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我想为你做一件事
房门被重重的关上，君曜负手而立，袖中的拳头紧握。
公良莜感觉到他好像生气了，可又对他生气的原因不明所以。
“哥哥？”
君曜被她这一声“哥哥”，彻底泄了气，悔不当初。
“你自己说，当真心是甘情愿要嫁给凤央？”
公良莜想了想，嫁给凤央，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于是点点头，回忆着在妖界开心的事，如数家珍。
“莜儿，在你心里，我又算什么？”
君曜心下悲凉，明知她不懂，可还是问了出来。
“哥哥呀，君曜哥哥，嘿嘿嘿，莜儿最最最最爱的人。”
君曜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头痛地扶额。他犯难了，不知道要怎么教她了。
公良莜似是感觉到他的失落，以为他舍不得自己。就像从前看着君曜成人后下山，只留下她自己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的，舍不得。
“我会经常回家陪哥哥的，哥哥想莜儿了就召莜儿回家。”
君曜伸手，将她抱紧，恨不得揉进自己的血肉，让她看到自己的心意。
可是他知道，她虽然不完整，可一旦决定了某件事，他也拦不住。
“莜儿答应哥哥一些事，才可以嫁人。”
公良莜咧嘴，嘿嘿一笑，数着手指头听着君曜给她约法。
“成亲可以，不可以有亲密的接触。”
公良莜茫然：“亲密的接触是什么意思？”
君曜嘴唇颤了颤，在她微张的唇上轻轻一吻，笑说：“就像这样，还有肌肤相亲那样，都不可以。”
公良莜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记在了心里：“还有呢？”
“不可以与他同床、共枕，沐浴后不能让任何人瞧见你的身子，更不能让任何人碰你。”
公良莜眨眨眼，乖巧地点头，疑惑又好奇：“为什么呀？魔后说成了亲就可以生娃娃。”
不等她说完，君曜再次将她禁锢在怀里，恶狠狠地说：“莜儿要是不答应，就别嫁了。”
公良莜委屈，弱弱地辩解：“我只是问一下也不行吗？哥哥你好霸道。”
君曜顿时软了语气，耐心地给她解释：“因为男女有别，我不想莜儿受伤。”
公良莜依旧茫然：“会受伤吗？可是，哥哥也是男人，我们一起睡过，莜儿没有受伤呀。”
君曜耳根泛红，轻咳一声掩饰他的窘迫，笑说：“哥哥跟他们不一样。”
公良莜想了想，她的命是哥哥的，哥哥自然不会伤害她。
如此想着，便欣然接受了君曜的要求，并且记在了心里。
“哥哥，放心，我记住了。”
君曜眼中的冷芒一闪而过，他怜惜地抚摸着公良莜的脸蛋，轻吻她的眉眼，轻声呢喃。
“莜儿，对不起，哥哥很快就会接你回家。”
公良莜拍拍君曜的胸膛，笑说：“好。哥哥想我了，就来接我。”
见他们久久不出门，凤央直接踹门进来了。
看到君曜抱着公良莜不放手，凤央顿觉神清气爽。
“君曜，小莜莜长大了嘛，总是要出嫁的。虽然我理解你这个做哥哥的心情，但也别搞得太伤感了吧。”
君曜没有理会凤央，而是温柔地帮公良莜真理她两鬓的碎发，笑说：“哥哥方才说的话，莜儿要记在心里。但也仅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不可对旁人说起。记住了吗？”
公良莜点头：“恩恩，都记住了，哥哥放心吧。”
君曜前脚应了凤央的提亲，后脚就将人赶出了青芜山。
好在自己要做的事成了，凤央也不勉强，哼着小曲儿离开了青芜山。
凤央离开后不到半个时辰，天庭传来喜讯，三月后，青芜公主出嫁，挑选青年才俊送嫁。
魔界，洛笙听说公良莜要嫁人的消息，瞬间炸毛了，直奔青芜山而来。
“你什么意思？莜姐姐的婚事，凭什么要你做主。”
君曜看着愣头青一样的洛笙，不禁好笑：“跟你有什么关系。”
洛笙忿忿然：“当然有关系。莜姐姐是我的未婚妻，怎么能嫁给别人......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君曜神色微冷，看着洛笙，严正警告他：“你还不够资格。”
“我不够资格，难道那只丑不拉几的凤凰就够资格了。我不管，我要见莜姐姐。”洛笙郁闷的不行，他还没有表白呢，莜姐姐怎么就要嫁人了。
洛笙很不服气。
君曜没有接他的话，冷声说道：“身为魔子，此时最该关心的，是大战前夕的准备。而不是无脑地冲动，给她制造麻烦。”
洛笙：“......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
君曜直接将洛笙丢出了青芜山，直接警告魔主，别让他捣乱。
三个月后，妖王娶妻，青芜山的小公主出嫁，一时成了三界最轰动，也最热闹的大事。
妖王宴请三界群贤观礼，无数看热闹的人都涌进了妖界。
看着盛装打扮后的公良莜，君曜忽然有些后悔，他不该把她推到危险之地。
“莜儿，我后悔了，咱不嫁了。”
公良莜伸手抱了抱君曜，巧笑嫣然：“君曜，我知道的。”
君曜心里慌乱，想要解释，却听公良莜认真地开口。
“君曜，他们说我无心，我便也以为自己无心。可当你亲我的时候，我的心跳得很快。我记得魔后说过，那是心动的感觉，是爱。”
“莜儿，我。”
“嘘，听我说完。我只是反应迟钝，不是傻。这三个月来，青芜山上仙官进进出出，神色凝重，莜儿不瞎。”
公良莜感觉君曜手心出汗了，拿出帕子帮他擦了擦，继续说：“现在回想在妖界的事，不难看出凤央的野心。起初，我生气，气他为了私欲白白牺牲了孔雀公主的性命。可君曜，就算我们杀了他，也阻挡不住妖族的野心。”
“莜儿，三界的乱象，早在你还没有成人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就算我残忍地将你嫁给他，也只是拖延一段时间而已。”
君曜死死攥着公良莜，似乎一松手，她就没了。
“君曜，我想为你分担一点。哪怕只有微不足道的一点，我就很知足。只有我还有一点用，就不枉废你渡我一场造化。”
君曜闭了闭眼，在心里做了决定，放肆地吻上她的唇。
温柔缱绻，舍不得松开一分。
“莜儿，我渡你，不是为了让你为谁去牺牲的。”
“可是君曜，我想为你做一件事。”
我想为你做一件事，证明我不是无心之人，证明我没有给你丢脸。
第287章 天不可逆
君曜知道，公良莜的决心一顶，他也无力改变，只能想尽办法让她不要冲动。
“莜儿，相信我也答应我，不要冲动。好吗？”
公良莜压下心里的不舍，笑容温柔，似乎方才这一瞬，她长大了。
“君曜，我知道自己的生命来之不易，我还要等你来接我呢。不会轻易就将自己的命交出去的。”
纵使有万般不舍，君曜还是将她送上了花轿，临别前，他对凤央说：“你若敢伤他一分，我定要你万劫不复。”
凤央一身红衣，神情一如既往的桀骜，他看向君曜，宛如宣誓一般说：“我的妻，不希望被人觊觎。”
花轿里的公良莜看着君曜，浅浅一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与他挥手道别。
百花装扮，百鸟护送，一路从青芜山行至妖界王宫，在天边留下一道道彩色祥云。
凤央要带公良莜去宴会，公良莜拒绝了。
凤央狐疑，她分明是最爱热闹的，怎么突然怯场了。
“无妨的，小莜莜只要露个脸就行了。”
公良莜一反常态的冷淡，她自嘲一笑：“没想到我的脸，居然这么值钱。”
事出反常必有妖，公良莜的反常，让了解她的凤央心里生了警惕。
“小莜莜，是君曜说什么了吗？你今天，感觉不太一样。”
公良莜无所谓地摆弄着手中的发簪，那是她唯一的发饰，是君曜亲手给她带上的。
就在凤央以为公良莜不会搭理他时，却听她开口了。
“凤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吗？”
凤央对这些事，还是有自信的，长臂一掀喜袍，坐在她身边，笑说：“当然。”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一脸诚恳地说：“当时我真的没控制好那坨屎，小莜莜，这件事，咱不计了行吗？”
公良莜浅浅一笑，似是陷入了缅怀，她摇头说：“你的印象中，那坨屎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是其，在那之前，我个君曜就讨论过你。”
凤央微愣，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听她继续说。
“比那更早，我也刚刚有了意识。大约是你的叫声太难听了，才唤醒了我的神志。君曜说，你误食了不好的东西，把嗓子吃坏了。
终于，等你飞上青芜藤，君曜本是想把你甩掉的。但是他还是喂了你一片叶子，治好了你的嗓子。这事，你还有印象吗？”
凤央摇头，完全没有。他甚至怀疑公良莜说的，都是哄骗他的故事。
公良莜莞尔：“其实，凤央你知道吗？不是君曜没有能力杀你。”说着，她又摇摇头，笑说：“别说君曜，就是我，也可以取你性命。但是凤央，在你没有犯错我之前，我们都不会对你如何。”
凤央眼神逐渐变冷，他最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就凭你，呵，小莜莜，太过情敌，会吃亏的。”
凤央说着，扼住公良莜的咽喉，警告她：“既然你都知道了，就乖乖呆在王宫，本王勉你伤痛。也不用看着你的君曜哥哥身死道消而痛苦了。”
公良莜笑容依旧，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痛惜：“凤央，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凤央双目猩红：“收手？他君曜诛杀我父母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还有仙界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呵呵，他们作恶的时候，怎么没想着收一收。”
凤央最后那句吼叫出口，额角的青筋突爆，愤怒已经让他失去了理智。
公良莜拧眉，衣袖翻飞，一面棱镜出现在房间里，赫然便是能追溯前尘旧梦的三清镜。
“凤央，我知道你父母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事实上，你的父母，根本就不是君曜杀的。不仅如此，君曜也曾救过他们。”
凤央自然是不信的，他冷笑看着公良莜：“我以为，你真的没有心。没想到，你为了给他拖延时间，居然也学会这些花言巧语了。小莜莜，你可真让本座刮目相看啊。”
公良莜面色微冷，从指尖挤出一滴鲜血，屈指弹到三清镜的镜面上，镜中顿时出现了一幕幕。
凤央也被镜中的画面吸引，顿时忘了跟公良莜吵架。
妖界内部为了王位争斗不休，届时妖王并非凤凰一族，而是麒麟一族。画面中，凤凰一族此时正在进宫妖王宫。
其中带头，是一只金凤和一只雪凰，赫然便是凤央的父亲和母亲。
“凤王，雪凰临盆在即，凤凰一族大势已去。若是尔等愿意退出战场，本君做主，妖王不再追究此事。”说话的是少年君曜。
虽然他只是个少年，但是那股君临天下的贵气，让整个妖族甘心臣服。
就连当时的妖王麒麟主，也顺从地答应，只要凤凰一族不再滋事，他便不再追究。
可那一对凤凰不甘心，尤其是那只金凤，满眼的欲望，他不屑麒麟主的仁慈，孤注一掷。
结果，凤凰一族败了，金凤被杀，雪凰打算自刎殉情，却被君曜拦了下来。
“你腹中的小凤凰，命不该绝。”
雪凰不解，但她已是阶下囚，无力做什么，只能将孩子生下来再殉葬。
君曜没有将小凤凰带走，而是交给了麒麟主：“此子将继任妖王，承护妖界指责，劳烦麒麟主照料。”
麒麟主接过还是一颗蛋的凤央，心中多少有些疑惑，他问君曜：“若是这孩子将来问起他的父母。”
麒麟主欲言又止，但是君曜明白他的意思，稍作沉吟，给他一个理由。
“若是他问起，便告诉他，天不可逆。”
麒麟主得了肯定，恭敬应声，称会将凤央作为继承人培养。
公良莜挥挥衣袖，画面消失，三清镜也随之消失在房间中。
她看着满脸挣扎的凤央，叹口气，安抚凤央：“我知道这样的事实，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我只想让你知道，你的父母，不是君曜杀的，也跟仙界没有一点关系。”
凤央从怔愣中回神，忽然看向公良莜，忽而放声大笑：“你明知对我是残忍的，为何还要告诉我真相。我现在知道了，也确定了，就算他君曜没有动手，却也袖手旁观了。他是天道之主，三界尽归他管，可他没有阻止麒麟主，形同帮凶。”
公良莜皱眉，与他争辩：“你也说了，君曜身为天道之主。可三界内部的矛盾，他也无权干涉。你分明就是为了自己的野心，强词夺理。”
凤央冷笑，似是失了内心，没有再与公良莜争辩，只对外面候着的花仕冷声吩咐了一句。
“来人，看好王后，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迈出大门一步。哼，若是王后丢了，你们，统统自裁谢罪。”
外面十多个花仕，都是妖灵，是妖界的子民。可凤央为了让公良莜不要离开，竟也不管他们的死活。
花仕颤颤巍巍地跪了一地，连忙应声保证。
第288章 我陪你，一起守
凤央离开后不久，孔雀王便来了，他带着妖王的御令，以及妖界独有的锁魂绫，将公良莜带到了妖界关押重犯的水牢。
公良莜一直默不吭声，在水牢中打坐修行。
她知道，此时的战场上，定然是打得如火如荼。她只希望自己被关起来的消息送到凤央跟前，能让他的怨气别那么重。
只要他不过分，君曜一定不会对赶尽杀绝的。妖仙两界，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和平相处。
可惜，公良莜经历的太少，懂得太少，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直到玄武神君出现在妖界，公良莜才知道，外面的战场，比她想象的要残酷。
凤央继承了老凤王的执拗，不甘心也不妥协，一心想要攻占天庭，成为主宰。
听着玄武神君的讲述，公良莜心中升起了几分怒意。
有人活着，只为守护这三界的生灵，可偏偏有人活着，就要毁了他人的守护。
看到青丘的惨状，公良莜心里的怒意，彻底转变为悲凉了。
前方战场，妖仙两界的兵将尸骨堆成了山。论战况，妖界的败局已定，可凤央还是不放弃。
直到公良莜的出现，凤央才和君曜两人停手。
凤央被君曜打翻在地，重伤不起，而一向一丝不苟的君曜，此刻也显得有几分狼狈。
“小莜莜，你说他不会赶尽杀绝，可你看看整个青丘，都是妖兵的尸体。”
公良莜闻言，将视线从君曜身上移开，冷眸看着凤央，问他：“如果这些妖兵死而复生，你凤央能回到妖界，再也不逆天而为吗？”
凤央不明所以，不屑冷哼：“如果他能做到，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此时的公良莜，白衣素雪，长发自然下垂，神色悲悯。
“请记住你说的话。”
凤央不解她要做什么，打算追问，却感觉到了来自一处的攻击。
那是一支穿云箭，直直朝着凤央射了过来。
凤央感觉到了攻击，但是他此刻想躲，已经来不及了。
不甘心地闭上眼，他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不舍的人，居然是被他利用了几十万年的那块顽石。
君曜眸色微沉，就要上前阻拦，但有人比他更快。
“莜儿！”
凤央没有感觉到疼痛，却被君曜一声怒吼惊地睁开了眼。
有什么东西溅到了脸上，滚烫灼热。
抬手抹了一把，红的刺眼。
十步以外，雪白的身影后背插着一支箭，鲜红的血，在她的后背开出了一朵海棠，极为鲜艳。
凤央愣住了，她怎么会——
怎么会为他挡箭！
小莜莜，难道不是最希望她被君曜杀死的人吗？
反观君曜，她看着公良莜中箭，整个人的魂都惊散了。
公良莜被他接住，笑容灿烂：“君曜。”
君曜神色沉痛，就要抱她离开：“莜儿，别说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公良莜惨淡摇头：“君曜，我说过，我要为你做，一件事。总算，有机会了......三界，我陪你，一起守。”
君曜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图，红着眼，拼命地摇头：“莜儿，我要守护的，从来不是三界。我想要的，也只是跟你天荒地老。莜儿，不要丢下我。”
这一刻，公良莜感念孔雀王用了锁魂绫，让她的魂魄不至于消亡的太快，可以跟君曜好好道别。
“君曜，脸靠近我，一点。”
君曜低头，将他的整张脸埋进她的身前，如鲠在喉。
微凉的唇瓣贴在他的脸上，满足地说：“君曜，我不是无心之人。”
君曜闭眼，将泪水挡在眼皮之后，泣不成声：“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对不起，枉费你，点化我一场，不能陪你了。”
君曜再也忍不住了，泪如雨下，他懊悔将她带进这一场战争中，受了这无妄之灾。
看着她化作云烟消失，君曜的心，也随着她走了。
公良莜死了，但她的精血化作点点繁星，赋予了所有因为这场战争死去妖仙两界的众生。
君曜没有杀凤央，可凤央选择了自裁。
“我欠她的，我凤央用十万年的轮回，给她偿命。”
凤央的死，让妖界陷入了灭族的危险，彻底沦为三界最没有威望的种族。
而公良莜替凤央挡箭一事，也成了仙界众人眼中的叛徒。纵使她的死换来天兵天将的复生，也不被仙界众人原谅。
君曜自那以后，再也没下过青芜山，也不过问三界的事。以至于让仙界的众神滋生了优越感，开始以仙界为尊的姿态自诩，导致仙界与魔界的矛盾也越来越深。
当然，这些事，公良莜在轮回境中是看不到的，她只看到死后遇到的第一个人，赫然便是秦明月。
这时候的秦明月，还没有被奉为月神，只是仙界的中药的一个小仙娥。
一天，她听到了一阵笑声。
“谁？”
只剩一些神念的公良莜，上不知道人类需要语言来表达，她只钻进那小仙娥头上的蝴蝶钗当中。
一待就是好多年。
直到秦明月长大成人，被派遣到青芜山照料青芜山的药园，被君曜偶然撞见。
公良莜的残识隐匿在秦明月的蝴蝶钗中多年，对于秦明月来说，已经习惯了她的自言自语，自说自话。
原本，君曜对出现在青芜山的仙娥不会在意，可当他听到了熟悉的笑声，不得不多看几眼。
这一看，君曜可谓是喜极而泣。
抬手间，秦明月的那只蝴蝶钗就到了他的手中。
秦明月呆愣愣地看着突然出现的无尘老祖，连忙行李：“明月拜见老祖。”
“这发钗是你的？”
秦明月低着的头微抬，愕然地看着他手上自己的发钗，顿时心中慌乱。急忙解释：“老祖，她只是一缕残识，没有害过人，您放了她吧。”
君曜欣慰地抚摸着那支发钗，笑对秦明月说：“多谢，我不会对她如何。这只发钗，日后还你。”
秦明月不明所以，看着无尘老祖消失在原地，心里担忧不已。
虽然秦明月没有见过老祖凶残的时候，但也是常听前辈们说起的。
尤其是在青芜公主死后，老祖彻底疯了，不顾三界安慰，将妖王的灵魂镇压，使其十万年不得轮回。
这还不止呢，孔雀王被扒皮抽筋，而那个假死的孔雀公主，他也帮她坐实了死亡的事实。
老祖发疯，以至于整个妖界再也翻不出任何浪花，有怨气也只能圈地自萌。
那样的老祖，秦明月自问没有胆量去讨要那支金钗，只能认命了。
第289章 不如以身相许吧
君曜将金钗带回去，小心翼翼地将金钗里的那缕残识诱惑出来。
“莜儿，出来。”
公良莜此时比最初那块顽石还要懵懂，她不懂。
无奈，君曜只好不顾她的反抗，强行将她拉了出来。
看着几乎成透明人一样的半个身子，君曜红了眼眶。想他找遍了整个三界，没有任何消息，没成想她竟然就子自己身边。
“莜儿，来，到这里面去养着。”
懵懂的公良莜，看着君曜手心开着一朵妖艳的海棠，顿时觉得好看又暖和，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好舒服呀。”
君曜自然不会告诉她，那是他的半颗心脏。
“喜欢吗？”
“嗯嗯，喜欢，我可以一直待在里面吗。”
君曜宠溺的笑笑，手指碰了碰她的鼻尖，笑说：“一直在的。”
‘你一直都在我的心里，没有半刻离开过啊。’
君曜的心脏，自然是比秦明月的金钗有力量，公良莜恢复的速度惊人的快。
不到百年，她的这一魂就完整了。
似有察觉的天道之主突然造访，让君曜来不及叮嘱公良莜，她就满心好奇地跑出来了。
天道之主看到公良莜，了然。
“难怪混沌会有异动，原来是她。君曜，你的执念，太深了。”
君曜深以为然，他只宠溺地看着公良莜，笑说：“你选择了我，就当知道，我不会只是一个傀儡。”
天道之主无奈叹息，他只说：“你是我的孩子，我从未当你是傀儡。”
君曜挑眉：“既然如此，就该知道，她才是我的命。”
天道之主郁闷了，那张与君曜有几分相似的脸上布满阴郁，神色凝重：“曜儿，你是天子，你的命是三界苍生的。那顽石生于三界之外，天道规则所致，你与她，没有缘分的。”
君曜脸色也不太好，冷哼：“天道规则？逆了便是。”
天道之主气得不轻，拍案而起，颤抖着双手呵责君曜：“天道之力，岂是你说逆就逆的。”
君曜忽然看向天道之主，神色认真笃定：“你说她生于三界之外，我却信她生于我心。你若坚持，我们打个赌好了，十万年为期，若她重新做人，你便许她行走三界。如何？”
天道之主知道，虽说君曜是他的儿子，可他从来都不会听他的。
“你要想好了，不过多久，天道规则都不允许她的存在，你若一意孤行，不仅她无法生还，就是你，也要承受应有的天罚。”
君曜毫不在意自己的死活，他说：“你杀你的，我护我的。杀得死是你的本事，护不住是我咎由自取。”
天道之主本想乘机除去公良莜那一缕残魂，让她彻底从三界之内消失，可当他看到君曜将她养在心上时，也无能为力。
君曜承天命而生，就算他如今尊为天道之主，也不能将他如何。
看着天道之主愤然离去的背影，君曜心情大好，决定带着她游历三界，助她重生。
“只要莜儿重新做人，便再也无人敢伤你分毫。”
八万年，君曜游历三界，不问三界事。他的身边，不仅有了公良莜，还有了许多小伙伴。
当然，这些小伙伴都是能让公良莜开心，以才得了他的点化和庇护，才能在仙界混得风生水起。
小伙伴们各个威震八方，成了仙界最优秀的青年才俊，各具神职。
此时的公良莜，如若再修得一魄，就彻底完整了。可偏偏，魔界此时陷入内战，洛笙还沉浸在当年公良莜之死的痛苦中，无法自拔。
而魔界的战乱，也是缘于洛笙的萎靡不振。一时间，魔界的业障全算到了公良莜的头上。
君曜为了不让公良莜承受这份业障，带她去找了洛笙，告诉他实情。
洛笙如梦初醒，重新振作，一鼓作气，平定叛乱，三界再一次陷入了短暂的和平。
然而，天道并不想让公良莜顺利成人。
公良莜行走魔界，尽管没有记忆，也是洛笙口中的“莜姐姐”，好在公良莜不排斥这个弟弟，常常与他玩耍。
一日，她离开魔界前，听到了有人说洛笙的坏话，便与他们理论，起了争执。
公良莜失手，打死了人，彻底将仙魔两界的矛盾推到了高潮。
原因是公良莜打死的，是现任魔后最宝贝的儿子，是有能力与洛笙争夺继承权的魔子。
可以说，洛林在魔界的拥护者，比洛笙这个魔子多太多了。
如今洛笙口中的姐姐，杀了他的亲弟弟，在魔界众人的眼里，洛笙的行为算是背叛。
公良莜气红了眼，向来被君曜宠着的小祖宗，谁也不放在眼里。
直到君曜感到，才阻止了她与魔界众人的战争。
虽然事情没有发展到两界大乱的地步，但仙魔两界，从此相互排斥，再也无信任可言。
公良莜被天帝重罚，湘水寒潭面壁五百年。
君曜知道，这个处罚是天道之意，无可避免，他便陪她在湘水寒潭幽闭了整整五百年。
等他们出来，公良莜才明白，自己的一时意气，给洛笙带去了灭顶之灾。
洛笙被以叛族的名义处死了，而雪见公主，也不知所踪。
公良莜心里懊悔，从此不再杀生，转而去找佛祖忏悔。
仙界本不与佛门往来，但公良莜被天道定为三界之外来物，佛门自然进得去。
三千年诚心祈祷，换洛笙一次往生的机会。
“你且去吧，魔子自有造化。”
离开佛门，回到青芜山，君曜安慰她：“再过些年，莜儿该下尘历劫了。若是有缘，自会再见。”
“真的吗？我还能见到洛笙对不对。”
君曜有些吃味地抱起她，幽怨的说：“莜儿，因为洛笙，你冷落了我几千年了，该怎么补偿我？”
公良莜当时脑海中出现了曾经听到过的一句，张口就来：“不如以身相许吧。”
君曜顿时眉开眼笑，捏着她的小脸说：“等莜儿历劫归来，我们就成亲，可好。”
“好呀，成亲了是不是就要洞房？我听那天医说女子洞房花烛夜是要受苦的。”
一时间，公良莜成了好奇宝宝。没有情爱的心里，满是关于男女之间的问题，问也问不完。
君曜倒是好心情地一一解答，十分诚实。
一日，司命星君前来找君曜，问他如何安排小祖宗的人间事。
君曜告诉他：“无需安排，留白即刻。”
终于，到了公良莜该去历劫的时候了，君曜无视了天庭众人的挽留，质疑陪她去往人界历劫五百年，助她重新为人。
因此，天帝、包括无数仙官，对公良莜多有抱怨，称她拖累无尘老祖。
第290章 道别
轮回境中的公良莜，此时已经傻眼了，她从来没想过，自己还有这样的背景。
想起看到的这些事，她的心里一片悲凉。
原来，她只是一块顽石啊！
可是师尊，他却把自己的命给了自己。
倏地，公良莜抬手捂住自己的心口位置，只觉得胸膛里的那颗心脏，跳得异常快。
师尊说她是个完整的人了，她始终不明白是何意。如今，总算明白了。
幸好，洛笙还活着。
幸好，师尊安然无虞。
与她这边长久的梦境不同，秦明月的梦境倒是很简单。
自从秦明月被无尘老祖发现，便一直在青芜山修行，造化可谓是一日千里。
三千年前人界遭难，无尘老祖向天帝提议，让秦明月去人间守护。
论资历和阅历，秦明月比仙界的仙官差太多了，但因为她是老祖推荐的人选，天帝也要重视三分。
于是，为了考察她，没有给她任何神职，倒是许诺她千年后回归天庭，自有赏罚。
秦明月自由傲骨，她只身前往人界，传道受业，解决水患和旱灾。
灾难平息，秦明月被人间奉为月神，立祠供奉。
如此一来，天帝也顺应苍生民意，封她为月神，执掌月宫。
但是秦明月跟人间有了感情，她领了封号，辞了神职。
居沧海，守护人界。
千年后，天医被贬下凡，心有不甘，化身妖灵，为祸人间。
月神与天医大战，人类与魔兽各自为他们的信仰助力，战况惨烈。
最后，二人同归于尽。
天医之毒所到之处，皆由月神庇护，免人间灾祸。
月神之死，天庭惋惜，却也没有为她做什么，倒是公良莜再次造访佛祖，恳求给月神超度。
介于月神的所作所为，佛祖没有推辞，这也就有了秦明月七世轮回，造就一身善缘，得以重生的结果。
秦明月在自己的轮回境中突破成神了，伴随着她的突破，月神也彻底苏醒了。
她看着对面时哭时笑的公良莜，神色复杂。
那样善良的一个人，却被三界排挤，仅仅是因为她的本源是一顽石。
从前，人人都嫌弃她是无心之人，不愿与她接近。可秦明月心里清楚，青芜山的小祖宗，看似没心没肺，实则最是善良、也最是护短。
青龙神君与人打架，仅仅只是伤了半臂，她就要了对方半条命。
因此，被她护着的人心里感动，可不被她护着的众人，只会觉得她玩性不改。
秦明月以前也曾有过疑惑，老祖为何不好生教导小祖宗不要伤人性命，现在看来，小祖宗心中，自有一杆秤。
思前想后许久，秦明月终于看到公良莜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跟我一起？”
秦明月心有不舍，但还是拒绝了：“不了。这里，还有我们都在乎的人，我想留下来，继续守护他们。”说着，脸上的笑意加深：“说实在的，比起仙界，我更喜欢人界。”
公良莜挑眉，深以为然，但是：“我只喜欢青芜山。”
没有师尊的人界，与她而言，便只是苦海。
秦明月了然一笑，神采奕奕：“仙界的入口在沧海，你何时走，我送你。”
公良莜想了想，说：“我想去跟公良家族的家人道个别，你陪我。”
“好。”
东荣，公良家族，落梅居。
看到女儿，公良夫人以为自己眼花了，她推了推身边嬷嬷，紧张地问：“嬷嬷，你看看，门口那是不是莜儿呀，我是不是眼花了。”
黄嬷嬷扶助她，激动不已，连忙点头：“夫人，您没眼花，确实是十三小姐。”
“娘亲，黄嬷嬷。”
“莜儿！”
公良夫人听到她的声音，大喊一声，一个箭步飞了过去，将女儿抱在怀里，才觉真实。
公良莜自然地回抱公良夫人，心里暖暖的。
或许以前的自己，真的没有心。哪怕君曜掏心掏肺的对她，她却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思及此，公良莜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君曜，想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娘亲，我要走了，你要多保重。还有大哥，他很好。”
公良夫人一愣，钻进了她的手：“莜儿，你才刚回来，又要去哪里呀？”
公良莜没忍心说出口，她是托了夫人的肚子和情感出生的，却不能陪她终老，确实是欠了他们的。
“夫人，莜小姐大道已成，不日便要飞升成仙，您应该为她高兴。日后有缘，还是能再见的。”秦明月见公良莜为难，替她把话说了出来。
与公良莜想的不太一样，公良夫人眼里没有难过，而是满满的惊喜。
“我的莜儿，真厉害。让娘亲看看，娘亲长这么大，还没见过真正的仙者呢。”
公良莜被公良夫人转着圈的打量，略显窘迫，握住她的手，诚恳地道歉。
“娘亲，对不起，不能陪在你身边了。”
公良夫人摸着她的头，笑的坦然：“其实，你出生的时候，娘亲就感觉到了，我的女儿，将来绝对能成大事。后来，你被送走，娘亲才对不起莜儿，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公良夫人说着，红了眼眶。不过随即，她又擦干了眼泪，破涕为笑：“不过现在好了，我的莜儿得道成仙，再也没有人敢欺负你了。”
“娘亲，遇到你真好。”公良莜抱着她的腰，感受着她身上的柔软和温暖。
公良夫人爽朗大笑：“我女儿得到成仙了，我这个做娘亲的，可太有面儿了。”
母女俩笑的正欢畅呢，公良云卿和公良榕进来了。
见他们父子发愣，公良莜朝他们甜甜一笑：“爹爹，十二哥。”
“莜儿，真的是你。”
“妹妹！”
公良家族的亲人很激动，但是他们早有猜测，对于公良莜的离开，并没有意外。
只是，仍有太多不舍。
老爷子偷偷抹眼泪，害的公良莜也红了眼眶。想了想，她把青芜空间里的宝贝，一股脑地逃了出来，放到老爷子面前。豪迈地说：“这是我所有的资源了，爷爷想活久一点，就继续修炼。说不定等那天，莜儿在仙界，也能碰到您呢。”
老爷子破涕为笑，看着满目玲琅的宝贝，笑说：“拿回去，别让人笑话。”
公良莜象征性地拿回去了一些，剩下的都留给了公良家族：“你不需要，还有哥哥们呢，给他们留着吧，总会用上的。”
等哥哥嫂嫂们回家，公良莜与他们一一道别，同秦明月一起去了一趟荒服蛮地。
站在将军府门前，笑对秦明月说：“我和师尊，就是在这座府里重逢的......”
秦明月有些受不了她了，没好气地说：“你还是赶紧走了，别欺负我这孤家寡人了。”
“哈哈哈。”
第291章 等我来找你
沧海之滨，望着浩渺无边的水天，秦明月也生出了一点不舍。
长叹一声，转身离开。
去到酒馆，要了一壶酒，总觉得不是滋味，也不上头。
“明月，好久不见。”
秦明月抬头，看着儒雅的龙吟秋，杯酒下肚，才想起里他是谁。
龙吟秋，对秦明月而言，只是漫长岁月中出现的转瞬，没觉得有多少交情。
于是，她只是点点头，神色淡漠。
龙吟秋郁闷，他不请自来，坐到她的对面，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杯，担忧地说：“你喝多了。”
秦明月皱眉，她堂堂月神，青芜山的酒池都泡过，会喝多？
“多事。”
论无力，龙吟秋根本不是秦明月的对手，所以，那个酒杯，还是回到了秦明月手中。
体会到她的强大，龙吟秋心里叫苦，郁闷得不行。
不过，他想到公良莜的话，干脆地起身一礼，对着却没有深深弯腰：“吟秋欲拜殿主为师，还望殿主不弃，收了我。”
秦明月一口酒喷了满桌，神色怪异地看着龙吟秋：“你们龙师殿，解散了。”
龙吟秋松了一口气，没有直接拒绝，就是万幸。
“吟秋一心向道，无心其他。龙师殿，早已交于能者只手。往后余生，吟秋只想跟着师父，潜心修行。”
秦明月：“......我没答应。”
龙吟秋：“没关系，答不答应，你已经是了。”
“强词夺理。”秦明月说完，甩袖走人。
龙吟秋再也不顾自己的形象，转身追了出去：“师父，等等我。”
仙界入口，忽然刮过一阵风，守界人打了个盹儿，身子晃了晃。
揉了揉眼睛，打算继续睡。眼睛还没眯严实，余光瞥到了一抹白，瞬间精神抖擞。
“老，老祖？下神拜见无尘老祖。”
君曜面带笑容，朝着入口跨了两步，笑说：“免礼。”
那守界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起身，看着他的背影发憷。
正在守界人疑惑的时候，入口处飘来一抹紫，刚好落到老祖的怀里。
守界人惊呼：“大胆！”
可他的话刚出口，只见君曜抬手，将他定在原地，彻底石化了。
“师尊，你好厉害哦！”
君曜宠溺地亲吻她的额头，笑说：“只有现在厉害？”
公良莜抬手圈住他的脖子，咧嘴一笑：“一直都很厉害。”
君曜像得了珍宝一样，将她抱紧，以最快的速度飞向青芜山。
公良莜仰头看着他，心中本是有千言万语要同他讲的，可此时，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师尊，莜儿好想你。”
君曜身形一顿，看着她，眼中流光溢彩：“有多想？”
公良莜丝毫不避讳自己的爱慕之意，用力勾住他的脖子，将自己的红唇送了上去。
学着之前他教她的样子，在他的唇瓣之间游走。
君曜轻笑，瞬间就到了青芜山。
一切都还是公良莜在轮回境中看到的模样，这么多年，竟然没有一丝变化。
君曜迫不及待地将她放到那张她常趟的软椅上，大手扶上她的面颊，怜惜不已：“瘦了。”
公良莜轻笑，刚要说话，只觉那张完美无瑕的俊脸贴向自己，唇间的笑声，连带空气一起被阻隔了。
第一次，公良莜觉得自己有如此浓烈的情|欲，她，却又满是娇羞，与以往的撩拨都不相同。
彼此的思念和爱慕，全都在这一个吻，和一个紧密相拥中传递着。
良久，君曜放开她，看着因为自己太过用力留下的点点红痕，浑身燥热。
“莜儿，我们可以成亲了。”
公良莜哼哼唧唧，不太满意：“如果之前我们就成亲，现在可以直接洞房了。”
君曜赫然，他的莜儿，还真是美美都能让他刮目相看呢。
“没关系，就算没有成亲，也可以洞房的。”君曜挑眉，重新俯身，封住了她的嘴。
本来，公良莜觉得，师尊的心房总算打开了，只要她再撩拨几次，没准就在今儿这青天白日里洞房了。
美滋滋地想着，眼看就要破功了，可被外面的动静给打破了。
公良莜气恼，忿忿然就要找人算账。
可君曜心知肚明，知道外面的人来做什么，便拉住了公良莜。
“你打算这样出去吗？”
公良莜低头一看，自己衣衫半褪，目力所及全是师尊留下的痕迹，心情这才好了一点。
“怕什么，我恨不得昭告三界，你是我公良莜得，谁敢觊觎，就等着挨揍。”
君曜心情大好，一边给她换衣裳，一边说：“是要昭告三界的，但是莜儿这般模样，只能我一个人看。”
听她如此说，公良莜突然红了脸，没好意思再顶嘴了。
“换上，先休息片刻，我去去就来。”
公良莜弱弱的“哦”了一声，开始换衣裳。看着君曜的背影，心中郁闷。
她知道，君曜之所以去仙界入口接她，一定是不想让她直接去瑶池接受洗礼。
可天道规则所致，就算是君曜，也无法更改。此时外面来的人，估计也是为了她这事来的吧。
“君曜，公良莜，该去瑶池了。”
君曜面色不虞，他气定神闲地摩挲着手中的棋子，眼中多了一丝笑意。
“不去又如何？”
天道之主有点生气，他跟君曜打赌输了，心里本就不舒服。此时看到他污泥自己的意思，更加来气。
“君曜，你不要忘了，将来你要继承这天道之主之位的。自开天辟地就定下的规则，不容你徇私。”
君曜不以为然：“天道之主之位，呵，大可以不继承。”
天道之主心里这个气啊，可十万年前他就对君曜无可奈何，如今他没有顾虑，更加不好拿捏了。
“君曜，三界尊你一声无尘老祖，可是你别忘了，如果不接受洗礼，公良莜永远都入不了神籍，依旧是三界之外来物。姻缘谱上，也永远不会有她的存在。”
不得不说，天道之主对君曜还是十分了解的，他最是知道君曜的软肋。
果不其然，此言一出，君曜就变了脸色。他刚要说话，就听公良莜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君曜，没关系的。”公良莜从殿内走出，笑看着他，轻声安慰：“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你放在我这里的半颗心脏吧。”
君曜愕然：“莜儿，你，知道了。”
公良莜不顾天道之主在场，在君尧面颊上轻轻一吻，笑说：“是的。你为我做的所有事，我都知道了。”
君曜神色复杂，他想让她忘记从前的事，重新开始做人。另一方面，又担心她会忘了那些事。正犹豫间，又被她说服了。
“君曜，相信我，等我来找你。”
“好。”
第292章 废仙
“嗡~”
一声悠远绵长的钟声，唤醒了在银河洗礼的无数新人，纷纷睁眼双眼。
新人有男有女，但无疑都是年轻的面孔，彼此陌生。
“时辰到，尔等沐浴更衣，等候听封。”仙官手中的拂尘一挥，扬声说道。
“启禀玄女娘娘，此番倒是有几个乖巧的，不知您可否有需要？”
闻言，瑶台上的玄女睁眼，俯瞰着银河中走出的年轻仙子，嫌弃地摆手：“赶紧送走，爱谁要谁要，别耽误我养鱼。”
掌管仙籍的官员呵呵笑，催促仙子们动作快一些。
“玄女娘娘，告辞。”
“等一下。”瑶台上的玄女喊住了仙官，飞身下了高台。
“玄女娘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玄女皱眉问道：“此次接受洗礼的新人可有数目？”
“回玄女娘娘，总计六百三十七人。”那官员反应过来后，快速查看人数，发现少了一人。
随即大惊，连忙认错：“启禀玄女娘娘，是下官疏忽了。眼下只有六百三十六人，少了一人。”顿了顿，他疑惑地看向平静的银河，猜测说：“莫不是受不住，死了？”
玄女瞥了那人一眼，身后，一股大力将河底昏迷的公良莜捞了起来，悬置半空。
“只是洗礼都经受不住，以后在仙界的威压下，还能活吗？”
“谁说不是呢。”
因为这一幕，整个仙界都传开了，从此飞升成仙的人中，有一名废仙。
公良莜本人对这些，毫无所觉，对陌生的环境生出了许多茫然。
“你醒了？”
公良莜闻言，本能地起身，转头看向床边坐着的人。
一个女人，美的不可方物。
“你是，谁呀？”
白菱莞尔：“吾乃瑶池宫中医仙白菱......你要是不介意，可以唤我一声姐姐。”
公良莜摸摸自己的身上，没有感到任何不适。随不解地问她：“我怎么了？”
白菱笑容和善，耐心给她解释：“此前在银河洗礼时，姑娘承受不住银河中的威压，晕了过去。”
至于公良莜如今已是废仙的事，白菱没有说，只说：“姑娘好生休养，就算没有仙籍，也能在仙界某个营生。”
“哦，谢谢菱姐姐。”
公良莜大脑一片空白，她只记得自己的名字，从人界飞升而来。
其余的，一无所知。
下地，推门出来，闻到了一股好闻的药香，脑海里自然而然地出现了这些药材的名称和它们的药性特点。
晾晒药材是医者必学的功课，公良莜心中对这些药材都很熟悉了，晾晒并不困难。
于是，当白菱走进院子，就看到了让她肝胆具裂的一幕，公良莜用法术晒药。
“快住手，你在做什么？”
公良莜虽然有一瞬的颤抖，但还是稳稳地将那些药材放回远处。
白菱一个箭步冲上去，挨个翻看了一遍，这才松了一口气，心有余悸。
“还好，没有乱。这些可都是要送去紫阳宫的，如果出了岔子，我就被你害死了。”
公良莜无辜地看着她：“紫阳宫很厉害吗？”
药材完好，白菱的心情倒也没有多糟糕，她若有所思地看着公良莜，给她解释。
“紫阳宫是紫阳神君的居所，紫阳神君是药神，同时也是三界脾气最暴躁的神君。每次送药过去，都要被挑三拣四，你刚才，真的吓死我了。”
说道这，白菱这才反应过来，这姑娘不是废仙么，怎么会用法术？
“你，你，你不是废仙？”
公良莜眨眨眼：“什么是废仙？”
白菱扶额，缓了一口气，这才给她讲解仙界对于新人的规则。
简单来说，银河洗礼，并非简单的脱胎换骨，而是对仙者天赋的初步测评。
根据这个测评，新人会被派到不同的地方去执行任务，以赚取相应的积分，称为积累仙缘。仙缘越重，仙籍的等级就会越高，越有可能成为上等仙官。
总之，积攒仙缘是每个仙者的必经之路，因为受天道规则所致，仙缘是唯一不能作假的东西。
所以，每个受过洗礼的新人，都会根据天赋的强弱得到相应的仙缘。
一般来讲，三重仙缘以下为废仙。不过，迄今为止，出现废仙的概率是极少的。
“这一次的新人，最少的是得到了五重仙缘。”白菱说着，同情地看着公良莜，叹息一声，还是告诉了她实情。
“而你，仙缘为空。”
公良莜心中对于能不能成为上等仙官，或者最终封神都没什么执念，因此，对仙缘一事，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因此，她只问了白菱一个问题：“那我，会被赶出仙界吗？”
白菱想了想，摇头说道：“从我初来仙界至今，没有出现过废仙，所以，我亦不知。不过，事在人为，别气馁，我看你是能使出法术的，不如去南阳宫院修行，或许能走出一条路也说不定。”
“南阳宫院是做什么的？”
白菱头痛地揉了揉眉心，她还有很多事要做，没有太多时间解答她的疑问啊。
本来，新人都派发仙籍以后，会有各自领路人给他们详细介绍仙界的形势。可这姑娘，已经睡了一个月了，压根还什么都不知道呢。
就这样两眼一抹黑地进了南阳宫院，万一得罪了什么人，被人打死，都没人知道。
思及此，白菱给她一卷书，说道：“你先读读这个，我还有事，就先不陪你了。对了，你没事千万别出门，更不要使用法力，记住了吗？”
公良莜拿着书卷，乖巧地点头：“我记下了，谢谢菱姐姐。”
虽说白菱多少带着几分同情收留了公良莜，但更多的是出于好奇。
她总觉得，这姑娘的身上，藏着太多秘密了。
至少，她虽然在银河中昏迷，可她的经脉，没有任何损伤。
不，不仅没有损伤，而是一种她不曾见过的浑厚。实在不想是承受不住威压的样子。
今天，更是看到她动用了法力，白菱更加确定，这个刚刚从人界飞身仙界的新人，绝对不是真正的废仙。
因为，一般的新人确实要适应仙界的威压，天赋最强者，也需要一年才能顺利使用法力。
白菱心里想着事，带着药材一路行至紫阳宫，将药材交给紫阳神君后，不怕死的问了一个问题。
“紫阳神君医道大成，白菱想请教您一个问题，还望紫阳神君指点一二。”
“本神君没空。”
声音稚嫩，可出口的话却极其嚣张，让那个白菱咬牙切齿。
第293章 南阳宫院
白菱被紫阳神君赶了出来，压根就没给她开口的机会。
回到瑶池宫，倒是玄女召见，问了她一些问题。
“听说那公良莜醒了？”
白菱恭敬答应：“回娘娘，是的。恕下神冒昧问一句，娘娘打算如何安置她？”
玄女不只想到什么，好笑摇头，玩味似的说：“她呀，呵，哪里用得着我安置。”顿了顿，又看向白菱，笑说：“你要是不嫌麻烦，以后就给你当个药童好了。”
白菱皱眉，但玄女娘娘如此说，她自然没有多问的理由。
“下神替那公良莜，先行谢过娘娘宽仁。”
玄女嘴角微扯，她哪里是宽仁，分明就是胆小，怂得。
其实，就算公良莜不接受洗礼，不求仙缘，青芜山也能给她最好的归宿。可偏偏，这是天道之主和无尘老祖之间的较量，饶是天帝，也不敢多言。
无尘老祖松口，将这小祖宗扔进了银河，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不要碰到她呢，大约也是送不出去的。
“谢就不必了，往后别让她在瑶池宫闯祸，本宫就谢谢她了。”
在白菱的凌乱中，玄女挥挥手，让她退下了。
白菱直到回到自己的院子，看着秋千上读书的公良莜，整个人都是恍惚的。
她虽然只是一个下位神，但是在瑶池宫办差也有五万多年了。玄女娘娘的心性，并非真的人善宽宥，反而是目中无人，睚眦必报的性格，还从未见过她对谁的态度像如今这般敬而远之。
“你，到底是什么来头？”
公良莜闻声转头，望着白菱复杂的眼神，无辜茫然。
白菱都看痴了，别说仙界了，就是三界最单纯的幼灵，也不及眼前的姑娘纯真。
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看似一无所知，却有着超脱一切的淡然。
这不是仙，这是神啊！
良久，白菱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尴尬一笑，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看的怎么样了？”
公良莜淡然一笑：“嗯，都看完了。只是，尚有一点不解。”
“哪一点？”
“天帝掌管仙界诸神，却也要奉无尘老祖为尊，是何道理？”
白菱汗颜，这是自古就有的规则，没有人追究过，她如何知晓。
“这么跟你说吧，无尘老祖呢，不仅在仙界为尊，妖界、魔界同样为尊。可以说，只要有无尘老祖在，天道不会崩坏，三界才能永享太平。”
“那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是不是快要作古的那种老神仙了。”
“嘘，你这小丫头，还真敢说。”白菱惊愕地捂住她的嘴巴，看看四周无人，这才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急忙解释：“无尘老祖火了多少年，无人知晓。但要说他老，不尽然。”
“为什么？仙家真的能长生不死吗？我看这书上，有不少仙家的画像都已须发皆白。”公良莜给出自己的推论。
白菱好笑：“是不是长生不死我不知道，但是无尘老祖绝对不老，因为啊，他可是三界最帅的美男子，亿万年无人超越的那种美。懂了吗？”
公良莜挑眉，带着几分好奇追问：“有多美？”
白菱想了想，叹口气：“反正我词穷，形容不出来。等日后你要是见了，自己体会。不过，老祖已经有近十万年没出过青芜山了，要见他，估计只能做做梦了。哈哈哈，不说老祖，说说南阳宫院，你觉得如何？”
公良莜点点头：“从本质上看，南阳宫院是给仙界培养特殊人才的地方。光是书中记载的，就有战神垚乐、水神陀珑等数十位上神，他们都经历了从不被看好到逆袭的过程。可见南阳宫院中，确实有高人，应该是个不错的去向，倒是有劳菱姐姐费心替我考虑了。”
白菱被她眼里的认真打动，忽觉面色发热，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手：“这点小事，算不上费心。只是，南阳宫院也不是那么好近的，你先别着急，我来想办法。”
“多谢菱姐姐。”公良莜诚心道谢。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公良莜留在白菱身边，帮她处理药材。让白菱有了空闲，开始替公良莜打听进南阳宫院的事。
思来想去，白菱只能求助玄女了。
趁着今儿玄女娘娘心情好，白菱咬咬牙，开了口。
“娘娘，下神斗胆，向您要一个南阳宫院的名额。”
玄女眉眼带笑，似有所料，笑说：“这些天，你一直说那公良莜如何如何，今日反而安静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呢。”
白菱的小把戏被看穿，自觉请罪：“下神自作聪明，理应手法，还望娘娘恕罪，宽仁一二，给公良莜一个机会。”
玄女佯怒，瞪了她一眼：“你倒是对她好。可你知道她是谁吗？送给南阳那个老疯子，万一出了事，哼，别说瑶池宫了，就是三界，都要跟着遭殃。”
白菱大惊，对公良莜的身份太过好奇，忍不住问了一嘴：“娘娘，她，她到底是谁？”
玄女自觉说太多了，冷哼一声：“你管的太多了，南阳宫院不适合她。”
打发了白菱，玄女揉揉眉心，左右为难。
天道之主是她无法跨越的大山，青芜山那位老祖，何尝是她能跨越的呢！
“罢了，随他们抢去，这烫手的山芋，好像更不适合留在瑶池宫。”
数日后，南阳宫院外，白菱被挡在大门外。
“说实话，还真舍不得你，这以后，都没人帮我晒药捣药了，哈哈哈。对了，这是一只小飞鱼，你留在身边。如果有需要的东西，将它放生到南阳宫院随便一条河流里，我会给你送过来的。”
“谢谢，菱姐姐保重。”
“再过一刻，宫门关闭，过时不候。”守门人扬声高呼，提醒外面送行的众人。
公良莜朝白菱甜甜一笑，挥手作别。
一刻钟后，南阳宫院的大门缓缓关闭，与公良莜一同入门的还有另外五人，相互望过一眼，齐齐沉默。
“你们跟我过来，我带你们去做入门测试。”
“大人？请问都要做那些测试？”
“自然是潜力测试，不然，如何确定你们将来的发展方向呢。”
那位仙官倒也没有为难几人，有问必答，带着他们一路扶梯而上，站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大殿前。
第294章 入门测试
大殿坐落在云端，下方是翻滚的云海，除了那刺眼的骄阳，什么也看不见。
众人刚站定，就见门前浮现一个穿着肚兜、梳着羊角辫、挎着酒囊的小娃娃。
小家伙俯视着公良莜等人，像是看货物一样挑挑拣拣，一边对公良莜等人评头论足，一边嫌弃地看着领他们过来的那位仙官，傲娇地说：“文昌星君，你没开玩笑吧！就这么几个渣渣，你是觉得师父脾气很好还是他老人家很清闲。”
“什么，竟然是文昌星君带我们来的，何其有幸啊！”
听到有人感慨，小娃娃鄙夷地看了那人一眼，嫌弃不已：“文昌小子，你应该清楚我们南阳宫院的规矩吧。既然人是你带来的，是生是死，可别怪我们南阳宫院规矩多。”
文昌星君叹气，和善地对公良莜等人说：“想必各位来之前，对南阳宫院的规矩多少有些了解的。现在，如果你们还坚持，就继续攀登那十步梯，如果不愿，本星君带你们平安离开。各位好好想想吧。”
“让他们自己选，呵呵，文昌小子，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圆滑。”小娃娃傲娇的脸上满是鄙夷，他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在庭上耍嘴皮子的人。
很不巧，文昌星君就是最会帅嘴皮子的一位，也是小娃娃最讨厌的一位。
“穆罗上神见谅，天道规则所致，文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每位仙君的道途，旁人无权干涉。”
“行了行了，啰啰嗦嗦，听着就烦。有种就上来，别说十步了，上了五步，老子就让你进去。”小娃娃冷哼，小手一挥，豪迈不已。
自顾傲娇的穆罗，没看到文昌星君玉如意背后掩盖下的唇角，微微上扬。
十步梯，一步一重天，一重比一重威压更重。
一来是检验仙体本源的忍耐力和心性，二来也是以此激发上梯之人的潜力。一般来说，下神位以下的仙，要想跨过十阶，几乎是不可能的。
像曾经的战神垚乐，就是在十阶梯上激发的神力，成为一代战神的。
这些人，出了公良莜，其实都是各个势力通过不同的评判，最终送过来的人。所以，他们没有人会浪费这个出人头地的机会。
于是，其余五人争先恐后地要上，可还没上两层，就被顶下来了。
“我来。”
此人名唤甲系，是某位天神的子孙，继承了父系的神力，比其余人更有优势。
甲系横眉一蹙，从双脚开始，身体逐渐变大，比原来高三倍有余。
穆罗见此，冷嗤一声，嘲讽了两个字，甲系顿时又大了一倍。
“蠢货。”
甲系开始，总算跨上了第一阶，紧接着——
第二阶。
第三阶虽然吃力，但总算上去了。
此时的甲系，缓了缓，满脸赤红，鼻子里都开始冒烟了。只见他缓缓抬起左脚，吃力地移动，迟迟不能碰触毫厘之外的台阶。
许久之后，甲系的左脚，终于才上了台阶。
他是第一个碰到第四层阶梯的人，已经很了不起了。但在穆罗眼里，还是跟草根没什么两样。
“如果都是这样，还是滚吧。”
穆罗话音刚落，甲系就从台阶上摔了下来，惨不忍睹。
“哼，自作聪明。你要是不显出本源，这里的威压根本就不会突然增加。在他之后，你们所要承受的威压，将是原来的十倍不止。所以，文昌小子，你自己走吧，恕不远送。”
文昌星君略施一礼，并未多言，算是默认了穆罗的话，带着失望的众人打算离开。
公良莜没有动，她看着那阶梯，不知为何，心里有根弦，在蠢蠢欲动。
“等一下，那个废仙，好像没跟上来。”
众人闻言回头，确实看到公良莜还站在原地。
“她，她该不会，是想闯十步梯吧？”
“怎么可能闯得过去，该不会是想破罐子破摔吧？”
“喂，虽说你是废仙，但别想不开呀。这里的威压，可不是闹着玩的。”
公良莜不置可否，抬脚踢了踢第一层台阶，没有任何阻碍。
嗯？
公良莜诧异，刚才看那几人，就连伸教都很费劲的呀，怎么轮到她，就没有威压了。
于是，众人就看到公良莜噔噔噔地上了十步梯。
“啥，什么情况？她不是废仙吗？”
“嗖~嗖~嗖~”
就连文昌星君也震惊了，他退回远处，看着已经上到第九层的公良莜，问她：“你，没事吧？”
公良莜回头，朝他们招手：“快上来，威压消失了。”
“真的假的。”
几人半信半疑，看到公良莜轻松自如的动作，纷纷铆足了劲儿往上冲。
然而，结果还不如他们之前的尝试。
原来能上三层的人，此时连第二层都上不去了。
“你骗我们！”
公良莜茫然地眨眨眼，噔噔噔地下了台阶，跟他们一起，从新走一遍。
“我没有骗你们，你看，确实没有威压。”
其他几人不信邪，但也不像之前那么鲁莽了，跟在公良莜身边。
诚然，公良莜确实没有骗他们，但没有威压，也只是对她一个人而言的。
“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该不会有什么法宝吧？”
“......”
在众人的猜测中，文昌星君想到什么，问她：“你叫什么？跟玄女娘娘，是什么关系？”
公良莜：“我叫公良莜......是这一届飞升仙界的新人，不认识什么玄女娘娘。”
众人齐齐瞪圆了眼，这姑娘，莫不是个傻子！
占了瑶池宫的名额，居然说不认识玄女娘娘。
文昌星君比其余人更诧异，没想到这个漂亮的小丫头，居然是那位小祖宗。
如果是那位，别说南阳宫院的威压，就是天道之主的大门，也未必能拦得住她。
“原来如此。既然你能上去，就去敲门吧，穆罗上神会带你去见南阳神君的。”
听到文昌星君的话，其余几人纷纷投来了疑惑的目光。
“文昌星君，她，什么来头？”
文昌星君轻咳一声，答非所问：“天命所向，尔等之中，只她一人能入南阳宫院。你们，跟我回去吧。”
“凭什么？”
“就是，我不服。”
“我也不服。”
众人的气势渐渐弱了，因为他们看着公良莜再一次噔噔噔地上去了，那架势，比逛自家后花园还轻松自在。
第295章 南阳神君
而公良莜呢，十步梯是上来了，可大门她还是推不开。
文昌星君和其余几人看着，都替她着急。这要是穆罗上神为了面子，愣是不给她开门，谁也没招呀。
毕竟南阳神君的门前，容不得旁人质疑，这学生收不收，也是他一句话的事。
而那个傲娇地的小娃娃，是南阳神君唯一的、也是最爱的徒弟，他要是耍点小性子，同样是谁也没招。
就在文昌星君一咬牙，心头浮现一个求助的念头时，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不止是文昌星君，其余几人也一样，躺在担架上的甲系更是一个激动，直接从担架上摔了下来。
“天哪，这个废仙，她要干什么？”
“该不会，是想硬闯吧，不要命了。”
“......”
公良莜其实没想硬闯的，但是她喊了半天，也不见那小孩出来。
“小娃娃，你再不开门，我可就要硬闯了哦。砸坏了你家大门，可不能怪我哦。”
大殿内，穆罗正在被南阳神君罚站，听着外面的叫嚣，瞬间气得满脸通红。
“师父，我才不是小娃娃呢，我要去打死她。”
南阳神君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冷哼：“平日里怎么教你的，让你不要得罪人不要得罪人，你看看，现在咱们这南阳宫院，还有什么人肯来。没人来，赚不到仙缘，你我就等着喝西北风好了。”
穆罗不服气地仰着下巴，不以为然：“反正都是垃圾，进了宫院占茅坑不说，没有成就只会坏了师父的名声，要他们作甚。”
南阳神君嘴角抽搐，他指了指门口，听着门外公良莜的叫嚣，幸灾乐祸地说：“听到了吧，你口中的垃圾，都打到咱家门口了，你还嘴硬。”
虽然门外公良莜的威胁意味很足，但穆罗始终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冷嘲热讽地朝外面大喊：“有种你就闯，一个废仙也敢在南阳宫院大放厥词，无知狂徒。你闯，你要是能闯进来，老子供你当祖宗。”
“噗~”
听到爱徒最后那句“供你当祖宗”，南阳神君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茶，喷了一地。
“咳咳，小穆罗啊，你知道外面的人是谁吗？”
穆罗瞪了自家师父一眼，不屑冷哼：“我看过了，就是一个废仙。一重仙缘都没有的那种，废的不能再废了的那种。”
南阳神君忍俊不禁，叹气口，放下茶杯起身，对着徒弟指指点点，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骂：“你还真是，尾大不掉。”
说着，他双手交叉放进袖筒里，拢了拢袖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朝外走。
“我得去看看，万一真叫她拆了我的大门，那可就糗大了。”
好在公良莜不是真的鲁莽，她还是稍微有点新人的自觉的，只见她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地敲。
“有人吗？开门呀。”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哟，您可别在敲了。我这耳膜都快被你给震破了。”南阳神君嘴上抱怨，但脚步却很老实地加快，去给公良莜开门去了。
殿门打开，南阳神君捋了捋胡须，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用与穆罗同样傲娇地口气睥睨着公良莜和文昌星君等人。
清了清嗓子，扬声说：“何人在外喧哗？”
文昌星君惊诧不已，忙躬身一礼，礼貌地解释：“文昌拜见神君。这几人是此番前来南阳宫院求学的学子，还望神君考察一二。”
南阳神君余光瞥了一眼公良莜，一一扫过下面几人，心说：“果然如小穆罗说的一样，都是垃圾。”
咦，不对，那不是昆池那老头的孙子么，怎么也送过来了。
眼珠子一转，南阳神君对文昌星君说：“穆罗方才讲过规矩了吧，既然都没有通过，文昌星君还是请回吧。”
甲系闻言，从地上爬起来，跪拜一礼，扬声说道：“南阳神君，小仙乃昆池嫡系，还请神君看在祖父的面子上，收留小仙。”
南阳神君长长的须眉，遮住了他翘起的嘴角，笑说：“也不是不行，不过不要看你祖父的面子，只凭你自己的实力。”
甲系神色黯然，凭他自己的实力！
他已经废了，还有实力吗？
公良莜眨眨眼，看着突然冒出来的老头，感觉画风跟想象的，貌似不大一样。
他方才，明明是想收留甲系的，但又没说死，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接触到公良莜探究的目光，南阳神君眨眨眼，轻咳一声，故作高冷地扬了扬手，。
公良莜不解地看着他，却见那十步梯上的威压，顿时减弱了七分。
“如此，你们若是能踏过第五重，便可以入门。”
众人心如死灰，起初是铆足了劲儿地冲都没上去，心在法力和体力都消耗过半了，怎么可能上得去呢。
见他们迟疑，公良莜笑看着南阳神君，笑说：“老头，你就是南阳神君呀。没想到，你还挺够意思的。是不是觉得他们大老远地走一趟不容易？你真是个好人。”
说完，又对着下面的五人招手：“快上来呀，南阳神君已经去掉大半的威压了，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哦。”
南阳神君心累，幽怨地瞥了公良莜一眼，心中遗憾。
小姑娘这么好看，怎么就张了张嘴呢！
几人将信将疑，其中一人大胆尝试，轻松上了第二层。
惊喜万分的他，回头喊其他人一起，齐齐踏上了十步梯，越过第五层。
不过，也只能在第五层的位置，再难进一步了。
文昌星君见状，心知南阳神君这一次是大发慈悲，包括公良莜在内的六人，全要了。
这对南阳宫院是好是坏还不能判定，但对仙界，绝对是给好消息。
毕竟南阳神君是出了名的严苛和古怪，一般情况下，一次收三个学生，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呀。
“神君慷慨，实乃仙界之福。”
南阳神君没好气地白了文昌星君一眼，没好气地说：“就你小子会叨叨，滚吧！”
文昌星君被嫌弃了，但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颜以对。
“诸位仙君，还望珍惜南阳宫院的时光，期待诸君大道有所成，为仙界造福。”
眼看南阳神君又要嫌弃他啰嗦，文昌星君主动请辞：“诸君保重。”
第296章 扫塔三年
文昌星君连告辞的话都没说出口，在众人的不解中，直接逃一样跑走了。
他到不是真的失礼，而是担心南阳神君反悔，将人扔出殿门，可就错失了良机。
南阳神君看着文昌星君的行为，不屑冷哼。倒是没有说什么，甩袖转身，瞬间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就这么走了？”
“走了，我们怎么办？”
“......”
几人面面相觑，东张西望，茫然不解。
公良莜打量着着做大殿，大殿中央是一座看不见顶的螺旋式高塔，上面摆放的全是书卷。
公良莜绕着高塔转了一周，发现这高塔，原来是一种特殊的阵法，将所有的书卷分门别类累积起来所形成的，并非真的修筑而成的塔楼。
南阳宫院的修行，该不会就是靠这些吧！
思及此，公良莜踏上高塔，扶摇直上，想要看看这塔，到底有多高。
谁知，她刚上了不到十层，就被一股重力给爬了下来。
“砰”一声摔倒地上，肝胆俱裂，疼得公良莜龇牙咧嘴。
众人大惊，下意识地戒备，看着公良莜的方向。
“什么人？”
“藏头藏尾的卑鄙小人，有本事你出来呀，躲在背后偷袭算什么本事。”
公良莜摸了一把嘴角的血，对众人说：“别喊了，要真将他激怒了，在你们都别想活了。”
“你一个废仙，就不能老实一点，嫌自己命太长了吗！”甲系带着他来自血统的傲娇，恨恨地斥责公良莜。
“就是，你自己找死，别连累我们。”
其余人也附和，一副不想被连累的架势，与她拉开距离。
公良莜扶额，感情他们叫嚣，根本就不是为她出头，而是单纯的骂战。
“哈哈哈，小丫头，看见了吧，这就是你的同伴，他们根本就不会关心你的死活。”
“谁跟她是同伴，一个废仙而已，她不配。”
公良莜无奈，看来她是深陷“废仙”的泥潭，走不出来了呀。
“废仙？哈哈哈，蠢货。小丫头，本座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杀了他们，夺了他们所有人都仙缘，我助你直接成神。”
几人心里对公良莜是不屑的，此时，压根没有任何危机感，反而冷嘲热讽地威胁了公良莜一番，纷纷抱团警备。
“咯咯咯，怂货。小丫头，一群废物，杀了就杀了。反正人死在南阳宫院，没人会追究的。”
众人心中一凛，纷纷看向公良莜，神色犹豫。
“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前辈也没多勇敢。教唆学生自相残杀，传了出去，南阳宫院就不怕被天帝惩罚吗？”
“自相残杀，倒是不错的注意。这样吧，你们就开始自相残杀，谁能留到最后，谁就可以直接成神。”
随着那人的声音落下，几人眼中充满了欲望。看对方的眼神，纷纷戴上了警惕和侵略性。
公良莜无语：“喂，你们真的是各势力挑选出来的精英吗？难道听不出来他在分散大家的力量吗？”
“哟，小丫头，你这样不咸不淡地说可不行。他们现在，已经听不进去了哦~哈哈哈，他们啊，只想着厮杀。”
果然，那人话音刚落，大殿里的几人就已经刀兵相向了。
公良莜看着他们杀红了眼，明显就是已经陷入了幻阵，神志不清的样子了。
一边躲避砍杀，一边喊叫：“南阳神君，有人在南阳宫院兴风作浪，您难道只看戏，不打算管管吗？”
后面看戏的师徒二人听到公良莜的话，皆是一愣，似是没想到公良莜还是清醒的。
“师父，她，她怎么没事？难道因为她是个废的，所以幻阵对她没用？”穆罗觉得神奇，好奇地问他师父。
南阳神君也是醉了，敲了一下傻徒弟的脑门，没好气地说：“废仙废仙，你见过这么牛叉的废仙吗？如果她是废仙，那你就连个仙都算不上了。”
南阳神君说着，消失在房间里，徒留穆罗望镜凝噎。
“老木匠，快停手。要是真将这小祖宗惹急了，信不信她把这塔都给你拆了。”
看到南阳神君，公良莜松了一口气。
她看似应对自如，但其实，法力消耗的极快，已经是樯橹之末了，顶多再坚持一刻钟。
“我觉得小穆罗说的没错。小丫头除了长的漂亮点，有点小聪明以外，简直一无是处嘛，确实就是一废仙，怕她做甚。”
公良莜嘴角抽搐，“废仙”这个称谓，还真让人不爽呢。
“行行行，你厉害，你木匠仙最厉害，行了吧。但我跟你讲，这个丫头啊，你还真动不得。”南阳神君挥一挥衣袖，将那几个还在厮杀的人给拍晕了。
公良莜听着，总觉得“老木匠”的脾性，跟穆罗那小孩，有点相似。
该不会，整个南阳宫院，都是这种眼高于顶的傲娇仙家吧！
如果是，那她以后的日子，貌似不太舒坦呢。
倒是南阳神君对她的态度，有点奇怪，就在公良莜开口想要询问南阳神君，他们是不是认识时，就见那老头冷着脸，吹胡子瞪眼地呵斥她。
“刚刚飞升的新人，一点也不懂规矩。这样吧，就罚你在这书塔扫塔三年。”
看着南阳神君离开的背影，公良莜无语地挠挠头，茫然无措。
“小丫头，快去扫塔呀，还愣着干什么。”
又是那个“老木匠”的声音，公良莜眼皮跳了跳，望着这座高不见顶的书塔，问他：“怎么扫？这东西，会落灰吗？”
老木匠有些气急败坏地丢给她一本书，气呼呼地说：“你自己看看，会不会落灰。”
公良莜接过凭空掉下来的一卷书，确实抓了满手灰。
嫌弃地吹了吹那书卷上的灰，打开纬绳，这才看清书简的题目——仙法道理。
处于好奇，公良莜还是打开书简，看了这卷书的简介。
只看第一句，公良莜喜出望外。
这本书，讲得并非大道至理，只是一些法力转化的入门基础。
通常来说，仙界出生的幼童，无需转化，就能自由吐纳仙界的灵力灵气。而从人界飞升成仙的人，起初是不能够顺利存储仙界的灵力灵气的，必须要经过银河洗礼才行。
可偏偏，公良莜在洗礼的时候，全程昏迷，这一项也没完成，导致她此时体内的法力，全靠在人界的积累。
因此，这本书放在这里，基本不会有人翻阅，积灰再正常不过了。
“木匠前辈，你这人，还挺不错的。”
第297章 脑子不正常
三年后，某日清晨。
公良莜一袭白衣一尘不染，坐在塔顶沐浴晨光。手中的书卷遮住了那张绝世容颜，看不清她的神色。
相较于她的安逸，书塔下方的大殿内，则是一阵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老木匠，你自己输了，别拉着我。”
“哎，小穆罗，你这么说，可就有点过河拆桥的意味了。想当初你输了的时候，我可没有想你这样落井下石，我可还帮你扫了半年的。”
穆罗上神依旧是那条小肚兜，破了几个洞，屁股都盖不住了。原来的两条羊角辫，如今也变成了一条冲天辫。
唯一没有变的，还是他那副幼稚又傲娇的态度，看着就让人像暴揍一顿。
他的对面，一个与穆罗一样高的木偶，腰间挂着锯子和锤子，胸前挎着一个布兜，破破烂烂，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
此时，他正用扫帚指着穆罗，两人你来我往的掐架。
“你们俩，吵什么呢，又要打起来了？”
两个小家伙闻言齐齐抬头，看着在他们头顶荡着两天小腿的公良莜，气得咬牙切齿。
老木匠想了想，无神的眼珠子转了转，说：“小丫头，咱们赌最后一次。就这一次，如果我赢了，我欠你的赌注一笔勾销。如果你赢了，我的仙缘都给你，怎么样？”
公良莜挑眉，不以为然：“仙缘对我没有用，换个别的。”
穆罗无语：“你是不是傻？仙界谁不想要仙缘，你不要它，难道想一辈子只做一个废仙不成。”
公良莜耸耸肩，笑呵呵地说：“废仙安全呀，谁也瞧不上，更不会有人打劫，乐得自在。”
穆罗和老木匠对视一眼，齐齐默认了公良莜的说法。
确实，她看上去就是一废仙，出了长相让人惊艳一瞬，没人会注意她的。
就在老木匠绞尽脑汁想用什么东西套住公良莜时，却听她自己说了：“如果你输了，就掏一件你那破兜子里的宝贝给我。”
老木匠闻言，瞬间跳脚：“不成......这些可是我的本命，不能给你。”
公良莜想了想，说：“要不这样，你是木匠嘛，如果输了，就给我做一把木剑。”
“噗嗤，哈哈哈。”穆罗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真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居然，想拿木剑。小丫头，你这里，莫不是不正常。”
公良莜瞥了一眼小屁孩，法力在指尖凝成一柄剑，对着穆罗的冲天辫切了过去，那辫子，瞬间又短了一寸。
穆罗：“......我也赌，如果你输了，以后再也不许切我的头发和肚兜。”
公良莜捂嘴轻笑，笑说：“好呀。不过，你要是输了......就脱了肚兜，去仙界溜达一圈，告诉众人你脑子不正常。”
于是，半个时辰后。
“不行，我还没有输，五局三胜，再来！”
......
“七局五胜。”
一天后，只听得大殿里老木匠如泣如诉的声音，高亢地大喊：“再来，二十五局十三胜。”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当穆罗临阵退缩的时候，公良莜眨眨眼，瞬间将棋盘上的所有棋子摆成了一个“怂”字。
为了上神的尊严，穆罗硬着头皮上了。
结果，也没熬过公良莜的十三连胜。
累瘫在地的穆罗，气鼓鼓地说：“赢了我们算什么本事，要是赢了棋圣，那才算你本事。”
穆罗的激将法对公良莜没有用，她灿烂一笑，一边捡棋子，一边说：“怂没什么不好，能屈能伸才能活的久。”
穆罗哑口无言，他当时要是认了怂，现在说不定尊严还在。
随即，他又恨恨地想，如果他当时认怂，那死丫头肯定会大肆宣扬，一样让他没有尊严。
一天后，玄女诞辰，群仙齐聚瑶池宫参加蟠桃宴。
于是，所有人都看到了穆罗上神的壮举，忍俊不禁。
一开始，因为变化太大，不少人没有认出他来。
“那是，谁家的小娃娃？”
“奇怪，没听说那位神君家里添丁呀，莫不是谁新点化的仙体。”
在众人的议论和猜测中，只听主位上的天帝发话了：“穆罗神君，今日事玄女的诞辰，你怎么这般姿容？”
天帝和颜悦色地说着，不像责备的意思，但也给大家解了惑。
“原来是穆罗上神，我居然没看出来。失敬，失敬啊。来人，给穆罗上神上座。”
玄女话音刚落，穆罗气呼呼地说：“不用了。”
不追求不要紧，这一追究，穆罗此时可就要迁怒玄女了。毕竟公良莜，可是从他们瑶池宫送过去的。
可他如果真说了，不但没能恢复自己的尊严，反而给他们瑶池宫添了彩，他才不说呢。
“蟠桃就不用了，我就是，就是来逛逛。”说完，逃也似地跑出宴席外。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见他又这了回来，说了一句话后又跑走了。
“我，我脑子不正常。”
因为穆罗今日怪异的举动，给玄女的诞辰增添了不少乐子，也让众仙家意外他的举动。
穆罗可是出了名的傲娇，能让他输的连最后的最严都丢了，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成了仙界众人最想知道的秘密。
青芜山，白泽笑弯了腰，直瘫在地上打滚。
“主上，您是没瞧见。小穆罗那脸色，哈哈哈，简直比三年前第一次剪了头发还难看。哎哟喂，小主人真的太会玩了。”
君曜没有回应白泽，也没给他眼神，但是在白泽看不到的角度，眼角眉梢都洋溢着温柔的笑。
“腾蛇应该醒了。”君曜自言自语一声，而后看向白泽，笑说：“你去一趟，让南阳送莜儿长青殿。”
白泽笑罢，滚成球站了起来，兴奋地说：“主上，等小主人出了长青殿，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君曜点头：“所以，快去吧。”
长青殿，腾蛇盘成一团，窝在软榻上，有气无力。
小脑袋转了转，对着墙上的美人鱼壁画抱怨：“娘亲，您真的不爱我了吗？”
壁画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叹息，随后温柔地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吾儿休要胡言，你且再等等，那丫头快回来了。”
腾蛇闻言，蹭一下变回了本体，黏上壁画，焦急地问：“娘亲，小主人已经回归了，对吧对吧......啊啊啊，太好了，我要去青芜山。”
“臭小子，你还不能出去。”
“为什么？”
话音刚出口，还不等他撒娇苦求，娲女已经离开了。那画像也不再有人声传来。
腾蛇见状，脱了力，直接掉到了下方的软榻上，浑身绵软无力。
第298章 出大事了
长青殿，听到宫娥的禀告，腾蛇暴躁地将人赶了出来。
“二位请回吧，我家神君今日心情不好。”宫娥说着，抬手摸了摸脸上委屈的眼泪。
殿外候着的南阳神君和公良莜见状，面面相觑。
公良莜好奇地看了那宫娥的背影一眼，回想南阳宫院关于腾蛇神君的记载，若有所思。
腾蛇神君，男生女相，本该是温顺的俏郎君，可这位小主子不仅有娲女娘娘护着，更是被青芜山宠着，结果就被宠成了个脾气暴躁、横蛮无礼的傲娇二世祖。
可偏偏这样的人，却心甘情愿做了青芜公主的契约宠，生死与共。
虽然事情过去已经十万年了，仙界如今也只知道他闭关修行，却早已忘了他的过去。
公良莜好奇地问了一嘴：“南阳老头，问你个事，你对青芜山了解多少？”
南阳神君眼神闪躲，不答反问：“小丫头怎么突然对青芜山感兴趣了？”
公良莜摸摸鼻子，看着长青殿的大门，感叹说道：“我就是想知道，那位青芜公主，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腾蛇神君那样傲娇的人，甘心诚服。”
南阳神君捋着胡须，嘴角及不可查地抽了抽，心道：“老夫也想知道。”
心里如是想，但面上保持镇定，笑说：“青芜山上可不止一位青芜公主。更何况，青芜山坐落三界分叉口，没有谁能随随便便进出。是以，三界众生只存敬畏，无人敢有探究之心。就是老头我，也有只远远的见过那位一面。”
南阳神君说着，就要带公良莜回去南阳宫院。他实在不愿让这小丫头离开，毕竟有她在，才能使唤的动老木匠，替他多干点活呀。
“我们就这样回去了，你不是说，我来长青殿是有任务的，那任务呢？”
南阳神君叹口气，任务是什么，他其实也不知道。
“哦，对，任务。所以，我走，但是你不能回去。”南阳神君说着，幸灾乐祸地将她往门口一推，继续说：“你的任务，就是给腾蛇神君做侍女，去吧。”
公良莜莫名其妙，她看的分明，做侍女什么的，分明就是这老头随口一说的。
“你确定让我一个废仙给鼎鼎大名的腾蛇神君去做侍女，而不是去给他填饱肚子吗？我不还不想死。”
南阳神君无语：“小丫头，你想多了。腾蛇神君虽然脾气不好，但他食素。对了，你不是想知道青芜山的事嘛，里面这位，比我知道的多。所以，你去不去？”
公良莜一怔，而后笑说：“去。”
一敲再敲，没人开门，公良莜干脆不敲了，直接推门。
好吧，推不开！
“有人吗？”
公良莜喊了几声，那个她红着眼睛的宫娥开了门，幽怨地瞪着公良莜：“都说了我们神君近期不会客，姑娘还是请回吧。”
公良莜朝她甜甜一笑，将她从宫门口拉出来：“我今儿不找腾蛇神君，只是想请姐姐吃糖。”
宫娥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又将视线移到她手上，好奇那些穿在竹签上的泥疙瘩，是糖吗？
“呐，我说的是真的，给你。”
宫娥在长青殿寂寞了十几万年，突如其来的冲动让她接受了公良莜的馈赠。回头看一眼，关上宫门，被公良莜拉着，坐在宫门前的荷塘边上闲聊。
“我们神君啊，其实我也没接触过，不知道......呀，好甜。”
公良莜嘻嘻一笑：“我说的没错吧，真的是糖。长青殿除了姐姐，还有别人吗？”
宫娥摇头：“娲女娘娘常驻青海，我们家神君又终年闭关，不需要人服侍。所以，这偌大的长青殿，只留下我一个人，冷清死了。”
公良莜莞尔：“这长青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你一个人住，确实冷清。要不，我留下来陪姐姐吧。别看我是个废仙，但聊聊天解解闷的，还是可以的。”
宫娥心中感动，但想到她是跟南阳神君那疯老头一起来的，又有些迟疑。
“你跟南阳神君，是什么关系？”
公良莜挑眉：“你是说之前叫门的那老头吧，原来他就是南阳神君呀，我不认识。”
宫娥愕然：“不认识，你不是跟他一起来的吗？怎么会不认识。”
公良莜摸摸鼻子：“我被他骗了。她说带我去吃好吃的，我以为是真的，就跟着来了。”
宫娥看着公良莜没有仙缘，直觉她没有威胁，又听她说了自己是三年前飞升仙界的新人，压根就不知道这里是腾蛇神君的居所。
宫娥半信半疑，却也将公良莜领进了长青殿。
“我的床分你一半，我们一起睡吧。”
公良莜感念她的善意，掏出自己随身带的被褥，笑说：“不用，姐姐睡床，我睡地上就行。”
见她麻利地给自己打好了地铺，宫娥忍俊不禁：“你这三年，该不会都在外面流浪的吧？”
公良莜轻笑：“那倒没有，有个老木匠给我修了一座木屋，算是个容身之处。”
“老木匠是谁呀？没听说过仙界有这号人物。”
公良莜笑说：“据说从前是做人偶的出生的，后来跟人打赌输了，身家都输光了，沦为看门人。不常出门，姐姐不知道。”
两人聊了一会儿，渐渐没了声音，两人都陷入了沉睡，房间里一片安宁。
第二日，宫娥按照往常的时间醒来，想起昨晚领了个新人回来的，人怎么不见了。
“吱呀~”
房门打开，宫娥吓一跳，往日平平无奇的院子，居然满院芬芳。
一女子俯身在花丛中耕作，锄头在她手里不像锄头，而是舞女的长扇，美的不可方物。
从前，香凝觉得，花神梦落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但跟眼前的姑娘比，还是差了些。
花神以花养容，美是自然的。可眼前这姑娘，分明只是一个从下界飞升的新人，怎么会有如此出众的气质？
莫非凡间的贵人，比仙界还要美！
公良莜发现了神色怪异的香凝，抹了一把额头的细汗，盈盈一笑：“姐姐醒了。晨间我见院子里的花草生机犹在，用了点法子让它们活了，给姐姐的院子填一些色彩。”
欣赏完美色的香凝，终于反应过来了，长青殿居然能长出花草了，这事可不得了。
“出大事了！”
公良莜茫然地看着她，还不等她发问，人已经跑没影了。
第299章 种花
十万年前，凤央攻上青芜山，死的并不只有公良莜一人。
腾蛇虽然被娲女娘娘关了起来，不让他参战，但战后他毅然决然地舍了一身精元，保住了公良莜的一缕残魂。
当然，腾蛇做的这些事，没有人知道。如果不是君曜找不到公良莜的残魂游走三界，恰好听到腾蛇闭关而起了疑心，他也不会知道。
其实，腾蛇所谓的闭关，就是重回蛋壳里安安静静地睡觉。
腾蛇性情本就跳脱，睡了十万年，一朝醒来，实在按捺不住，烦的不行。
可是身体软绵绵的，站立都困难。
爬出去吧，太难看了，有损他腾蛇神君的威名，自顾在屋子里生闷气。
气着气着，就睡着了。此时被凝香吵醒，暴躁地想把她扔出去。
如是想，不能地伸手，将她拎出了房门。
“神君，您，您真的醒了！”
“废话，老子本来就......没睡。”话到嘴边，腾蛇瞬间就激动地跳起来了：“本神君，恢复了？哈哈哈，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出门了。”
腾蛇说着，就要望外走。香凝见状，眼皮挑了挑，忙上前抱住了腾蛇的身体，阻止他逃走。
“神君，您的神体状况不明，不能离开。”
腾蛇什么性子，他娘亲都管不了，一个侍女的话，他岂会听。
“死女人，不想死就给老子松开。”就在腾蛇恶狠狠地警告香凝，打算嫁给她弄死时，被一道淡漠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在干什么？”
香凝心头一跳，心里直呼“完了完了，小姑娘要被杀了。”
于是，香凝松开腾蛇，挡在公良莜面前，讨好地跟腾蛇讨价还价。
“神君，您别生气。她一飞升来的新人，还是个废仙，不懂规矩，神君被生气。您要是想出去呢，我们请示一下娲女娘娘。”
腾蛇眼珠子滴溜溜滴，顶着公良莜，激动有惊喜，看得公良莜心里发毛。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扰二位的，告辞。”
“站住......本神君让你走了吗？”腾蛇突然瞪圆了眼珠子，盯着公良莜，口气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公良莜看着他，心里衡量她能不能打的过对面这个漂亮的少年。却听他说：“你叫什么？”
“公良莜。”公良莜坦然回答。
腾蛇一把拎开香凝，戳了一下公良莜的脑门，摇头：“你不是公良莜，她不长这样。”
公良莜挑眉：“一个称呼罢了，重复了也不足为奇吧。难道我不能叫这名字了？”
腾蛇心里乐开了花，但是面上不显。只见他冷哼一声：“牙尖嘴利。”
说完，又瞪向香凝，不满地说：“你带进来的？为何不禀告本神君？这里是本神君的府邸，还是你的府邸？”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将香凝吓哭了。
“神君，错香凝知错，还请神君责罚香凝便是，莫要为难一个小丫头。”
“哼，你倒是会做好人。本神君要怎么做，需要你教我。”
香凝抱歉地看着公良莜，用眼神示意她自己先跑。但是公良莜被腾蛇盯得头皮发麻，脑子里想着逃跑的方法，压根就没看到香凝的暗示。
腾蛇与公良莜对视，心说“三万年河东，三万年河西，被人使唤了那么多年，总算轮到本神君威风的时候了，甚好！”
诚然，腾蛇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让他帮自己做什么。
忽然，一阵花香飘进鼻间，腾蛇瞬间就想到了青芜山漫山的繁花，余光瞥见她鞋子上的泥，轻咳一声，转移了话题。
“乱入我长青山，本是死罪，但本身具念你初来乍到，网开一面。且不杀你，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可知罪？”
公良莜狐疑地看着他，她分明从眼前人的眼中看到了一些莫名奇妙的激动，怎么话锋一转，又要惩罚她了。
“确实是我我不请自来，我认，不知腾蛇神君要如何罚我？”
腾蛇这会子可神气了，他指着公良莜开垦了一半的花园，对她命令：“你如果让长青殿四处都开满鲜花，本神君便不计较你擅闯之罪，如何？”
公良莜想，不就是种花嘛，她最在行。
于是，想都不想地答应了，可话还没出口，就被香凝给拦住了。
“神君，要不，您换一不个惩罚吧。虽然她种了草，可万一她。”
“你闭嘴，一边去，再啰嗦本神君直接给你扔进青海喂王八去。”腾蛇恶狠狠地瞪着香凝，不许她求情。
香凝委屈的不行，他们家神君太过分了，她才不要去喂王八呢。
小丫头，你自求多福吧！
公良莜想起南阳神君所说，腾蛇神君可以进去青芜山，她先讨一个条件，到时候说不定有机会见到传说中的无尘老祖，解除她身上的废仙制。
“种花没问题。不过腾蛇神君，如果长青殿的院子都开满了花，您能不能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听到公良莜的话，腾蛇在心里翻白眼。
真是一点也不吃亏！
“哼，你没有资格跟本神君讲条件。不过，如果花开的好，本神君开心了，商量商量也不是没有可能。”
公良莜面露喜色，笑说：“请问神君，您想种什么花？”
腾蛇想了想，说：“只要不是海棠，什么都行。”
海棠花，留在青芜山好了，他要不一样的。
公良莜不解，弱弱地建议：“海棠不进美观，生命力更强。”
“不行。就算海棠花事仙果也不行，懂？”腾蛇压根不给公良莜讨价还价的机会，直接否定了她的提议。
公良莜汗颜，果然跟外界的传闻一样，是个脾气暴躁的毛孩子。
“行，不种海棠便是。”
公良莜不卑不亢，没有任何不满或者商量的意思反倒让腾蛇感觉有点适应不良。
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为了保持他的形象，装作混不在意地甩袖走人。
看着自家神君风一样离开，香凝都惊呆了。她回头看着公良莜，两眼发量，竖了一个大拇指。
“姑娘，牛啊！在我家神君面前能保持想你这样淡然的，真没见过。就是我们娘娘，有时也熬不过他。”
听着香凝絮絮叨叨，公良莜不可置否地笑了笑。
她没有说，如果不是看到腾蛇神君看到她时眼里有喜悦，她也不敢的。
所谓的讨价还价，半是真半是试探腾蛇的底线。
第300章 规矩真多
公良莜美美的睡了一觉，神清气爽。可谁知刚一出门，她就傻眼了。
原本以为，种花这种事，再简单不过了。可她怎么也想不到，昨天长得好好的花苗，今晨全枯萎了。
想起香凝临走前的眼神，她总算明白姐姐的用心良苦了。
也难怪她想让腾蛇的换个要求，敢情她早就知道长青殿的情况了呀。不过，这事也不能怪香凝，是她自己没搞清楚状况，还连累香凝被赶走了。
昨天一整体的辛苦和喜悦，随着此刻满园的颓败，彻底烟消云散了。
无奈，公良莜深吸一口气，振作精神，撸起袖子继续劳作。
她还就不信了，仙界灵气如此充盈，岂会连几棵草都容不下。
不远处，腾蛇躲在柱子后，看着院子里埋头苦干的公良莜，一时又有点心疼了。
虽然他不是自愿认主的，可几万年的相处，她好像也没有把他当宠物看。
应该说，是当成伙伴，甚至是朋友对待的。
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就在腾蛇纠结要不要叫停时，他看到公良莜对着满园的枯草施法将甘霖。她走过的地方，那些枯萎的草苗，晃了晃，重新有了生机。
仙界不生无根之木，不落无根之水，这是天道规则所致，可怎么到了她这里，天道规则失效了？
许是见公良莜种花如此简单，腾蛇便收起了起初的那份心疼，松了一口气，打算出去走一走。
公良莜忙完了，太阳也西斜了，她看着云中的晚霞，心生迷茫。
她不记得飞升前的事，不知道为何飞升。但总觉得，心里某处有个牵挂，却说不清牵挂的是什么。
直到太阳落山，公良莜依旧盯着门前的荷塘发呆，手中的木棍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水面，惊得水里的鱼儿乱飞。
沉稳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公良莜以为是找腾蛇的，便对那人说：“腾蛇神君今日外出访客去了，仙君改日再来吧。”
听到她的话，君曜站定，心中好笑，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静静地站在她身后一步远处，沉默不语。
没有听到脚步声远去，公良莜歪头看了过去。
这一眼，公良莜两眼发直，简直看呆了。
身后是一个美人，公良莜自认皮相中看，但跟眼前的美人比起来，也弱了三分。
美人看上去年纪不大，墨发白衣一尘不染，剑眉星目中自带天人的霸气。眉间一点朱砂很好滴遮盖了厉色，让他看上去多一些如沐春风的错觉。
只见他负手而立，神色柔和地盯着自己，晚风刚起，吹起他的衣袂，好一副夕阳美人图。
想到什么，公良莜问他：“你是不是迷路了？”
君曜点头：“是的，迷路了。”
公良莜：“那你家住在哪里，我帮你找？”
君曜挑眉：“仙界这么大，你确定你能找的到？”
公良莜被噎，她除了南阳宫院，对仙界其他地方是一点也不熟。
“那怎么办，这里是长青殿，擅闯会被吃掉的。”公良莜说着，学着腾蛇凶神恶煞地模样吓唬他。
君曜背在身后的双手紧了紧，憋着笑，点头说道：“确实恐怖，我还是在外面游荡吧，安全一些。”
看着君曜离开的背影，公良莜忽然喊住他：“等一下。”
君曜回头，眼底闪着晶亮的星星，看的公良莜心头一颤。
“你是不是，没地方去？”
公良莜想，或许这人跟她一样，是仙界的无根浮萍，不如相互照应一下。
君曜对她的心思一目了然，顺着她的点头。
“你会种草吗？”
君曜挑眉，点头说：“会。”
公良莜一喜，扔了木棍，笑着从地上站起来，推开长青殿大门，指着院里的草苗说：“如果你也会种花，可以留在这里。”
“好。”
于是，君曜被公良莜收留在长青殿，陪她一起种花。
两个月过去了，公良莜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长青殿里的花草枯萎的时间也在推移。
她刚来时，一晚上就枯萎了。十天后改为三天枯萎一次，到现在，两个月过去了，这花已经开了五天没见褪色了。
“辛苦了，吃点果子解解渴。”
君曜接过她递过来的灵果，坐在她身边，听她唠叨。
“君曜，你知道这长青殿的花木，为何总会枯萎吗？反正这两个月，我是没参透其中的奥妙。”
君曜转身，与她背靠背，笑说：“我倒是听说过。”
“太好了，快说来听听。”
“腾蛇神君当年重伤，精元亏损。娲女娘娘将长青殿封锁，施法聚灵，替腾蛇神君恢复精元。”
公良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枯萎后的花草，再无生机。”
转念一想，她又问道：“那如果长青殿花草不衰，是不是就说明腾身神君的精元完全恢复了？”
君曜眸光微闪，迟疑了片刻，终是摇头，叹息一声。
“花草只能让他恢复元气，若要旧伤完全康复，怕是有些麻烦。”
“为何？”
“渡劫。腾蛇神君诞生时天道有变，他未赶上出生渡劫的机缘，因此，还差这一茬。”
公良莜咋舌，咬了一口灵果，感慨说道：“规矩真多，真麻烦！”
君曜暗笑不语，突然转身，不设防地公良莜后背没了支撑，直接倒在他的大腿上。
不知为何，抬头望进他深邃的眼底，公良莜一时心跳快了几分。
刚要起身，被君曜按住了。
“别动。”
暗哑的嗓音带着一些莫名的意味，公良莜不由红了耳廓。
“流出来了。”
“什么？”
君曜没有立即答她，而是抬起干净的袖子，一边给她擦拭嘴角，一边好笑说道：“口水。”
公良莜眨眨眼，反应过来后，唰地一下，闹了个大红脸。
猛地翻身坐好，自己用袖子仔细地擦了擦，再将手里的果核种下去。
“那个，天色不早了，我去沐浴，你，早点休息。”
君曜神色淡定，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淡声说了一个字。
“字。”
听到他这能淡出水的口气，公良莜拍拍发烫的小脸，总觉得自己最近犯花痴有点严重。
转身走掉的公良莜，如果此时回头，一定会看到君曜狐狸眼中满满的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