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不能挂
电视里的情节清澈明了:男主假意亲近女主,故意设局,最终在重重危险中让女主放下芥蒂,不知痴心错付。
为此男主再次设局,毁了女主家国,亲人,朋友。女主恍然大悟,却被囚禁,被女二用尽各种手段折磨。
男二心仪女主,在一片如狼似虎的局中,设法救了女主。逃跑路上,男主忽然追上,隔着千军万马倾诉衷肠:“是我错了,我不该骗你!千帆过尽,我发现,我竟然喜欢上了你!
我是一个多么骄傲的人啊!我不想承认自己喜欢你,可是,我又怕你跟着别人走了,就再也不回来了!我喜欢你,愿意为你倾覆了这天下。
你回来吧!就算你要杀了我,我也不会还手。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这天下,我不要也罢,但是你,我真的不能舍弃!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快回我的身边来吧!”
听了他的话,女主竟然全不顾男二情意,转身踱步到了男主面前,也对他道:“你知道,我有多喜欢你吗?我想把我时光里最好的东西都分享给你,为了你,哪怕连命都不要,我都心甘情愿。”
镜头切换,男二心碎欲裂。
女主扑进了男主的怀里,谁都以为这平淡无奇的弱女子是被爱情所蒙蔽。
却不巧,一把精巧的匕首狠狠刺进男主的心脏,毫不留情,伴随着的,是她眼角滑落阻止不住的晶莹,钻心的嘶吼:“可是,我对你这么好,恨不得把天底下最好的东西都给你,就算违背父皇和母后的意愿,也要和你在一起,可是你呢?
你毁了我所有的一切,家人,友人,子民……一点儿都不留情,让我成了亡国的罪人。你好狠心啊!我一心扑在你身上,你却要让我死,让我悔恨,让我疯狂不知所措。
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喜欢?既然我什么都没有了,那就一起死吧!”
从头上取下一根钗子,她看着面前逐渐倒下的男主,绝望地将那根钗子插入自己的心脏,也坠到了地上。
男二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死去,自然是要有一番动作。率领着自己的军队杀入重围,带走了女主的尸体。
女二赶到,也只能抱着男主的尸体原地大吼,疯癫。
想来,这个结局也不是到了落幕。
谁知道,男二会不会为女主报女二折磨她的仇,女二又会不会因为男主死去,拿男二的家国作为报仇对象,甚至想要将女主挫骨扬灰呢?
显然,这个电视剧已经终结,再不能解了心中的惑了。
换了台继续看,他忽然瓮声道:“小涴,我觉得那个男人根本不喜欢那个女人,要是真的喜欢的话,他又怎么会舍得毁了女主的家国?
一旦真的喜欢,肯定是要做让她开心的事。那种让她难过的事,压根儿就不敢做才对。
我要是真的喜欢一个人,就不会让她伤心。
我想给她最想要的生活,我想让她觉得,她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想和她在一起的心情,肯定是非常迫切的。
但愿,下辈子,里面的女主,不要再遇到男主好了!”
她揉了揉他的头发,轻声道:“人的选择,固然不同。站在男主的立场,他或许真的觉得,江山更重要吧!
可是,到了最后一刻,他还会说出了自己的心意。女主在出手那瞬间,看他的眼神,应该是料到了。
他没有采取措施,或许是真的觉得,死亡也许是对他们最好的一种结果吧!
喜欢一个人这种心情,真的难以控制。女主确实钟爱男主,男主也万万没想到,当初想要设计的人,会成为自己的心上人。
左右不过,权衡利弊。其实这个结局,挺好的。
要是真有轮回这种说法,他们下辈子,一定会见到。
人的执念,真的会改变很多东西。人们常说的恶鬼,就是带着深深执念的鬼。如果人生尚得圆满,哪有那么多的怨念?
实际是,这个世界充满的灰暗太多了。当你一睁眼,看到的都是痛苦和不安,就没有那个定力保持初到这世上的善良了。
相反,你一睁眼,还能看到明显的光亮和愉悦,那证明,你还是会有成为一个善良人的可能。
因为相形见绌,因为人的攀比和欲念,有些时候,人总能在一念之间,成为一个坏人。
所以,为了成为一个好人,她们就必须,在黑暗的日子里寻找稀少的光明,从而找到一条路,非恶念的路,找到生命里,最正确的道路,慢慢走完,不负此生。
当无愧于心,当阳光明媚,再世为人,也会有一个好结果。”
“嗯,你说的真好!我家小涴,果然是最棒的!”他抬头看她,刚巧又抖了抖身,他又转过头,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
用纸一直擦,维持着现有的状况,他们又一起看起了电视。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23点。她低头望了他:“我先去洗个澡吧!”
“好!”
他挪了挪身体,她起来,进了浴室。洗完澡,又换回了原本的衣服时,他忽然敲门,她问:“你是要上厕所?”
“不是,我想为你吹头发!”他站在浴室门外说道。
顿了半秒,阿涴回:
“进来吧!”
开了门,他走了进来。
不由分说,阿深拿起了旁边的吹风机,开始走到阿涴面前,轻轻拉起她的头发开始吹。
抬头望着他,他却一脸认真地盯着她的头发,没有说话。
长长的睫毛扇动,在眼间投下一片片阴影。她的目光追随着他的动作,在她的发间徘徊,流转。
他的手长且温柔,游走了发梢枝末,掀起阵阵风涌动。
“怎么了?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被我认真的模样迷住了?”他垂眸笑,手却一直不停在她的发间流动,灵活自如。
她笑说:“没有啊!只是没地方可看,自然就只有看你了不是?”
“你骗我!”他继续为她吹着头发,“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你休想逃避自己的意愿!你就不要隐藏了,藏不住的。”
“胡说!哪里有!”她玩着他衣服上的带子,漫不经心地回。
他淡笑:“哎,不是便不是吧!不要紧的。你高兴就好!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信你。”
“得劲了!”捶了他一拳,她看着带子上的纹路。
“不是得劲!我是实话实话。”
“今天上课怎么样?有认真听课了吗?”
“有你管着,我当然认真听了,只是偶尔打瞌睡,不过不要紧的。我可以听到他们模模糊糊地说话。”
“有你的!”
……
走回了床边,看着垃圾桶里堆了许多的纸,大概是他刚才用的。电视已经关了,她回头问:“现在已经差不多0点,是要睡觉了对吧?”
他道:“嗯。我要和你睡一张床,那边太冷,不想一个人睡。”
“你确定?”他:“当然确定。我不想一个人睡!”
“行吧,关灯!”
她钻进了被窝里,他也跳了上来,很快黏上她,撒娇:“我不想关灯,你关!”
他抱紧她的腰,抬头望着她说。
她摇头叹气,伸手在床头墙上一按,屋内便黑了下来。
回身躺下,他立刻靠了过来,挨着她的肩膀。
挠了挠他的头发,她轻声说:“明天早上你要几点起床?”
“看吧!你一二节没课,可以晚一点过去。我的话,一二节也是不怎么重要的课,我现在也是病了,实在没有精力,就不去了。”
他的声音从她脖间发了出来。闷闷的,有些沙哑。
似乎是感冒的缘故,他的手心有些发凉。
放在她的脸上,些微寒冷侵袭,她拉了被子盖紧,闭着眼抱着他道:“嗯,睡了。闹钟也调好了。如果明天还没有退烧,那明晚就跟我一起去跑步吧!”
“嗯。”
闷声回了一句,他的呼吸洒在她的脖颈间,让她有些疲惫。
时间缓缓走去,他没有再开口。
过了半晌,阿涴听到稳稳的呼吸声漾在耳边,温暖柔和,如阵阵羽毛轻抚。
他应该睡着了。
她的眼睛徐徐睁开,看着屋顶。眼睛里看不到什么东西,脑海里却映出这些日子相处的画面。
不说是有多惊心动魄,在平凡中,他也渐渐入了她的生活。
困意袭来,四下寂静漆黑,浑浊黑暗,她我进入了梦乡。
晚上醒了一次,摸了摸他的额头,似乎没有之前烫了,便又沉沉睡去。再是醒来,就是第二天。
八点,闹钟一响,阿涴睁眼关掉,摸了摸他的额间,已经恢复正常了。
看来,那药还是管用的。
窗帘遮住了大部分的光亮,只留少许缝隙,任光线轻洒在他的脸上,她仔细端详着他的睡眼,安静的,宁和的,天真的……
像是一个孩子,不带什么污浊不堪。移开目光,她看着外面发呆。愣了一会儿,她瞥了他,轻轻起身。可是他抱得很紧,脱不开身。
挣扎了几分钟,还是没有用。她只得压低声音说道:“我先起来,去买早点!你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过了几秒,他终于朦胧地应了:“嗯,快回来!”
“好!”温声应。
他终于松开手。她小心地爬起来,又为他理了理被子,才走进浴室洗漱。
出去买早餐的时候,他还在静静地睡在床上。
轻声出了门,她朝一旁的小吃街走去。买了一点粥,又买了些糕点,她才慢悠悠地晃着回来。
刚要开门,他从里面打开,睁大眼睛望着她,早就换好了衣服,连床铺都理齐了。
进来后他关了门,她道:“怎么都收拾好了?是要回去了吗?”
他跟着走了过来,她将早点放在桌上坐下,就听到他说:“我要跟你一起回去了。
三四节没有课,我要跟你一起去你们班上课。我发现,跟你在一起,就有很多奇迹发生。比如现在,我的感冒像是好了。”
这种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他要是想去,她也没有拦着的必要。
“嗯,好!吃早餐吧!”
既然病好了,也就没有让他赖着的必要。
退了房,他们一起往学校走去。眼下不时有学生路过,有从隔壁网吧出来的,也有遇到同样从宾馆走出来的情侣。
他们的表情很奇怪。
不过,见多了倒不觉得有什么。慢慢混到教室的时候,正好打了上课铃。学生连续冲进教室,寝室的人也到了。
她选了最后一排的两个座位,寝室的三人坐在她的前面。
老师还没有走进来,张紊转身问她话,目光却是不时瞄向曲深那里:“你又带着他来上课?对了,你的书!昨晚,你们在哪儿睡觉的?又在网吧过夜,还是去什么KTV,还是其他的娱乐场所?”
她将书放在阿涴桌上。
阿涴拿过翻了翻:“谢谢!就……网吧!包夜,你信吗?”
张紊依旧转身望着她,闪躲着目光道:“信,怎么不信?你们就喜欢在网吧过夜!我也是知道的。昨天晚上再去一次,也不足为奇。好好听课吧!这节课是必修课,期末考试不能挂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是我与生俱来的信仰
“哪科能挂?”阿涴嬉笑看着她。张紊语塞,局促地转过去,“反正你就好好听课!”
许濛回头扫了她一眼,一脸八卦,阿涴弯唇笑笑,不语,倒是叶沿一向沉静,一直低头玩着手机,不搭话。这时,老师走了进来。
抬头看了看,阿涴低头自顾自地翻了书看。他无聊地一直盯着她,她悄声说:“看书!别看我!”
他摊了摊手,她想起他根本就没有书。从包里拿出一本英语杂志扔给他,她低头看起了书。
他也不说话,随意地扯着那本杂志研究。老师开始在是上面大声地讲述着课本内容。
时不时听一两句,她轻轻翻着课本。
第一节课安然地下了,第二节课不知不觉地接上了。
上了大半节课,她正打算放着书小憩会儿时,忽然听到讲台上的老师说道:“好了,刚才也讲了很多的内容。
现在,我们来复习一下,我们都说了什么。随便找几个同学回答问题就好了。
言简意赅,问第一个,左边这排最后一个男生你起来回答一下,影响橡胶老化的原因有哪些?”
阿涴的目光顺着老师指的方向,缓缓看向她右边的人,心头一跳,她悲怆地低声叹了口气。
他又不是学这个的,现在又没有书,鬼知道是什么。
来蹭课也会遇到这样倒霉事,当真令人……头大。他的眼神落到她身上,缓缓起了身。
她先为他默哀几秒,正想着要不要起身祸福与共的时候,忽然见他抬头看着讲台上的老师,面带笑容,从容不迫,淡定地说道:
“1)氧
氧在橡胶中同橡胶分子发生游离基链锁反应,分子链发生断裂或过度交联,引起橡胶性能的改变。氧化作用是橡胶老化的重要原因之一。
2)臭氧
臭氧的化学活性比氧高得多,破坏性更大,它同样是使分子链发生断裂,但臭氧对橡胶的作用情况随橡胶变形与否而不同。当作用于变形的橡胶(主要是不饱和橡胶)时,出现与应力作用方向垂直的裂纹,即所谓“臭氧龟裂”;
作用于变形的橡胶时,仅表面生成氧化膜而不龟裂。
3)热
提高温度可引起橡胶的热裂解或热交联。
但热的基本作用还是活化作用。提高氧扩散速度和活化氧化反应,从而加速橡胶氧化反应速度,这是普遍存在的一种老化现象——热氧老化。
4)光
光波越短、能量越大。对橡胶起破坏作用的是能量较高的紫外线。
紫外线除了能直接引起橡胶分子链的断裂和交联外,橡胶因吸收光能而产生游离基,引发并加速氧化链反应过程。
紫外线光起着加热的作用。光作用其另一特点(与热作用不同)是它主要在橡表面进生。含胶率高的试样,两面会出现网状裂纹,即所谓“光外层裂”。
5)机械应力
在机械应力反复作用下,会使橡胶分子链断裂生成游离基,引发氧化链反应,形成力化学过程。
机械断裂分子链和机械活化氧化过程。哪个能占优势,视其所处的条件而定。此外,在应力作用下容易引起臭氧龟裂。
6)水分
水分的作用有两个方面:橡胶在潮润空气淋雨或浸泡在水中时,容易破坏,这是由于橡胶中的水溶性物质和清水基团等成分被水抽提溶解。
水解或吸收等原因引起的。特别是在水浸泡和大气曝露的交替作用下,会加速橡胶的破坏。
但在某种情况下水分对橡胶则不起破坏作用,甚至有延缓老化的作用。
7)其它
对橡胶的作用因素还有化学介质、变价金属离子、高能辐射、电和生物等。就以上的原因!”
她被他说出的这些原因惊到,什么时候,他会有这么厉害了?就算是她起来回答,也未必会这么完整。
关键是他们专业还不学这个科目,这就很让人费解了。
台上的老师点了点头,赞许地道:“很不错!没有想到,我们的学生还是很优秀的,没有看书,就这样顺畅地答出来,应该是个学霸!你叫什么名字?”
心下微抖,她在犹豫徘徊,到底他要怎么回答的时候,身边站着的人依然淡定地道:“老师你好,我叫慕檀涴!”
“咳咳咳!”低头轻轻咳了咳,她坐在座位上抖了抖腿,面无表情地垂眸望着书。
老师兴味地笑笑:“这个名字,怎么有点像女生的?看来,是我的思想退后了,你们这代人取名字,肯定和我们老一代的不同。
现在还有叫什么上官英雄的……真是怪得很。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取的名字还是比较老的……”
他在讲台上又念了一堆,总算让曲深坐了下来。
“大家要好好学习,争取向慕檀涴同学学习,在以后的生活里,为祖国的事业做贡献,也争取在大学生活里,做一些美好值得纪念的事……”
他又随意叫了另外的同学,答了几句又继续上课。
这节课过得很快,还没坐一会儿就等到下课了。
“嗡嗡嗡……”
下课铃响起,教室里闹成一片,他们很快就背着书包往外走去。
阿涴收了书,见他也跟着起了身,不免笑道:“你厉害呀!居然敢说我的名字。你这是想要上天的节奏吗?怎么不经过本人同意就使用我的名讳?深哥儿,你真是越来越调皮了,我是管不了了!”
“都一样!那种情况,我总不能说真名不是?我们俩用谁的都一样。
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学霸!老师夸两句,记住你,我很开心!”
他漾起唇角,眯着眼睛道。她又想起他说的答案,便问:“那你那个答题?”
他坐在桌上,低头轻笑,溢出清浅的弧度,“那个嘛!上次坐公交,我翻你书看,你睡觉,没发现。
当时看的时候刚巧注意到这里,随意就记了下来,然后他刚好问到,我就有恰好记得,所以就这么答出来了。当然,一大半还是因为我聪明的缘故。”
“是的,你聪明!”
前头坐着的人也收拾好了,张紊回头看着阿涴道:“真没想到,他那么聪明,都没有书的,还能真么畅快地答出来。
看来,檀涴你的眼光确实高!认识的人,都这么聪明。”
许濛附和:“那是自然。看看我和叶沿同学,就能知道她认识的人的水平了。”
阿涴:“少贫!
她望向站在一边默默笑着的叶沿,又继续说:“好了,吃饭吗?我不大想去挤!你们先去吧!
我和他,等一会儿再去,你们先去在人群熙攘中减肥吧!我先去晒晒太阳!下一场雨,雨过天晴,挺适合去晒晒的。”
“好嘞!你保重!”许濛戏笑。
“好!檀涴,那你和他慢慢来,我们先走了!拜拜!”
“拜拜!”
和她们打完招呼后,他俩慢悠悠地晃出门去,眼里没有什么人了,安安静静的。
忽然有些感慨,阿涴看着一旁静静跟着她的人,开口道:“深哥儿,你这辈子,是不是依旧有什么遗憾,未曾圆满?”
阳光照在他的头上,路面上集聚起深深的一层明亮,几栋教学楼之前岔出一条条小路,林深绿色,都洋溢着几分温暖。
路边载种着起伏的大树,投下稀稀疏疏的绿荫。眼前又是草坪,又是明显的风景树,让她的心情平静了很多。
他歪头望着她,褪去了初识的拘谨退缩,漾起了深深的笑意,震撼人心。
“小涴,我想,目前为止,我并没有什么遗憾。那些过去的回忆,因为空缺得太多,都不能说是遗憾了。我们能做的,就是在未来的日子里,不要留下遗憾。”
她仰头凝视着他:“可是,人生怎么能没有遗憾呢?
就好比,我昨天看到一束花花开了,然而,今天我想再去看,它却谢了。
对此,我只能深表遗憾。
遗憾过后,我也不能为之做什么。有些悲凉,有些难过。难过了以后呢,就会陷入感情的圈套。
我既盼着走出来,又怕走出来迎接的,又是更深的遗憾。到最后,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肃谨了表情,十分认真地说道:“只要我还陪在你身边,所有的不开心,你都可以让我替你承担。
我想,我确定可以,让你感觉到温暖。之前确有遗憾,以后的人生,因为有我在身边,你就有勇气从遗憾的深渊里走出来。
一切都会成为过往。
而独独我,会是你没有遗憾的未来。你看不到希望,那我就做你走向希望的指路灯好了。
或者是蜡烛,只要是为你的,我都愿意做。没有多余的语言,没有任何的推辞。
拯救你,是我与生俱来的信仰。”
……
思绪渐渐回笼,她捏了捏太阳穴,无声皱眉。
睁开眼,看着顶幔浸紫的颜色,她的心情烦躁起来。外面还在下着雨,她听见她们激烈的讨论声:
张紊:“怎么办?要不要我们下去让他别站在那里了?要是再这样下去,他会感冒的!”
许濛:“是啊!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怎么了?曲深那副性子,又只听檀涴的。肯定是闹矛盾了。
要不然,他怎么会在下面淋雨?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
哎,要是我以后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这么单纯的,那我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叶沿:“你还想这个?真狠心!我们现在想的,应该是怎样让他回去,而不是想男朋友的事。你们这脑子!”
张紊:“为什么得到了却不珍惜?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小濛,要不要我们俩下去劝劝?”
“他可能不会听的。你不会忘记了,之前和他说话,他都是不搭理的。现在他的脾气一上来,岂不是会把我们宰了?”许濛道。
叶沿说:“是的,你说得对。照他的性格,可能是,我们下去劝他,还是会被他骂开。
这样的情况,我是不敢去了。要去的话,你俩结伴下去!”
……
听她们说了很久,几乎要让她在崩溃的边缘滑落。
戴上耳机,周围的一切似乎又安静下来。
听了许久的音乐,她调低了音量,听到开门声响起,接着就是一个人的啜泣声。
叶沿说:“你们回来了?”
许濛轻轻说:“嗯。”
那个抽泣声很小,不用多想,也是知道是张紊的。
这下的结局,已经可以猜出大概了。
许濛和她真的结伴去哄人了,但结果是,失望而归。不仅是失望,怕是已经绝望了吧?
一颗真心被无视,肯定也遭受了很不好的待遇,她哭也是很正常。只是,以后,她们的关系,怕是会更僵了。
她又调大声音,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过了两三个小时。
天色暗下,她从床上起身,在一片不知名的氛围里,走向了阳台。
下面已经没有人了。
许是,真的离开了。
黯然离去,心情,怕是已经没有救了吧!
可她若是再表现一点点的不忍心,他或许根本不把她的话当回事。
她讨厌他触了她最重要的东西,也害怕他因此让自己出事。为难后,她还是狠了心这样做。
也许,她就不值得被善待。
第一百三十五章 意外的机遇
夜晚的寝室太过吵闹,她拾着一本书走出寝室,去了寂静的亭中散步。
有些东西,终归是变了。
盯着手里的书看了会儿,天空中突然炸开了烟花。
她抬眼望去,色彩斑斓的烟火遍布在天空的每个角落,神奇唯漫,丝丝溢着新生的向往和热烈。那些美丽在心中一晕,让她止住了呼吸。
万千烟火是你,连呼吸都是你。
在这荒凉寂静的人间,每一刻,每一颗星辰,我走过的所有地方,都是我还在喜欢着你的证据。
快要窒息的时候,她狠狠吸了口气,心间莫名多了几丝苦涩。
我无数次见到这样的烟火,却没有一次,是你陪在我身边。我想,人生如果有幸,与所爱的人看一场盛世烟火,那该是怎样的浪漫呀!
遗憾啊!
在很多东西丢失的那时,我便知道,我们之间好似真的有太多的沟壑。
可惜,此生,我恐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眼角坠了滴泪水,漾在书页上晕成了一个圈。
她掏出纸擦了擦,又继续低头看书。
那些映在耳边的震响渐渐远去,心底开出一朵朵无名的花,窸窸窣窣,又转而无声。
云边挤出了点点光亮,继而满地白色,冠照在整座空庭之内。
明月出现,大地初晓,没有什么比这黑夜浸透更让人欢喜。
黑夜见不得光,黑夜包裹着丑陋和虚荣。只有在这无边无际的昏暗中,她才能感到从心底跑出来的安全感,旁人不懂一分。
就在她沉浸在书海的世界里时,耳畔变动响起。抬眼观去的时候,就是迎面走进亭里的一位中年男子,正装利落,满脸慈祥。
她喜欢待在一处无人发现的角落,独自闲散。闯入的这个人,无疑让她有些不满。
她也不想做得太过明显,便假装未见垂眸盯书。
他没有坐向别处,反倒是走到了她身边一米处,缓缓坐下。
她的心猛地坠乱。
难道这是一个像报道里网上那些说起的猥琐大叔?
没人回答她,她捏了捏手中的书,寻思着该如何躲开。
他没有伸出所谓的什么咸猪手,只是忧伤的道了一句:“你和我的妻子长得很像!”
换做别人,恐怕认为他已经有图谋不轨的念头。
她偏头看向他。
在黑夜里观察一个人,她有些肆无忌惮,又有些模糊不清。
没有所谓的害羞和躲避,直直地睨着他。
意外的是,浑浊模糊中,她竟从他眼里瞥出了几缕泪光。
是悲伤吗?
她心里的警惕散去了几分,不禁疑惑出声:“叔叔,您的妻子……”
她觉得他这话不像是平常的一句话。那些荒无人烟的少年时候,她很是喜欢心理书,便买了几本,左右品读研磨,导致她后来每见一人,就打探推测他所有的动作,表情,还有暗藏的心思。
偶尔的荒唐更是加重了她的抑郁,偏执。
此时,她观他的动作和表情,仿佛能看到他内心深处潜藏的害怕和孤寂,因而,心里的排斥已然散去,变成同情和伤感。
“我的妻子,已经过世十六年了。”他的话语一落,她的心就如刀割般疼痛。
十六年,多么漫长的岁月。
对于那些生活在幸福里的人而言,它不过是一串数字,可对于那些活在痛苦空间的人来说,就是一段永远不得天日殊死挣扎的绝望煎熬。
别人因为畅快和浅薄,总是不能体会他其中情感一分。
如果世间总是圆满,未有不幸,那又该有多好!
可惜,生活不只存在幸福,还有接近死亡的恐惧。
如此,才敢担生活二字。
他后来的话,才是将她震得彻底失神。
“十六年来,我一直忙着工作,很少顾及我们的儿子。他应该是怨我的吧!如果……
在她得了产后抑郁症的那段日子,我好好陪她,不要彻底沉迷于事业,她的病情,可能就会好转。”
“她跳楼自杀的时候,我没有在家。保姆说,我们的儿子亲眼见到她从楼上跳下来,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流了好多血,就这样撒手人寰。
那时候,儿子刚满五岁不久。那么小的年纪,怎么能承受看着自己的妈妈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呢?
他果真同他妈妈一样,对这世界完全失去了兴趣,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外人怎么拉,怎么喊,他都走不出来。
后来,请了心理医生疏导,他终于有些好了,却不怎么近人。我把他当做一个平凡的人来养,融入了人群之中,却不见他对谁有些亲近。
这么多年过来了,他还是一成不变,把我当成了仇人,认为我是害死他妈妈的罪人。
该……怎么说呢?如果不是我的疏忽,也不会让……让这个悲剧发生。
我总在计划着给他最好的未来,给他富足的生活,让他的未来衣食无忧,高兴快乐就好,不必在乎这些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困扰。
可是,始终,我用错了地方。
我也知道了,最好的幸福,不就是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呢?遗憾的是,这个道理,是在妻子逝去的后几年,我才想清楚。”
“想清楚又有什么用呢?她还是不能回来了。她给我留下的,最宝贵的东西,就是我们的儿子。
可他恨我,他恨我不能挽救她的生命,他恨我在她跳楼自杀的那一刻,都没有陪在他们身边。
他恨我,这么多年,从没有把他当做一个亲近的家人看待。
我何尝不想?每次看着他对我投来仇恨的眼神,我都觉得……无地自容。
我不敢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给他看,我没有做到一个父亲对子女贴心的关照。
我也拉不下脸,跟他说声对不起。”
阿涴盯着他发红的眼眶,也难过了起来。
她从来没得到一分父爱,她不知道被一个父亲爱着的滋味是如何,她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一个心怀芥蒂的儿子重新接纳原本沉甸甸的父爱。
它之于她,太过异想天开。
她吞了吞喉间酸涩,轻声安慰:“他现在,已经长大了。家庭于孩子,本身就是意义重大的,不可割舍的。
如果真的想要与他好好相处,不如先给他一些时间,让他想想。
直到有一日,你愿意敞开心扉,他也愿意沉下心来,与你好好沟通的时候,互诉彼此的心肠。
这种事,急不得。”
他忽而释然地笑笑,带着深重的语气道:“没有想到,你一个小姑娘,还有这样的心思听我说完这样一段往事。
虽说很唐突,但从见到你,我就像见到她当年的模样,文静,温婉,不卑不亢,沉静稳重,又有些小女孩的羞涩退缩。
我一见到你,就觉得意外的亲近。或许有一天,我们真的有幸成为家人也说不定。”
她微微一笑,没有把他这话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回他:“天赋这种东西,先天不足,后天可补。
可家人,没有便是没有,如果硬生生要去造出一个,痛苦连害的,可能不止一人。”
他没有和她再继续这个话题。抬眼扫了她的书,询问:“在看这种人工智能的书?将来打算从事这方面的工作吗?”
她点头,又摇了摇头,否定,“现在还不知道。本来打算创业的,只是目前,资金是需要注重考虑的问题。”
他深沉一笑,直直丢给她一个荒诞大惊喜,让她久久不能回神。
“小姑娘,你很对我眼缘。我一见你,就觉得格外喜欢。我可以给你足够的资金,支持你毕业后创业。
可是将来,如果我有什么需要,在不违背道义和法律,在你能接受的范围内,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好不好?
你也无需现在就给我答案,如果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可以再联系我。如今你尚是怀疑惊恐,恐怕还不能完全接受。那我可以,给你一个充足的时间思考。”
这样一个几乎没有破绽的机会摆在她眼前,如果是一个陷阱,她又该怎么办?
没有人愿意无缘无故地对另一个人好。
要么是情意,要么是利益。
难道她本人还有不可估量的价值?足够的资金?那又到底值多少呢?低头盯着手里的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顿了许久,她才道:“我……在您面前,我也没必要拐弯。毕竟,我那些弯弯绕绕,在您那里,纯粹是班门弄斧。
确实,听到您说的这个消息,我很惊奇,就像天上掉馅饼那样惊奇。
可是,这世上真的没有这样的好事。或许,我可以把它当做机遇,是难得一见的机会。
但是,我还是有一个疑问,我与叔叔素不相识,您又是,凭什么断定,我有用处?
如果仅仅是靠您说的眼缘一词,我想,大概是没有说服力的。能否,给出您的理由?”
他看着她笑笑,语气没有多少波澜,一字一句缓缓答:“知道你不相信,那我就说一个比方。
在生意场上,难免有投资。
投资有风险,然而,作为一个商人,看准机遇,放大胆子去博,是每个场中人必须具备的素养。
我认为,你有那样的资格,值得我为你提供一个舞台,施展拳脚。最好的价值,就是你本身。
我认为,我的眼光不错,你也不会让我失望。再加上我的确很喜欢你,这两者合并,这个理由完全可以支撑我的行为。
放心,我也不会立刻要求,让你答应。我会给你时间。这是我这边的联系方式,你先拿着。考虑清楚后,你可以联系我。”
他从面前的衣服包里拿出一张卡片,递向她。
她的手停在书上,没有动作。思绪紊乱,像是在挣脱一个枷锁,备受煎熬,难以有所作为。
心思沉重,他也不开口,也不催促。她的眼睛落在他的那张白色卡片上。透过夜色,依旧能辩清它的颜色。
不是因为视力好,而是它的颜色太明显纯洁了。
白茫茫一片,想要装做看不见都不可能。
在一阵纠葛牵扯下,她缓缓出手,捏住了那块卡片。
他轻轻松开,说:“很好!既然你已经收下联系方式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你也早点回去,别在太昏暗的地方看书,也许根本看不进去,反倒是多了许多杂念!”
他起身,低头看着她。她微微应声:“嗯!谢谢!叔叔慢走!”
他点头,在她的目光下,一步一走出了亭子。
她以为他会一直离去,却不想,他忽然停下来,转而回身。
他的身形倒映在阴影里,让她看不分明。
他的脸浸在黑夜里,背上是月光,徐徐对她说:“再说最后一句话:有的人,如果不珍惜,你错过的,会是一辈子,以后,它会汇聚成遗憾,后生悔恨,却再难回到从前。
所以,在还拥有的时光里,应当珍惜那些随手可触的幸福。不要等到,真的完全失去,才来伤心难过,而后,又恨自己无能为力。”
第一百三十六章 坚强如斯
“人啊,总不该一直去走别人走过的艰涩坎坷的道路。教训和经验,也是成长路上必须经受理解规避的。”
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面前。好像是一场梦,却又留下了手里这张卡片,在清楚地告诉她,这不可能是一场梦。
在卡片上瞄了瞄,除了一串号码,上面干净得连一点点污渍都没有,煞是简洁。
有的人,如果不珍惜,你错过的,会是一辈子,以后,它会汇聚成遗憾,后生悔恨,却再难回到从前。
所以,在还拥有的时光里,应当珍惜那些随手可触的幸福。不要等到,真的完全失去,才来伤心难过,而后,又恨自己无能为力。
他是在后悔自己没有能及时明白自己真正需要什么吗?
那她呢?和她说这番话,也是在告诉她,去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吗?
那她要的又是什么?她一直都不明白。
如今她想往前走。可是有些事,不是想忘就能忘,不是想放弃就能放弃的。
深刻记忆那么久的时间,已经成为了骨子里的一部分。纵使再努力克制,也不能将它从身体里自然地割去。
那种痛苦,太过蚀骨。爱情,终究都是蚀骨的温柔,火中取栗,飞蛾扑火,伤痕累累,不过是其中最简单的劫数。
她也好面子,她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突破自己的内心,第一次静下来,去原谅一个人。
这些东西都太过复杂,往往属于人情世故的范畴。而她,在这方面,俨然是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这个世界温暖稀疏。
当我们仗着被偏爱有恃无恐发泄自己内心丑恶情绪的时候,其实是在毁灭自己。
我们以为,那些给予包容和宠爱的人永远都会守候着我们,不会有所谓的离开。
可当现实真正甩给你当头一棒的瞬间,你终于明白,原来,我们不曾珍惜的人,我们肆无忌惮无意伤害的人,他们终归不是超人,他们不是铜墙铁壁,他们不是无孔不入。
心灵可以被摧垮,身体会被疾病所害。
没有什么人,会永远健健康康地活在这世上,接受你的任性,胡闹,以及漫无边际的冷落。
“您好,请问你是于嫃女士的女儿吗?”
大晚上的,正在寝室里看书,阿涴忽然接到了一个电话。
接通后,就听到了这样一句话。
她皱眉问:“是的。请问,我妈的手机,怎么在你那里?”
那头传来话语:“来不及说了,我是你妈妈的同事。
你妈妈出事了,在超市晕倒,现在正是在送去岐弶医院的路上……你赶紧过来,现在的情况不是很乐观……”
“好!岐弶医院!我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她拿起了钱包,又猛地想起前几日那张卡片,直接塞进了包里,往门外冲去。
夜晚的公交人不是很多。
可是,心急如焚,她再没有心思坐公交,招呼了一辆出租,便直接往医院赶去。
窗外满眼的明亮灯光,霓虹闪烁,全都是成了扰人的景色。
“师傅,麻烦快一点!”
她不由得催促司机。
本来这段路应够长了,偏偏感觉这速度一直上不去,实在闹心。
“姑娘,不是我不快,只是这前面一直堵车,也不是我想快便能快的。
这种堵法,恐怕要好长时候了!”他大声嚷,语气也颇显无奈。
她止了声,看着外面的场景发呆,不知道她会怎么样?
不知道这些日子,她是不是在自己面前伪装坚强,其实身体早就有问题了?
那位打电话的·阿姨说情况不是很乐观,那到底是怎样的不乐观?是不是没有救了?
医院那边成了什么样子了?是不是已经一团乱了?
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在这一片混乱中,止不住心绪起伏,暗潮翻涌,终于熬到了医院。
一下车,她就匆匆打了电话。
“喂,阿姨,请问我妈现在在哪儿?我已经到医院门口了,马上进来!”
急匆匆地撞到一人,她连连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借过!”
电话里传来那个阿姨急急的话语:“现在还在三楼急诊室,等着你来呢!似乎是要动手术!要签字!你赶紧过来!”
“好!那挂了!”
没有走电梯,阿涴从楼梯间冲上去的时候,摔了一跤,脚踝破了皮,没有来得及看清楚所有位置的情况,她就向楼上奔去。
期间又撞了不少的人,才终于到了三楼。
远处急诊室门口站了一个人,应该就是打电话给她的阿姨。
刚冲过去,她就看到阿涴了。
“小涴?是你吗?你终于到了,急死阿姨了!医生刚才出来问了,若是你到了,就赶紧来签字,需要马上动手术。”
她上前拉住阿涴的手腕,面露焦急担忧。
可见,她平时也是认真与于嫃相处的。
“嗯,好!”
阿涴擦了擦额头的汗,正要上前去敲门,恰巧从急诊室里面走出一位身穿白大褂的医生。他的手里拿着一份文件,看到她,上前淡然地问:“是于嫃女士的家属吗?现在病人需要马上动手术,请您在这里签字?”
“那我妈她得的是什么病?”小心地睨着他的表情,阿涴的心脏像是吊在悬崖上,找不到归宿。
“胃癌!不过还好,是早期,伴随有轻微贫血,所以才会晕倒!你还是马上签字吧!再等下去,对病人的身体不好!
还有,动完手术,手术费方面的问题,还请姑娘马上弄到位,医院的资金周转,也是需要用足够的钱维持!”他戴着眼镜,身着口罩,严肃地道。
阿涴急急问:“那手术的风险?”
他一本正经地说:“做手术自然有风险。但是,这个手术,我们至少有九成把握,所以不用太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好好想想,先把钱准备好!快签字吧!再慢病人就等不及了!”
阿涴的手抖了抖,终于接住了他拿过来的笔,颤抖着在那张纸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呆愣着听他说:“记得快去准备手术费!”
他走进了手术室。
她的腿软了软,差点又要忍不住跌坐下去。
胃癌?早期?还有贫血?
她背着自己,到底是瞒了多少事?这些她全然不知。
或许她也不知道。
阿涴以为一切都会好好的,可是,变故突然发生,让她始料未及,让她心碎。
郁闷惆怅,身旁的人忽然说:“小涴,阿姨也是不能在这里陪你了。家里还有小孩需要照顾,刚才过来已经翘班了。
你也不需要担心太多,刚才医生也说了,能治好的。
所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怎么把手术费的钱筹够!阿姨这边,能给出的也没有多少。
你还是学生,想必也是找不了多少钱,所以,你还是得多费点心。你妈妈和我说,你们也没有多少存款,要是行的话,就去亲人那边借借。
总归,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有健康的身体,才有以后美满的生活。
阿姨这边真的忙。这是你妈妈的手机,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我叫李滟。
如果经济上有困难,或是在照顾你妈妈方面出现了难题,就打电话叫我。
超市那边,我会给她请假,你不用担心。学校那里,你也请几天假,等她病情稳定了再说。
不说了!阿姨真要走了。孩子,保重好身体,不要难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眼泪顺着眼角滑下,阿涴轻声道:“好!谢谢阿姨!我会看着办的!辛苦阿姨了!您快回去吧!”
“好!孩子,不哭!那阿姨先回去了!”
她将手机递给阿涴,抹着泪走了出去。
泪水控制不住地自脸边滚下,阿涴用袖子抹了抹,想起医生说的手术费。
走到窗边,她颤颤巍巍地拿了那张卡片出来,在手里使劲捏了捏。眼睛哭得很难受,那种孤独寂寥的心思越发明显。
她不知道要怎么办。
如今举目四望,哪里还有什么亲戚?舅舅那边,自己人尚且顾不全,哪有那么多钱再管这边?
再说其他的,哪有人会在这时候伸出援手,雪中送炭?
妈妈应该没有存到多少钱,能够她俩生活便已不错,怎么还能挤出更多在这方面?
机会摆在她面前,她如今能倚靠的,就是那位萍水相逢之人的仗义相助。
他说得很清楚,不违背道义法律,做投资。
她又有什么理由拒绝?眼下走投无路,那是她唯一的出路。
若是她还要尊严,还要自尊心,便没有了道德。
为了救于嫃,这点勇气,还是需要拿出的。
擦了擦泪,平复心绪,她走到窗边,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电话。
铃声响起后,没过几秒,那边便有人接起:“孩子,你还是打过来了!看来,是想通了我说的那个机遇了。”
心头堵了一块巨石,压下想要流泪的冲动,她淡淡说道:“是的。我觉得,叔叔说的条件很诱人!
我没有任何的理由拒绝。但是,我现在,想请问,那笔钱……”
“那笔钱,会在这通电话结束后,转到你的卡里!把卡号发在这个号码上。
这么晚打电话过来说,想必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听你的语气,有些不对。不过,孩子,听我一句劝,人生的坎绝对不止眼前的这里。
一定要坚持住,危难,总会挺过去的!不要想太多!你是个坚强的孩子,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你都是女生中的翘楚!
挺一挺,一闭眼,一睁眼,时间就过去了!加油!孩子!”
她还没有说完话,就被他截住了。
那些温暖而锥心的话让她的心软了下来。
好不容易忍住的泪水又唰唰唰得落下。
明明才是见过一面的人,都可以说出这样暖心的话,偏偏那些所谓至亲,连抚养的责任都不负,甚至在出生时差点被用斧子砍成两半。
几乎是被当做畜生路人的冷漠,与这太过人性的关切相比,又是何其的嘲讽。
果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那颗充满寒意浸铁的心,产生了些微的动摇,脑子里浮现出另一张布满笑意与世无争的脸,心脏又跟着揪痛。
克制着快要大哭的声调,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真诚地感谢这个人的敏锐和善解人意,温声说:“谢谢叔叔!我会坚强,我会挺过去的。
不辜负叔叔的信任。时间也不早了,那就不打扰叔叔休息了。我会把卡号发过来的,真心谢谢您!晚安!”
“好!注意身体!”
终于挂了电话。
她将卡片扔进垃圾桶,拿出银行卡,在手机上打着卡号,眼泪不断洒在手机屏幕上,她用袖子擦去。
好不容易打完卡号,屏幕上又晕了几团温水。
又用袖子擦去,她发了过去。抱着腿滑在冰冷的地面瓷砖上,她缩在了角落里。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恰得圆满了
四周的一切陷入了黑暗,身体也处在黑暗不安中。
眼泪顺着手腕滴到了地面上,所有的喧嚣都退去,换成了一片冷意侵蚀。
无声折磨,像是在经受一场炼狱。
阿涴抬头,视线模糊里,一道身影向她奔来。
那道身影太过熟悉,熟悉到一眼在朦胧梦境中,也能认出他的模样。
伸手擦去眼里的泪水,那道身影清晰地映了出来。
她的眼泪又像是流水一样地淌了出来,洪水倾覆,势不可挡。
他在她面前蹲下,好像是小心翼翼地试探,向她伸出了手。
那双手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猛地一纵,她的身体滚入他的怀中,抱着他痛哭。
他的身体僵了一下,终于附在她的背上,紧紧地,好像不愿松开似的。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来医院!但是一听到她们和我说这事,我就赶了过来。
这些日子,我也考虑了很多。我想,我真的不够成熟,不能给你安全感!那件事,是我胡闹!是我错了!你看,这是我找的,复原了还给你。
虽然它已经没有原本的完好,但是我已经尽了力,做到最好的了。”
他放开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串有着明显裂痕但已经串完整的串珠,是她之前被他抢去掉下楼那串。
心间冒出阵阵酸涩心疼,又像是塞着朵朵棉花,复杂地快要绞成了乱絮。
她的眼神胶在了他的手指上。原来白皙修长很漂亮的指节,竟然布上了层层伤痕的攻袭。
即便结了痂,但在两只手上,依旧是很清楚地呈现出来。她轻轻抚了抚,流着眼泪心疼难忍地说:“你……你这个是怎么弄的?
你这才离开我几天,就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是不是去干什么勾当了?”
他擦着她脸上的眼泪,温柔地回:“我去将这些串珠碎片都找回来。本来是打算自己用胶水粘上的,没办法,手也不怎么好使,就去珠宝店叫人弄了。
但是,手还是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没事,没多久它就能好了。对不起,我不能再还你一个完好无损的手链了。
以后我去买一个一模一样的给你。但是呢,它可能是像,却始终不是你的这个了!”
手指松软,她拿过那串手链在手里掂量,不再犹豫,手间一扬,那珠串稳稳地进了垃圾桶。
“你怎么丢了?那不是很重要的东西吗?那个意义,可能很是重大。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它,和我置气。”
他惊异地望着她,又看向垃圾桶。
眼睛里的泪水也流得差不多了,她揉了揉,有些生气地说:“既然是使我们关系破裂的罪魁祸首,那就没有必要存在了。以后,它不需要了。
你好好养伤!要是你的手,留下伤痕,那就不好看了。”
“可是,那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舍得扔了,难道不怕以后后悔了吗?”他又问。
“不会!若真是后悔,那也是以后的事,如今我只管得了眼前的事。阿深,谢谢你!”
她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那里面永远有波涛汹涌的真诚和遍布的温和。
如今再看到他,他的身上,依旧没有多大变化。
她又道:“你是不是瘦了?”
他挠了挠头,有些羞涩地说:“没有吧!好像,你是瘦了!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呢?怎么来医院了?”
她低头理了理情绪,沉默了许久,轻声道:“妈妈得了胃癌,在上班的地方昏倒了,现在正在做手术!
不过说是早期,能治愈,所以叫我不用担心。
你怎么大晚上的就跑过来了?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擦了擦她眼角的泪水,道:“是张紊打电话和我说的。你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阿姨她一定能恢复健康。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振奋精神,保重好身体,一切都还会来得及。
你也不要觉得孤单,我一直会陪在你身边。不管是怎样的困难,我都要陪你一起度过。
小涴,就算全世界都和你背离,我也会和你,走在同一个方向。
你没有必要害怕,也没有必要彷徨。
只要我们还是一心,只要我们在一起,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如果这世界注定是黑夜,那我陪你走到黎明。我想陪你走过人生的每一天,顺境,逆境,痛苦,欢乐,我都陪你一起。”
本来已经干涸的眼泪又像是决堤一般地奔了出来,语声带着哭意:“你……你就是爱说这种话。你不知道,这种情况,不能这么煽情的吗?
你到底要干什么?曲深,你个傻帽。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傻蛋!”
他拥她入怀,她顺势靠在他的肩上,他无奈道:“好!那我不说这个了!你就只要知道,我永远会陪在你身边好了!阿姨会好的,别担心!”
她喘了口粗气,温温问:“阿深,你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好到,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这几天没有见到你,心情总是很低沉。
本来想来和你说抱歉,但是那一天,我这么狠绝地说了话,面子上也过不去。
对了,那天淋雨,你是不是又感冒了?”
他的下颚抵着她的头,手轻轻地从她肩上滑过,语声里包含着无限的暖意:“是感冒了,回去浑浑噩噩地睡了一个晚上,差点就要晕了。
还好后来坚持,没能晕过去。没有和你在一起的几天,我总是想远远地跟着你,看着你。
可是,我又怕你骂我,所以只能偷偷地看。我想来找你道歉,可是那个手链没有做好,也不敢来。
今天晚上刚巧去拿来,正想明天拿给你,就忽然遇到这样的事。
小涴,我真的好想你。我发现,没有你的每分每秒,都好像度日如年的活着。
我觉得,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是开心的,难忘的,不舍的。
我们以后不要吵架了好不好?要是我错了,那我向你道歉。
如果是你错了,你不愿拉下面子,那我也来向你道歉。
你错也好,我错也好,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点是,我们能够在对方的生活里,勇敢而无畏地生活着。我想,我们的友谊,会一直到老的。”
“你真傻!天下第一大傻蛋,没有更傻的了!”
“要是傻一点能让你不生我的气,那就傻一点好了!”
“阿深,以后我真的要努力克制我的情绪,不对你发火了!”
“嗯,好!那这边,我们一定要坚强,总会过去的。”
“嗯。现在感觉你在我身边,就什么也不怕了。”
他垂眸看着她,坚定地道:“小涴,相信我,日月永恒,我同在你身后。不要害怕从噩梦,正视他,克服他。终有一日,你会重见光明。”
……
手术门打开的时候,她猛地睁开眼,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
里面推出了手术车,上面躺着一个人,面目苍白紧闭,嘴唇病态,她冲上前,在扶上推车那一刹那,阿涴急急问旁边的医生:“医生,手术怎么样?我妈她……”
他摘了口罩,对她说道:“恭喜!手术很顺利!明天下午左右应该能醒过来了。
加上后期好好的疗养,病人能完全康复!姑娘就不用太担心了。对了,叫你准备的手术费,现在也需要去收费室缴纳了。”
他又对旁边的护士们说,“送病人去315房间!”
护士们应声:“好!林医生!”
“好!谢谢!谢谢医生!我会马上去缴纳的。”
弯腰鞠了一躬,阿涴跟着护士去了病房,一起将于嫃转移到病床上后,她刚要转身看阿深,却发现他一直没有跟上来。
护士们叮嘱她一番后,齐齐走了出去。为她掖了掖被角,阿涴走向门边,正要开门,门口正有一个人往外推来,回身避开,他的模样就出现在她的视线内。
“你去干什么了?”
他走进来,拉着她向床边走去,轻声道:“我去缴费了。你不用去了!
嗯,现在呢,我刚才打了个电话,让人从外面送了一张床过来,今晚应该就在这里睡了!
还有学校的课,我让张紊她们帮你和班主任说了,过几天回去补请假条就行!
下面会有人送来夜宵,你先坐会儿,等一下可以吃些填肚子。阿姨的身体,会好很快的。”
她坐在了椅子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很难受:“阿深……你好像真的长大了!
那个钱,我会转到你卡上的,我有钱。
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你让我知道了自己,不是孤军奋战!我的身后,是你。
因为是你,才让我觉得,眼下所有的困难,都不值一提了。”
“别哭!你哭,我很心疼。你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你不可以在我面前哭,也不可以在阿姨面前哭,她会难过的。”
他的手指在她脸上滑动,指上结痂的印子在皮肤上面刮了刮,却不刺人。
“阿深……”
“今晚,还是你第一次叫我阿深。相比之下,我觉得深哥儿也不错。”
捶了他一拳,她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注意这个称谓?你真是……”
“别真是了!好好在我面前闭眼休息一会儿吧!刚才一直哭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眼睛红肿成什么样子了?
靠着歇一会儿吧!外卖要不了多久就到了。现在是三点多了,吃完可以小睡片刻,养神,熬夜对身体不好!”
他打断她的话,搅着她的头发。
“嗯,好。”
果真没过多久,外卖就到了。本来没什么胃口,却被他劝着吃了一些。
在吃饭的时候,有人又送了一张折叠床进来,还顺带铺好了被子。如此体贴的服务,也让她不由得佩服赞叹。
躺在床上,她看着天花板,四周寂静,他也坐在床头看着她,语气温柔地道:“快睡吧!
今晚我守着!明早你再起来看!放心,我不会睡着的。
有什么问题,一定报告给医生。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我会看好的。”
她弯唇笑笑,忽而说:“记得之前我问过你一个问题,是不是有什么遗憾,未得圆满?
现在,我觉得我的确有了一点遗憾,恰得圆满了。
阿深,谢谢你!谢谢你的不放弃,谢谢你愿意,一直陪在我身边,也谢谢你,说过的那些让她温暖的话。
谢谢你,一直让我坚持,没有让我失去这样一位朋友。我想啊,如果你真的被我气走了,那将会是后半生莫大的遗憾!”
他在枕边捏了捏她的脸。
他的半边脸浸着光明,半边脸掩盖阴影,发丝微扬,嵌起笑容说:“你若是觉得欢喜了,我做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好了,睡吧!晚安!”
“晚安!”
闭上眼睛,一股很深的疲倦袭来。心间升起丝丝安定,他忽然握住了她的手,手里传来了阵阵激荡起伏的暖意。
她握紧,陷入了沉睡。
第一百三十八章 真心顿悟
“檀涴,我回来了!”
面前站了个人,背对着她。
他的前面是青山绿水,湖水掩映。背影的模样却让她心如刀割,心如捣鼓。
一边活着蹦跶,一边寸草不生,荒凉死去。
就算看不到他的正面,也让她内心不得安宁。
他怎么会回来了?
他自云端飞奔而来,披荆斩棘,走到她面前。
她以为他是在救她,实际他只是想把她推入地狱。
她喜欢他,完全胜过她的生命。从他一出现,她的目光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
他是她的世界,他是她的快乐源泉,他是拯救她跳出深渊的英雄。
他也是她的空欢喜。
如梦幻泡影,背过身是你,回过头是你。
如烟过往,再不复回,你是你,我是你。
如今,阿涴在忐忑怀疑,他怎么会回来了?
“你……”
在她心跳加速的注视下,那张脸就这样直直映入她眼帘,甚至需要她仰视才能窥得全部。
那道身影太伟岸神圣,忍不住让她微微蜷缩了指头。
她以为又是嘴边冒出来的无情话语,却没有。
他的目光深邃而悲伤,投进她的世界里,光亮通透,她再也看不到其他。
他缓缓朝她走来,耳畔清风拂过,她听见他道:“檀涴,对不起!我还是觉得,我是喜欢你的。
这么多年,见惯了外面的风风雨雨,我真心地觉得,只有年少的欢喜,才是我毕生的追求。
什么女朋友都是骗你的。我想,你不会拒绝,我向你靠近吧?如果让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你是不是很高兴?
是不是不愿松开我的手?现在,我向你走来,你是不是该伸出手,拉住我?
我们会好不容易又再见,过了那么多年,是不是心中抑制不住激动了?
我想认真地牵住你的手,告诉别人,你是我的女朋友。
这一天,虽然来得太晚,可我觉得正是时候。
檀涴,我们在一起吧!”
那个人来到她面前,面容上展起了动人的笑意,是致命的毒药。
如彼岸花,神圣妖艳,美丽诱惑,让她没有推开的冲动。
他忽然抱住她,在她耳旁轻轻道:“还好!我们终于在一起了。也幸好,这么多年,你还一直等待着我,一直爱我。
我对你的心思,也是一直没变。檀涴,我真的回来了。”
心脏微微皱缩。
这场好似的梦境的追逐终于实现了吗?成为现实了吗?他真的走到她面前,愿意和她在一起了吗?
难道不是她的幻觉?真的吗?
双腿发软,全身像是浸泡在四面无方向的汪洋里,找不着北。
她任由他抱着,不说话。
她也没有勇气在他面前说话了。她怕她一张口,会发现这就是一场梦。
醒了之后,什么也不剩。
脑海里炸开了一道道烟火。却又在这时,传来阵阵刺耳的声音;
“滚!滚出我的生活!我不想再见到你!”
“丑女无敌!”
“除了我,谁都不可以欺负她!”
“真的,我从来没有这样讨厌一个人,你是第一个!”
“我不讨厌你,至少现在是。”
“你痴心妄想,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的。你这个丑女人,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这个六楼太高了,跳下去会死人的。我不想再这里待了,我想转学。”
“当时我只是可怜你,你以为你算什么?这样丑的人,怎么值得别人喜欢?怎么值得我喜欢?跳梁小丑,活该就被人瞧不起!”
“Bicth!”
“你就是喜欢他,不要否认了。”
“喜欢一个人又没有错。你要变优秀,让他刮目相看!”
“曾经我以为自己一人可挡千军万马,我梦想成为自己的英雄。可是一觉醒来,我忽然发现,那只是我的痴心妄想。”
“如果你能从最高楼跳下去,那我就原谅你了!”
“你不要害怕,日月永恒,我同在你身后!小涴,不要害怕,不要恐惧。拯救你,是我与生俱来的信仰!”
“小涴,不要担心那些不愉快的事。你没有了爸爸,但你有妈妈。我们会一直好好地生活下去,不要担心钱的问题,妈一定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
你也要好好努力,不要让妈妈失望。记住,妈妈会照顾好你的。如果我们都不互相照顾对方,便再也没有人来照顾我们了。”
“我会永远陪着你!”
……
“小涴?小涴?”
一声声温柔的呼唤冲进耳腔,猛地推开面前的人,她挣扎着冲了出来。
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正关切地看着她,明亮的双眸里光芒万丈。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眼角,温声道:“怎么了?是做噩梦了吗?怎么还哭了?”
“没事!”她伸手揉了揉润了的眼角。
心跳还是控制不住狂跳。
原来,果真是一场梦。
她随口问:“几点了?你不去上课了?”
他坐在床边笑笑说:“上课也是听不进去了。发生这种事,我还是有什么心思上课?
我已经叫人去学校拿书了,你的也会送来。再过两三个星期就要考试了。
我也已经请假了,划重点的话,直接让他们发过来好了。
到时候回去请他们吃一两顿饭就解决了。所以,现在,专心照顾阿姨就好。书到了,我会去取的。”
阿涴淡笑:“你这又是何必呢?耽误你的课程,耽误你的时间,也耗费你的精力,我一个人就好了。”
他不满地反驳:“说什么胡话?我是不会让你一个人受苦的。有什么苦难,那我就陪你一起受好了。反正我看书比听老师讲课容易多了!”
“那……我承了。以后,你有什么困难,我也义不容辞。”
“这样就好了嘛!那我先去下面买早餐,你先起来收拾一下,护士等会儿要来换药。”
“嗯。好!”
见他挥手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阿涴歪头看了一眼静静躺在床上的人。
失神愣了一会儿,才起身叠了被子,走到旁边去洗漱。
没过一会儿,在她转身走到病床旁边的时候,他就回来了。
“早餐到了!过来吃吧!”
“嗯。”
吃了早餐,刚好就是护士进来换药的时候。
她们走后,阿涴对他道:“去床上睡一会儿吧!你昨晚就没有睡觉,想来是困极了!来点时间补眠。”
“嗯,但我要你哄我睡!你就在边上看着我睡熟!”他严肃又乖巧地道。
能将这两种表情毫不违和地展现出来,也是他这人的独特之处。
她扬唇,“好!你真是难缠!”
他在床上躺下,朝她勾手,“小涴,过来!”
慢吞吞走过去,她在床边坐着,他伸手过来,她接住,在掌心揉了揉,笑说:“你丫真像一个孩子,还要哄着还能睡觉的。”
嘴角轻扬,他躺在了床角,定定地望着她,嬉笑道:“我就是孩子,一直让你哄着睡觉,也是幸福。”
她抬头看着窗外,微微一笑:“做孩子也是一件幸福奢侈的事。
但愿,你永远都能初心如故,愉悦快乐!不像我一样,背负一切难以逃脱的难过。
阿深,愿你一辈子,都活在光明之中。也愿你,岁月不改,长久安乐。
我也愿意用我最大的努力,去守护你的笑容。除非,我们之间再无交集。
我不知道这份决心能守多久。但我想,能坚持的,我一定会认真到最后。
因为,你是我在这世上,第二个认可的朋友。我希望,这份友情,能够长久不变。”
语声停顿,好久没有听到他的回话声,低头看去,他已经闭上眼。
微不可闻的呼吸声从鼻间溢出。她轻轻抽手,他却紧紧抓住。过了许久,直到他沉沉睡去后,她终于从中挣了出来。
四下安静,她走向病床边,看着于嫃还没有醒过来昏睡的样子,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出来。
她曾以为,于嫃会一直任由她耍脾气而不离开她,身体也会硬朗如刚。
可是,她这样静静地躺在自己面前,像是永远沉睡不醒的模样,又给她的心脏狠狠一击。
原来,她也会生病,她也会倒下,是她一直高估了她的能力。
她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中年妇女。
她没有丈夫,只有一个人辛苦地抚养着一个孩子。
而正是她一心守护的孩子,总会时不时在她身上插两刀,让她生气,让她难过,让她在绝望丧气时越发的低迷。
她也不过是一个平凡的人。
她只有用自己的力气,用自己的双手,用自己假装坚强的外表,撑起这个原本残缺不堪的家,一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家。
而自己,总是在伤害她,总是在做一个不懂事的人做的事。
这不是年幼,这是愚蠢。
这是没有心。
阿涴好害怕,她会离自己而去。
她有的亲人,在她身边疼她的亲人,就只有她了。
如果她因此昏迷不醒,她再不能睁眼看阿涴,那她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是不是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孤儿?
越是往深处想,泪水就是更如洪水般倾泻而下。满室的寂静,像是衬托得连泪水流在脸上的响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哒哒哒哒哒哒……”
“嚓嚓嚓……”
“砰砰砰……”
……
于嫃醒来的时候,是下午两点。睁开眼的刹那,阿涴正在凝视着她的脸。
好像全世界如花开般绚烂,满是云朵映衬,白茫茫在鲜艳缤纷的对比下,越发美丽多姿。
阿涴的手几乎是抖着附上她的手,“妈,你醒了?我……我还以为你想把我抛弃了,再也不要我了呢!”
于嫃的眼角漾起了笑意。
嘴唇上干涸得起了皮,面目也是苍白得可怕。
她温声道,声音几乎不闻,却还是坚定地敲在了阿涴的心上:“你是妈,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也是我最舍不得离开的人。
我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在这世界受苦?所有的苦难,我都希望能帮你担起来。
不要哭,妈不想看到你哭!”
于嫃想伸手为阿涴擦泪,却在原地抖了抖,终是没能抬起来。
“我不哭!不哭!有什么好哭的呢?你醒了,一切都好起来了。我很开心!
妈,你要快点好起来,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
我会听你的话,好好学习,将来找一个好点的工作,为自己的将来着想,也要奋斗,多挣钱,能够好好地为你养老!
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是我任性了,是我让你心累了,是我让你心痛难过了。
我以为只有我在受苦,可是受苦的,不只是我一个人。是我错了!是我一直的任性,让你担忧痛苦了。都是我的不懂事,让你难受了。”
拉着于嫃的手附在她的脸上,阿涴的眼泪更是不值钱地往下流。失而复得的感觉,骨肉亲情的连接让她的心情难以控制。
她从来以为,她是不会为这所谓亲情的东西流泪,事到如今是她错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他说往事
她一直都很自负。
她认为,她所做的,她所坚信的,都是对的。
过了二十多年了,她发现,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件事,都是因为她错误的判断,几乎是毁了自己所有的快乐。
如此,她又该信什么?
于嫃的脸上也滑下了泪水,声音散出了些许,摸着阿涴的脸说道:“不要哭!过去的那些事就别提了。
你终于长大了,妈也很开心。以后,我们就把那些不快乐的通通忘掉,重新开始生活。
就算只是两个人,也可以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我知道,你从前因为,在亲情的缺失上,怪我。
也是,妈始终是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庭。可是命运这事,我也说不通。
你从前在十多岁时同我说过的,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妈当时虽然欣慰,却还是不信你。
我也没有想到,我这辈子,连连嫁了两个人,都是以失败的婚姻收尾。
这些给你带来了不幸的童年,你在后来的日子里,怕是也因此受了很多委屈。
妈何尝没有?只是,这些事情,我们既然是遇到了,那就只能承担。
但是你要相信妈,真的,就算这个家只有我们两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很好。
不要哭,妈没什么病,很快就能好起来了。不哭,不要哭!”
她又在阿涴眼角摸了摸,擦了她的泪水。阿涴的眼里又涌出数不清的泪珠,她用袖子抹去,却怎么也抹不完整。
“妈,你还骗我!他们明明说是……算了,不说这个。都会好的,你也不哭!”
身后忽然有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她往后看去,是阿深。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站在她身旁。
于嫃的目光也落在他身上,尴尬地止了泪花,轻声问:“这是?”
阿涴往旁边扫了一眼,也忍住泪意,眨了眨眼睛,给她解释:“他叫曲深。除了小瓘,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些日子,是他一直陪着我。他对我很好,比之你对我,没差多少!”
于嫃欣慰地笑了起来,忽然伸出另一只手。阿涴明白她的意思,望向他。他蹲向床前,握住她的手,温顺地叫:“阿姨!”
于嫃的眼神在阿深的脸上徘徊,温和地道:“小深,看得出来你是一个好孩子!能和我家小涴交朋友,想来也是一个再好相处不过的人了。”
“妈~你怎么能这么说?”阿涴不满地嘟囔,难受的情绪也退去了许多。
“妈没有说错!”她偏头扫了她一眼,嗔视。
然而又是忽视了她,看向阿深,笑着道:“这么些日子,你在她身边,怕是费了不少的心吧?
以后,你们做朋友,许多地方,还是需要你好好照顾她。
她虽然面上撑着不说,心里头全然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要是哪里让你寒了心,也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她向来嘴硬心软,说的话和心里想的,大多不是在一个地方。
她骂你呀,大抵是将你放在心上的。若是旁人不熟悉的,她可都一概不理会。
这些,你要是明白,便不会觉得,她没心没肺。我还要看着你们好好相处,长远地走下去呢!
还有这孩子,不知道你们是多久前交心的,都没和我说,一个人憋在心里头。
我这心里,是愁了很多,愁也没办法,她总不会将心思放于别人看。唉,昨晚是不是一直守在这里?
今天没有课吗?看外面的天色,应该是下午了,难道你没有去上课?”
阿涴盯着她的脸。
刚才醒的时候,很是苍白。不过才说了几句话,脸色便红润了许多,也能正常地交谈了。
看来,还是他的魅力大。
无声叹了口气,他看了阿涴一眼,才望着于嫃,微笑着说:“阿姨,我也请假了!现在是阿姨的身体最重要,书应该晚上就带过来了。
我们在这里学习也可以的。在学校,也都是在上课睡觉,玩手机一类的,差不多到了考试才会自己看书学习。
现在就是换了个地儿,不打紧的。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因为知道,所以才选择和她做朋友。习惯了之后,也就没什么。
我倒是真心喜欢她这个性子,真实坦率,又漂亮可爱,活泼好动,乐观开朗……”
“咳咳!”阿涴实在忍不住打断。这样一张口就来的夸赞,怎么也像是恭维。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是这个样子的?瞎说也得背着她呀!
这么肆无忌惮地夸,当她是空气吗?她的脸皮也不是厚到能与城墙相比,自然招呼不住他这大阵仗。
两人的目光顿时停在阿涴身上,火辣辣的,一人带着的是疑惑,另一人淡笑神秘。
“没什么,我就是嗓子有点难受,不碍事。你们继续,我在旁边听着就可以。”
摆摆手,阿涴起身往窗边走去,是不想再听到那样假的词语了。
他们又谈了起来。
于嫃道:“她脸皮薄,听不得你这样夸她。你看,这不就,害羞了!”
阿深:“阿姨,我知道。我一般都不夸她,今天这样一来,她可能还不适应。以后习惯了,倒恐怕没有这样的拘束了。”
于嫃笑着说:“是啊!以后还是多夸夸她。这孩子,就是吃软不吃硬。
说很多刺她的话,倒不如用一些软方法,她是招架不住的。”
两个人旁若无人地讨论,似乎把她这个人忘记了。
阿涴盯着窗外的风景发呆,泛黄的枝叶从树上徐徐飘下,零落在枝丫间浮动。
一阵风吹过,又把它拾了起来,在树枝间逗留了许久终于顺着枝干滑了下来,飞到草坪上栖息,最后静静地歇了下来。
旁边又接二连三地缀起了片片新鲜的枝叶,渲染了一块寂寥荒凉的凄美场景。
这个故事不断重演,而下一个听这个故事的人,恐怕早已物是人非了。
阿涴又听她道:“小深,阿姨现在不方便说话,怕牵动了伤口。你给我说说你们之间发生过的,一些难忘的趣事吧!
阿姨想要听听,没有我在身边,她过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生活。”
阿深:“好。”
不用仔细想,他就接着说来:
“有一次,我们俩都没有课,就爬去了学校后山观赏风景。
那天的天气本来是挺好的,我们就躺在石头上看着头顶的阳光发呆。
没想到啊,我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忽然不记得自己在石头上,不小心翻了个身,然后直直滚下了大石板。
她在一旁大笑,说是‘这是因为,这片土地对你格外偏爱,所以才想和你来个亲密接触’。
我本来都摔到背,有点难受的,听她这样一笑,脑子里的那点不快一溜烟就跑走了,也睡在地上笑。
当然,她笑我,我也不想就这么被她笑,就偷偷趁她笑得很投入的时候,把她从石头上拉了滚下来。
不幸的是,她真生气了,把我揍了一顿。
虽然没怎么伤到骨头,但是也被打得不轻。
事后,她出于愧疚,背了我走了好多路,还是因为后面体力不支,才放弃的。
后面想来,我还挺开心的。
要是每次被揍一顿,都能被她背的话,我肯定是愿意天天被揍了!”
于嫃轻声笑出来,“真是两个傻孩子!”
阿涴在心里道,真是个受虐狂。
当时她确实有些生气。
要不是因为下手太重,指甲划破了他的皮肤,她也不会去背一个大男人。
他又继续道:“其实,这个不算什么。有一次,我们去吃饭,路上忽然遇到个男生,一直往她身上瞟。
后面我们打饭回来坐着吃的时候,那个人端着饭过来搭讪,问她的联系方式。
哎呀,她当时那个表情啊,至今都让我觉得好笑。您也知道,不熟的人,她是不会理的。
那天或许是因为心情不大好,她直接抬眼瞪了那个男生,然后嘲笑起来,大声质问那男生:‘大哥,你这人怎么可以这么俗?
第一次见面就要联系方式?
虽然看起来,我也不是歪瓜裂枣的那一类,但是绝对不属于那种能让人一见钟情的程度吧?
你这眼睛是不是有毛病?要不要我出医药费,带你去医院看看?
大中午的,能让人好好吃饭不?
你们总是搞这一套,不烦吗?哎呀,要是老子真看上一女人,绝对不像你们这么俗。
这怎么也有些唐突,有一个成语不是叫循序渐进吗?
要想让一个人认可你,首先得取得她的信任。
你们这样,完全没得玩儿。
行了,说多了我觉得老烦了。这顿饭吃完,你就往别人身上瞟了。
世上好看的姑娘千千万万,千万不要因为我这个最不起眼的一个,而放弃了大片森林。
好好学着点儿,多去看看世界。别随便逮着一姑娘就看,没礼貌又沙雕。’
当时啊,那男生直接被她的一顿说教吓得呆了神。
人家明明只是来要个联系方式的,哪想会遇到这种类型的人。
后来呢,那人竟然在不久后追到了个女朋友,还又和我们遇上,说要请她吃饭。
她大手一挥,直接拒绝:‘抱歉,我不吃狗粮。’
那人终是被她的奇特所折服,说是要交个朋友,哪知她压根儿没这个心思,又放话:‘也很抱歉,朋友这个东西,太多了嫌烦。
像你这样的,可能不太适合做朋友。毕竟,天天吃狗粮不是我所喜欢的生活。’
那个男生无奈,说不过她,最终还是放弃了所有想法。
学校大,后来也没遇到那个男生了。我真的觉得,她就是一搞笑的宝藏。
每次想起这些,就觉得她真的,太让我喜欢了。”
怕动到地方,于嫃稍稍笑了起来,“还真像她的作风。这孩子,思想从来都是跳跃得很。
有时候,她开心时,性子也活泼得很,与平时大不相同。
性子冷淡的时候,就算是碰到她身上,也会被瞪几眼,骂人时,简直是……唉,从小就这样。”
阿涴在窗边抽了抽嘴角。
两人还净是拿她说笑,不亦乐乎,俨然把她当成了取乐的东西。取乐也罢,他们开心就好。
他道:“确实。还有很多很多故事,都特别好笑。
再比如,有一次,我们去图书馆。她那天心情不怎么好,正不耐烦地盯着书看,哪想,运气又不好,偏生遇到对面坐着一对小情侣,时不时做些很那种的动作。
有时候还大声说话,大声笑,引得周围的人都齐齐不满地盯着他们。
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提醒的,那两人越发的放肆。
后来,她那脾气一上来,直接豪气地拍桌子,说了句,“该死的,有完没完?还让不让人学习了?这不是学习的地方吗?要干事的出外头去。”
她那发怒的声音,直接把四周一档子人吓得不敢吱声,小心翼翼地往这边偷瞄。”
第一百四十章 十年
“肯定是所有的人都被她那副模样吓狠了。
更险的是,那情侣中的男生也是个脾气暴躁的,听这一吼,面子下不了,直接说:‘我们做什么关你什么事?这图书馆是你家开的?你吼什么吼?啊?你有病吧?’
两个人毫无意外地吵了起来,差点就要打起来。
还是她在最后,淡定地打了个服务电话,叫了里面的工作人员来辨理。
弄了一大转后,还是所有人作证,那两人才灰溜溜地离开了。”
她淡笑,他还真是捡了她出丑的地方说。
那次,本来是自己先吵的,吵着吵着,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他和人家吵,怎么都拉不开。
要不是她平时上来的时候,会往服务台那边看一眼,久而久之就记了电话号码,还得下楼跑一趟,让工作人员上去呢。
当时吵得脸红脖子粗的,也是很少见了。
他平时都太听话,哪知道这一吵起来,就来个没完没了。
若不是最后工作人员调停,怕是要闹到整栋大楼都知晓那里的动静了。
听说,后头还被人拍了发在贴吧里,又被人大大夸赞了一番,大多却离不开他的长相类的。
她在他身边,也是引来不少闲言蜚语。
只是与流言蜚语相比,他更为重要。
若是她损失一些名誉,不妨碍让他开心,旁的,倒也随意了。
外头的风言风语太多了,如果样样在意,那早就寻不到自己的本心了。
“啊?她居然还会和别人吵架?”于嫃惊奇地问。
“那是。她会的东西可多了,您不知道的还有很多。我可以慢慢和您说。”
他回头往窗边瞄了一眼,又道:“还记得不久前,我不小心把她的一串手链弄坏了,她可是记仇了很久,一直都不原谅我。
要不是因为您这事,我可能还和她冷战呢!”
“这孩子,当真还是从前的倔脾气。
你要是动了她的东西,怎么也得气很久。你说这也不算什么。
从前,我也是因为一些事说了她几句,她能气几个月,一直不搭理人。
最长的,怕是有半年之久吧!唉,以后得让她改改!
要是还这样,又伤身体,也怕是会让不少人,害怕她,不想和她做朋友吧!
在外面,多交点朋友还是好的。”
她的声音回荡在耳畔。
阿涴低头望了望窗棂边的土灰,摇头叹气。
说什么他们之间的小趣事,难道不是针对她的批判会?
这下好了,她身上的毛病都要被他们说着说着全暴露了。
用手抠着窗边的花纹独自取乐,她没有插话。
哪知这人还不停。
他接着说:“这种事,其实也不是一次两次,挺多的。
但是,我们之间还是大多都是快乐的事。
有一天下午,她忽然想去外面玩,说是不想在寝室待。
我当然只能和她出去了。
我们走路去了学校附近的一座山,带了些吃的,从山脚爬到山顶上,用了三个多小时。
回来的时候,日落西山,身体很累,脚也酸了,不想走路。
后来,我俩想了一个方法,就是玩石头剪刀布,谁输了,就得背着赢的那个人走十分钟。
我原以为,自己会赢的,她会背着我回来。
哪知道,一整路下来,都是我在输。
唉,没办法,我只得委屈自己,背着她回了学校。
那一路本来才可以走三个多小时的,竟是被我俩走出四个多小时的路程。
回来后,全身都累得够呛,第二天还差点睡过头迟到呢!
说起来,那次记忆,真的很深刻。至今想起来,我都还感觉脚有些发软。
啊!小涴,快过来给我揉揉脚,还真有些酸了!”
他突然对她叫唤。
停在花纹上的手顿了顿,她送给他一个字,“滚!”
于嫃第一次见他,还甚是维护,直接瞥向她这边不客气地说:“小涴,别这样说话。
你们这些孩子,就喜欢这样闹,可是,闹也得有个度,要是一不小心闹僵了,还不是又要生气。
冷战久了,你们的关系,迟早得出问题。
你们还年轻,许多事,还是不要太过粗心大意。”
“妈~”
她无语地撇嘴。
缓缓走向床边,她抚了抚额头,“刚醒来,你就不要说太多话,对身体不好。
你还没吃饭,我下去买一点上来吧!阿深,你少说点话,别老是说个不停。
她刚动完手术,需要吃点东西补充营养,桌上有水果,你自己看着办,让她少说话。
还有刚动完手术,最好少笑,避免牵动伤口。
嗯,就这样,我先下楼去了。”
两人皆是面带无奈地望着她。
挥挥手,她直接下了楼。
楼下的店面里稀稀疏疏地坐了些客人。
微微小雨笼罩,隐匿在碧水烟云里。
兜兜转转找了几家,最终确定了一家看上去装修很干净的店面。
进去里面叫了一份粥,再买了些其他吃的食物后,她才走回了楼上。
刚走到门外,她抬眼一瞧,便见到房间里面其乐融融的场景:阿深正拉着于嫃的手,放在脸上,两人笑得十分开心。
很久了,好像过去好多年好多年,于嫃都没有这样笑过了。
她总是给她带去很多的麻烦和伤心,没能让她体会过被儿女关心时开怀的感动。
所以,这次也是一个很大的契机,让阿涴认识到,有些人,有些东西,再不珍惜便没有机会了。
阿涴也很庆幸,能遇到这样一个人,让于嫃开心,让她笑,让她放下内心的芥蒂,真心地接受。
如果她能一直如此,那自己的人生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以前阿涴会觉得,生活的点点滴滴弥漫着的都是灰败和丧气。
如今再回头想想,那些所谓的堕落,都不过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还好,她悔悟的时候,不是太晚。
推门进去,两人同时看向她。低头笑笑,关了房门,她走过去,心上不断溢起温暖的气息,道:“等很久了吧?是不是都饿了?
阿深,你睡到下午了,是不是饿急了?妈,你也是。
刚做完手术,要多吃点,多吃点才有维持体力。”
“回来了?”他弯唇笑笑,“快拿过来,我真的饿了。阿姨也一定饿了,拿过来,我喂阿姨。”
“你喂?”难以置信地盯了一下他,她回头将刚才买来的食物放桌上,拿出那份粥,就听见他道:“当然是我喂了!阿姨,是不是想要我喂呀?”
她走到他边上。
于嫃眯笑着眼说:“好,就小深喂。”
“呵呵!”
冷笑两声,她伸手将东西递给他。他轻佻地眨了眨眼,嘚瑟:“你就看着我怎么照顾阿姨的吧!”
“你行你厉害!你棒棒哒!”
扯了扯嘴角,她看着他一勺一勺喂粥给于嫃吃。
动作轻快认真,一举一动都泛着奇妙的光彩。
他的侧脸映在光影里,十分唯美。
如山峰俊雅的鼻尖在紧抿微扬的嘴唇上面勾勒出美好的棱角,如雨丝纤长的睫毛在眼睛的一眨一闭之间微微扇动,像是在舞动一曲玄妙的篇章。
她一睁眼,眼里全是他的样子。
再是转过去,就是于嫃满脸幸福的笑意,一心一眼就仿佛只有他,哪里看得到她这个亲生女儿。
阿涴却没有一点点的吃醋。
心上滑起的感觉细腻温柔,在某个空白的角落渐渐补足,完成了一块块炫美地填充。
那些年不足以在生活里支撑起一片天的强烈情感,忽而愉快地成长起来,发芽,在徐徐起势的变化中长成参天大树,在肆意,在压倒性地突破。
掀起嘴角,眼睛忽然有些朦胧难受。
挤了挤眼睛,她直直望着这一幕这是发自内心十成的感动。
原来,她还可以拥有那些稀缺的东西。
如果她早些明白,也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
可是,有些时候,明明知道有捷径,我们还是要绕远路。
然,青春就是这个样子。
总需要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才能成就更好的自己。
人总会需要,刻骨铭心地爱过一个人,才能成长,才知道爱情的味道和厮磨。
虽然那段日子可能会让你痛不欲生,甚至一度想要脱离这个世界,可是等过了那道坎后,一切又不值一提。
尽管她们不知道,那是真正地走出,还是,把那些蚀骨的记忆藏于身体最隐秘的地方。
但假装想不起了,假装忘记了,假装她终于活成了一个人该有的样子之后,又何尝不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最佳方式?
如果一直走不出来,一直和自己作对,最终痛苦折磨的,不过只有自己。
她曾经想过一句话:在这荒凉寂静又冷酷的世界,没有谁是谁的救赎。
只有自己站起来后,这个世界才真正属于你。
可惜,她用了整个青春,还是没能在这段时间里把她自己拽出来。
等她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后,她已经没有青春了。
后来,她长了一颗苍白老去的心,在淡淡冷漠地观着这世界。
第十年。
大三的时光如流水拂过。
妈妈的身体也已经痊愈。
在那期间,阿深总是贴心地守在身旁。
她也很喜欢他,把他当做自己的儿子来养,嘘寒问暖,关切问候。
而对于那些个人不愿提起的往事隐私,都统一地选择闭口不提,缄口不言。
她还是回了家,和于嫃住在一起了,相互有个照应。
她们学会了在平淡的生活中寻找了一种最是舒适的方式,过上了自认为比较好的生活。
大四的课程再不像之前那么多,大多时间是属于闲暇。
大部分人在焦虑自己未来的生活,考虑自己如何才能顺利地毕业,混到一个毕业证。
有的人还是沉浸于自己的世界,在寻找什么游戏最好玩,在探查什么口红化妆品最适合自己的皮肤,在了解怎样才能在最后一年里让自己迅速脱单。
可总有人,在感情的世界里迷失自己,撕心裂肺,寻死觅活。
在现实里,许好的海誓山盟早就作废。
阻挡自己美好前程的东西,都视为障碍物,都不可以完好地存在于自己未来的规划里。
总归,生活是凌驾于感情的贵族。
午后的日光毒辣明亮,像是要将人烤化了似的。
因着前途的清楚明了,睡了一觉后,刚起身,就看到阿深发过来的消息,“打球去!”
胡乱地搓了搓头发,她让他在楼下等着。
起身换了鞋,走向阳台水龙头边,开水冲了一下脸,清醒了后,她撩着凌乱的发丝走进屋子,透过窗子看着下方。
树下站了那个抱球的人,正在原地抖着腿望着她这里。
向他比了中指,她用嘴唇说了句:等着!
也不管他看到没看到,她进了房间换了一件T恤,又戴上帽子,揣着钥匙往下走去。
楼栋里的人应该还有人睡午觉,所以她没有声张。
到了楼下,他正站在原地拍打着球。迈着懒洋洋的步子往他走去,在她离他刚好有一米远的时候,他就抬了头,笑着问:“大人,中午睡得怎么样?”
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她眯着眼回复:“尚还不错!这次去哪里打?是去A区那个小学翻墙进去,还是去那边公园和老大爷抢篮板?
我感觉每次都和他们抢,有点于心不忍。”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起体验
“那些老头也一大把年纪了,每次都去抢,万一哪天被碰瓷,咋俩就找不到地儿去说了!
这附近那篮板,没有话说,真是破得祖宗都要出来骂人了。
选好了去哪儿?还是又去做个梁上君子,翻墙进去,躺着出来?”
他拧了拧眉,把篮球扔了过来,道:“今天去学校吧!顺便兜风!”
“确定去学校?明天也有课,现在去确定可以?你是不是挺喜欢学校的?”她挑眉盯着他。
他撩了撩额前的刘海,挤眉弄眼,“哎呀!这不是要不了多久就要毕业了吗?
以后可没有那个时间再去逛了。我们现在得珍惜在学校的每分每秒,把每一天都当做是最后一天来过,那就很爽了。
嗯,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没得商量。”
“听你的,你是我大爷!”
在地上拍了会儿球后,她又狠狠抛给他,“接住,傻子!接不住你就是我孙子!”
他稳稳拿住,放在手上转圈玩:“那现在接住了呢?”
她抿唇笑:“接住还是孙子!改变不了的,这是你逃脱不掉的宿命。”
见他利落地玩起了球,嘴里道:“你也是我大爷!你爱说啥,我都接受。”
“你大爷还是你大爷!”
她看了他一眼,转身往楼下停车的地方走去。
他在后头喊:“快点啊!天气老热了!你有帽子戴,我可是啥都没有!
以你平时怼我的速度,迅速过来,时间刚刚好!”
“扯淡!废话少点!老子的耳朵都要爆了!”
“没事,不会爆。我在这里,不会让你爆的。”
“去你大爷的,你给老子闭嘴!”
回头狠狠地看着他,他抽了嘴角,眨眨眼,无辜地说:“我也没说什么呀?
你这个起床气,还是老严重了。果然是年纪上来了,脾气也有所见长了!”
“我靠!你嘴硬!等老子骑出来绝对不载你,让你跟在后面跑!看你嚣张那劲还有没有!”
她转身又继续走向停车场。
“我错了,大爷!爷爷!你快点,回来说什么你都是对,我都是错!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和你顶嘴就没有胜过一次的,我这脑筋啊!急死人了!啊!”
他压着声音叫喊,她没理会。
前面就是停车场,见她的摩托车安静得停在角落里,她跨大了步子,往那里迈去。
他又继续在原地叫:
“啊!我到底是什么奇怪的物种?怎么就是那么傻帽?啊!曲深是个傻帽!我是个二货!慕檀涴是曲深的大爷!”
“该死!吵死了!”
阿涴捂着耳朵走向车旁,插上钥匙,发动车子,她和它“轰”的一声飞出去。
本来步行需要一分多钟时间,如今骑上后不过几秒就窜到他面前。
她将帽子摘下,换了头盔。
见他要窜上来,她猛地转了个头,挑弄,“来啊,小子!你要是来追上我,我就让你坐着。
不然,你得从这一路跟我跑到学校!虽然不到一小时,但是也够你受的了。
我们的00号选手,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冲刺了!”
“慕檀涴,你够狠心的啊?竟然让我跟着跑?有种你现在别动,我直接上来。
要是你动了,你就不是个人!”
他的眼里闪过一抹精光。
她知道他正等待时机出手,回头笑了笑,她拍了拍后头的座位,“我不动,难道是傻子吗?”
“你就是傻帽!”
“你骂吧!我先走了没人会理会你!”
发动车子,她的身影奔了出去。
他在后面急急跑来,气急败坏地骂:“你这个小没良心的,说让我在后面跑,还真就是让我在后面跑,你TM是要我累死是吗?
你给老子停住,不要跑,等我坐上去再说啊!”
车身往前跑去,她不回头大声说道:“你追上我再说!没追上我,其他的都是在扯淡!
只有追上我,一切好说。
你一个大男子汉,就不要这么没用。
告诉你,真追不上我,你就是不行!
到时候老子去贴吧下面评论,让你那些迷妹知道你的庐山真面目。
那些情书我也照收不误,不会再给你打回去了。
哼,想要做男人,就得给我拿出点魄力来。”
“老子两只腿怎么能跑得过两个轮子?怕不是腿上有了风火轮哦!
你给停住,等等我!”
“没门,说是让你追,还是得让你追!”
她稍稍放慢了速度,见他已经被甩去了几十米远,不由得停下,对他大吼:“你不是自诩自己是大长腿吗?
就这模样,怕不是在唬我哦?展现你真正技术的时刻到了,是男人赶紧给我追上来!你倒是撒开腿跑呀!”
“不……不是……没撒开腿。你看……你就是说话不腰疼。
是个人……怎么跑得过骑摩托的?你这个不要脸的大爷!”
她看着他费力地迈开腿向她冲来,几乎是用了跑50米的速度。
垂眸笑笑,她撑在位置上,高声嘲讽:“什么不腰疼?我腰可疼了。昨天动作太大,差点闪了腰。下次还是不想跳那么高了,伤身!蚂蚱,快点!”
他终于冲到了面前,满头大汗,从额头急匆匆地流下面庞,几乎要没了整个眼睛。
他正伸腿过来,她又跑离了原地,往前冲去。
“你干嘛呢?不是在等我吗?慕檀涴,你给我等着,现在你再揍我一顿都可以,等等我行吗?我实在是跑不动了!”
“深哥儿,话不多说,来追上我再说!我觉得你的运动天赋还可以开发,别愣了,等一会儿你是追不到我了……”
他又急急跑了起来,语气几近崩溃:“慕檀涴,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家伙!等我啊!
每次你都这样玩,是要玩死我吗?下次我可不要再让你骑了!
换做老子在前面跑,你在后面追,看你还得意个什么劲!”
“傻子,你先过了这次再说吧!”
他的身影离她越来越远,她也上了公路。
路过公交车站,她停了停,见他弯着腰飞奔过来,又淡定地往前开去,将他甩去了老远,跑了几千米。
身后再没有他的影子后,她停了车子,坐在摩托上等着他。
G城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就算是到了秋天,还是烫得发慌。
路上不时跑过车子,她挪了挪位置,到了安全的地方。
看着对面小山上静谧的风景,愣了会神。
在这种安静弥漫的日子里,总是呈现一种无比寂静又与世隔绝的孤独。
心灵的声音会在合乎时宜的时间里,奏出一曲曲空旷辽远的乐章。
行道树在烈日毫不留情的朗照下,奄奄一息,像是就要死去了一般。
实际上,它还是活着的。
路边还有些繁盛的野草,长得格外好,却又在一片碧绿中泛起了枯黄。
她忽然记起,初中时候背后那座小山,渂县中学后面那座小山,曾经也有这样一片相似的场景。
那是她度过许多奇妙时光的地方。
高兴的,难过的……当然,大多还是难过的。
她总是喜欢在无比心伤绝望的时候,走到那座小山上躺着。
抛除心事的跳动,或者是抑制不住地在地上哭泣,都那么美好孤寂,又常常伴随着可怜和无可奈何。
没有人能永远陪在自己的身边,就算是至亲的人也不能。
总有那么一瞬间,那么一刻,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想被外界打扰,不想被世界的污浊侵染。
偏头看向后方,还是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她低头想了想,这段路不过四千米,他比她想象的要慢得多。
在台阶上跳上跳下,玩了会儿,抬头望去的时候,恰好见到他从视野最远处急急冲来,步子却是慢了许多,像是极累。
没有戴眼镜,她没能看清他的样子。由远及近,只是一缕模糊的轮廓。
视力不足以见人,判别他人的,往往都是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她又坐在了摩托上,歪头等着他。
他一步一步向她奔来,不顾一切,倾覆山河,眼里心里容的,只是那方天地壮阔。
她在心底默默数数,直到她数到九百九十九的时候,他才缓缓踱步听到她面前。
脸上淋透了温热的水,染成一团烟雾,在凉风中渐渐蒸发散去。
大喘着气,他走到她边上坐下,捂着心口轻声咳,带起心脏微微起伏,绵长短暂,同时上演。
她凉薄地掀了唇,冷笑:“这就是平时不锻炼的下场。
要是平日你肯在后面多跑跑,就没有这样累了,造孽!”
从口袋里掏出纸巾,在他脸上仔细地擦了遍,又换了一块新的继续擦,他猛地将球塞到她怀里,气喘吁吁地道:“放好!我累,好累……好累!
你怎么就这么狠心?我跑得跟匹马似的,还是没有赶上你。下次你再这样,我真不追了。
你这样捉弄了我好多次,实在枉为君子。听到没有?以后不准这样对我。”
“没听到!我什么都听不见!”把球往前面的储物箱一扔,她无所谓地撇嘴,顺手拾起他的头盔,“戴好!10秒钟。
时间到没好,我就默认你还想要继续跑。”
“你这个女人!我还没有歇好呢!气都没喘过来你就要这样虐待我,你这是谋杀!”
嘴上不停地叨念,他还是迅速戴上了。
她上了摩托,他赶紧抓住她的手,生怕她又甩了他,语带不满,“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你的,这辈子才会败在你手里,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大侠,您真是武功盖世,智商一流,天下无敌。小生佩服得五体投地!”
“多谢!”
发动摩托,又听他补充:“尤其是整人的功夫,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那请问……”
他还没说完,她就突然急急驶了出去。
身体极速前进,那种突然飞起来的感觉实在是美妙。
“我都还没有说完呢?你怎么跑得这样快?人家不要命的吗?
要是我被口水噎死怎么办?你这女人,有没有点同情心?
浑身上下冒着一股爷们的爽朗,简直是……简直是放肆!
放肆极了!你这是暴政,我要进行起义,我要推翻你的统治,我想要大解放,啊……”
他在身后鬼叫,使劲搂住她,又胆小得像个小孩子。
“你要是再吵,我现在就可以让你体验一把惯性的魅力!”
在公路上飞速行驶,两旁的风景如浮光般往后消失殆尽。
速度过快,噪音太大,她加大音量说话。
他捏了捏她的腰,些许肆意地道:“要体验,那我们一起!”
第一百四十二章 遇不速之客
“你这个垃圾……”
“你也是!”
“信不信我让你叫爷爷?”
“自然是信的……”
“那还敢怼我?”
“信是一回事,勇气是一回事。我信你,却不害怕你。”
“你总喜欢在作死的边缘试探!”
“你总喜欢在崩溃的边缘试探!”
“曲二货,你再说,你活不过明天了。”
“我不怕。我死了,你就要孤独终老了!”
“什么孤独终老?我还有小瓘。你死了,我可就逍遥了。
再次去城西那家,也会少很多消费。你和我在一起,就是累赘。每天还要我算账,别提多烦了!”
“我不烦你就好了。单方面的不乐意作废。”
“滚蛋!”
“我不滚!”
……
一路斗着嘴到了学校。
路过边上的教学楼,都可以看到里面认真上课的学生。
要不是因为突然减下来的课时,他们也不会在这个时刻,这样闲。
一直往本校区的篮球场跑去,到了球场边,她才停了车子。
取下头盔放好,她拿出球,在地上拍了拍,他扫了一眼球场,对她说道:“进去吧!咱俩可以去找个好场子。
你看,运气多好,就剩C位上没人。”
她望向操场。
这个校区也有三四个篮球场,这片就有上下相邻的篮球场。
左右两边都是人,下面一个篮球场偶尔还有人打全场的,上面这个几乎都在玩半篮,独独剩了中间一个篮板是空着的。
看来还是课太少了,才有人能在上课期间沉迷于运动。
“我魅力这么大,那是自然要留C位的。
不过呢,谁叫我身边站着这么一味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倜傥貌美,美丽倾城,倾城帅气的宇宙无敌美少男曲深呢?
那面子自然是要给的。这么帅,值得C位!”
他拍着她的肩膀,欣慰地道:“嗯,说得太好了。
我这么帅,没理由不是C位。
小涴啊,这世上最懂我,最知我心的人,还是你啊!”
见他这样的道貌岸然,她踢过去一脚,他像是早有预料般让开,独自往前走去,端的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气质卓然,假意叹着气说:
“唉,这个暴躁的性子,还是没改。怎么办呢?只能让着你了。
快过来,我以我帅气逼人的容貌先占着板,免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把老子的C位都抢了,那多没面子!”
“呵呵!装,装,我看你继续装!人面兽心的家伙!”
在原地瞪着他行去了好几步,她才慢慢拍着球跟着去。
旁边没有人过来,到了板下,他转头看着她,高呼:
“下面,有请我们的10号选手,慕檀涴开启首场秀。
她是代古拉喜塔腊尼古拉斯霍尔特兴提拉汤姆斯秀儿中最是炙手可热的一秀。
最擅长的是三分秀,一秀一准,两秀两准,三秀三准,百发百中,无所不用其极,上天下地无所不能,简直就是后羿的转世,女娲的后裔。
嗯,说到这里,下面请看她的表演,多么精彩,鼓掌,为她缓解现场的压力。
我们相信,只要她一个轻轻跃身,潇洒地转身,一定能为我们带来意外的惊喜。
好了,说了这么多,好戏就要开始了,精彩的部分就要到来了!加油啊!我们的慕檀涴选手,你是最棒的,你是我的骄傲!”
刚走到三分线,就听到他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
而且话中带着中二无可救药的魔怔,让她不得不摇头怀疑,感叹:“啊?这是哪里来的傻缺?老子见过脑残的,没见过这样脑残的!”
在三分线上停了停,她拍了拍球,看准篮筐,又听见他说:“天啦!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我们的慕檀涴选手正在三分线上跃跃欲试,看来是有十足十的把握了。
投吧,投吧!
你一定能投进。
我无条件地相信你,我伟大的神啊,保佑我尊敬的慕檀涴女侠,陛下,完完整整地进那个球吧!
我勇敢无畏的尼古拉斯大神,一定要让她的球进去啊!我是她的头号铁杆脑残粉,曲深!
大大,你快投吧!我相信你一定会进的。我爱你,大大!加油啊!大大!你是最棒的!”
晕……
“你TM闭嘴!有完没完!老子要炸了!”
使劲瞪了他一眼,她又仔细看向篮筐。
瞄准,起跳,球从她手中蹦出,徐徐向篮板靠过去。
近了……
近了……
又近了……
三米……
两米……
一米……
50cm……
30cm……
10cm……
她的心平稳地跳了一瞬,篮球在筐边微微弹了一下,进了篮筐内。
“哦~看到没有,我就说,你是最棒的!
这宇宙之中,怎么会存在像你这样聪明的女人?
唉,不可思议,匪夷所思,荒唐至极。
却又好像,所有的一切,发生在你身上,都理所当然。”
“捡球啊!费什么话?”
她在原地看着他,漫不经心地道。
演戏玩上瘾了不是?
还净搞这种没有意义的事,该不是没睡好,疯了吧?还是刚才跑多了,脑子也进水了?
“哦!捡球。大大威武!小的领命!”
他小步跑向滚向栏杆边的球,一脚踢了往手里接住,笑嘻嘻地走了过来,边走边拍。
到她面前,他高举篮球,朝她挑了眉头,欠扁地道:“看我的。想来,我这种又有颜值又是帅气的人,一定是人间难求。
这打球的技术,与我们的慕檀涴大大相比,还是不逞多让的。
哈哈,给我看好了……”
她歪头笑,一脸鄙视,“嗯,家伙!你上!我看你耍帅!要是耍不了,别怪我!”
他盯着篮筐,聚精会神,明朗的面目映在阳光里,微微闪着光,嘴里却说着:“没问题,相信我!
我也很不错的!毕竟,颜值在这里管着,能差到哪里去呢?”
淡笑,她不语,看着他的动作。
他的表情严肃了,抿唇盯着那中心位。
纯色的短衬在日光的照射下,徐徐发出动人的光亮。
黑色的球鞋在跃起的弧度上,绽开了似水年华的美梦。
回头望着她的那一刻,面前是倾心,背后是颠覆。
她扬了扬眉头,看着篮球在空中抛起弯弯的弧度,以抛物线的形状在篮板开外十米内卷起了眉间飞舞,发丝飞扬。
它在未知既定的轨道里轻行运转,在目光交织汇集里,缓慢转成了一个点,越来越小。
最后化作一抹黑点,在篮板上撞击了一秒,旋转滑落,在篮筐上弹了一下,利落规律地滚到了地上,砸成一个开着的路径,跳着出了线圈。
最后滚到了栏杆旁,又被弹了回来。
“好球!非常好!非常好!”
她伸手使劲鼓掌,面露赞赏。他偏头尴尬而不失礼貌地撇了撇嘴,很是无奈地扬唇:“哦!我是一个非常棒的人!
虽然是输了球,但是不能输了气势。但既然是你说的,我信你!看来……我还是多练练好了!”
他跑去将球捡了回来,又站在三分线上瞄准,她走到篮筐下,默默地盯着他。
他也不说话了,静静地举起篮球,看着球框中心。
低头观了脚尖,再抬头时,他的球已经从半空飞出,朝篮筐奔去。
阿涴直直盯着那个篮球,在眼波里放大,逐渐放大,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只是瞥到弧线的飞扬。
意料之外的,那球竟然稳稳地避开了球框,完美地进了。
“哦!我家深哥儿真棒!了不起,了不起!你看,现在的水平,才是你真正的水平!真的很厉害!不愧是神投手!”
她走向球的旁边,弯腰捡起,放在手里转起了圈,玩了几秒,甩过去,他一手接住,又恢复吊儿郎当的模样。
“那是自然。深哥儿当年风靡全球的时候,你还是以小屁孩呢!”
他抬高了下巴,演成了一副趾高气昂的公子哥模样,捉弄着眉眼轻轻看着她。
“挺上头啊!你怕是喝了天然的太阳光了,怎么竟说些没道理的话?”
他又站在原地,毫不迟疑地跳起,将球扔进了框内。
“技术在这里管着,想要低调,也低调不了啊!”
打了个响指,他示意她去捡了球。
她缓缓走过去,面前地上滑起一片片雾色光泽,掩映在烟波浩渺之内,藏匿于碧色山光里。
指尖划过球面,惊起了一阵思绪飘荡。
愣了会儿,她拿起篮球起身,正要打着过中心去,余光瞟到那边忽然走来了几个人。
看目标的方向,应该是他们这个板。
懒得理会。
这种事时常发生,后来的总是会参与前头的,一起凑个热闹。
不小心又看到远处,那里不知不觉站了几个女生,正捶手顿足红着脸打量这边。
看她们手舞足蹈的样子,想来又是在犯花痴。
阿涴捡球运起往中心而去。
抬头看着篮筐,她跳起,投出,球稳稳地进了。
阿深跑过来接着球,往上一跃,还是进了。
他朝她笑:“不错吧?是不是觉得我球艺精进了?”
“是很不错!”
捡起球来在地上拍了拍,身旁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话语:“哟!小姐姐不错呀!
要不要一起来打个半篮?好久没有遇见像你这样会打球的女生了,这样一遇,感觉还挺稀奇的。”
她转头望了一眼,是个平淡无奇的男生,中等身材,穿着白色的T恤,蓝色的牛仔裤,脸上长了几颗痘,正笑着看她。
眼里溢起的神色,分明带着几丝猥琐。
想来是风流多了,油嘴滑舌,一脸坏相。
旁边跟着三四个人模人样的同伴,也是怀着笑意。
目光齐齐落在她身上。
其中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搭着另一个人的肩,垂眸戏谑:“航哥,她是我们校区的,经常来这打球。
有时候会在乒乓球台那边,有时候还会在上面的田径场打羽毛球。
不过,她的身边,一直都有边上这个小子。
我在贴吧上见过,好多女生追捧的,还私底下讨论,说是什么校草之类的。
我那个前女友啊,还因此在我面前唠叨了好久。
幸好现在是分手了,没在我耳边聒噪。要不然,我真受不了她那脑残的模样。
不就是看上去比别人稍稍要有那么一点区别嘛,哪像她说的那样,什么帅得没天理,简直就是在胡乱脑补。
女人啊,真TM麻烦!玩玩就好,省得拖在耳边吵闹,烦死人了。”
他搭着肩的那男生也附和,捂着唇,一脸深思,“确实。我也听说过。
学校贴吧里没少见那小子的脸。
这旁边的小姐姐,幸好不是他的女朋友,不然,怕是又要被那帮女人围攻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触即发
站着的几人也连连说:
“超哥,你说的不错,女人是很麻烦。
不过嘛,还是需要几个来冲冲数。
听说最近学校搞了个校花评选大赛,弄了个投票。
我看第一名第二名倒不怎样,就是第三名,长得甚合我意,不如改天去瞄瞄?”
“可以啊!兄弟,这是打算出手,鲜花要插在牛粪上了?”
“说哪里的话,你TM脑子有病吧?
什么牛粪,看老子这长相,在学校的风云榜也得有个一席之位,怕你是许久没被打,皮焦躁了是吧?”
“你们说啥呢?现在是打球时间。航哥,说吧,是打半篮,还是随便玩玩就可以了?”
那位被称为航哥的人,一直在盯着她,自以为用了个最帅气的姿势摸了摸头发之后,开口道:“小姐姐,要不要来一场?
刚才看你投球挺准的,要不要和我们组队来个半场?
刚就差你一个,三打三?我和你一队。”
见他们都在看着她,她玩着手中的篮球,无所谓地道:“我呢,和朋友一起来的,要打半篮,得带上他。
不然,没法玩。”
他们刚好五个人,加上阿深和她,就已经是7个人了。
听他们刚才的对话,她再没了想要和他们组队的打算。
他们的语气里面,透露的,还有对阿深的敌意和嘲讽。
单单关于这点,她就有些厌恶他们。
和他组一队?
她更是不想了。
“航哥,小姐姐要和这小子在一队呢!这下怎么办?”那个搭着别人肩的男生屈了屈身,幸灾乐祸地问。
她继续拍着球,看着篮筐。
在原地跳了一下,球又进入了框内。
跑去接过球,她打着到了阿深旁边。
他将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地盯着他们。
目光转到她身上,眨了眨眼,活泼极了。
航哥向她走来,却回答后面那位:“还能怎么办?小姐姐想要带上她的朋友,我当然要答应了。
你们去掉一个,我和他们俩组一队,你们那边剩下的三个组一队。
赶紧的,哪个要下去的,马上,别耽误我们玩球的时间。”
她拧了拧眉头。
后面站着的四人推搡了半晌,终于还是有一个人阴着脸走了下去,朝这边喊道:“那小子,你给我好好打。
我把机会都让给你了,可是给尽了你面子,不要让我失望哦!”
阿深望了他一眼,垂下了眼眸,不说话。
那位航哥走到她身边,问她:“是用我们的球,还是你们的?”
剩下的三人开始扯开了外套,往线外扔,又和站在外线那人吵了几句,便拿着他们的球在篮板下耍起了帅,视线不时往这边回旋。
她轻声分道:“用你们的吧!”
“好呀!你开心就行!”
将篮球放到了一旁,她进了线内,又走到阿深旁边。
航哥正问那些人,“来,划拳,看哪家发球!”
她没在看他们,偏头悄悄问阿深:“我感觉他们有点问题,你要小心。”
他扬唇一笑,眉眼弯弯,动人十分,抬起心尖汪洋轻轻浮动,“他们想要来,我只管打就是。
这不是还有你吗?
跆拳道黑带的选手,不是从去年就是了吗?
学了两三年,不是需要实战经验吗?说不定到时候可以用上。”
她扯了扯嘴角,那东西,其实并没有多大用。
学到精处,还是得有其他的防护方式加以升华。
这边刚说了几句,就听到那边那位航哥朝她喊:“小姐姐,接球,我们家发球!”
球以迅猛的速度向她奔来,在面前不断扩大。
离她还有几十厘米的时候,她迅速伸了手,巧妙地拿住。
观察他扔过来的力气,不小。
想必是手劲很大的一类。
退出三分线,她找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看向他们。
对方三人也灵活地拦在了阿深和那位航哥的面前。
还有一人,直接在她面前晃悠,似乎是想盖了她的球。
她看向阿深,他在其中一人的拦截下,去到了后面。
但他的身高很占优势,那人几乎才到他的下巴,她勾了勾唇角,将球往他那边高高抛起。
球心的弧度向下弯曲,渐渐往他那里奔去。
她看到他伸手一拿,面前的人也忽然跳起身,高高往上飞起。
阿深见势不对,也抬了脚,那球堪堪在离那人之间有10厘米左右就被他截了,缓缓落入了他的手中。
另外两人也迅速往他那里追去。
她走到三分线上,直直盯着他。面前那人离她差不多有了一米。
阿深在原地运了运球,正抛去一个上篮的动作,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投球的时候,那球从相反的方向飞出。
在她面前那人失神的刹那,稳稳当当进了她的手中。
机会不容错过。
她见那人拦在她面前,迅速做了一个起跳的假动作,他以为她要投了,忙忙跳起盖球。
他的身体弹到最高点,正往下坠,她趁这个岔开的空挡,迅速向上跃起,球被甩了出去,在半空划出一条条长长的曲线,最终还是从框心完整地投过。
她的眼神落在阿深的身上,相视一笑,航哥赞道:“小姐姐,还真是不错!
好球!刚才看你投球的架势不错,没想到是真的很不错!
兄弟们,看看自己,还打不过一个女生,多丢脸是不是?”
“切!那是还没有熟悉对方的底细。要不是身高上有差距,我也不至于抢不到球,也还没有球进。”
站在阿深旁边的那男生抱怨不屑地道。
“是啊!不是我拦不住她,是状态还没上来。要是状态一上来,怎么也是打得过的。”
她身前那人又接着道。
反观拦着航哥那高高瘦瘦的男生,他也说:“哼!还不是猴头矮,换个地方,你过来栏航哥,我来拦那小子。”
他走过去将球捡起来猛地阿涴甩来。
她险险避开,接过,放在地上拍了拍。
那人走到阿深旁边,将之前拦住阿深的男生换了。
可是,他的身高,还是才到阿深的耳际。
要是没有足够的弹跳高度,想来也是吃了身高的亏。
除了身高优势,他还可以从反应速度方面下手。
可也不见得阿深的速度就比他差。
航哥在那边叫道:“小姐姐,你别老是扔给你那朋友。
我也是跟你们是同一家的,不要这样区别对待。
我们是一个团体,要互帮互助,互相配合哈!”
阿涴低头笑笑,“不是我不拿给你。这不才第一个球嘛?
时机不对。要是时机对了,我肯定会给你的。配合很重要,战术更重要,抱歉!你懂的。”
“好啦!我知道了。小姐姐就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好了,我会好好观察配合的。”
他摆摆手,推了一下自己面前的人。
阿涴抿紧了唇,面前的几人显然因为之前那个球而耿耿于怀,连表情也严肃了几分。
但是,刚才第一个球试了,她就知道他们的技术并不怎样。
见过部门间精彩激烈的比赛,再看到他们,就觉得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走到了发球的位置,眼前的人接着凑了上来,展着笑意盯着她,道:“小姐姐,我看着你,你千万不要害羞,手也不要抖。
上次那个是意外,没有第二次了。”
“哦!但愿你也不要抖!”阿涴冷冷笑了一声,在他嘴角的笑意还没有转起来的时候,那个球就直直往航哥飞去。
他们的注意力几乎都在阿深那边。
她想,以他们的观点,大抵还是认为她对他们是排斥的,怎么说也更喜欢自己的朋友。
他们的目光跟着球旋转,航哥反应也快,在她扔过去的同时,就明白她是要给他球。
惊了一秒,他就起跳,刚好在面前的男生接到球抢了个先,拿到了球。
他带着球往板下跑去,那个男生也迅速跟了上去,气势汹汹从他手间掠过,像是要夺了他的球。
她急急往前跑去,拦着她的男生匆匆靠近她,伸手挡在了面前。
目光一凝,她看到航哥起跳了,将那球往上空抛去。
他并没有看到,早就已经走到他面前的高瘦男。
那人似乎很了解他的打法,在他投出球的同时高高跃起,要盖了那个球。
谁都以为这个球要被拦下的时候,阿深从侧边拂过,伸腿一蹬,也与那人并肩。
他的身体又稍稍往上一点,高瘦男却在往下坠,两只手在半空中交锋。
就差那么一秒,天差地别的差距已出现。
他的指尖在球面舞动,刚好赶在高瘦男前一面,改变了球的弧度,让高瘦男扑了个空。
不过三秒,球又在筐边弹了一下,再后进了……
现场的氛围似乎变了一变。
高瘦男率先落到了地上,阿深接着也着了地。
球落到了地上,航哥上前拿住。
这时,她却看到高瘦男转身恨恨地盯着阿深斥道:“TMD,你怎么就这么欠呢?
老子好不容易就要让这球不进,你是捣什么乱,有病吧?
有病就在家待着,出来丢人现眼干嘛?你家里人没拦着你吗?
怕是一家人都是脑残,脑子有坑,所以不知道自己的儿子真TM残,才放出来吓人吧?”
阿深的表情陡然阴了,冰寒地道:“请你说话注意点。
这是打球,谁快谁慢都是自己的本事。不要打不过就拖家带口的骂人。
不要用这种低俗的眼光看别人,很让我不喜欢。
而且,这是公共场所,怎么也要给自己留点面子吧?”
“面子?你TM不就是长得白了一点,难道面子就比我大一点了?
谁不知道像你这种整天跟女生混在一起的男生,是不是渣男呢?
整天就靠一张脸吸引别人,真是不要脸,丢了我们男人的脸。
看到你就觉得烦躁得很!
要不是航哥发话,我还懒得和你这人打,真是平白降低了我的档次。
切,真是心烦得要命!傻叉,上来,换我,这球,我是打不下去了!”
他厌恶地摆摆手,随地吐了一口痰,引得她阵阵恶寒。
一种恶心的感觉传到她心里。站在线外被他叫做傻叉的人更是不耐地摇头:“你不想?我更不想呢!
这种男生,真没有必要和他接触。小白脸似的,让人看不惯!
刚才你也打得挺欢的,现在也可以继续打,没啥大问题,我在这里看看就好!
航哥威武,你继续!让旁边那些小女生看看,我们男生是怎样的牛批。”
航哥笑笑,玩了会儿球,回头道:“那是自然,我一向很牛!要给别人点颜色看看,不是问题!”
高瘦男欲要离开,却被阿深拦在了面前。
他紧了紧拳头,有些含怒地吼道:“请给我道歉再走!”
额心微凝,她走到阿深身旁,盯着高瘦男嘴角扬起的嘲讽笑意,淡漠不语。
第一百四十四章 群战
现在这种情况,不是她开口便能解决的。
她想,在阿深能自己处理的前提下,她还是希望他能自己先处理。
“道歉?我蔺超还没有给人道过歉呢!你居然要让我道歉?
不觉得好笑吗?小子,听说你叫曲深是吧?
在学校也没什么名堂,难道有什么跟我叫板的本事?
如果你是没有那个和人叫板的本事,那就闭嘴。今天,我这帮兄弟可都在这儿呢,是不是想要来一架?
哦,天啦,我可没有说错什么,有什么需要道歉的?是说你小白脸的事儿?
还是什么?
老子是文明人,不说脏话的,也不会干什么不文明的勾当,千万不要污蔑我。
我会很难过的。”
辣眼的阳光从面庞穿过,他嘴边扯开的笑容很是肆意。
完全没有忌惮的面容上涵盖了深深的嘲讽和鄙视,好似一点儿也没有把阿深放在心上。
他走近阿深,仰视着他的面容,扬起下巴急急地靠近,趾高气昂地逼近。
阿深后退一步,他又凑了上去,外人不知所以然的,还以为他们正发生什么令人意想不到却又呼之欲出的行为。
“请你道歉!没什么好说的,不管是什么,今天我就要让你道歉!”
旁边的人嬉皮笑脸,交头接耳地瞥着这一幕,大多都是幸灾乐祸。
其他场地的人回头看了几眼,又是沉浸于自己的打球活动之中,好像这里的事情的确与他们无关,并没有看戏的兴致。
远处偶尔有人顿足查看,扫了会儿又若无其事地离开。
那边几个女生摊手观看,有些人面上出现了愁容,不知是为何。
阿涴的眼神落在他紧紧皱住的额头上,不自觉地多了几分心疼。
到底,他也没有经历多少坎坷。
出生富贵,除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经历,怎么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没有遭受过什么大磨大难。
从前也是因为没有与人交流,想来是没有历经过被人言语攻击之类的。
他现在还能好好地讲道理,已经是非常了不起了。
“道歉?小子,你TM是活腻了是吧?老子耐心有限,还总是这样去我面子,你是找死!”
他忽然挥出拳头砸向阿深。
她一直注意着他们的动静,这一下刚好看到,猛地拉了阿深一下,还是被高瘦男砸到了脸,瞬间青成一片。
她一脚踢过去,正中那人腹部,让他退后了一步,差点跌倒了地上。
要不是后头窜过来看戏的一个人,拽住他,他肯定是滚到了地上。
“阿深,你没事吧?”阿涴摸了摸他青紫的脸角,心上升腾起一股怒意。
从前,她遇到这种情况,也只是忍着装作不在意。
就算别人莫名其妙地骂了她一句:“Bitch!”她也默默地走过,假装没有听见。
她知道那是懦弱。
人一旦过于软弱和让步,就会让别人觉得,你这人着实好欺负。
只要有这种想法,将来你就会被那人接二连三地看不起,甚至想要将你踩在脚下,无情地蹂躏,这都是人之常情。
可是这些若是发生在他的身上,一切又有了不同,那种亲近之人被别人欺负涌出的怒意和心疼,是没那么容易抑制和忽略的。
他之于她,不一样。
她宁可那个被欺负的人是她,也不想让他受委屈。
就好像是,他可以说她如何入如何,但是不能把这个强加在亲人身上。
若干年前,她也曾被她最珍视之人骂爹骂娘,可是她真的太无能了。
就算是那种情况,她也只能无助地流泪,什么也做不了。
在那个灰色六一盛行的时候,她承认,她是懦夫。
“我没事!”他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
目光转而看向快要往后摔去的人,他的满眼全是冰凉气怒。
“超哥!没事吧?”
身后那人扶住了蔺超的身体,小心问。
站稳身体的人捂了捂刚才她踢的地方,恨恨地盯着她,大声咆哮:“这个不是你们女生插手的事情吧?
我念你是个女生,不和你计较这一脚,赶紧给我让开,不然不要怪我连你一起揍!
说实话,我生气的时候,管他男人女生,照样一起揍!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
旁边走过来一个人,正要伸手拉她,她移了移身体,巧妙地避开他的触碰。
航哥尴尬地挥了挥手,还是带着笑容说:“蔺超说得对!小姐姐还是不要插手男人间的事,男人的事,需要男人自己解决。
他先是一个男人,然后才是你的朋友。作为一个男人,没有理由需要一个女生护着吧?
他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小姐姐,不如我们先去奶茶店喝一杯奶茶,再回来看他们处理好了没有行吗?
我带你去,我请客!
等一下,他们处理完这一切,我们还可以再来几次,还没尽兴呢!
刚才就是个开门红,后面还会更精彩!去吧,我们去喝奶茶!”
心上纠结难受。
他又开始动手过来,她皱眉又躲开,面无表情地说:“什么喝奶茶的,就不必了。
他先是男人没错,但他也是我的朋友没错。说什么男人的事,简直是滑稽,我们女人又比你们差到哪里去?
不就是打一个球被截了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再打就是了,还非要带上什么人身攻击?
带上人身攻击也就罢了,还要去攻击什么家人之类的,没觉得过分了吗?
没骂回来是修养,让你道歉是性格。要是遇上个脾气暴躁的,不久直接开打了。
不是只有你们才有脾气,他有我也有。”
几个人听她这样一说,许是被震了一会儿,随即又回过神。
蔺超扯起嘴角,满脸阴鸷地盯着她,大叫:“MD,说什么女人比男人差在哪里了?真是搞笑。
你们女生除了哭哭啼啼,除了能生孩子,能干什么?
还全是一帮脑残,一帮花痴。
明明有男朋友,还要追什么帅气的明星,还要偷偷去喜欢好看的男生,真是不要脸。
MD,你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要不然真的还连你一起打,反正也不是没打过女生!”
她的心绪彻底凌乱,被他这大言不惭的话语所激怒,冷冷盯紧他。
慢吞吞地理了理衣袖,将它折了一个圈,才轻轻道,漫不经心的,不放在眼里的,从容冷漠的:
“说什么多管闲事?我的人被欺负了,难道就不许我有一点怒气?
我的人在你手下受伤了,还得听你们的,不插手?
我的人就只能受我的欺负,换做旁人,不要痴心妄想了。
就算我只是一个弱女生又怎么了?
你不是说我们女生除了哭,除了生孩子,除了花痴,就没与什么用了是吧?
那这位大哥,今天是你人生中非常幸运的一天。
你很牛逼,你成功惹怒了我。今天,我给你解锁女生新技能,你可睁大你的狗眼看好了!”
嘴角冷冷一勾,又归于平静。在他们错愕的目光下,她用了全力化作一颗飞跃的流星,冲到了他面前。
对着他打阿深的地方,她猛地挥起拳头,对着他的脸角重重捶下去。
以她的力道,最多能让他麻痹几秒,并不能伤到骨头。
她不想惹事,却不得不被逼得惹事。
“啊!”
只听一声惨叫,他的身体往后倒去。
身后的人还没想到,她真的出手了,没能给他一个及时的救助,他最后是摔到了地上,滚了一圈。
视线落在他发青的脸边,她冷冷笑,却又无所谓地道:“看吧!这就是我给你说的解锁新技能!
你们男生能做的,我也能做。不只我能做,我想啊,很多女生都做得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是这样的思想,你妈不知道吗?
怎么能故步自封呢?孩子,你该睁大眼瞧瞧,我们不仅会打架,还会赚钱。
还有啊,像你这种人,肯定做不了柳下惠,我告诉你,你做不了我可是做得了,是不是比你更厉害?
怎么办呢?谁叫我这么优秀,天赋如此,天生如此,是你这种人比不了的!
要打就起来打吧!是男人就是一句话,起不起得来?
起得来就是一顿。
起不来的话,我也可以大发善心,放你一条生路。
你也不要害怕,我没什么背景,一穷二白,但是,对付一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其实呢,要不是你打了阿深,我也不会这样出手的。
可是人啊,得知道自己在什么位置,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都得一清二楚。
明白后也不是重点,重点是,无愧于心。
如今是你出手在先,手上嘴上都占不了理。
我只是,正当防卫罢了!”
“MD,居然会遇到你这种女人!你这是偷袭。呸!”
他艰难得起身,表情痛苦狰狞,往旁边地上吐了口水,又道:“去nmd的正当防卫!现在我站起来了,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有几斤几两,居然敢打我,是嫌活得够长了是吧?
那就让你少活几天!”
他起身,又吐了一地口水,在远去的斜阳下,无比疯狂地向她冲了过来。
丝丝缕缕光亮打在他满是阴狠的面庞上,有些可怕。
“小涴,小心!”
阿深忽然将她拽开,挡在了她面前。
看着他的后颈带愣了一秒,她看到蔺超已经到面前,手脚并用,似乎是要夺了人的性命似的。
他的拳头对准的地方,是阿深的眼睛,而脚上踢起的弧度,则是心脏。
她的心提了一下。
在他身后轻轻道:“你只要躲开他的拳头就是了。脚上的,我来应付。”
他听到她的话,匆匆应:“好!”
那人很快踢向了阿深。
她的眼神落在他脚的弧度上,趁着阿深偏头的刹那,蔺超的表情蓦然震惊,她抬脚,向着他的小腿肚顺过去。
脚下用力,在他的腿上撞了一秒,他的拳头又刚好错过阿深的眼角,歪向了一旁。
腿上忽然来的发力,又让他的身体的重心偏移,再也站不住,整个人以一种大字的弧度瘫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哈!”
周围爆出一阵嘲笑声,不知何时,这里竟然聚了一些人,正直直观看着他们的动静。
她的目光放在不远处那些人的眼神里,大多都是在看戏,就好像是好多年前,迎视的眼神光亮。
燎原之势,迅猛快捷,缀在满地的日华之上。
“啊!啊!妈的,怎么可以这样?你们你们……”蔺超躺在地上揉着身体,鬼哭狼嚎。
其余的几人见势头不多,齐齐围了上来。
她抱紧手中的球,警惕得睨着那些人。
身旁的阿深有些慌乱,悄悄问:“我们这样,你有把握打得过吗?反正我是不行!我觉得一个都够呛了!”
她低头笑笑,似乎掀起了一场波澜壮阔,在他心间又埋下了深深的根,情深几许,未能知否。
他收回目光,却听她道:“拿好篮球!这是我俩的宝贝!绝对不能丢!
脸也可以丢,发型可以乱,也无所谓打得过打不过了!还有,球也不能丢!”
她嘴角侵染的笑意在他心上又是长了一截。
“好!”
他呆呆地接过,紧紧地抱在怀里。
莫名地相信,她能顺利地带他走。这是在她身边埋下来的安定。
不知从什么时候,他真的就相信在这世上,有一种让他心安的魔力,是那种吾心安处是吾乡的感慨和信任。
无需求多余的言语解释,就这样深信不疑。
第一百四十五章 我的人
这种信任没来由的深重,让他臣服。好像全世界都是虚伪,而她就是唯一的希望和真诚。
那份感情,或许不知从什么起,滋生长大,再难以控制。
“小姐姐,很不错!居然是个练家子!兄弟们,你们可要小心了!”
航哥在旁边夸赞,眸光里却放着几分兴味,明显是要在外围看戏。
她翘起嘴角,轻轻道:“来呀,要上就几个一起上,我不带怕的。
我是怕你们一个人招呼不住我的捶打,最好是你们一起上。
一起上知道吗?我也想体验一把被群殴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样的。
到底是爽呢?还是爽呢?反正,上就是了!”
航哥眯着眼盯着圈子里的人,又道:“你们可要轻着点,别伤着小姐姐了!小姐姐是女生,怎么也要让着点,是不是?”
“是!”围着他们的那几个人齐齐应声。
她看着面前渐渐走近的人,轻声对阿深道:“站稳了!”
计算着最佳距离,在他们走到面前一米远处外,她调整了身体,猛地向外踢去了几脚。
环着阿深,她的身体扭转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在那些人身上走了一圈。
围着他们的人在她脚尖的蹬力下,往后闪去。
人群间散出了一个出口,她猛地拽起他,往外面冲去。
有的人倒在了地上,有的人反应过来,跟着追去。
她拉着一边跑,一边着急地说:“等一下过去,直接骑车跑!我看刚才那几个人,有的人不像是学校的。
至于最垃圾那个,叫什么蔺超的,就先躲躲吧!
多不过就是看不顺眼你。嗯,管他的,我们先跑再说!”
“好!跑!”
他跟着她的脚步一直往前冲。背后传来那些人急急的嘶吼:“站住!你们站住!有本事别跑啊!”
“啊!有本事站住,别跑!TMD,怎么会遇到这样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怕是又要给他们跑了!”
她回头看着追来的人,又跑得更快!
不远处忽然走来一个保安大叔,她拉着阿深匆匆跑上前,直直对那人大喊:“叔叔,有人要打我们,快救救我们,拦住他们,他们要在校园打架!”
见保安脸上错愕的表情,她悄悄俯首笑,往摩托车旁跑去,嘴上还不忘道:“大叔,记得拦住他们!”
“同学,你……”
还没叫住像风一样跑过去的两人,后面又追来了三个人,他急急吼:“站住!站住!谁叫你们在学校打人的?还不给我住手!”
耳旁掠过的风轻轻带起她的发丝飞扬,缠在他的脸上。
他垂了眉睫,藏起心底漫起的无边清风,在眉眼弯弯的景色里随风轻浮。
摩托车就在面前,她猛地拔出钥匙,插在锁孔上,坐了上去。
叫身后的人:“阿深,快点上来!走!”
“好!”
他一跳,稳稳落到了她身后的座位上。只听“轰轰”几声,车子启动。
她弯唇,“阿深,要不要去秀一波?但是,那保安大叔可看着的,算了,我还是不敢秀了。你要不要来一波?”
他抱着篮球,在她耳边轻轻说:“不秀了!找个安静的地方坐着休息一会儿。
再说,我这脸上的淤青就这样了?我可不想以这种狼狈的方式去见美人!”
“去你的。你真是六六六!”
追上来的那些人往后退去,保安大叔偏头往这边看来。
她骑着车子往前面奔去,路过球场,那几个人还在望向这里。
伸手比了个中指,那些人差点又要跑过来,她兴冲冲地眨了眨眼,在那些人快来追上来的时候,猛地往前冲,扬长而去。
“哈哈哈!怎么样,阿深,有没有觉得刚才很好玩,就感觉他们像是猴子,我们像是圈养人,正兴奋地逗着猴子呢!”
速度狂飙,她加大声音说话。
阿深溢着笑意,也大声吼:“啊!好玩!我家慕大傻就是最棒的,最厉害!”
“最厉害个毛啊!你说说,要在哪里停下?”
“就前面那里吧!嗯,就那颗数,那个椅子上面那个……”
“嗯。听到了!”
刷刷地开了过去,她停下车,道:“乘客,你好!终点站到了,请下车。下车请注意,排好队,依次有序地下去。”
他低头笑笑,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起身下了车,将篮球丢进了储物箱中。
“你这是不是中邪了?哪天成这模样了?哈哈,快下来吧!这儿静静,到时候南宫瓘要和我们一起吃晚饭,我们先在这儿补个觉吧!”
她也从车上下来,坐到了椅子上。见他从旁边小路拐进去,她不由问:“家伙,你进里面干什么?是要做个原始人吗?”
“我要上树!”他摆摆手,继续往大树靠近。
噗嗤笑出声,她跺着脚,戏笑,“天啦,我只听说过母猪要上树的,还没听过人要上树。
怎么?今天是打算给我表演公猪上树?哈哈,您老可是最会玩了。”
“你给我滚!”走到树下,他回头望着坐在椅子上的人,得意洋洋地说:“今天我就要让你看看,什么是高手。
武侠小说上的高端动作,今天就由我表演给你看。小龙女睡一根绳,我睡一树根里,保准要帅得掉渣。”
“掉渣?我看你是要掉层皮吧?”
见他兴冲冲地往上爬,一脚就踏上了树干,她直接起身,大步跑过去:“哈哈,你不是要表演给我看吗?
我现在靠得近一点,看得就更清楚一点。”
“呀!我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呢?慕檀涴,你可别跟我上来啊,你就在下面看着好了,不要做多余的动作!
要是我真出事了,你就是要孤独一人了哈!”
他低头向下看,又慌慌忙忙往上奔去,生怕下面的人突然拽住他的脚,将他拉下去。
这种整蛊的戏码也不是第一次,他有种直觉,她不会让他一个人在上面好好地休息,一定会折磨他的。
“嘻嘻!不要跑得这样快嘛!我就是想在这里好好地望着你,绝对没有害人的心思。”
她跑到树下,抬头看着急匆匆往上爬的人,眼里溢起了几抹坏笑。
“但是呢,阿深,我看这树也不是太好看,而且一点儿都没有创意。要不要我给它加点创意?”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
我觉得我的功夫还没有到那个可以接受考验的地步,还没能在树上来去自如地活动,就不要加什么创意了!
这样挺好的!你千万不要加呀!”
他像个猴子一样直直往上爬,速度提高了无数倍,终于爬到了一个大树干里,藏起了身。
她在下头摇了摇头,遗憾地摸了摸树皮,轻声道:“不,我觉得很有必要让你知道什么叫创意!”
她在树旁绕了一圈,拧了拧眉,叹息道:
“可惜啊!这棵树的年纪太大了,长得膘肥体壮的,不能用手给它加了!
只能拜托我高贵的脚,委屈它先活动活动了!”
“慕大傻,我错了!我不要啦!人家不要啦!人家还是小孩子啊!你不要欺负人家!
你那个增大活动震感的创意,能不能留给被人?我不想就这样被打倒。
要是这样四脚八叉的掉下去,那个样子肯定很狼狈,有损我的形象!啊!求你了!
我不要表演了!不想表演了,你能不能让我睡个好觉?嗯?”
见他那怂怂的模样,她越是得劲,使劲伸脚踢了上去。
但是由于树实在是太粗,它只是稍稍移动了些毫。
她不满地嘟囔了几句:
“我可怜的脚!竟然是斗不过一棵树!”
“难道我的力气变小了?不合逻辑呀!”
“嗯,一定是树的问题!我没问题。”
小跑着退后了几步,她吹了一声口哨,直接往树干飞奔过去。
上头传来某人的惨叫,哀戚戚的,“大人,不要啊!大人饶命!你千万别再弄了!我叫你大爷行不?”
“哦?没用的。”
她猛地往上撞去,脚在树干上踢了一下,反弹,树没动,人倒是闪到了地上。
她躺在草坪上,看着树上的人。
遥远的星空际蓝成了他最独特的背景,湛蓝的颜色,忧郁中带着点远大开阔,像是在蔚蓝深海里的一朵烟云,美丽而朦胧梦幻。
他的脸部在远处,让她看得不是很清楚。
“怎么了?是踹不动了是吗?踹不动就躺着休息一下。到了晚一点时间,我再叫你。”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却仿佛看到他在笑,眼睛里溢满了满月星辰。
大海般宽阔的心中之景,渐渐地沉了下来,逐而恢复冷静。
她闭上眼,就听见他说:“小涴,你今天说的,我……我是你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睁开一只眼,瞥了一眼树上正在望着她的人,又闭上,懒洋洋地解释:
“我妈是我的,小瓘是我的,你也是我的。
与我有关的一切,都是我的。”
“那……你也是我的对不对?”
心脏砰砰地跳起来,他无比期待她接下来的话,像是晨曦初开,霜花满地,忍不住“砰砰砰”地跃动,构成了一片片动人的篇章。
“不,你是我的,我是我的。你的钱包是我的,我的钱包也是我的。”
底下的声音越发低迷,渐渐不闻。
他歪头看下去,草坪上的人正用双手枕着头,静静地,似乎是睡着了。
偶尔有风刮过,吹起她面庞刘海飞扬,卷在睫毛上轻轻缠绕,画起了水墨卷轴。
绿色的背景单纯地铺在她身后,像极了埃及金字塔背后的神秘莫测,谜题未解,永远都猜不透。
他永远猜不透她的心。
明明人就在面前,明明朝夕相见,他却好像,又离她好远。
晦暗稀疏的岁月里,不知名的闯入光明,流入沙滩的溪流,在绵长的等待中靠了岸。
若是时光再可以回去,他好想,在走近她早些。
温热的阳光透过枝丫再次往下坠,打到了脸上。
他再偏头往下看了一眼,漾起了嘴角笑意,心间如抹蜜,清甜醉人。
我的人……
闭上眼,他又轻轻在心里道:我的人,你的人……我的人,你的人……
如花似水,如梦清华,一见良人,云胡不喜。
他的眼角滑起微微的弧度,渺然,不轻易,匿在光影里,慢慢泯灭,演变成一副安静的画面。
醒来的时候,是因为鼻子旁总是被一个东西不断地惊扰,那种痒痒的感觉连绵蔓延,从鼻旁溢入了心脏,带起年华轻轻起舞。
睁开眼睛,眼前一片白云天蓝,茁壮的木树阻隔了大部分的视线,夕阳渐起,凉风拂面,盎然生了一种闲散的舒适感。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上树愉快
她感觉有人正直直盯着她。
顺着视线处看过去,一张放大的俊颜冲击了眼神。
她看着身边躺着作乱的人,沙哑的声音携着还未完全清醒的神思,恍惚地道:“你……在干嘛?我要睡午觉,再弄我就打死你了哦!”
他的目光凝结在她的欲睁未睁的双眼上,依次往下面行去。
金黄的光影投影在她脸庞,又是隐约又是朦胧,想要靠近又怕打扰到她。
阵阵奇怪的感觉触及到心脏,不知该如何解了这内心纠结与茫然。
“小涴,俞远是谁啊?”
他好奇地眨了眨眼。
这个问题他很早就想问。
当时那串珠子上,的确有着这样的一个名字。
他下意识觉得,这个人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地位,甚至还高过他。
要不然,她也不会因为他弄坏了这个东西而与他冷战,背离。
可是他又害怕,怕知道一个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的答案,让自己难堪。
无法控制的,依旧还是自己的心。
他以为可以一直不问,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继续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日子,过些无忧无虑的日子。
可是,忍了太久,藏得太久,他越发不安。
他想要知道那个人到底是谁,他想知道更多,有关她生活的一切。
他隐隐猜到某些不一般的情形,可是他又从潜意识里抗拒,他恐惧,这个消息会不会给他带来伤害。
然而,越是想要逃离,有些时候,总越是逃不掉。
明明逼迫自己那个名字忽略掉,心却像是被塞了满满的炸弹,说不定那一刻就突然炸掉,伤人伤己。
俞远?
她的心又像是撕开一个口子,被狠狠剁碎毁灭。
他还是注意到了。
他要知道这么一个人,那个唯一的机会就是那串手链。
果然不出所料,他只是不说,只是一直藏在心里头。
从他抢去手链的刹那,她就知道。
在过去一年的光景里,他一直在藏着这个话。
他或许怕是早就想问了。
人类的好奇心,永远还是那样浓烈。
“你问这个干什么?知道了也没什么用。过去的事,提它干嘛?”
她躺直身体,看着天上的悠悠云朵,跑进视线里的,何止阔阔天空。
好似眼前的漫天大树转了几个圈,脑袋有些晕眩。
她垂眸,理了理思绪后,又抬头盯向湛蓝的苍穹。
琼山之上,满是鲜红碧绿,灰色画弧。
空旷的周围当真是一点儿声音也无。
“就是想问你。也不是非要知道,不想说的话,那你就当做我没有问过。”
他一直观察着她面部的表情。她时而看天,时而看他,面目还是一如既往的亲切美好。
可是,他还是不能从她的表情里窥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有些事情,她总是藏得极深,从来都是躲着自己的情绪。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就算内心悲伤难自已,面上还是一副令人心安又无奈绝望的平静。
越是这样的平静,越让他忐忑。
“阿深,其实有些东西,说了,未必是最好的。
之所以选择不说,是因为我觉得,即便我不说,你也能明白我那种心境。
你可以把它当做是无关紧要,也可以作为是,它没有想象中那样重要。
没有在我们生命中再出现的东西,那它和虚无没什么区别。
重要的是,我们要把握当下。眼下什么是最重要,你是不是也心知肚明,那就够了。
如果有一天,想说的那个人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话,未尝不是一种,轻轻松松的好事?
昨日之事不可留,留了也就说明它的意义不仅于此。
试着去看开,或许对每个人都好。
只是啊,人生之事,十有八九,总是纠结往复,怎么也舍不了。
既然舍不掉,那就跟着心走就好了。”
内心翻涌起一段回忆,有些伤感,有些虚幻。
她控制着自己,能平淡地接受某些堵在角落的魔障。
即便明明知道,那些都是骗人的,还是要伪装。
生活在染缸里久了,也会沾染些许污秽。
完全的出淤泥而不染若似天边梦境,不知何时能实现。
“嗯,知道了。小涴,要不要我俩来一个比赛?”
他忽然提议,在她耳畔奏起了混响轻扬。
“什么比赛?”她偏头问。
“就是这个!”他伸手往树上指去。
“好啊!”
不待身旁的人起身,她就一个鲤鱼打滚,朝树上跑去。
大树有很多个分支,从下面一涌而上,往大树干攀去。
后头的人终于反应过来,笑着追上来,“大傻,你怎么每次都这样快?
我都还没说完,你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你可真是——你能不能假装没有反正过来我想做什么?”
宠溺地扬了扬唇,他撒腿往树上跑去。
一个跨步,他上到了树干。
看着从上面爬得飞快,活脱脱成了猴子模样的人,他扯了嘴角,加快速度向另一旁奔去。
“那是你傻!你要是有点觉悟,每次直接开跑就好,磨蹭个什么劲不是?”
抓住面前一根粗枝,她飞身而上,跳起一米的高度,上了一大截。
望了一眼身后跑向那头的人,她又道:
“家伙,你还是太慢了!照这个发展速度,你永远得在我后面。”
“那就在你身后好了!”
他无奈撇嘴,又向上追去。
两人的速度逐渐拉近,最后持平。
她坐在枝丫缝隙,看着对面坐在同样高度的人,不由弯起嘴角,笑道:
“挺快的嘛!能追上我,也是不容易。下次加油呀!”
“那是,也不看我曲深是谁!天下无敌大神通,帅到不像话!
才华更是杠杠的,没有挑剔。哈哈,你说是不是?”
他躺在树干上往这边看来,弯着眉眼,微微笑说。
夕阳渐起,落在他的脸上,晕成一圈圈金黄剪影,美妙梦幻,狷狂隽永,像是人间四月天,一半是真实,一半是梦境。
微微眨了眨眼,她睁着平淡弧度削长的双眼,轻轻道,带起耳旁风声舞动,飘去了很远很远。
“是啊!是没错了。曲深就是这世上最聪明的人,没毛病的。”
他眨了眨眼,忽而轻声说:
“对了,今晚要和南宫瓘一起去吃饭,我门要吃什么呀?
是火锅,还是干锅?还是自助餐,还是海底捞?”
闻言,她看着头顶的天空,郁郁葱葱的树枝稍稍遮掩了片刻视线,她想了半晌,才缓缓说道:
“嗯,到时候问小瓘吧!我吃什么都行,重要的是她吃得开心。
不过那家伙,每次都让我吃得很多,她自己倒是不吃多少。
你呢,去了就得陪我好好吃,千万不要掉链子,知道吗?”
“知道了!大人说得对,小的一定唯您马首是瞻。”
他嘻嘻哈哈地笑着,望着她的侧脸。
空寂之中突然想起一阵铃声,两人对视一眼,他扫向她的口袋,眯着眼说:
“是你的。别看我,我的是静音。”
“我的好像也是静音吧?”
小声嘀咕,她伸向口袋,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看着上面的电话,她歪头自然地解释:“嗯,是我的。我错了!我记错了。”
他勾唇一笑,没再说话。
她接通电话,里面就传来一阵追魂的呼唤:“姓慕的,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她扬了扬眼角,明知故问:“忘记什么了?我觉得一切都处理得Verygood!Perfect!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你确定?”
“难道不确定?我很确定啊!现在很舒服,好像完全没有啥子闹心的。”
“是吗?你真的确定没有忘记什么了?”
“没有啊!日子过得贼顺,今天也没什么昨夜,天气也过于好得要命,简直是说来说去,哎,时光怎么会这么好呢?”
“靠,你是和曲深在一起吗?”
“不然呢?”阿涴撇嘴笑笑。
她的语气忽而暴怒:“丫的,在一起还不赶紧过学校来?
老子都快发霉了,就等你过来唠嗑一下,你老人家怎么就忘记了?
嗯?你这个大傻子,到底是脑子有病?还是脑子有病?”
阿涴歪头看向阿深,他直直盯着她的脸,见她望过来,扬唇一笑。
她的目光闪开,再次开口对那头道:“没病!这不正在路上吗?
你就别气了,小心未来先衰,然后嫁不出去,一辈子孤独终老。
我在路上了,挂了哈!去北校区,北校区,就这样,完美,古德拜!”
赶紧按断连接,她倏然松了口气。
要不是挂得快,肯定又要被数落一顿。
那家伙的脾气,实在是来得快。
玩一会火,每次都会被教育一顿。
低头思酌几秒,她对他道:“阿深,北校区,她叫了。她应该是坐校车过来,我俩到门口等她吧!”
“嗯!好!”
还没有多说,两人又是齐齐比赛下了树。
见他比自己快了一步,她晃头戏谑:“哟,这次终于长进了。”
“那是自然。你也不看看,到底是谁教出来的人。”
“噢哟,可以呀!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
“不用骄傲!我说的,都能作数。你永远都可以不用怀疑我说的话。”
“去你的,走了。到时那位发飙,你帮我挡着吗?”
“当然。她打你,我来挡。”
“这可是你说的呀!等一下你不挡我要你的命。”
“我说的,绝对算数。”
“没跑了,儿子!走吧!”
他不满地盯着她,眼波倒映在浩渺里,“你不是我爸爸!”
蹦跳着往摩托车旁奔去,她歪头看向他,眨着眼睛道:
“我没有说我是你爸爸!是干爹!干妈也行!嗯,不想当儿子,那我是你大爷!
他急忙搭着她的肩膀,凑在她耳边轻声道:“哦,好!大爷,今晚要一起去闯红灯吗?”
“我去,无聊!真要去吗?你不虚吗?我很虚,不敢去也不想去。”
她翻了个白眼,甩开他的手,骑上了摩托。
“我不虚!要干什么都可以,没问题的。睡大街都行。”
他又道,坐上了摩托,抱上她的腰,靠在她背上。
她看了一眼腰间的手,启动车子,往前走去。
嘴角却扬了扬,回答他:“你愿意,我还不愿意。
你要真是去了,我TM跟你姓。每次可能还没开始就怂了,还说什么后续的事。”
“嗯~不嘛!你为什么不愿意?我们这么亲密的关系。
你怎么舍得让我一个人睡大街呢?绝对是不行的。”
“靠!你的手松一点,我的腰要断了。每次都像个八爪鱼缠在我身上。
我勒个天啊,怎么就遇上这个泼皮无赖呢?
真想把你卖掉送人,然后让你去见见那些人贩子虐待儿童的画面。
顺道,让你经历一下什么叫黎民困苦。”
第一百四十七章 她是魔鬼
“你可别来这套了!我害怕,人家害怕怕!不要恐吓人家!”
他听到她的话,虽然不想松,还是颤颤巍巍缩了手。
“恶~”她假装犯恶心:“我的上帝呀,来把这个妖怪收了吧!
我实在是不想见到了。
这多见一秒,脑子就发昏。”
他又抱紧了她的腰,说道:“你是坐在我前面,又不是在我后面,怎么会发晕呢?
你又看不到我,莫不是眼睛长在了后头?”
车速加大,他忍不住又抱紧了她的腰,惊恐地吼:“啊!好快呀!
我要飞了,绝对是要飞起来了!慕大傻,我好害怕呀!”
“胆小鬼!看好了,越快的还在后面。”
猛地又加了一个档位,摩托车伴随着人的身影向前迅捷地冲去,化作星流剑雨消失在视野里。
吵声依旧持续:
“害怕个鬼!
你是个女人吗?哪有男人像你这样的?我严重怀疑,你上辈子是个女人!”
“我是女人,你是男人。
再说,女人怎么了?我觉得女人挺好的呀!
要是给我个重生的机会,说不定,我还愿意做一个女人呢。”
“好了,这辈子,我允许你做女人了。”
“好啊!我是你的女人。相公,能不能给奴家亲一个呀?”
背后传来酥酥软软令人手抖的声音,像是在故意挑逗。
她的腿软了两秒,又若无其事地恢复了原状。
若是再分神,怕是要出车祸。
“曲深,你TM再作,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把你踢下去?”
“相公,你怎么能这样对奴家?奴家真的好伤心,你是想要将奴家抛弃吗?您是要始乱终弃吗?”
“我去!还能不能好好走了?要不是我怕出事,现在就想把你办了!”
“奴家好害怕,好怕怕哟!”
“MD,到了再收拾你!”
“我错了!小涴,我错了。”
“没用了!”
……
两旁风景如浮光掠影穿梭,不一会儿就到了终点。
见到远处的停车场,阿涴迅速驶了过去。
眼前是停车场,她找到一个停车位,放了车。
下车后,她站在原地直勾勾地盯着他,引得那人无辜地摸了摸头,一脸疑问无知地问道:
“你盯着我做什么?是我很好看吗?还是脸上有什么东西?相比后者,我觉得前者的可能性很大。”
“你不是……很厉害吗?刚才那样子,是要上房揭瓦不是?”
她缓缓上前,惊动了他的情绪,内心有些慌乱无措。
她进一步,他退一步。
“什么上房揭瓦?你可能是记错了,我没有想上房揭瓦。
我一直很乖的是不是?没什么出错的地方吧?
你不要用这种眼神和语气对我,让我……有点儿……有点儿害怕。
嗯,小涴,我……你不要这样……”
他一直往后退去,心里发憷。
“哦?是吗?娘子也会害怕?不是应该让相公好好宠你吗?害怕什么,是因为你不行?”
她带着危险的笑意,加大速度逼去,他越发退得快,直直抵上了停车场的柱子。
“我……我错了。陛下,我错了,再不敢消遣您了,你就饶了小的吧!”
锐利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不受控制地鼓动起来,掌心微微溢出些汗,双腿有些不受制地倚在了背后的白柱子上。
眼眸轻轻躲闪,耳垂散成些许红意,在有些昏暗的地下停车场,模糊得有些瞧不分明。
“你躲什么?你又怕什么?是因为想要什么心虚吗?
阿深,你不会在想某些不该想的龌龊事吧?是不是孩子大了,管不住了?”
她的头猛地环过他的肩,撑在他背后的坚硬物体上,嘴角滑起微许弧度,映在稍不明亮的阴影里,竟染了些蛊惑人心的毒素。
一些张扬洒脱,一些压抑的不染世俗,剩下的,全是数不清的漫不经心,裹卷起额间浅浅凝起的凹陷,无一不牵动着他的心绪飞舞。
手间的汗越来越多,缓缓回荡在他的耳旁。
鬓边忽而冒出了冷汗。
看着近在迟尺的容颜,那眼底滚出的几丝散漫,心间流出一种奇妙的情感,一直在回旋起伏,怎么也落不下来。
他偷偷咽了咽口水,没什么表情地道:“没有啊!那你靠我这么近,是打算,对我做些什么吗?”
动作一顿,他说话时,呼吸散在她的脸上,勾起了几分情感摆动。
彼此之间的距离不过一厘,她甚至能细数他的睫毛。
她猛地抽身,淡淡道:
“不做什么。小瓘肯定到了,她要是一直等不到我们,说不定又要对我大动拳脚了。
我们快些回去吧!”
“哦!好!”
眼里闪过一抹失落,他偏头整理了思绪,无声跟上前面的人。
假装无事般跑上前揽着她的肩膀,他又嬉皮笑脸地说:“小涴,我们等会儿吃什么?”
“不是说小瓘决定吗?你这记性,是不是全放在没用的事情上了?”
她垂眸往前走,轻声回应。
“哦!忘记了。嗯,那今晚是睡大街还是回去睡?”
他的眸光紧紧落在她的侧脸上,带着几分热烈与痴缠。
她冷冷笑:“不睡,我们通宵可还行?”
“啊哈?通宵?是不是又要打算玩命?
我的命可是珍贵着呢,别跟我说那个,我是个胆小鬼,又怕死,你就不要吓唬我行吗?”
“呵呵,你的胆小可是有目共睹的。但是,我觉得你还有拯救的余地。”
“没有,不需要。我还是继续当个胆小鬼好了。”
当个胆小鬼就能一直跟你身后,受你的庇护。
若是真的强大了,又如何在你生命中激起异样的涟漪?
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嗯,好。胆小鬼,你就合适做一个胆小鬼。我没有意见,乐见其成。
等你哪天被欺负的时候,我保证就抱手站在旁边观看,一点儿也不帮忙。
嗯,最好是,能有一次机会为你收尸。额,反正呢,大爷你开心就好,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撇头望了他一眼,她又平静地往前奔去。
心间开起的银花绽放,又在某个角落生了根。
两人一路斗着嘴站在校门口等着人。
“哎,慕大傻,你说是我帅,还是那什么帅?”
“那什么是谁啊?空气吗?还是大地?
要是和这些比起来,我还是觉得你压根儿没有资格与之相比,你就是一个小喽啰。听见了吗?”
“没听见!反正天上地下,就我最帅,没有商量。”
“去你的,你要是最帅,我姓名倒着念。”
“涴檀慕……哇,还挺有新意的嘛!怎么这么好听?
妈呀,我家小涴就是这样好棒棒的,什么都好,长得好,性格好,才华好。
简直是没有什么挑剔的方面。嗯,就是这样。
这样优秀的人,怎么就是我最亲爱的朋友呢?我这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找到这样一个家伙做朋友?
我好幸福,好厉害哟!”
“呵呵,说的跟真的似的,我都快要相信了。事实上是,你这个嘴啊!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就算是我宁可相信夏天会下雪,也绝对不相信男人的嘴,尤其是曲深的嘴。
真的,靠,简直是三百六十四度没有死角,说的,跟唱的一样,花里胡哨,又没有涵养。
认识你,是老子的不幸。”
“三百六十四度,怎么多出四了?”
“多出来的,是你的魅力啊!”
“我的魅力才值这么点吗?会不会有点少了?”
“少个毛啊!这点已经够多了好吗?我那是以一百为单位的,要是再高,可就有点假了。”
“呀哈哈,怎么可以这样?你欺负我。我怎么可能才值这里?明显就是你在打压?”
“不,不可能。”
……
“我说两位,大老远就看到你们俩在这里拉拉扯扯,交头接耳,做一些有伤风化的动作,是不是有点过了?”
校车驶到面前。
下来了一个身穿灰色凉衫的人。
她的嘴角带着些微弧度,同时眼里露着几分还未散去的怒气。
竟然敢戏弄她,阿涴这女人怕是又要活腻了。
“哦哟,主角来了?你从校车下来的那一刹那,简直是帅呆了。
那姿势,那脚步,那动作,啧啧,多么优雅,有气质,杠杠的!”
阿涴见到从校车上走下来,往面前踏着脚步行来的人,不免有些心虚。
她的脾性,恐怕又要让她尝一下手上的功夫了。
悄悄往阿深身后挪动,她笑嘻嘻地看着那个大步流星往这里走来的人,心里有些发慌。
“没用的,你不要挣扎了。别以为说几句套近乎的话就可以避免我的毒打了。
慕大神,你刚才说什么记不住来着?你好像每次,记性都不太好呀?怎么办呢?
要不要我这次,也是好好提醒你一番,省得你下次又说要忘记了?”
南宫瓘走向他。
以为躲在曲深身后,她就抓不到她了是吗?
幼稚!
“我……我没有忘记什么呀?小瓘,是不是你记错了?
我们好久都没有见面,就不要这么老套的打招呼方式了吧?搞这种假惺惺的,实在没有必要吧?”
她又往阿深后面躲了躲,假笑着盯着已经到他面前的人,越发惊慌了。
“哦?那你站在曲深后面干啥?那里是有宝藏吗?怎么老是缩了不出来?
好久没见,性子越发的不行了吗?”
南宫瓘缓缓迈着步子往他身后走去,绕着往阿涴行去。
阿涴环着他走,“呵呵!”
她又轻轻闪了一步,“我没怎么啊!你靠近我做啥,是我身上有什么宝藏吗?
这么热情的打招呼方式,是不是有点过了?
以前也没这样啊?你是不是……是不是吃了什么炸药?”
“吃没吃,你不知道?”
南宫瓘猛地伸出手,向她抓去,“长时间不见,又敢消遣我了不是?
哟哟,是不是和曲深在一起久了,脑子也变傻了?”
“喂喂,我说,你这是在骂我?南宫瓘,这样真的合适吗?”
一直看戏的人忍不住开口,语气不善地瞥着南宫瓘。
阿涴拉住他背上的衣服,抖着身体道:“阿深,阿深,你可要保护好我!
现在是你英雄就义的机会,我好害怕呀!
她是个魔鬼,你千万要拦住她,不要让她靠近我,好不好?”
“得嘞!小涴,你就放心吧!”
他放开手,挡着南宫瓘,表情中略微带着些嚣张,扯着嘴道:
“听见没有,南宫瓘,你要想欺负她,得先过我这一关。
你要是还打他,那就和我先打一架。虽然我没什么功夫,可是对付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南宫瓘扬起眉睫,眯着眼打量着眼前护犊子的男人,冷冷嘲笑说:“你这是想要和我对着干?
哟呵,不得了啦!跟屁虫都能和我作对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