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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朝赋全文阅读

作者:九殊道上     岁朝赋txt下载     岁朝赋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诞下皇子

    道士是个假道士,混入皇宫中本意是为了得到皇上的重用,但是没有想到皇上对他一直十分提防,所以他还准备了另外的出路。

    不过那时候的他大约是没有想过自己会是盛家放弃的人,亏他在临死前都还在为盛家筹谋。直到侍卫将他带走的时候他的脸上都是波澜不惊的表情,看起来未免也太过于震惊了些。

    顾炎武说到这里的时候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当时的皇后。那时候的皇后很善良也很温柔,皇后怀孕了,日子也很足差不多就是这两天就要临盆了,后宫的人准备好了一切,都在等待着皇子的出生。

    顾炎武是跟着父亲进宫的,本就是皇后喜欢他讨个彩头,却没有想到那天的皇宫会流血千里。

    道士的计谋被撞破了,但是那道士竟然从进宫的第一天起就开始给皇上下毒!皇上已经服用了一个多月的毒药了,如今就算是发现了也是药石无灵,没有多少日子了。

    盛家派出了大量的杀手进宫想要直接取走皇上的性命,也就是那个时候顾炎武躲在皇后的寝宫见证了一同降生的两个皇子。

    也就是现在的秦潭和秦烈。

    那批杀手是盛家临时决定的,将他们派到宫中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取皇上的性命。他们早就已经知道皇上中毒了,本就药石无医,所以根本没有必要冒险,真正危险的是那两个刚刚出生的皇子。

    论起算计人心应当没有人能够比的过盛家,只是盛老爷子的去世逐渐没落了。后面的这些盛家人是连盛老爷子的一点皮毛都没有学到。

    表面上是进去刺杀皇上的人转眼间却到了皇后的宫中,不用一刀一剑活生生的守在旁边让那些稳婆不敢动弹,就这样放任皇后自己生,生出来了那就算皇后的本事,生不出来那就是皇后的命数了。

    可皇后盼望这两个孩子很久了,所以几乎是用尽了全力才将她们生下来,等着两个孩子生下来之后皇后也因为大出血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了。

    顾炎武背后有一道伤疤,很长很长的一道口子。就是在这时候被那些杀手留下来的,他们要将两个孩子抱走,只可惜那时候的顾炎武太小了,他抢不到两个能够用命护着其中一个孩子已经算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皇后闭眼的时候就那样看着顾炎武说你以后就是他们的哥哥,谢谢你这么保护他们。也正是那天顾炎武将秦潭抱到了冷宫中,求了当时的一位娘娘,她是自愿入冷宫的,顾炎武求她救救这个孩子。

    从此盛家就开始培养其他妃子的皇子当皇帝,让他们都成为傀儡皇帝,盛家开始在整个朝堂中开始崭露头角。

    秦潭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成为了冷宫中不受宠的妃子生出来的孩子,背后也是无权无势所以盛家并没有怎么在意。

    等到后来秦潭长大之后就已经多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了,盛家本来是打算暗中将他杀害的,住在冷宫中的那位娘娘突然打开了宫门出现在众人的眼前,盛家人只是看见她的第一眼就放过了秦潭,后来再也没有人啦刺杀他的。甚至对他好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可那些礼物总是送不冷宫。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失踪。

    时间久了就业没有人将她当回事了。

    等到后来顾炎武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之后,他才重新回去见到了那位他亲手救出来的弟弟也就是现在的秦潭。

    后来也是顾炎武带着秦潭一步一步的靠近皇权的中心将他推上了那个位置。

    那时候的顾将军还不是他们口中的顾老将军,只是一个少年郎,不是十五十六的年纪就已经在沙场上拼搏三五载了,就为了要这一身的功名和荣誉,要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他的存在,他顾炎武要成为天下大将军。

    只有这样才能保护秦潭的,护住秦潭。

    秦潭大约有些明白了为何他口中的母亲对他如此的不在乎,想来是有些可笑的。

    大约是这份想法太过于可笑,让秦潭有些忍不住真的笑出声来,曾几何时自己每日真正盼望着能够给自己一些怜爱目光的母妃原来是这样才对他横眉冷眼到今日这般结局。

    “你要是早些告诉我,我当年便也就不会有这么多期待了。”

    顾炎武摇摇头,“但凡是早一天告诉你,你我或许都会命丧黄泉。但你不应该怨恨她,她待你极好。如果没有她,你早在出生那天就已经死了,后来你被盛家的人发现,也是她第一次违背了自己的承诺走出了冷宫去了顾家,从顾家手里将你的命要回来的。后来她的身子骨便越来越不好了。”

    秦潭似乎并不愿意这些事实,“怎么可能,她对我从未,笑过。”

    “我有没有骗你,这些你都可以查到,再说我又何必骗你,我更加没有必要骗你,你现在已经是皇上了。”顾炎武的思绪有些长,那位冷宫娘娘的面容到是再也想不起来了。

    就连皇上也是如此,他紧紧的抓着顾炎武的手笔,他说。

    “顾炎武,我刚才忽然想不起她的面容了。”说话间声音有些发抖,越是仔细回忆越是失去更多,一旁的秦烈来不及解释当着秦潭的面直直的一个巴掌就将秦潭拍晕了。

    “他要是再继续想下去,那位娘娘应该就会没命了。”

    秦烈朝着顾炎武解释。双手也没闲着搭上了秦潭的脉搏。

    “如何?”

    “中蛊了,”还没有等着顾炎武继续提问,他便自己说起来了,“解不了,已经融入血肉了。深入骨血了。”

    “哦。”

    这一声“哦”有些空荡,好像是什么漂泊着的灵魂无根游荡一般。

    秦烈有些好气又有一些好笑,“你都不在问问我什么?中的什么蛊之类的?”

    顾炎武的思绪被拉扯回来,“难道你会告诉我?反正从前你从来不说的。”

    “今日这蛊有些难得,你要是问了我就可以告诉你。”

    秦烈看似平静的眼眸下藏着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比如顾炎武一眼就能看出来的算计。

蚀心蛊

    “算了,我不问,你爱说不说。”

    秦烈的眼神没能忍住的犯了个白眼,“不说就不说。”

    外面奴才动作很快,秦烈只是简单的一个眼神他们就将秦潭安安稳稳的抬了出来,走回去的路上还是秦烈没有忍住。

    “要不你再问问我?”

    得到了顾炎武的一双白眼之后终于心满意足的听见了顾炎武的那句话,“他中的是什么蛊?”

    然后秦烈的脸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将嘴角裂到了耳根,然后对着顾炎武十分得意的说,“我就是不告诉你。”

    意料之中的愤怒并没有出现,顾炎武的表情镇定得不像话。一双眼睛平淡如水的看着他。

    “除了这个把戏,你没有点别的了?”

    秦烈双拳紧握,十分懊恼,像个孩子一样捶胸顿足的发着牢骚。“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你一开口我就知道了。”

    秦烈汗颜,也对凭借顾炎武对他的了解,确实能做到。

    “真没意思!”

    “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他中的是什么蛊了?”

    趁着秦烈还没有开口,顾炎武立刻接上下一句,“你可是想好了,要是现在你不说,那我以后永远也不会问了,反正除了我问你也没有别的人会对你开口了。”

    两人眼神对峙数十秒之后秦烈败下阵来。

    “我说!”

    这语气带着一些赌气的成分,虽然说了我说两个字但还是迟迟没有开口,瞧着一张脸黑得不成样子,好像是吃了什么大亏一般。

    顾炎武自然也不再逗弄他了,能让秦烈都感兴趣的蛊毒自然不简单,恐怕秦烈要真是一口气憋在哪里了他不说的,顾炎武要真是自己调查起来恐怕是非常费劲的。

    于是本着不给自己找麻烦也顺便给这生气的人找个台阶下,“所以,他到底中的是什么蛊啊?”

    秦烈又不傻自然知道这是顾炎武给他的一个台阶,想了想要真是把自己憋着了,恐怕自己会不痛快很久,“此蛊名叫蚀心蛊,不过对于蚀心蛊我知道得不多,倒也不是没事没有资料,只是我以为世界上应该早就没有这种蛊了,所以对于这种蛊的资料并没有过多的了解。”

    “你的意思是说这蚀心蛊并不简单?”

    秦烈笑了笑,“这蚀心蛊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是通过蚕食被中蛊两人之间的记忆为粮食。”

    顾炎武没有听太明白,“这世间竟然有吃人记忆的虫?”

    “自然是有的,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以两人之间的羁绊为养料,按照我哥和那位娘娘这般惊心动魄的故事,这羁绊足可以养蛊了。”

    “你刚叫他什么?”

    秦烈的双眼很清澈也很自然,“我叫他一声哥有问题嘛?你不是说我比较小嘛?”

    顾炎武摇摇头,“你是大哥,你先出来才能有机会被抱走。”

    “是这样吗?”

    顾炎武点点头,“自然是这样,这种事情我不会记错的。”

    秦烈也没有多在乎,“那就我是哥哥,他是弟弟。刚才我还没有说完,这蚀心蛊是一对,但是却不像一般的蛊虫是相生相依的,他们是互相残杀的。被种下蛊的人越是冷静讨厌对方,对对方的思念越是少,那么蚀心蛊就会衰弱,另一边的蚀心蛊就会不断的蚕食另一人的记忆,总之就是两个人看谁更加挂念谁,谁就会失去记忆。蚀心蛊就会强壮,然后那个人最终会被蚀心蛊吞噬心神。”

    秦烈从刚才秦潭的反应来看明显就是这些年突然出现的情感因素被无限的放大,所以才会一下子忘记了对方的样子。

    只是顾炎武还有一个疑问,“你不会刚刚就是靠着他说他忘记了脸然后你就觉得他是中了蛊吧?”

    秦烈走在前面,回头看了一眼,那眼神就是在无声的控诉:难道这样不可以嘛?你在质疑我?

    不过还是很好心的开口解释道,“也不完全是,中了蚀心蛊的人会有一个很明显的动作,他们的眼珠会变色。”

    顾炎武立刻掀开秦潭的眼皮来,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看出到底哪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不过在这些方面顾炎武是相信秦烈的。他说眼睛变色了那就一定是变色了。

    等到秦潭被奴仆一路抬近一个院子的时候,德全正在满院子的躲着一位姑娘。这位姑娘就是沈文悠。

    “德全你给我站住!”

    走在后面还没有进院子的秦烈和顾炎武就听见沈文悠的声音传出来,这声音哪里还有在外面高冷的气质,简直就是以粗犷的街头大妈。

    德全确实站住了,站在了被抬着的秦潭的面前,一个不注意就要跪下去了,眼眶里都已经蓄满了泪水,马上就要放闸出来了。

    结果沈文悠在后面慢悠悠的下来然后只是轻轻的一个挥手马上就要跪下去的德全就这样被带起来了。

    “你哭什么,他又没死,只是昏睡过去了。你这样子要不是我看出他没死,我恐怕还真以为他已经死了。”

    德全睁着眼睛,看着后面走出来的顾将军,便什么也不管不顾的走上前去抱着顾炎武的大腿就开始哭嚎起来。

    “顾将军!你可算出现了,你要是再不出现奴才觉得奴才的这条小命就要完了!宫里好些人都在阻止皇上出来救你,他们说什么要为了天下好,可是皇上偏偏不停就是要跑出来,结果几次三番的差点出事!求求您不看僧面看佛面救救奴才吧!”

    顾炎武看着马上就要发货的沈文悠,立刻就将德全带了起来,“有事说事,先站好,这样哭哭啼啼干什么。”

    秦烈觉得自己看了一场好戏,居然能有人在沈文悠的面前这般发疯,难不成是沈文悠已经封魔了?

    还没等秦烈兴致勃勃的去试探一番,沈文悠一个眼神就扫射过来了,“你敢走过来试试!”

    秦烈哭笑不得,“明明是我将你捡回来,我才是你的主子,现在倒好,把你就活了,养大了,不认我了!”

    越说越觉得伤心的秦烈干脆也学着又缩下地抱着顾炎武大腿的德全一样,开始一场精彩绝伦的表演。

    “顾将军!,我觉得我也好惨啊!为什么会这样,你看看这人就回来了,眼下不听使唤就算了我还吃好喝的供着他,结果她居然还要对着我发脾气了!顾将军!没天理啊!”

    顾炎武此刻只觉得有些头痛。这两人就这样将他的两条腿抱得很紧实,但凡是多用一点力气自己的下半身贞洁就有可能不保了,这两人很有可能会将他的裤子给拽下来!

冷宫凋零

    秦潭在睡梦中梦见自己站在水面上,他在寻找着什么,可到底是什么他有些回忆不起来了,到底是什么,他站在宽广好似没有尽头的空间里,水面倒映着他的影子,可他到底在寻找着什么。

    秦潭的眉目越来越紧,堆积成一个川子。顾炎武和秦烈看着却没有办法,蚀心蛊已经深入他的骨血,这么多年他都一直心淡如水,突然冒出来的这一丝轻易会被紧紧的吃掉。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安排一些人手回宫里。”

    顾炎武拦住他,“你干嘛?安排什么人?”

    秦烈大约是江湖气息随意惯了,看不来的人不用在乎那么多规矩,规矩之下解决不了的事情,他就会站在规矩之外去解决。

    “这种情况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的蛊也是解不了,现在就两个结果,一个宫里的女人死了,另外一个他死了!你选谁!”

    顾炎武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选择从来都是一个难题,但是眼下的情况好像是选择又好像不是选择,他们并没有别的选择,看着是两条路,但是其实生活早就已经给你确定了终点,你要选择的路不过是选择要到达终点的路。

    他们没有选择,除了秦潭,别无所选。

    德全站在一旁没有什么话说,就这样守在皇上的身边,他神色平静又自然,对于秦烈和刚才顾将军的争吵他都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深邃而平静,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那我立刻去安排人动手。”

    秦烈是这样说的,顾炎武最终还是点了头,德全说话了。

    “不用,她会死的。她现在只是有些舍不得罢了。”

    德全自顾自的说话,可是他再说什么好像他们都能听懂。

    她会死的,她终究会选择去死,活下来的人只会是秦潭。

    “周娘娘不会让皇上出事的,就在这里安静的等着吧,她会醒过来的。”

    秦潭仍旧是在做梦,梦里出现了一个人,他看不清她的脸,只能听见他在说话,是个很温柔的声音,这声音好像从前听过又好像没有,她在很认真的叮嘱,要很好很好的活下去,不然就有些对不起她了。

    秦潭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听话,后来连声音都有些听不清了。

    京城中,在深红色的宫墙之中,又在凄冷凋零的冷宫之中,丫鬟们在庆幸着这个女人终于死了,奴才们在埋怨着,这女人居然死了。秦潭在梦中始终没能看清她的样子,只记得有一朵鹅黄色的小花一直都在她的鬓边处,那样的闪光又那样的不起眼。

    秦潭的眉头终于松了下去,德全知道是宫中的那位娘娘走了。

    这一次是真的没有人在会护着皇上了,最能护着皇上的人最终还是走了。

    德全忽然跪在地上求着面前的几个人,让他们不要告诉皇上,就连沈文悠也一同求了。

    顾炎武和秦烈本来也没有说出这件事情的打算。

    沈文悠不答应,她就是不答应,德全就这样跪在她的面前求她。

    可是沈文悠没有见过这样求人的。

    不言不语,就这样跪着,从白天到晚上,一动也不动。

    但又让沈文悠很生气,这人就是求人都要自己吃饱喝足。、

    每每到了饭点就会站起来每一盘菜都不会拉下。

    沈文悠站在厨房的门口问他,“为什么?”

    德全说,“他想要活下去。”

    “就这样?”

    “嗯,就这样。”

    沈文悠最终还是答应了,虽然有些不情不愿。

    冷宫的娘娘走了,婢女奴才们翻箱倒柜的想找到一点值钱的东西,这是每一位在冷宫去世娘娘的待遇,不然在冷宫的娘娘们一没有名分,二没有出路谁会照顾他们啊。

    还不是图在这里做事情轻松又可以偷懒,再说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是曾经做过娘娘的人,再怎么样都有有几样像样的首饰的,就算是在冷宫也仍旧会有那些区别的。

    可是他们都快要将这位周娘娘的冷宫翻遍了,别说是首饰,就是连一些碎银子都没有找到,只有几朵廉价的绒花摆在桌面上。

    到是有些好看,婢女拿起绒花插戴在了自己头上。

    外面忽然有带兵的人闯了进来,领头的侍卫是盛家的人,现在负责宫中的安全。

    “来人,将这里包围起来!里面的人全部带走!”

    侍女们惊慌失措,到是有些胆子大点的太监总管冲兜里掏出大把的银子,“将军饶命,小人们只是来混口饭吃,什么也没干。”

    一边说着,一边将银子塞进侍卫的手里。

    “这些人谋害太后全部关押打牢等候皇上回来处置!”

    在外面的将军一声令下,这位小侍卫立刻就就他的银子扔了回去,谋害太后是重罪,诛九族的死罪。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

    除非是不要命的人。

    这个世界上有没有真的不要命的人?没有。

    带着绒花的小丫头躲在了衣柜里,侍卫打开了门。

    旁边的侍卫问他里面有没有人。他看着那个小丫头说没有。

    就这样带着绒花的小丫头活了下来。

    秦潭醒了,醒了之后好像没有什么不一样,但又有一些变化,比如他现在十分迫切的想要回到宫中。

    顾炎武已经找到了,自然是要同秦潭一起回去的,只是秦烈和秦潭两个人还没有很好的说过话,就要分别了,宫里现在已经大乱了,盛家趁着皇上不在收买了很多的官员,更是安插了很多的心腹在宫中。

    若是再不回去,恐怕整个皇宫都要成为盛家的囊中之物了。

    顾炎武身为朝廷大将军,自然也是要回去的,毕竟在他手上的兵权是秦潭唯一的筹码,但也正是兵权是盛家不敢轻举妄动的根本原因。

    顾家军在民间的威望甚至要高于皇权,盛家曾多次以此为攻击想要挑拨离间,却不知道造成顾家军有如今威望的正是皇帝本人,只有这样才能与盛家抗衡。

    德全收拾行李的速度很快,沈文悠站在门口问他,“是不是真的全都不记得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秦烈第一次看见这丫头落泪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光天化日

    德全的手顿了顿,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

    沈文悠与他之间总之是不可能了,少年时匆匆一面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结局。

    “你就真的没有什么话想告诉我?”

    站在门外的沈文悠拦着他不让走。

    她不是个好脾气的人,更不是好哄的人,秦烈养了她这么多年,当成富家小姐再养,向来是无法无天的脾气就这样站在德全的面前说不出一句话。

    许多年前,京城繁华,沈文悠闹着要去京城玩一玩,恰好顾炎武来信需要他帮忙,于是带着沈文悠一同前往京城,那几乎是秦烈出门排场最大的一次,毕竟从前秦烈出门不过就是简单的一个包裹一些银两,那一次甚至带上一些哑奴。

    马车都满满当当的装了辆车,全都是沈文悠的衣物被褥,生怕这位小丫头在外面风吹日晒的。

    一路上这里耽搁,那里耽搁本来是提前出发的日子,竟然踩着时间刚刚好。

    秦烈出门的时候拉着沈文悠仔仔细细的嘱咐,怡红院不能去,想要喝酒那就从酒楼买了回来喝,惹了事儿就赶紧跑,不要和人家打架,要是赔钱那就随便给,反正总而言之就是一句话,完事都不如人没事儿。

    沈文悠推着秦烈出门,咣当一声就关上了。

    “哎呀,你快走吧,罗里吧嗦的,待会儿你的事情都耽误了,我自己知道,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性格嘛,不会又别人欺负饿哦的可能,要是有我就报你的名字,让他们去找你。”

    江湖人最忌讳的就是自己的名字被别人记下,因为这样会影响自己的一些行动,很有可能因此在江湖上结怨,到时候可能就会让自己的一些计划功亏一篑。

    但是站在门外的秦烈居然认真的想了想,然后站在门外,“如果真有那样危险的情况,也可以,你记得一定跑快点,别被别人抓到了!”

    沈文悠将门打开,一双眼睛透露着乖巧的劲儿头,“知道了,我赢会保护好自己的,再说了不是还有哑奴嘛,你放心遇到危险了我一定跑得最快。”

    嘴上是这样的说的,等到前脚秦烈刚走,后脚沈文悠就换上了男装站在了怡红院的门口。身后的哑奴很有气场,看起来沈文悠还真就是来逛院子的有钱大爷。

    只是青楼是什么地方,老鸨只需要看一眼你是男是女就认出来了。沈文悠还没有走上门前的梯步就被拦下来了,今日官府来了消息,要案中派人前来打探消息,看这位姑娘的样子,身后的奴才武功肯定也不俗。

    “哎呀,这位小公子,咱们这怡红院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的,您瞧瞧。”老鸨笑着脸迎着沈文悠走上去,这架势一看就是看出她的身份了。

    说着又指了指旁边走过的一个男人,眼神带着一些不屑,“姑娘瞧瞧,都是些忘情负义的薄情男,姑娘何必来这里找乐子,坏了里面姑娘的生计不说,您自己也瞧不着什么,你说是不是?”

    沈文悠才不想管这些呢,刚想将老鸨推开就听见背后有噼里啪啦的声音想起来。

    “马戏团来了!快走,快去看看,这天灯马戏团的表演可不是天天都能遇见的。”

    “天灯马戏团的表演!赶紧的,姑娘们,陪着客人出去看马戏啊!还坐在屋里喝什么酒!赶紧的!”

    老鸨瞧着是天灯马戏团,那脸上就跟看见了一张银票一样,笑的合不拢嘴。

    沈文悠还想在问点什么结果那老鸨也直接摇着扇子就走过去了。

    沈文悠歪着脑袋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马戏团能够让这么多人都上赶着去看热闹,于是顺着人群也想去看一看。

    身后的哑奴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其中还有一个满头大汗一看就是刚刚经过了激烈的奔跑的。看到沈文悠转身的那一刻才敢松下一口气来,周围的兄弟们向他投去感恩的目光。

    结果等着沈文悠好不容易挤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所谓的天灯马戏团的表演也不过尔尔,还不如她身边的哑奴呢!

    但是眼下已经出不去了,这外面人山人海,挤肯定是挤不出去的,用轻功的话,恐怕也会引起这些人的注意。于是只好老实的带着这小小的隔间里面了。

    “好无聊啊!”

    “确实挺无聊的。”

    隔壁的房间传来声音,沈文悠一向不屑于理会这些登徒子,反正这些人也都是没头没脑的呆子,随便说上两句他们也就知道厉害了。

    “那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对方的声音再一次传过来,带着些和沈文悠同样的惆怅。

    “出不去。”

    一说起这样的话题来,沈文悠就兴致缺缺的低下了头。

    对方没在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隔着帘子看着下面人声鼎沸,对于与他们而言却是常见的表演。

    就这样两人安静的看着下面的场景,别说是沈文悠了,身后的哑奴都有些看得困了。一个二个的眼神不停的在老幺身上扫射,许是多年一起生活的默契就这样简简单单的眼神,老幺就已经看懂了哥哥们的凶神恶煞。

    不过说实话这样明显的嫌弃倒也不用什么多年的默契。

    那眼神全然就是:这么多的人手,你怎么偏偏就找了最无聊的一个!

    老幺很委屈:只有他们是最近的,要是那样的情况,再晚一步,恐怕就不是现在无聊这么简单了,主子会提着刀帮我们净身的。

    于是哥哥们都不说话了,确实老幺考虑得很有道理!那样的情况下能找来天灯这样有名气还难得一见的已经很不错了。

    突然间对面有一些声音传过来。

    听上去并不是什么很和谐的对话。

    “轻点~疼!啊~人家真的疼!公子你瞧瞧都已经这么大了!~都红了~”

    这能忍嘛!光天化日之下,旁边居然有这样的狗男女,正好下面的表演看得无聊。于是沈文悠决定为民除害!将旁边的渣男抓出来!

    虽然沈文悠的脾气很暴躁,但是沈文悠一向是要有证据的人,虽然已经很气愤了,都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但是沈文悠还是打算亲自看一看这渣男的面目。

    结果一掀开帘子就看见一个男人半跪在地上,一个女人坐着面色潮红,满头大汗。

    这情景!

    渣男!

    然后一脚朝着男人的屁股踢了过去。

    结果这个男人居然站起来了······

    于是沈文悠踢了个空,差点没站稳摔了下去,不过她沈文悠的牌面可是不能掉的。

针锋相对

    “喂,光天化日之下你再做什么!”

    男人转过身来,表情呆滞,手里拿着药瓶和纱布。

    “这位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嘛?”

    沈文悠有些尴尬,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两个奴才使着眼色:怎么刚才不拦着我!

    后面一大群奴才也是没有想到旁边是这样的情景,他们也是瞧着小姐确实是无聊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让她自己有点事情做,这样他们也偷个清闲,谁知道背后是这样的场面。

    沈文悠第一次遇见这样尴尬的场面,连带着耳根子都红了,就算是转过身都能看见的那种尴尬,正当要逃走的时候,身后的那个男人正好叫住她。

    “姑娘,稍等一下。”

    沈文悠有些紧张,脑子里胡乱想了很多,要是这人想敲诈勒索她也就算了,可这男人要是敢骂她,那他一定会死得很惨!这个世界上能够骂她沈文悠的人可不多。

    “多谢这位公子了。”

    “不用客气,都是我家主子吩咐的,小姐日后还是小心一些。”

    沈文悠满脑子问号这人不是主子把他留下来做什么!不过随后又偷偷的转个脑袋过去偷看。

    此人长得这般眉清目秀,居然还不是主子,那他家主子得高贵成什么模样,沈文悠的脑子里自动蹦出了秦烈的样子。瞧着人家的奴才穿得虽然说不上有多好,不过各个都是眉清目秀,穿戴整齐,再看看跟在身后的这些人,居然没有人将他们当做强抢良家女子的强盗或者恶霸真是有些说不过去。

    想得太过于入神,连背后的人走了都没有发现。在回过神来,身后哪里还有刚才的影子,想着刚才那人是不是有毛病,于是转身就走,还没等多走两步就有一个声音。

    “这位小姐冤枉了别人竟还这般理直气壮着实是有些不应该啊!”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看起来风度翩翩,举手投足都有些规矩,但那也真的是看起来,这人说起话来简直是难以入耳!

    “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冤枉别人了!”

    “刚才你就冤枉了那位好心给别人伤药,顺便给别人治疗伤势,再顺便再这样的场合下将一个弱女子送出门去的绅士。你敢说你刚才冲过来不是愿望了人家,要不是人家起来得及时,你这一脚恐怕就踹到人家了,还真是刁蛮任性,真不知道哪家的姑娘居然能养成这样的性格。”

    对面男人的话,沈文悠确实是在很认真的听,确实能养出她这样女子的大户人家除了秦烈他还真是想不到谁的头上去了,虽说也是见过一些江湖门派,可人家家里不管是爹还是兄长,虽然看起来都是五大三粗的样子,奈何家里的女子确实将养得极好,走起路来都是娉娉婷婷,脚下生花的,说起话来也是含羞带笑,温文尔雅的。

    再看看自己,确实没有一点女人的样子。

    “你管我哪家的,他人都走了,我还待在这里干什么,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他走了,我又没走,我可以代他接受你的道歉!”

    沈文悠觉得这人有些不要脸!什么叫他可以代他接受道歉,!他沈文悠是那样的人嘛!是可忍孰不可忍!

    这人简直不讲道理,非要逼着自己动刀动枪的!

    “你这人还真是有些臭不要脸,我走我的路,管你什么事,再说了人家正主都没有说什么,你话怎么这么多,跟你有什么关系。是,刚才我确实想错了,可是他人都已经走了呀!你这人倒还真是没脸没皮的站出来说什么代人家接受,怎么人家跟你有很大的关系嘛,我看你也挺不要脸的!”

    沈文悠这人的脾气说来就来憋不住的,只是下一秒就被啪啪打脸了,只瞧见刚才的男人从楼梯出走上来,然后十分规矩的对着沈文悠面前的这个男人行礼,嘴里还说了一句话。

    “主子,人已经送走了。”

    周围的看客们都忍不住偷笑。偏生眼前的男人目光真诚,,只看着沈文悠那一双眼睛无非也就是再说:现在正主来了,姑娘可以道歉了。

    沈文悠虽然生气,但这份生气是对自己,这还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气死人了,不过还是站在那人面前,“对不起,刚才确实不好意思。”

    混江湖的人哪有什么拉不下脸的事情,这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等着下面的表演结束,人群渐渐散开,沈文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这一觉还真是睡得挺舒服的。

    明明在这么不透风的地方居然还有风吹进来,确实是有些惬意的。身后的哑奴对着她使眼色:姑奶奶,赶紧将你这幅样子给收起来!这不是在家里呀!

    不过转念一向就是在客栈小姐也没有睡得这么舒服的样子。

    身后的男人瞧得一出好戏,没能忍住还是出声了,“你在外面若是经常这幅样子恐怕会留下画饼。”

    沈文悠一个回头就看见坐在身后的男人,掀开帘子,正巧有几个奴才对着几大冰块扇得起劲。

    “这位公子,你私闯我的房间也就算了,你堂而皇之的坐下来也就算了,现在我都已经醒了,你还没有打算站起来同我解释一番嘛?”

    那男人不慌不忙的说道,“倒也不是,只是我过来的时候你这边的奴才并没有打扰你睡觉,我想可能是你脾气暴躁他们不敢,所以我才干脆坐下来等你醒了之后想告诉你原因的。”

    “不过现在看来,我的担忧不是没有问题的,你看你确实脾气火爆!”

    沈文悠再一次生气,但是脑子一直在说别气别气。这人简直就是臭不要脸!

    “你以为谁家的奴才都想你家那样的不守规矩谁的脚都要去碰一碰,我家的都是哑奴,不能说话,你也给我赶紧站起来,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沈文悠确实是生气了,但是又确实没有发脾气。

    对面的男人摇着扇子的手顿了顿,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想说什么话却又看见沈文悠并不想理他的样子,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只有背后的哑奴们哭丧着脸,在心中呐喊,他们有许多的话想说啊!

前后夹击

    对于自家小姐这样的行为他们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毕竟自家小姐这样的性格呢也是自家主子精心养出来了。

    刚才的场面他们现在仍旧历历在目,无非也就是对面的小公子于心不忍他们家花儿一般的小姐谁在这样嘈杂哦的环境,让人送了冰块上来,然后悄悄咪咪的过来,生怕打扰了自家小姐睡觉,站在不同的角度试了试温度,最终才选好了方向,这也是他们家小姐能够睡得这么开心的原因。

    至于为什么不将他们小姐叫醒······

    他们也不傻,就小姐这躁动的能力,现在醒了指不定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表演一出天外飞仙,然后引起轩然大波,然后他们找不到人。

    至于为什么对面的公子干脆就这样坐下了这完全是因为自家小姐睡相不是很能见人。

    然后对面的这位公子十分贴心的怕吵醒她,所以挪动好了之后看着不是很好回去,于是就这样做了下来。

    哑奴们有自己的想法,毕竟他们觉得小姐能睡个好觉不容易,既然睡着了还是不要吵醒她比较好,所以对于这位小公子的行为他们不仅没有反对甚至还送上了茶水点心。

    毕竟,反正这位小公子也没有叫他们退下去。

    要是这位公子敢开口让他们下去之类的话,那可能下一秒他的待遇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比如从这城墙中飞出去,给大家表演一场天外飞仙。

    沈文悠情绪还在头上,加上一些起床气,所以对外界的警惕性并没有这么高,完全没有注意到潜在的危机已经来临。

    哑奴们却已经开始率先发现危机。看着哑奴们的行动,沈文悠反应过来,直接将那男人推到里面去。

    “藏好了。”

    “我叫秦德,多谢姑娘照顾了,不过那有身为男子躲在女子身后的道理,姑娘还是站在我的身后去吧。”

    沈文悠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咒骂到,这人到底会不会武功这样的想法然后就看见这人居然大着胆子站起来摇着折扇站在窗边。

    沈文悠挪过去,在底下扯着他的衣服,“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都说了让你躲好结果你跟我说名字!还说些什么大道理,我劝你不会武功就给我躲到身后去!”

    秦德用折扇遮住半张脸,悄声的说道,“我那是给自己留后路,万一对方武功太过了,至少我死了姑娘给我立牌坊的时候我还能有个名字不是。”

    沈文悠虽然觉得很没有道理,但是仔细想想好像又是这个道理,这人还真是神奇,说不清楚。

    对方人数很多,并没有选择再这样的场合下手应该是不想引起关注。沈文悠觉得奇怪,什么时候江湖人士下手也要看场合了,他们不是想来喊打喊杀从不手软的吗?再说了越是人多的地方他们才越好下手啊。

    这样在混乱之中下手之后反而更容易逃脱,管你会引起多大的波澜,反正是与我无关的事情。

    不过这群人的动作几乎全都是轻手轻脚,虽然也是隐藏在人群中,但是看得出来这群人并不想在人群中引发骚动,多以当秦德站出去之后反而限制了他们的行动。

    沈文悠不是很能理解,一双眼睛盯着自己的哑奴,满眼就是两个字:疑惑。

    秦德解答了她的疑惑。“这些人不是冲着你来的,是冲着我来的人,待会你顺着楼梯下去,下面人多,而且你也不是她们的目标下去之后更容易脱身。”

    沈文悠觉得很对,毕竟这人我也不认识明总不能搭上自己的性命吧,再说了对方一看武功就不简单,二期额人数众多,就算是加上哑奴都不一定能打过,还是先跑一步要紧。

    “那就再见了,后会无期!”

    秦德笑了笑,这姑娘还是有些意思,不知道是哪家江湖人士的爱女,才能养出这样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性子来。

    这要是放在京城,恐怕早就被驯服得规规矩矩了。

    沈文悠不知道这是秦德的想法,要是知道的应该直接告诉秦德,他错了。

    要是秦烈真在京城将她养大,那感到害怕的应该是整个京城,毕竟她沈文悠从小就是厮杀出来的孩子,不过是运气好被秦烈捡回了家。

    前脚刚下楼,哑奴们就察觉不对经,好像下面也很危险,仔细一看,那可不得就是很危险,这不就对面山头那个天天来她们家提亲的丑八怪嘛!

    这人最是麻烦,论武功吧,确实一般,但是他们家轻功独树一帜!跑不过但是打的赢,可是让沈文悠为难的,虽然能打赢,但是秦烈说过,不能伤了对方。

    这就让沈文悠很是头疼!

    于是对于这位仁兄,沈文悠向来是见着就躲,为了躲他沈文悠可是连茅厕都呆过一个时辰!

    后来等着人被秦烈打发走了,沈文悠回家洗了五次澡。

    刚转身还没有上楼就听见一个令她熟悉又害怕的声音传过来,“沈文悠小姐!”

    这个令沈文悠头皮发麻的声音最终还是传入了沈文悠的耳朵,这让沈文悠有些绝望,于是立刻马上提上裙摆就开始往楼上跑。

    楼上的动静也不小,听得出是很激烈的现场!但是沈文悠会怕吗?

    不会!

    就算是身后的哑奴们想法也是出奇的一直,咱们还是往楼上跑吧至少楼上咱们可以躲,躲不过去了再打,至少可以放开手脚的打。

    于是秦德被一掌推到楼梯口的时候,自然是走在最前面的沈文悠接住了他。

    “多谢姑娘了!”

    “不客气,我换条路走,待会有人找我就说没看见,多谢!”

    说完这话,沈文悠就跑得飞快,但是身后一个长相五大三粗,嘴角还长着一颗指甲盖一样大的黑痣的人几乎是下一秒就走了上来,眼瞧着沈文悠就要被抓住了秦德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居然拦住了那个人。

    “这位公子,有话好说,对待姑娘可不能这样鲁莽!”

    对面的人很显然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滚开!老子的未婚妻跑了待会儿找你算账!”

    秦德回头,虽然因为打架有些落魄,还要躲避那些人的暗箭,但是此刻站在这位提着大刀的粗犷人士身边竟然显得他此刻十分的秀气。

    沈文悠觉得自己一定有病,这样的情况下,居然还是在看脸!真是疯了!

抛夫弃情

    秦德转头看了看沈文悠,眼神中全是疑惑,甚至发出了疑问,“未婚妻?”

    沈文悠迫于无奈,急的跺脚,“谁是他未婚妻啊,是他死皮赖脸非要来我家提亲,谁答应他了!”

    那大汉有些急了,“悠悠,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是你先对我有意思我才会叫人去提亲的呀!”

    秦德好像有些听懂了,这边可能是有些误会,但是自己的麻烦好像更大了,杀手们的动作十分的迅速,先前还忌惮着周围的群众,眼下这位大汉一来,周围的群众也散开了,给了他们更好的发挥空间。

    眼看着就要杀到这边来了,秦德暂时没空和他一起纠缠了,自己这次出来带的人本就不多,再说本来是打算低调行事的,这次要是没有遇见这两人的话,自己早就脱身了,哪里还至于现在都还在这里纠缠。

    对面的杀手几乎是下了死手朝着秦德去的,眼看着就要砍下去了,沈文悠到是于心不忍了,“谁让本小姐人美心善呢!”

    秦德有些笑笑,这姑娘还真是有些意思。那大汉好像也看出一些苗头来了,瞧了瞧两人这你帮我,我帮你,估计人家是两人都有情有义的人,便是不想打扰了。

    江湖中人本就是这样敞亮的人,再加上这汉子平日里在山中也没有事情做,最喜好的就是看一看话本,什么英雄救美的故事没有看过,最是见不得有情人生离死别。

    眼下这样的情况大汉就更是不能忍了,在他的眼中,秦德和沈文悠就是两个被拆散的有情人,他也是其中的一个,于是转身大手一挥,身后的打手就朝着对面的杀手而去,看似莽撞的大汉队伍,居然在这些杀手面前居然还能游刃有余的对付。

    秦德有些敬佩,这样的人至少是个好人,他们俩之间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才会是现在这样的结果。

    对面的杀手也没有来多少人,虽然都是奔着秦德去的,但是没有想到他这次出门居然还带了帮手,而且对方还是两拨人,看着自己的人手在不断的损失,对面的杀手头子权衡了一下,比划了一个撤退额手势。

    沈文悠这边刚刚结束战斗,一回头给自己惊呆了,什么情况这两人还拜上把子了?刚才不还是水深火热,说活不容的阶段嘛?不就是打了一架,现在俩人就好得跟亲兄弟一样了?

    “你俩这是什么情况?”沈文悠嘴角有些抽搐,不仅嘴角抽搐,连带着自己的灵魂都有些不好的预感,后背发麻。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有机会看见一个莽撞的大汉泪眼婆娑的依偎在另一外看起来有些无奈的清俊公子身上的。

    这样的场面着实是有些辣眼睛。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

    大约是沈文悠的眼神太过于有一些说不明白的味道在里面了,于是秦德才在这样的表情之下,说出了一句还不如不说的解释。

    毕竟这样一说之后,大汉哭得更是梨花带雨了。

    沈文悠终于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许公子,咱们能不能有话好好说,你先把手放开?”

    秦德还有些震惊,一般听说过的姓许的公子大多都是画本子里那些白衣飘飘的清秀人物,或者是许仙同白娘子那般的感人故事,像今天这样的还是头一个。

    “原来是许兄,真是有缘,不如我们换个地方好好喝一杯?”

    许大汉名叫许山,比起画本子里的许仙也就名字差了一半。

    “好,咱们喝酒去,还真是好久没有这么活动筋骨了。”

    沈文悠就这样看着许山和秦德两人勾肩搭背的走出去了,许山还顺带回头对着她说,“沈姑娘回去吧,今日我要同秦兄弟不醉不归!明日就将他给你送回来。”

    沈文悠气得跺脚!这两人不是还互相看不对眼的吗?怎么打了一架之后就变成这样子了!

    虽然沈文悠很想跟上去,但是身后的哑奴再用生命暗示她,秦烈就快要回来了,小姐还是尽快同他们一起回家比较好。、

    于是等到第二天沈文悠再次出门的时候就看见站在客栈外面等着她的两个人。

    至于为什么她的住所这两人忽知道,那可能就是跟许山有关了,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她沈文悠出门,许山就一定能够知道她住哪里,不过幸好许山虽然长相粗犷,行为动作偶尔也粗犷,但是在这些又原则上的事情上来说他还算是个正人君子,至少不会因为知道她的住所就死皮赖脸的或者想方设法的一定要住在一起。

    “原来你叫沈文悠啊!”秦德老远就瞧见有个人走下来了,许山也站在一旁,但是他看向自己的眼神让沈文悠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好像是干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过还没有多说两句,许山就对着两人说再见了,这让沈文悠有些惊喜但同时又有一些奇怪,看着许山远去的背影,还有许山对她那种纠结的眼神,沈文悠总觉得昨晚应该是发生了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于是沈文悠一路吵着闹着一定要知道他们昨晚做了什么,秦德确实是打算闭口不说的,毕竟昨晚额事情也不过就是一些借口,想着这小丫头片子救了自己,自己帮她拜托一下家族联姻。

    但是秦德不说并不代表她沈文悠没有办法知道。

    轻而易举就调查出了关于这件事情的前后结果,于是沈文悠追着秦德跑了三条街,立志今天一定要让秦德付出惨痛的代价。

    昨夜月黑风高,酒馆里有一位失意的公子哥儿,拿着大把的银钱让唱着欢快小曲的姑娘硬生生的下了台,换上了她年迈的老父亲,拉起了一段令人闻者落泪,听者伤心的一段二胡。

    秦烈趁着这样的好景色,好气氛,在许山的面前上演了一场精美绝伦的表演。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二胡十分配合,情绪忽高忽低,怅然若失。

    爱在心口难开,她是富家女,自己是一个没钱没权还要受人追杀的江湖侠客,不忍心她跟着自己受苦,于是独自离开,走上了这险恶的江湖。

    而她则是回到了家中继续享受着富贵的生活,浪迹天涯的有情人一个每天在生死的边缘还在思念着过往,一个却在家中享受着锦衣玉食,想看着富家公子。

    沈文悠觉得自己只是追着秦德打了三条街已经很给面子了。

京城找人

    沈文悠最后从别人嘴里听到的一段故事,作为昨晚唯一不在场的故事主人公之一,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秦德的嘴里扮演了这样一个形象。

    于是挂在书上的秦德在求饶。

    “沈小姐,你看我只是编了一个故事,但其实认识你的人也不对,然后你也不用那么烦恼了,以后许山公子都不会再来找你了,多好。我这是既替你挽回了你的声誉,又让你回到了自由,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怎么还一直追着我打,我们也不至于这么苦大仇深吧!”

    秦德挂在树上的时间挺长的。

    不远处的城镇飘散起彩烟,秦德挂在树上笑。

    太高兴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是一位被挂在树上的犯错者。刚落地就被沈文悠抓了个正着。

    “你!······”

    沈文悠对于秦德的脑回路不是很理解,但也没有反抗。

    此刻的沈文悠被秦德拥抱在怀里,能够感受到他法子内心的高兴。

    少女的心思总是轻易就被打动,然后沉淀数年。

    沈文悠后来能够想起的也只有他们之间的这一份欢喜。

    沈文悠并不知道为什么秦德会突然之间这么高兴,或许与远处的那一缕浓烟有关系吧。但秦德很高兴,说是要带着她逛京城。

    京城很繁华,有别的地方买不到的锦绣云纹,有别的地方吃不到美味佳肴。

    秦德就这样带着沈文悠这样走了一整天,会放慢步子等着她,会站在门口看着她,会什么事情都问一问她的意见,会时刻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

    少女曾以为这是爱情,小心翼翼的回应,又露出羞涩的笑。

    “你知道为什么许山年年都去你家提亲嘛?”

    沈文悠手里拿着刚才秦德买给她扥小风车,玩的很高兴。

    “不知道。”

    秦德嘱咐她,走路要看路,又将她从拉到身旁来,避开了刚才险些要撞上的木桩。

    “他说是因为你明明武功高强,横扫整个山野,可是唯独对他手下留情,所以他以为你是喜欢他的的,大约你不同的原因是因为你家里不同意。”

    沈文悠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他是这样跟你说的?你信吗?”

    秦德老师本分的回答,“我看他说话诚恳,表情淡定又带着惋惜,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沈文悠有些想撞墙。

    “我大哥不让我打伤他,说他是个好人,而且日后还会有所作为让我每次都点到为止。早知道这样我第一次的时候就该给他九九八十一招,让他知难而退,省的他纠缠我这么多年。”

    秦德在偷笑,沈文悠一下子慌了神,“确实我不是这个样子的,其实,哎呀!我就是,我就是,嗯,还是很淑女的。”

    “沈小姐不用特地解释,早先我就见识过了沈小姐的本领,确实很有风格女子这样也很好,至少能够保护自己。”

    沈文悠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可她不知道,秦德是德全。

    那些所有在她眼中的温柔体贴和细心,全然不过是德全从小养成的习惯罢了,对于德全而言,伺候这样的小姐,比起站在皇上身边那简直不知道有多轻松。

    所有的一切不过都是多年的习惯罢了,今日少有的几次放肆也不过是浅笑即止,大约是盛家终于不是皇帝的牵挂了,一时间高兴得有些忘了形吧。

    只是这几声笑,恰好如命运般的都撞进了沈文悠的心理。

    沈文悠动了心。故事成了真,只是换了角色。

    不声不响离开的人是秦德,也是德全。

    沈文悠将整个京城都反过来找了一遍就是没有找到人。

    就是后来秦烈回来之后都很吃惊,居然有人能收服这位小姑奶奶的心。于是哑奴们开始出动,只要是在这京城的人都能够找到线索,可是这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哑奴们失败了。

    整个京城都快要被找遍了,就是连城门口都蹲守了三天愣是没有见到一个人。

    整日茶饭不思的沈文悠让秦烈有些看不下去,最终开口说了句话。

    “其实还有一个地方没有找。”

    沈文悠抬起头来,眼睛里楚楚可怜,又黯然失魂。秦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沈文悠。

    “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要先问你,你到底有多喜欢他?你们也不过就是相处了一天,最多两天,你又喜欢他什么呢?”

    沈文悠低下头抱着双膝将头埋下。秦烈以为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刚转身就听见沈文悠带着沉闷又有些回音的声音传出来。

    “我喜欢他高兴。”

    秦烈不懂,摇摇脑袋,思考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决定带着哑奴们画的画像进了皇宫。

    于是没过多久皇上开始大摆宴席,宴请的都是些满足画像上男子年纪的人家。

    时间在一天天过去,皇上的排场都快要让那些大臣们怀疑皇上是不是要选妃了。

    可站在他身后的哑奴们还是没有任何发现。

    这些天他们几乎将这些大户人家,但凡是在朝廷上的人都叫了出来,可是没有一个人像。

    有眼力见的大臣们知道皇上是在找人,还以为是盛家余孽呢。于是就连带着还有自己府中的家丁也一起带进宫来,美名其曰人手不够,进宫伺候。

    皇上暗地里对于这样上道的大臣很是赞赏,于是见风使舵的朝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宴会。

    但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回到寝宫的秦潭屏退了下人,秦烈从后面的屏风探出脑袋。

    “还是没有?”

    皇帝这些天都有些累了,这吃饭看着也是个力气活呢!

    “你家那小姑娘到底喜欢了一个什么人,满京城压根就没有这个人,会不会你们的方向错了?兴许那人不是京城人,而是江湖人呢?”

    秦烈坐下来到了一杯水递给秦潭,“不能吧,那人的穿着打扮都是京城人士,就连语气都是,况且他还对京城如此熟悉,看他的形势作风应该也是个大手笔的人,怎么说也不至于是平民人家吧?”

    皇帝确实有些口渴一杯接着一杯,“要不干脆你将画也给我看看,万一是宫里的侍卫呢。”

    秦烈觉得也是这个道理,将画像拿出来递给秦潭。

消失不见

    德全正好端着茶水出现在面前,皇帝瞪着眼睛忽然咳嗽了两声。

    秦烈到是没什么发现,“你喝慢点没人跟你抢,不至于。”

    “我下去换个衣服。”

    秦烈没做多想,只是觉得当个皇帝还真是麻烦,不仅时刻要将自己全副武装,还要和许多人斗智斗勇,不能有一丁点儿的丁差踏错。

    做皇帝或许也没有那么好。

    但是刚出门的皇帝就拉着德全跑得飞快,一路跑到了最南边的屋子换衣服,然后看着德全,又想了想刚刚看过的画像。

    语气有些惆怅,又有一些肯定,几乎是惋惜的感叹一般,叫出了一声:“德全!”

    德全宠辱不惊,再这样的场合下还能淡定自若的添茶送水,皇帝觉得很难得,要是德全没有在宫里恐怕能有一番更大的作为。

    “奴才在,皇上有什么吩咐。”

    “你前几天回来同朕将的故事里面的小女孩是不是叫沈文悠?”

    德全仍旧没有当做一回事,“什么都瞒不过皇上。”

    这语气是不是也太平淡了些!好像跟秦烈说的不太一样啊!

    “你知道她是谁嘛?”

    “奴才不知,不过她是个好姑娘,盛家计划大胜的时候她也算出了一点力。要是没有她恐怕计划会被盛家察觉,至少到时候没有这么轻松。”

    秦潭沉闷着没有说话,最后出门的时候,秦潭转身看着身后那个弯着腰的德全,想象着秦烈养出来的孩子会喜欢一个怎样的少年,至少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勾着头,弯着腰,毕恭毕敬,分毫不出差错的德全是这些年秦潭唯一认识的人,但沈文悠喜欢的会是什么样子的德全呢?

    小皇帝不知道,只是有一股气堵在了胸口,想说又说不出来。

    最终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你以后不要再见她了。”

    后来德全再也没有踏出这皇宫半步,沈文悠在京城翻天覆地几乎是说得上名号的人家几乎都算是认识了这位小姐,可这里再也没有找到秦德。

    后来回了家的沈文悠到是时常能和许山说上话了,许山是个大汉,身后总是背着一把大刀,可许山的心中想做一个说书的先生,想成为一个会写话本的人。他的脑子里藏着无数的故事。

    沈文悠鼓励他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后来第一本终于问世了,取得了不小的成就。名字叫做《白面书生遇上江洋大盗》。

    “哈哈哈哈哈哈!许山!你要不要把自己刻画得这么深入灵魂,你见过那个话本上的月老会是一个莽撞的大汉!”沈文悠笑得前仰后合,这些日子就是许山也在帮忙,可终究是一无所获。

    “我写了不就有了,谁规定的大汉不能做月老了,我还能绣花呢!”

    许山说的在理,是啊谁规定了。

    “你还打算继续找他嘛?”

    “不知道,找了这么久,就算是个尸体都该被我找到了,可是他连个衣冠冢都没有,按道理也不该是那种死无全尸的人吧。我还想着兴许是那些杀手把他杀了,可是这几个山头别说是死尸了,就是连只野鸡都没有,我家狗放出去都是饿着回来的。京城真穷!连个人都没有!”

    许山有些憨,大约是只能体会她现在的心情,说不出什么好话来,于是和沈文悠一起吐槽,“确实,京城太穷了,买话本的人都没有别处多。”

    沈文悠拿着话本仔细看了看,觉得这个应该不怪京城穷,但是鉴于好兄弟于是沈文悠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京城真穷!”

    再到那天沈文悠接到命令,是秦烈第一次如此郑重其事的对着他说让她去将皇上带过来的时候,躲在草丛中的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皇上身边的德全。

    那一刻,沈文悠看着那个站在皇上身边的人,想了很多,可是她的行动能力一向是强的,就这样将这两人一同带了回来。

    沈文悠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是看着他的样子,沈文悠说不出话来,她想问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她想问当初为什么不留音讯就走了,她还想问,可是都没能问出口。

    一路上就这样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昏睡得难受,但没有办法,沈文悠只能让车夫驾车的速度在慢一些,平缓一些,可是这一切好像并没有什么用处。

    德全的记性很好,好到连沈文悠当年身边的奴才模样都记得,甚至连带着她喜欢的穿着,她习惯的方式,但是德全睁开眼看见沈文悠的那一刻,他觉得他需要忘记。

    只有忘记沈文悠才能让她相信自己并不是当年那个人。

    只是她不知道这一切早就有了定律。

    他越是装作不认识,越是改变自己的行为习惯,沈文悠就越是确定这个人就是当年的秦德,可是他现在的这些行为让沈文悠没有办法理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是当她再一次见到德全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和他永远都不可能了,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秦德了,只有德全,在皇上身边的德全。

    所以她看着他在她面前装疯卖傻,看着他丢掉自己的脾气,看着他抱着顾将军的大腿哭丧。

    皇帝的病好了,他们商量的事情也已经尘埃落定,当年没能完全拔除的盛家,又一次卷土重来了。

    当年被血洗的盛家活下来了不少人,皇上心善,总是不忍心斩草除根,于是给了他们机会,在朝堂上卷土重来的机会。

    沈文悠想知道些什么,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想知道的她都知道了,知道他是什么人,知道为什么当年他能完全的消息,可沈文悠的心里总是牵挂着。

    “人已经快要走到山脚了,你要是再不追上去可能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秦烈坐在凳子上,看着沈文悠站在门口的样子,一会儿问他渴不渴,一会儿问他饿不饿,又过了一会儿居然抱着那张八百年没有用过的琴出来,让他叫她弹琴。

    秦烈本来是不想插手多嘴的,毕竟德全对于沈文悠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不要说是最好,甚至连个选择都算不上,但是沈文悠喜欢了这么久,恐怕轻易是放不下的了。

藏起来的风

    沈文悠一路追下山去,站在皇帝面前,指着他身后的德全,“我要和他单独说话。”

    这气场到是挺强,顾炎武在一旁很难忍住不笑,毕竟这对于他来说就是难得一见的盛景,回了京城这世界恐怕是找不到第二人了。

    至于皇帝的表情确实是有一些吃惊的,但更多的是尴尬。

    想当年当他第一时间知道了秦烈养的那个孩子上天入地要找的人就是德全的时候,皇帝确实有那么一瞬间不知如何是好。对于他来说德全是珍贵的人,至少这些年因为有德全在身边才不至于过得如此难堪。

    可是对于秦烈来说沈文悠也是珍贵的人,他不确定秦烈一旦找到德全之后会怎样的对待德全。

    对于那时候而言,皇帝唯一能想到的好办法就是闭口不言。

    毕竟站在他的视角,他以为秦烈至少不会让沈文悠选择这样的人生活,又或许还有一些死心,如果秦烈愿意,沈文悠也愿意。

    那么他就会独自一个人生活在这宫里面了。

    于是他找了借口告诉自己,这样做是为了德全好,毕竟秦烈的脾气古怪指不定会干脆一瓶毒药就这样给了德全,所以他是为了德全好。

    但大约借口终究是借口。看着站在面前的沈文悠,秦潭让步了,第一次有人能够让秦潭让步走开,顾炎武觉得自己应该是知道了了不得的大事情。

    “不许说出去!”秦潭的话虽然是命令,但是藏着一些羞愧。顾炎武大约是懂了,笑着脸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只是关于那两人,皇帝就算是坐在车里也在不应的担忧。

    “你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

    “因为那是命令。”

    “可我找遍了整个京城。”

    沈文悠心里默念着,可我当初找遍了整个京城。

    德全没有说话,不知道说什么,仍旧同以前一样细心体贴,看着她要哭不哭的神情递上了自己的手帕。

    “所以你当初是故意躲开我还是只是因为命令。”

    沈文悠不知道自己在期待着什么,但总是想问一问。也不枉自己这么多年都在找这个人。

    德全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如同他多年站在皇帝身边的表情一模一样。那样的一丝不苟,没有任何破绽。

    “因为命令。”

    沈文悠冷笑一声,拿起了手中的刀,对着他,“我要你抬头看着我的眼睛。”

    德全照着吩咐做,这些动作在他的脑子里上演了一万遍,闲来无聊时他也曾看话本,话本里都是这样写的,只要自己没有露出破绽就不会被怀疑和发现。

    “我不管当年是什么身份,也不管你现在是什么身份,我只问你一句,是否对我动过心。”

    这话太过于直白,到不太像话本里女主的台词,到是有些像痴情男二号。

    “沈小姐,我从小就知道我是什么身份,所以我恪守我的本分。从始至终,从未变过。”

    沈文悠累了,将剑仍在地上,“算了,你走吧。”

    德全走了,走了两步又倒回来,将剑捡起来收拾得很好,擦得很亮放在桌上。

    “多谢沈小姐厚爱,德全不值得。”

    “原来你叫德全,不叫秦德。”

    “沈小姐,从始至终都没有秦德这个人。”

    德全走了,走的时候有些踉跄,沈文悠在身后哭得撕心裂肺。

    小皇帝坐在马车上不停的抖腿,一刻也停不下来,时不时的就先开车帘,看看外面的情况,顾炎武坐在一旁有些看不下去。

    “要不您直接下去告诉德全你不希望他走不就行了。”

    “朕没有这个想法,要去要留他自己决定!”

    “是吗,臣看,再过不了多久,您就该拆马车了。”

    德全敲了敲车门,“皇上,我们启程了。”

    “你······”刚开口,瞧见旁边还有一个看好戏的顾炎武,小皇帝转眼间就调换了自己的身份。

    “嗯好,走吧。”

    德全比他想象中要聪明得多,至少谁都不曾发觉他也曾动过心。

    顾炎武坐在马车里,闭着眼睛这样想着,有些安心。皇帝的身边有他在,那应该忽让他安心很多。

    德全的心思藏得很好,就算是沈文悠自己都没有察觉,但就是因为隐藏得太好了,在顾炎武的面前就算是破绽了。

    这么多年何曾见到德全有那样的一面,只要是有皇帝在的地方他什么时候不是时时刻刻提醒这自己,那样放肆的举动只有在沈文悠的面前才会表现出来。

    临走的时候他找到德全。

    “皇帝需要你。”

    “奴才明白的。”

    顾炎武现在想想或许自己真不是个东西,这些事情分明与他德全无关的,可是自己却还是让他背负了很多。

    在外面驾着马车的德全只觉得天气凉了,连风都有些刮脸,刺得人脸疼。

    回宫的路上顺路还去看了看康大人的进展,造桥的工程才刚刚开始,恐怕有段时间不能看见康大人了,皇上表示甚微心痛。

    上了马车之后,顾将军嫌弃的看着皇帝,“行了,皇上,人家已经走了,偷着乐得高兴呢。”

    “朕主要是觉得是这康大人的规矩多了些,是吧德全!”

    被点到的德全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啊!康大人的规矩?规矩挺好的啊!”

    皇上满脸黑线,突然觉得也许把德全留在秦烈那里也不错。

    回宫的时候盛大人亲自在宫门口迎接,皇帝还要带着笑脸下马车,客客气气的对着那些大臣表示感谢。

    这狗东西又来了,宫门口走到寝宫至少要走一个时辰!这人带着这么一大群人在这里就等着膈应我呢!

    但是面上还要客客气气的对着这些人说些什么,辛苦了之类的话,皇帝觉得这都是些狗屁!他们天天呆在京城,此刻南方的洪水退了,就都赶着上来讨赏!真是群不要脸的东西!

    关键是他们的手里还拿捏着不少的财政大全和军权,轻易又是动弹不得,只能一路上听着他们假模假样的称颂皇上的丰功伟绩,又一边说着自己多么辛苦。

    一边感叹着顾将军终于回来主持大局了,又一边拿捏着顾将军的错处不肯放过。甚至先要以此为威胁拿走顾将军的军权。

细微

    看着在朝堂上吵得不可开交的一群人,秦潭有些怀念那些在外面的日子,至少没有这群人在这里狗咬狗。

    顾将军的突然回来让盛家人有些措手不及。

    让他们惊恐的不是顾炎武回来了,而是顾炎武已经回来了城外却仍局是没有任何一丝消息传回来,盛家这次或许是真的要败北了。

    后来查抄账本,查抄家产,盛家一门竟可以堪比整个国库,秦潭大惊,盛家满门死罪。

    可皇帝最终错了,只要这朝堂在一天,只要还有这皇帝在,只要还有人就会有无数的盛家,盛家不过才刚刚倒台,那些想捞好处的大臣趁此机会大肆敛财,那些想笼络官员的后宫妃子也趁着这个机会巩固自己的势力。

    秦潭带着德全在湖中心的亭子饮酒,皇后命人送了烤炉火的笼子过去,说是担心皇上龙体欠安。

    笼子里的碳是上好的无烟碳,有细微的火苗跳跃在里面,看起来生龙活虎的样子却不知这就是他一生的模样。

    “德全,你说皇后对朕是不是真心的?”

    大约是喝醉了酒,皇上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吧,皇后同皇上是青梅竹马的缘分,是这么多年来相互扶持的人,外人不敢多说什么。

    况且皇上这些时间收到的消息也都是与皇后无关的,德全此时并不知道说些什么,可就算他什么也不说皇上的心中恐怕也是早就有了答案。

    皇后是什么都没有做,是什么都没有插手,可这一切难道不是应该的嘛,怎么到头来这一切竟然成为了嘉奖,她是皇后,是母仪天下的皇后!是全天下人的表率。

    可她竟然在深夜跪在窗前要挟皇帝撤了顾将军的职,断了他的左膀右臂。皇后的心思,昭然若揭。无非是在为太子铺路,可她用的是阳谋,外臣不能说什么,而他自然也不能。

    少时的情谊走到如今就算是断了。

    “皇上,顾将军来了!”

    已经喝得有些微醺的皇上抬起头看着这个走过来的身影,他们口中的顾老将军也不过是个比他大几岁的人罢了,是这个人将自己拉扯起来,也是这个人将自己送上皇位,可有无数的人要他的性命,说他功高盖主。

    屏退了下人,德全站在亭子最近的地方有些心惊胆战,这样的话恐怕是只有顾将军才说的出来。

    “要是累了,干脆就不做这皇帝了,这天下熙熙攘攘总是能有几个能用的人,想做皇帝的人多了去了。”

    “你大逆不道!”

    “臣也觉得臣是大逆不道,所幸干脆一点,皇上就给我一刀,刺死我算了。”

    “可朕觉得你说得有些道理,朕很累,我不想做这个皇帝了。”

    德全站在外面心里担惊受怕得很,生怕顾将军带着小皇帝走了,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们也不是干不出来。

    到头来这些人找不到皇上自然就会拿捏着他这个好说话的太监说话,爱!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是真的。

    不过皇上和顾将军也太能喝了一些,这都喝到了半夜,皇后送来的炉火都已经快要灭了,连带着德全都有些困了,若非是外面有些冷,德全觉得他能够站着睡着。

    一睁眼便是天光大亮,德全坐在走廊的尽头睡了一整晚,肩上还有毯子,旁边还放着新添了碳的火炉。

    行了,不用看了,顾将军铁定带着皇上不知道去了哪里了。德全整理了一下心情,然后深呼吸一口气。

    “没关系,不就是面对这些大臣的口水嘛,经历得多了就没事了!习惯了就好!习惯了!”

    刚给自己心里建设的德全就看见另外一边一支军队急匆匆的跑过去,看着阵仗似乎还挺大的,心下一紧,别是出了什么大事情,这眼下皇上和顾将军都不在!就是康大人也留在了外面,刘大人前几日来信说是要晚两天才能到京。

    这样下去可不得了,要是有心之人趁着这会子的时间谋权篡位,那估计他德全的性命应该也不长久了。

    可当德全慌慌张张的跟着禁卫军到了地方之后发现,皇上和顾将军居然在冷宫。而且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在办大事,自己这一只脚挂在门槛上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还是皇上看不下去,直接挥手让他进来的。

    禁卫军的阵仗很大,几乎将冷宫的每一个角落都占据了,德全知道皇上是知道了一些什么。

    周娘娘的记忆应该是随着周娘娘的去世一点也不会留下,蚀心蛊绝不会出现差错,可现在皇上知道了,德全看着顾将军,两人相视一笑。

    昨夜喝了酒,,湖边的风很大,顾炎武看着整日消愁的皇上。

    他说,“皇上有心事?”

    “我不知道,只是总觉得在这里有一件事情我还没有做,心中放不下,放不下我就走不了。”

    “臣或许知道一二,但是皇上确定要听?”

    “朕一定要知道,不然我的心中放不下,这江山社稷我本就不在乎,你知道的,我原本在意的人不过一二罢了。”

    德全那时候已经坐在湖边趴着栏杆睡着了,至于是怎么睡着的这就无从而知了。

    毕竟德全这些年待在皇帝的身边从来没有睡着过,就是连走神也是少有的,昨晚那样的情况应该是再也找不出第二次来。

    后来皇上知道了周娘娘的故事,冷宫今日想来应该是不会安生了。

    皇上的性子,德全是知道的。这件事情按照皇上一罐的脾气秉性应当是会迁怒于他的,这也是德全很早之前就有的心里准备,可是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的早。

    但更加预想不到的是皇上对自己的态度,好像从皇上的眼神中有一些德全没有见过的东西涌动了出来。

    想来应该是顾将军的功劳,大约是觉得心中有愧吧。

    冷宫的众人都被看押到了一起,诚惶诚恐的跪在中间等着皇上问话。

    有人镇定自若,有人慌乱如麻,也有人不知所措。

    但这一场灾难来得比他们想象中要快很多,至少墙角的狗洞还没有打好,现在还真的不能钻个人出去。

名声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最先绷不住的并不是冷宫的探子,只是在冷宫里学会了一些趋炎附势的把戏,怪只怪他们运气不好,偏生从前虐待过的人是周娘娘。

    这个世界上又能有几个人在皇宫里活着,能够从一而终呢,皇上自己都是做不到的,更别说这些人了。

    皇上赐了他们鸩酒算是留个全尸日后给周娘娘陪葬,那些不知所措的人皇上将他们调到城墙处去杂扫。

    唯独那镇定自若的宫女跪在地上,混在人群中一眼就被瞧出了端倪,可偏生她有恃无恐的样子,确实让皇上吓了一跳。

    “你可知罪i?”

    “奴婢不知,还请皇上名言。”

    顾将军站在身后瞧着这名女子,也没有说话,只是叫人将她带下去。

    这样的下场应当是和这女子想的有些不一样,那人明明说好了皇上是不会那她怎样的,可现在是顾将军。

    顾炎武这人除了保家卫国的好名声之外就是还有一些关于他的传闻。

    在宫里几乎是所有的宫女太监见了顾将军都会感到害怕的一个人。

    这件事情的始末就要从一个传闻开始说起了,传闻有一个宫女不小心在宴席上将酒洒在了顾将军的衣服上,后来那宫女就再也没有出现在爱他们的面前过。

    听慎刑司的人说顾将军前些日子带了一个女人进去,哎呀,那家伙打的简直是爱!

    你看就是个狱卒都不知道如何形容的惨烈,听说了是打得连骨头都出来了,还偏生叫人备着上好的参汤吊着人一口命,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德全那时候将这段故事讲给他听的时候,顾将军双眼出神,嘴角微张,端着酒杯的手都有些不可思议。

    “这是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

    “皇上在一取笑,再这样下去,全京城怕是没有一家愿意将自己的闺女嫁给你了!”

    顾将军一饮而尽,“这样最好不过,反正这京城也没有什么好人家的姑娘,就算是有嫁给我那不是亏待人家一生嘛,这谣言就让他传去吧。”

    皇上和德全的态度决定了这谣言的存在时间以及众人的可信度,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两人自然是乐见其成,其实要按德全说的,皇上的性子,真的是没有添油加醋的传已经很不错了。

    皇上说那是因为害怕顾将军以后真的找不到媳妇儿。

    三人成虎,这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这宫里几乎就没有不惧怕顾将军的人。

    可那天的事情真相是因为那个宫女是个探子,而且还是个美女探子,假借着送酒的借口想要勾引顾将军,然而顾将军是什么人这样的小把戏自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由于当晚正是宴席,看见的人多,少不得以为是他顾炎武调戏良家姑娘,在抓着这件事情不放,毕竟宫里的女人都是皇上的。

    所以当场在宴会上就让人将那宫女拿下了。

    只可惜这种事情内部的消息自然是不会往外传了,于是只能败坏的就是他顾炎武的名声了。

    当那宫女听到是顾将军要将她带下去的时候自然是慌了神,这些年顾将军战功赫赫,在他手里的案子就没有破不了的,当然在他手里的人也几乎就没有囫囵个的。

    当即便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挣脱开侍卫,爬到皇上的脚边,“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只要皇上饶我一命,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皇上!就算要死,也请皇上留我一个全尸。”

    德全和皇上憋笑,顾炎武眼角抽了抽,那宫女抬头时看见一眼,哭得更凶惨了。

    “根据那宫女说的,每月初一,初三,初五这样的日子就会有人同她在这里传递消息。每次来的人也不一样,今天的暗语是姑娘小心,多谢!”

    皇上坐在宫里,德全和顾将军藏在御花园的假山后面,那宫女一直焦急的等在湖边,已经走过了几波人了,还是没有看见。

    顾将军显然死有些着急了,这盛家要是真还有人在外面那估计日后定是再要卷土重来的,眼下的朝堂已经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

    “顾将军,稍安勿躁,这宫里今早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没有丝毫消息传出去,今日咱们在这里蹲守应该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那我们在这里、”

    “虽然我们这边没有,但是皇上那边肯定有。咱们只需要静观其变就行。盛家现在已经是穷途末路了,你说穷途末路的人会做什么!”

    是啊!,顾炎武差点忽略掉了这件事情,既然消息已经泄露他们还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就是为了让对方放松警惕,这样他么才会抓紧机会下手。

    等到正午十分,那宫女还是没有等到街头人,但是皇上那边却有了消息。

    刚走出去,那小宫女就跪下来,“顾将军,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会了。”

    只可惜顾炎武的传言有一半是真的,虽不至于很恶毒,但是顾炎武手起刀落的速度向来是有目共睹的。

    只一刀,那小宫女就没了气息,死在了湖边。

    德全同他回去的路上还在打趣他,“顾将军这样下去你可能会真的没媳妇啊!”

    “少管闲事哈!我跟你说我现在是没有以后说不定就有了,说不定就是有人爱我这个样子呢,想嫁给我的姑娘可多了。”

    德全点点头,“确实多!”

    “那不就成了。”

    “以前!”

    ······

    皇上这边在御书房抓住了一个人,一个谁都想不到的人,谁也不会注意的人,送恭桶的小太监。

    确实这样的职位看似毫不起眼,而且人人也不想做,可也正是这样的职位才能在整个皇宫来往,几乎可以进入每一个宫廷,但是却没有任何人会去怀疑他。

    “此人是问不出什么了,朕已经着人下去问过了,是个哑巴,平日里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

    “看来背后的人十分狡猾,奸诈!皇上是如何发现他的?”

    面对顾将军的问话,皇上显得有些难为情。

    “就是这样~然后那样~!于是发现了。”

    “这样?那样?是那样?”

    顾将军确实睁着一双疑惑的眼眸,不然德全会觉得顾将军可能是故意的,毕竟皇上最近得了痔疮这件事情只有他知道,要不是顾将军的眼神太过于赤裸,德全都要怀疑顾将军也知道这件事情了。

恩情

    盛家的眼线算是找到了,德全和顾将军与皇上的配合本就是互相打掩护,看似故意露出破绽的两人其实是在为另一边的人创造机会,只有另外一边看似同样也是铁桶一块的地方才能让对方相信。

    被抓住的人死不承认自己与盛家有关系,只说是自己这些年看不来皇上的形势作风要为民除害。

    德全忍着不笑确实很难,对面的小太监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说了一句怎样要命的话。顾炎武没能忍住在,整个大牢响起空旷的响声,着实有些吓人。

    皇上侧头瞧了瞧顾炎武,“你也不用这样幸灾乐祸吧,最后一次了,留点面子不行嘛?”

    那时候的德全还没有理解什么是最后一次。

    股奖金倒还真是收了心神,拉着德全就往外面走。

    “干嘛呀,顾将军,皇上,救救奴才呀!”

    皇上没有回头,声音带着一些冰冷传过来:“你先出去。”

    “是。”

    出了门的德全也站在门口不肯走,顾炎武瞧了瞧他的样子,勾肩搭背的胁迫着他,“走,跟我偷酒去。”

    “偷酒?”德全大惊失色,“顾将军,你要是实在想喝,倒也用不着偷,您自个儿跟皇上说一声不就可以了。”

    顾炎武搂着德全走的有些猥琐,旁边路过的士兵和宫女也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于是只能装作看不见的样子,但顾某人却认为自己的隐藏很有用。

    “这就是你不懂了,要来的酒那有偷来的酒好喝,喝酒喝得是酒吗、不是!是氛围!”

    躲在水坛子后面的顾将军蹲在下面抬头看着站得笔直的德全说话。

    不是顾将军不想让他躲起来,实在是这人他拉不下来,动作再大一些他又怕自己暴露了。

    对此旁边路过了无数次的太监宫女只想说一句:没关系,我们看不见。

    大牢内,皇上看着那位小太监,就这样站着看了很久,眼神凌厉又冰冷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死去的人一样。

    小太监有些害怕的缩成一团,想要装疯卖傻的糊弄过去,躲在角落,风言风语。

    “朕,不是一个好皇帝,也不想做一个好皇帝,所以你的命就不要妄想有人来救了。我见过你。”

    皇上的记忆也是绝佳的,见过的人大多数都是有映像的,眼前的这个人他曾经见过,在小时候。

    记忆中有一个模糊的身影总是能够牵挂着他的心,虽然想不起她的存在,想不起她的名字,但是听顾炎武说她叫周淑怡,是当年也是现在将他救下来的人。

    顾炎武说他去看过尸体了,死得很惨,七窍流血,全身都被腐蚀了。

    听说她曾经很美,是那种圆润的脸庞透着可爱,又透着清高,眉眼间也曾风情万种,后来救下他之后才开始身体慢慢变得不好的。

    原来梦里的声音是真的。

    而这个小太监就那时候出现的,在周淑怡被带走的时候。

    秦潭那时候还很小,渴望着有母亲的关怀,周淑怡的离开对于他而言是个警醒,那样的情况下他是不可能睡着的。

    眯着眼睛躺在床上的他看见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在忙前忙后,饭桌上的香味将他吸引过去。而那个人就是带着一脸的和善端着一盘又一盘的美食放在秦潭的面前。

    他说,吃吧,要吃快些,别让别人发现了,他说从前受过皇后的恩惠,特地选的今日来,吃完了还要将这些饭菜送回去。

    秦潭确实饿了,而这个人也装得很像。

    等着周淑怡被人丢回来的时候,秦潭的嘴角还挂着油渍。可周淑怡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问了问他,“吃饱没有。”

    秦潭点点头,然后从怀里拿出藏着的半只鸡给周淑怡。

    那时候秦潭不懂,为什么周娘娘哭得那样伤心欲绝,哭得那样肝肠寸断,看着他的眼神为什么那样遥远。

    周淑怡一个人将那只鸡吃完了,一点也没有留下,吃得很干净,干净得有些不自然。可秦潭很高兴,高兴她吃完了自己给她留下来的食物,又有些难过,她没有给自己分一口。

    皇上的眼眶盛满了泪水,他看着牢里的那个太监,他说。

    “朕,记得你,当年你给我送过吃的。”

    那太监慢慢的回头,显得惊喜。这样的深情不是作假,是真的惊喜,皇帝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情。

    分明是自己死到临头的时间,可在他的眼中还看见了光亮。

    “真的是你!皇上!”

    那太监的语气都显得充满希望和欣慰的样子。他开始自顾自的说话。

    “皇上如今也算是长大成人了,皇后,奴才没有辜负您!您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对着牢房的窗口他说得虔诚,就是连后宫的妃子们祈福请安的声音都没有这般虔诚过。

    然后他转过身,看着皇上,说起多年前的那个夜晚。

    他是个小太监,当年本来都是不配留在宫里的,是皇后随口一句留下性命,安排个琐事,这才救了他,于他而言却是天恩。

    后来他听说皇后出事的那天晚上一直在打听消息,有人告诉他皇子已经被送到冷宫周娘娘的身边,于是那些日子他挑选最累最苦的活儿,只是为了确定他安全。

    他口中的那个他,就是那时候的秦潭。

    他说他不知道周淑怡是怎样的人,于是不敢轻易的联系你,只有每次收恭桶的时候能够瞧见他的身影知道他平安。

    周淑怡被带走的那天晚上,他运气很好,御膳房的厨师们平日里和他关系也算是亲厚,告诉他说是后宫的妃子们不吃的,都是些假话,不过是看着皇上不喜欢吃罢了。

    于是他花了身上所有的银子买下了那一桌子好吃的。

    这故事大约有些感人肺腑,就是那小太监都泪眼汪汪了,只可惜站在他面前的秦潭面无表情。

    窗外的乌鸦孤独的叫了两声凄惨的声音,像是混着口痰卡在喉咙叫出来的声音。

    “那你为何现在又要谋害朕?”

    秦潭的声线有些放弱,阴暗处的小太监勾起一丝嘴角,下一秒神色装得可怜,匍匐到皇帝的脚边,隔着牢房伸手想要抓住皇上的衣袍,只是好像无论怎样用力都抓不到。

    “奴才没有!你一定要相信奴才!奴才不会对皇上做这样的事情的!”

互换身份

    皇上并不相信他的话,但那名小太监说得很认真。

    他说有人告诉他现在坐在皇位上的人其实不是真正的皇上,是个假的,整个宫里都已经被这个假皇上控制了,只有他能够杀了他,这样才能将皇上救出来。

    他说他信了。

    皇上瞧着他,背后昏黄的火把有些晃眼,眨眼的瞬间那位小太监似乎看见皇上嘴角轻蔑的笑,可回过神来,又好像是自己看错了。

    皇上的脸上全然是不敢相信,还有一些痛苦的深情,于是小太监放松了一下,他觉得自己成功了。

    皇上叫狱卒将牢门打开,,走进去的时候顺手取走了狱卒的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并没有看见,全身放松,等待着迎接自己的春天。

    可下一瞬间溅扫在墙壁的血迹是那样的鲜红,窗口的乌鸦徘徊着不肯离去,哭丧的叫声满世界都能听见。

    “区区蝼蚁,当真以为我会相信。”

    还没有来得及闭眼的小太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全然是不敢相信,那位大人明明说了,只要这样做就可以活下来!

    “我可不想管你什么真假,真真假假我并不在意,是好意还是坏意,总之你都是办了错失。死的不冤,至少是朕亲手了结的你。”

    直到倒在地上,那位小太监还是不敢相信,可他渐渐模糊的眼神,渐渐没有力气的手笔,还有痛苦到极致的麻痹,就是连叫都叫不出来的疲惫。

    可是这一切的真相又有多少人会真的在乎呢,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又有多少人关心呢。

    皇上只是不相信在这个皇宫一个送恭桶的太监能够有钱买得起那些嫔妃不吃的食物给他送去,也不相信有那样能力的他会直到今日仍旧只是一个送恭桶的。

    更何况在他的记忆中只有以为娘娘将他带大,他的母后或许会对他很好,可那也只是或许,有些事情是虚无的,是缥缈的。

    纵使皇后曾经有多么的爱他,可他是周淑怡带大的,是周淑怡保护着他,这是不可质疑的。

    他秦潭从来都不相信故事和童话,特别是太过于完美的故事,又或者是太多巧合的故事。

    小太监死了,皇上连个尸体都没有留下来,对于他背后的人他也不想去查,除了盛家估计也没有别人了可眼下他已经不成气候了。

    一把火点燃了整个天牢,那小太监死在火海中,连个衣物都留不下来。

    德全正同顾将军躲在酒窖下面。他站在门口把风,顾将军在里面喝得尽兴。

    门外忽然传来的敲门声很有节奏,三长三短。

    顾将军喜出望外,“赶紧的,开门啊!你主子,愣着干啥呢!”

    德全有些麻木的打开门,确实这一脸开心的模样,的确是自己的主子。

    星星点点的血迹还点缀在脸上,笑得如沐春风却依旧能够预料到刚才发生了什么惨事。

    很有眼力见的德全选择忽视这件事情,然后率先卖惨。

    “皇上,奴才是被顾将军拖过来的。”

    顾炎武在一旁仔细的回忆,好像真的到了酒窖的时候是他一路上小心谨慎,甚至保驾护航的吧?

    “顾将军,你小心些。”

    “顾将军,走这边!”

    “顾将军,走快些!”

    “顾将军,走上面!”

    很明显比起他来,德全明明才是更应该兴奋的人。

    “德全,本将军第一次觉得以后还是不要得罪你更好,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感觉本将军很吃亏。”

    “您的错觉。”

    皇上笑着看两个斗嘴,眼神中充满了惆怅又有一些开心。

    德全觉得今天的皇上有些不一样,可到底是哪里不一样又有一些说不上来,好像轻松了很多。

    皇上的身上总是背着一副枷锁,皇上的脚下也永远都有一个圈,站在圈外的人看着他不能出圈一部,给他带上枷锁的人告诉他不能越雷池半步,因为你是皇帝。

    德全知道没那个给他带上枷锁的人就是顾将军。

    可是皇上对顾将军没有办法,所以他只能规规矩矩的成长为一个合格的皇帝,可成为合格的皇帝并不是他所希望的自己。

    顾炎武很早就发现了这一切,他知道皇帝的心思不在朝堂,他知道皇帝对这些不感兴趣,可是因为他这些年的教养,所以他做得很好,是他眼中一个不错的皇帝。

    但他的本性终究是不一样的,他不想呆在这里,他厌恶这里的一切。所以小皇帝总有一天会爆发,他本以为那个时间可以更久一些,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从第一个人的死,顾炎武就知道这个计划就必须加紧脚步进行了。

    于是秦烈来到了京城,这几天藏着无数的角落观察着这位皇帝,他们两兄弟有着一样的脸庞。

    而且秦烈似乎对于这样的关系和局势可以说是得心应手,于是在心中一场计划悄然而生。

    秦烈的学习速度很快,几乎可以在顾炎武的眼前以假乱真了。

    秦潭本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犹豫秦烈的失误,所以不小心被秦潭发现了。

    不过说是失误倒也不太算,毕竟谁知道秦潭睡觉还有睁眼的习惯!

    对此秦烈强烈表示抗议,这行为属于非正常人类,这让他怎么模仿!然后就这样两兄弟碰了头,不过到是没有惹出什么风暴,毕竟秦潭自己心里也有数。

    今天大约是秦潭作为皇帝在这个深宫里的最后一天了,要走了却发现整个皇宫没有几个值得留恋的人,德全算是为数不多的一个。

    顾炎武说为他送行,秦潭说这些年在皇宫压抑关了,若是喝酒少不了又要被大臣们一通乱念。

    所以他拒绝了,可顾炎武眨巴着眼睛说有一个地方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酒窖!”

    于是这才有了今天这场会面。

    “怎么样,处理好了嘛?”顾炎武朝着秦潭扔过去一坛子酒,果然偷喝的酒最香。

    秦潭的脸上挂着一些不明所以的笑,眼神中还充满了期待,“差不多吧,可能明日要让我哥多担待一下了。”

    顾炎武撇撇嘴。然后提着酒坛一顿猛喝。连带着德全都被灌了不少酒,皇上一嘴,顾将军一壶,两人轮番上阵,于是德全成为了最先晕倒的一个人。

    “皇~”话还没有说完。

    哐当一声,直接睡了,这是德全第一次在皇帝面前这样,秦潭看得很开心。

迷惑

    当德全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身边的声音很嘈杂,感觉很是空旷,睁开眼才发现早已经不在酒窖了。他们明明是在酒窖喝酒来着,现在自己是在哪里啊。

    好不容易睁开眼,瞧了瞧。旁边站着一个人,正是小盘子。

    “师傅,你可算是醒了,您今日可算是出了风头了,我觉着日后就是连那些贵妃都不敢找您麻烦了。”

    德全揉了揉脑袋站起来,看了看四周,有些熟悉。但是迷茫的眼神还是让小盘子看出了端倪。

    “师傅,您不会没看出来这是哪里吧?”

    配合小盘子吃惊的眼神,德全环视了一圈,再加上身后传来的声音。没能忍住在心里爆粗口了。

    靠,他德全!什么时候会做这种事情!

    这可是文德殿眼下皇上正在上早朝!难怪叽叽喳喳超哥不停,多半都是官员们意见不和。

    “我怎么睡在这里?”

    小盘子故意卖关子,但瞧着德全的眼神,最终还是怂了下来。

    “您是被皇上和顾将军一路上拖过来的,就连顾将军走路都有些不太稳定,不过酒量比起您来说确实算很好的了。顾将军将您放在这里的时候,说您其实也只是喝了几口酒,然后就醉成了这个样子。”

    “那皇上呢?”

    小盘子震惊的眼神看着德全,看得德全有一些惊悚,皇上不会现在坐在龙椅上是胡言乱语的状态吧!

    想到这里,忍不住手抖的指向外面!

    幸好!小盘子画风一转。

    “没想到啊!,皇上的酒量这么好,顾将军都喝醉了,皇上居然什么事情都没有!”

    德全站起来有些清醒了,只是脑子还有些疼,宿醉原来是这样的感受,随着一个声音的响起,两人站在后面立刻整理了自己的仪容。“退朝!”

    皇上今天看起来很不一样,心情不一样,好像做什么事情都带着一股子新鲜感。

    要是换做是平常的话,皇上每天上完早朝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躲在寝殿里,或者去湖中心钓鱼。可是今天的皇上虽然也是那样的想法和做法。

    但是德全还是能够明显的感受到皇上的不一样,比如今天的路程很明显有了一些变化,至少比起之前要多了一些路程。

    从前朝到后宫的路要经过御花园,御花园有很多路,皇上总是挑选一条最近的道路,因为对于真正的皇上而言他不并不希望在这样无聊的风景上浪费时间。

    对没错,对于皇上而言,整个皇宫的东西都是无聊的,索然无味的。没有思想,没有变化的,一年四季全都是一个样子,无论是花还是人。

    所以皇上从来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花费时间,但是今天眼前的皇上甚至心血来潮的摘了一朵开得很艳丽的红色花朵。

    “德全,你瞧瞧,这朵花有什么不一样的的地方。”

    身后的德全双手接过话,有什么不一样?没有什么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就是您今天发现了它,仅此而已。

    可德全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着前面的人,这个身形,样貌,就是连行事作风都能模仿得这样惟妙惟肖的人,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秦烈。

    于是德全显得有些着急了,如果面前的人真的是秦烈的话,那皇上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不然这么会忽然变成这个样子。

    显得有些着急的德全走的也有些着急了,甚至差点走到皇上前面去了!

    身后的小盘子看得有些着急,伸手想抓住他,但是因为跟在皇上身后动作不敢太大,几次都没有抓到。

    然后心下一狠的小盘子闭着眼睛终于大胆了一次,这一次到是抓到了。

    但是这个触感稍微的有些不太一样,好像并不是衣物之类的,也不是拂尘。

    有些扎人,有点样式,好像是编织的什么东西,闭着眼的小盘子突然间灵光乍现!

    辫子!

    然后睁开眼就看见德全的视线带着一些不敢对视的怒气,小盘子小声的解释,“师傅,您再走快些,就要走到皇上前面去了,虽然昨晚您同皇上还有顾将军一起喝酒了,但是礼数不可费呀!,皇上终究是皇上!”

    “师傅!伴君如伴虎就是这个道理啊!您可千万别将我们几个撇下不管啊!”

    “对呀,师傅,就是这个道理!”

    ······德全刚才被抓住辫子的那一刻确实是生气的,毕竟他也是着急,但是当小盘子说完话之后确实也是突然反映了过来。

    但是旁边搭腔的这一位是怎么回事?

    自己好像并不认识他。

    然后小盘子的嘴角抽了一抽,“师傅,您不用同他计较,他这人就是脑子有些问题,喜欢胡乱攀关系。”

    那人看了看小盘子,眼角带着挑衅,“我可没有胡乱攀关系。德全公公算是这宫里生活最长久的人,谁见了不得叫一声师傅!”

    “我可不像某些人,还拿自己当一回事了。”

    于是德全面带微笑的将小盘子越拽越紧的手扒拉开,然后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脸上带着笑。

    小盘子的脾气一瞬间就被压了下去。回到寝殿,迎上来的人正是小勺子,刚进门,皇上就将所有人遣了出去,只留下了德全。

    坐在案桌前的秦烈装着样子看了看桌上的奏折,脑海里回忆着秦潭的动作,学着秦潭的一举一动,站在门口的德全看得入神,可越是看得仔细,就越是怀疑自己。

    皇上的习惯,甚至是皱眉头的样子,频率似乎都是一样的,这让德全有些怀疑自己。

    难道之前的知觉猜错了?皇上或许是心血来潮也说不定。

    不断的给自己心理建设的德全,没有发觉那边一直在窥探他的,在这间屋子里的另外一个人,秦烈。

    秦烈将德全的一举一动全都收入眼底,看德全这样子应该是从怀疑他到怀疑自己,然后到现在迷惑自己的行为。

    脑海中回忆着德全醒来之后的心理变化,秦烈拿着笔的手实在是没能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一笑可就算是彻底暴露了,德全再一次用震惊的面孔和眼神看着这个坐在自己面前的人。

    “你,你,你,你怎么来了,还坐在这里?”

    秦烈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很明显这样的花纹,这样的大大小!可不就是玉玺!

    榆次同时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德全亲启。

    字很好看,很有力道,是他熟悉的字迹,是从前奏折上都会出现的笔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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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朝赋介绍:
十年前千里孤坟,十年后故人长绝。
一个是名满天下大将军,一个是为国为民五皇子。
十年前本是将军戎装上战场,
十年后竟成青楼头牌换笑颜;
十年前原是仪表堂堂五皇子,
十年后不过一抔黄土散尘世。
等到真相解开,将军不是将军,皇子不是皇子,这享受着太平盛世的人们竟也不是人。岁朝赋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岁朝赋,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岁朝赋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