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受罚（四）
虽然公良莜看不清师尊脸上的神态，但是这种冷凝的气场，她太熟悉了。
无辜地低头，瞧见师尊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根戒尺。
“跪下！”
声音冷得掉渣，公良莜头皮发麻。但是这种情况下，她除了乖乖听话，没有别的出路了。
“伸手！”
公良莜将两只小手举了起来，高过头顶。
心里却犯嘀咕，她又没有偷懒，功课都做完了呀，师尊干嘛要生气。
不容她多想，戒尺不偏不，朝着她嫩白的小手挥了下去。
只三下，公良莜的手心已经泛起了红色血丝。
“天下之倾家者，莫速于赌；天下之败德者，亦莫甚于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公良莜委屈，出言反驳：“可是也有小赌怡情之言呀，况且，我又没输。”
不反驳还好，这一狡辩，老祖更气了，本来已经收起的戒尺再一次落下。
“还敢诡辩。你可知，因为你的小赌，这世间又要增加多少赌徒，又会有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
又是两尺，力道比之前更重，公良莜的小手已经皮开肉绽了。
公良莜最怕疼了，此时疼得哇哇大哭，鼻涕眼泪稀里哗啦地往下流。
“师尊，莜儿知错了，莜儿再也不赌博了。呜呜呜......”
终于，老祖还是收起了戒尺，没忍心再打下去，改为口头的告诫，还罚她继续抄书。
可公良莜觉得好委屈，手都废了，还怎么抄书。
“师尊，疼......可不可以不抄。”
“不可以。”
于是，可怜的公良莜，手包的像个粽子，还要忍着不便和疼痛点灯熬油地抄书。
经过这一次，公良莜学聪明了。但凡师尊不让她做的事，她都不会老老实实地告诉师尊。
要是被问物件哪里来的？
挣钱买的、朋友借的，理由多的是嘛。
诚然，她一贯我行我素，如是想，便这样做了。
在那不久后，师尊外出传道去了。公良莜毫无负担，再一次大摇大摆地进了赌坊。
这一次，她不收对家的赌注，纯粹就是报复心理，赢着玩。
玩够了，喜滋滋地回到山顶，跟没事人一样，舒舒服服地泡澡、认认真真地做功课。
终于，师尊会山了。
公良莜兴冲冲地冲进师尊的洞府：“师尊，快给我看看，您这次云游，给我带了什么礼物？”
然而，她没有等来礼物，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听到他分享见闻。
等到的，只有比打手和抄书更猛烈的惩罚——
碧水寒潭下的三个月，让她去了半条命。
“不要试图骗为师，后果不是你能承受的。”
这句话，就像魔咒一样，在公良莜心中扎根，根深蒂固。
在之后的一百多年里，公良莜再也没有去过赌场，也没有隐瞒过一件事。
可是，她的坦诚，换来的不是公平，而是愚蠢。
她的坦诚，让她在最后被逐出师门的那一刻，没有丝毫底牌可用，狼狈收场。
前尘往事，让公良莜原本愉悦的心情变得恼火万分，烦躁不已。
东方策感觉到公良莜的变化，悄悄捏着她的小手，柔声安抚。
“东荣帝国最不缺黄金，葵阳赌坊，更是淘金最快的地方。走，我们进去玩玩。”
此时的公良莜，抛开过去的魔咒，抬头挺胸地跟在东方策身边，昂首阔步地往里走。
心里负气一般地想：“这次我就要赌个够，赌到爽，看谁还能管得着。”
第152章 老熟人
对于东方策为何知道她缺黄金，公良莜没有感到意外。因此，进赌场敛财，她也是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在公良莜大显身手的同时，青芜空间里，上演着这样一幕。
白泽四仰八叉地躺在岸上，懒洋洋地晒太阳。小青龙在湖里扑腾，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玩的不亦乐乎。
忽然，小青龙从湖中一跃而起，落在湖边，将湖边堆成小山的黄金塞进嘴里。
咔呲咔呲，三两下咀嚼完了。
随后，一口橙色的液体从它口中喷出，全部浇在不远处的青芜藤蔓上。
青芜藤蔓似是很愉悦，不停地摇摆藤蔓，靠近地面的叶子呼扇呼扇，像是在说“好好吃”。
橙色的液体浇在它的枝体上，居然没有一点污浊，反而让它的叶蔓更加鲜绿。
仔细看，藤蔓顶端长出了一片新叶子。
小青龙发出呲呲的声音，看着湖边有一次堆起的小金山，翠绿的眼睛瞬间冒光，一跃而起，再次扑腾到湖边。
湖水溅到白泽的毛皮上，它的眼睛张开了一点小缝，颇像个大哥哥一般，教导青龙弟弟。
“青龙呀，你是个冷酷的美男子，要稳重，稳重。”
小青龙茫然地甩甩龙须，对着那小金山张嘴，一口将堆积的黄金全部吞金腹中。
随后，又是用它超多的橙色口水浇灌青芜藤蔓。
如此，来回反复，玩的不亦乐乎。
而赌场里的公良莜，同样玩的不亦乐乎。
跟她赌的，还是老熟人。人家有钱呀，她黄金收割，完全没有压力。
看着面色越来越黒的东郭林语，梅楚兮几人也隐忍着怒意，出言讥讽公良莜破坏规矩。
“九少，你不下场就算了，帮着这女人作弊，也太过分了吧。”
公良莜和东方策相视一笑，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东郭林语等人面色的变化，极为丰富。
“想跟东方赌啊，等赢了我再说吧！还赌吗？不赌就赶紧腾板凳。”
东郭林语还么咋地，他身边梅楚兮和梅文华两兄弟就不乐意了。
“明明是你们作弊，凭什么让我们让，要走也是你们走。五少可是先坐下的，是你死皮赖脸贴过来的会不会。”
“哎呦，想给自己找台阶下也不用诋毁别人吧，平时你们尽赢别人的时候，怎么不说自己作弊呢。”
只见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华服少年，对着东郭林语和梅楚兮等人指指点点。
少年的身体过于臃肿，从人群中挤来挤去，显得极为吃力。
公良莜发现，这少年不同于场上其他人的沉默，他对梅楚兮等人的言语显得极为不屑，似是压根就不惧怕东郭家族的势力。
“自个儿手气不好就怪别人作弊，输不起就不要赌嘛。好歹也是大家族出来的，瞧瞧你们这德行，真丢脸。”
少年说罢，对着公良莜嘿嘿笑：“十三小姐，我叫西门悄悄，想讨教一下你的技术，不知十三小姐有没有兴趣？”
公良莜看着胖得快爆炸的西门悄悄，目光最终定格在他肉嘟嘟的小脸上，笑说：“只要西门少爷输得起。”
“嘿嘿，十三小姐放心，我可不像某些人。咱们，去那边。”
“好。”
公良莜拉着东方策，跟着西门悄悄去了另外的赌桌。
东郭林语的金钱全部被公良莜赢走了，此时此刻，他除了黑脸，没有任何情绪能表达他的心情了。
心中，再一次给公良莜贴上了骗子的标签。他瞟了一眼公良莜离开的背影，懊恼自己好了伤疤忘了疼。
明知她是个诡计多端的骗子，居然还眼巴巴地凑上去给人送钱，简直就是活该。
第153章 输得起的二公子
东郭林语一行，没钱继续下注，又不甘心就这样离开，都想要看公良莜出丑。
毕竟东荣城论赌博，无人胜得过西门家的二世祖。
“十三小姐，赌什么？”
公良莜想都不想地回他：“自然是黄金......如果你想要别的什么，也是可以商量的。”
“好，那咱们公平一点，就赌黄金。”西门悄悄一拍桌子，对身边的小厮吩咐：“去，把小爷所有的积蓄都搬过来。”
小厮眼皮直跳，心里直打鼓，不管咱能不能赢，也该知道财不外露的道理呀。
而且他们还是瞒着大少偷偷出来的，万一传到大少耳中，少不了又要脱层皮了。
小厮想到大少的惩罚，不禁头皮发麻，赶忙提醒自家二少：“二少，咱还是回。”
小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西门悄悄瞪了回去：“让你去你就去，哪来那么多废话。不想干乐是不是，不相干就滚。”
小厮躲过了西门悄悄挥过来的空拳，幽怨地瞪了公良莜一眼，转身去了。
躺枪的公良莜摸摸鼻子，打趣西门悄悄说：“你该不会是偷偷出来赌博的吧？要不，今儿先不赌了吧？”
西门悄悄肉嘟嘟的脸蛋瞬间变成绯红，瞪了周围一圈：“你们，谁要敢说出去，小爷以后叫你们输的连裤衩都不剩，哼。”
被警告的众人纷纷表态：“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你看见了吗？”
“我只看见十三小姐赢了东郭五少，其他的什么也没看见。哈哈哈。”
公良莜偏头看一眼东方策，东方策淡笑不语，继续把玩她的小手。
根据坊间的说法，西门家族嫡系一脉中，人才凋零，年轻一辈更是只有两位公子。
大公子西门若一风流成性，二公子西门悄悄好赌成性，每每谈起西门家族，大多都会留下惋惜的叹声。
公良莜若有所思，西门悄悄好赌没错，但要说跟成性，跟寻常的赌徒还是不同的。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西门家族的小厮和赌坊的护卫抬着三口沉甸甸的箱子，朝着他们这个桌来了。
公良莜看到箱子，眼皮微跳，这小孩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嘿嘿，十三小姐该放心了吧。我西门悄悄别的本事没有，赌钱从来不怕输。”
公良莜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呵呵笑：“二公子输得起就行。”
开始，还是最简单的赌大小。
只见西门悄悄的满是赘肉的耳朵上下蠕动，便胸有成竹，直接下注。
公良莜也算公平，没有使用天眼，全凭自己的真实听觉。
这方面，二人不相上下，一直到十局以后，才出现了第一次分歧。
公良莜输了——
玩到现在，不管是公良莜还是西门悄悄，对对手都感到震惊和惊艳了。
换了新的玩法，依然是前面十局不上上下，十局以后公良莜明输的次数，明显多了。
西门悄悄过人的听力和手感，激起了公良莜的胜负欲。
当然，能开挂的公良莜，自然不会老实巴交地给人送钱。
最主要，她需要黄金呀！
心中默默对西门悄悄抱歉后，公良莜开始心安理得的开挂了。
西门悄悄输了第一箱金子，青芜藤蔓新长出了两片叶子。
西门悄悄输了第二箱金子，青芜藤蔓新长出了四片叶子......
第154章 少年心事
东郭林语一行看到现在，原本恼怒的心情，瞬间被治愈了。
相反，他们心中都在庆幸，他们没有西门家那么有钱。
而西门悄悄，他不仅没有输钱的懊恼，反而两眼发亮，崇拜地看着公良莜，就差跪下来拜师了。
“十三小姐，太神了。我在东荣霸赌近十年了，从来没遇到像十三小姐这样的高手。牛！”
公良莜看着如此虔诚的孩子，终是于心不忍，收了手。
“二公子，要不，咱们还是算了吧。”
西门悄悄坚决摆手，继续下注，对公良莜慷慨激昂：“这点金钱，不算什么。十三小姐要是我怕我输不起，我可以让人再去取钱来。”
公良莜扶额，摆手说道：“二公子误会了，我不是怕你输不起。主要是天黑了，我怕家里娘亲会担心的。”
西门悄悄听她如此说，脑海中突然想起大哥的脸色和板子打到屁股上的滋味，瞬间感觉脊背发寒。
“行，那我们改天，改天再约。”
西门悄悄摸了摸额头的冷汗，正准备快速溜走。谁知他刚一转身，就被身后的人影吓得魂飞魄散。
“大，大，大哥，我，我，我......”
看到西门若一黒沉的面色，西门悄悄话都说不利索了，支支吾吾半天，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公良莜投机取巧，赢了人家那么多钱财，心里多少有点愧色。
不知东方策在公良莜耳边说了什么，让公良莜决心帮帮可怜的孩子。
“我正有笔生意想找西门家族谈谈，大少来的正好。不如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一谈？”
西门若一视线转向公良莜，心中大为震惊。
既为她的容颜，也是为她的气质。
“十三小姐盛情，在下却之不恭。”
看着西门若一那副卖弄风骚的模样，东方策不悦地皱眉，拉起公良莜就朝赌坊外面走。
西门若一那张雌雄难辨的脸上，则是露出了一抹醉人的笑，抬步跟了上去。
被大哥忽略的西门悄悄如释重负，心中对公良莜千恩万谢，带着他的黄金和小厮快速逃离赌坊。
“哈哈哈，二少一如既往的怂啊。”
“可不，今儿若不是十三小姐解围，二少怕是走不出赌坊了。”
“要我说，大少就不该让二少出门。不然，咱们在这里，永远出不了头。”
“哎，现在，就算没了二世祖，还有十三小姐呢，你我依然没有出路。”
“也是，最好，这两人都戒赌得了。”
“哈哈哈，你想的倒是很好，你咋不戒嘞！”
......
与围观路人的轻松热闹不同，东郭林语一行看着公良莜东方策和西门若一离开的背影，齐齐保持沉默。
东郭林语向来自视过高，只负责横行霸道，对各家族之间的事从不关心。
但是他身边的世家子弟，却是若有所思，心思各异。
前几日传言西门若一掳走了东方三小姐，两家到底有没有因此结下梁子，到现在还是个迷，两家均没有表态。
现在公良莜又找西门若一谈生意，又不避讳东方策。这生意，可就耐人寻味了。
东郭林语出了赌坊，又进了酒楼。
这期间，梅楚兮他们说着那三家的八卦，而东郭林语一反常态，出奇地沉默。
梅楚兮见东郭林语皱眉，以为他不懂其中利害。于是将自己的想法分析给他听。
“五少，我听说公良家族和东方家族有联姻的打算，咱们刚才都看到公良莜和东方策的关系，联姻一事八九不离十。
倘若东方家族因为东方青莲与西门家族交恶，可就是东郭家族二次崛起的好时机。
可若是西门若一娶了东方青莲，梁家结成姻亲。那东郭家族，可就要被那三家孤立了呀。
我们是不是，该提早做准备呀？”
东郭林语闷下一口酒，反问：“准备什么？”
梅楚兮被噎，皱眉看了他半晌，终是没忍住自己的恼火，语气中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怨愤。
“五少，以现在的局势，若是东郭家族再不强势一点。很可能会被那三家联合抵制、打压，最后走向灭亡呀。您怎么还不明白呢！”
相较于梅楚兮的怨愤，东郭林语显得异常平静，他的脸上是一如既往地不屑，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傲慢。
“我们应该怎么做？先灭了公良家族？还是东方家族？或是西门家族？”
梅文华察觉到东郭林语的反常，笑着解释：“大哥分析的确实没错，那三家若是真的联手，东郭家族确实会面领寡不敌众的局面。”
对于梅文华的解释，东郭林语恍若未闻，他继续闷酒。
良久，东郭林语问几人：“你们当我是什么人？”
“五少，你当然是我们的老大呀。”
“对，我们兄弟也会对五少肝脑涂地。”
东郭林语的笑容忽然变得惨淡，他说：“我觉得，你们一直把我当成了没脑子的莽夫。
一直以来，你们说谁谁谁不服东郭家族，我就得冲上去教训，让世人都觉得东郭家族惹不得，似乎只有依附东郭家族，才能平安度日。”
“五少，你是东郭家族的继承人，让东郭家族强大，带领附属家族走上更强，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梅楚兮终于也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了。
东郭林语点头：“或许你说得都对。但是，东郭家族将来如何、各大家族之间关系如何，我从来就没在乎过。”
梅楚兮痛心疾首，拍案而起：“五少，覆潮之下焉有完卵啊。如果东郭家族失利或者灭亡，五少你自己，又如何能独善其身。”
东郭林语面不改色，看着他们，笑说：“就算没有东郭家族，我东郭林语依然可以是东荣城的王八，可以横着走。”
众人沉默了，竟然无力反驳。
半晌，东郭林语起身欲走，对将要起身跟着他的众人说：“你们以后，都别跟着我了......玩够了，没意思。”
看着他孤身离开的背影，几人心情复杂。
从心里说，他们确实不愿意恭维一个头脑简单、任性妄为、鲁莽又傲娇的纨绔。
但是因为他们各自的家族，都依附东郭家族，他们无法拒绝才一直跟着他胡闹。
可是现在，看着如此陌生的主子，他们才发现，原来自己才是被消遣的那个蠢货。
第155章 憧憬
对于东郭林语而言，他是真的玩够了。
出了酒楼，朝着东郭家族的方向御剑前行。至于他心中所思所想，任何人都难以想象。
“语儿呀，你快救救你姐姐吧？她，她快不行了。”东郭林语刚进家门，就被她母亲围了上来，拉着他哭诉。
东郭林语皱眉问道：“怎么回事？大姐不是在闭关。”
东郭夫人眼神闪躲，顿了顿说：“你大姐听说你被东郭家族那死丫头骗了，就去找她要个说法，谁知被伤成那样。”
东郭林语将母亲的眼神尽收眼底，心中微寒。
当看到重伤的东郭琴，东郭林语心头大震，难以置信。
东郭琴面无血色，气若游丝，看到弟弟，嘴角微微弯起，温柔至极。
“阿语你来了。我们姐弟许久没见面了吧，坐过来一点，让姐姐好好看看你。”
东郭林语瞬间红了眼眶：“阿姐，到底是谁伤的你，我这就去找他。”
东郭琴惨淡一笑：“说什么傻话呢。是我自找的，你找谁算账去？”
“阿姐。”东郭林语不知道该说什么，欲言又止。
“阿语长大了。可惜，姐姐看不到你娶妻生子的时候了......母亲，让我跟五弟单独聊聊吧。”
东郭夫人看着他们姐弟闲聊，本想催促让儿子给女儿疗伤的，但是听到女儿的要求，欲言又止。
比起母亲，东郭林语对东郭琴更为亲近，他知道姐姐有话要嘱咐，遂看向母亲，眼中有了难得的乞求。
东郭夫人叹口气，抹着眼泪对东郭林语说：“语儿呀，你一定要想法办，母亲可就只有你们两个孩子呀。”
东郭琴惨然一笑，等母亲出去后，她强撑着坐起身。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锦盒，递给东郭林语。
“阿语，这是姐姐的积蓄，你拿着。去玲珑学院，再也不要回家族，记住了吗？”
东郭林语沉默了，将锦盒推回去：“阿姐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我现在就去求鬼医前辈，让他给你医治。”
东郭琴伸手，没有拉住弟弟，竭力喊住：“回来......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伤我之人，并非公良家族的任何人，而是天道宫那群虚伪的畜生。这一次，他们能为了两块蓝色晶石要了我的命。下一次，也会对你下手。咳咳咳......”
东郭琴因为愤怒，心绪紊乱，咳嗽不止。
许久，她才平息心绪，有气无力地倚在榻前，恳切地说着自己的心事和最后的嘱托。
“东郭家族与虎谋皮，早晚都会遭反噬。阿语，进了玲珑学院，潜心修行，不要再过问凡尘俗世。十年之期一到，就去上界。从此海阔天空，去追求真正的大道。”
东郭琴说到最后，脸上露出了憧憬的表情。
东郭林语艰难地移开视线，垂眸不语。他自小就被祖父教育，要以家族的荣誉为己任。
可是没人知道，在他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轻而易举就得到了旁人求而不得的珍宝时，他感到非常的恐惧。
在他的恐惧中，族中的长辈们却将他高高捧起。说他是东郭家族的希望，是东郭家族的顶梁柱。
但凡他的修为有一点长进，就会被家族拿来炫耀，长辈们对他也是无条件的宠溺，有求必应。
从来没有人关心过他的真是想法，也没有人体会过他的恐惧。
阿姐偶尔会给他包饺子，告诉他修行中的各种凶险，让他不要太过自满。
他知道，阿姐跟族人异样，也不能感受他内心的恐惧。但起码，阿姐让他感到了一丝丝人间的真实的温暖。
现在，他唯一的温暖，好像要远离他而去了。
而他，要变成一具没有温度的刽子手吗？
莫名地，东郭林语心中的恐惧更加深了，他知道自己不行成为族人期待的那种人。
忽然，东郭林语放声哀求，声音凄婉。
“阿姐，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东郭琴弥留之际，似乎有那么一瞬，她像是明白了弟弟的心思。抚摸着弟弟埋在病榻前的头顶，柔声安抚。
“阿语，离开东郭家族吧。这里，不适合你。”
三天后，东郭家族大小姐、东荣第一美人香消玉殒的消息，传遍了东荣城的大街小巷。
有人惋惜红颜薄命，有人暗嘲东郭家族遭了报应。
而东郭家族对外，则一致声讨公良十三小姐对他们家大小姐下手，让世人以为东郭琴的死，是公良家族对十六年前的报复。
不管世人如何看，公良家族宁静无波，东郭家族的这盆脏水，公良家族不接。
相对于东郭家族人人愤慨悲痛，东郭林语出奇的平静。甚至是在那谈话过后，他就闭关了。
东郭琴的葬礼，他也没有参加。
东郭家族的众人本来觉得五少太过无情，但是大小姐的葬礼后，五少顺利突破致元婴，便无人再对他有微词了。
因为比起葬礼，突破似乎更为重要。
虽然前不久，公良家族的老爷子和大少双双突破了，更有传言，东方家族的九少，同样到了元婴。
但是东郭林语的突破，同样让世人震惊。毕竟他才三十岁呀。
惧怕东郭家族的同事，世人的心中，也升起了一丝希望——
似乎在东荣城里突破元婴境，已经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了。也因着接二连三的突破，对整个东荣的修士影响，还是蛮大的。
让原本懈怠的修炼者，更加勤奋了。
与外界的纷扰不同，公良莜这几日专心医治东方夫人，过得十分平静。
东方夫人被安置在鬼见愁，东方策一旁协助，公良莜显得轻松很多。
初见东方夫人，她的生命流逝确实很严重，说是到了回光返照的地步，也不为过。
但是青芜长大了许多，让东方夫人恢复生机，多了几分把握。
经过几日的治疗，东方夫人重新恢复了人形，脸上也有了血色，总算像个活人了。
想到明天就是十月初一，可以拿回娘亲的魂魄，公良莜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不安感。
“莜儿，你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吗？”公良夫人见女儿神情凝重，关切地询问。
公良莜抿了抿唇，认真地问她：“娘亲，如果，我是说如果啊，你一辈子都想不起爹爹和哥哥们，你会难过吗？”
第156章 鬼界异变
公良夫人煞有其事地思考了半晌，认真地回答：“人一辈子或长或短，生命中肯定会遇到很多很多重要的人。如果真的记不住，我可能会觉得抱歉，但不会难过。娘亲只要记得莜儿就好了！”
公良莜心中划过暖流，心底坚定。如果明日发生意外，就算再闯一次鬼界，她也要拿回娘亲的残魂。
因为人的灵魂残缺严重，必然命不久矣。就算娘亲不在意，她也不愿。
转眼便是第二日，公良莜跟哥哥们说了一声，便离开了海棠苑，朝着鬼门而去。
所幸鬼门所在并非闹事，对公良莜而言，能省不少麻烦。
暮色渐进，公良莜的眼皮狂跳，让她无法静心打坐。
心绪实在难安，打开天眼，将鬼界的情景一览无余。
不知为何，此时的鬼门关，笼罩在一片雷海中。
红雷滚滚，亡灵均在远处徘徊，不敢靠近。
定睛一看，在这一片雷海尽头，明镜只身往前走，举步维艰。
许是他的前行，惹怒了谁，将全部的红雷朝着他一人的身上劈去。
“王，不要再走了。”鬼界的亡灵心有不忍，嘤嘤哭泣。
四大护法默默地看着那个倔强的背影，似要上前帮忙，却被红雷击中，齐齐重伤。
明镜本无血色的容颜更显苍白，眉心那点朱砂隐隐翻着红光，与周身的红雷融为一色。
公良莜感觉到心脏位置隐隐发疼，她捂着胸口，不忍再看。
朝明镜的位置嘶声竭力地大喊：“明镜，回去。”
鬼门关内的明镜，似有所感地抬头，看向鬼门外，苍白的容颜上勾起一抹笑容。
“咔嚓......咔嚓......咔嚓......”
数道红雷，蕴含着天道无穷的力量，压弯了明镜的脊梁和膝盖。
重雷远去，明镜毅然决然地从地上爬起身，擦掉嘴角的鲜血，继续前行。
忘川河畔的曼陀罗在红雷的光芒中更显妖艳，将明镜的黑全部暴露在红雷下。
“回去！！！”
公良莜一边大喊，一边不停地施法，企图打开鬼门。
殊不知她这边施法越厉害，鬼界的反噬会越大，明镜所受的红雷之力会越重。
“主人，停手吧。你现在是凡人之躯，凡人妄图打开鬼门，本属逆天行事。逆天之力越强，鬼界遭受的反噬会越大。”
公良莜的心，揪成了一团：“白泽，我该怎么办？怎么才能让他回去。”
白泽叹口气，心中抱歉：“主人，这是他的劫数，你本不能干涉的。”
白泽的沉默让公良莜越发不安，看着明镜被接二连三地被击倒，体无完肤，摇摇欲坠。
似乎下一刻，就要魂飞魄散了一样。
忽然，公良莜拿出了厌离，她对白泽说：“是不是我脱离凡人之躯，就能顺利通过鬼门了？”
白泽大惊，连忙阻止：“天道规则所致，凡人躯体确实不可入鬼界。但是主人，你的灵魂好不容易融合完整。若是此时离开这具身体，便再也没有轮回路可走了呀。”
公良莜面色平静，笑看着鬼门内的明镜，举起手中的厌离：“成人确实不易，但是，总会有机会的。”
白泽大惊，正要阻止，却被突然赶来的人镇住，僵在当场，不敢动弹。
公良莜手中的厌离簪，距离她的咽喉，也仅有一寸的距离。
而这一寸距离，恰好被东方策的大掌挡住了。
此时的东方策，满身戾气，冷眼看着公良莜，眉心的那点朱砂泛着红光，看的公良莜头皮发麻。
深吸一后气，公良莜看一眼还在红雷中挣扎的明镜，回头向东方策。
他眼中的冷漠刺痛了公良莜，她没有解释，压下心底的疼，只说了一句：“对不起。你可以等我吗？”
同时，她眼中的心疼，刺痛了他。
东方策的视线从公良莜脸上移开，看向鬼门位置，冷声问道：“他，是谁？值得你要丢下我去死......公良莜，你说呀！”
此时的公良莜，无瑕估计东方策为何能看得到鬼界的明镜，心中回响着东方策曾经说过的话。
“情与爱是两个人的事，没有第三个人。”
公良莜迷茫了，她东方策的情，和此时对明镜的不舍，一样重要。
更悲催的是，生死之际，她居然难以抉择。
对于东方策的问题，公良莜无法逃避，深吸一口气，找了个理由：“鬼王......帮我寻找娘亲的残魂。”
东方策看着鬼界红雷中挣扎的明镜，淡声说道：“既然你选择了放弃我，那我便也去鬼界，再纠缠你一世好了。”
看着厌离从手中脱离，公良莜心痛地哀求：“不要，不可以！”
东方策露出了一个平静地笑容：“凭什么？难道只允许夫人始乱终弃，不允许我这个丈夫去告状。”
公良莜紧紧握着他的手，两行清泪从眼眶中用了出来，拼命摇头：“......我没有......我不想你走。”
“没有什么？”
公良莜一心想着不要让东方策犯傻，看了明镜一眼，掩盖住眼底的痛心，说道：“我没有始乱终弃，东方策，你不能去。”
“哼。”东方策冷哼一声，抬步向前。
公良莜伸手，从身后抱住他，哽咽出声：“不可以，东方策你不能这样。”
然而，东方策心里没有丝毫松动，猛地推开公良莜的双手，大步向前。
公良莜被改良过的定身术禁锢，无法动弹，甚至是无法出声。
看着东方策高举手中的厌离簪，公良莜心如死灰，她以为东方策也要用跟自己一样的方法。
急死哀求地哭喊：“回来，别去！”
而此时的明镜，已经重重红雷击倒，再也爬不起来了。
尽管明镜身体没了动静，可是红雷依旧没停，不停地往他的灵魂处撞击。
明镜没有一丝力气，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耳边除了雷鸣，还有公良莜那句“别去”。
原来在她心里，始终都只有那个呆子。
公良莜看着东方策的背影，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心中莫名有了恨意。
如果不是天道宫给娘亲用了移魂术，明镜就不会因此受牵连，今日的一切悲剧，就都不会发生。
“天道宫，我公良莜此生，定要与你，不死不休。”
第157章 合二为一
沉浸在悲痛中的公良莜，被忽然而来的一阵滚滚雷声惊醒，错愕地看着眼前，目瞪口
东方策高举厌离，灵力注入其中。短小的厌离簪宛若一柄利剑，朝着鬼门斩下。
“咔嚓......咔嚓......”
鬼门应声而裂，鬼界的情景完全暴露在公良莜眼前。
之间东方策朝着那个裂缝飞身而去，锦袍被鬼门的罡风击中，破裂了一道又一道。绝色容颜上，也瞬间多了几道血痕。
待东方策跨进鬼门，双脚着陆，鬼界异象突然消失，红雷瞬间不见踪影，一切又恢复了风平浪静的常态。
鬼界所有生灵看着突然闯入鬼界的男人，面面相觑。
他到底是谁？
为何与王长相如此相似？
不论公良莜如何震惊，也不管鬼界生灵如何疑惑，东方策都没有心思理会。
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似乎一切，都是处于本能。
走到明镜面前，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容颜，东方策眉头紧锁。
“你是谁？”
明镜动了动手指，唇角微微勾起：“你总算来了。我，是你，你我......本是一体。”
东方策眉头皱得更紧了，放眼鬼界生灵，全然陌生。
回头，看着外面泪流满面，神情呆滞的小妻子，心中仍有恼火难熄。
明镜已经没有力气再多解释了，将手中护着的无影灯递给东方策。
“我时间不多了......不要迁怒她......好好护着她。”
话落，不等东方策提问，明镜的身体透明虚化，化作点点星光，将他笼罩。
公良莜看着这一幕，总算明白明镜所说的“一体”，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公良莜心里茫然，不管是明镜还是东方策，对她都很重要。
看着东方策，公良莜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忐忑与无辜。
直到东方策提着无影灯出了鬼界，鬼门重新关上，公良莜都没有想好，要怎么结婚。
是他，还是他！
“东方策。”
东方策身形一僵，没有回头，似是在等她接下来的话。
可是此时的公良莜，脑子里乱糟糟的，剪不断，理还乱。
“我......谢谢你。”
东方策回头，面无表情地问她：“谢什么？”
公良莜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沉默半晌，她勉强挤出一抹笑容，故作轻松地说：“谢谢你带回了娘亲的残魂。”
东方策眼底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声音也淡然无味：“你要谢的，不是我。”
望进他的眼底，无尽的冷漠依然让公良莜心底发疼。
公良莜却不知，与他对视时，自己眼中的心疼，让东方策更加绝望。
公良莜呆呆地看着他走远，不知所措，独自提着无影灯回了海棠苑。
安置好娘亲的残魂，帮助娘亲调理至康复，送娘亲和哥哥们回了家族。
公良夫人想让女儿也回家族，但是公良莜以修炼为由，拒绝了。
“娘亲，还有一个多月，玲珑学院的招生考试就要开始了，我想趁这段时间闭关修炼。”
虽然不舍，但是女儿有自己的想法，她也不好强求。
公良家族的众人离开，偌大的海棠苑，又只剩下公良莜和凤央师徒了。
公良莜每日除了给凤央教导医术，最忙碌的便是炼丹——没日没夜的炼丹。
自从鬼见愁医好了东方夫人，在东荣的名气再次拔高了一个层次，上门求医问药的人，越来越多了。
凤央如今已经跨入了高阶炼药师的门槛，在公良莜的教导下，他偶尔还能炼制二品丹药。
公良莜打发他去鬼见愁坐诊，一坐就是一个月。
从凤央坐诊开始，摆在鬼见愁的丹药，包括凤央炼制的一品二品丹药，一改以往的天价，以合理的价格出售给需要的修士。
长此以往，药师凤央之名，逐渐被东荣的百姓知晓和推崇。
转眼，隆冬已过，岁末的喜庆逐渐笼罩绥服要地。
不管是凡尘的帝都葵阳，还是以四大家族为首的仙门据地，家家户户披红挂彩，喜气洋洋。
腊月初十，是玲珑学院招生考试的日子。
这天，东荣所有八阶以上、三十岁以下的弟子，纷纷出发，朝着城北玲珑学院的方向涌去。
招生考核为期七日，从第一天开始，就异常热闹。
沉浸了二十年的西门家族，此次也出现了不少符合条件的年轻弟子，让世人对西门家族，刮目相看。
东郭家族自不必说，向来是入学弟子中最多的，今年也不例外。
以东郭林语为首，大约二百多人前来排队，接受测试。
东方家族人数不多，以二公子东方瑜和三小姐东方青莲为首，大约二十来人。让人好奇的是，传闻中最是天才的九少，居然不在队伍中。
公良家族虽然不比东郭家族声势浩大，队伍阵容却也不容小觑。
最主要的，公良家族族中外姓弟子不计数，只看那十一位公子，就让人羡慕不已。
“咦，大少不去玲珑学院吗？”有人发现公良恒不在队伍中，不禁发出疑问。
“对哦，难道大少打算自行修炼？”
“其实以大少的天赋，公良家族全力培养，未必比玲珑学院差。”
“兄台此言差矣，公良家族虽然实力雄厚，但是在修炼资源上，还是玲珑学院更胜一筹。”
世人众说纷纭，各种猜测，却不知，他们口中议论的主人翁，早在半月前，就已经进了玲珑学院。
半月前，玲珑学院的导师悄然拜访公良家族，邀请公良桓重回学院。
“你的学籍，学院会一直保留着。既然伤好了，为何不重回归学院？”
公良桓一愣，看着昔日的导师，略显窘迫。
导师哈哈大笑：“你小子，莫不是以为老师当年是安慰你的不成。”
公良恒讪笑，确实如此，他以为老师当年只是让他宽心而已。
不知公良桓，公良云卿同样感激玲珑学院，父子郑重向老师道谢。
“行了，话我带到了，就不叨扰了，老师在学院等你。”
“好。”
送走了老师，公良桓等到妹妹医好了娘亲，才起身去了学院。
只是公良家族向来低调，这件事并没有外传，外人不知道罢了。
公良莜被在队伍中，左顾右盼，颇为好奇地打量着各家族的弟子。
第158章 招生测试
西门悄悄看到公良莜，笑嘻嘻地跨了过来，熟络地跟她打招呼。
“十三小姐，你也在呀。你打算去北华还是南仓......该不会是无忧谷吧？”西门悄悄自说自话，压根不给公良莜回话的机会。
公良家族的少爷们看到妹妹被搭讪，瞬间凶神恶煞，瞪得西门悄悄头皮发麻，躲到了公良莜的身后。
“十三小姐，哥哥们好可怕，你比我还可怜。我家哥哥也很凶，但是好歹只有一个，你们家这么多，太吓人了。”
公良莜噗嗤一笑，对这个哥哥们笑说：“哥哥们别吓唬他了。”
回头看着圆的像个球的西门悄悄，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肚皮：“好好玩。”
西门悄悄似是被戳中了痒痒肉，哈哈大笑，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面面相觑，神色各异。
“西门家的二世祖怎么也来了，该不会是替家族充数的吧。这西门家族也真是的，还真把玲珑学院当赌场了。”
“别这么说，凡赌必赢，也算有一技之长了。”
“兄台你怕是不知道吧，二少不败的神话，早就被那位给十三小姐给破了。”
“哈哈哈，连最后的资本都没了，还跑这来干嘛？卖那一身肉吗？哈哈哈......”
仔细看去，那群眼高于顶的人中，大多是带有东郭家族腰牌的人。当然还有梅家和林家这类二流家族中的精英弟子。
西门悄悄被这群人气得不行，托着圆滚滚的身子找他们理论。
“啊呸，卖肉咋了，小爷就算卖肉，也比你们这群尖嘴猴腮的弱鸡多几斤。瞧瞧你们，一个个瘦不拉几的，一看就不健康。
再说了，赢了小爷的是十三小姐，你们神气个什么劲......哦，对了，小爷在十三小姐手下，起码还赢过。你不妨问问你们家五少，他赢过么他。”
西门悄悄一番不以赌博为耻，反以为荣的话，东郭家族同盟的那群弟子羞红了脸。
西门悄悄仗着自己肉多，抗揍，上前继续挑衅：“干嘛，要打架吗？行啊，小爷这么多肉，还怕你们一群门闩子不成。”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干架。却被西门家族的弟子硬着头皮拉回去了。
“你们干什么拉我，小爷一屁股都能压死好几个，怕什么......呜呜呜。”
西门悄悄被捂住嘴巴拖走了，而围观的众人被他的话逗得捧腹大笑，直不起腰来。
也不知是笑西门悄悄的无知，还是笑他的天真鲁莽，或是笑那群怂了的门闩子。
东郭家族的众人齐齐握紧了拳头，看向东郭林语，等待他们家五少像以往那样，为他们出头。
就连围观的群众，也以为东郭林语会像以往那样，将纨绔进行到底。
然而，东郭林语的反应，让所有人费解。
以前的小伙伴只当他此前的话是一时之气，面对家族蒙羞这种事一定会出手挽回颜面，谁成想，他居然真的冷眼旁观。
似乎眼前的闹剧，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五少，难道你就忍心族人被一个傻子欺负吗？”
东郭林语面无表情地看着满脸愤慨的众人，淡声反问：“与我何干？”
与我何干！
一句话，将他同东郭家族清清楚楚地划分到两个不同的世界。
这一幕，惊到了众人，也吸引了公良莜的注意。
她对东郭林语，始终停留在人傻钱多的印象中。但今日少年的表现，倒是让她对他多了几分兴趣。
“测试开始，不要拥挤，你先来。”
高台上的测试已经开始，学院老师看着下方的队伍，指着东郭林语，让他先来。
东郭林语在族人失望的眼神中，走上高台，对老师一礼，走到测试台前。
老师看到东郭林语的修为，眸中闪过一抹惊艳。露出一抹慈爱的笑容，朝他点点头。
看着红色的火焰燃起，那老师同样露出满意的神色，扬声对后面记录的老者宣布。
“东郭林语，元婴初阶，风火双系。天赋——优！”
东郭林语的天赋是东荣城家喻户晓之事，此时听到这些，除了羡慕，并没有多少诧异。
队伍中并非所有修为等级合格，都有资格进入玲珑学院的。不合格的会有，而且会有很大的比例。
测试不合格的弟子垂头丧气地离场，让测试现场的氛围也变得紧张起来。等待的弟子逐渐消声，面露凝重。
十年一度的入学测试，每个人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落选，意味着家族不会再重视，从此与大道渐行渐远。
“公良榕，风系，天赋——优！”
公良家族的十一位公子全部测试结束，每个人都的天赋都是优，且修为都不弱。
齐刷刷地站成一排，确实很养眼，也很让人羡慕。
公良榕下了高台，对公良莜挥手：“妹妹，我跟哥哥们去那边等你。”
公良莜点头挥手，却没有接着上去测试，而是让后面的先去。
她的这一举动，无疑让众人都以为她怕丢脸，退缩了。
“她怎么走了？”
有些世家小姐有嫉妒公良莜容貌的，有嫉妒她跟东方策相好的，此时好不容易逮到了机会，还不得好好编排一番。
“真是孤陋寡闻，她公良莜在下界时早就废了，当然是怕丢脸呗。”
“是呀，我也听说了。我还听说，东方家族因为这个，提亲的事也搁浅了。”
“哎呦，我就说嘛。九少那样的谪仙人儿，他的道侣，怎么可能是个花瓶嘛。”
女修门似乎一下子熟络了起来，有了聊不完的话题。
而退到后面的公良莜，站在西门悄悄身边，笑看着他。
“你很紧张？”
西门悄悄想到自己的实际情况，心里发虚。他拉着公良莜到自己跟前，略带同情的安慰她：“你也是被家里逼着来的吧，哎，你说咱俩怎么这么命苦呀。我就说了不行吧，非要我来。现在好了，这么多人看着，要是不合格，那得多丢人呀。”
公良莜戳戳他圆鼓鼓的肚皮，笑说：“放心吧，你这里有气，天赋不差的。”
“啊，可是，我，我。”西门悄悄欲言又止，看了看身边，凑近公良莜耳边，说了自己心虚的缘由。
“我真的没有修炼过。要不是被大哥威胁，我真的不会来的。”
公良莜也悄声叮嘱他：“你上去后，记得先深吸一口气。然后慢慢收紧你的肚皮，慢慢把丹田里的气推到双手，就可以了。”
第159 天赋异禀
见他挠头，公良莜也挠挠头，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了一个通俗的比喻。
“简单一点，就像你放屁一样。只不过，你要让你的屁从腹部推到手上出去。明白了吗？”
西门悄悄似懂非懂，公良莜让他练习一下。
结果，地上被推出一个大坑。
“啊，我，我，我真的可以吗？”西门悄悄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兴奋不已。
“相信我，你可以的。”
“嗯嗯。”
公良莜搞定了西门悄悄，看了看那个坑，还是决定先去测试了。
“我先去找哥哥们，你后面慢慢来啊。”
公良莜走到前排，几人本不想让的，但是对上她甜美的笑容，身体很诚实的退了两步。
“多谢。”
公良莜刚站好，上面的测试结束了。
“下一个。”老师话音未落，公良莜抬步走上高台。
看到公良莜，先是被她的容貌惊艳到，呆愣了片刻后，表示对她的形象颇为不满。
“回去吧，你不合格。”
公良莜眨眨眼，好奇地问：“为何？”
那老师冷哼一声，方正的脸上露上一派素容：“衣衫暴露，心术不正，非我玲珑学院所愿。”
公良莜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挺好的呀。
晃了晃裙摆，看到露在外面的双足，明白了老师的意思。
“哎！”
听到她叹息，老师和下方的弟子都觉得她要放弃了。
谁知，她为难地挠挠头，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双绣花鞋，放在地上。
一边嘟囔着麻烦，一边穿好鞋子。而后摆摆手，看着老师，问他：“这样可以了吗？”
老师被噎，瞪了她一眼，一不小心就将心中的话问了出来：“有鞋为何不穿。”
公良莜无辜地眨眨眼，吐出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字。
她说：“热。”
三九寒天的，就算有修为也是怕冷的，谁不是做好保暖出门的，你小姑娘居然嫌热不穿鞋。
老师瞬间感觉胸闷气短，找不到理由让她滚蛋，只能放她去测试。
看不透她的修为，老师皱眉问她：“修为？”
公良莜甜甜一笑：“八阶，火系，天赋异禀。”
“噗，哈哈哈......”
测试的老师被气得够呛，“你，你。”你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话。下方的学生更是爆笑出声。
“哎呦喂，十三小姐还真是是什么都敢说。”
“十六岁才八阶，也敢说自己天赋异禀，真不要脸。”
“就是，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吧。”
公良莜听着下方的各种声音，朝他们做了个鬼脸：“我来东荣才开始修炼，半年时间修炼到八阶，不是天赋异禀是什么。”
下方众人反应过来，纷纷错愕。
“对哦，她刚从下界来的时候确实是废柴吧。”
渐渐地，喧闹的人声平息了，老师也略微错愕地看着她，好奇地问：“你真的只练了半年。”
公良莜甜甜一笑，那张倾世容颜上是人畜无害的天真：“老师您不信吗？”
那老师对公良莜稍微存的一点好感，也被她这莫能两可的嚣张给打败了。冷哼一声，看也不看，直接让她去测试了。
公良莜将双手放在测试灵根的水晶球上的瞬间，水晶球发出了耀眼的光芒，刺瞎了所有人的双眼。
随着她大手一扬，光芒消失，好似那一瞬间的晃眼是大家眼花了。
“还真是火系呀！”
到了测试天赋的时候，公良莜盯着那个测试球体看，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
半晌过后，她才将双手覆盖在球体上面，球体倒是也注满了。
说明她的天赋确实不错，但是远远没到天赋异禀的程度。因为她注满的速度，比起公良家族的公子们，差了将近半刻。
老师本来不想让她过的，但是从各种条件来讲，公良莜确实是符合最后的底线的。
最终，以天赋“良”的结果通过测试。
也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以天赋为良的学员被玲珑学院录取。
终于轮到西门悄悄了，他被刚才公良莜的一顿操作，搞得更加紧张了。
上了高台，连介绍名字都忘了。
“叫什么名字？”
“哦哦，我叫西门悄悄。”
“先测灵根。”
西门悄悄闭上眼，衣服十四如果的样子。
他以前测过灵根，什么也没测出来。这一次，估计也一样吧。
西门悄悄闭着眼，不敢看结果，他已经开始想象被那群高傲的修士嘲讽了。
然而，他没也听到嘲笑和讽刺的声音，场上似乎很安静。
忽然，有人气急败坏地大喊：“靠，这死胖子运气也太好了吧，居然，是风雷双系。”
啥？死胖子，是他吧？
那风雷双系的是谁？
西门悄悄睁眼，本想看看身边还也没有别人人在接受测试的，却被老师炙热的目光吓了一跳。
“西门同学是吧，你来，咱们测一下天赋。”
“哦。”西门悄悄云里雾里，顺着老师扶手，移步到旁边。
老师内心地教导他如何做测试。西门悄悄全程是懵的，第一次尝试，测试球体毫无反应。
老师的心沉了沉，不甘心啊，指导西门悄悄又做了一次。
结果，还是毫无反应。
老师叹息，台下的众人或庆幸或同情，唏嘘声不断。
雷系攻击力在五系中最强不说，更是十分罕见。若是加上风系，更是威力倍增的天赋。
诚然，逆天的存在总是要有十分苛刻的条件与之对应。
风雷两系的修士并非完全不存在，只是这两种元素如果出现在一个人身上，那么久需要极强的天赋，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
若是天赋一般，这两种元素便只能是鸡肋了。
西门悄悄无法让测试球体产生任何反应，只有一种可能。他的丹田，压根存不住任何灵气，属于修炼废柴。
面对这样的结果，西门悄悄急的直冒汗，他看向台下。
公良莜在给他打气，瞬间让西门悄悄有了证明自己的欲望。
“老师，再给我一次机会。”
老师同情地拍着他的肩膀，叹息一声：“放弃吧。没有灵力，试多少次都是徒劳。”
“老师，他是真的天赋异禀，放弃了他是玲珑学院的损失，你一定会后悔的。”公良莜双手成喇叭状，对着那老师大喊，引来一阵哄笑。
第160章 新朋友
公良家族的哥哥们忍俊不禁，又不想阻止妹妹，只能将嘲笑他们妹妹的人瞪了回去。
那老师气呼呼地瞪了公良莜一眼，心中有被冒犯的恼火，怎么哪里都有你。
刚想警告公良莜，再瞎捣乱就取消她的资格，却听到让他太阳穴突爆的话。
“西门悄悄，放屁呀，放屁。”
公良莜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呢，她决定要帮西门悄悄，就要帮到底。
公良莜真心相帮西门悄悄，但是不明就里的众人，只觉得想再看戏，笑的更欢畅了。
就连公良家族的哥哥们，也实在看不下去了，将妹妹拉到包围圈中藏起来。
西门悄悄倔强地看着老师，老师听着下方众人的嘲讽，也确实有些不忍，想让他彻底死心。
“行，那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老师说着，摇头叹息，离开了测试水晶旁，准备宣布让下一位接受测试的学员上台。
然而，老师刚转身，身后“嘭”的一声炸开了。
西门悄悄愣怔地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双手，再看看碎成渣的测试球，双目茫然地看着下方鼓掌的公良莜，眼中氤氲着雾气。
“什么情况？”
“发生了什么？”
“死胖子该不会用蛮力捏碎了吧！”
“你以为测试晶石是泥巴呢，还徒手捏碎，瞧给他能的。”
众人半是质疑，半是不解。
老师重新走到西门悄悄身边，看着碎裂的晶石，眼中闪着激动的光。
“你，你怎么做到的？”
西门悄悄被老师炙热的眼神看的发毛，他退了一步，指着公良莜说：“就放屁呀，十三小姐教我的。”
老师若有所思地在公良莜和西门悄悄之间徘徊，他想起来了，那丫头确实让这小子放屁来的。
老师看向公良莜，本想问点什么，但是对上那小丫头灿烂的笑脸，没了兴趣。
最后，西门悄悄被以“风雷双系、天赋异禀”的结果记录，通过测试。
“我成功了......十三小姐，我成功了，我是可以修炼的，哈哈哈。”西门悄悄开心的像个球，滚到公良莜身边，在她面前手舞足蹈。
公良莜也为他开心，笑者“恭喜”。
“嘿嘿，大哥再也不用管我了，哈哈哈，多亏了你。”
西门悄悄是真心感谢公良莜，他除了黄金，没什么值钱玩意儿。
想到之前公良莜下注也只收黄金，以为她跟他一样，都喜欢金灿灿的黄金。
于是，不由分说，将身上的钱袋子拽下来送给公良莜：“对了，我记得你是喜欢黄金的，这个给你，当做今天的谢礼。”
公良莜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袋钱，有些不好意思。拒绝到：“我确实需要黄金，但是这个，我不能收。今天是你自己的努力和天赋注定的，我没帮上什么。”
“不行，你必须拿着。你放心，我家里有很多，我自己也有很多，你要是嫌少，我下次在多准备一些。”
公良莜扶额，想到他确实不缺钱，就勉强收了这份谢礼。
“那我就收下了，你以后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嗯嗯，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朋友了。等进了玲珑学院，我要跟你去一处学习。”西门悄悄说着，自顾自地决定了要学的领域。
公良莜想了想：“我还没想好去哪里，等看了再决定吧。”
“二少，大少让你赶紧回家。”小厮上前，对西门悄悄恭敬地禀报。
若是别人，西门悄悄肯定舍不得离开，他肯定要跟公良莜这个新朋友多聊一会儿。
可是大哥的命令，他不敢违抗。
“我，我先回家了，有时间来我家里玩啊。”
“好，再见。”
看着西门悄悄上了马车还跟她挥手，公良莜好笑不已，这个孩子到底是有多单纯呀。
“夫人。”
熟悉的声音，让公良莜回头。
同时，因为这个刺耳的称呼，让公良家族的公子们齐齐回头。
孟春和花朝桑落三人被十一位公子团团围住，盯得头皮发麻。
“各位公子有礼。”
公良家族的哥哥们不买账，六胞胎异口同声地警告：“谁啊你们，乱喊啥呢？”
四胞胎同样不满：“就是，你们谁家的呀，不认识，离我们妹妹远一点。”
公良十二看着孟春三人身上的腰牌，皱皱鼻子，嫌弃地说：“切，东方家族的人眼瞎了吧，谁是你们家夫人呢，嗯？”
孟春三人头皮发紧，愣是不改口。
公良莜无语地看着哥哥们，帮三人解围：“你们吓唬他们干嘛，有本事去找他们的主子说理去呀。”
哥哥们捂着心口，委屈地看着妹妹：“妹妹，你胳膊肘拐错方向了。”
公良莜好笑，不管做戏的哥哥们，对孟春三人笑说：“恭喜你们呀，进步很大。看样子，你们在东方家族，过得还不错。”
三人对视一眼，眼中是显而易见的苦涩和无奈。
孟春叹息：“东方家族待我们确实不错......但夫人有所不知，我们时常见不到将军，这心里面，总感觉不踏实。”
公良莜敛眉，脑海中浮现出东方策的脸，最重定格在她离开时的背影上。
心下叹息，两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的气消没消。
本以为今天能见到人，公良莜已经想好了如何面对东方策。可没有看到他，她的心里，也很不踏实。
有些苦，有些涩。
诚然，她的这种心情，并不想让外人看出来。
压下心底的苦涩，公良莜认真地对三人说：“道途漫长，东方策的进步太快，你们与他，终归会分开。
不过，你们三人的天赋不差，若能潜心修行，想要跟他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也不是不可能。去了玲珑学院，多加努力吧。”
“是，谢夫人指点。”三人异口同声地道谢。
他们其实都清楚，他们三人跟将军的差距，实在太大了。
“夫人，您跟将军，是不是闹矛盾了呀？”花朝悄声地、试探性地问公良莜。
公良莜有些心虚地侧眸，假装无辜地问他：“如何说？”
花朝抿了抿唇，斟酌了一下措辞说道：“我们一般是见不到将军的。但是最近这些天，他倒是一直在，但是闷在房中，不见人，也不让任何人靠近。”
花朝停顿了一下，偷偷看了一眼公良莜的表情，继续说道：“起初，我们都以为将军是闭关了，不想被打搅。可最近几次，我瞧见，他总是在深夜，一个人坐在院中饮酒，一饮就是半宿。”
第161章 她的心思
公良莜听着花朝说东方策的近况，心里闷闷的，但她忍着没有发作。若无其事地跟花朝闲聊。
“他以前也饮酒呀，难道那时候也是跟人闹矛盾了？”
“夫人呀，这不一样。将军以前饮酒，但从没在半夜独饮呀。”花朝语气有些急，但是话说了一半，又想起自家夫人慢热的性子，有气无力的叹气：“根据将军最近的表现，肯定是有心事。而且，我觉得肯定跟您有关。”
公良莜淡笑，没再给自己找借口。脑海中浮现东方策深夜孤身饮酒的样子，心口位置好像被针扎了一下。
“行了，你们别瞎操心了。”
公良莜的反应，印证了花朝的猜测。
于是，他想多为自家将军多说两句话，但是被公良家族的公子们拎开了。
“你小子谁呀，拉着我们妹妹嘀嘀咕咕半天，是不是教唆我们妹妹干坏事呢？”
花朝欲哭无奈：“公子冤枉呀，我们许久未见夫人，话话家常而已。”
六胞胎将花朝包围其中，你一眼我一语，让花朝难以应付。
“行了，哥哥们快回家吧，别让娘亲等久了。”说罢，对花朝几人挥手：“再见！”
“妹妹，你不回家吗？”六胞胎依依不舍地望着妹妹。
“是啊妹妹，娘亲做了你最爱吃的海棠糕。”
“哥哥们，要不你们先回去吧，我跟妹妹去海棠苑。”
公良十二话音刚落，就被哥哥们一人一巴掌拍成了陀螺。
“你小子赶不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往后的院子，都归你扫。”
“......”
看着哥哥们耍宝的样子，公良莜好笑摇头：“你们先回去，我等凤央回来，看一下他考试结果，然后再回家。”
站在海棠苑门口，看着哥哥们遇见而去的身影，公良莜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推门进了海棠苑。
“小姐。”丫鬟看到公良莜，福身一礼。
公良莜点头，擦肩而过后，她又回头问丫鬟：“凤央回来，告诉他直接去药房找我。”
“是。”
海棠苑很大，里面的亭台楼阁，画廊水榭都是让人心旷神怡的艺术品，可是此时的公良莜，没有心情欣赏这些。
她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药走，她决定趁现在再多给公良家族备一些丹药，用以夯实家族实力。
虽然不能保证天道宫会不会再派人下来捣乱，但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而且，马上要过年了，她想好好陪陪爹爹和娘亲。
不管三百年前她有没有父母，但是重新做人不易，她很喜欢跌得和娘亲，还有爷爷和哥哥们。
虽然公良家族的亲人们天赋都不错，但是公良莜知道，除了大哥，没有人能踏入上界的门槛。意味着她同公良家族的亲人们，很快就要分来了。
相处的时间不长，但是家人给公良莜的温暖，让她眷恋。
有那么一瞬，公良莜想，安安稳稳的做一世凡人也不错。
可是这个世道，并没有让她值得留恋的地方。更重要的，与其被动等着被人无休止的抹杀，还不如坚定地直面对手。
公良莜心思百转千回，没有注意到回廊尽头，一道目光也在跟着她的脚步移动。
逐渐缩短，短到触手可及她的容颜。
思绪回笼，公良莜抬头，不期然撞进那道目光中。
一贯的白衣，不染一尘。绝色的容颜上没有熟悉的温柔，只有棱角分明的俊挺。
眉心哪一点朱砂鲜艳无比，让她分不清他到底是谁。
明眸幽深，一眼望不到底。仿佛两面明镜，将她此刻的迷茫照的分明。
四目相对，似有千言万语，但他不言，她亦不语。
耳边呼啸的寒风很识趣地绕道而行，天空似有若无的雪花，也自觉地不去打扰二人。
终于，东方策动了。
看着他的脚步逐渐靠近，公良莜紧张地小手钻进了两边的裙摆，垂眸看着他的脚尖。
“不想看见我？”
公良莜被抬着下巴，看进他的眼中，总觉得有种暴风雨前的宁静。
“没，没有。”
“是吗？那就是相见。是想我......还是只相见我？”
公良莜茫然地看着他：“有区别吗？”
东方策勾唇，抬手，将她的几缕碎发拨回原处，挑眉说道：“当然，区别很大。”
公良莜说不上她什么感觉，对于这样陌生的东方策，她有点害怕。
“我没经历过，不懂。”
东方策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许久，最终，长长叹了一口气。
公良莜双眼被捂住，瞬间失去了全部的光亮，刚要张口说话，双唇被擒住了。
东方策气势汹汹，有种恨不得将她一口吞掉的狠劲，猛烈又深情。
公良莜双眼看不到他的情绪，只觉得心脏跳得比任何时候都要快，有种跳出胸腔的悸动。
渐渐的，东方策的攻势稍弱，循循善诱，带着她感受这份深情。
公良莜跟着东方策的旋律，做了许多不让写的细节，而后逐渐放松。
凤央站在远处，透过漫天的风雪，看着相拥的两人，长长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
虽然不知道那两个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凤央知道，师父最近的心情，可谓是糟糕透顶。
凤央离开了，风雪却并未走远。
......
“怎么哭了？不喜我这样对你？”
听她如此说，公良莜哭得更凶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看到东方策脸上熟悉的笑容，就觉得特别委屈。
东方策轻吻她面颊的泪痕，柔声安抚：“夫人要是不喜我这样，那这样，为夫躺平，任凭夫人处置好了。”
说着，抱紧满面泪痕的人儿，一个翻身，掉换了个位置。
公良莜哭的一抽一抽的，直不起腰。
滚烫的热泪，烫红了东方策光洁的胸膛，他拍着小女人的后背，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我不知道明镜跟你过。”
公良莜哽咽声戛然而止，抬头看着他：“说过什么？”
东方策看着公良莜像兔子眼一样的双眸，心疼地拦过她，塞进怀里，轻吻她的额头解释。
“我不知道明镜早就跟你说过我跟他是一体，所以当我看到你要为了他拼命时，以为你不要我了，就失控了。”
公良莜眼含血丝，抬眸问他：“那现在呢？你觉得他是你吗？”
第162章 和解
与明镜的灵魂融合，东方策花了整整两个月，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灵魂深处，明镜将他从鬼界和公良莜相处的点滴开始，没有丝毫隐瞒地继承给了东方策。
东方策嫉妒过，他竟然和她的小女人相处了那么久。可他也庆幸，自己是个人。
许是心疼鬼界那个孤独的公良莜，东方策顺带着也接受了明镜这个灵魂。接受了明镜，东方策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出来见小妻子。
可是见到小女人的一瞬间，他心里还是想知道在她的心里，他和明镜谁更重要。
此时，听到小女人这样问，东方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幼稚。
公良莜一直盯着他的眼睛，等着他回答。
东方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说：“是他，也是我。”
公良莜还没反应过来呢，黑影再次照了下来，不给她抱怨一句的机会。
等她再睁开眼时，看着眼前有些拘谨的男人，破涕为笑。
“你们耍我呢是吧，滚！”
明镜笑盈盈地看着公良莜，抓住她踢过来的小脚，笑的像只狐狸。
公良莜欲哭无泪，力到用时方恨少，好气啊。
“乖，我们对你的爱，是一样的。”明镜说着，凑近她的耳边轻笑：“东方策说了，洞房花烛夜让我陪你。”
公良莜羞红了脸，躲开了明镜的亲吻，心中是说不出的荒诞感觉。
“哈哈哈。”明镜笑得愉悦，小女人总算对他也能露出这样的神态了。
公良莜用被子蒙住自己的脸，瓮声瓮气地说：“天快亮了，你快回去吧。”
“你说过要养我的，现在就打发为夫走。况且这三更半夜的，我去哪里。不走，我以后都睡这里。”
公良莜掀开被子，看着耍无奈的男人，陷入沉思。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刻意，她总觉得，东方策和明镜都在向着对方的性格靠拢。
就像现在，她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
这样，挺好的。
公良莜窝在男人的怀里，笑的很甜。
她想，或许从鬼界那会儿，她对明镜就有了感情。不然，也不会对东方策生出许多本能的信赖和纠缠。
只是那时候的她，我行我素惯了，从来没了解过男女之间的情爱是何种滋味，错过了许多年。
灵魂深处，东方策和明镜相视而笑，似乎他们在对方眼中，再也分不出彼此了。
......
除夕夜，万家灯火通明，将寒冬里的东荣城映射出了些许暖色。
大街上车水马龙，爆竹声声不断，儿童的欢笑声穿破云霄。
公良莜被公良家族的温暖和欢声笑语包围，难以逃脱。
“莜儿，看看娘亲给你缝的新衣裳，快试试。”
公良莜看着娘亲眼中的期盼，再看看满是海棠纹的大红色新衣，无法拒绝。
“对了，这双绣鞋，是我从库房找来的冰蚕丝制成的，一点都不热，快试一试。”
公良莜很是听话，穿上了娘亲做的新衣裳和新鞋子，转着圈圈给娘亲展示。
“妹妹真好看。”哥哥们难得的一致。
公良夫人也笑弯了眉眼：“那是，也不看看谁家的。这哪里是好看就能形容的，简直是比天仙还要美。”
公良莜嘿嘿笑：“娘亲也很美。”
院中的公良云卿，看着相互吹捧的母女，还有傻笑的儿子们，心底暖暖的。
不论女儿还是妻子，都是独一无二的美。
“夫人，为夫的衣裳也该换换了。”
公良莜看着爹爹和娘亲之间的眼神交流，脑海中浮现出东方策的身影，幻想着他们的未来，心头甜甜的。
但是对公良莜而言，亡灵再多的深情，也都是伴随着人间的悲剧的。从亡灵的身上，她从没有这么真切地感受到甜美和温馨。
如今，看着娘亲脸上的温柔和羞涩，公良莜觉得，这个姿态的女子，最是好看。
穿上爱妻亲手缝制的衣衫，公良云卿心满意足地抱住了妻女，热泪盈眶。
“有你们在，真好。”
公良夫人也红了眼眶，抱紧女儿和丈夫，哽咽到失语。
公良莜笑仰着小脑袋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嘿嘿傻笑。转头去抱哥哥们，兄妹抱成一团。
此时的公良莜，笑的像个傻子。
她很想大声喊一句：“我不是孤儿，也不是谁的私生子。我有爹爹和娘亲，还有这么多哥哥们。”
她感激公良家族的亲人，彻底了了她关于父母亲人的执念。
不想打扰爹爹和娘亲，公良莜拉着哥哥们出了落梅居。
到了哥哥们住的院子，公良莜将为哥哥们准备的礼物统统掏出来，摆在桌子上。
很公平的，同样规格的十一份，谁也不多，谁也不少。
看到妹妹这份心思，哥哥们哭笑不得。但是收到妹妹的礼物，还是非常开心的。
“来，这些，是哥哥们的新年礼物。”
“谢谢哥哥们。”
兄妹几人玩了一会儿，公良莜从他们的院子出去，打算去找东方策逛街。
诚然，她没走几步，突然被一黑衣护卫拦住了。
“小姐，老爷子请您去一趟。”
公良莜皱眉，仔细打量着他，认出他是爷爷身边的护卫，叫严九黎。
进了爷爷的院子，听着院中此起彼伏的欢笑声，公良莜心下放松。
看着长老们喝的东倒西歪，不省人事，心想该不会是让她也喝酒的吧。
“爷爷呢？”
严九黎不动声色地指了指老爷子的房间，抬步往哪边走。
公良莜跟上她的脚步，回头看一眼不省人事的长老们，眼皮突突直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严九黎将公良莜带进了一处暗室，曲径狭隘幽深，仅容两人并行。是她之前没到过的地方。
公良莜想，如果不是严九黎只听爷爷的号令，她绝对不会跟着他进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似是猜到了公良莜的疑惑，严九黎出声解释：“此处是公良家族的地下祠堂，在公良家族属禁地，是公良氏祖先给后人留下的最后的退路。原本，是只有家主才能出入的。”
“是不是爷爷出事了？”
严九黎加快了步子，边走边说：“老爷子无恙，是大少重伤......生命垂危！”
“什么？怎么回事，大哥不是在玲珑学院，怎么会？”
惊慌过后，公良莜没有再多说，沉默地往曲径的尽头狂奔。
终于，快走半炷香后，总算看到了光。
第163章 白泽，谢谢你
所谓地下祠堂，更确切地说，这是一处坟冢。
推门而入，浓郁的灵气和福泽之光，迎面扑来。
公良莜心里着急，没有过多的观察，直奔老爷子身边。
此时的老爷子，鬓斑白，面露沧桑，不断地给公良恒输送灵力，企图维系他的生命力。可，显然已经到了极限。
“爷爷，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
眼神涣散的老爷子回头，看清是他家宝贝孙女，才松了口气：“小乖乖啊，你大哥，他。”
老爷子话还没说完，人就晕死过去了。
公良莜庆幸不已，若是她再晚来一刻钟，爷爷的精力彻底耗尽，后果不堪设想。
“每个一刻钟，帮爷爷服下一颗。最后是用灵力帮他催化，拜托了。”公良莜将一个药瓶交给严九黎，恳切地说道。
严九黎双眼泛红，心中悲痛。听到公良莜的叮嘱，他坚定地保证：“老爷子交给属下，小姐安心医救大少。”
公良桓伤的很重。毒素已经蔓延到了他的四肢百骸，此刻已经在心脏处徘徊。
爷爷用尽全身灵力，也只是减缓了毒素蔓延的速度。可是大哥的致命伤，不止这毒。
眼看毒素开始渗入心脏，公良莜心中揪成一团，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前的行事。
立刻意识到了最为棘手的问题，那便是时间来不及了。就算她利用开启青芜空间的时空差来炼制解药，也时来不及的。
“白泽，帮我。”
公良莜急切的声音传进青芜空间，将空间里晒太阳的白泽吓了一跳。
主人这样的无助，似曾相识。
出了空间，站在主人身边，感受着主人的心痛。它本该欣慰地大喊一声：“主人啊，您终于有了人类的情感。”
可是，时机不允许。
两滴眼泪从白泽眼眶溢出，在空中凝结，由透明逐渐变成金黄色。
随着公良莜手中的法诀变幻，那两滴金黄色的液体逐渐扩大，迅速笼罩公良桓的身体。
很快，在白泽泪的净化下，公良恒体内的毒素迅速蒸发，变成黑色的雾气从他的皮肉表层挥发。
严九黎分出一分心思观察公良莜，当他看到这一幕是，心中的诧异翻起了惊涛骇浪。
他终于明白了，在这种情况下，老爷子坚持只找小姐，不是没有原因的。
都说十三小姐没有灵力，就连家族子弟，包括他自己，也都这样认为。
可是眼前的小姐，看不透修为不说，光是这份从容，就已经是常人难以企及的了。更遑论她所用的功法，闻所未闻。
一刻钟后，公良莜这才收功。
擦了擦额头的汗，重新开始检查大哥的身体。
皮肉和脏腑中的毒确实被净化了，可是渗入经脉中的毒素，仍然随着他血液的流动，不断侵蚀他的灵魂。
白泽心疼地拱了拱主人的身体，将脑袋伸了过去。
公良莜心中一暖，抚摸它的皮毛，以示安抚。
她自然明白白泽的意思，也知道白泽的精血，是目前唯一能留住大哥性命的良药。
可是，大哥伤的太重了，所需是此时的白泽无法承受的。
“主人，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让阿泽沉睡太久的。”白泽说着，舔舔公良莜的手背。
趁公良莜不注意，猛地低头，那只独角划过公良莜手中的刀刃，金黄色的液体汩汩外流。
公良莜心疼不已，颤抖这双手安抚白泽，近乎哽咽：“白泽，谢谢你。”
公良莜取下足量的精血，喂它吃下一些丹药，才将陷入昏迷的白泽收进空间。
随着白泽的精血在体内流转，公良桓的心脏，也终于重新开始跳动了。
尽管缓慢，但总归是有了生机。
诚然，毒解了，但是脏腑和丹田被人打穿，破损太过严重，想要恢复，比登天还难。
若是一个月前，青芜的涨势足以让大哥很快康复。
可早前为了让东方夫人和娘亲早日康复，青芜藤蔓早就被她挥霍地只剩下枯叶残枝了，此时已经远远不够了。
稳定住公良桓的生命力，公良莜摸了一把汗，转身去检查老爷子的身体。
所幸老爷子只是精力消耗过度，没有内伤。
“还好，爷爷已无大碍。能麻烦您去请一下大长老吗？”
严九黎面色凝重，略显为难，欲言又止。
见他如此，公良莜解释：“大哥受伤的事，我想先瞒着爹爹。可有一些需要的药材，除了爷爷，我想只有大长老能帮我了。”
严九黎见公良莜误会，沉声解释：“小姐，老爷子命属下去请小姐前特意交代，大少受伤的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家主也不行。”
公良莜嘴巴张了张，皱眉看着昏迷不醒的爷爷和大哥，心沉到了谷底。
虽然严九黎没有明说，但是结合大哥所种的毒，以及爷爷的交代的话，公良莜也明白了。
公良家族出现了细作，而且是家族的核心成员。
因为红颜旧梦，是一种极为阴险的蚀骨乱魂之毒。
《天医经》中有云：“隔年霜雪易见，红颜旧梦难躲。”
中了红颜旧梦的人，平常行动没有任何影响，可唯独活不过除夕子时。
除夕子时毒素爆发，中毒者要忍受蚀骨之痛不说，还会陷入下毒着编制的梦境中无法自拔。
而想要给一个修士种下红颜旧梦，并非易事。因为这种毒很奇葩，它必须从口腹进入。
本来，公良桓因为从小就遭遇各种暗杀投毒，他早已辟谷多年。想要通过食物给他下毒，几乎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公良莜回归家族后，公良家族的餐桌上，一直都有他这位大哥的影子。
思及此，公良莜多少有些歉疚。
如果不是为了迎合她的喜好，大哥也不会着了别人的圈套。
公良莜越想越是愤怒，还有一些失望。
她原本以为，公良家族是干净的，没有那些世俗的肮脏事。
却原来，只是她自以为是罢了。
严九黎感觉公良莜的气场忽然变得冷凝，心知她是想明白了家族有奸细这事。
于是，他说：“其实，在大少第一次受伤，老爷子就怀疑家族出了内鬼。
只是那人藏得很深，几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更没有露出任何可疑之处。导致几十年我们都没找出那人到底是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
当然，为了避免引起家族内乱，老爷子只把这事藏在心里，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
第164章 多多益善
对于爷爷的心思，公良莜多少可以理解。
近些年，东荣局势动荡，公良家族更是摇摇欲坠。
这种情况下，确实不适合大张旗鼓的调查内鬼，容易让那个家族子弟失去凝聚力。
可是现在，公良莜却觉得，如果这颗毒瘤不除，公良家族将会永无宁日。
“你能找来黄金吗？”
面对公良莜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发问，严九黎先是一愣，而后老实回答。
“属下自己倒是有一些，不知小姐需要多少。”
公良莜眉头紧锁，虽然不抱希望，但是聊胜于无吧。
“多多益善吧，我需要的量非常多。”
护卫微愣，不知她要来作何。不过他不会过问，看了看逐渐恢复容貌的老爷子，淡声说：“小姐稍候，属下去取来。”
公良莜点头，严九黎是爷爷少年时就伴随身边的人，她自然不会多疑。
在公良桓身上和周遭布了一些阵法，确保灵力能自行运转，维持大哥的生命所需，公良莜这才尝试用灵力修复破损的肉身。
可惜，破损程度太严重了，以公良莜此时的修为，就算她耗尽全身的精力，也只够修复一颗肾脏。
那边，老爷子悠悠转醒。他猛地坐起身，看着满头大汗的宝贝孙女，愣是没有问出一句话。
公良莜似有所感地转头，苍白的小脸上露出一抹甜甜的笑容：“爷爷您醒了。”
“小乖乖，你大哥他。”
还有救吗？
“爷爷放心，我一定会还您一个完好无损的孙子，也会还自己一个活蹦乱跳的大哥。”
听到公良莜的话，老爷子既欣慰又心疼。凑上前给她擦汗：“小乖乖，爷爷能做什么？”
公良莜收回手，叹口气说道：“现在啊，咱们做什么都没有，只能先等着了。”
老爷子一愣：“小乖乖，爷爷糊涂了。难道东荣真有比你医术厉害的？”
公良莜一听，就知道老人家误会了，笑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不过，大哥的伤，我能医。只是我需要药材，所以要等攒够了药材才行啊。”
老爷子松了一口气，拍着胸脯说：“吓死爷爷了，我还以为，要等人呢......需要什么药材，爷爷现在就去给你找。”
“黄金。”
干脆利索的两个字，让老人家以为他听错了。
公良莜好笑地看着疑惑的老爷子，一字一顿地说道：“黄金，是目前能最快让大哥恢复的良药。”
“需要多少？”
公良莜摊手：“多多益善吧。”
“好，爷爷这就去给你找。”老爷子显然没太理解他家宝贝孙女口中的多多，到底有多多。
忽然，老爷子“啊”的一声，将公良莜吓了一跳。
公良莜以为他怎么了，抬头望过去，只见他震惊地瞪这双眼，激动的嘴角颤抖。
“爷爷，您怎么了？”公良莜忙起身扶助他，给他把脉。
回灵丹的效果显著，灵力满溢，挺好的呀。
老爷子总算平静下来了，他两眼放光地看着宝贝孙女：“小乖乖，你给爷爷吃了什么......我的丹田，怎么会这么快就满溢了呀？”
公良莜扶额，原来是因为这个。
“几颗回灵丹而已，爷爷也太大惊小怪了。”
老爷子郁卒，这种程度的回灵丹，他活了一百五十年头一回见，能不激动么。
正在此时，去拿黄金的严九黎回来了。
严九黎返回禁地，看到重新恢复活力，容光焕发的老爷子，激动地热泪盈眶。
“老爷子，您可算醒了，太好了。”
老爷子白他一眼，眼角眉梢都是得意：“有我小乖乖在呢，能有什么事，也太大惊小怪了。”
公良莜嘴角抽了抽，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
接过护卫手中的乾坤袋，看到里面的黄金，颇有些诧异地问他：“咦，看不出来呀，居然这么富有。”
护卫搓搓手，不好意思地说：“属下年轻的时候，好胜心强，偶尔能赢一些......不过小姐放心，自从跟着老爷子进了家族，属下就再也没赌过了。”
老爷子似是陷入往昔的回忆，颇有些感慨地说道：“你小子要不说，我都忘了。你那是好胜心强吗？简直就是个赌徒。”
公良莜错愕，心下微动，她最近，似乎跟赌徒的距离有点近啊！
不管如何，有一些总比没有的强。
“多谢，当我借你的，日后一定还你。”
护卫连忙摆手：“能帮到小姐和大少，是属下的荣幸。不过区区几两黄金而已，远不及老爷子救命和收容的恩情贵重，九黎怎敢让小姐偿还。”
公良莜没再就这个话题争辩，忽然福至心灵，笑问：“如果现在让你赌坊，还能赢钱吗？”
严九黎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搓手：“小姐，属下以前，都是靠老千赢钱的。”
言外之意，我会出老千，肯定能赢。
“那你现在就去，帮我赢一些回来。记得，只赢那些权贵，不要欺负寻常百姓。”
“这......”严九黎有些为难地看着老爷子，欲言又止。
他跟随老爷子的首要条件，就是戒赌呀，没有老爷子的允许，就算是小姐的要求，他也不敢擅自行动。
老爷子算是看出来了，他家宝贝孙女需要黄金，已经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地步了。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小乖乖叫你去你就去呀，看我作甚？”
严九黎躬身一礼，保证说道：“小姐放心，属下一定不负所望。”
严九黎走好，老爷子也出了禁地。既然小乖乖需要黄金，他也要出一点力，不能干等着。
等老爷子也走后，公良莜看着空间里青龙贱兮兮的贪吃样，欲哭无泪。
“青龙啊青龙，你是个美少年呀，咱能有点出息，吃点别的行不行？”
公良莜一边抱怨，一边将那边堆积的紫色晶石往它嘴里塞。
小青龙咔呲咔呲地咀嚼，没有丝毫反应，像是味同嚼蜡，一咕噜全咽了。
公良莜眼巴巴地看着小青龙，盼望它能有点出息，给她吐一口不一样的东西。
就算不能比黄金的能量足，有一点用的也行啊。
结果，她蹲的腿都麻了，人家除了打个饱嗝，大气都没出一口。
绝望的公良莜，幽怨地拍了小青龙一脑门，忿忿然除了空间。
无辜的小青龙，伸开小翅膀，翅尖摸了摸被主人拍过的脑门，发出了愉悦的叫声。
瞬间腾空而起，落入湖中，在水里扑腾地欢快。
灵魂回归身体的公良莜，看着沉睡的公良桓，心中暗暗发誓。
往后有限的生命里，她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大哥分毫。
第165章 母子连心
子时早过，不管是东荣城，还是公良家族，都还沉浸在新春的喜气当中。
落梅居，公良莜和哥哥们离开，公良云卿夫妻没多久便就寝了。
刚躺下不久，公良夫人总觉得心神不宁，胸口闷得难受，捂着胸口大喘气。
公良云卿惊慌不已，忙给她顺气：“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
公良夫人揉着胸口，皱眉看着公良云卿：“夫君，我想去看看莜儿。”
公良云卿只当是她依赖女儿，轻柔地安抚妻子：“莜儿从落梅居离开也才一个时辰不到，我方才听十二说被老爷子叫去后院了。”
公良夫人恍惚：“是吗？可是我这心里，总觉得闷得不行。要不，明儿让恒儿回家一趟吧。”
“好好好，我明天就休书与老大，让他有空回家一趟。”公良云卿将妻子揽入怀中，一边轻拂后背，一边言语安慰。
公良夫人看看外面，想到女儿的习惯，此时大约是睡下了。
喝了口水，心悸重新归于平静，便接着睡了。
比起重新安睡的公良夫人，西江月楼顶的东方策，吹了一夜的冷风，委实可怜的紧。
本来是约好，子时过后来这里守岁观日出的，谁知整宿就他一个人，根本没看到小女人的影子。
公良莜安置好公良桓，匆匆出了禁地，太阳已经高照了。
心下着急，没听到公良夫人的喊叫，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公良家族，赶到西江月上空。
站在西江月楼顶，看着房顶上似有若无的冰渣，公良莜无奈叹息。
“十三小姐新年好！”
“新年好！”
新春的第一天，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互道嘱咐。
公良莜被一众长老们围住，挣脱不开。
长老们眉开眼笑，纷纷送上自己的新春礼物。公良莜笑容一如既往地甜美，礼物照单全收，只是没有像往常那样给他们回礼。
“谢谢长老们的礼物。不过，我可没有礼物交换哦，你们不会怪我吧。”
大长老哈哈大笑：“十三小姐哪里话，我们是长辈，给小辈压岁钱是应该，哪有回礼的道理。”
其他长老们也跟着附和，跟着笑。每个人的脸上，都是真挚的笑容。
公良莜坐下后，叹了口气，跟他们解释说道：“其实，信念礼物，我也是有准备的。只是鬼医前辈月前留了一份信就去云游了，说是半年后回来，害得我打算送给长老们的丹药，也无法兑现了。”
长老们一听，相互对视，眼角眉梢是难以抑制的喜悦和期待。
虽然他们十三小姐回归家族，公良家族去鬼见愁买药，容易了很多，但还是要很贵的呀。
公良莜吹了一口热茶，轻啜一小口，不动声色地观察所有长老的表现。
每个人都很正常，看不出任何异样。谈笑间，也都是关心家族的前景，以及家族子弟的未来。
公良莜暗叹，难怪爷爷几十年都没找到任何蛛丝马迹。
同长老们闲聊了几句，公良莜起身去了落梅居。
“女儿给爹爹和娘亲拜年，愿你们福寿康健，平安喜乐！”
公良夫人看到女儿，提了半宿的心，总算落毁了原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娘亲这心里啊，从昨夜起就一直不得安宁，总觉得你和你大哥。哎，呸呸呸，大过年的，瞧我这乌鸦嘴......没事，没事啊。”
公良夫人语无伦次地自说自话，却让公良莜心惊不已，感慨母子连心，一点都不假。
“娘亲放心吧，大哥无事。您瞧，这是大哥给我捎回来的新年礼物。”
公良莜说着，拉起袖子，一副翡翠手镯，挂在她的皓腕上。
公良夫人欣慰，温柔一笑，夸儿子眼光好：“你大哥是个细心的，莜儿戴着真好看。”
公良莜没有说谎，这手镯，是她从大哥的手中拿下来的。
原本是被鲜血染成了褐色，再她细心擦拭后，才露出镯子的真容。
也确实是公良桓给妹妹的新年礼物。只是，他没来得及亲手交到妹妹手上。
这个春节，公良莜很忙碌。
跟老爷子商量后，她将公良桓搬到了海棠苑医治。
因此，白天的时候，她就在家修补大哥的肉身。到了晚上，她要赌坊收割黄金。
正月十六，是玲珑学院开学的日子。
这一天，不管是大家族中的弟子，还是一般的家族的子弟，都是提前换好玲珑学院的服装，从家里出发的。
一些家族为了彰显自家弟子的前途，让他骑着高头大马，穿街走巷，奔走相告。
寻常百姓也为了围观这一盛景，万人空巷，纷纷去大街上围观入学的弟子。
公良家族向来低调，公良云卿夫妻和公子们前一日就住在海棠苑。第二日一早，公良莜和哥哥们直接从海棠苑出发，声势浩大，却又悄无声息。
刚进学院大门，公良莜心里想着事情，就跟哥哥们告别了。
“妹妹，你去哪里？”
“哥哥们先去北华山报道，我要去南苍学院，好像在那边。”公良莜说着，指了指的南苍山。
公良家族的公子面面相觑，都有不舍，试图说服妹妹跟他们一个学院。
但是公良莜很坚持，甚至有些严肃地对他们说：“哥哥们，我们来玲珑学院，不是来玩的。”
六胞胎、四胞胎和公良十二都闭嘴了，他们无力反驳。
“行，那哥哥们走了，妹妹你要是遇上麻烦，一定要告诉哥哥们哦。”
“嗯嗯，有时间我也回去看你们的。”公良莜朝他们挥手，转身朝着南苍山的方向御剑飞行。
玲珑学院毫秒无边，说是一个学院，还不如说是一方小世界。
学院群峰林立，校舍学堂都建在峰峦上。北华山和南苍山，是群峰中最巍峨壮观的两座，分别代表了武道剑术和阵法兵器两个领域的修行。
其次，还有一座幽谷，名无忧，是绥服要地炼药师梦寐以求的圣地。
不过，凡是考进玲珑学院的修士，都是家族中的佼佼者，也都是眼高于顶的存在。
这些人，极少愿意放弃武道前程，走上辅助类修行的道路。
因此，北华山人满为患，但南苍山却是曲径通幽，门可罗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