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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朝赋全文阅读

作者:九殊道上     岁朝赋txt下载     岁朝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攀比

    走到山脚出了山洞竟然是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

    两间茅草房,几株桃花开得正旺。

    李怀仙轻车熟路的开门。

    “你知道这里?”顾清追着他问。

    “不然你以为我能同意你跳崖的计划?”语气带这些埋怨,像个深闺怨妇一般。

    “谢谢你。”

    顾清突然的道歉让李怀仙乱了心神。

    “怎么了?”

    “没事。”

    说着没事,但眼神中却有一些东西正在汇聚在一起。那是一种感激。

    从来单枪匹马的人自己一个人坚强了这么久还以为自己是什么雷打不动的英雄,是个铜墙铁壁没有感情的巨人。

    结果简简单单的一个谋划就让顾清动了心思。原来有人同行是这样的感觉。

    经过一番交谈大约算是知道了顾清和秦舟的关系。李怀仙和曹睿互相称兄道弟,李兄曹弟叫得火热。

    顾清和秦舟有要事要谈,曹睿识趣的自己走开,李怀仙像是看不见顾清的眼神和秦舟的尴尬一般,扭着顾清不放手。

    装着可怜兮兮的样子卖惨,顾清只当他是毒素未清疼得难受,哄着他去睡一会儿。

    “疼得睡不着。”靠着顾清将头耷拉在她的肩膀上,大有你不陪我我就绝不走的忠贞烈女的感觉。

    顾清只好让秦舟先等一会儿,拖着肩上的无赖选了个房间。一进门就将他扔在床上。

    “睡吧。”顾清的语气并不是很好,李怀仙也知道是自己仗着顾清的心软做得有些过火了。当即躺下也不言语,只在顾清要走的时候指了指旁边的包袱。

    打开来看竟是她的衣物。这人竟安排得如此完美。又看了看他略带着一些心疼的眼神,和责怪的语气。

    “你知道为我安排这么多,筹谋这么仔细,怎么没把自己算进去,到头来疼的人还是你倒下的人也是你。”

    李怀仙闭了眼装睡。

    顾清轻手轻脚的给他撵好被角,又探了探脉相,还试了试额头的温度。

    一切都确认好了才离开。

    等顾清走后床上那人勾起个笑脸来。

    怎么会不把自己算进去,眼下可不就算到了,对于李怀仙来说那些小伤小痛,但凡死不了人的,李怀仙都觉得不重要,眼前最重要的就是顾清。

    曹睿瞧着溪水中竟有鱼,决定大展身手一番,顾清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曹睿在溪水中认真抓鱼,秦舟在上面看着他,眼神出奇的温柔。

    “想不到当年一面之缘到今日种种,竟恍如隔世。”

    顾清感叹道,走到秦舟的身边。

    “时至今日,发生了太多事。”

    两人进了另一间屋子。曹睿兴致勃勃的到小溪边抓鱼,心里想着一定要扳回一把。李怀仙躺在床上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顾清直奔主题:“我得到消息,我祖父是因为你才失踪的,说是你将他藏了起来。”

    “怎么可能!”秦舟蹭的一下站了起来。

    顾清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着急:“所以我今天来问问你,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是真不知道,我离开皇宫已经有些时间了,而且……”

    秦舟的话没有说完,她在思考着什么。

    最后露出一个苦笑看着顾清:“也许我们都被算计了。”

    顾清了然,这世上能将她们两个算计进去的人恐怕也只有一位了。

    一阵沉默过后,顾清打开了房门,两人的脸色又变了变。

    曹睿从溪水里抓了几条鱼,烤了两条飘香四溢,李怀仙皱着眉头躺在床上思考着这香味儿哪来的。

    想了半天,脑子里也只有一个人物:曹睿。

    于是顾清和李怀仙同时打开了房门,曹睿的脸上还挂着黑漆漆的烟灰。

    “刚好,我抓了鱼来烤,已经差不多要好了。”

    说完把眼神看向李怀仙露出一个挑衅的微笑,“李兄快来尝尝!”

    李怀仙有些咬牙切齿,可奈何乌瞳不在。想了想乌瞳在这里也没什么用,那小丫头也不怎么会。

    至于乌瞳为什么不在呢,还不是因为李怀仙从不如别院跑出来的时候,李贺自然是千不肯,万不肯的。

    没办法,李怀仙觉得还是媳妇儿重要,他可不放心让顾清一个人前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在所有人的眼里,顾清是一个将军,可在他李怀仙的眼里,顾清也不过是个女子,大约比起其他人来要强了些。

    于是乌瞳主动承担起拖住李贺的任务。李怀仙前脚刚出院门,不如就站在一旁守着,也不拦着他。

    不拦不等于不如没有别的动作,等李怀仙走到走廊中间的时候,面色沉稳的不如闭着眼伸手向上一拉,李怀仙掉了下去。

    下面正是李贺准备的药浴,论打架李贺谁也不是对手,不如眼下能够压制住李怀仙不过是因为李怀仙毒发了。

    李贺也不拦着李怀仙,被关在外面的乌瞳还在想办法开门,不愧是墨家的手艺。

    “两个时辰,你在里面呆着。泡完了你就放心去,两天之内赶回来。”李贺也没有关李怀仙的动作是站起来要跑,还是想干些其他什么都。

    只捣鼓着手上的药材还在不停的往浴桶里加。

    “顾小姐要是知道你这般不要命的去救她,恐怕你和她可就再也没有缘分了。”

    大夫最是会抓住病人的软肋,李怀仙不敢轻举妄动,脑子里想着要是顾清知道自己这样,她那样的人应该会换着方式惩罚自己吧。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顾清身边,他还不想落个英年早逝的名头,想着想着不知怎么就想到顾清嫁给别人的场面,一时间忍无可忍差点碎了浴桶。

    李贺赏给他一记眼神,老老实实的呆着。

    时间这个东西最是熬人,特别是数着时间。

    “过了多久?”

    “……”

    “还没到吗?”

    “……”

    “怎么还要泡,有两个时辰了吧?”

    “……”

    李贺不想搭理这个男人,倒是乌瞳极为有眼力见的守在门口没有在闹腾,“主子这才过去半个时辰。”

    “……”这一次换到李怀仙沉默。

毒发

    好不容易等到药浴泡完,李怀仙马不停蹄的就离开了。

    乌瞳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比如偷偷潜回鬼阁,趁所有人不注意,偷偷将假面鬼玉给偷出来。

    李贺望着那个闪出去的人影在身后扯着嗓子吼:“两天之内必须回来!”

    “你觉得他听到了吗?”

    不如回答:“应该听到了。”

    “那你觉得他会按时回来嘛?”

    “……”

    不如觉得不会,但还有一个未知数,顾清。

    顾清知道李怀仙一定会跟她去,所以提前找了李贺。

    但那时候李贺并不知道药效可以持续多久,等到昨晚李贺才发现这药效最多两天。

    而且一旦超过了时间,之前缓解的痛苦就会翻倍,到时候身体承受的痛苦恐怕会比之前更胜,只怕不会比刚中毒时清。

    李贺和不如打赌,我赌他不会按时回来。

    不如嘴里说着出家人不赌博,却默默的掏出二两银子。

    李贺掂量着二两银子,“你不是不赌博?”

    “我这不是赌。”不如睁开眼撇了眼他,“已经肯定了答案。”

    李贺笑得乱颤,笑着说不可能。

    不如回忆起那晚他找到这个药方的时候碰到了顾清。面对顾清伸过来的手他没有理由拒绝,顾清从第一页看到了最后一页,眼神仔细认真,不如敢肯定她没有错过最后的那一行小字。

    她拦不住李怀仙于但她可以将李怀仙带回来。不如是出家人,看得通透,他看不懂情情爱爱但他就是可以肯定顾清一定会将李怀仙带回来。

    悬崖下边,顾清和秦舟似乎有了其他目标,但顾清显然更着急,确认了秦舟确实不知情之后就打算离开。

    可李怀仙耍着赖,嘟囔着不舒服,硬是要洗澡。

    “这荒郊野岭你要洗澡?”

    顾清想一耳巴子给他招呼过去,自己的脾气在李怀仙日渐增长的不要脸之下都快被磨没了。

    “我知道这后面有股温泉,我们去泡泡吧,这两天我为了追上你,哎,是排面也没了,风度也没了,你看看,”李怀仙将脸凑过去,“我是不是都要不好看了,娘子喜欢貌美的男子,为夫知道。”

    顾清将他的脸扒拉开,掐着时辰,“泡一会儿就走。”

    “好。”

    可李怀仙却拉着顾清一起,曹睿极有眼色的拉着秦舟去吃烤鱼,还递给了顾清一只。

    帮忙是可以帮的,但攀比也是不能输的!

    李怀仙暂时放下了和曹睿的攀比,毕竟自己不会做饭,而且这烤鱼的味道似乎不错。

    往里再多走几步,里面果真传来热气。结果李怀仙没下去泡温泉,倒是将顾清丢了进去。

    “你干什么呀!”顾清在水里扑棱两下,这水位也不高,刚好没过脖子。

    “我瞧你不舒服,这几日连续奔波肯定不舒服了,放心我在外面看着,不让他们靠近。”

    顾清眯着眼睛,最危险恐怕是你才对,别人?除了秦舟和曹睿还有什么别人。

    “我不下去,李贺交代了。你慢慢泡。”李怀仙背对着顾清,看起来有些落寞和不安。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没有,你快抓紧时间泡个澡。”

    说这话的李怀仙已经感受到体内毒素隐隐约约的躁动了,但似乎还能忍得住。

    顾清看不太清,隔着水汽,不过她也没有在水里呆太久,多年来养成的习惯让她很快就起身出来了。

    李怀仙忍着体内不断增强的刺激,想蜷缩在一起但想着顾清还在身后,一直忍着。

    听见窸窸窣窣的水声,他才稍微放松一点。

    但全程的沉默早就被顾清发现了异样,这不是李怀仙的风格,他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这么安静。

    于是顾清几乎是用着最快的速度洗完了这个澡。

    “李怀仙!”

    李怀仙疼得忍不了倒下去的时候,脑子里想起李贺的嘱托,原来是真的疼啊!

    李贺在他出发前拉着他让他少动内力,切莫逞强。

    可天知道他看着顾清掉下去的那一刻他有多担心,生怕出现任何意外,可偏偏曹睿那个傻子也跟着跳下去了!

    那一瞬间他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顾清不能出事。于是拼着自己的命向下冲了下去。

    幸好顾清没事。却蒙的吐了口血,当时并未在意的他眼下却萌生了一个想法,有时候听一听医者的话似乎也不错。

    李怀仙疼得到了下去,蜷缩在一起。顾清想不到这一次会有多疼,上一次脸色都白成那个样子了,顾清也没见他喊一句疼。

    秦舟和曹睿听着动静不太对,赶过来看情况。

    “他,这是怎么了?”

    “毒发了!帮我想想办法,我要带他回不如别院。”

    顾清的解释言简意赅,却不难看出眼下的情况有多严峻,曹睿了解过李怀仙,一个江湖上名列排行榜前三的人如今竟倒在了地上,看得出顾清与他而言有多信任。

    传闻他当上仙宗门首领的时候,从最底下杀上顶峰,经历了多少血雨拼杀,连衣角都在滴血,可他还是站着用那双沾满鲜血的双手,打开那把折扇一步一步走上了仙宗门密室。

    之后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十日之久。

    那样的情况都没令他倒下,今日到有幸了。

    “不如别院?”秦舟有些疑问。可顾清来不及解释那么多,只抱着李怀仙不言语,脑中开始思考如何将人带回去。

    一声哨响在整个峡谷响起,应声而出的黑衣人规规矩矩的站在曹睿面前行参拜礼。

    秦舟虽疑惑但也没有多言语,眼下是将人带回不如别院要紧。

    曹睿摇身一变,折扇在手,嫣然一个偏偏贵公子的形象。

    “快,将首领带去不如别院!”

    “是!”

    李怀仙被几人抬着走了,顾清不放心想要追上去却被曹睿拦下。

    “你追不上,那几个可是仙宗门轻功最好的几个人,更别说你眼下还不会轻功。”

    “跟我来。”

    顾清和秦舟走在曹睿的身后,脑子里都在想着不同的事情。但顾清更多的是担心李怀仙的情况,秦舟则满脑子都是曹睿一个朝堂大臣竟然与江湖上首屈一指的江湖门派有关联?

    一路回去的路上秦舟都保持着沉默,曹睿也没有开口解释,顾清则心心念念的想着李怀仙的情况,手不自觉的抓紧。

机关术

    墨家机关一向是精彩绝伦的,曹睿带着她们走到了山地出来那个洞口,轻轻往旁边一按,一条天梯出现在眼前。

    开关并没有特意的藏在哪里,反而是混淆在这些山石之中,要认出他们只有学会辨认墨家标记,可墨家标记也不是谁都能学的。

    仙宗门的人也只有各大门派的首领才能拿到,秦舟心中的不安一直在增强,曹睿的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

    随着整个山体的晃动,整个山体竟然也在变换之中通过山石的移动变化出了一条路直达山顶。

    顾清和秦舟感叹之余又很震惊。

    曹睿不是一个朝廷大臣在他爹手下做事?怎么又会知道这些仙宗门的秘辛。

    顾清心里也有疑惑,李怀仙和曹睿从一开始就认识?那曹睿是否知道她的身份,秦舟又是否告诉过他?这些都在顾清心里打上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秦舟寻着这条路慢慢走上去,曹睿时不时的回头看看她,或者搭把手,秦舟也并不拒绝。只是眼神中每次看向他都会带着些试探。

    秦舟想知道曹睿接近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自己曾经的那些记忆到底是真是假?他跟自己说的那些话到底又有几分可以相信,他到底是谁的人。

    可眼下确实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地方,也不是一个好时机。

    秦舟几次张口欲言曹睿都看在眼里,可他实属无奈,现在李怀仙还没有醒,可不是一个暴露身份的好时机,只好一路上追着秦舟默默示好。

    从茶水糕点到马车客栈一路上全都遵着秦舟的喜好来,又是一副委屈巴巴可怜兮兮的模样,秦舟甚至都有些怀疑那个隐藏身份的是自己了。

    等好不容易上了山顶,一辆马车稳稳当当停在路中,可说是马车倒也没有马只有一个车棚。

    “这能做人?”

    面对曹睿的邀请秦舟发出了自己的疑惑。

    “能,上来试试,比马车可快多了。”秦舟和顾清半信半疑的上了马车。

    马车内极为简单,相比起普通的马车来说这个车棚内没有可以落座的地方,倒是曹睿一屁股就坐在了木板上。门口有一个机关,看起来是能够操作方向的棍子。

    曹睿轻轻启动整个马车竟直接向前跑起来,速度比一般的马车要快上一倍不止。

    “这便是墨家机关术?”顾清开口问到。

    曹睿一笑,颇有些得意,“顾姑娘好眼力!”

    “传闻墨家机关术出神入化,千万种变化,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面对顾清的吹捧,曹睿的脑子里回想起墨怀玉人畜无害的一张脸背后全然是拿着他们的性命搞研究就有些后怕。

    冷笑两声对着顾清回到,“谬赞了!”

    秦舟还是不言语,曹睿瞧着那眼神当中的防备只能苦笑两声,就算是平时惹上了大麻烦也没见他如此苦恼过。

    “喝水吗?”

    “……”

    “要不吃点果子?”曹睿说着竟然打开了木板地下,竟有隔层,藏着新鲜的水果还有蜜饯。

    秦舟对吃的倒是没什么兴趣,随手抓了个果子塞给顾清让她保重身体。然后便很有兴致的盯着自己脚下的木板。

    曹睿难道机灵,殷勤的开始介绍:“这车下面都是隔层,但是一般人打不开。”

    一边说着一边给秦舟示范,按住两个对角向下一压便自己弹开了。那个隔层下面是一些急用药品,多是保命丹药和止血化毒的一些药粉。

    这马车跑起来块,也更让人头晕,秦舟没一会儿便挣扎着双眼,于是曹睿又变戏法一般的从另一边取出个毛毯和抱枕来轻轻的搭在秦舟的肩上。

    顾清坐在一旁丝毫没有困意,要是往常她对这些倒也是会有一番好奇之心,指不定要如何探索一番才肯收手,但眼下她却实在是没有那些心思。全服心思全然担忧着李怀仙。

    另一边黑衣人们将李怀仙带到不如别院的外围,吹奏起笛声。

    从鬼阁赶回来的乌瞳正好遇上便从他们手里接了人。下一瞬间几个黑衣人又消失得悄无声息。

    不如和李贺出来差看情况时便只看见乌瞳抱着李怀仙的头跪在门口。

    “你怎么不进去?你怀里那人是谁啊?”李贺背着月光看不起前方,不如走在他的身侧不知不觉中指引着他的步子和方向,以免他自己碰到机关。

    “哎,对了,刚才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我和不如寻着笛声赶过来的,怕是有什么人像闯别院。”

    乌瞳伸出手摇了摇,李贺才看清是一根短笛。

    “你说你又不是找不到路回来,吹笛干什么?最主要的是吹得还这么难听,我还以为有人想要闯别院,还把不如给吵醒了。”

    李贺走近一看才发现乌瞳的脸色也不正常,透着月光乌泱泱的白,就像是画了一层死人妆一般。手臂和衣服上四处都沾染了血迹。

    虚弱的声音还有心思和李贺开玩笑:“我这不是累得走不动了,只好又想个办法将你叫出来帮忙呗。”

    不如伸手探上乌瞳的脉象,神色大惊:“糊涂!”

    李贺很少见不如生气,便是对自己也只气过一次。瞧着乌瞳怀里的人定眼一瞧竟是李怀仙。

    抬头看看天,又看看不如。

    脑门子一条黑线。

    这人竟然还赶回来了。掂了掂自己荷包的重量,早知道晚上就不下山去买酒了。

    不如刚将李怀仙接了过去,李贺想伸手将这小姑娘拉起来。

    结果乌瞳自己撑着剑占了起来,李贺的手伸在半空有一丝尴尬,除了不如谁都没有发现。

    不如的嘴角在月光的窥照下勾起一丝微笑,带这些宠溺的味道。这人还是这么善良又有些可爱。

    等着乌瞳进了屋才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伸手扔在桌上。

    李贺打量着那个小盒子,看起来十分精美,巴掌大的一个盒子竟然还带了锁倒是越发的好奇。

    可还没等李贺开口问话,门口的乌瞳一个跟头直挺挺的就到了下去,一探脉,嘴里骂骂咧咧的和不如一样,吐出两个字:“糊涂!”

    随后一边生气又一边着急的找着药材,又是施针,又是熬药忙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如照看着李怀仙给他喂了一颗安神散。对着李贺说到:“可以暂时不用担心他,有人给他喂了药,能够护他心脉,先救小姑娘吧。”

    李贺仰天长叹,可能是自己上半年来吃喝玩乐不务正业得太厉害,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所以这一个月来自己都快忙成狗了。

不朽阁

    乌瞳伤得很重,可致命伤只有一处在她的手臂上,是被一根细小的银针所刺。

    乌瞳潜回鬼阁的时候,在不朽阁的门口被一株花的花蕊刺伤,当时并没有多在意。

    等乌瞳绕过了所有暗卫进到里面的时候传来的味道让乌瞳突然产生了一丝昏厥。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秒,但乌瞳知道今天她恐怕想要出去有些难度了。手臂上的伤口并不大,甚至细小的不觉得那是伤口。

    可那道伤口里面带着药粉和不朽阁整个房间带的味道一旦融合便会让人丧失行动力。

    不朽阁整个房间的每一根木材都是被浸泡过药水的,每过一个月便会有专门的人重新洒上药水,日积月累下整个房间也就有了味道。

    可没有人知道那个药水到底是什么,最开始还有一些弟子会反对,可随着各大长老分分进去感受之后便会发现里面的气息竟然对调息十分有帮助能够稳住人的心神。

    那时候门口还没有修葺,还没有那些奇怪的花草。

    不朽阁从来都不是简单的不朽阁,里面放着鬼阁无数价值连城的宝物结果门外的暗卫竟然只有那么几个还都是一些武功算不上最高级别的。

    可他们站的位置都是被精密计算过的。就算知道他们面前的路处处是机关,想要避开也容易,因为这些暗卫也是一到机关,层层相扣。

    想要避开石板机关就必然会惊动这些侍卫,机关一动整个鬼阁都会有响动,机关鸟会飞往所有地方报信,到时候乌瞳就是想跑也跑不掉。

    绕开石板机关从侧门进入就必须要经过这些侍卫。一旦惊动侍卫乌瞳也是插翅难飞。

    乌瞳从前就观察过,这些侍卫的位置还有整个整个不朽阁的布置,从站位到大门有一条路既不会惊动机关也不会惊动侍卫,只需要保证速度。

    每一个侍卫几乎是每十秒就会转身一次,可以利用两两之间他们转身的瞬间屏住呼吸尽量保持微弱呼吸来达到完美附身的效果。

    靠近那些暗卫而暗卫们并不自知。这个办法虽然冒险,但值得一试。这也是最简单最快速的方法了。

    可那时候乌瞳并不知道这个方法是最致命的一条思路。

    乌瞳很顺利的经过了五个人,到底六个人的时候,没想到那个暗卫的身材魁梧了些,乌瞳无法和他站在同一块石板上面,幸好暗卫也是向前转,乌瞳落在身后的花草中隐藏自己。

    手臂上的伤也就是那时候来的。

    可当时乌瞳并没有在意,顺利进入了不朽阁。

    但走进去的下一秒乌瞳就感受到了药效的侵入。竟然能让她的行动能力瞬间丧失,那一刻乌瞳就预测到了今日她恐怕是不能完整的出去了。

    解决这样的处境很简单,用更加刺激的方法让自己清醒过来。药效会让她整个人都大脑变得昏沉,全身无力行动缓慢,更加刺激的方法在眼下,乌瞳丝毫没有犹豫拿着剑就往自己的身上刺了一刀。

    假面鬼玉在最里面也在最高处,乌瞳要闯过每一个房间才能走到最里面。里面的机关算不上复杂乌瞳曾跟在墨怀玉身边许多时日,这些小伎俩若是她都不能解决,墨怀玉怕是要叫人把她丢出去。

    可难的并不是躲避或者拆除这些机关,而是药效的不断入侵,一刀已经没有办法让她继续保持清醒了,大腿内侧的肉向来细嫩,乌瞳没有犹豫又是一刀。

    她便是用这样的方法一步一步走到鬼玉的面前。

    可要取下鬼玉并不容易,鬼阁向来是能者居之,你若是有本事那取走便取走了,无人会说三道四,可你若是取不走,人还落在了她们手上那可就是尸骨无存的下场。

    会经历漫长的折磨直到他们完全了解了你的所有事情,小到你身上有几个疤痕,周围的邻居,和谁相熟,经常去的饭馆酒楼。

    等他们完全掌握了你的所有信息你就会化成一摊脓水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再过一两个月又会有一个人从鬼阁出来,出现在江湖上,他还是你他要将自己活成你潜藏在所有细小的地方收集情报,或者给你致命一击。

    那些人就是鬼阁培育出来的傀儡。将自己完全活成另一个人的样子,所有的一切都是在演戏。

    乌瞳冷着笑,看着唾手可得的假面鬼玉:“能模仿我的人可还没有出生呢!”

    盯的一声,鬼玉下面的机关打开,整个不朽阁密封,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了动静。

    要想拿走鬼玉就必须在沙漏走完时间之前回答所有出所有的问题,也不知道这些问题是谁设置,如此变态!

    一共九题。

    二十八星宿分别对应什么。

    乌瞳的脑子一蒙,这话好像经常有个人提起,迷迷糊糊有些记忆有个人整天将这些内容挂在嘴边是谁来着,乌瞳始终记不起关于那个人的脸。

    答案也需要从旁边成百上千的字墙上找到取下来。

    角木蛟、亢金龙、氐土貉、房日兔、心月狐……柳土獐、星日马、张月鹿、翼火蛇、轸水蚓。

    第一题到算不上难度无非是好费些时间。

    第二题简单得不像样子,甚至有些难以言表的自恋

    “设置这个机关的人是否是玉树临风?

    请选择:是,不是。”

    乌瞳面无表情的选择了是,题目跳转到下一题。

    “第三间房间的宝藏最贵重的一个放在哪一格?”

    此时的乌瞳倒是有些感谢那个叫墨怀玉的人,因为他整日念叨着冷暖玉棋盘,后来念着他也教会了自己许多东西变想着送他一套,却没想到那玩意儿竟然贵的要死。

    乌瞳瞧着荷包所剩无几的银子决定夜黑风高,顶风作案。那时候乌瞳技术还不到家轻轻松松就被人家抓住了,可她硬是死死抱着那棋盘不松手。

    别人无可奈何上了江湖热事榜,李怀仙才带着全副身家来将这丫头赎了回去。

    于是乌瞳对着李怀仙说会一辈子跟在他身后做他的侍女。然后满心欢喜的抱着棋盘去找墨怀玉了。

    乌瞳选了第三格,因为她一眼便看见了,放在和她身高相同的位置。

    回答正确。

画中人

    除了刚才的问题还算正常之外,后面问题乌瞳简直不敢想象,传说中难得上天的问题竟然都是些自恋到爆炸的问题。

    请问你觉得用风流倜傥和风度翩翩那哪个词语更适合形容我?

    ……顾清黑着脸选了第三个答案,都适合。

    此刻的乌瞳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哭笑不得,这题简单于她而言是件好事,可她来之前便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反正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大不了到时候硬闯,反正只要拿到手了便不会有人追杀她了。

    可偏偏这题简直简单得让她想笑,想起不朽阁刚刚建立的时候也有不少人贪图宝藏想进去闯一闯,结果第一题就放弃了,久而久之也就没人在去闯阵了,不朽阁的名声也就这么流传了下来。

    转眼间就来到了最后一题,却是一幅画,画上是满天星辰,是亭台阁楼,是孤芳不自赏的孤。那是乌瞳的感受。

    可明明整个场景都是好看得耀眼,珠光宝石铺满地,亭台阁楼摘星辰。

    富丽堂皇的景,满座高朋的热闹偏乌瞳硬生生一眼瞧出了满腔孤独。

    这三三两两的宾客聚集在一起谈笑欢声却不见这宴席的主人。在那高耸的阁楼之巅在宽阔的柱子背后有一个人影指着月亮妄图攀附。

    这画里有几个人?

    乌瞳一愣,几个人?正打算细细数着的乌瞳突然停下了目光。

    那些宾客仔细瞧起来却全然没有相貌,不过都是些穿得靓丽的魑魅魍魉,连影子都不曾在画中提现。

    这画里只有一个人,那个连身影都没有透露出来的人,那个想摘月的人。

    答案正确,乌瞳拿着假面鬼玉却没能走出去。她受的伤已经太严重了,自己总是最知道自己的软肋,有多少人都对自己下不去手,偏偏乌瞳不仅下手了,还是下的狠手。

    乌瞳一路摇摇晃晃走到了不朽阁的暗门,瞧着缝隙透进来的光,竟然在里面呆了一晚上。

    阳光有些刺眼,晃得乌瞳眼睛都睁不开,门口站着一个人,乌瞳一下子被晃了心神。

    “你长得真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

    说完傻傻一笑,顺着人影到了下去,倒是没有意料之中的疼,还有些温暖,原来有人接住的感觉是这样的。

    有些奇妙和新奇又有一些依恋,乌瞳不是很舍得放手。

    他抱着自己到时候很温柔,哄自己喝药的时候也是轻声细语,瞧着自己皱着眉头喝药的时候还会往我嘴里送一颗蜜饯。

    乌瞳有些舍不得睁开眼,巴不得自己受伤再重一些。他身上带着好闻的香气,就像是让人躺在一块晶莹剔透的翡翠旁边,阳光明媚又温暖,不冷又不热,还有大片的花海让人沉醉。

    “照顾好她。”

    隐约见听见他的声音,有些熟悉。等到她终于可以强睁开双眼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人了。

    客栈里空空荡荡,毫无人气。

    小二朝她笑得热情洋溢,问她是喜欢甜食还是咸食,米饭还是面。瞧着掌柜也面带喜色的样子,又想起李怀仙常要的排面,突然有些理解了,原来是这样的感觉,还挺爽。

    可乌瞳只要了一碗阳春面,吃了之后便提着行李立刻赶往不如别院。

    等乌瞳走后客栈的最里面的房间走出来一个人,冷冷清清,不喜言语,丢出一锭金子之后撒手不管。老板喜笑颜开,却从天而降几个杀手瞬间要了他们的命。

    抬手间的功夫客栈就换了新的主子。

    乌瞳的伤并没有怎么好,不过是用了上层的止血药又喂了好些灵丹妙药才吊回来半条命。

    这一路奔波赶路,赶回不如别院的时候已经是精疲力竭。结果却还要和那几个暗卫打交道,等将他们打发了变再也撑不住了。

    李贺解毒有一手,但乌瞳的伤并非中毒而是药效相冲只能慢慢调理。

    李贺拿着假面鬼玉仔细钻研,从未见过也不知如何入药,只从古籍中见过它的药效,一时间有些束手无策。

    顾清和秦舟一路上也是各怀心事,曹睿鞍前马后也未曾得到秦舟的一个笑脸。全然是防备和提放倒是也没让他有什么别的举动,脸色挂着笑,连一丝不满都没有,好似秦舟的提防不存在一般,仍旧厚着脸皮贴上去。

    顾清这才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热脸贴了冷屁股。

    紧赶慢赶的终于是到了不如别院,李贺老远就得了消息拉着不如来做挡箭牌,早早的就在门口迎接她们。

    秦舟瞧着那人谄媚的笑容就觉得事情定不简单。

    顾清瞧着那一脸不知如何形容的嘴脸就感觉不是什么好事情。

    可秦舟并不知道是何事,曹睿狗腿的上前俨然没有了坐镇朝堂的高冷气质。

    “顾姑娘带着李兄来求解,他将他们拦在门外了,让顾姑娘闯了三关直到收到你的来信才招着手放了顾姑娘进去。”

    秦舟满脸黑线,李贺瞧着不对劲一个劲儿的将不如往她跟前推,毕竟当年不如也算是帮了她的人,看在不如的武功和面子的份儿上,她应该不会做些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让他尝了。

    秦舟拿捏李贺一不靠权势二不靠武力,全然凭借自己出神入化的厨艺。

    李贺吃过一次,那味道在嘴里流连了七天也没有散去,混杂着一股屎味儿和腥味儿,又夹带着一丝花香令人上头,闻之避不可及,食之要人性命。

    可偏偏秦舟追着他,一边委屈可怜一边洋装流泪,不打不骂不如也不插手,见秦舟哭的可怜极了的时候甚至会一首提着他的衣领将他打包送到秦舟的厨房。

    “我救了公子一命本也没什么大事儿,不过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等小功德,若是公子嫌弃我那便直说罢了,何必连我做到饭菜都嫌弃呢。小女子定然也不会觉得公子是个恶人的。”

    说得声情并茂,不如也曾上过一次当,后来再有这样的情况,跑不过也躲不掉不如就直接提着他扔进厨房,自己则溜之大吉。

    李贺从那之后就深深的明白了什么叫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秦舟在他的眼中就是女子中的小人,小人中的女子。所以秦舟的黑脸李贺觉得比起不如生气要更可怕,只是不如不回要他性命,可秦舟的手艺虽然不会要他性命,但臭进灵魂深处的味道经年不散更让他害怕。

假面鬼玉

    顾清瞧着情况倒是看出了几分端倪,给李贺打着圆场。

    那一刻李贺觉得顾清身上散发着一些微弱却又刺眼的光芒,她真是个好人啊!

    悄悄拉着顾清说:“那时候谁知道咱们是一家人呢,你说是吧。”

    顾清笑了笑没在说话,只顾着往前走。

    身后的李贺拉着不如眨巴着眼睛:这事儿是不是就这样过去了?

    不如不知道,李贺也不知道。

    这小小的一间院子挤满了人,两个躺着的,两个翻看医书的,两个吵架的,还有一个发神的。

    曹睿跟着秦舟无论秦舟问什么他都无法开口,只告诉秦舟等着李怀仙醒过来她便什么都知道了。

    秦舟不得不信,于是又和李贺他们一起查看古籍,关于假面鬼玉他们知之甚微。

    顾清亲自忙着煎药,曹睿曾递给她一瓶药丸,让她寻个适合的时机喂给李怀仙吃下。

    顾清将信将疑,拿着药丸找到李贺让他看看这药是什么药。李贺一闻便知道这药是好药,可眼下还不是时机。

    “李公子体内有一药物护住了他的心脉,这才给我们现在争取了时间,但是李公子体内的药会让他陷入昏迷之中,不过倒也不是让他失去意识,他能听到我们说话能够感知外界,但不能言语和行动。你手里拿的这药是可以让他醒过来。”

    顾清点头明白,完全没有理会在背后追着她问这药来历的李贺。

    毕竟顾清不擅长撒谎。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顾清的手滑中解开了假面鬼玉的真相。

    李贺做事毛手毛脚,顾清本着事无巨细的性格想在研究研究假面鬼玉的药效,在那本写着假面鬼玉药效古籍的第二页中间就有一个夹层,不过是和下一页沾到了一起。

    顾清拿着书想问问关于鬼玉的那些形容,结果一个给得快一个接得慢。

    顾清拿捏着那一页纸,剩下的掉在了地上。李贺有些心疼,这可是古籍!价值连城的古籍!

    顾清却没看他,反倒是拿着手里的那一页纸皱起了眉头。

    “这好像是两页?”顾清摇了摇手上那一页纸,李贺可是心疼,上手就想拿回来却被秦舟抢先。

    缩回了手低声骂骂咧咧,委委屈屈。可秦舟一个回头,立刻裂开个大嘴巴子,“没事儿,你看,你慢慢研究。”

    躲在一旁的李贺捧着手里的古籍,只心心念念他不完整了,不完整其实也不是关键。

    关键是没那么值钱了。

    李贺可全指着这些古籍来过活后半辈子的。脑子本想装得自己可怜,换个秦舟心软,她好歹明面上可是一个皇子,肯定有不少钱!反正这书也是顾清弄坏的,只要她俩有一个人给钱,给一半也行,他就知足。

    “李贺!”左右没看见人,秦舟大喊一声。

    蹲在门口的李贺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最厉害应承到:“哎,来了。”

    回完话的李贺暗暗骂自己不争气!怎么回事!刚才的脑子都去哪里了!

    “快来!”

    “哎,马上,马上!”

    李贺真想抽死自己。

    一进门就看见几人的头全都凑到桌子上面,就连不如都将脑袋凑进去了。

    莫非里面真有藏宝图!

    这样想着三步做两步的跨上前去,头一挤变看见那一页纸躺在桌面上,李贺立刻心疼。

    秦舟按住他的头,让他仔细瞧瞧。迫于秦舟的淫威,李贺选择了屈服。

    看着看着李贺还真看出一些不对劲,这纸还真是个夹层!

    那说明这里面可能真就还藏着关于假面鬼玉使用的方法了!

    这在李贺的眼里是另一笔财富,于是双眼放光,别人只当他是医者仁心,只要不如明白,他是见钱眼开了。嘴里感叹着:“善哉善哉,阿弥陀佛。”

    李贺在杂物室翻找了半天也没翻出什么又细又长的东西来,古籍本就年岁久远,稍不注意就会损坏,如果随随便便撕开也会损坏里面的古方。

    无论是顾清还是李贺都希望能找到最合适的工具。

    正当李贺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不如站在门口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好家伙,李贺定眼一看,那可不就是自己的银针!

    银针细长又是他熟悉的东西简直是最适合不过的东西了!

    什么?你问他的职业道德?害这不也是救人性命的大事,没有这方法屋里躺着的病号能醒过来?就算能醒,那也是活不了多久的醒。

    李贺接过银针十分虔诚的作揖敬拜!然后拿起银针轻手轻脚的开始了。

    谁也不敢出大气,都紧紧的盯着李贺的动作,李贺大气不敢出,偌大的别院仿佛安静得能听到他的心跳声在不断加速。

    汗水沁透了他的手掌,额头也冒出一些来,马上就要成功了!

    屏息凝神!随着银针缓缓的移动终于打开了。不如带给他一碗水,李贺一饮而尽,拿着纸上的内容念到。

    “化水以含之,入药以吞之,药浴以泡之,置于放血处,互换之,半个时辰一换。”

    李贺仔细研究,中医博大精深,这短短几句话省略的东西可不是一点半点,没有充足的准备,李贺绝不动手。

    顾清心里虽然着急但也明白危险,鬼玉毕竟是鬼玉,稍有不慎也可要人性命。

    于是当天晚上李贺就说他要闭关一日。不如守在他的房间门口,任何人不得靠近,连顾清端着食物过去都被不如一个挥手拦住了。

    乌瞳在睡了三天两夜之后终于醒过来了。

    睁眼第一句便是主子怎么样了,顾清让她躺下,告诉她已经找到办法了,李贺正在闭关研究。

    乌瞳这才放心,鬼玉还在。

    她做了个梦,梦里她失败了,她没有取到鬼玉,可把她着急坏了。后来有个人影拿着鬼玉塞进她怀里,说话那么温柔可她就是看不清脸,再后来便惊醒了。睁眼就看见顾清,着急忙慌的拉着问她主子如何了。

    得到了顾清的回答她才敢放心的躺下去,脑子里想着等主子醒了要去找他请个假,她也要去找一找自己梦里的公子!

    顾清瞧着丫头的脸色幻化多端有些好笑,一会儿愁眉苦脸,一会儿担惊受怕,转眼间又眉开眼笑,真是个可爱又忠心的小丫头。

药材

    明月悄悄的隐下去,远方的鱼肚白泛着橘色的光,太阳像个咸鸭蛋黄挂在山尖,伴随着李贺的一声“成了!”不如才挪动了自己屁股占了起来。

    不如在这门口守了一晚上,没有挪动一丁点儿位置回房间的人也都没有睡着。

    下面的动静不大,顾清,秦舟还有曹睿便都打开了房门,吓了李贺一跳,这院子可真是神奇,千百年来第一次这么多人早起。

    顾清昨晚回了房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同样睡不着的还有秦舟和曹睿。每个人的心思或多或少都与李怀仙有些关系于是一大早听着李贺的声音便都出来了。

    所有人都凑在一起,李贺开门见山地问道:“你们之中还有谁懂药理?”

    顾清和秦舟互相望了望,这些年的生活,但是让他们懂得一些简单的止血除毒的方子,但还至于懂药理。

    但是曹睿弱弱的举了举扇子:“我会。”声音细小又微弱,仿佛轻得听不见一般,眼神来回的在秦舟身上扫来扫去,时时刻刻关注着秦舟的表情变化。

    秦舟倒是淡然,只在心里盘算着这人到底还瞒了自己多少。

    曹睿看着秦舟的表情便知道她的心里在想什么,于是哑然失笑,苦涩的表情却又不得不举着扇子。

    恐怕他期待李怀仙醒过来的期望不必顾清少。

    “那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不变。曹公子眼下需要要代替乌瞳所做的事情,因为乌瞳受伤所以需要曹公子。”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曹睿往房间里面走。

    外面的人一头雾水,听见里面传来声音才明白。

    “这是什么?”

    “川芎,活血化瘀。”

    问得多了便也没有李贺的声音了,全然只剩下曹睿一个人。

    从三七、血竭、莪术、丹参、牛膝到卜芥、广白、山扼、川连、子苓、天冬挨个说了个遍。

    就连乌瞳都爬了起来曹睿还在药房。

    秦舟一大早心烦意乱,嘴里念叨着:“怎么还在里面。”

    “还要说多久!”

    “怎么还不出来!”

    “有这么多药材嘛!”

    最终秦舟忍无可忍大喊一句:“李贺!中午了,吃饭了!”

    这话果然管用,话音刚落,门就打开了。“哪里用得着劳烦殿下,我来我来!”

    由此可以看出李贺对于秦舟的手艺有多害怕。

    可秦舟压根没打算起身,只是看着曹睿在里面呆了一上午不停的说话,觉得他应该有些口渴,再说他对自己挺好的,人要懂知恩图报!

    嗯,就是这样!所以自己帮一帮他应该也是可以的。于是泡好了茶,手触上去余温正合适的时候就朝着里面大吼了一句。

    顾清看着李贺的样子难得一笑。

    下午李贺还要继续拉着曹睿进去,路过秦舟时冷得打颤,轻声细语的解释:“他必须要熟悉我这药房里每一格草药的位置,时间也不多了。”

    曹睿伸手顺了顺秦舟的头发,眯着眼睛笑得花枝乱颤的,这场景大约从他出来秦舟将茶水递给他时就开始了持续到现在。

    “李公子还躺在床上,顾小姐也很着急,不过是记住这些草药位置不用担心。”

    秦舟没说话,只伸手默默的将茶壶递给他。拿了茶壶的曹睿整个人都感觉在发亮,顾清那一刻竟觉得他有些神似好友家养的一条狗。

    于是李贺默默的松开手,默默的走开,默默的望天,这院子不干净了!

    “进去吧,仔细些。”

    得了秦舟的点头李贺拉着曹睿就走,曹睿提着茶壶一个劲傻笑。

    乌瞳能起身了,却也没有往日那般闹腾,总是坐在门口时不时的出神,连顾清叫她都没有发现。

    却也只当她是受了重伤累了,没多在意。倒是乌瞳自己脑子里一直在想那个梦境真实得有些可怕,到底哪个才是梦呢?

    李贺带着曹睿将药房的草药认识了一天也没有认完,成百上千,位置也各不相同。夜幕降临,顾清和秦舟下山一趟晚饭都买回来了,曹睿和李贺还关在屋里。

    乌瞳晒了一下午的太阳气色好多了,顾清特地买了一只老母鸡回来炖汤,又打着考验曹睿的名号拿了当归,白芍,圆肉,大枣,鸡血藤,太子参等等。煲了一锅十全大补的鸡汤逼着乌瞳喝了三大碗。

    看着顾清还打算给她做夜宵的时候,立刻站起来活动筋骨表示自己身强体壮不用补了。奈何顾清两眼出神,完全没看一眼乌瞳,于是乌瞳敲开了李贺的药房门。

    “我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一起来帮忙。”

    李贺正愁如何是好,乌瞳来得巧,于是顾清做好宵夜四处寻不到人还是从不如的口中得之她进去一起认识药材了,心下又是一阵感动。

    可手上的夜宵不能浪费啊!交给谁呢?

    秦舟的房门传来敲门声,一打开便是顾清端着夜宵站在门口支支吾吾。

    “我做了夜宵,你要尝尝嘛?”

    卖相看起来很不错,秦舟决定留下到时候可以给曹睿吃!

    曹睿和乌瞳出来,有些人喝了一下午的茶水倒是不觉得饿,只想着上茅房,乌瞳的小身板在经过这么大半夜的摧残之后确实饿了。于是这盘子夜宵终于还是进了乌瞳的肚子。

    是你的终究还是你的,躲不掉。这是乌瞳吃进嘴里第一口的想法,这熟悉的药味哪里是在吃夜宵,分明就是在吃药!

    感觉比药还难吃!夹杂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味道,可当着秦舟的面她也没办法吐出来,毕竟她可是知道秦小姐和顾小姐过往的人!

    于是第二日乌瞳在一早上跑了三次茅厕之后,李贺出面制止了顾清继续做饭的行为,到时候不仅乌瞳要重新倒下,曹公子和他估计也不能幸免。

    但顾清不要面子的嘛!这样的想法只能存在脑子里,于是他给顾清找了另外一件事情,去后山抓蝎子,一定要是黑蝎子。

    不如在一旁打坐听到这话睁开了一只眼睛,又闭上,然后默默的偷笑。肉笑皮不笑的似笑非笑。

    秦舟赶着要去帮忙,曹睿拦着她说她脾气急躁不适合干那个,然后对着李贺眨眼。

    李贺一个眼神,懂了!

    “那秦小姐就去烧水吧!”

    曹睿大跌眼镜!他想的是让秦舟休息!他家公主别说是烧水就是劈柴都没做过的人!

    然后秦舟举起斧子利落干脆的劈柴,曹睿第一次觉得自己大意了。看来以前还漏掉了很多故事。

默契

    等着顾清提着蝎子回来的时候,秦舟也满头大汗的从厨房出来。

    李贺打开门的时候,曹睿和乌瞳还盯着满屋子的药材和位置在不停的复盘。

    曹睿和乌瞳似乎配合得很默契,这让秦舟不得不皱起了眉头,这样不用商量的默契不是一两天能够培养出来的,他们俩之间不经意的配合就好像训练有素的杀手。

    “休息一晚,顾姑娘可以将药给李公子吃了,待明天李公子醒过来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开始解毒。”

    一句话李贺说得轻描淡写,但又让不如现在下山准备三天的干粮眉宇间没有一丝轻松,所有人都知道明天是一场硬战。

    等到解毒之后所有人脑海中的疑惑就都可以被打开了。

    李怀仙就这样安安静静的躺着,感受着外面的动静,只要有顾清在他就很安心。

    这一晚别院安静得可怕。

    第二日一早,顾清起来之后就守在李怀仙的旁边等着他睁眼,李贺在房间里准备着,乌瞳和曹睿互相检查对方所记住的区域草药名字。

    不如打开了别院所有的机关,然后搬了根凳子坐在院子门口,旁边还放着水果糕点,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

    栀寒毒轻易解不开,一旦解毒开始外界绝不能干扰,否则李贺也会有性命之忧。看着稳重的不如这一次心里比谁的紧张。

    李怀仙的眼皮眨了一下,他几乎是用尽了全身力气来睁开双眼因为他能感受到顾清已经守在他身边很久了,在等待着他的醒来。

    “李贺,人醒了!”秦舟的声音吼得大声,这本该是顾清的任务,可顾清见着那一双带着笑意的脸一时间竟失了神色。

    深邃的眸子带着期待和欣喜,好想他的睁眼就只是为了她而已,顾清从来没有接受过这样的盛情有些愣住又有一些茫然。

    曹睿进来低着眉眼乌瞳紧随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三人正打算将李怀仙抬起来,却感受到了一股阻力。

    李怀仙自己站了起来,撑着虚弱的身子,朝着顾清望去,那眼神再明显不过的意思,除了顾清其他人都别过去。

    不亏是仙宗门首领,都这样了竟然还能走过来。李贺瞧着走在后面的曹睿和乌瞳忽然就放松了。

    这可是李怀仙!江湖榜上数一数二的人物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死了。向来是李怀仙待他太过于平易近人,竟让他忘了这位李公子在江湖上的地位。

    不过地位归地位,李贺该说还是要说,免得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这个人自己出手打乱那恐怕才是要人性命的事情。

    等到李怀仙一入了药浴,所有人的神色都变了,或是紧张,或是凝重。

    “怎么这般凝重,我又不是要死了一个个哭丧着脸给我送终嘛?”李怀仙撑着他惨白又没有血色的脸开了玩笑。

    “胡说什么呢!”顾清第一个站出来说话。乌瞳倒是没说话,翻着白眼路过了他。

    “哟,小丫头几日不见胆子倒是大了不少。”

    “顾小姐主子之前在仙宗门的时候那些世家大族争先恐后的……”

    话还没有说完,李怀仙一个眼神虐杀,可惜现在的他完全没有杀伤力,更别说乌瞳现在是抱紧顾清的大腿。

    “乌瞳!”李怀仙咬牙切齿,又面带微笑。“你主子我现在还是个病人!这些话就不要说出来了!”

    乌瞳觉得她从来没见过主子这么丑陋的一面,正打算继续进攻。

    “不如我给大家来首歌?”

    一瞬间两个人手上的东西都掉落在了地上,一个是乌瞳,另一个是曹睿。

    扯着一张我错了的表情,乌瞳有些怀疑的蹲下去看了看旁边的曹睿,很好她现在不怀疑了。

    她没有听错。

    “顾小姐,不如您劝劝主子?别到时候吓着了李贺让他下针不准。”

    李贺的眼神瞟了瞟看起来超有自信的李怀仙,脑子里很疑惑:至于嘛?

    乌瞳竭尽全力的给李贺比着手势,压低了声音凑过去:“要命,比秦小姐做的饭还要命!”

    很好,李贺懂了,懂得深沉!

    瞧着几人送下来的心态,李怀仙这才终于笑了,打发着乌瞳和曹睿该干嘛干嘛去。然后趴在浴桶旁主动的将后背露出来,然后抓着顾清的衣角不松手。

    死皮赖脸曰:“我害怕!”

    顾清没有见过害怕还能害怕得笑出来的人。

    随着一阵铃铛的声音,是乌瞳和曹睿到位了,李贺开始了施针。李怀仙的后背开始沁出一些黑色的污垢,顾清知晓他一贯是有些洁癖的人,想给他擦一擦却被李贺一瞪。

    “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毒你就敢随意碰!不要命直说!”语气凶狠,声音威慑,这是真生气了。顾清也知道自己错了,李怀仙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摇摇头表示自己没关系。

    我这是遭了什么孽,救人还要眼睛疼!明明痛苦的人该是李怀仙,整个脸黑得不像样子的确实李贺。

    不如在外面看似悠闲的样子额头却透出了汗,今日他心中隐隐偷着些不安总是感觉要出问题。

    竹林窸窸窣窣的发出声响,不如警惕的起身。全部机关打开之后这里可是没有风的!

    里面李贺从未有过如此紧张的深情,顾清将衣角留给李怀仙,手里忙着将蝎子捣碎,旁边煎着药,另一个炉子煮着参汤。

    秦舟搬了两个罐子放在门口,用力一拉旁边的绳索,罐子就通过底下去到了乌瞳和曹睿的手里。

    于是乌瞳看了看?这是蛇?

    曹睿也看了看,居然有蛇?

    两人相视一笑,不怀好意。

    然后拉着绳索将两个罐子运送上去。

    李怀仙讨厌蛇这在仙宗门不是什么秘密,所有人都知道。曾经有个弟子养了蛇当宠物被李怀仙当场逐出师门。从此仙宗门上下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个东西。

    有小道消息称:首领见不得这些软骨的动物。乌瞳本着不相信的原则,不做作就会死的本事,抓了毛毛虫放在李怀仙每天必回经过的路上。

    看着当时面无表情走过去的主子,乌瞳觉得小道消息果然不可靠。在走近一看,地板裂开了,几只毛毛虫被夹在裂缝中动弹不得,蠕动着身躯似乎要证明自己还活着。

    可乌瞳明白这些虫能活下来的原因觉不是因为她主子善心大发要做白莲花,完全是因为这东西死了爆浆,她主子觉得恶心。

    小道消息真可靠!

解毒

    李贺睁着眼看着顾清从旁边取下两个罐子,打开的时候顾清还愣了一愣,活的?

    然后朝着李贺确认:活的?

    李贺点头。

    于是顾清一把抓了进去,在药效的浸泡之下九蝎毒蛇并不活跃,但当李怀仙看着顾清提出来的那一刻他怂了怂手。

    李贺一个点头,蛇直接被丢进了水里,李怀仙的背都挺直了不敢动弹一下。肉眼可见的紧张和害怕让他抓紧了顾清的衣角。

    “你怕蛇?”

    李怀仙摇头。

    “真的不怕?”

    李怀仙点头。

    于是顾清大手笔,抱着坛子对着李贺示意了一下,得到允许之后直接将所有九蝎毒蛇丢了进去。

    热水的浸泡让蛇恢复了活力,李贺抓着一只蛇直接咬上了李怀仙的肩膀,随着毒液的侵入李怀仙的脸色开始变得发紫。

    一阵摇铃乌瞳和曹睿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对应的药材然后传送上去,李贺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顾清也同样如此。

    这是他们之间的配合。

    几乎是同时李怀仙被九蝎毒蛇咬到的时候,药材就到了手边。李贺一股脑的全都放进去,顾清则抓着他的嘴猛的灌了一大口说不出味道的怪异的汤。

    还没等他回味,顾清又端着一碗鸡汤放在旁边,从另一个罐子里抓出一条毒蝎子抓着他的大拇指就扎向了毒蝎的尾巴。还顺带腾出了手喂了他一口参汤。

    大约是对于九蝎毒蛇的恐惧太过于明显,反而盖过了他的疼痛。他能感受到那些蛇在他的背后游窜,时不时触碰到他的肌肤,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滑顺。

    这种若有若无,时有时无的感觉让李怀仙全副心思都挂在了上面。当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一件事情当中完全会忽略另外的其他事情。

    连手上被毒蝎扎了一下的感觉都被无限缩小了。相反身体周围那些蠕动划动的九蝎毒蛇虽然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除了肩头这一只还是李贺特提按在他的肩头,可他的感觉却被无限放大。

    每一次短暂到只有一个字的时间,都会让他觉得过了好久,好久!以至于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喝进嘴里的东西有多么奇怪。

    乌瞳和曹睿在下面表现得不可思议?怎么回事?期待中的大发雷霆?破口大骂?高冷面瘫?都没有了,上面甚至没有传出一点声音。

    乌瞳和曹睿的工作就算是要进入收尾阶段,他们俩目前可以选择其他的休息方式,毕竟李怀仙在里面还要慢慢的进行放血!

    一个碗里装着半截鬼玉,混着李怀仙的血液融合之后竟然在慢慢变色,等到颜色变为鲜艳的红色的时候,李怀仙已经被放了不少血了。

    背上沁出来的汗水也开始变得正常。一阵摇铃,乌瞳和曹睿准备了另一个浴桶,看似纯净无暇的水里其实还有鬼玉。

    鬼玉一入温水竟毫无颜色掩藏在其中了,但一拿出来鬼玉还是那个样子。

    李怀仙因为失血过多已经要撑不住了,就连身体都软了下去,水里的九蝎毒蛇已经个个都翻着肚皮了,蝎子挨着把十根手指都扎了一边,血液此刻正慢慢变为红色。

    等到热水一上来,李怀仙就被换到了另一个浴桶,当他沉入水中的一瞬间鬼玉竟然显出了颜色,随后越来越深沉。

    顾清看得很着急,这和他们预计的结果不一样!可顾清也只能着急又无可奈何。

    李贺这时却拉着顾清退了出去,外面站着的还有乌瞳和曹睿。

    “不如,到你了。”

    顾清差异,脸色惊魂未定,但李贺却面如常色。似乎所有人都知道一般,只有顾清毫不知情。

    只在不如和李贺交接的时候,不如看着外面的竹林神色凝重。“恐怕有不速之客来了。”

    李贺点点头。

    随后不如进去,一个强大的内力将整个房间包围。

    竹林里三群人从不同的方向摸索着前进,似乎完全没有将这些机关放在眼里。

    李贺独自一人回到操控室按下机关,竹林瞬间全部倒倾,巨大的迷阵生起,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迷阵之中。

    秦舟一眼就瞧出了中间那里人是宫里的人,行动统一听从指挥那是皇上的亲卫。

    曹睿也认出了仙宗门的人,怕是李怀仙中毒的事情泄露了出去那些人便马不停蹄的抓着机会前来取他性命了。

    乌瞳沉着脸色,仅仅的盯住最西边身着红衣的一组人,也是行动最快速的一组。鬼阁的人竟然也敢出现在这里!

    迷阵对于他们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层了,可李贺却是有心将他们放进来的。

    三拨人感觉都是来者不善。李贺传了消息下去将三拨人引到第六个阵法里面去。

    顾清和秦舟一起上,一人负责声东击西,另一人则负责夹击迫使他们的行动路线在李贺的操作之下直接走向第六阵。

    另一边在乌瞳和曹睿的出手下也将另外两波人引了过去。

    在一声轰鸣声中,几人退回别院内严防死守。

    第六阵血雨梨花,一旦开启就不能关闭,只有当下面的机关重新收集到足够的血液之后才会关闭。

    一旦进阵之后所有的梨树就会在一瞬间开门花,仿佛置身于幻境之中,但这些花粉却全都含有剧毒,人一旦吸入就会致幻,环境中你感受到所有痛苦都是来自你自己的行动。

    这只是第一点,等到所有人都失去行动能力之后,梨花树便会满天散落下银针刺向那些人的身体。

    随着他们身上银针的增多流出血液汇集到地下,然后梨花树就会重新开满梨花,因为血液的浸泡梨花的花瓣重新开出之后全都是鲜艳的红色,所以这花的名字便叫做血雨梨花!

    李贺也是第一次看见血雨梨花的样子,从前他只从不如的嘴里听说过,不过与现在不太一样的是,那时候的不如是站在阵中之人,而李贺是操控机关之人。

    不如也是唯一一个从血雨梨花阵里面出来的人。

    外面的人瞧着里面的景色,仿佛就像是一副美景,白色的花瓣飘落,树上的梨花沁出了粉红。

    几个人站在院子里出神的望着,唯独李贺坐在机关室看着诗画一般的美景,看着被阻挡下来的人没有一丝欣喜,脑子全是不如当年是如何活下来的想法。

    那时候出来的不如还不叫不如,他们称为青衣兰君。

青衣兰君

    一个少年弟子误闯了鬼阁秘境,本应尸骨无存却因为青衣兰君贺光尘捡回了一条命。

    李贺和贺光尘本是少年挚友,一个是医术惊人,一个是天资不凡,一文一武本可以走遍天下无敌手,可偏偏两人一个是江湖门派一个是书香世家注定是没有办法在一起闯荡的。

    少年总是意气风发,那些武林大宗都不敢轻易撼动的鬼阁他却偏要随意挑衅以此来证明自己。

    那个人便是李贺。

    一入鬼阁无回路,生死不过问是规矩,李贺不过才闯入了第一层秘境便被活捉,鬼阁放了消息出去让各大家族的门派自己前来认领,满心等着来救自己的师门却始终杳无音信,连鬼阁的人都瞧他可怜赏了他一顿好饭吃。

    他不过是个江湖上的毛头小子,有能耐的人多了,有本事的人也多,他虽然是天资卓越,可别人也差不到哪里去,谁又肯送上整个门派的性命去换他一人呢?

    这一顿饭李贺吃得心酸又绝望,偌大的江湖竟无一人来救他,莫说是救,便是来送送他也没人。

    鬼阁的丫头最是会诛心,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水灵灵的让人自觉自愿的上当:“可怜你竟是两个相送的都没有!就是别人救不了命也会来送上一程。”

    李贺拿的筷子掉了,这满桌子珍馐像是耻辱提醒着他是个被抛下的弃子。平日里夸奖他的师傅师叔们,拿着他在江湖上撑脸面的师门此刻竟是最不可靠的。

    小厮跑得很快,嘴里说着外面打起来了!打起来了!丫头将饭菜往他面前凑了一凑:“吃吧,你见不到他,除非他活着将你带出去。”

    李贺重新拿起碗筷,愣了一愣,他?一个人?

    “外面来的是谁?”声音忍不住颤抖。

    “一个书香世家的公子,看起来有些……”小丫头撑着手认真的思考最后得出一个答案,“有些惨!”

    “他来的时候后背全是些血淋淋的藤条痕迹,估计没少挨打!幸好没有伤到脸,长得倒是真不错。”

    小丫头说了挺多,只有在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贺才点点头:“嗯,他长得确实比我好看。”

    那一天李贺坐在那间房间出不去,外面没有什么声音,一个时辰却让李贺如坐针毡仿佛过了许久。连门口的小丫头都有些看不下去:“你能不能安静的坐下来,着急你也出不去。”

    贺光尘闯了族规,受了十二鞭藤条才出来,骑了快马一路赶往鬼阁,惊起了一路的飞鸟,吸引了所有人都注意。

    书香世家的弟子自当以学习为己任,报效祖国和朝廷!可贺光尘只倔强的觉得朋友有难不可补救,父母管不了闹到了族长面前,族长什么话也没说只将藤条摆出来告诉他,受了鞭子便可出去了。

    于是他受了。他不傻,读书这么多自然明白整个家族不应该被他拖累,选择救李贺从始至终就是他一个人的事情,族中兄弟姊妹众多,怎么能让他们也没了前途,所以他明白族长的选择是正确的。

    “贺光尘前来向鬼阁讨要一人,我朋友不过年轻气盛还请鬼阁众人绕他一命,再次谢过各位。”

    不知道该说李贺的运气不好还是贺光尘的运气不好,小丫头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做错了事便是要受到惩罚的,没有谁能够仗着年轻气盛在我们这鬼阁中肆意妄为吧,就连五岁孩童犯错也是要他家大人出来承担责任的。”

    说话的人不巧,正是鬼阁二哥,向来阁主不在的时候便是他一手掌控整个鬼阁。说一不二,规矩极严,也正是因为这样阁主才会放心的将鬼阁交给他。

    “我愿替我好友认罪。”

    “好,开阵。活下来了人你带走;死了我给你选块风水宝地葬了。至于里面的人,也就一辈子留在鬼阁了。”

    李贺坐在房间里感受着山体的震动,一个劲的抓着丫头摇头:“你能不能告诉我,外面出什么事儿了?”

    小丫头无奈得很:“这阵法一开我也出不去。看这程度开的阵应该是血雨梨花阵,听在外面见过的人说,画面美丽动人,纯白的花瓣飘落整个大地,梨树上开出红色的梨花!是难得一见的盛景。”

    李贺本应安心,却又隐隐不安。

    等李贺见到贺光尘的时候他青衣上的兰花染了血色红的耀眼,可还是挺着脊梁骨站在李贺的面前。

    “走了,回家。”

    慌乱和震惊中,李贺的眼角滚出来两条泪:“好。”

    鬼阁声势浩大的送了他们出去,还送了许多名贵药材,那小丫头抱着一堆药材追上他们的时候悄悄对他说。

    “去弘光寺求主持,他能活下来!”

    李贺感激不尽,直奔弘光寺。佛祖慈悲为怀救了贺光尘,却让贺光尘要从此脱离凡尘,入我佛门。说这样兴许他才能捡回一条命。

    李贺不忍心,他本可以考取功名,本可以娶妻生子,本可以潇洒一生却因为自己现在生死难料。

    但贺光尘点头同意了,从此变多了一个法号不如的和尚。

    世上再无青衣兰君贺光尘了!

    那段时间李贺整日酗酒,醉了才敢回寺里看一看贺光尘。哦,不,现在应该叫不如了。

    不如每日都要招呼是兄弟出去抬他进来,也不骂他,也不恼他,大约他明白李贺其实是在怨自己。

    主持瞧他可怜,特地训了一株兰花让他照顾,若是能活辨让不如还俗,李贺双眼放光,可不如却丝毫没有过问过这件事。

    兰花,李贺没能养活。

    主持说:“框住施主的从来都是你的内心,人活着本就不用拘泥于形式。”

    李贺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那兰花他偶尔想起来浇个水,任它在院子里风吹日晒,竟开出了花。李贺才觉得自己有些懂了。

    拉着不如说要下山惩恶扬善,主持欣然同意。

    人还是这两个人,只是一个是不如和尚,另一个是江湖骗子。眼见有缘分的人,那就是分文不取也可救人一命,没有眼缘的若是不讨厌那便收取真金白银,摇塞子摇到多少就是多少,在再数字的后面加个百又或者加个万,全然看他的心情。

    李贺问贺光尘为何他的法号叫不如。

    “算不如闲,不如醉,不如痴。不如归去,做个闲人。”

    李贺似懂非懂,懂了也当没懂,没懂又装懂。总之他说了算。

血雨梨花

    血雨梨花阵要了所有人的性命,无人生还。

    等到阵法关闭运气好还能碰见那么一两个没有断气的,通常也会已选择自尽。满庭院的尸体毫无血色仿佛刚才的血雨梨花还历历在目。

    曹睿和乌瞳检查尸体倒是翻出来不少三拨人都带着密信内容确实大相径庭杀了李怀仙!

    顾清拿着信对李怀仙这个人开始了久远的回忆,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呢?为什么这些人都会想要杀了他?就连朝堂都想要暗杀他。

    几人拿着证据站在院子里,李贺无所谓管他救的是谁,他乐意就好,越是别人看不惯的他就越是想要救。

    桌子上的果盘被李贺吃得差不多时,不如打开门出来了。顾清张口又不知问什么,如鲠在喉,偏偏不如比谁都沉得住气,你不问我就不说。

    曹睿狗腿的跟在秦舟后面,他知道李怀仙活下来了,在秦舟极为嫌弃的目光下曹睿将另一封信藏得很好。

    那是从那些人身上搜出来的另外一封信,李怀仙不过是顺带罢了。

    乌瞳也同样藏着一封信,是从仙宗门的人身上搜出来的了。

    只有李贺对这些丝毫不关心,只端着茶水殷勤的递给不如,在搭上了他的脉搏,幸好他没有受伤。

    这几日的辛苦总算是没有白费,李怀仙活下来了,栀寒毒第一次有人解开了。

    睁开眼的李怀仙第一个看见的便是趴在床边的顾清睡得很熟。乌瞳拿着密信进来,李怀仙示意让她安静些。

    信中竟然说了对顾清的调查已经完成,可以启动傀儡计划。

    鬼阁傀儡!看来那些人终究是坐不住了,杀不了他变想着利用顾清控制他心思简直歹毒。

    不知是不是他身上加重的逆气,顾清睁开睡意朦胧的双眼,又惊喜的挣扎了两下:“你醒了!”

    “嗯。”

    当晚趁着顾清去厨房准备鸡汤的时候,曹睿拖着秦舟,找到乌瞳一起进去见了李怀仙。

    一见面就是一个大礼,李怀仙受惊不少,“曹弟这是什么情况?”

    “仙宗门第七长老曹睿拜见首领。”

    李怀仙觉得手里有些空空的,缺了什么东西,这样的场合他应该装作惊得掉了下去才合适。

    乌瞳在一旁面无表情,她就知道主子不认识曹睿。真想闭上眼睛说这不是我主子。

    “曹睿,第七门长老负责仙宗门情报任务。”

    “那我怎么不认识他?”

    “除了墨长老您还认识谁?”

    “……”

    这里说清楚了之后曹睿就再也没有搭理过李怀仙,就连两人现下还在屋子里都是因为曹睿本质上觉得要是只有他和秦舟两人那自己一定有事情解释不清楚。

    于是李怀仙那一刻怀疑了。

    这人真是仙宗门的人对我这么不恭敬?

    乌瞳点点头,确实是,而且是难得一见的好人。

    李怀仙深吸一口气,按耐住自己,好人?

    乌瞳翻着白眼,没对你暗中下手可不就是好人了。

    这话有些道理。

    曹睿在另一边拉着秦舟坐下开始了长达一个时辰的解释。等顾清鸡汤都熬好了,他还在解释。

    实在是有些可怜。

    但大约事情的真相几人算是完全知道了。

    曹睿的父亲是朝堂上的中书令,出门办事遇袭幸得曹睿母亲营救,见惯了肉弱女子的中书令看见这样的女子,飒爽英姿,一人击退十余杀手的样子很难不动心,况且她长得还很好看,眉眼甚是可爱。

    于是中书令立志一定要将此女子娶回家。论感情二人也有,论身世背景?他娘是什么身世背景?这个问题让中书令一懵。

    幸而曹睿的祖上也没有什么长辈了,婚嫁这些事儿全凭自己喜欢,可曹睿的娘当时死活不同意,不仅不同意后来便是直接躲着他了。

    这让中书令十分不解,直到他第一次走进权利的中心看到了他心仪的女子画像躺在一堆情报之中便了然于胸。

    可曹茹的父亲并不想放弃,偷偷设计了曹睿他娘。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中书令打着安稳朝堂的名号决定深入江湖,这是那时候皇上所以为的真相。

    江湖呢只当来了个闲人,全然也没将他一介书生放在眼里。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带着满箱子的聘礼找到了那女子的门派,说要娶她为妻。

    声势浩大,前有衷心后有官兵,逼得掌门只好同意。于是在江湖上悄无声息又声势浩大的举办了一场婚礼。

    再后来后来就有了曹睿的出生,于是曹睿一面被偶尔带进皇宫,一面又会经常流连山水。

    山水自然是假的,不过是曹睿他爹说不过他娘,一心想要让她儿子成为一代武林霸主悄悄在培养他。于是就变成了现在曹睿现在的样子。

    “所以仙宗门的首领是他?”秦舟指了指床上喝着鸡汤的李怀仙。

    曹睿点头。

    “那他不认识你?”

    “这,此事说来话长了。嗯,其实他见过我一面不过那时候满屋子的莺莺燕燕估计他没将我放在眼里。”

    曹睿行事原话,得源于他从小的生活环境。一招祸水东引玩得极好。

    李怀仙倒吸一口凉气,这人真是仙宗门的长老?

    越想越心酸,别的掌门首领不说前拥后簇至少表面端得是恭恭敬敬,见面行礼,怎么到他这里就一个不理,二个不搭的?

    墨怀玉是这样就算了,曹睿也是这个德行!还让不让人活了!觉得自己非常失败的李怀仙完全忽视了顾清脸色的变化。

    秦舟心中的疑惑算是解开了,接下来便轮到了顾清。

    可李怀仙等了半天也没等到顾清的质问?什么情况?这脸色倒是恐怖得让他有些害怕。

    顾清沉着脸色,面上全然不是发怒,只想是在思考着什么人命攸关的大事一般凝重让他不敢轻易开口。

    可旁边三人确实看好戏的眼神有让他捉摸不透。

    曹睿趁着乱挤到秦舟身边凑近耳朵:“李怀仙是新上位的首领,仙宗门的前任首领是被他亲手断了经脉的。因此才不认识我。”

    曹睿暗地里递给她一封信,这笔墨字迹秦舟在清楚不过朝廷亲卫能接到谁的信,除了皇上没有别人。

坦白

    那边的房间说得热火朝天,曹睿的坦白换来了秦舟的释怀,不过一个祸水东引让李怀仙手足无措,乌瞳揣着双手默默看好戏。

    好不热闹。

    李怀仙稳了稳心神张口想说些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只好从第一次相遇开始回忆。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顾清,是顾家的小将军,撑着一面破旗死活不肯倒下。那时候我命悬一线就躲在你的身后,我看着你小小的身子扛着那面旗帜的时候我就在想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等曹睿追着秦舟出去之后,乌瞳也很有眼力见,丝毫不逗留。李怀仙有很多事情瞒着顾清,他没办法对她讲,她从来都是小将军,从前将他护住的小将军。

    那些肮脏的事情李怀仙连一个字眼都不想说给顾清听,可他不能不说,他隐藏的内容越多,顾清对他的信任就会越少。

    “那你现在觉得我是个怎样的人?”顾清放下鸡汤,望着他眼神带笑。

    李怀仙故作沉思,摸着下巴得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答案:“我觉得你就是个女孩。”

    “然后呢?”

    “然后就是你无论如何都不肯放下旗帜顺带把我也救了。”李怀仙说得简单省略并不想勾起顾清的伤心事。

    等他准备接着讲的时候,顾清却不听了。

    “有时候不是一定要知道事情的全部,我知道你是个怎样的人就好了。总有一天我会知道,也许那时候才是最好的时机。”

    本来已经在脑子里打好草稿的李怀仙张着嘴望着顾清出去。随后又兀自傻笑,想了想这倒是顾清的风格。

    修养了几日,曹睿越来越黏着秦舟,也不说些表面上的话,想学李怀仙那样臭不要脸的叫娘子,但他瞧了瞧秦舟的眼神感觉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试探着开口叫了五公主,秦舟拿着扫帚追着他跑了整个院子,差点将他追了出去闯关。

    于是耷拉着脑袋兴致恹恹的蹲在李怀仙的病房门口,像个哈巴狗。而李怀仙在乌瞳的解释下才终于清楚了曹睿的身份和地位。

    正在纠结继续和曹睿做难兄难弟还是借着自己的身份把他压住好呢,就看见那人蹲在放门口很是可怜。

    就连李怀仙扔过去的枕头都没有发现。

    耷拉个脑袋带着怨气的眼神回过头:“有什么事儿?”

    李怀仙无奈道:“你怎么了?”

    一通胡言乱语李怀仙算是明白了一点:“你,不,会,直,接,开,口,问,啊!”

    曹睿的脑子第一次接受到这样的暴击。

    很疼,但话很有道理。

    看着跑出去的背影,李怀仙有些怅然,只能和他做难兄难弟了,要是做小弟!我有这样小弟脑子这么不够用多丢脸!

    乌瞳表示同感,当然秦小姐不在的时候除外。

    经过小半月的修养,众人都能健步如飞,顾清这些日子也没有闲着四方打听祖父的消息,只说是被武功高强的人给带走了。

    再问得细一点,无人见过,只知道他身边有位侍女,武功高强。江湖榜上第三十四名与她较量被一招毙命。

    秦舟觉得有些眼熟,曹睿揉了揉鼻子,附议秦舟。

    可到底去了哪里没人知道,李怀仙建议顾清同他一起回一趟仙宗门,可以查到更多的线索。

    曹睿点头表示附议。

    秦舟白眼给到他:“你又附议什么?你知道?”

    曹睿点头。乌瞳在背后看热闹:“仙宗门第七门掌握江湖上所有的消息来源,有投石问路,寻遍七门,真金白银,江湖尽知的美誉。可以说只要是有人见过,那去七门一定能查出来。”

    秦舟盯着曹睿:真的?

    曹睿点头:真的。

    随即又加了一句:“但一定要回仙宗门,有些事情得要那位点头同意下发文书。”

    李贺吃惊:“你们一个江湖门派还有这些规矩?”

    一阵沉默。

    好死不死,李贺刀刀扎心:“他一个首领这么没有?文书都还要层层通过?那岂不是他那张脸十分没用!如同废物!”

    字字诛心,却无人敢驳都只有乖乖听着都份。

    李贺看不爽李怀仙很久了,从第一眼就看不爽,可他运气好背后靠着顾清,顾清靠着秦舟,秦舟拿捏着他。

    可为了救他一个破秧子命竟然让不如受了重伤!

    这不可忍。

    那日所有人都在外面防着那些外来人,没被外面的人杀进来,里面醒的那个人睁眼却一掌劈向了不如,可不如并不能离开,一旦他动那全盘皆输,满盘皆毁,便硬生生承受下了那一掌。

    等到运功完成,不如还是维持着样子出来可李贺刚把他扶进屋子里,一口鲜血喷出,将李贺吓住了。

    匆匆忙忙抓药救人,一个把脉便知道这伤是内伤,不如已经晕了。

    他以为是他求着不如给李怀仙治病才受的伤,那时候的他完全没将这件事儿联想到那个刚刚放了这么多血的李怀仙身上。

    可掀开衣服一看!李贺怒气冲冲的冲进厨房,一圈搜索抢了顾清手上的菜刀警告她离远点,他可不想误伤无辜。

    可冲到李怀仙门口,却走不动了。

    不如拖着身子来将他拦住了。

    后来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李贺没在找李怀仙要命,只是每次看着他都要冷嘲热讽几句。

    几人都知道这事儿是李怀仙不厚道所以也没办法搭腔只好任由他骂着。

    什么?你说李怀仙不可能这么老实的挨骂?

    确实不可能,按照他的个性那边是自己给自己来上一掌,还了算了,偏生顾清拉着他的手十分虔诚的说抱歉。

    看了看被拉住的手还传来略带安抚的抚摸,李怀仙觉得自己确实有错!怎么能那样对待不如!

    每一次李贺的冷嘲热讽顾清也总会悄悄的安慰他,那一刻他看李贺的眼神都是感激的。

    乌瞳也是惊到了,头一次见挨骂还能挨出笑来!

    曹睿更是惊到了,挨骂还能挨出这样的幸福来!果然,不亏是是李兄!

    于是修养到现在不如才堪堪有了些气色。

    于是一场讨论计划在李贺的成功插嘴之下不告而终。

背负欠债

    这边四人决定离开不如别院回到仙宗门,告别了二人便开始启程。

    李贺还是对李怀仙龇牙咧嘴,但有不如在一旁倒也收敛了不少,只是不停的翻着白眼。

    乌瞳从山下赶回来带着一马车的补品一股脑的往李贺身上挂。

    李贺这人最是受不得这些,连带着双手和脖子都被挂上了大大小小的补品。

    “这是我特地下山去买点补品,还有一些是从仙宗门分派手里去抢来的,都是好东西,你自己看着办。”

    李贺在一边支支吾吾的不好说话,这些人真是麻烦!嘴里嫌弃着却对几人挥挥手。

    不如在一旁忍着笑,知晓他是不好意思便有心拿他打趣:“你这毛病还是改不了,李大善人。”

    李贺撇过头不说话,暗自骂自己!

    这点东西就把你给收买了,没志向!可等他随便打开一盒一看,好家伙,鹿茸,血参。

    李贺大约能想象到被抢的是那些人哭得有多伤心了。

    马车上四人有一句每一句的搭着话,空气中却始终漂浮着尴尬二字的气息,让顾清和秦舟想逃离。

    曹睿瞧了瞧,让李怀仙调动气氛也自是不可能的!于是只能自己扛起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环视一圈最终决定和外面的乌瞳说话,毕竟也是她和自己评级,兴许还会愿意搭理他。

    “乌瞳,你下山抢的那几家分派没派人追杀你?”

    乌瞳的声音穿进来:“哪能没有啊!后面跟着呢,不敢动手。”

    秦舟挑开马车窗帘向后看了看果然有人。

    这是什么情况?

    曹睿摊手,我也不知道。撅了撅嘴示意李怀仙肯定知道,你看他一脸气定神闲的样子。

    “别看我,我不知道。”

    “那你……”

    “只是他们打不过我。”

    “……”

    论起厚脸皮确实没人能比得过他,曹睿败下阵来。

    行至天黑,几人都已经到了客栈落脚,后面那些人居然还跟着他们。李怀仙倒也不是想打架,而是这些人实在是太没有技术含量了,很是打扰他,他很嫌弃。

    比如他牵着顾清下马车的时候,那几人的眼珠子都要惊讶得掉在地上了,再比如看着曹睿从马车里出来的时候,下巴都已经合不上嘴了,又比如看见乌瞳对他们的态度眼神中带着怒气冲冲的样子。

    李怀仙大手一挥让乌瞳去将他们解决了。碍眼得很,跟踪也不知道做些伪装真是蠢笨如猪。跟踪倒也不是关键,打扰到他了就不行。

    客栈门口,乌瞳一脚踢在了坐在门槛上的一波人。

    正在打瞌睡的既然被惊吓得一跃而起,拿着手里的剑一顿乱窜。随后才看见一边的乌瞳,几人立刻围在了一起与乌瞳对峙。

    乌瞳无奈道:“至于嘛,不就是拿了你们几盒药材嘛!”

    几人气急败坏,对着乌瞳就是一顿乱吠,丝毫不怀疑这几人得了羊癫疯。客栈的掌柜指着门口那几人眼神疑惑,乌瞳凑过去小声道:“有病,病发了。”

    掌柜恍然大悟,绕有同情的看了几人一眼。

    “乌瞳小姐!你知不知道你拿的是什么药材!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别说你是为了首领拿的,就是首领来拿……”

    声音越说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旁边的人撺掇着他继续说,语气十分的不争气。“就算是首领那也不能硬抢,不说黄金万两,但该给的本钱也还是不能少。”

    乌瞳没忍住笑了出来:“搞半天你们就是想要钱,早说啊我啊在上面呆惯了我拿东西那些人不是乐呵呵的恭送我就是让我随便挑也没人找我拿过钱,你们且先等着吧。”

    说完就一个溜烟儿的跑了,速度之快,门口的几人都来不及反应。

    至于乌瞳拍着胸脯躲在一旁,曹睿从他身边路过想问她怎么了却被一把捂住口鼻差点断了气。

    听完乌瞳的话曹睿捧腹大笑,“堂堂仙宗门首领贴身侍女竟然沦落到这种境地哈哈哈哈哈。”

    “给个办法出来,先别笑了。”

    “好说,好说。你看我的。”

    曹睿摇着折扇颇有贵公子的做派,对着几人就是一个弯腰行礼:“几位公子有理了,婢子莽撞还请见谅,适才她已经禀告首领了,首领让我代他向各位赔个罪,至于这钱各位可同我们一起回仙宗门到时必定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如何?”

    正愁这一路上没几个人可以使唤,你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曹睿的话极具诱惑,仙宗门可不是一般人能进去的,分门别派想要进仙宗门那几乎是不可能的,而这几人能因为银钱就走进去那是感觉捡了莫大的便宜。

    看着几人眼神放光,曹睿便知道这事儿成了。

    果不其然几人一商量:“感谢公子,倒也不用如此麻烦,落个字据就好。随人上门要债不仅我们自己失了风度倒是让你们也跟着丢了脸面,唐突了。”

    曹睿摇着扇子,满心欢喜的点头。

    等等?刚刚他们再说什么?字据?

    回头瞧了一眼幸灾乐祸的乌瞳,曹睿就知道他没有听错。

    于是在几人正义凌然的目光之下,以及曹公子放不下脸面的做派之下。他尴尬又风度翩翩的立下了字据,看到落款是他自己名字的时候乌瞳就放心了。

    于是客栈掌柜看向曹睿的眼神又不一样,嫌弃中带着些鄙视,鄙视中带这些嫌弃,那感情真是恨不得将他丢出去一般。

    曹睿一头雾水,乌瞳笑而不语。

    估计掌柜是将他当成了一个恶贯满盈的富家公子,抢了人家钱财不说还害得他们得病,不是个好东西。

    等到第二日他们离开的时候,掌柜当着曹睿的面吩咐小二立刻将屋子打扫出来,东西都尽量搬出去晒晒太阳,在房间里都阴臭了。

    小二摸不着头脑,这房间里的被子不是才换洗过嘛?

    乌瞳憋笑憋得很痛苦,十分痛苦。

    几人离开了小镇,不过半日的功夫秦舟觉得他这是将整个镇子的吃食都买回来了,甚至还买了一辆马车,于是走的时候掌柜看向他的眼神更加的嫌弃至极。

浪迹江湖

    今天是客栈留宿,明天就是丛林探险,这路是越走越偏,秦舟忍不住发问:“仙宗门是个藏在深山老林不食人间烟火的江湖门派?”

    曹睿尴尬,乌瞳倒是认真想了想:“他们整天都是大鱼大肉,秦姑娘说的这些怕是跟他们不沾一点关系。”

    抖了抖刚从溪里抓到的鱼,直接开膛破肚,看得秦舟瞠目结舌。

    “乌瞳姑娘这手法挺娴熟。”

    “习惯了,你身边那个砍柴的也是一个吃鱼的高手,我们仙宗门的采买都是他负责,一天三顿必有鱼肉。”

    曹睿拾掇好柴火面对乌瞳的指控十分不服气。“这话你可别乱说,还不是因为鱼肉最便宜。”

    “……”

    顾清将贴在她身边的李怀仙推开,真心发问到:“你们仙宗门很穷?”

    李怀仙撑着手,那边乌瞳和曹睿也同时传来一声叹息:“唉!”

    顾清和秦舟不明所以,怎么了?

    “唉,还不是家中二长老太会花钱!今天买这个,明天买那个,一买就是一间房,我要是不省着点花怎么养得起他!”曹睿说起这件事就是一阵心酸。

    乌瞳和李怀仙也是同样感叹。

    坐在房中正在研究机关鸟的墨怀玉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谁在骂我?

    越走越窄的路,终于连马车也无法前进了。至于曹睿的那辆马车被李贺顶着有缘相聚的理由扣押了。

    到现在曹睿也没想明白,有缘再相聚,和他扣了自己马车有什么关系。

    对此李贺很有发言权:没关系,单纯想要。

    一行人只好下马车徒步走进去,然后就看见远处巍巍群山连绵不断十几座山峰几乎都在同一高度,在群山之上正是仙宗门的领地。

    别问,问就是穷……买不起下面的地盘。

    再者大家门派不在乎这些徒有其表的名头,山顶好啊!别人想来挑战还得想办法先上山。

    “所以我们怎么上去?”顾清和秦舟一齐问到。

    曹睿卖着关子,天机不可泄露。

    李怀仙摸了摸鼻子,很尴尬,因为他也不知道。作为一代首领他竟然不知道,他能承认这样丢脸的事情吗?

    不能,万万不能,避开顾清投向他的眼神,顺着曹睿的话说了下去。“到时候到了就知道了,是不是啊?”

    被莫名绞进去的乌瞳无辜的瞪着双眼混乱的大约着:“是。”

    听得出语气尽是不想搭理,别打扰我的情绪。

    本着我是主子的念头,李怀仙两手空空的走在最前面,为顾清开路。

    乌瞳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在其中,秦舟好心的分担,曹睿极为有眼力见的接过去,一不小心碰着个小手。

    赢得了秦舟的脸红!这波不亏。

    暗地里朝着李怀仙偷笑,得意的目光炫耀着自己的成果。

    可李怀仙不为所动。

    这些小把戏在顾清面前不管用,在他日益熏陶的厚脸皮文化之下,顾清也早就练就了一身本领,脸不红心不跳。

    顾清也想接两个包袱过来,却被乌瞳连连拒绝,“还是算了,顾小姐。”

    你背后那人的眼神可不简单,要是给你一个包袱,那我恐怕还要承受更多。

    于是乌瞳的小脑袋晃得跟个拨浪鼓一样,牢牢抓紧了身上的包袱,像是守着什么宝藏一般,生怕被顾清抢了去,还一个劲儿的冲到了最前面。

    刚走上去就被李怀仙一个伸手领着后颈脖子丢了回来。

    李怀仙略带寒冷的声音响起来:“走中间。”

    “唉,好。”乌瞳退了回去。

    曹睿自觉的绕道最后断路。这一行人看似走得随意每一步却都是谨言慎行的。

    仙宗门毕竟不是那么好进去的地方,墨怀玉可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好说话,表面是勾引仙宗门女弟子的罪魁祸首,背地里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这是曹睿对墨怀玉的定位。

    一路上走走停停没见着什么花鸟鱼虫,花倒是有花,满山坡的向日葵铺满了整个山脚倒是也好看,就是有些单调。

    乌瞳发着牢骚:“这葵花籽什么时候才能吃啊!我次次下山,从她们发芽就开始等,都等到现在了还不能吃!”

    曹睿眼前飘过一群乌鸦,十分尴尬。

    门派的师兄弟们闹着要吃零嘴,众所周知,仙宗门一向经费不足于是曹睿灵机一动,种了向日葵花,美其名曰既可观赏又可食之,是一举两得的妙用。

    本是有许多女弟子还有师姐师娘们反对的,可是说到要拿他们的脂粉钱出来的时候,那场面惊天地泣鬼神,曹睿第一次被这么多女人围着觉得十分想哭,因为这些女人并不是来给他暗送秋波的,也不是来与他谈情说爱的。

    这些女人是来要她命的!

    “听说七长老要克扣咱们的脂粉钱去给那些臭男人买零嘴!姐妹们!”

    “什么!”

    “这叫什么事儿!”

    “肯定不可以!”

    消息就是这样,一传十,十传百,百传遍了整个仙宗门,曹睿坐在偌大的大堂之上,第一次觉得这院子有些小了。

    往常他都是嫌弃这院子太过宽敞,从厨房走到厅堂的距离连菜都冷了,为此没少暗地里给墨怀玉送礼,让他想些机关出来。

    被烦到不行的曹睿最后决定让整个仙门的人自给自足,种葵花吧!于是东边中了整个山坡的葵花,三门,四门整日里悉心照料就等着他结果。

    西边挖了荷塘,种了荷花,夏日里恨不得就住在水里吃莲蓬。

    至于南边景象说不出来的怪异,六门和七门,对没错就是曹睿那一门,两个门派凑在一起种起了粮食,自己吃不完就拿到别的门派去卖,卖不完就送给二门权当走墨怀玉的后门。

    北边光秃秃的,啥也没有,倒不是因为没人去种而是北边的地什么也种不出来。

    无论是观赏植物还是五谷杂粮,嗯一律活不下来。

    曹睿还嘲笑五门的长老不会种植,结果被五长老扔了一脸的痒痒粉。见着自己地的收成不错打算拓宽业务,很好,他也是颗粒无收。

    于是北边被彻底放弃了。

    以至于归根结底,能有这满山坡的向日葵都已经不错了,毕竟仙宗门好像真的很穷。

    在这里曹睿要纠正一下,不是好像,是真的!

恭迎掌门

    穿过长长的向日葵小道,终于走到了山脚。这里的造型倒是别样至极。有桌椅甚至还有一些奇奇怪怪,方方正正顾清和秦舟看不懂的东西。

    乌瞳将东西往旁边一扔,丢进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篮子里,曹睿也一样,在旁边摸索了一阵掉出一个铃铛来。

    这铃铛也与普通铃铛不太一样,声音更加清脆和悠长,似乎过了好久都还能听到这股声音。

    “那叫集声铃,声音通过内部震动传达上去,上面也会有一个小铃铛有人听见之后就会将这些定西拉上去,省时又省力怎么样!是不是还不错!我想的。”

    曹某人急于在秦舟面前挣脸面结果被乌瞳无情拆穿。

    “你只是懒而已,再说了这机关也是墨先生做的跟你有多少关系。”

    一记冷眼扫过去:“怎么就跟我没关系了!这可是我日复一日换来的,你们这些人去找他可不见得他会答应你!”

    乌瞳摆摆手,懒得与他争辩:“行行行,你最棒,你可行了。”

    顾清和秦舟倒是对那个篮子很感兴趣,紧紧的盯着。果不其然篮子还真的开始移动了,缓缓的被一根绳子拉动上去。

    两人看得新奇,两人吵的热闹,李怀仙坐在石凳上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觉得很新奇又很安心。

    顾清回过头盯着他,看他带着笑意问到:“在想什么?”

    “在想这样的日子兴许也不错,有丫头有朋友还有你。”

    李怀仙的眼神太过于热烈和真诚,顾清避之不及,生生撞上了两眼又觉得有些心痛难忍。

    她是顾清,是已经死去的顾清。

    她是顾长亭,是战场上的小将军。

    她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那炙热的眼神撞进她的眼里俨然是一种沉重的负担,这个人远比她想象中要喜欢她。

    “你在躲什么?”李怀仙敏锐的抓住闪躲。

    顾清洋装饿了才避开问题。

    她要如何说,她是个没有未来的人,皇权斗争她必定成为牺牲到那时眼前的这个人又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她不敢赌,也赌不起。

    在他浓烈的欢喜之下只剩下她的害怕。

    大约是顾清刚才的借口找得没有破绽,李怀仙有了新的担心,摸索着岩壁中的机关打开一扇门来。

    黝黑的隧道燃起火把的光亮,一个接一个好似无尽头。李怀仙还是走在前面带路,稳步前行。

    顾清被拉着的手因为紧张和歉疚生出一层薄汗来,李怀仙装做不知道的样子越握越紧。

    嘴里又兀自开口,不管其他人尴尬。

    “你曾经问我,为何如此在意你。”

    同样想忽略手上传来温热的顾清接着他的话,“嗯,可你那时候受了伤昏过去了。再后来你说是因为我误打误撞救了你。”

    “是,也不全是。只是那一面我记了很久,你一个人扛着军旗,宁死不屈,铮铮傲骨我觉得我不如你。”

    “后来我有幸活着就开始关注你,”李怀仙转过身眼神深邃的想要将顾清藏进他的眼里,“我那时候就想我一定要走到你身边去,于是我爬到如今的位置只是为了见你而已。”

    一段冗长的对白夹带着远久的故事和深邃的情感。

    只是为了见你,走进你的身边。顾清停下了手中的挣扎,背后三人既有眼力见的装作耳聋眼花,埋头数着岩壁上的青苔,欣赏着黢黑不见底的隧道。

    “你是李怀仙,是能搅动天下大乱的人。我不敢喜欢你。”

    顾清的眼神很坚决,李怀仙却偷着嘴角笑,细细揣摩着不敢二字。

    气氛又冷了下去,背后的三人眼神飘忽不定,互相交错。

    这是可以回头的意思了?

    应该是吧?谁先转过去看看?

    秦舟和乌瞳一齐看向曹睿。

    ……这两人倒也不用这样明显。

    缓慢的,缓慢的,将头移了过去。

    !!!什么情况?人走了也不说一声!

    背后那还有人啊,在晚一点回头那两人的身影都要看不见了!

    于是三人也加紧了步子前进。

    等好不容易爬上去了,曹睿踹着粗气!这路也太难爬了,以后定要找个机会和墨怀玉好好说一下,比如做个人也能躺在篮子里直接拉上去的机关!

    “恭迎李掌门回门!”

    好家伙!这满院子齐刷刷的几百号人是怎么做到口号如此统一的?

    早在几人进入仙宗门地界的时候,上面的弟子就收到了消息。

    “李掌门回来了!我第七门的兄弟说的。”

    “真的假的?消息真是第七门传出来的?”

    “真的,肯定真的,你怎么不信我呢!”

    外面的弟子喜形于色,奔跑进来:“七门刚刚张贴了告示,李掌门回来了!”

    一群女弟子开始花枝招展的打扮自己,一旁的几位男弟子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一个掌门雪鬓霜鬟的她们怎么这么积极?”

    后方的师姐师妹们眼神暗杀。

    师兄是个好人捂着他的嘴说的年少无知一边道歉一边将他拖出去。

    “我们这位掌门是新晋掌门,一夜之间单挑了到了那个位置,年仅二十。随后便立刻出去历练了如今才归来。”

    小弟子恍然大悟,又垂头丧气。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漏出了一副沧桑的面孔,满眼都透露着我懂这两个大字。

    弟弟的心酸师兄懂你!论年纪不相上下,论武功狗撵不上,论长相单身至今实在可怜。

    于是当满院子的人不管真心实意好歹是端着规矩正儿八经在这儿迎接他这位掌门的时候。

    他牵着顾清的手嘘寒问暖,渴不渴,饿不饿,冷不冷。

    令一众女弟子伤透了心,更有甚者当场哭得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平日里仗着是墨怀玉的首席女弟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此时自己站在掌门面前竟连一丝眼神都没有得到,小拳头藏在衣袖里紧了又紧。

    可脸上竟然端出一副我为掌门着想的微笑的态度来。

    “不如我带这位姑娘去休息的地方吧!掌门一路赶路想必也辛苦了,已经备下热水沐浴。”

    这话端端正正,恭恭敬敬,规规矩矩,顾清听着没有丝毫不适。倒是李怀仙黑着脸突出一个“滚”字。

    锦纹那双眼睛盈盈泪水,就是不掉出来,看得顾清都有些心疼了,更别说背后那些一贯追捧她的弟子们。

    可面前人是掌门,掌门打不过收拾这个女人可还不简单,好歹这里可是仙宗门的地界!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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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朝赋介绍:
十年前千里孤坟,十年后故人长绝。
一个是名满天下大将军,一个是为国为民五皇子。
十年前本是将军戎装上战场,
十年后竟成青楼头牌换笑颜;
十年前原是仪表堂堂五皇子,
十年后不过一抔黄土散尘世。
等到真相解开,将军不是将军,皇子不是皇子,这享受着太平盛世的人们竟也不是人。岁朝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岁朝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岁朝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