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崖边窝人
追击者看起来与联盟人差不多。
他们没有前者那种高大的身材，面容看起来也不怪异。
这些人在远处并没有发现联盟小队，直到走近了，才发现树上的众人。
这让对方差点误会，还好热血少年喊了一句：“我们是天神联盟的人。”
“天神联盟？”
那堆人中一人站出来，摆摆手，警惕的五十余人才放下手中的武器。
“我记得草部落提过这个联盟，他们有一个可以打出雷电的天神，是么？”
那人不是在向热血少年问话，而是向身边的一个战士。
“是的，草部落就是被雷电劈走的。”
那战士回道。
首领模样的人点点头，又望了热血少年一眼，随后什么也没说，摆摆手带着队伍跟随着脚印追逐而去。
“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有战士长出一口气后，疑惑的问道。
“杀人。”
热血少年吐出两个字后，略作思索，便带人跟了上去。
这是联盟的地盘，他需要搞清楚这些是什么人。
还有，之前那个首领模样的人，说话时对天神缺乏尊重，这让他很不爽。
一行人追在五十余人的队伍身后，跟随了好一阵，终于前方的人在一处山崖前停下。
热血少年谨慎的没有靠近。
他看了一下地形，确定了自己的位置，便带着族人开始绕圈。
兜转一圈后，来到侧面的一座山峰。
这里，远远的能窥视远处的战场。
此时，五十余人的队伍已经与八九人的队伍打了起来。
距离有点远，具体的打斗细节看不清楚，但看起来很激烈。
五十人和八九人打架，打得这么激烈，众人不由的心中惊诧。
“幸亏刚刚没动手。”
有战士拍着胸口，后怕的说道。
热血少年瞪了他一眼，直到他收了这幅怯弱的样子，才继续观看起来。
战斗仿佛进入了尾声，呼喊声小了很多。
人数少的一方，开始向悬崖退缩。
不久后，有人从崖边跌落。
“下去看看？”
队伍中眼力比较好的战士说道，“我看那人是故意跳下去的。”
热血少年犹豫了一下，一摆手，带着众人抄小路下山，直接去悬崖的下面。
扛着风雪来到崖下，果然看到雪中有一个摇摇摆摆的身影，正在从厚厚的积雪中向外爬。
他的身边散落着一些树枝，应该是掉下来的时候刮到的。
“靠过去。”
热血少年摆摆手，众人分散，如同狩猎一般的围了上去。
走得近了，他们才发现这人已经一身是血。
他旁边的很多积雪，都被鲜血染红。
之前因为离得远，雪又没过这人大半个身子，所以他们才没看到。
此时近了，才发现他的胸口插着半根树杈，应该是之前在空中撞到的。
“你是谁？为什么来这里？”
保持一定距离，热血少年便让队伍停下来，并且拿起武器。
这人虽然看着没什么抵抗力，但他的手中一直攥着武器。
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意志坚定的战士。
“我是崖边窝人。”
那个战士勉力的说道，“请救救我的孩子，他们藏在我们来时路上的一个树冠上……咳咳……如果让那些人找到，他们会死的。”
他咳出一些鲜血，身体支撑不住，跪倒在地上。
胸口的树杈，正好抵在地上，支撑住他的身体。
“崖边窝人？”
有战士疑惑的呢喃。
“是窝人。”
热血少年显然对窝人更加了解，“一些不信图腾的人，该死。”
“孩子……无辜的……救救他们……求求你……”
不得不说窝人生命力的顽强，小臂粗的树杈插在胸口，居然还能说话。
热血少年没有回答他的请求，他皱着眉犹豫着，一旁的战士都看着他。
“首领，快些决定，那些人一会可能下来。”
见热血少年迟迟不做决定，有战士忍不住催促。
“藏孩子的地方，有什么特殊之处？”
热血少年开口，表明了他的态度。
那战士脸上露出激动的表情，快速答道：“一处密林……有很多藤蔓……”
热血少年略一思索，便想到了一处地方。
“见到他们，我怎么让他们信任我？”
“……我们这一支窝人……归属地……崖边……听到……他们会相信你……”
可能是得到热血少年的答案，心中的执念消失，崖边窝人的生命力快速的消失。
“走。”
热血少年不再犹豫，也不管眼前这人死活，直接带人离开。
“我不想帮他们，看到这些人，我就会生出厌恶的感觉。”
奔跑的途中，有战士来到热血少年身边说道。
少年点点头，什么都没说。
他虽然知道窝人，但这也是第一次见到。
关于窝人的信息，都是玄武巫提供给联盟的。
按照玄武巫的说法，窝人是一个类人族。
虽然看起来是人类，但所有图腾人类都与这个种族天生对立。
窝人没有信仰，没有部落。
他们以一个个家庭的方式生活着。
残疾的孩童会被处死，上了年纪的老人会被抛弃。
他们虽然强大，但却被图腾人类所鄙夷。
至于对立，据说是因为图腾人类还不够强大的时候，两族结下来的仇恨。
真相究竟是不是这样，已经不得而知了。
但每一个图腾人类，天生便会仇视窝人，却是肯定的。
“那些人贸然进入我们的领地，对天神还不够尊敬，我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的。”
热血少年给出自己的答案。
窝人，他要救。
但不是为了救人，而是为了报复那些人对天神的不敬。
没有人可以肆无忌惮的谈论天神，尤其是在他们这些信徒面前。
战士们立刻不再说话，涉及到天神，他们一瞬间变得同仇敌忾。
一行人抄着近路很快走到拥有很多藤蔓的密林附近，仔细的寻找一番，便看到树上有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
“如果他们下了悬崖，就会看到我们的脚印，跟着脚印，他们能追踪到我们。”
热血少年扫视一眼自己的队伍，一共二十余人，没有那些人的数量多。
“回联盟。”
下了命令，众人立刻带着这些崖边窝人的孩子离开。
当他们离开后不久，果然那些人便追了过来。
“这里脚步很密集，有寻找的可能，那些孩子，可能被他们带走了。”
这些人分析后，在他们首领的带领下，向着消失在风雪中的热血少年小队追了上去。
第二十三章 尼安德特人
气运突然下沉，搞得姜毅一头雾水。
他连夜扫视整个部落，却没发现任何异样。
大巫看起来很健康、仓颉在睡梦中叨逼叨、大首领正在雪夜中磨刀。
除了最重要的三个人，其他巫和首领，看起来也无事。
“难道是奴隶要造反？”
姜毅猜测着，再次把目光望向休息的奴隶们。
扫视一番，看起来挺好，没有人深夜串联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带着疑惑，姜毅再次扫视联盟，却依旧没有什么发现。
就这样持续关注整个联盟两天，直至第三天下午，一个外出归来的小队，让他起了疑心。
“因为这些人？”
望着热血少年小队，还有他带回的几个孩子，姜毅呢喃自语。
此时，热血少年正在向大巫、大首领、五行巫讲述他的经历。
姜毅一边听着，目光一边望向几个崖边窝人孩子。
窝人的存在，他很早就从玄武图腾那里得到信息。
但见到真人，这还是第一次。
通过对这几个孩子的观察，这种人与信仰自己的人类确实有些不同。
他们更加健硕，而且额头平扁，后脑明显更大，下颚宽大且很长。
他们的门齿和犬齿也特别的大，有点像未进化完整的黑猩猩。
其中一个孩子的门齿呈铲状，看起来发育的不是很好。
他们的四肢与身体的比例，让他们的手脚看起来很短。
不像自己族人那么纤长，小腿和前臂的比例更小，手指和手也非常短。
姜毅摩擦着下巴，怎么看怎么觉得下面这些窝人，长得像前世消失的人种：
尼安德特人。
前世，人们对于尼安德特人的猜测有很多，但他们战力的强大，倒是公认的。
这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们发达的大脑——据说比同时代的智人更发达。
他们发达的大脑没有用来增加智慧，而是增加了感官，在视觉方面，尤为突出。
而同时期的智人，虽然个体战斗能力与之相比差了太多，但却拥有神级天赋：
嘴遁。
凭借谣言、八卦，智人完成了认知革命，因此可以大规模的调动人力。
在这种情况下，尼安德特人的灭亡就有了理论根据。
当然，尼安德特人究竟是智人主动消灭的，还是被动消灭的，或是大自然优胜劣汰的。
在姜毅穿越之前，还没有答案。
“如果是尼安德特人……倒是值得培养一下。”
姜毅知道族人对窝人拥有天生的仇视，这或许是基因中带来的，或是其他原因。
但这对他来说不重要。
他终究已经不再是人类，虽然选择人类作为自己的信徒主体。
但这并不代表他的信徒中，不能有其他种族。
“但是联盟气运下沉……”
姜毅有些犹豫，若是这些窝人的到来，会导致族群气运下沉，或许这买卖就不合适了。
“也可能是那些入侵者带来的反应，这事还不能定论。”
思索一番，姜毅心中有了决定，他还是倾向于留下这些窝人。
但他没有立刻尝试与仓颉沟通，毕竟下面的人也没说弄死这些窝人啊。
“这些人追踪窝人而来，或许，对联盟并没有恶意。”
大巫思索一番后说道。
大首领眉头紧皱，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未必。”
大巫看向他，想听听他是什么意见，结果大首领却开始闭口不言。
他就是这样，只说结果，不喜欢说原因。
“大首领或许是因为这些人不敬天神，从这一点判断出，他们自身实力强悍，所以无惧。”
玄武巫站出来解释，众人听了又都看向大首领。
“有这想法。”
大首领点头，但随后又说了一句，“不敬天神者，当杀。”
他说这话，双手合十贴在额头上，众人赶忙跟着礼拜天神。
“那我们该怎么办？”大巫放下手后问道。
玄武巫望向大首领，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便说出自己的建议。
“多方准备，看情况再做决定。”
大首领点头，表示认可。
“这些人怎么处理？”热血少年指着不远处的孩子问道。
此时许多联盟族人正远远的看着这些崖边窝人孩子，眼中都带着点杀意。
“杀了？”玄武巫望向大首领问道。
“身体强壮，当奴隶吧。”
大首领摆摆手，显然不太在意这些孩子。
姜毅听了这个答案，心中也就没了与仓颉沟通的欲望。
这些窝人，只要不死就好，他也没有直接收在麾下的想法。
毕竟自己的信仰者天生对这个族群带有仇恨，如果自己对窝人太好，可能影响到族群对自己的信仰。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不干。
“那我把他们带下去。”
热血少年知道没自己什么事了，拉着几个孩子，准备把他们送到奴隶居住的地方去。
走到山脚下，便已经有人迎上来，直接用石刀插入几个孩子的锁骨处，随后用藤蔓穿过。
这是奴隶的标志，也是为了防止奴隶逃跑，至此，这些孩子的身份确定了。
而也就在这一刻，姜毅看到了这些孩子的气运。
与他见过的所有气运颜色都不同。
这些孩子后方气运的颜色，居然是纯黑色。
“深灰色就离死不远了，纯黑色……”
姜毅不由的想起前世尼安德特人的灭亡。
纯黑色……是代表灭族之祸么？
还是代表着他们很快就会死在这里？
心中猜测着，姜毅又有了给仓颉一些指示的想法。
毕竟这些看起来强大的窝人，他是真的想收编。
然而不等他采取行动，领地边缘走进来的一个队伍，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些人明显不属于联盟，也肯定不是周边的族群。
姜毅做出这样的判断，不是因为他们的兽皮衣物穿的更得体，也不是因为他们看起来更自信。
而是因为他们手中拿着的武器，是TM的青铜做的。
此时此刻，姜毅已经百分之百的确定，联盟气运的下降与窝人没关，而是与眼前这些人有关。
使用青铜武器，至少在技术上已经超越了联盟。
得体的衣着，至少在文明上强大于联盟。
自信、理智的精神面貌……
与这些人对比，联盟完败。
第二十四章 不留活口
做人，最重要的是苟得住。
刘邦苟得住，反咬死了项羽。
司马懿苟得住，为子孙谋了魏国。
朱元璋苟得住，以南打北，横扫偌大中国。
姜毅认为，对这些人最大的尊敬，就是学会他们的苟法。
如今，他成了天，不再是人。
但他觉得，该苟的时候，还是要苟。
当大首领对这五十余人的到来表示愤怒的时候，他立刻联系了仓颉：
用你自己的方式，劝说大首领：不要与这些人为敌，不要与这些人为敌，不要与这些人为敌。
这是他给仓颉的留言，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以石器打青铜，姜毅不觉得联盟有获胜的可能。
这种情况下，他自然顾不得灵气的珍贵，把重要的话重复三遍，已表明自己的态度。
至于让仓颉用自己的方式劝说……是因为姜毅觉得这种做法太怂了。
下面的这些是人，不是他玩红警或魔兽的时候，鼠标控制的农民。
如果自己表现的太怂，有失威严不说，还会降低这些人对自己的笃信。
而让仓颉当代言人，就好得多了。
反正这巫卷别人没看见，要是仓颉把责任推到他这，他是死活不会承认的。
“我下山去，看看他的来意。”
大首领跟大巫说一声，起身招呼一些战士，便奔山下而去。
仓颉有任务在身，主动请缨跟上，大首领也没有拒绝。
众人下了山，经过朱雀部落，又穿行过一座座土寨，才在最边缘的土寨前看到这些人。
这些人很谨慎，根本没有进入联盟中心，队伍一直徘徊在最外围的土寨外。
从那首领打量土寨的目光中，可以看出警惕之色。
“你是谁？”
方一见面，大首领便硬邦邦的询问。
同时挥了挥手，战士们立刻围了上去。
对面那首领双眼一凝，他身后的战士也立刻摆出防御姿态。
“你们要与角蛇联盟开战么？”
那首领端起手中拥有青铜枪头的长枪，厉声问道。
“角蛇联盟？”
大首领有些疑惑的扭头望向玄武巫。
玄武巫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这个联盟。
“你知道角蛇联盟么？”
姜毅则直接向玄武灵问道。
玄武灵思索一阵，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
“类似的部落或联盟，听过么？”姜毅又询问道。
发展出青铜器的部落或联盟，不可能默默无闻。
而当年海部落联盟那么强大，肯定有这些人的消息。
“呃……海图腾还在的时候，我听过一个有关有角部落和腾蛇部落之间战斗的消息，或许，角蛇联盟是他们联合的产物。”
玄武灵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他说的不确定，姜毅却觉得大体应该就是他猜测的结果。
“这两个部落实力怎么样？”
“不知道，消息是一些喜欢游走的部落带来的，我也只是听族人讨论过一嘴。”
姜毅没有再询问，只是把目光投向大首领处。
此时，双方谈的不是很好，大首领受到热血少年的影响，对眼前这些人没有一点好感。
而对面这些人，虽然因为见到土寨而有些谨慎，但显然高傲惯了，已经被大首领刺激的非常不爽。
“大首领，要不然就把那些窝人的孩子，在这里处决了吧。”
仓颉一直努力完成姜毅交给他的任务，但收效甚微。
他尝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大首领只是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便不再有表态。
仓颉心中焦急。
他既不敢暴露这是天神的意图，又不得不尝试完成这个如今看来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孩子被为难坏了。
“窝人，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作为一个联盟大首领，你应该有……”
“天神联盟事情，不必外人插嘴。”
大首领摆摆手，打断他的话，接着说道，“你之前谈起我们的天神，脸上不带一点敬重，今天既然来了，就叩拜天神赎罪吧。”
他难得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说完后便闭口不言，全不管对方气喘起的粗气。
“让我跪拜外族天神？你这是在挑起战争。”
他说着，直接把手中青铜枪头的长枪举起，摆出战斗的样子。
大首领也不怂，直接一摆手，战士们瞬间逼上。
战斗一触即发，仓颉开口准备尝试劝说，却直接被大首领一个眼神定在原地。
“角蛇联盟，不可轻辱。”
这战士见大首领决心已下，便呐喊着让战士们都端起武器。
姜毅在天上看着，心知除非此时自己明确表态，否则这场仗是一定要打了。
“打的话，就要下狠手。”
姜毅一咬牙，再次耗费灵气，在仓颉面前画下巫卷：
不留活口，就说我说的。
正愁眉不展的仓颉看到这个巫卷，激动的直接蹦了起来。
“给我打，狠狠的打，不留活口，就说我说的。”
他突兀的喊叫声吓了众人一跳。
而等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他后，他也冷静下来。
“不是我说的，是天神说的。”
伸手指着前方还没有完全消散的巫卷，仓颉无辜的说道。
大首领扫了一眼巫卷，又望了一眼天空。
此时，天空中已经有朵朵白云生成。
白云正在迅速的向一起聚集，估计再过一会，便会乌云滚滚。
这是天神在凝聚霹雳，他虽然没见过，但却听说过。
姜毅确实多年没有打下霹雳了，但凝结云朵的练习却没停过。
冬天想要凝结雷雨云相对困难，这涉及一些物理知识。
但对姜毅来说，倒不是不能做到。
只是时间相对长一些。
但这不重要，他凝聚雷云，不过是为了防止意外。
下面有联盟战士五百，杀死这几十人，哪怕这些人有青铜武器，问题也不大。
大首领抬头望天，这些人也跟着看了一眼。
见到云朵有聚拢趋势，那领头的战士脸色立刻一变。
他虽然不知道天神如何降下雷霆，但打雷还是见过的。
因此见云朵聚集，难免心生警惕。
“冲出去。”
他怒吼，已经有了撤退的想法，但大首领怎么可能让他走。
天神说了，不留活口，那就一个都不能活着离开。
“杀。”
怒吼一声，他自己当先冲了上去。
对面那首领本想转身跑掉，但大首领的冲锋，激起他好战的本性。
“迎敌。”
随着他的命令，五十余人的队伍停止撤退步伐，转身迎敌。
“啪。”
一声脆响，石刀砍在青铜矛尖上，磕掉一个口子。
至此，大首领才注意到对方这武器的特殊——之前他只以为这是比较特别的石头。
“杀。”
怒吼一声，不进反退。
迈步间弃掉手上石刀，又从腰间抽出一把，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石刀快如闪电的递出去，刀刃蹭向敌人的咽喉。
“啪。”
关键时刻那人抬起青铜矛，用矛身挡住刀刃，堪堪躲过一劫。
第二十五章 天雷灭敌
原始人的战斗，技巧不如后世那般繁琐。
他们更多的是凭借身体本能战斗，充分的发挥力量、速度和反应能力。
打法上，多是硬桥硬马。
战术上，多是长驱直入。
大首领虽然年龄不如对面，经验却一点不缺。
战斗技法，更是足以弥补武器上的不足。
几次交击，对面多是险象求生。
那人眉头一皱，奋力突刺长枪，逼着大首领不得不退身抵挡。
“使用图腾力量。”
大吼着下达命令后，他便第一个使用起图腾力量。
姜毅在天空关注着，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独有的力量体系。
随着一声大喊，此人身上升腾出火焰，火焰笼罩他的上半身。
在他头上，有两个犄角型的火焰，看起来像鹿角。
而他上半身的火焰，则呈现蛇皮状，明亮的火焰斑驳不定。
“这就是图腾力量？”
姜毅呢喃着，感受此人身上的力量。
那光芒看似火焰，但却并不炙热，而姜毅一时间，也看不出有什么特性。
不等他细细研究，此人已经行动。
随着他的动作，覆盖在他上半身的火焰如流动一般，支撑着他的发力点。
速度更快，力量更强。
“啪。”
大首领勉力用石刀挡住青铜矛，石刀却瞬间破碎。
锋利的青铜矛划来，大首领后仰躲避，却终究慢了一步。
矛尖蹭过他的右脸，一扎长的口子显现在他脸上。
鲜血喷涌而出，一瞬间染红他半张脸，还有他的胸口。
连滚带爬的后退，勉强稳住身形才发现，对面的敌人并没有立刻进攻。
目光扫视整个战场，敌人的身上全部燃起火焰，有的是双臂，有的是胸口。
而己方人员，一瞬间便损失惨重。
图腾战士，不是他们可以力敌的。
“远距离木矛投射，不要管自己人。”
瞬间做出判断，又从腰间拿出最后一把石刀，奋力冲上。
向死而生，大首领从不畏惧死亡。
天空中，雷云已经出现，但却迟迟没有落下。
姜毅望着下面族人的惨状，心中焦急。
稍作思索，他便把所有灵气全部调转过来，笼罩在战场上。
一方面，他尝试用这些灵气压制敌人身上的火焰。
另一方面，则是希望族人能在战斗中借用这种特殊的力量。
用灵气压制敌人的火焰，效果不错，但最多让火焰小了两成。
再压制下去，便做不到了。
而族人感悟灵气运用……时间过于紧迫。
纵然希望不大，姜毅也尽量的控制灵气，让灵气笼罩在几个战力强大的族人身上。
纵然作用不大，总会提高一些成功率的。
战斗仍在继续，联盟的伤亡越来越大。
敌人虽然也有损伤，但相对来说，少了太多。
战损比，已经接近一比四。
一个敌人，换取我方四条性命。
这买卖，血亏。
“啊~~~”
大首领被敌人用青铜长矛插在地上。
矛尖插过左肩，已经捅透了他的肩膀。
战士们不顾生死的涌上来，用三条性命，拯救了大首领。
“武器的碾压……”
姜毅轻声呢喃。
刚刚大首领受伤，他看的清楚。
是石刀破碎，徒手对敌导致的。
“拿石刀来。”
退后的大首领，一边抓土堵住肩膀伤口，一边向战士们要刀。
“大首领，还是别上了。”有战士劝说。
“刀来。”
大首领暴呵一声，战士只能无奈送上石刀。
“多拿几把。”
战士们又送上更多石刀，大首领把它们挂在腰间，再次冲了上去。
他要面对的，依然是敌人的首领。
敌人中，这个人最强，他的上半身都有图腾力量，头上还有犄角。
其他人只有双臂、胸口，或是头部被覆盖。
覆盖越多的，实力越强，通过一段时间的战斗，大家已经有了判断。
而且，被图腾力量覆盖的位置，抗击打能力更强，受伤了也不会流血。
“向他们没有力量覆盖的地方打。”
大首领吩咐一声，再次迟到冲上。
这一次，他不是向死而生，他是抱着死志去的。
怒吼前冲，敌人一矛刺来，大首领借助身体的力量横甩左手。
左肩被捅破，他抬手都费劲，但手掌尚有力量。
手掌抓住敌人长矛前端，鲜血横流，但他死不松手。
“死。”
怒吼着，右手石刀砍向敌人大腿。
“哼。”
那人怒哼一声，身体向后退去，同时抖动矛杆。
他准备用矛尖的锋利，破碎大首领的右手。
姜毅看的双目一凝，挥手让更多灵气笼罩大首领的左臂。
“嗡。”
忽然，大首领的左臂上有光芒闪烁了一下。
很快，许多人都没注意，但姜毅却看得清晰。
除了姜毅，只有大首领和他的敌人感受到了这个力量。
大首领感受到，是因为这力量一瞬间增强了他的左手。
而敌人感受到，则是因为这力量阻止了他甩动矛尖。
“唰。”
锋利的石刀砍入敌人的左大腿，直至碰到骨头，才停了下来。
“啊。”
敌人痛吼，甚至松手放开了手中的青铜矛。
大首领扭动身子，左手拽过青铜矛甩到身后，右手石刀抽出再砍。
“啪。”
跌倒的敌人，最后一刻从腰间拔出小臂长的青铜短剑，挡住了大首领的致命一击。
石刀破碎，石沫横飞。
大首领没能得手，立刻稳住身形撤退。
他左右的战士，则一拥而上，对敌人进行追击。
“矛身是木头的，把他劈断。”
大首领退后，直接对后面无从插手的战士吩咐道。
战士立刻行动起来，而大首领则望了一下自己的左臂。
那上面，染着一层微弱的光芒。
不似火焰，更像是一层光，没有敌人的亮。
但从刚才的力量判断，未必不如敌人的强。
姜毅也关注着大首领的左臂，他很好奇，这力量，是怎么依附上的。
大首领也有些莫名其妙，但刚刚一瞬间，他还是有所感悟，因此尝试让右臂也出现光亮。
甩动几次手臂，没有成功，此时那青铜长矛已经被斩断，变成了短矛。
大首领没有再尝试，拿着短矛直接冲了上去。
围攻敌人的战士给他让出位置，大首领手持青铜短矛与之战在一起。
有了匹配的武器，大首领终于不再那么被动，但右臂的力量，还是明显不如敌人。
几次交战后，大首领的右臂动作更慢了，敌人的短剑，数次威胁到他的生命。
要不是身边有战士帮他，此时大首领可能已经战死了。
“嗖嗖嗖……”
数道破空声袭来，远处越来越多的联盟战士冲了过来，短矛飞射。
有的短矛，不可避免的伤到自己人，但大多还是奔着敌人去的。
一时间，敌人终于被压制住。
“走。”
大腿受伤的敌人怒喝一声，磕开大首领的进攻，带着自己人逃跑。
联盟战士尝试阻拦，但敌人力量更强，武器更先进。
若是留在原地，他们还能缠斗，若是敌人跑……他们挡不住。
“轰隆隆……”
雷电霹雳而下，如壁垒般挡在逃跑的敌人身前。
敌人首领怔住身形，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雷幕，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雷电缓缓向他们移动，大首领则吩咐族人停止追击，向后退缩。
“雷电不会劈他们，追上去？”
这首领脑子也足够灵活，一瞬间想得明白，便要转身追上准备撤退的联盟战士。
但姜毅不会给他这个时间，雷电可比他们快的多了。
“轰隆隆……”
乌云之下，雷电横生，瞬间穿梭于这几十人的队伍中。
后方有追击过猛的联盟战士，无辜的被雷电扫中，抽搐着倒在地上。
姜毅眉头皱了皱，却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依旧搓动乌云，持续降下雷电。
联盟战士，惊恐的向后退缩，直到退到土寨前，才堪堪停了下来。
百里之内，野兽吓得四散奔跑。
估计这一片地域，很久不会再来野兽了。
许久，雷电停下，乌云缓缓散去。
跪在地上向天祷告的联盟战士们，终于站起来，来到这片曾经的战场。
焦黑的大地上，泛着独特的肉香味。
敌人的尸体，几乎没有一个是完好的。
天神，再一次向联盟展示了他的威严。
第二十六章 白虎巫的提议
原始人是健忘的。
当被雷电霹的焦黑的大地恢复之后，当崖边窝人被打发到西边采矿之后。
唯有首领手中的青铜矛、青铜剑，尚提醒着联盟。
曾经，有一个五十余人的队伍，对联盟造成了重创。
那一战，三百多精锐战士死去，更多的精锐战士伤残。
可时间仅仅过去一年，人们便已经忘却了那一切。
之后两年，敌人也没有到来，姜毅也的担忧也少了一些。
而三年后的联盟，看起来欣欣向荣。
更多的奴隶被拥有青铜矛、青铜剑的大首领掠夺来。
这些奴隶建造了更多的土寨，土寨中住进族人。
姜毅的领地就会再一次扩大。
如今，姜毅的领域已经从三百公顷，发展到五百六十公顷。
二十六座土寨，断断续续的满足了常驻一年半的时限，为他扩大了二百六十公顷的领域。
随着疆域的扩大，姜毅明显感觉。
自己无论是操纵风雨，还是控制气运，都更加的得心应手。
得了好处，姜毅便希望族人以更快的速度开拓。
可这很难。
许多地域，常驻凶兽，族人只能绕道而行。
姜毅思索后，不惜运用灵气与仓颉沟通，给出了解决办法。
部落不向外迁移，土寨，只作为狩猎驻点。
这些狩猎驻点可以建造的很小，只需要几人常驻。
如果驻点在相对安全的地方，这些人可以自己狩猎，自给自足。
并且可以在其他狩猎队到来的时候，提供一些信息。
如果在危险地方，则由联盟提供食物，长期躲在土寨中。
对于这种土寨，凶兽一般也不会攻击，除非饿的极了，或者想要撞击土寨玩。
一旦出现后面这种情况……这些土寨中的族人，只能自求多福。
抛开危险性不说，这样做的好处还是非常多的。
首先，联盟中的部落不用分散的太严重，这能让他们的安全得到保障。
其次，狩猎驻点繁多，便于对野兽、凶兽的移动进行观察。
如此一来，狩猎反而变得安全了很多，至少不会莫名其妙的遇到凶兽。
最后，则是增加了大首领的权利，间接的增加了联盟的凝聚力。
驻点内的战士，虽然由各个部落出人，但是由大首领统一管理。
正是借着这个机会，大首领的权势才再次上升一筹。
这也让联盟的气运再次上升了一些，但依旧没有到达之前的峰值。
自从那五十余人死后，联盟的气运就飘忽不定。
整体是降低的，但偶尔也会升高，可从未再到达过巅峰。
姜毅可以想象，那五十余人所属的联盟，如今正在猜测这些人的去向。
一旦他们认为，这是天神联盟所为，并要以此发动战争……
姜毅急于扩张，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与其用不多的灵气，造就几个灵气战士。
还不如用以沟通，让自己的领地扩张。
至少在自己的领地内，族人是安全的。
当然，这也与族人成为灵气战士的道路坎坷有关。
大首领在战争中觉醒左臂后，经过半年努力，也只是让右手沾染灵气。
而其他战士或巫，更是没有一个成功的。
大巫如今日夜枯坐崖边，参悟灵气，一直无所得。
初得灵气时，姜毅幻想的族人筑基、金丹、元婴，再一次成为泡影。
亦如穿越之初，封神梦破碎一般。
三年过去，在这一年的冬天，白虎巫提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是说，白虎部落整体西移？”
玄武巫扫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大首领，又扭头望向白虎巫，不确定的问道。
“是。”
白虎巫用力的点点头，勇敢的与大首领对视。
“这里的人太多了，狩猎范围太小，无法满足白虎部落和附属部落需求。”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大首领，等待着他给出答案。
但他只是静静的摸着手上的青铜短剑，什么都没说。
“大首领，你的想法是？”
玄武巫轻声询问。
“还有其他原因么？”
大首领抬起头，望向白虎巫，眼中没什么具体表示。
白虎巫咬咬牙，答道：“西边离紫色峡谷更近，我们想采集更多铜矿。”
大首领把玩着青铜短剑，白虎巫和白虎首领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仓颉坐在不远处，逗弄着依旧没有长大的小兽，目光好奇的在众人脸上徘徊。
他不是巫，也不是首领，但地位非常特殊。
什么会议他都参加，什么事情他都能插言，但每当会议气氛诡异的时候，他就喜欢看热闹。
这家伙，没事就把这些见闻散播出去，搞得众人看到他就牙痒痒。
“想法很好，要是能搞出这种武器，就更好了。”
大首领的话声一落，白虎巫和白虎首领立刻长出了一口气。
他们是真的惧怕大首领啊。
“你们的想法呢？”
大首领又把目光望向其它四位五行巫。
“我肯定留下。”
麒麟巫立刻表忠心。
青龙、朱雀、玄武巫都有些犹豫。
“青龙部落去东边吧，朱雀部落去南边，玄武部落去北边，都去现在的边界，这也利于联盟下一步拓展。”
大首领没有为难三位五行巫，直接给出自己的想法。
“真的？”
朱雀首领忍不住兴奋的蹦出一句，但随后就捂住自己的嘴巴。
朱雀巫也不满的瞪了他一眼，那意思好像在说：
你不要命，别带上朱雀部落。
“真的。”
大首领笑着说道，“我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还没想好，既然你们主动提出，那再好不过了。”
朱雀首领赶忙露出傻笑。
“但是。”
大首领一个但是，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你们既然走到边界，那就要承担联盟领地外扩的责任。”
众人疑惑的望向大首领，有些不明所以。
第二十七章 又一个偏执的人
谁也没想到，大首领居然想分家。
而且，分的是这么的干脆，这么的决绝，这么的……有预谋。
四个地址，大首领已经选好。
都是相对安全，左右没有凶兽的领地。
四象部落巫和首领错愕后，便都怔怔的望着大首领，不明白他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并不贪恋权势。”
大首领冷静的望着他们，“这是天神启示中给我的内容，我只是觉得时间到了，所以，早些准备吧。”
四象部落见大首领不似玩笑，便又望向天空。
“感谢天神。”
还是白虎巫最先反应过来，双手合十，礼敬天神。
众人赶忙跟随，之后便又探讨起迁移顺序。
大首领没有参与其中，而是把目光望向麒麟巫。
“四个部落迁移后，你们也下山吧。”
大首领指了一下半山腰，“山上人满为患，地方也不充足，四象部落留下的地方，随你们选择。”
麒麟巫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兴奋。
“你们下山讨论吧。”
大首领摆摆手，解散了会议，也把众人驱逐下去。
“不知道大首领所说，我们几个部落承担起外拓的责任是什么意思。”
玄武巫没有忘乎所以，他拉住要离开的大首领问道。
“探索更多地域，建立更多土寨驻点，为天神扩展更多的领域，就是你们的目标。”
说完这些，大首领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众人思索一番，忽然明白，这是给了他们更多的权利。
又是一番讨论后，众人终于兴奋的离去。
即便一向睿智的玄武巫，也高兴的连跑带颠的离开。
大首领进入大巫的洞穴，正看到大巫在墙壁上作画。
作画的内容，正是这一次的会议。
“放下了？”
大巫停下手问道。
“放下了。”
大首领点点头，声音中带着点疲惫。
他说自己不贪恋权势，只是说，并非真心。
从权力巅峰往下走，总是比向上爬的时候更痛苦。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大巫又问道。
大首领沉默一阵，突然笑道：“你不是说，基建中有修路的内容么，还有种植的内容，我们都尝试一下。”
大巫点点头，对此表示认同。
两人就这样又沉默一阵，大首领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大巫唤住。
“如果有要死的人，都送到我这里，我有用。”大巫说道。
“好的。”
虽然疑惑，大首领却什么都没说，直接应下。
接下来的日子，雷霆山下热火朝天，而雷霆山上，则静悄悄。
就这样折腾了半个多月，白虎部落终于第一个踏上了迁移之路。
迁移的距离有多远？
其实也不过三千多米。
以原始人的速度全速奔跑，十分钟不用。
可这三千多米，带来的意义是完全不同的，大首领放权的意思，也是非常明显的。
“人力有时穷，大首领让四个部落各自发展，为天神开发领地的速度，会更快。”
当玄武首领向玄武巫询问大首领这样做的原因时，玄武巫是这么回答的。
四个部落陆续迁移走，雷霆山下恢复平静，麒麟部落也搬了到山脚下。
如今，雷霆山上又变得只剩天神部落，一切，仿佛又回到最初的原点。
不同的是，如今天神部落下方有麒麟部落和众多小部落。
四周更是有四象部落带着依附他们的小部落守护。
生存环境的改善，比之以前要强了太多。
大首领依然在山上，带着一些依附于他的各部落选出来的强大战士训练。
大巫则每日对着一些将死之人呢喃，像是在送这些人最后一程。
一般来说，她都是跪在快要咽气的族人旁边，双手合十，两个拇指抵在眉心。
口中呢喃着一些话，多是赞美天神的，还有就是有关灵魂的内容。
在她还不是巫的时候，她就能看到灵魂。
这是她能被一代女巫，选为二代女巫的原因。
因为能看到灵魂，所以她发现，很多人没有灵魂。
以前，她有思索过这个问题，但并没有想明白原因。
后来她就不想了，当上巫之后，她更是不再深思这个问题，直到灵气的出现。
她能应用灵气，通过向仓颉请教，她学会了巫卷，也感受到了灵气。
可她不满足于此。
她是大巫，是最笃信天神的人，理应是天神在这个世界的代言者。
可一定程度上，仓颉抢去了她的荣光。
于是，她想做些什么，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无能。
思来想去，她又想到了灵魂。
天神会挑选一些灵魂带上天，这证明灵魂对天神是有用的。
所以，她要让更多的人拥有灵魂，让天神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因为这个原因，她开始尝试每日这样对待将死之人。
姜毅倒是觉得她的想法很好，只是能不能成……
灵魂太过神秘，姜毅自己都没有找到灵魂的成因。
他不知道为什么有的人有灵魂，有的人没有。
只知道，气运浓郁的人，更容易诞生灵魂。
大巫的方法，看起来有些愚笨。
但姜毅没有否定她，更没有阻止她。
毕竟，有仓颉在前，他想不出来否定这些偏执者的理由。
就这样，大巫开始了自己的偏执之旅，而大首领的心思，则放在了练兵、修路、种植上。
他想尝试让族人也觉醒灵气力量，经常带着他们操练。
整个冬天，训练几乎没有停下，可惜收效甚微。
倒不是没有人觉醒灵气力量，只是多是一只手、一只脚。
其中有个奇葩，只觉醒了一根手指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
联盟内的道路建设倒是容易，只需要弄得平整就好，奴隶们就能做好。
联盟外的，尝试一次后便放弃了。
野兽是不会安静的看着奴隶修路的，与其把奴隶的生命浪费在这里，还不如用在建设土寨上。
至于种植……可种的、可量产的农作物是没有的。
这是一个漫长的物种改变的过程，时间要非常漫长。
春季降临前，大首领下令让四象部落各自狩猎，他自己也开始频繁外出。
到了春季，更多族人开始劳作起来。
毕竟春果虽然苦涩，但能充饥啊。
每一个冬天，对族人的胃都是极大的考验。
这个时代，人们是不敢乱吃果实的。
埋葬在土里的尸体，证明着这是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春猎过后，大首领又开始掠夺其他部落人力。
与以往不同的是，四象部落也开始各自为战的掠夺人口。
因为四个部落自己行动，更有自主性，狩猎的规模超越以往。
而狩猎回来的人，会被看押着，带往那些或危险、或没那么危险的地方，搭建土寨驻点。
一个个驻点在这一年拔地而起，就像是种下的庄家。
一年半后，会为姜毅带来更多的领地。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直到秋日的一天，大首领收到白虎部落的求救。
第二十八章 群战完齿
这个时代，还没有什么需要保护的动物。
人类更需要保护的，只有自己。
一群完齿，冲入了白虎部落的驻地。
它们发了疯的在驻地内冲撞，肆意的踩踏白虎部落的族人。
战士们向它们发起冲锋，却只能被撞击的四散奔逃。
无能、无力，无可奈何。
姜毅在天空看着这一幕，捏着聚拢起来的乌云，一时间却无法下手。
完齿，他早就听族人说过。
这种野兽不怕火，而且一般不群居，战斗力很强，体格硕大。
之前在他幻想中，这是一种无比强大的凶兽。
至少族人是这么描述的。
但当他真的见到这种生物，却有一种见了鬼的感觉。
这家伙，真TM像猪。
放大版的野猪，恐怖版的野猪，黑化后的野猪。
体大如牛，犬齿交错，头部像猪，下颚有瘤。
皮坚肉厚的它们，石矛很难破防。
有战士尝试投掷长矛刺杀它们的眼睛，但只要它们一闭眼……眼皮看起来像是钢板做的。
只有后肛，算是它的弱点吧。
有战士拼命把石矛插入其中，让一只完齿屁股后面流血。
但这未必是好事。
后**矛，并不能要了它们的命，只能刺激的它们更加疯狂。
“劈呢？还是劈呢？还是劈呢？”
姜毅呢喃着，忍不住要下手了。
哪怕伤到白虎部落的人，也总好过让这几只完齿在驻地中肆虐。
好在大首领带着开启了灵气力量的战士奔来，同时这些人手中，也有更多的青铜矛。
“石矛投射，然后近战。”
大首领一声令下，二百余装备了青铜器的战士立刻抛出石矛。
随后散开，持着武器冲上去。
大首领冲在最前面，左臂在前、右臂在后的端着青铜长矛，率先刺出。
他之前是右撇子，可因为左臂开启的灵气力量更多。
为了更好的发挥实力，数年前他就开始尝试成为一个左撇子。
这很难，但他做到了。
迎面冲向他的，是屁股后面有半截木矛的完齿。
这只完齿已经疯了，四蹄如风一般的交替，让它的速度快若闪电。
大首领迎面冲上，先是慢跑，然后缓缓加速。
当双方就要迎面冲上的时候，大首领突然向右一跳。
人在空中，手上的青铜长矛却斜着刺了出去。
锋利的矛尖，准确的刺在完齿裂开的嘴角。
大首领只觉得手上有巨力传来，左臂上的灵气闪烁了一下，随后变得暗淡。
“咔吧。”
青铜长矛的矛杆断裂，大首领扑倒在地上滚动几圈。
一回头，便看到刚刚那只完齿也正在转身。
它的左嘴角，有鲜血喷涌而出。
“喝吼~~~”
它一边转身一面怒吼，如牛的身躯奋力的向着大首领奔来。
有战士在它后面追击，甚至有青铜长矛刺在它屁股上。
但它无惧，只是奔着跌倒的大首领冲来。
姜毅在天空看着都替大首领着急。
这完齿的体重，看起来有一吨，若是拱在倒地的大首领身上，很可能直接把他撞扁。
而此时大首领却一脸冷静，只是他一动不动的样子，总让人心中难安。
“轰隆隆……”
犬齿冲向大首领，越来越近。
就在白虎部落一些族人吓得闭上眼睛的时候，大首领冷静的右侧一滚。
身体向右翻滚一圈，左臂立刻伸出去。
他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拿了一把青铜短剑。
剑尖稳稳的点在完齿右嘴的伤口上。
“唰。”
青铜短剑没有折断，巨大的力量带着大首领的身躯打了个转。
“咯咯……”
完齿发出诡异的吼声，可以看到它的整个左脸，都被划开了一般。
这一次它没有立刻冲上来，而是在原地甩动着脑袋，好像要把裂开的嘴巴甩合一般。
但这做不到。
裂开的嘴巴，张合需要时间，而大首领不会给他时间。
从地上爬起来，把青铜短剑插在腰间，大首领捡起断裂的半截青铜矛。
甩了甩有些疼痛的左臂，大首领降低身子，谨慎的向这只完齿走去。
大首领的身后，战士们已经全面跟其余几只完齿撞在一起。
战斗很乱，但在大首领的世界，他什么都听不到。
此时，他的眼中只有这只完齿，他的心中也只有这只完齿。
他的双眼像是盯上兔子的猎鹰，他的动作像是准备捏住蟒蛇七寸的猴子。
“咯咯……”
完齿发出怪异的叫声，色厉内荏的恐吓着大首领。
大首领敲了敲嘴角，左手转了两下半截青铜长矛。
又把青铜长矛从左手向右手扔去，如此颠动两下，继续向前。
“咯咯……”
终于，完齿忍不住发出突袭，疯狂的向前冲击。
大首领的双目一凝，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没有退缩，没有避让，左臂握着短矛，一个健步迎了上去。
“噗。”
青铜矛尖从裂开的完齿嘴角插入，直通它的咽喉。
一瞬间，完齿定住身形，然后猛地抬头想要吼叫，一口血却从口中涌出。
不知道是被呛到了，还是疼痛让它低头。
它的脑袋猛地向下，却恰好让半截青铜矛插的更深。
呜呜声传来，四个蹄子在挣扎，但那力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大首领谨慎的上前，左手倒持青铜短剑，侧身跨坐在完齿身上。
“噗。”
奋力的把短剑刺入完齿咽喉。
鲜血如注，喷涌而出。
一头完齿，被大首领单独杀死。
远处负责堵截这些完齿的战士，一个个看的目瞪口呆。
而另一边，大首领带来的战士们，也正在与这些完齿搏斗。
他们自然没有打首领这样的身手，毕竟大首领整个左臂都被灵气包裹。
而这些战士中最强大的，也不过是半个手臂被灵气包裹而已。
但他们相互配合娴熟，手上也有青铜武器，倒是能伤到完齿。
受伤的完齿开始发疯的四散奔跑，周围的白虎部落战士赶忙用长矛驱赶他们。
大首领也加入战团，再次与完齿战在一处。
战斗，直到夕阳染红天边才结束。
冲入白虎部落的完齿，死了两只，剩下的全跑了。
而大首领带来的战士，也死了十余人，伤了数十人。
白虎部落的损失，更加惨重。
但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所有人，都疲惫的坐在地上，看着天上的乌云，缓缓散去。
第二十九章 草部落巫
在这个荒蛮的世界，想要安全的活下去，并不容易。
白虎部落驻地的一场骚乱，让联盟中自大的人，重新认知了这个世界。
在姜毅看来，这是好事。
人总是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
鲜血和死亡，会督促人们，珍惜来之不易的平安。
此战之后，大首领生出建立专职战斗的队伍。
想法很好，可惜无法实现。
联盟如今除了供应自己人的食物，还要供应奴隶的食物。
采摘、狩猎，占据了族人大部分时间。
想要培养专职战士，给他们更充裕的时间去训练……这是不可能的。
这条路行不通，大首领便发了狠。
精挑细选五百战士，疯狂的狩猎野兽。
以狩猎培养精锐，倒是一个方法。
只是不断攀升的死亡率，让每个巫都不想把族人送到这个队伍中。
可愿意加入这五百人队伍的战士，却非常多。
许多精锐战士，不顾自家巫的反对，走上雷霆山，希望跟随大首领。
这让五百人的队伍，总能得到及时的补充。
如此过了三年，五百人的队伍至少有一半换了人。
而他们的精锐程度，已经冠绝联盟。
如今，如果一个战士说自己勇武，只有两种方式：
第一，我是大首领的战士。
第二，我在大首领队伍中呆过。
除了这两种人，还有一种人有资格这么说，可惜他们却不能说。
因为他们已经死了，尸体埋葬在雷霆山的北坡上。
那里，有一个专门的墓地，用来安葬五百人队伍中的死者。
如今，已经有接近二百具尸体，埋葬在那里。
因为五百人的疯狂狩猎，为联盟提供了更多的肉食，这倒是缓解了联盟食物上的压力。
有了食物的奴隶，建造土寨的速度更快了。
三年，已经有60座山寨驻点，达成常住人口一年半这个要求。
姜毅的领地，整整扩大六十公顷。
他的领地总数，也到达了1160公顷。
而这个数值，还在不停的提升，几乎每十多天，就会再多十公顷。
这一天，即将觉醒的是东边边界的一个土寨驻点。
姜毅如往日一般，把目光集中在这里，静静的等待着。
在壁垒消失后，他需要稍稍的调整一下这片天空。
让自己对这里熟悉，也让这里适应自己的存在。
同时，他也需要把联盟的气运引导过来。
这会导致联盟的气运暂时的降低，但很快就会升上来，甚至略高一些。
依靠着这些土地，联盟的气运也终于再次上升。
甚至突破了之前巅峰，达到了族人大腿根的高度。
落日余晖尚存，领地间的隔膜缓缓消逝。
姜毅沐浴在霞光间，感受着新增的“身体”。
目光随意的远眺，却突然滞留在视线的尽头。
那里，有一队人马驻停在夕阳下，因为规模很大，因此他隐约能看清。
“是什么人？”
一时间顾不得调整这片天地，姜毅好奇的观望起来。
可惜距离太远，又不是自己领地内，无法凝视。
看了一阵，夕阳便落下了，姜毅带着疑惑开始调整天地。
后半夜，有一小队战士从自己下方走过，行色匆匆，直奔青龙部落。
这是最前沿土寨驻点中的战士，应该是探查到了前方的消息。
姜毅没有急着回去，只是一边关注着这些人的行程，一边调整天地。
等这些人进了青龙部落，姜毅便停止调整天地，跟过去观望。
“一大队人马，领头的是一个叫草巫的人，他说草部落曾经属于天神联盟。”
那个战士向青龙巫禀报着，“他请求能进入联盟，并且表示带来了礼物。”
青龙巫让战士下去休息，把目光望向青龙首领：“草部落在上一代巫的时候，就离开了，这一次回来是做什么？”
青龙首领思索了一番，摇摇头表示猜不到。
“我去跟大首领说一声，你留在部落。”
青龙巫说完，直接起身奔着雷霆山的方向而去。
不久后，他上了雷霆山，把消息说与大首领。
大首领思索一番，召集大巫和五行巫一起商议。
大巫有事没来，其他几个巫都来了。
“当年是天神把草部落驱赶离开，若是他们想进来……”
玄武巫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
“明早让大巫进行天启吧。”
大首领说完，这事就算定下来，众巫便散开。
第二天，大巫祭祀后便进行天启。
姜毅没有聚拢乌云，算是同意了草部落的进入。
他很好奇，这些人回来做什么。
有战士去通知草巫，不久后，姜毅便看到那个队伍开始启程，奔着雷霆山而来。
中午时分，那对人马已经进入姜毅的领地，他开始可以凝视这些人。
百余人的队伍，身上都披挂这兽皮，其中九成拿着武器。
青铜武器。
从武器的纹路和上面的雕文上，不难看出，与角蛇部落的武器一样。
草部落，加入角蛇部落了么？
“飒！”
一道云箭，射向草巫带领的队伍上空。
“啊，那是什么？”
草巫带领的队伍中，有人抬头指向天空问道。
“把手放下。”
看起来年纪不大的草巫一声怒吼，阻止了族人的举动。
随后他跪伏在地上，把额头贴着大地。
“天神啊，当年的草巫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请求你，原谅他吧。”
他的声音虔诚，带着浓浓的悔恨之意。
“他已经死在迁移的路上，至他死亡，草部落都未得到安全的驻地。
请原谅他吧，也原谅草部落，离开你，草部落才知道安全的可贵。”
姜毅略作沉默，捏取云朵，让它如莲花一般盛开。
几十年了，那时的愤怒，早已不在。
原谅？
谈不上，本质上，他并不觉得当年的草巫有错。
那个家伙，所做的也不过是为了自己部落过的更好。
他，不过是自己巩固权威时，不小心泯灭的可怜虫。
连着他们一族，都跟着吃苦受罪。
若说有什么不对，也早就为此付出代价了。
如今这年轻的草巫回来，还能念着自己的好，在姜毅看来，实属不易。
前世，不念恩义的人见多了，有时候觉得狗都比人亲近。
相比之下，下面这少年，倒是略显可爱。
第三十张 度魂
“这是我献给联盟的礼物。”
草巫从身后引来一女子。
那女子的锁骨上，穿着一根不算粗的青铜锁链。
这青铜锁链小的，更像一个装饰，但却足以表明她的奴隶身份。
大巫目光平静的看向女奴，大首领则皱了皱眉头。
“这不是一般的奴隶。”
草巫开口解释道，“这是非常珍贵的歌奴，据说她们的歌声，能够愉悦神邸。”
大巫在听到歌奴两个字的时候，脸上便展现出惊讶。
大首领则直接说道：“那就让她跟着大巫吧。”
歌奴，是一种特殊的奴隶，通常指的是成为奴隶前，身份是歌者的人。
成为奴隶的歌者，联盟虽然没有，但却知道这一类人的存在。
在玄武部落的历史中，记载着他们。
歌者是一种特殊人群，他们不去狩猎，也不参与采摘。
唯一要做的，就是放声歌唱。
把歌声，献给图腾灵，这是一种虔诚且高贵的祭祀方式。
老一代的玄武巫曾尝试培养歌者，可惜以失败告终。
没想到草巫居然送来了这样的礼物。
大巫因此而高兴，望向草巫的目光都和善了许多。
大首领还是没有表情的样子。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草巫，什么也不说。
被盯着看的草巫扭了扭身躯，咳嗽一声，再次开口。
“我这次来，是代表角蛇联盟。”
这句话吸引了众人的注意，许多和善的目光，都有所变化。
“之前有一队角蛇联盟的战士，向这个方向追逐窝人，最后消失。”
年轻的草巫仿佛对周围带着敌意的目光一无所觉。
“角蛇大巫让我来这边追查一下这队战士的消息。”
“有消息了么？”
玄武巫立刻问道。
草巫摇摇头，目光望向大首领：“不知道天神联盟这里，有没有人见过他们？”
众人的目光跟随他一起望向大首领，等待着他的答案。
大首领把手放在腰间，摩擦着青铜短剑的剑把手。
“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落在年轻的草巫身上。
“看样子要继续走下去了。”
草巫有些遗憾的说道，“不知道还要走多久。”
大首领沉默着，什么都没说。
“角蛇联盟，距离这里很远么？”玄武巫问道。
“路途顺利的话，要走百余天。”草巫回答。
玄武巫思索着点点头，没有再询问。
“我们能在这里休息几天么？”
草巫向大首领提出自己的请求，“战士们太疲惫了，他们需要修整。”
“可以。”
大首领点点头，随后吩咐玄武巫照顾他们。
安排玄武巫，自然是有深意的。
这家伙脑子最好用，让他照顾草巫，估计能套出很多话来。
草巫被带走休息，众人商议几句，会议也就散了。
大首领带着仓颉上了山，跟大巫讨论一阵，又确定天神没有给仓颉什么指示，便独自下山了。
天空中，姜毅的目光还徘徊在歌奴身上。
自从她被送给联盟后，姜毅就能看到她身后的气运。
可那气运并不是灰色，也不是黑色，而是一种复杂的瑰丽色。
“歌者真的可以与我对话？”
姜毅向玄武灵问道。
“不是对话，只是一种……模糊的沟通。”
玄武灵说道。
“不准确？”
“通常都不准确，偶尔还会起反作用，所以歌者的地位时高时低，最低的，甚至会沦为奴隶。”
姜毅点点头，又把好奇的目光望向歌奴。
正观望着，却突然见到歌奴面露悲伤，不由的顺着她的目光望去。
是大巫在对一个将死的奴隶呢喃，这引起了歌奴的悲伤。
“是因为同是奴隶么？”
姜毅呢喃着，却又觉得有点奇怪。
随着歌奴情绪的波动，她身后复杂的瑰丽色气运，居然有节奏的闪烁着。
“大巫，我可以为他唱首歌么？”
歌奴突然发出请求，这让大巫有些诧异，但她还是答应下来。
随后，在大巫口中念念有词时，歌奴突然唱出声来。
“啊~~啊啊~~~呜~~呜呜~~~”
低沉而有节奏的长音唱出，有一股悲凉的味道。
大巫的声音小了一些，慢慢的，她开始随着歌奴的调门呢喃。
眼前的奴隶安详的闭上眼睛，呼吸慢慢停止。
随后，姜毅看到一个灵魂从他体内漂浮而出，慢慢的随风消散。
是这个奴隶本身就有灵魂，还是……
大巫也颇为疑惑，她立刻让人准备第二个将死之人，并且立刻重新呢喃起来。
期间她要求，歌奴跟着一起唱歌。
可惜这一次，这个将死之人并没有立刻死去，两人配合了许久，也没有等到这个人死亡。
又换了两个看起来将死之人进行尝试，可惜这两个人同样坚挺的活着。
大巫有点着急，倒是有战士表示可以帮忙，但被她阻止了。
就这样等到第二天早上祭祀过后，终于又有一个人将死。
大巫赶忙开始呢喃起来，歌奴也紧跟着开始哼唱。
姜毅则仔细的关注着，想要探索其中的变化。
在大巫呢喃时，她身后的华盖在旋转。
很缓慢，但确实在转。
歌奴身后复杂的瑰丽色彩气运，则在有规律的震动着，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姜毅把自己的感知全部投入这片领地，感受着这里的气运、灵气、信仰之力的变化。
不多时，灵气突然波动一下，像是消失了一点点。
姜毅眼睛一亮，目光望向死去的那人，果然看到一个灵魂正在缓缓从尸体上飘出来。
灵气……造就灵魂？
姜毅有些疑惑。
灵气本身是由被尘埃世界吞噬过的信仰之力、联盟的气运，还有消散的灵魂组成。
如今灵气在将死之人的体内过一圈，就让人生出灵魂了？
返还……还是转换？
从量上看，不是返还。
如果是转换的话，一点点灵气造就一个灵魂，能量也有点不对等。
“是因为她们两个么？”
姜毅把目光望向大巫和歌奴，摩擦着下巴，思索着。
“真的可以。”
看到灵魂消散，大巫停下来，惊喜的说道。
歌奴看不见灵魂，不明便大巫什么意思。
但她的表情却很淡然，似乎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巫也注意到歌奴的表情，便询问她知道什么。
“当大巫怜惜族人时，歌者可以配合大巫，让族人的灵魂，归于图腾灵的怀抱。”
歌奴的解释让大巫一愣。
“我们叫它度魂。”
歌者又说道。
大巫点点头，略作思索后，严肃的说道：“在天神联盟，度魂不是为了让灵魂回归图腾灵的怀抱，而是回归天神的怀抱。”
第三十一章 夜访
度魂到了天神联盟，便不再叫度魂了。
大巫赐予它新的名字：
超度。
度魂，是把灵魂送给图腾灵。
超度，是让族人诞生灵魂。
两者之间，是有很大的差异的。
姜毅对这些名字持无所谓的态度。
他更在意的，是超度这个能力本身。
灵气的缺失，主因就是族人的灵魂不足。
信仰之力、联盟气运，几乎都消耗不尽。
如今有了超度，灵魂也会越来越多。
灵气，也会紧跟着提升。
然而兴奋的情绪没过多久，草巫突然的拜访，让一切戛然而止。
“出来探索的，不只有我这一支队伍。”
草巫神色凝重，注视着面前的大巫和大首领。
“噼里啪啦……”
三人身旁，有篝火在燃烧，驱逐着深夜中的寒冷。
然而大巫还是感觉有些凉，她紧了紧裹着身体的兽皮。
姜毅在天空静静的观望，他心中有着不好的预感。
“那又怎样？”
大首领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知道那件事，是天神联盟做下的。”
草巫的话，让大首领双目一凝。
他的手，瞬间摸向腰间。
大巫也面露惊诧，神色瞬间紧张起来。
而让姜毅惊诧的，是联盟气运的变化。
原本到达族人大腿根部的气运，骤然降低至膝盖左右。
联盟的危机……迫在眉睫。
草巫见对面二人反应，怕他们误会，快速说道：“是周围小部落透露的，我知道，另一队人也就知道。”
大首领依旧凝视着草巫，大巫的神色缓了缓。
她伸手安抚了一下大首领。
“你为什么这么做？”
大巫问道。
姜毅也好奇草巫的举动，毕竟从身份上，他属于角蛇联盟。
“角蛇与天神不同。”
草巫的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天神部落虽然也有奴隶，但奴隶是个体，而角蛇联盟……奴隶部落。”
大巫和大首领惊讶的对视一眼。
部落？
如何奴役部落？
“他们以图腾为要挟，让各部落按照他们的吩咐行事，极尽贪婪之所能。”
草巫没有让二人久等，略作沉默后便开口说了下去。
“除了角蛇部落的人，其余人在角蛇联盟中根本没有地位可言。”
“巫可奴役，首领可奴役，所有人都可以被奴役。”
“巫可杀，首领可杀，所有人都可以被杀。”
草巫眼中满是痛苦，大巫和大首领也被角蛇联盟的举动惊呆了。
“我见过一个部落的巫，只因为呵斥了角蛇部落一个普通的孩子，便被活活剥皮，挂在树上流血而死。”
“巫……不是值的所有部落尊敬的存在么？”
大巫呢喃般的询问道。
她在联盟出生，在联盟成长。
一生不曾踏出过姜毅的领域之外。
对外面的残忍，她一无所知。
联盟虽然也有奴隶，虽然也不把奴隶的性命当回事，但不会无故加害。
甚至很多奴隶笃信天神后，会被赦免，归入某个部落。
这是姜毅赐下的天启紫气中，留给奴隶的希望。
没有希望，奴隶也会暴动。
可角蛇部落，赶尽杀绝，直接以图腾为要挟，奴役各个部落。
掠杀掠夺，穷凶极恶。
姜毅在天空听得都有些咋舌。
相比角蛇部落，他也算是“善良”了。
“你们不反抗？”
大首领眉头一皱，语气中罕见的略带愤怒。
“有部落反抗过。”
说完这话，他的眼角不自然的抽搐了几下。
“那些反抗的部落，没有一个成功不说，最后族人会沦为最低等的奴隶。”
“那些奴隶，以兽皮、兽骨为食，饥饿的尽头，甚至吃自己人的血肉。”
“联盟中人会以他们的生命取乐，让他们如野兽般厮杀。”
“甚至，他们的图腾也会被联盟大巫秘法炼制，最后成为邪恶的存在，影响着他们的族人，让那些人……变得不再像人。”
山巅上，三人再次沉默。
唯有山风，呼啸着吹动篝火，让篝火摇曳起来。
“我们帮不了你。”
许久，大首领突然说道。
草巫微微错愕，但随后便显现释然的表情。
他说了这么多，确实有求助的意思，但是……
大首领说得对，他们帮不了自己。
天神联盟发展的虽然快，看起来虽然强大。
但跟角蛇联盟相比，还是差了太多。
“至少是个希望。”
草巫看起来不太有精神的样子，但他还是勉力说道。
“我一路向西，只有天神联盟看起来足够强大，只要给你们更长的时间……可惜了。”
大巫和大首领都没问可惜什么，但都懂得他的意思。
角蛇联盟不会给天神联盟时间的，他们会来。
会像奴役其他人一样，奴役天神联盟。
“在你们这里向东南方向走，两天的路程后，有一片山，那里有一个石白部落。”
草巫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大巫和大首领都有一些疑惑。
但他们都没有打断草巫的话，而是静静的聆听。
“那个部落的人，经常咳嗽，呼吸也不好，他们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我知道。”
“那座山，应该是矿山，里面有一种金属，与红铜结合，就是青铜。”
大首领眼睛一亮。
青铜的配方，白虎巫那里有，但问题是另一种金属，迟迟没有找到。
没想到草巫这里，居然有这部分信息。
“你们怎么知道的？”
大巫疑惑的问道。
草巫的脸上再现悲伤。
“初入角蛇联盟，草部落便被安排在类似的矿场中。”
“一族人，全部在那里开矿。”
“那种反应，我们死也不会忘。”
悲伤的最后，是咬牙切齿。
恨么？
恨。
想反抗么？
想。
能反抗么？
……
人生就是这样。
很多事情明明知道，却不能去做。
很多压迫明明看得见，却无法反抗。
大首领握了握拳头，心中暗暗发誓：
死，也不能活的这么可悲。
而天空的姜毅，也明白了年轻的草巫跪倒在他身前时，为何那么的虔诚。
一切，都是因为对比。
三人聊到这里，接下来多是草巫在说。
他说了角蛇部落的强大，还预估了他们到来的时间。
至少三年内，角蛇部落来不了。
攻打天神联盟这种体量的敌人，对角蛇联盟来说，也是大战。
天色越来越黑，这是黎明前最后的黑暗时刻了。
“我要回去了，我的队伍中并不都是值得信任的人，所以……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我也不曾来过。”
他说着，便站起身准备离开。
“我代表天神联盟，感谢你对天神联盟的帮助。”
大巫起身，微微躬身。
这是她出生至今，对第二个人行礼。
第一个人，是上一代大巫。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年轻的草巫躬身回礼，口中忍不住又呢喃一句，“多希望当初草部落没有离开天神联盟啊。”
可惜时光不能倒回，经历过的所有悲痛，都只能铭记心间。
或许，可以自我安慰的说一句：
所有的失败，都会化作成功的经验。
可事实上，真的是这样么？
失败，也只是纯粹的失败吧。
第三十二章 天上有大鱼
草巫带着他的人离开了。
他们穿过联盟，一路向西，消失在西边的大地上。
大巫和大首领没有相送。
但他们都站在雷霆山的悬崖上，驻足远眺。
他们知道，草巫他们，不是真的去西边。
西去后，走到天神联盟的尽头，队伍会转向。
绕着天神联盟的边界，东返。
天神联盟的范围，还有内部形态这些消息，草巫都会带回去。
这件事上，他没有撒谎，他跟大巫、大首领都说过。
如果撒谎，将来角蛇联盟知道了，草部落承受不起。
大巫和大首领都对此表示了理解。
这，就是他们唯一能为草图腾做的事情了。
草巫等人离开后，大巫和大首领，立刻找来了五行部落的巫与首领。
从草巫那里得来的消息，两人没有隐瞒，一切据实相告。
沉重的表情，瞬间显现在几人脸上。
众人沉默许久，谁也没有率先发言。
最后还是大巫开口，打破了沉静。
“备战吧。”
简单的三个字，代表了联盟的立场。
逃？
或许每个人心中都想过，但没人说出口。
而如今，大巫定下基调。
一切，都要沿着这个基调进行。
于是，根据这个基调，众人开始讨论。
会议持续了三天三夜，除了参与会议的几个人，还有天上的姜毅，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从这一天起，联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首先是大首领的五百人队伍开始扩编，而五行部落巫和首领开始鼓励族人参与。
另一边，白虎部落与朱雀部落联合，向东南探索，袭击了一个叫石白的部落。
土寨驻点的建设也发生了改变。
原本四个方向均衡发展的驻点，突然开始扭曲变形。
首先是东面，开始广阔的拓展。
其次是北面，一条笔直的土寨驻点杀入深山之间。
最后是西面，同样是一条笔直的土寨驻点，直奔紫色峡谷。
除了这些，联盟开始鼓励奴隶信仰天神，以此获得解放。
而更多的青铜器，被发放到各部落队伍中，让他们提前熟悉这种武器。
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其间的紧迫感，压的下面许多小部落无法喘息。
联盟怎么了？
无数人如此询问，可高层迟迟没有给出答案。
更让人惊讶的是。
有一天，大巫居然亲自接见了那几个崖边窝人。
他们聊了什么，联盟的人不知道。
可从第二天起，这些孩子锁骨上的藤蔓，便全部消失了。
而且他们开始尝试笃信天神。
这些不信仰图腾的窝人，对天神，居然没有抵触。
“我们不会信仰任何看得见的存在，不会把自己锁死在一片土地上，更不会愚蠢的对着一块石头磕头。”
当别人问他们为什么可以尝试信仰天神，却不接受信仰图腾的时候。
他们给出这句招人恨的回答。
图腾人类仇视窝人，果然不是没有原因的。
“去尝试招来更多的窝人吧。”
大首领则拉着几个孩子中的头，说道，“与其让那些窝人在外面受苦，被追杀，还不如让他们进入天神联盟。”
“窝人只以家庭为方式生活，我们不报团。”
年纪不大的少年，梗着脖子道，“只有软弱的野兽，才会抱团取暖，我们足够强大。”
这话自然被听到的联盟人鄙夷。
不抱团，结果被各种追杀？
脑袋有病吧。
有没有病，没人知道，但窝人的执拗，却是实打实的。
大首领见自己不能说服这家伙，却没有轻易放弃。
窝人战力凶悍，若是能收为己用，再领悟灵气运用。
一定会成为强大的战士。
他让玄武巫尝试说服这些人，并且让仓颉参与其中。
仓颉絮絮叨叨，最适合干这活了。
他确实很努力，结果那少年的执拗，仿佛钢铁长城，根本无法打破。
玄武巫晓之以理，仓颉动之以情，结果都没用。
直到这一天，一股紫气从天而降。
姜毅等这一天很久了。
或者说，这缕紫气等这一天很久了。
被珍藏多年，起源于二代首领的灵魂，被三代首领应用。
并裹夹着三代首领灵魂再次上天的这缕紫气。
在这个窝人首领笃信自己，产生第一缕信仰之力后。
终于落在人间，被打入这个窝人体内。
半年后，觉醒了天启的执拗窝人转变了他的想法，并且带来很多姜毅的想法。
首先是武器。
弓箭被制作出来，戈这种特殊的武器也出现了。
其次是马车。
青龙部落专门分裂出一部分人，组成一个小的轩辕部落，开始尝试驯服野马，制作马车。
最后是军阵。
窝人不可能执行军阵，这也是姜毅通过窝人首领，教给大首领的内容。
大首领与窝人首领沟通后，开始尝试训练真正的军武。
而窝人首领在抛出自己所有天启内容后，终于踏上了寻找其他窝人的路。
别着青铜短剑，拿着祖辈们曾用过的长柄骨器。
独自一人，踏上了一条未知的道路。
能不能说服窝人，他不知道。
窝人的执拗，窝人更懂。
但他想尝试，为了天神，也为了所有窝人。
而就在他出发的这一天，天地间突然发生巨变。
本来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日子。
族人在紫光中祭祀天神后，便准备各自去忙碌。
便在这时，东方突然传来轰鸣声。
声音隆隆，厚重如雷，其间却又掺杂着野兽的嘶鸣。
然后，所有人的目光忍不住东望。
遥远的，原本是不可能见到的东方。
突然出现一个庞然大物，从无边的大地上，缓缓升起。
那是一条鱼，一条硕大无边的鱼。
它是那么的大，大到明明千万里之遥，却能被所有人看到。
又或是所有人的视线，在这一瞬间，仿佛能穿越时空。
神邸。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脑海中，都本能的产生这样的想法。
不由自主的，原始人们跪拜在地上。
不管他们之前信仰什么，不管他们现在信仰什么，也不管他们以后会信仰什么。
这一瞬间，他们必须对这个神邸，表示足够的敬意。
仿佛是天地锁住了他们的膝盖，让他们忍不住双膝落地。
而天空之上，姜毅冷冷的看着这一切。
在东方起变化的一瞬间，他的双眼便突破了时空，凝聚在那遥远的海面。
平静无波的海面上，突然仿佛有硕大的潜艇要浮现出来。
海水喷涌而起，一分为二后露出来的，不是潜艇，而是一条凶猛的大鱼。
之所以说大鱼，是因为姜毅认不出这是什么鱼。
它的体格硕大，大到姜毅不知道如何形容他的边界。
遮天蔽日……如果非要说，应该是有这种感觉吧。
它露出海面，兀自不停的向上飘起，直至升到天空之中。
然后，是一声冗长的鸣叫。
鸣叫声中，带有很多复杂的野兽之音。
在姜毅疑惑中，那大鱼的皮肤缓缓变得透明了一般，让他可以内视这大鱼的体内。
没有血肉，也不见骨骼。
最先引起视觉关注的，是一根通天的长柱。
不，不应该说长柱，用图腾形容更恰当。
那上面，有独属于部落的标识。
看起来像波浪的标识，但又有许多复杂的纹路。
在图腾之下，有大地，有山峦，还有河流。
这大鱼体内，居然蕴含着一个世界一般。
大地、山峦、河流之中，生活着人类，还有很多亚人类。
他们仿佛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也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就那么安然的生活在其中。
很诡异，但又很真实。
鸣叫戛然而止，大鱼的脑袋旋转，缓缓望向姜毅。
一个天，一个鱼，就这么对视在一起。
大鱼蓝汪汪的眼睛中，带着疑惑与好奇，盯着姜毅看了许久。
随后，它突兀的微微低下头。
那样子，就像是在对姜毅行礼。
这让姜毅疑惑，也让他不明所以。
然而不等他再仔细观看，那大鱼一甩尾巴，身体便窜入虚空之中。
一切所见，缓缓消失。
仿佛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第二卷奴隶社会完】
第一章 号角（求推荐、求收藏）
“此为黄金蝴蝶茧。”
金茧巫手中托着一个金色茧状生物，展示在众人眼前。
“置入体内，用灵气滋养，可增加宿主吸收灵气的速度。”
大首领伸手，拿起金色茧状生物，放在自己左手掌心。
震荡左臂，有灵气涌现在皮肤上，随后向他掌心汇聚。
那金色茧状生物瞬间颤动起来，有微弱灵气被其吸收。
“不会像上次一样，带有毒素吧？”
一旁玄武巫眼角抽搐着，不放心的问道。
四年前，金茧巫还叫甲虫巫的时候，曾献上一种星点瓢虫。
那瓢虫也有这样的功效，并且效果显著。
只是体内置入瓢虫的族人，很快便出现不适反应。
当时大首领果断下令所有战士们取出瓢虫，才没让情况恶化。
但还是死了几个战士。
如今，改了部落名的金茧巫又来，属实不让人放心。
“这一次我以性命担保。”
金茧巫见自己被质疑，立刻站起来拍着胸脯保证。
“何况，我的族人两年前就尝试过，没有人身体出现异样。”
众人把目光望向大首领，静静的等待他的决断。
“两年内，没有异样？”
大首领思索着反问。
“两年内，没有。”
金茧巫肯定的说道。
“大范围推广。”
大首领直接下令，金茧巫则喜形于色。
三年前，联盟开始推广了一种贡献制度。
如果金茧巫的建议被采纳，金茧部落将会得到更多物资、人口。
有了这些物资、人口，金茧部落将迎来飞速的发展。
“还有谁能为联盟做贡献么？”
仓颉坐在大巫身前，扫视众巫问道。
三年前，仓颉得到联盟第八道紫气。
紫气中，有贡献制度之法，还有鼓动人心之法。
如今的他，便掌握着贡献制度考核和鼓动人心的任务。
“我有。”
白虎巫站起来，从身旁拿起一把长弓。
与普通的长弓不同，这把长弓为青铜打造。
弓身看起来比木弓薄，但众人不会小看它。
青铜武器，早就证明了自己的强大。
“此为青铜弓，劲力强大，寻常战士不能开满，专为灵器战士打造。”
白虎巫介绍着，把青铜弓递给大首领。
大首领拿起青铜弓颠动两下，随后抽出腰间箭矢搭在弦上。
拉弓。
至半途而无力。
发动灵气，腰间以上全部被灵气笼罩后，弓拉满圆。
“嗖。”
箭矢电射而出，笔直冲向不远处一粗壮大树。
“哚。”
青铜箭头扎入树干，带着箭身，笔直刺入，没入半截还多。
“劲力强劲，好弓。”
大首领赞了一声，反复看了一下长弓，又把目光望向白虎巫。
“目前无法量产，打造起来困难，但一年内，能装备给一些高级将领。”
白虎巫赶忙说道。
“慢了，敌人已经在路上了。”
大首领摇摇头，有些遗憾的放下青铜弓。
若是以前的大首领，尚会觉得一两件神器能改变战争。
但有了练兵之法的大首领，早已不再如此认知。
若说一场战斗，可能因此而受益。
但从战争的全局角度出发，这么想就太幼稚了。
战争，不是一个两个人能改变的。
这是群策群力的事情。
非一刀一剑，一人一力能够左右。
“加紧锻造，三月间，至少给我一百把。”
大首领发布的命令让白虎巫脸色一变。
但他咬咬牙，还是认了下来。
“还有么？”
仓颉再次询问。
又有人站出来，是轩辕巫，贡献的是手推独轮车。
这东西归于民生，对现在的联盟来说，意义不大。
但大首领还是夸奖两句，以示表扬。
会议进行半途，大巫便起身，带着歌者离开。
姜毅的目光也不再关注这里，而是凝聚到尘埃世界。
尘埃世界漂浮在空中，下方有三股力量支撑着它，上面有两片灵气组成的耳。
这是姜毅在尝试打造的三足两耳鼎。
以尘埃世界为体，以两片代表男与女、首领与巫、阳与阴的灵气为耳。
以信仰之力、联盟气运、族人灵魂为足。
三足两耳鼎打造多年，可惜一直不能浑如一体。
其中关键，就是六者的结合，没有粘粘之力。
虽然没能打造完成，但这东西还是体现出它的价值。
首先，它能自动吸收清晨紫气。
这让姜毅避免了每天早上的操劳。
其次，它能储存紫气。
这让姜毅不再怕紫气丢失，也不再用每日维持云朵。
最后，它能对族人产生一丝丝影响。
虽然影响最大的，只是对那些拥有紫气的人，但总算是又多了一个与下界沟通的方式。
如今的姜毅，把大部分心神都放在完善三足两耳鼎的事情上。
他曾试过用雷电焊接六者，可惜没有成功。
他也曾从虚空中寻来一些莫名的力量，一一尝试后也都不行。
如此两年多时间，也没能完成，但他却不气馁。
作为老天，他的时间足够多。
当然，前提是，下面的自己人别被灭了，否则弄不好，他又成为百公顷的天了。
如今领域三千多公顷的姜毅，可不希望再变成百公顷大小。
但他也不是太担心敌人的到来。
最多雷电伺候，总不至于让联盟被击溃。
自从得知敌人要来，已经六年时间过去。
联盟众人曾经猜测，敌人三年后会来。
结果大鱼的出现，分散了敌人的注意力。
通过草巫这条线，联盟知道。
角蛇联盟前两年，把精力放在东探上，尝试找到那条大鱼的踪迹。
探索未果。
两年之后，角蛇联盟准备攻伐天神联盟。
准备时间，又耗费了三年。
五年过去，去年年初草巫派人带来消息。
角蛇联盟的两万大军，年初便会出发。
预计夏季或秋季，便会到达天神部落。
得到消息的天神联盟立刻紧张起来，从去年年初开始全面备战。
可一年过去，敌人还没有来，草巫那里也迟迟没有消息。
直到今年年初，联盟派出小队探索，终于带回了敌人的消息。
敌人还在来的路上，但因队伍太大，经常被凶兽骚扰，所以……
磕磕绊绊，距离这里也不太远了。
预计三个月，敌人就会到来。
因此，大首领吹响了战争的号角，开始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整个联盟，都变得极其压抑。
每个人，都知道强大的敌人即将到来。
但没有人，知道敌人会有多么强大。
第二章 十方封禁
敌人还是来了。
漫山遍野、一望无际。
他们混乱的驻扎在姜毅领地边缘，与大首领带领的两千战士对峙。
“草部落背叛联盟，当诛，祭祀角蛇灵。”
随着敌人的喊话，数百人被推出来，为首的，正是草巫。
遍体鳞伤的草巫被拽着头发拖到阵前。
至此，大首领等人才明白，为什么草巫许久再无消息。
“草巫，你有什么遗愿？”
大首领隔空喊话。
“呜呜……”
草巫挣扎着，想要说什么。
可他身旁的战士一脚把他踹到在地上。
脚掌狠狠的落在草巫的脸上，一把厚重又锋利的青铜短剑洞穿他的咽喉。
百多人的咽喉全部被洞穿，鲜血瞬间沾染大地。
野蛮的敌人高举武器，庆祝着叛徒的死亡。
大首领眉头拧着，粗重的喘息。
他身后的战士们，跃跃欲试，但大首领终究没有下达发动进攻的指令。
此战，天神已经有明确的旨意。
引导敌人进入天神领地，雷电，会消灭这些狂妄的敌人。
“撤退。”
大首领一声令下，战士们缓缓后退。
敌人中，有战士高举的武器想要冲锋，但被他们的首领拦了下来。
直到大首领带着两千人退出他们的视线，这些人也没有进攻。
战斗没能打响，敌人没有贸然踏入领地。
这让姜毅心中困惑，大首领后退之后，也疑惑于敌人的冷静。
接下来的十天，敌人一直徘徊在姜毅领地之外，并无大举进攻的意思。
姜毅发现敌人有派出队伍外出，但看不具体，便把消息传递给仓颉。
联盟众人得到消息有些不安。
大首领不惜战士性命，派人出去探索。
二百人分成十个小队外出探索，最后只回来三个残缺的队伍。
他们带回了敌人的动向。
有数千人，沿着天神领域边界，正在包围整个联盟领地。
这是在做什么？
众人不解。
天空中，姜毅看的更清楚一些。
敌人外派的队伍有九个，每一个队伍中央，都有一个图腾石。
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姜毅不明白。
可心中不好的预感，越发浓烈。
十余日后，九个队伍完成一个大概的包围，敌人的脚步也停了下来。
接下来的三天，敌人一直在祭祀图腾石。
算上没有移动的主力队伍中的图腾石，一共十个。
“派兵，打西北角的敌人，破坏其图腾石。”
姜毅直接与仓颉沟通，下达命令。
大首领立刻领兵一千，直扑西北角的敌人。
这里有千余敌人，面对大首领的扑杀，他们奋力反抗。
箭矢在远距离攻击时，比短矛更具优势。
第一波对冲，大首领完胜。
近身战后，战士们灵气覆盖部位较少的弱势显现，但严整的军容还是让他们占据着主动权。
姜毅在高空观战，注意到敌人的后队，在祭祀图腾。
他疑惑，有些不明白这些人为何在战斗中祭祀图腾。
便在这时，那图腾上突然爆发出黑色气焰。
气焰升天，形成通天之柱。
其他九个方位见这里出现变化，立刻跟着祭拜，随后又有九根黑色气焰升天。
联盟的气运突然一降，衰落的只到族人小腿肚高度。
姜毅目光凝重，不停扫视十个黑色通天气焰所在。
他从这十个点中窥视到，有黑雾缓缓向他的领域充斥。
被黑雾沾染的地方，灵气沉重，信仰之力降落，联盟气运被压制。
姜毅突然明白，这十个图腾石是干什么用的了。
他们……在尝试封锁自己的力量。
没有丝毫犹豫，挥手让乌云打下雷电，劈在黑雾之上。
无用。
再劈。
还是没用。
略作停顿，姜毅开始操纵灵气，撞击这些黑雾。
初时尚好，可以撼动那些黑雾。
但每一次撞击，黑雾便能沾染一些灵气，让灵气变得沉重、不好操控。
百余次撞击之后，姜毅停了下来。
因为他发现，自己并没能阻止黑雾的扩散。
尝试调动气运撞击，却发现此时气运变得更加微弱，稍作尝试便放弃了。
“还有什么办法呢？”
姜毅的目光在三足两耳鼎上扫过，随后摇摇头。
这东西下不去。
“试试这个。”
目光望向埋葬奴隶尸体的死人坑，姜毅直接抄起这里的灵气。
死人坑的灵气色彩幽黑，带着点戾气。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让族人沾染，怕出什么问题。
如今，他觉得这黑色雾气与黝黑灵气很像，看看二者能不能相互克制。
黝黑灵气被姜毅捏成长枪一般，笔直向着东南方向的黑雾刺去。
“飒！”
幽黑灵气组成的长枪，瞬间刺破东南方向的黑雾。
“可行。”
姜毅心中一喜，之后不停的操纵长枪四处扫荡黑雾。
可扫荡一会后，他发现作用并不大。
相比于这些黑雾，黝黑灵气太少了。
联盟的奴隶，本就随着这几年的发展在减少。
加之奴隶中出现灵魂的并不多，这种灵气的量自然很少。
“难道角蛇联盟的这些力量……都是死去奴隶的灵魂转变的？”
姜毅望着正从十方扩散而来的黑雾，为死去的奴隶数量而咋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他这个真老天，都不曾如此心狠。
下面的角蛇部落，倒真是把人命看成草芥了。
黑雾在姜毅的阻止中，快速的向整个联盟漫延。
而敌人跟随在黑雾之后，踏入姜毅的领地。
早已蓄势待发的乌云中，雷电霹雳而下。
可降至一半，便消失在空中。
“果然。”
眼前的一切，应正了姜毅之前的猜测。
这十个图腾石，是用来对付他的。
雷电失去作用，敌人已经冲入联盟之中。
姜毅赶忙把这个情况告诉仓颉，避免下面的族人做出错误的判断。
这种事情，会打击到族人对自己的信仰。
可这种事情能隐瞒么？
若是族人傻傻的等着天雷灭地，到最后等来的只有灭亡一途。
“六万……对两万，未必没有机会。”
姜毅这话，说的一点都不自信。
联盟是有六万人，可诞生灵气的族人，也就五千不到。
而敌人的两万，却全部是图腾战士。
不止如此。
敌人手中都有青铜武器，而联盟的青铜武器只有千余。
无论是软实力，还是硬实力上，仿佛都不对等。
唯有数量，看似有着庞大的优势。
但去了老弱，联盟又有多少战士呢？
目光扫视边界上的十根黑色通天气焰。
姜毅狠狠的咬了咬不不存在的牙齿。
此战，危险了。
第三章 麓战
紧急赶回来的大首领，直接下令坚壁清野。
联盟中所有部落、族人，全部按计划撤回雷霆山。
这是第二套方案，虽然联盟中没人想过天神会失去作用，但天神自己想过。
姜毅很早就思索过类似的问题，比如有没有类似自己这样的存在。
另一片天，或是比较特殊的图腾。
从玄武灵那里，他也得知确实有这样的存在。
比如活图腾，或是可以主动攻击的图腾。
这样的图腾一般都会缔造一个强大的部落，但并非完全不可克制。
方法玄武灵不知道。
因为无论是当年依附的海部落，还是玄武部落本身，都是爱好和平者。
但听到他的话的姜毅，还是多了个心眼。
特意制定了这套坚壁清野战术。
族人后撤，敌人攻入领地之内。
天空中，雷电疯狂的落下。
可控的黑色灵气也在左突右支，与黑色雾气战斗。
姜毅在尝试消耗黑色雾气的能量，重新掌握领域。
但源源不绝的黑雾让人绝望。
真不知道角蛇部落究竟死了多少奴隶，才能凑出这样海量的黑暗物质。
天空中的姜毅在努力，大地之上，族人也在行动。
坚壁清野，只是防御。
进攻，交给了擅长游击战的队伍。
队伍有两支。
一支是受过军士训练的两千战士，他们化整为零，游走于空地间，借着对领地的熟知与敌人战斗。
还有一支属于窝人队伍，由两年前归来的崖边窝人首领带着，总共一百人。
别看后面这个队伍的人数少。
两千化整为零、受过军事训练的战士们，对敌人造成的伤害未必比得上他们。
这些窝人，极其擅长小规模战斗，尤其是突袭战。
再加上联盟为他们配备了二十把青铜弓，杀伤力倍增。
两个队伍能如此与敌人周旋，除了借助地利，还借助了凶兽的力量。
随着领地的不断扩大，很多强大的凶兽领地也被囊括在姜毅的领地范围内。
敌人规模庞大，对地域状况又不熟悉。
而且他们急于进攻，所以不可避免的与这些凶兽发生了冲突。
这种情况下，敌人的队伍是散乱的。
而负责游击战的两个队伍，就是利用敌人的散乱，进行偷袭。
战斗在每一处打响。
战士们可能藏在废弃的驻地中，等着敌人进入休息的时候突然袭击。
也可能跟随在凶兽队伍的身后，当敌人抵挡凶兽的时候，斜刺里杀出，给予致命一击。
窝人队伍更直接，他们喜欢站在树上，居高临下的战斗。
厮杀一阵后，如果敌人太多打不过，他们就跑。
窝人的速度，远比图腾族人的速度更快。
他们的视力也更好。
这让他们在密林中奔跑的速度，更加不可思议。
姜毅在空中看着，却发现虽然偷袭能解决一部分敌人，但敌人表现的非常聪明。
他们的大部队始终在后面抱团前进，被偷袭的队伍多是负责驱赶、引走凶兽的队伍。
“游击战的效果……不会特别好啊。”
姜毅呢喃着，把这个结果告诉仓颉。
这也是联盟的优势之一，他们可以通过姜毅，直观的了解敌人的动向。
这个时候，姜毅是不会顾及灵气是否珍贵的。
而且随着超度的出现，灵气总量也确实增加的足够多。
敌人在四天后，推进到雷霆山东面不远处。
至此，坚壁清野和游击战全部结束，大首领也调回了所有战士。
一万三千余敌人驻停在不远处，大巫站在雷霆山上，都能看到他们。
联盟的队伍有三万多人，这几乎是所有可战的族人。
数量上的优势，并没有让大首领高兴。
敌人全部是图腾战士，而且都有青铜武器。
反观自己这一方……
战斗在敌人修整两天后打响。
一万三千余敌人，密密麻麻的开始前扑。
没有军阵，没有指挥。
所有人散落着，各自拿着武器，呐喊着发起冲锋。
联盟这边，战士们在战壕和陷阱后严阵以待。
其中两千训练过的战士军阵最严谨，其余人各自以部落为单位聚集着。
战壕和陷阱很快被突破，虽然它们对敌人造成了一定伤害。
但并不能影响整个战斗进程。
双方开始近距离交战，先是弓箭与短矛的对抗。
在这一点上，天神联盟并没有占到便宜。
敌人拥有更多图腾战士的敌人，他们扔出的短矛又快、又远，又有破坏力。
唯有青铜弓在远距离对决上占优势，却又因为数量太少而没能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双方终于冲击在一起，血腥的厮杀在雷霆山脚下展开。
猩红的鲜血。
翻开的血肉。
落在地上的牙齿。
断成两截的腿骨。
还有一具具失去生命的尸体。
这一切在夜晚降临前充斥在大地之上。
至此，姜毅才明白为什么有句话说，要把战争打到国界线外。
本土作战，损伤是真的大。
夜晚，双方分开，各自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再战。
血腥再一次重演。
而这一天，联盟一方已经有大量年迈与年轻人加入战争。
为了阻止敌人进一步向前，联盟众人不得不以生命为代价。
血与肉的壕沟，勉强让战线没有后退。
击败敌人？
没人再有这样的想法。
若不是有两千受过军士训练的战士，战争可能早就结束了。
若不是有那一百可以肆意在战场上奔跑、杀戮的窝人，战争也可能早就结束了。
这是一场实力不对等的战争。
族人只能被动的，用血肉去抵抗。
姜毅则越看越是沉默。
初时，他还会不时提醒族人防守漏洞。
可随着漏洞越来越多，他给出的指示传递下去，根本来不及。
只能依靠战场上的战士们，自发的寻找到这些漏洞。
然后，用血肉去弥补这些漏洞。
“或许，他们该离开了。”
姜毅的目光望向山顶，心中终于做出了决定。
逃跑的路，早就准备好了。
虽然没人明说，虽然大家都在避讳。
但延伸向北面深山中的土寨，让一切昭然若揭。
跑到山里，那里不适合大规模的进攻，可以躲过敌人。
只是略作思索，姜毅便做出决定。
由他下令，让信仰自己的族人逃亡，总好过让这些族人自己选择逃亡的好。
毕竟，如果这是自己的命令，他们只需要遵守。
而如果这是他们自己的决定……
姜毅不忍心看着这些孩子，生活在自责之中度过余生。
第四章 守护在雷霆山前的勇士
当天晚上，姜毅的启示便被大首领得知。
他错愕的站在山巅，呆呆的望了天空许久，忽然问道。
“天神……会跟我们走么？”
大巫和仓颉错愕的对视一眼，随后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问问吧。”
大首领看起来依旧冷静，可他的话，却让二者不太冷静。
问问？
这种事情……可以问么？
二人愣愣的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回复。
“你们不问，我就去找其他人问。”
大首领直接起身，仓颉立刻把他拉住。
这种事情，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因为哪怕撤退，也不可能所有人都走的。
“我问。”
仓颉咬着牙应下，随后便开始在地上回话巫卷。
姜毅注视着一切，静静的等待。
直到他写完询问的话，才展示自己的想法。
“不走。”
这是姜毅给出的回答。
其他领地随着族人的消失，数年时光后会渐渐不能掌控。
可雷霆山不同。
这是他的根基，从他穿越到这里，没有任何人信仰时，这里就属于他。
与其跟着族人四处游荡，搞不好族人被团灭，自己消亡。
还不如就定在这里。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天神永存，而信徒不常在。
人也好，神也好，都要有各自的算盘。
做人，不能太无私。
做神，同样如此。
姜毅想的透彻，对下面这些人，也就不会有什么不满。
大家都是没本事的人。
与其一起死，不如各自生。
“天神不走，我不走，你们走吧。”
大首领留下一句话，便义无反顾的走下山，再没跟大巫与仓颉有任何交流。
大巫和仓颉错愕的坐在山巅，姜毅也意外的望着远去的大首领。
大首领这个人……一直以来都让人心思难明。
他沉默寡言，做事狠辣。
权力欲望很重，有时候做事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总给人自私自利的感觉。
所以他如果选择走，姜毅不意外，可他选择留……姜毅很意外。
大巫和仓颉，同样感到意外。
“我是大巫，天神不走，我也不会走。”
错愕后，大巫淡然的说道。
这是她早就有的决定，并非因为大首领而有所转移。
“呃……那我也留下来吧。”
倒是仓颉，被二人转变了想法，“本想着将来还能把这些故事讲给孩子呢，谁想到，算了，大不了一死。”
于是，这场密谋的逃亡，至此无人再提。
而天空中的姜毅，就变得有点难受了。
本来说好的大家各奔东西，姜毅也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结果关键时刻有人感情用事，一时间让姜毅心头怪怪的。
感动么？
肯定有。
但更多的是觉得这帮人愚不可及。
这其中还夹杂着，被别人窥视隐私后的恼羞成怒。
就像是一帮人决定做个坏事，并且约定谁出事了，大家都不要救援。
最后自己出事了，这帮人却义无反顾的过来帮自己。
然而，自己心中早就暗下决心。
如果其他人被抓，自己是不会帮的。
这么一比较，就觉得自己尤其可恶了。
“你们是不知道我九年义务教育后，培养出的道德底线是多么高啊。”
姜毅在空中呢喃着，用不存在的大手松了松不存在的领带结。
被刺激到的他，道德底线已经瞬间飙升至领结的位置。
这让他觉得嗓子有点勒。
“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一瞬间，雷电大作。
黑夜如白昼。
黑雾被快速的消耗起来。
结果，然并卵。
黑雾源源不绝的出现，姜毅的怒火在这庞大的力量面前，就像是跳梁小丑。
战斗依旧在持续。
第三天，已经有小部落的巫走上战场。
第四天，仓颉带着所有孩子和老人走上战场。
第五天……
没有更多的人进入战场了。
能上的，都上了。
剩下的，上去也没什么用了。
联盟的队伍开始节节败退，仅剩下两万不到的人口，在努力做最后的挣扎。
原始人啊，果然大部分还是一根筋的。
若是前世的战场，不要等战损比超过一半。
哪怕五分之一的战损比，战争也早就结束了。
终于，在这一天的夕阳下，战场被推进到雷霆山下。
再退，后面便是雷霆山。
神圣的雷霆山。
天神联盟的发源地，神圣而不可侵犯之地。
大首领在雷霆山前站住脚，把武器插在地上。
单膝跪地，双手合十，两个拇指贴在额头上。
他最后呢喃了几句，没人知道他说了什么。
姜毅也没有细细的聆听。
他从大首领的眼中看到了死志。
这让他很难受，心灵再一次被刺了一刀。
“这帮愚蠢的原始人。”
口是心非的咒骂一句，姜毅挥手散去了所有乌云。
大首领不应该死在乌云密布的天空下。
他配得上夕阳。
乌云散去，一直被黑暗笼罩的战场突然得见光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大首领祷告完毕，伸手抓起一把混合着血水的泥土，在手上略作搓揉。
他没有在意天空的变化，他也没有在意望向自己的族人。
他一个人，大步的向前走去，走到停下来的战场中央。
“我，出生于青龙部落的孩子，如今是天神联盟大首领。”
他高喊着，介绍着自己。
“我将不会再退缩，神圣的雷霆山，不允许任何人侵犯，谁敢与我一战？”
大首领土突兀的举动，让对面的敌人有些意外。
但很快，有人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拿着大棒模样的青铜武器的敌人。
这是一个勇武的敌人，他厮杀了很多联盟的战士。
“我，出生于角蛇联盟，曾经是角蛇联盟最勇武的战士。”
敌人把武器杵在地上，“我将结束你的生命，然后踏上雷霆山，掠夺你的族人，杀死你的巫，毁掉你的图腾。”
“我没有图腾。”
大首领轻声呢喃，随后原地跳了几下。
他开始冲刺，缓缓的提速向前奔跑，半途射出手中的青铜矛。
“嗖。”
长矛破空，随后被敌人的大棒磕掉。
两人越来越近，敌人挥动了两下大棒，昭显着自己的勇武。
大首领的速度越来越快，终于在两人相距不远的时候。
他向左跨出一步，貌似要从左侧突破。
然后又向右跨出一大步，好像要打对手个措手不及。
大棒随着他的移动变换方位，当大棒确定向左侧移动，防守右跳的大首领时。
大首领横移了第三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从左侧突入，也就是敌人的右侧。
而敌人的大棒已经被晃开。
虽然敌人努力的让大棒移动，却赶不上大首领的速度。
起跳，左手持着青铜短剑，上下半身向相反的方向扭动。
剑尖笔直的刺入敌人的右脖颈。
“飒！”
瞬间刺入，拔出。
大首领头也不回的继续向敌人的队伍前走去。
他的身后，手持大棒的敌人轰然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