。

    见这人事事想得周到,薛睿喆忙问:“老汉,不知你姓甚名谁?”

    “主子,老汉家世代为奴不曾有姓氏,若是主家赏脸自然会赐姓名,若是没有老汉便是无名无姓。”

    “这样啊,”薛睿喆心思一转道:“那以后你便随我姓氏,是我薛府的管家。”

    老汉一脸感激地跪地,“谢主子恩典。”

    跟着老汉跪下的还有老汉的大女儿和女婿,至于二女儿和老婆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只站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薛睿喆笑笑让三人站起来,“管家,我第一次出远门一切就劳您操心了。”

    “主子言重了。”薛管家脸上没了以往的忧愁悲苦,多了几分笑意:“老奴一定都帮您准备妥当。”

    “多谢!”薛睿喆说:“你们先下去准备吧!”

    一家五口离开后,平方几步走了进来,“公子。”

    “都收拾妥当了?”

    “是。”平方答应一声。

    “那你且随我去吕哥那边通知一下出发的时间。”薛睿喆道。

    “是。”平方跟着薛睿喆一起出门,主仆二人一起去了长青镇最大的客栈。

    客栈里,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坐在楼下吃酒的客人一边用餐一边聊起了京城见闻,其中便有人在谈论秦王妃再度娶妃的事情。

    薛睿喆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可是鉴于这人是傅晓晓的前夫他还是听了一耳朵。

    “秦王也是倒霉。”一人说。

    “可不是,半个多月前刚娶妻,半个月后就被人把妻子掳走了。”

    “这一回娶的是皇后母亲娘家那边的姑娘,跟皇后是表亲。”那人说。

    薛睿喆没有停步,只听了那么一句便随着店小二的指引上了二楼。二楼的厢房里,吕老板正跟人说着什么,敲开门便看到齐靖宇坐在里面。

    “如此甚好,不用我再通知齐公子出门的时间了。”薛睿喆说。

    “哦?”吕老板一脸惊喜,“我正跟齐公子说明日一早出发,贤弟定了何时?”

    “也是明日一早。”薛睿喆笑着说。

    齐靖宇跟着起身,“这般也算是心有灵犀,来,快进来,让小二备上酒菜咱们一同饮上几杯。”

    薛睿喆也没推辞,迈步进入,顺便吩咐了平方一句:“我同吕哥、齐公子要饮酒,你先回去。天黑前来你再来接我。”

    “是。”平方一一行礼转身离开了客栈。

侍酒女

    有钱有势的人和没钱没势的人大有区别,比如薛睿喆有点小钱但是吃饭还是要顶着寒风在林子里吃,吃的还都是些肉干、腌菜之类的,而另一些人却可以好酒好菜的端坐在宽大的帐篷里,用新鲜地蔬菜烫着火锅。

    火锅在古代叫做暖锅,与现世不一样的地方在于里面是没有麻辣这一选项的,薛睿喆也已经有二十年没吃过辣了。想到这一层薛睿喆难免会想到傅晓晓,那人应该也没有吃过麻辣火锅,这一回去南方只怕要多待些日子了,起码要把现世里的那些难得的美味带给自己的妻子。

    略略走神了一会儿,薛睿喆被坐在身边的齐靖宇提醒才端了热过的酒与之对饮。帐篷里除了他和齐靖宇还有吕灏以及几个歌伎乐伎,此外还有三四个侍膳的丫鬟和端菜送盘的小厮。

    “跟着齐贤弟你一起出门都不觉得辛苦了。”吕灏红着一张脸高兴地说。

    薛睿喆深有同感,于是也不吝啬奉承,“像出来郊游一般。”

    齐靖宇被夸得飘飘然,一张年轻地脸上带着酒醉的红晕,他说:“还是祖母疼我,若不是祖母我哪里晓得出门这般辛苦。”

    薛睿喆脸色变了变,吕灏却是继续恭维,“升斗小民自然不能同齐贤弟你这高门子弟相比。”

    齐靖宇一手压着薛睿喆的肩,一手压着吕灏的肩说:“能与你二人结识我三生有幸,咱们喝得这般高兴不如找几个女人来……”

    他抬手就要招呼,被薛睿喆一把按住那只手然后冲着帐篷外喊了一声,“平方。”

    “小的在。”薛睿喆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个小厮靠谱,从没在这一刻感到他这么靠谱,“把我从家里带来的叫过来。”

    薛睿喆从没问过那对母女的名字,他不想知道也不屑于知道,他这样提醒平方,那小子与他也是有默契的相信不会带错人。

    他却忘了,无论是这女子向他自荐枕席还是他决定路上带什么人都没有告诉平方原因,因此平方只以为是他们路上需要这么些人。

    事实上的确如此,新上任的管家和他女婿各赶着一辆车,平方自己赶着一辆。等下车休息时,毫米微米俩个小的在林间捡拾干柴,管家生火,他的大女儿淘米、洗碗洗菜,大女婿烧火……

    虽然事实表明管家的婆娘和二女儿暂时是个摆设,但这也没有改变她们是女眷,路上有需要时可以帮忙缝补或者洗衣什么的。

    平方挠着后脑勺思考自家公子让他把从家里带来的人叫来究竟是叫哪个,显然不是都叫来,适才隔着帐篷他也听明白公子是要个女子作陪。

    公子加冠之年又刚成亲的确是缺个贴己的伺候,不过同薛睿喆相处十多年平方也晓得他曾说过今生只娶一妻,目前他没看出公子有想纳妾的心思,那至少现阶段身为小厮他不能自作主张。

    于是,平方自信地走向自家暂时休憩的地方,招呼微米道:“公子身边缺个侍候酒菜的奴婢,你去。”

    微米有些害怕地看向自己的哥哥,毫米一脸慌张,“平方哥,我妹妹还小不懂侍候酒菜。”

    那新收留的婆子原本正跟别家资历深的仆婢闲谈,见此忙几步上前挡在了微米面前,“小哥,我家姑娘从没学过如何侍候人,若是手忙脚乱的在主子与贵人面前出了丑岂不丢了主家的脸面?小哥,您看我可还行?”

    平方一向机灵,但因为以前在薛财主家公子年少且夫人也不愿意带着薛睿喆出门,到了黑山寨,大当家又制定了许多不像贼窝的规矩,因此他不晓得这陪酒的门道,所以此时被这婆子一问平方有些不知所措。

    “这……”正不知要不要答应,面前的婆子被兰花和她女儿搡开。

    “平方小哥。”兰花婆子满脸堆笑,“你看我和我女儿如何?我女儿以前伺候过公子、姑娘们用餐,我伺候的是家里的老爷、叔伯。”

    平方眼前一亮,“当真?”

    “自然是真的。”兰花婆子和平方都是一脸惊喜。

    “那走吧!”平方说。

    “且稍等一下。”兰花婆子拖着女儿,母女俩上车后一阵倒腾。

    平方一头雾水,但却听到里面传来母女俩的对话。

    “娘,胭脂是不是不够红?”当女儿的声音里带着纠结。

    “这还不够红?”当母亲的训斥,“你要涂成猴子屁股了,难看!快用帕子擦掉!”

    母女俩又是一阵倒腾,这会子新上任的管家带着女儿女婿站在了马车边上。待母女二人花红柳绿的走出来,一家人对视一眼后,难言的尴尬与沉默在四周蔓延。

    兰花婆子看了自家男人一眼后说:“以后你自己多保重。”

    “兰花,你一定要这样?”管家一脸痛苦,“我们,二十年夫妻。”

    “我不想再当下人。”兰花婆子一脸愤恨地看着薛管家,“我也不想我最宝贵的女儿被你嫁给一个下人,像我一样给人屈膝磕头伺候人。”

    管家老泪纵横扭过脸去,兰花婆子的大女儿上前,“娘,您不要女儿了吗?”

    兰花看了大女儿一眼,又看了大女婿一眼,“你有了自己的家,以后好好过吧!”

    她拖着二女儿就要走,被管家伸手扯住了,“乖女,你要学你娘?”

    “爹,你既然不能让我和娘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又何必挡了女儿的前程?”二女儿一脸愤恨。

    做爹地还能说什么?再多言只怕就要被女儿忌恨,他只能松手。

    母女俩甩开了管家,换上一脸的笑对着平方道:“小哥,这便走吧!”

    平方此刻还有什么不明白,也瞬间明了了薛睿喆之前的话,只怕他说得就是这对母女了。

    将母女二人上下打量,不得不说这对母女经过一番打扮的确称得上国色天香。做母亲的平日穿着粗布灰色衣裳,被人称一声兰花婆子毫不违和。如今,她一身天青色纱衣,乌发盘起,俏脸生晕,眉眼精致,叫一声兰花婶子还要年轻三分;至于她的女儿,风韵上较为青涩,脸也是圆圆的可爱,但一身桃粉色纱衣,长发垂腰,却是灵动逼人。

    “走吧!”平方此刻五味杂陈,俩个各有千秋的女子走在前面,让暂时休息的男男女女不由得把目光集中在这二人身上。

    明明是母女俩,却似开得最艳的俩朵花,娇而不眉,走路时虽没有扭腰摆臀却盈盈细步曼妙无双。可以想见,这样的两个人会让帐篷里的男人们如何的心驰神荡。

不像样(上)

    帐篷里觥筹交错,吕灏、齐靖宇身边都做了清秀地丫鬟侍候酒菜,只有薛睿喆身边空空如也。有丫鬟蠢蠢欲动却被他伸手挡了回去,这样三番两次的拒绝让身为主人的齐靖宇面子上有些过不去。

    “薛老弟,”齐靖宇沉着一张脸道:“你这般可是惧怕家中妻室?”

    ”薛睿喆一副云淡风轻模样,“靖宇兄此话何意?”

    “若不是家有母老虎何至于身边没个伺候的人?”齐靖宇一脸忧色,“这可不成。不若你告诉哥哥你喜欢什么样的,若是我这里的丫鬟你有喜欢的,尽可以带去。”

    薛睿喆正要拒绝,帐篷外传来了平方的声音,“公子,人到了。”

    “进来。”薛睿喆脸上带笑,一副急色模样。

    “不知薛贤弟请来的是怎样的天仙,竟让你这般期待。”吕老板忍不住揶揄,不想帐帘掀开他直接看直了眼睛。

    薛睿喆有些意外这对母女的打扮,她们妆容清爽,多一分则显得艳俗,少一分则显得平庸,不多不少刚好突出了各自的优点。

    做母亲的成熟妩媚,做女儿的青涩羞怯,当她们一红一绿地站在帐篷内就好似一下子春风裹入,暖融融让人陶醉。

    二人一同向着帐篷内的三人行礼,“主子。奴婢兰花、春樱见过两位公子。”

    薛睿喆今日才晓得,那做女儿的究竟叫什么名字。

    不等他说什么,齐靖宇已经激动地站起身,“二位姑娘来,请坐这边。”

    齐靖宇把自己左侧的丫鬟拉起来推到一边,然后示意母女俩过来坐。他给安排的当然是薛睿喆身边,但是因为母女俩坐在一起,且他身侧少一人所以俩人更靠近齐靖宇这边。

    薛睿喆暗里撇了撇嘴,再看吕老板那边已经是一脸失望。

    兰花拉着女儿坐下,但因为女儿坐在薛睿喆右侧她脸上多少有些不好看。而自己的母亲已经十分熟练地拿起筷子,道:“齐公子,您要用哪道菜?或者我给您在暖锅里烫些肉片?”

    “好好好。”一连三个好,齐靖宇已经被迷住了,“劳姐姐喂我一口酒……”

    薛睿喆看着兰花翘着兰花指将一杯酒放到齐靖宇唇边,心里别扭脸上尴尬自不必说。

    对面的吕灏见此不由得打趣,“难怪薛贤弟不愿让这些丫鬟陪侍。”

    “吕兄言重了。”薛睿喆越发地坐立难安。

    这时身边的春樱娇声道:“主子,可要奴婢给您斟酒?”

    “你去给吕兄斟酒,我这里用不到你。”薛睿喆低声道。

    那春樱一听立时站起来,几步到了吕灏身边,吕灏也没拒绝,将原本侍候在自己右边的丫鬟商量走,春樱便羞答答坐在了吕灏身边。

    俩人如刚刚订婚从未见过面的小夫妻一般,几分客气几分慌乱,让薛睿喆有种作孽的感觉。

    这边齐靖宇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了,手不知何时搂在了兰花的纤腰上。两人密语一番,就你喂我我喂你的吃喝了起来,嘻嘻笑笑让薛睿喆有些烦躁。

    “齐兄、吕兄,我想起来还有事情没做,先走一步。”薛睿喆拱手道。

    这俩人身边伴着佳人哪还记得他,齐靖宇挥挥手,“薛老弟有事就先忙,”

    薛睿喆头也不回的逃出帐篷,守在帐篷外的平方立时跟上。平方不解自家公子在恼恨什么,他回头去看帐篷,只见帐篷里吹拉弹唱的歌伎乐伎和丫鬟们依次出来,看样子似在避嫌。

    “公子……”平方疑惑,“公子,兰花婶子母女呢?”

    薛睿喆顿住脚步,说了一句:“大约在攀高枝。”平方有些惊讶,薛睿喆苦笑,“你怎这般惊奇?咱们从小到大见识的少吗?”

    平方反驳道:“可是公子,你怎能做这样的事?太不像话了。”

    “我做了什么?”

    “你怎能给别人送女人?公子,那是谄媚的小人才会做得事,你这般……这般行事读书人的风骨何在?”

    “我又不图什么,最多做了冰人当了媒婆而已。”薛睿喆不以为意,“他们一个有所图一个有所需,我搭个桥顺手而已。”

    平方想了想有些为难道:“可是公子,若这种传扬出去不好听。”

    “无所谓。”薛睿喆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抬步往他们的车队那里走。

    其实他的心情并没有像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薛睿喆心里觉得自己办的这件事像是吃了一口有虫眼的苹果,虽然没有吃到虫子不足以让自己恶心反胃,但却有种被膈应的感觉,这种感觉让人很是暴躁。

    走到自己人身边,便见刚升任的管家一脸铁青色的站在马车边,他的女儿、女婿也是一脸地忧愁难解的站在他身边。

    薛睿喆直走到三人面前,深深鞠躬道歉,“对不起三位,我做了这样的事,拆散了你们一家三口。”

    薛管家一家三口皆惶恐不已,忙将薛睿喆扶起,并将他拉到马车边示意他坐在上面。

    “这是有话要说?”薛睿喆不解的问。

    薛管家道:“主子,老奴不怪您,是我那婆娘和女儿不安分跟您不相干的。”

    “是呀。”薛管家的女儿女婿跟着附和。

    “可我还是将你的家庭给拆散了。”薛睿喆坐在车弦上自责。

    “主子有所不知,”薛管家一脸诚恳,“老奴这婆娘不是第一次如此。”

    薛管家的女婿也跟着说:“若不是岳母不安分,小的一家和小的弟弟的岳家也不会被发卖。”

    原来,兰花和薛管家曾是京城里一家大户的下人,那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彼时,兰花是丫鬟里的头一份,传说中的“副小姐”。

    她跟着家中的姑娘一起长大,姑娘会什么她就会什么,直到她的主子准备出嫁,她原以为自己是陪嫁的一员,不曾想这家大户里的夫人、姑娘皆看出她是个不安分的,便将她留在了府中。

    一同长大的另几个丫鬟皆陪嫁出了门子,偏偏最心高气傲的她落了选,她心中悲愤自不必提。但她的主子还念着一份旧情,便将她暂时安排到弟弟身边当个丫鬟。

    小公子身边也有从小就伴着一起长大的丫鬟,兰花去了自然不会是一等丫鬟,便成了侍弄笔墨的二等丫鬟。偏这小公子不爱读书,因此兰花跟这小公子也见不了几面。

    就这样过了大概一年,兰花不想再蹉跎下去,不想到了年纪就配给小厮,听说夫人要给小公子寻一个教导人事的丫鬟便想自荐。也不知她哪句话打动了夫人,又或者小公子对她的样貌很满意曾在夫人面前提起过她,总之她自荐成功了。

    但是教导人事那一晚却出了岔子,跟兰花睡在一起的不是家中的小公子,而是大公子身边一个模样不甚好看的长随。

    却原来这一切都是小公子身边的几个丫鬟合力促成的,她们都倾慕小公子又怎能容忍一个外来的抢在她们前面……

不像样(下)

    下着暴雨的夏日深夜,大公子和小公子皆是醉醺醺的顶着暴雨归家,府中上下一阵骚乱。待将兄弟二人收拾妥当扶回各自的院子,兰花照着原来的计划端了两碗加了料的热茶来到了小公子暂居的厢房。

    她先自己一口饮尽,又来到了床边给小公子也喂了一碗,按说不该出现意外,却在往床上爬的时候被人一棒子敲晕。

    能自由进出小公子房间的除了家中的老爷、夫人便是伺候在小公子身边的丫鬟,兰花几乎在晕倒的那一刻就想明白了是谁袭击了自己,可是那有什么用?

    兰花昏迷着被俩个小丫鬟抬出了小公子的卧房。与此同时,薛管家刚因淋了雨沐浴完从下人浴房里往住处走,他准备早早睡觉休息。

    他因是大公子的长随有自己独立的下人房,所以房间内灯火通明,香炉里传来阵阵幽香他都没有在意。

    这香炉是大公子近日赏的,原因是大公子前段时间不想用铜铸的香炉觉得太俗,他换了白玉香炉,因此大公子那里铜铸的香炉有一件赏给了他。

    但身为下人是没资格用香的,因此最初的几日这香炉不过是个摆设物件。直到前天,小公子那里的丫鬟送给他一些香,是小公子闻不惯淘汰下来的香,据说可以助眠。

    薛管家一个下人压根没有熏香的习惯,因此直到今日他才又被小公子那里的丫鬟提点着燃了香。

    但那香也不知是什么制成的,除了袅袅烟雾根本就没有香味,薛管家洗完澡进了屋直接就忘了自己燃了这东西。

    待他关好门窗,吹熄了灯准备睡觉。不想却在床上摸到了温软且赤身的女子,令人惊奇地是他不仅没有害怕恐惧,反而热血上头,直接剥了衣裳俯身上去……

    第二日醒来,兰花和薛管家皆大惊失色,但这件事对于大户人家而言不过是不值一提的丑事而已。且因为薛管家的身份和样貌,兰花还背了一个想男人想疯了的恶名。

    兰花寻死觅活没人在乎,除了薛管家;兰花无理取闹没人搭理,除了薛管家;兰花痛哭流涕没人心疼,除了薛管家。

    闹了半个月,夫人有些不满的把兰花叫到身边。她以为夫人会为她做主,谁知竟是威逼利诱让她嫁给欺负了她的人。

    兰花想一死了之又不甘心,见薛管家模样不好看总算老实本分,于是嫁了。嫁过去后,她嫌弃丈夫长得丑不愿与之同房,因此头几年俩人都没有孩子。

    一直没有孩子会招人话柄,兰花不想被人骂不下蛋的母鸡,便强忍着不快与丈夫同房,不多久他们有了大女儿。

    大女儿出生的那年大公子的妻子也生了孩子,刚好那孩子需要一个乳娘,兰花便去给那孩子当乳娘去了。

    此时地兰花看似老实了好几年,连孩子都生了总该安分过日子吧?不曾想她竟寻思着勾搭大公子,有那么几次故意在大公子面前奶孩子。

    大半年的时间,大公子对她这般作态视而不见。大少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也是看得明白,便不时的嘲讽她。

    兰花虽然想攀高枝想做妾也是要脸的,于是羞愤欲死的她辞了乳娘的工作,彼时薛管家的大女儿已经会自己走两步了,兰花几乎没有喂养过大女儿,大女儿对她这个亲娘也是陌生的紧。

    如是过了两年,兰花生了二女儿。刚巧府里老爷的一个妾也生了孩子,兰花又做起了乳娘的活计。这一回的她仍旧没有死心,只是她抛弃了光明正大的纳妾也抛弃了暗搓搓暗示勾搭,直接像最鲜嫩地那时候向老爷自荐。

    睡一个下人的妻子对于有些人来讲是很没面子很羞耻的事情,但若是这个女人貌若天仙呢?男人就会把自己标榜成英雄,而美人则是明珠暗投,他们有使命救美貌的女子于水火,给她们舒适安稳的生活。

    这位大户之家的一家之主就是这样一个男人。

    他给兰花钱,送她绫罗绸缎、胭脂水粉、金银首饰但就是没有给她一个名份,薛管家一开始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后来断断续续知道了一些。但他又有什么办法?自己的身家性命都是主家的,他没有说不的权利,也没有反抗的能力。

    如是过了两年,兰花觉得无论如何都不能如此下去,便逼着老爷纳她。如果她提要求是在俩人浓情蜜意的时候,老爷脑袋一热兴许就答应了。但过了两年什么情绪都淡了,因此老爷没有答应。

    老爷不仅没有答应还决定与兰花断了关系,兰花非常愤怒。人在极端愤怒之下总会做出事后会后悔的事情,兰花就在愤怒之下点出老爷后院三个刚怀了身孕的小妾,她们肚子里怀的可能不是老爷的种。

    这种事哪怕是真的也不能说,兰花忘记了这府里除了老爷还有掌管后院的夫人。于是,她被打了三十大板连同女儿、夫君一起被卖了出去。

    此后十余年,他们被翻来覆去的卖了三家,被卖出的原因大同小异,基本上跟兰花不安分有关。

    最近的一家是因家中有个土埋半截的老头子,兰花不知做了什么,那人竟愿意纳了她。那时,薛管家已经和同府的一家下人做了儿女亲家,想着就算当母亲的如此不安分女儿总不能给耽误了。

    却不曾想人算不如天算,那老头忽然就死了。那家人也晓得跟兰花无关,但谁让那老头死得时候就她一人在身边,老头的子女过不了心里那关,便将兰花以及她的丈夫、女儿连同亲家和亲家的亲家一起卖了出去。

    之后他们便被薛睿喆买走了,知道自己妻子什么尿性的薛管家万万没想到她竟早早地把二女儿教的如她那般。且早在上一家便有征兆,只是那时二女儿还有羞耻心,没有做出更加出格的事情。

    到了薛睿喆这里,二女儿有几分她母亲当年的影子,薛管家虽痛心疾首却也晓得自己这辈子是管不了她了,既然如此便成全她和二女儿吧!

    薛管家叹息一声,薛睿喆肃然起敬,要知道就算在现世也没有这样奔放的女子。那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般执著,兰花也是奇女子也!”

    听到薛睿喆的评价,平方一脸的不可置信,“世上竟有这般人,不知廉耻,不像样太不像样了!”

一路上

    午后的阳光慢慢西斜,前面帐篷仍旧传来嬉笑地声音,薛睿喆看着管家一脸的难堪色,觉得自己何必为难自己为难他。

    “平方。”薛睿喆唤了薛睿喆一声。

    “公子。”平方似乎就等薛睿喆这一声呼唤,这声“公子”应得咬牙切齿。

    “去跟吕老板和齐公子家的管事说一声,咱们先上路。”

    “是。”平方大步走向另一边的人群。

    薛睿喆招呼众人,“收拾东西。”

    “是。”其余下人应道。

    地上散乱地锅碗瓢盆被收起来一一放回马车,待平方回来一行人都已经坐上马车,队伍少了俩个人马车更加宽敞。虽然早有预料那对母女会如此选择,还是让队伍里所有人情绪低落到极点。

    平方赶车的车厢里坐着毫米、微米,俩个小家伙见薛睿喆情绪不高不免想开导他。孩子对于这种事似乎很擅长,也格外的敏感。

    “主子,莫要难过了。”微米小小声的说。

    薛睿喆看着这个女孩子苦笑了一下,“我没有难过。”

    “那主子为何愁眉不展?”毫米毫不留情的点出。

    “主子我看不透这人心。”薛睿喆说:“我以为把一个人想要的给予她是在帮她,却没想过她最想要的东西是好是坏。”

    “是呀,”微米点着小脑袋说:“管家伯伯和石头哥哥、夏蝉姐姐都不甚开心。”

    薛睿喆苦笑,“你们俩个觉得哥哥做错了吗?”

    “怎会?”微米大大的眼睛写满了不认同,她说:“石头哥哥说,春樱姐姐和兰花婶婶走得好,若是再留着这俩个祸害就要连累全家了。”

    “噢?”听得此言,薛睿喆不免在心中感叹:这没有血缘关系终究少了几分牵绊。

    谁知毫米噼里啪啦一顿说:“石头哥哥说,若不是管家伯伯被卖的几次里都用银子打点了牙婆,他们不会被卖入良善的主家。若是摊上不把下人的性命看在眼中的主母,凭兰花婶婶做得那些事他们一家被打杀了也是有的。”

    “是呀。”薛睿喆叹息一声,一时间竟忘了这个时代不是现世,下人的性命跟那些牲畜没有区别。

    管家若是在之后遇到任何一家主母是个善妒的,他们一家都不会活到现在。难怪他会在距京城几百里外的长青镇买到他们,如不是主家吩咐就是有人打点让牙婆把他们一家远远的卖了。一远二远三远,这便千里之外了。

    车厢里安静下来,只有马车噜噜行驶的声音,除了马车声还有隐隐传来的说话声。这说话的人是管家和薛睿喆新收留的那个婆子,毫米和微米的乳娘。

    “老哥以前在京城伺候的是哪家?”这个婆子只观形貌近五十岁,仔细一问才晓得不到四十,从她满手的疤痕和一脸的皱纹可知生活辛苦会造成怎样的后果,足足让人老了十岁有余。

    她暂时没有卖身给薛睿喆当下人的意思,只因想照顾俩个小主子才跟着他。

    马车外传来管家的声音:“我在京城伺候的是曾经的帝师府。”

    得!薛睿喆叹息一声,全撞在一起了,这帝师府是大嫂近二十年不曾回去过的娘家,也不知那里如今谁当家。

    他觉得自己实在疏忽了,怎不把这些下人的底子都查问清楚,若是查问清楚便能让该重逢的重逢,让思乡多年的人能得几句亲人的消息。这一次回去一定把该查问的查问清楚,满足一些人的愿望。

    说不准家具馆里的下人还能带回一些傅晓晓家中的消息,薛睿喆这样想,然后想到了齐靖宇。这个从京城来得纨绔不是最好的可问对象?只是这家伙势必会问自己打听这些做什么,真该在那日得知秦王娶新王妃的时候问的。

    正想着齐靖宇呢,一匹马哒哒从后面赶上来。马车外传来平方的声音,“骑马的是齐公子。”

    薛睿喆掀开布帘,刚巧看到齐靖宇牵着一匹马骑着一匹马来到他们马车后面,他对平方说:“停车。”

    马车停下后,齐靖宇驱马站到了车窗前,他声音飞扬的说:“睿喆出来,陪哥哥来骑马。”

    薛睿喆有些无辜道:“齐兄,在下不会骑马。”

    “男人哪能不会骑马?”齐靖宇笑着说:“来,哥哥教你。”

    薛睿喆慢慢走下马车,平方将马车的缰绳扔给毫米,自己跟着来到空马前将自家主子扶上了马。

    “走!”将马鞭和马缰绳递给薛睿喆,然后一马当先往前方骑过去。

    薛睿喆小心翼翼挥动马鞭,紧紧的跟上去。

    毫米、微米掀着车帘看着两骑一前一后的奔驰着,心有忧虑的问:“主子不会骑马会不会出问题?”

    “不会。”平方跳上马车挥鞭赶车。

    开什么玩笑?自家主子可真能装,竟说自己不会骑马?他可是骑马在山道上都敢走的人,骑马射箭不在话下。且在黑山寨这两年打猎以及埋伏其他山贼,他做得可是很熟练的。

    两年山贼的身份适应的都挺好,谁知下了山却要装文弱小书生。在薛家装就算了,毕竟那家人都是亲人从小看到大的会怀疑他这两年的经历。这些陌生人何苦还要装?

    他自然不晓得薛睿喆的打算,人的底牌是不能过早的暴露,如果你在别人面前成了白纸一张那你就成了毫无惊喜的人,这一点从傅晓晓身上试验后效果斐然。起码让那女人心甘情愿的成为他的妻子,且还能安心的待在山寨里。

    随着马儿越跑越远,马车后方追来了几匹马,骑马的人里有吕老板以及几个护卫模样的人,平方暂时放下心来,没有着急赶车追逐那两匹马。

    这一行直走到一处驿站,平方将车赶到驿站时,自家主子正支着腿假装磨坏了大腿弓着腰,姿势有些难看。

    平方将缰绳扔给毫米,“你让人喂了马儿,解了马车,我去看看公子。”

    “是。”毫米拉着马车往驿站后门走。

    而平方则黑着一张脸来搀扶薛睿喆,他说:“我订了四间房,你来看怎么分配。”

    “是。”平方扶着薛睿喆,“小的先扶公子回房。”

烦心事

    住进驿站的一行人没有发生什么意外,之后的一路上也还算顺利。但还是有那么一两件让薛睿喆很不舒服的事情发生了,其中一件早有预料,便是兰花那对母女如愿以偿的分别做了齐靖宇和吕灏二人的妾。

    不巧的是,做母亲的嫁给了比她小近二十岁的齐靖宇;当女儿的则嫁给了比她年长近二十岁的吕灏。若这母女俩颠倒一下薛睿喆也不觉得别扭,就是这样奇葩的组合让人一度怀疑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比如齐靖宇,他是不是缺乏母爱?

    齐靖宇这人倒是大方的很,笑眯眯地附在薛睿喆耳边直言:“你这刚**的小男人可不晓得成熟女人的好。”

    薛睿喆承认自己的确不懂,但他觉得自己也没必要那么早懂,反正他会和妻子一起慢慢变老这就表示早晚都会懂,所以不着急不着急。至于小男人什么的,他是比齐靖宇年纪小,放在现世别说娶妻大学都没毕业呢!

    至于吕老板的心思基本就是大多数男人的心理,无非多了个美妾而已,这小妾年轻鲜嫩又知情识趣自然娶了不亏。

    俩母女如愿以偿当丈夫和父亲的管家还是不免担心,“我原以为她们母女会嫁给一人,如今虽然还在一处却是嫁了一南一北俩个方向,以后可该如何是好?深宅大院在主母手下混生活,她们可能保全自己?”

    这便是薛睿喆烦恼的一桩事,他的管家不放心给他戴帽子的妻子和堕落的女儿。他的情绪直接影响了整个队伍的士气,让所有人每日都沉浸在莫名地低气压中。

    身为主子薛睿喆觉得自己有必要出面压一压,他说:“管家,以后你我主仆会经常南北两处跑,届时前妻和女儿到底好不好你自己亲见了不久晓得了。若是你不放心不如这次南行之后便去京城,我会在那里买处院子,你不若常年在京城帮我看房子。”

    老管家听到自家主子如此为他考虑,一时之间竟不晓得如何说。只得愧疚不已的说:“主子言重了,老奴自然晓得她们做了这样的选择势必要承担后果,主子不必在意。”

    “嗯。”薛睿喆点头,“管家,我既然让你做了这个位置便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是。”管家恭敬行礼。

    这边算是开解了大半,只余另一半要靠薛管家自己想清楚。除了那对母女的事,另一件就是薛睿喆在长青镇买的那个丫鬟,那丫鬟被齐靖宇以俩个丫鬟的代价换走如今是他的妾。

    薛睿喆买的时候没有注意那姑娘的姓名,如今那姑娘被齐靖宇起名为绾绾,但是她这个妾仅承宠了一日便因为兰花这位姐姐暂时失宠了。

    绾绾在发现自己失宠后就开始圆满薛睿喆,毕竟是他把自己给了齐靖宇。他给齐靖宇一个妾就罢了,为什么给了一个又给一个,这不是害人吗?

    绾绾只当薛睿喆这样做很是对不起自己,便以齐靖宇的名义派了丫鬟去请他。

    那夜一行人又宿在驿站,丫鬟说得时间是晚饭后,地点就在驿站后院的马槽边。

    薛睿喆带着小厮平方来了,不想却是看到了绾绾和伺候她的一个丫鬟。听着这个小丫头一通的抱怨,像是兰花整日缠着齐公子不放,明明那么老了,皮都下垂了还好意思撒娇……凡此种种听得让人皱眉。

    “这同我有甚关系?”薛睿喆想离开,但被这小丫头的丫鬟拦了去路。

    “若不是薛公子给了公子一个兰花,我又怎会陷入这种境地?”小丫头如今身份不一般是别人家正儿八经的妾室,她自觉可以同薛睿喆平起平坐。

    薛睿喆一脸黑线,“我记得齐兄给你起了名字。”

    “绾绾。”绾绾一脸得意,“薛公子可知这个名字出自哪一首诗?”

    薛睿喆看着这个不过初高中生年纪的小姑娘一脸得意卖弄,心情越发复杂。为了摆脱她,他直接转移话题:“你为何不能和兰花一起合作呢?”

    “薛公子这是何意?”绾绾显然生气了。

    薛睿喆耐着性子直言道:“即便没有兰花,你觉得齐兄会只守着你一人?”

    绾绾一时哑然,但之后她道:“自然不能。可这一路上还不是因为你给了公子一个兰花!”

    “你们俩个多少与我有些渊源,为何不能在这个基础上合作共存呢?”薛睿喆说:“若是你只打算伺候齐兄这一俩日,过后就算被撇到角落里也不在意,不如这便离开不必听我继续说下去。”

    “公子,”绾绾立时变了态度,“奴婢自然是想天长地久,想给齐公子生个儿子的。”

    “后院争斗我从小看到大的。”薛睿喆想起了生身母亲,继续说道:“正所谓独木难支,若是能在后院里有个帮手,你们互相打掩护互相提携不至于过早失宠也不至于被人陷害致死。你自己想想,如今你跟着齐靖宇,目前的敌人自然只有兰花一个。但是一旦回到齐府,就算你在这路上有了几分宠爱又能如何,你自信自己能在后院里活下来,怀孕生子吗?”

    想到生身之母被人陷害,一度让生父怀疑自己的血管里流着隔壁老王的血,再后来生父害死亲母,自己被嫡母磋磨十年,这些不堪回首的往事或许能给这个小丫头一些警示,让她不至于在后院慢慢枯萎。

    绾绾被薛睿喆的话吓到了,她甚至恐惧到浑身发抖。她问:“兰花真的愿意与我合作?”

    “她也需要帮手啊!”薛睿喆说:“她和你在未来将遇到同样的事情,不同的是这几日齐靖宇越来越宠爱她,你没有宠爱。若是你不想惨死在后院,现下的当务之急还是与兰花合作。”

    绾绾心思百转急慌慌地就要走,刚转身就又回过身来给薛睿喆行了一礼道:“日后若是有用得着绾绾的,公子尽可来寻我。”

    目送绾绾离开,平方有些不解的说,“公子何必点拨她。”

    “她虽对我无礼终归是一条性命,且这后院大戏比战场上还要残酷几分,我于心不忍。”薛睿喆叹息一声,“走,回去休息。”

栗子

    冬日寒风呼呼,越靠近南方气温越温暖湿润,在薛睿喆一行人往南方而去的时候,傅晓晓这边也有了新的寄托,当然此寄托不是看孩子而是教孩子以及编教材。她自觉记忆力有限虽然进入此界有被人特意培训过,但终究不是正儿八经的古人,要教孩子认字学文还有漫长的路要走。且她也不是正经教育专业的人,对于如何管理孩子照顾孩子情绪等等都是瞎子过河,摸索着来。

    好在这些事情无论是孩子们的母亲还是长辈都很支持她,尤其大嫂。

    她说:“晓晓,若不是你孩子们就被我等没见识的妇人耽误了。”

    “大嫂可莫要这样讲,我不过是因为不会带孩子,只能用这种方式打发掉时间而已。”

    “打发时间?怎能这样讲?”大嫂不认同道:“这才是不虚度光阴的做法。”

    大嫂对傅晓晓的教习工作寄予厚望,她不仅小让四个小的学还让戎容和戎容的两个丫鬟跟着一起学。为了让孩子们增长更多的见识,大嫂还拉着那些识文断字的人一起编了教材。由于动静闹得着实有些大,还引来了更多的家长和孩子往傅晓晓这边奔。一时间竟呼啦啦又多出十几个孩子,让她在新婚期间没有一刻能想起自己的丈夫,那真是忙都忙不过来。

    为了让每日的课业都有足够的吸引力,傅晓晓不得不借鉴现世的一些做法,比如何时上课何时玩耍,都有固定地时间表。

    此外课程内容傅晓晓也尽量安排地丰富一些,除了识文断字的课还有算数课,另有体育课。这体育课可不是强身健体的内容,而是由一些年纪稍大不在山寨里担任职务的山贼教习功夫。

    虽觉得小孩子就应该天真快乐,但这群小孩却不是普通孩子,他们未来的生活势必跟打打杀杀有关,一味的保护在羽翼下对他们而言是祸非福,所以傅晓晓不光排了这样的课程,连女孩子都要一起学,包括她自己。

    除了这些课程外,傅晓晓还开设了一门课程叫学农课。顾名思义,要认识五谷杂粮,要知道种植方法。在现世这样的课程很少见,但在古代这一门课非常重要,傅晓晓觉得应该推广至全国。

    毕竟此时她所在的这个时代其实就是中国古代的一个缩影,农业落后,很多人吃不上饭。若是她将学农这门课推广至全国,兴许会让一部分人依靠天时地利能自给自足。

    她的心是好的,奈何这个时代农具也是落后的,且学农势必不能推广至全国,因为大部分人还是崇尚科考或者战场杀敌建功立业。

    那样一步登天的日子才是大多数人所追求的……就像明明开了体育课,但在知道有识文断字课和算数课在的情况下,家长们会格外督促孩子把这两门课学好,至于打打杀杀和种田,可学可不学。

    因此体育课和学农课出勤率不是很高,好在他们这边院子里的俩个小子和几个妮子都很给面子,通常一节课都不落的跟在傅晓晓身边学习。

    问及他们为何这般努力,几个孩子的答案却让傅晓晓觉得自己终归自作多情了一把。

    “因为娘亲让我们跟着五婶婶。”孩子们异口同声。

    呵,居然忘了自己是个看娃的保姆。

    这日又是学农课,傅晓晓决定今日的学农课选在外面。于是招呼了青染带着一群孩子出了院门,她自然还记得薛睿喆提醒过的不能乱跑。她也没乱跑,而是带着孩子们去了上回大嫂带她去的地方——捡栗子。

    戎容提醒傅晓晓,“雪刚化没多久,地上的栗子恐怕不能吃了。”

    傅晓晓便说:“那就只摘树上挂着的。我和青染打,你们拾。”

    “你到底要做什么?”戎容不大想跟着,毕竟在黑山寨这五六年,她吃栗子吃腻烦了,若不是娘亲带着她压根不想来。

    傅晓晓也不卖关子,说:“做栗子酥饼吃。”

    戎容有些惊讶,“那是什么?”

    “我以前也没做过,试试。”傅晓晓没有故弄虚玄实话实说道:“咱们山寨里的吃食太少了,且总是些粗粮,大人没事你们都是孩子胃很容易吃坏的,我要研究些我听过的小点心给你们。所以咱们多收集些。”

    戎容一时无言以对,几个小点的还记得那次吃得蛋卷和糖稀,虽然之后又做了几次,但因为人多其实每个人吃得还是太少不解馋。

    于是这日直到天擦黑他们才回来,捡到的栗子堆到一起足有两三百斤,傅晓晓刚看到时也意外至极,没想到几个孩子为了吃能这么拼。

    被其他院子里的兄弟将栗子抬回去的时候,傅晓晓的脸是烫的,毕竟是她第一个嫌弃山寨里的吃食难吃,孩子们可从未嫌弃过。结果她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竟唆使孩子们一起去捡栗子,真是为了这口吃得什么都干得出来。

    傅晓晓能说什么?只能用连夜研究点心来回答那些人心里的疑问。当然这研究是在她屋子里自己做得,一方面炉子小废料少,另一方面自然是山寨里有规定,饭食过后厨房不允许开火。

    浪费了约二三十斤的栗子,傅晓晓终于研究出五样栗子做的点心。其中包括栗子酥、栗子糕、栗子饼,另有糖沙栗子和栗子脆果。

    她连夜做了每样各五碟点心,然后动了一个心思她想把这些卖出去。钱是人的胆,傅晓晓当时被三位当家掳来时在靴子里藏了一些钱,但是后来这些都不见了,怎么不见的?自然是被人搜走了。

    这也是为何,她在三当家提议时答应了嫁入黑山寨的原因,毕竟那时她手里没钱,又是个弱女子,在外面说不准一日都混不下去!

    好在现下她想到了赚钱的法子,哪怕手里只有一两文钱那也是属于她自己的。有了赚钱的这个想法就要找人支持,她知道山寨每半个月就要派人下山采购,什么粮食、菜蔬、肉蛋以及布料、衣服还有草药等等,何妨这里再加一件,便是卖糕点。

    如果可以,傅晓晓想自己去外面看看。不知道大嫂和雪琼姐可会同意?她躺在床上,觉得自己要好好想一想如何说服大嫂。

    今天又没想自家男人呢,傅晓晓睡着前有些遗憾的想。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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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遇故知介绍:
体验古代贵女生活,不想因大龄未嫁流言缠身而被逼寻死;
反抗过程中巧嫁郡王,以为从此人生甜甜蜜蜜不料隐患犹在,身不由己;
回门时被劫进山寨惊恐不已,贪生怕死的后果是被逼再嫁;
忐忑自己的后半生要做山贼婆,不料掀开盖头一看,呦呵,怎么不是脏(衣)乱(发)差(评)的大汉,反而是个白面书生?奇哉怪也。山寨遇故知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山寨遇故知,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山寨遇故知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