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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替嫁小绣娘全文阅读

作者:青空飘雪     重生替嫁小绣娘txt下载     重生替嫁小绣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76章 加赌注

    “二哥!”有了主心骨,许老三再也压制不住脸上的怒意,他指着严岩骂道“就是这个臭小子来捣乱。”

    二当家不悦的扫了一眼许老三,“老三,不可与客人这般大呼小叫。”

    “可是他——”许老三已经多年没有如此憋屈,若不是此刻他们身处赌坊,许老三定会一刀挥过去。

    “你去楼下招呼客人。”二当家不愿意与他多说。

    “二哥。”许老三想亲眼看看严岩是如何被二当家打压。

    “下去。”二当家不允许他再多说一个字。

    这张苍白的脸一旦冷下来,恍若能把周遭的人都冻住。

    与赌坊内的其他人一样,相较于脾气暴躁大当家,许老三更害怕的是这位说话都显得轻飘飘的二当家。

    他握了握拳头,垂下头,下了楼。

    “我们三当家不懂事,诸位见谅。”面上也似乎看不出多少歉意。

    “既然诸位都在,又对这场赌局感兴趣,不妨留下来一观。”二当家紧了紧身上的大氅。

    十一月的天,虽然已经冷了,却还不至于穿的如此厚实,加之二当家时不时的捂唇咳嗽,冯轻悄悄看过去,发觉二当家的脸比方才更白了,且这白里还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想必此人的身子如曾经的相公一般,甚至比当日的相公还差些。

    不待冯轻细想,身侧的方铮捏了捏自家娘子的手心,身子同时往冯轻身前一侧,挡住了冯轻看相二当家的目光。

    冯轻好气又好笑,都这般时候了,他竟然还能注意到自己的视线。

    冯轻勾了勾自家相公的手心,安抚地小声说“相公,我就是想看看他这身体能否撑到跟严岩的赌局结束。”

    “能撑得到。”方铮回答。

    冯轻点头,没兴趣再继续观察二当家。

    方铮这才满意,他勾了勾嘴角,开口,“想必二当家也知晓我们的来意,我自然也知晓你们赌坊想方设法赢下那铺子的真实目的。”

    “二当家是个聪明人,不至于为旁人做嫁衣,而伤了自己的根本。”除了二当家,旁人对方铮的话俱都是一头雾水。

    就连冯轻都不解地看着方铮。

    直到这一刻,二当家才终于拿正眼看了方铮。

    随即他短促地笑了一声,面上神情有些古怪,“本以为邓大人对咱们案首的夸赞言过其实,如今看来,某方知这读书人也不都是榆木脑子。”

    二当家这话等于骂了全天下的读书人。

    他自己似乎并不在意,而旁边听了一耳朵的那些人则齐齐变了脸色。

    他们可不愿意仅仅为了看一场赌局而沾上辱骂天下读书人的这门官司。

    当即就有人要告辞。

    二当家却站在通道入口处,并无要退让的意思。

    “天色还早,诸位不妨多呆一阵。”这话并无让人反驳的余地。

    那些人暗暗着急,心想着今日出门应当看黄历,输钱不要紧,他们怕的是沾上这些是非。同时,心里对着得胜赌坊不免也有了警惕。

    直到这时冯轻才发觉,这二当家跟许老三的另一处不同。

    这位虽是赌坊二当家,却似乎并不在意赌坊的名声。

    而方铮身为此次院试案首一事也被二当家当场揭穿。

    惊讶之余,也越发好奇。

    本朝虽无学子不进赌坊这一律例,可若是沾一个赌字,到底也不好听,况且方铮还是今年院试案首。

    这就像后世的高考状元进赌场一样,绝对是个大新闻。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方铮。

    “我相公并未赌博。”冯轻用力拉着方铮,自己则挡住众人的视线。

    “怎么?”严岩晃了两下,“知道自己不是我对手,想转移注意力啊?”

    他家主子一直挺看好方铮,这种时候能帮一把,严岩也不会吝啬。

    “一把定输赢。”二当家连话都懒得跟严岩说,“赢了你可以把人带铺子领走,若是输了,你就在这赌坊替我做三年。”

    冯轻觉得自己错了。

    这二当家不是不在意赌坊,而是看不上这些人,在二当家眼里,怕是这十几万两根本不算什么,若是能把严岩扣在赌坊,那以后每日的盈利数目就太可观了。

    “成交。”严岩也是个痛快人,或者说他是太过自信。

    “等等。”方铮却在这时开口,“不若多加一个赌注,如何?”

    众人一阵哗然。

    “你想干嘛?”严岩回头大声叫,眼睛却不停地朝方铮挤。

    二当家却是罕见的有了几分兴趣,他随即打量一下方铮,十分认真地说“除了你那学识,你似乎并无其他拿的出手的,不知你想加何赌注?”

    话落,视线总算是稍微挪动一下落在冯轻身上,“或者拿你夫人做赌注?”

    在赌坊压人不多见,却也不是没有。

    “绝无可能。”方铮冷下脸,谁都不能动他娘子。

    “我要加的赌注是他这一身本事。”方铮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严岩。

    “若是二当家输了,我要看赌坊这半年的账本。”方铮说。

    “哎哎哎——”严岩急声阻止,“谁同意你拿我这一身本事做赌注了?”

    “还有,那破账本跟我有何关系?”严岩气的跳脚。

    “嗤——”二当家深深看了一眼方铮,“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若是二当家不同意也成。”方铮并无过分纠结,他继续说“我们可以换个赌注,如果是他赢了,我要你们大当家一只手,若是你赢了,你们可以随意取我一只手。”

    “相公!”冯轻着急地拉着方铮,“我不准。”

    严岩也吓了一跳,“喂,我说方公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方铮的一只手可不光是一只手,那还是他的前途。

    他可担负不起。

    “哈哈哈!”二当家突然大笑出声,“这个赌注我喜欢。”

    “二哥!不可!”就在二当家准备答应时,不放心上来看的许老三匆忙开口。

    “那可是大哥。”许老三不敢置信地看着二当家,“我们不能拿大哥做赌注。”

    “为何不能?”二当家吸了吸鼻子,又轻咳两声,“大哥变成少了一只手也无碍。”

第377章 一局定胜负

    “可是大哥救过我们的命。”许老三不赞同地开口,“且大哥照顾了我们这么多年,我们不能恩将仇报。”

    “不过一只手罢了。”二当家浑不在意的开口,“若是大哥不高兴,我也可以把自己的一只手赔给大哥。”

    二当家已经许久没有遇到过如此刺激的事,他泛着琥珀色的眸子里含着隐隐的疯狂。

    他虽看不上方铮的一只手,可他只要想到方铮因此而失去乡试资格,以后更是再无可能做官,二当家就觉得心潮澎湃。

    “二哥,我不同意。”许老三人就摇头,大哥不在,我们不能拿他作赌注。

    “这事我说了算。”二当家不耐烦地吩咐许老三身后的两个黑衣男子,“把你们三当家带走。”

    “二哥,你不能这样。”远远的,楼上的人还能听到许老三的叫喊声。

    二当家同意了,严岩似乎也没有质问的余地,他只是不放心地再问了方铮一遍,“你真决定了?”

    “是。”

    “相公,我不同意。”冯轻用力抓着方铮的手,“如果你非要拿手做赌注,那就拿我的。”

    说着,冯轻举着自己的手,跟二当家说,“我这只手就是我一身本事,足够的。”

    “娘子,信为夫。”方铮心疼地拉着自家娘子。

    “信你有啥用?”看这对夫妻深情地你来我往,严岩反倒是不紧张了,他指着自己,“要信也信我啊。”

    二当家显然是看不上冯轻的一只手。

    他极想看到被人人称赞的案首被砍下一只手的场景。

    二当家都有些迫不及待了,“一局定胜负,这次摇骰子不用旁人,就我跟你自己来,如何?”

    “成啊。”严岩没说的是,他不光耳力过人,手上功夫也是少有人能及的。

    若不是近些年他兴趣并不在此,江湖上早就有他的传说了。

    围观的人多,一间雅间自然不够,二当家慢腾腾转身,“下楼吧。”

    早有人将大堂内清了场,此刻十多个黑衣壮硕打手正站在大堂四角。

    所有人都下了楼。

    不同于先前的吵闹,虽然此刻也有几十人,却无人开口,众人都看着场中两人。

    严岩也顾不得装了,他眉眼飞扬,摩拳擦掌地看着对面。

    二当家扫了一眼严岩,又漫不经心地收回视线。

    已经有人把骰子跟筒子放在赌桌中央。

    “哎,等等。”严岩又开口了,“你们可都得作证啊,二当家拿的可是大当家的手做赌注,这状子都签了,可不能反悔,否则我可是要告到衙门的。”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倒是想,可却不好。

    大当家也少在赌坊露面,可常来赌坊的人都知道,这大当家可是个狠人,想要他一只手,恐怕得拿命来换,还不一定能换的着。

    众人不开口,他们看向严岩的目光都带着同情。

    严岩还乐呵呵地叮嘱一声,“咱们说好了啊。”

    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众人不约而同地想。

    他们赌法最简单,就是摇骰子,看大小,大赢,小输。

    至于谁先摇,则以掷骰子决定。

    几十双眼睛灼灼盯视下,严岩手一抖,掷了个四点。

    二当家白的毫无血色的手指无力地一扔,六点。

    众人看向方铮跟严岩的目光就带上了同情。

    严岩干笑一声,他擦了擦手心的汗,建议道“要不你们都去旁边坐坐喝喝茶?”

    “这位公子,你还是专心着吧,我等不管是站是坐,对二当家可都没影响。”

    说话就是跟严岩一屋子赌过的,而且还输了个精光的那上了年纪的男子。

    他这话倒不是笑话严岩,却是在提醒他学学二当家,莫要在意周围的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严岩十分受教,“我就先把你们当成一个个木头桩子了啊。”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他到底是怎么赢了那么多回的?

    二当家先摇骰子。

    他仍旧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动作甚至看起来还不如先前在大堂内摇骰子的人。

    骰子入筒,二当家刚拿起骰子筒,踹翻了看着他的人,许老三疯狂地朝这边跑来,他猛地挥开二当家手里的骰子桶,“我不会让你拿大哥的手做赌注!”

    “要拿就拿我的!”说着,他直接把自己的一只手放在赌桌上,另一手里的菜刀用力砍进赌桌上。

    许老三嚣张,可他也有崇拜的人,他这条命是大哥救的,如果二当家定要一只手,砍他的就成。

    二当家并没将许老三的怒火放在眼里,他懒懒地说“恐怕人家看不上你一只手。”

    “你以为自己是谁?”二当家倏地起身,他扒起菜刀,用力砍向许老三的手,速度快的让许老三反应的时间都没有,许老三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亮光闪过,他闭上眼,等待疼痛的到来。

    砰!

    菜刀擦着许老三的手指,再次砍进赌桌上。

    “再插嘴一句,我剁你一根手指。”

    许老三心一颤。

    他不敢再开口。

    许老三清楚,二当家这话绝不仅仅是威胁。

    待许老三偃旗息鼓,二当家这才重新坐下,一个黑衣男子捧着一个盒子过来,二当家打开盒子,取出里头一颗药丸放入口中。

    他艳红的脸颊这才恢复正常。

    许老三从惊恐中回了神,他嘴巴动了动,最终垂头丧气地离开。

    围观的人多数也是头一次见到赌坊的血腥,他们悄悄挪着身体,朝严岩靠过来。

    “二当家,你确定不会再有人过来阻止了吧?”严岩捂着肚子,“咱们速战速决吧,我都饿了。”

    本来气氛还有些紧张,听了严岩这话,围观的人神色一松。

    二当家重新捞过骰子桶,将骰子扫入桶中。

    所有人都紧紧盯着二当家的动作。

    让所有人不解的是,他不过随意晃动几下。

    筒子落下。

    围观者视线从筒子上转到二当家面上。

    尽管心中万千疑惑,却无人敢开口问。

    他们知晓赌博之事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无论从神情还是动作,这二当家都太过随意。

    唯有严岩坐正了身体,他抓着骰子桶的手用力。

    注意到严岩的神情,冯轻心揪了一下。

    她早打定主意了,不管严岩赢还是输,她不会眼睁睁看着相公被伤。

第378章 动手

    啪!

    骰子桶盖在赌桌上。

    严岩一脚踢开凳子,他抹了一把额头的汗,眼睛死死瞪着二当家跟前的骰子桶。

    见到这一幕,众人全都一脸同情地看向方铮。

    看严岩的表情,这把可能是输了。

    二当家老神在在地坐在对面,他接过旁边的人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鼻子。

    “开吧。”二当家说。

    冯轻呼吸一堵,她拉着方铮就要往外走。

    赌博之事无绝对的输赢。

    严岩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心虚了。

    冯轻两人还没到门口,便有黑衣男子上前一步。

    “你们好歹对我有点信任啊!”严岩觉得自己受到了打击。

    冯轻回头气呼呼的瞪着严岩,“若是你能代替相公剁手,我便信任你。”

    严岩摸摸鼻子,眼神有些闪躲。

    冯轻心更慌了。

    “娘子莫慌。”方铮安抚地拍拍她的背。

    “哎呀,若是方公子没了手,大不了本公子给他安上一只,还别说本公子恰好认识一能工巧匠。”

    冯轻恨不得上去给他一脚,省得他胡说八道。

    另一边,二当家已经不耐烦看到这一幕,他抬手。慢条斯理地揭开了骰子桶。

    18点。

    围观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原先隐晦的目光已经变成了实质的同情。

    这位新晋案首的手怕是保不住了。

    冯轻虽不懂赌博,可他也看出了桌上三个骰子都是六点朝上。加之周围众人的目光太过明显。

    冯轻眼神在大堂内四处搜寻,而后目光一定,她用力甩开方铮的手,直奔赌桌而去。

    桌面上还嵌着二当家砸进去的菜刀。

    冯轻双手握住刀柄,用力拔出菜刀。

    她双手握刀,再次回到方铮跟前,警惕地看着前面的黑衣男人。

    方铮心疼地握着冯轻颤抖的手,后将人整个揽在怀中,安抚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在她耳边低声“娘子,严侍卫不会输,娘子听话把刀给我,别伤了自己。”

    “真的?”冯轻仍旧是心慌意乱。

    “为夫还要陪娘子过一辈子,还要让娘子做官夫人,这话一直做数。”

    方铮的话颇有安定人心的作用,冯轻急速跳动的心渐渐平稳下来。

    “相公,吓死我了。”神情一松,她就觉得委屈。

    “是为夫不好,让娘子担心了。”方铮家人抱紧。

    看向二当家时,他黝黑深邃的眸子再无一丝温情。

    随即,方铮又扫了一眼严岩,那一眼带着谴责。

    严岩摸摸鼻子,“我这不是觉得好玩吗?”

    话落,他也不再绕圈子,直接揭开了骰子桶。

    同样是18点。

    众人一阵唏嘘声。

    本以为方铮的手是必会被留下,却没想到竟柳暗花明。

    “相公,平局,咱们没输,走吧,我不想呆在这里了。”冯轻再次拉着方铮的手,她现在已经不想着是否能赢,她只想跟相公离开。

    “不对,不是一样的!”就在这时,人群中有人叫了一声。

    脚步一顿,冯轻抓着方铮的手收紧,她不敢回头。

    “这位公子的竟是19点。”那人话说完,有人凑到赌桌前,待看清严岩摇出来的点数,失声叫道。

    “这如何会有19点?”没有挤到跟前的人惊问。

    “确是19点。”

    只见原本完好的三个骰子,有其中一个竟裂成了两块。

    如此便多了一个点。

    一直没甚精神的二当家慢慢坐直了身体,他手慢慢探出,拨了拨那裂成两块的骰子。

    而后一拍巴掌,竟哈哈大笑起来。

    “是我输了。”笑声一落,二当家轻声说。

    这么干脆的认输倒是出乎了严岩的预料。

    “二当家是个爽快人。”严岩本还担心二当家会不承认他这番操作。

    “把人带上来。”二当家吩咐身后的黑衣男子。

    其中一人颔首,转身离开。

    不多会儿,那黑衣男子便带着一个形容狼狈的少年过来。

    看了少年倒是没有受到苦楚,只是神情看起来有些惊恐,必是受了不少惊吓。

    “人你们可以带走,铺子,我也可以不要。”二当家缩了缩身子,似乎有些受不住大堂内的寒,“不过我还是要他的手。”

    这个他自然指的是方铮。

    这就是要出尔反尔了。

    “二当家这是何意?”严岩点了点的桌面,“这状子上白纸黑字可是写的清楚,二当家就不怕我去告上衙门?”

    “自然是不怕的。”二当家挥了挥手吩咐深厚的黑衣人,“拿下。”

    “我看谁敢。”严岩一巴掌拍在桌上,他一改之前的吊儿郎当,沉沉一笑,“老虎不发威,你还真当我们是病猫了?”

    话音刚落,他双手撑着赌桌桌面,身体轻松越过赌桌,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时,严岩已经一手扣住了二当家的脖颈,另一手上多了一把匕首,匕首在他手上转了一圈,再抵住二当家的胸口。

    “让他们先离开。”严岩低声警告。

    黑衣男子本就围聚过来,闻言,他们再不敢上前。

    明明被扣住了命脉,二当家却丝毫没有惧意,他的身体甚至往前倾。

    匕首刺入他的胸口,大氅很快被鲜血染红。

    “杀了我呀。”这话带着蛊惑。

    严岩浑身一抖,他骂了一句“疯子。”

    眼看着血越流越多,那些黑衣打手不安地唤“二当家,不可。”

    “拿下他。”二当家冷了声音。

    他们二当家向来说一不二,有时候连大当家都听他的。

    这些黑衣人只好再次向方铮涌去。

    “当真是个疯子。”严岩拖着二当家往门口去。

    “若是我宰了你们二当家,不知你们将如何跟大当家交代?”说完,严岩拔出二当家胸前的匕首,直接刺进了他的肩头。

    那些人动作一顿。

    趁此机会,方铮挥手,直接砍向其中一人的胳膊,那人胳膊直接掉落在地。

    无人能想到方铮一介书生,砍起人来劲如此凶狠,一时有些发愣。

    方铮拉着自家娘子的手,劈开条路来。

    莫说这些人了,便是冯轻都从未见过这样的方铮。

    不过她心中却无丝毫惊怕,她紧紧攀着方铮的胳膊,两人很快到了门口。

    严岩挟持着二当家,竟还有空欣赏这一幕,待方铮跟冯轻站在他身后,他竖起大拇指,笑道“方公子,好样的。”

第379章 回家

    在黑衣人追上来之前,严岩用力将二当家往前一推。

    黑衣打手手忙脚乱的接住二当家。

    “跑。”趁此机会,严岩回头叫了一声,而后撒腿就跑。

    方铮拉着冯轻跟上。

    亏得两人如今的身子已是大好,速度虽慢了些,却没见黑衣打手追上了。

    “放心吧,我已经把他们二当家给砍晕了,他们没空追上来。”

    冯轻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她一脸愁容,“这些人与我们都在一个县城住着,肯定能知道我们住哪儿,我们不能回去。”

    严岩双手环胸,朝方铮扬了扬下巴,“方公子,你如何看?”

    “他们没机会。”方铮却并不担忧,“苏公子不会让这些人横行乡里。”

    “若是严侍卫行动再快些,拿到赌坊的帐本,想必苏公子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严岩伸手,隔空朝方铮点了点,“方公子啊方公子,是不是一切都没有出乎你的预料?”

    “严侍卫多虑了,方某也不过是顺势而为。”说完,他扔了菜刀,牵着自家娘子,“严侍卫,就此告辞,若苏公子有何吩咐,方某定当全力以赴。”

    等冯轻跟方铮离开后,严岩啧啧两声,“这方铮倒是好算计,希望以后不要与我家主子为敌才好。”

    这边,严岩的话让冯轻听的一头雾水。

    “相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冯轻干脆站在原地不走了,方才在赌坊,她着实被吓得不轻。

    “娘子可是饿了?”在赌坊尚且察觉不到,出了赌坊,才觉察出天色已经不早了。

    “相公,我说正经的。”冯轻加重了语气。

    在赌坊的时候,冯轻的精神就没有松懈过,此刻脱离危险,她才觉得后怕,想到赌坊那的一幕幕,冯轻的惊怕化为愤怒。

    “相公你可真厉害,竟然可以如此有魄力,若是严侍卫输了,你打算剁自己哪只手啊?”

    方铮笑了笑,纵容地看着闹脾气的娘子。

    “要不我替你砍了?”冯轻瞪着他,“省着你嫌两只手碍事。”

    方铮捏了捏冯轻的脸颊,“让娘子受惊了。”

    “即便知道我会担忧害怕,若是再有一次,相公还是会做同样的决定,是吧?”冯轻问。

    方铮的沉默是很好的回答。

    半晌,他才叹道“为夫不能让任何人为难娘子。”

    一切都是为了她,冯轻气不起来,“不管怎样,你也不能拿自己的身体跟前途做赌注。”

    方铮拉着冯轻的手,笑道“娘子,为夫想吃娘子做的肉丸子。”

    “回去给你做。”本还打算好好跟他讲讲,满肚子的话却抵不过方铮这三个字。

    回去的路上,经不住冯轻的再三询问,方铮将自己的猜测告知自家娘子。

    “啥?”冯轻又停下脚步,“你说这是大当家受人之托?”

    “嗯。”方铮点头,“经过今日这一番见识,为夫已经大略知道这赌坊三位当家的性子,先说这三当家,事实上他不过是比那些黑衣打手地位高些,且这三当家头脑简单,若是他想强占铺子,只会让那些黑衣打手明抢,他还没那脑子舍下此等赌局。”

    “那二当家呢?”冯轻问。

    这二当家性子古怪,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不过从那些黑衣打手的动作看,这二当家在赌坊的影响力可比许老三高不止一点半点。

    “不可能。”方铮却摇头,“此人应当极少参与赌坊的决定。”

    按严岩的话说,这二当家就是个疯子,一个疯子做事不按常理出牌。

    设局一事太过寻常,二当家还看不上。

    “可是那大当家到底跟谁有来往?”冯轻问。

    “娘子很快便会知晓。”

    看上祁掌柜铺子的只可能是他的同行。

    而县城的绣品铺子统共那么几家,能跟赌坊搭上的就更少了。

    方铮神色莫辨,他看了眼西北方向。

    不带冯轻细究,方铮已经收回了视线,“娘子,回去吧。”

    冯轻也没空多想,她拉着方铮去了小市场,今日心情大起大落,需要吃些好的补补。

    冯轻买了两斤排骨,两斤肥瘦相间的猪肉,又买了一斤酱牛肉,加上一小把青菜。

    回到院子时,冯轻直奔灶房。

    他把排骨焯了水,打算做一个红烧排骨。

    排骨加水慢慢炖的时候,冯轻又开始剁猪肉馅,这猪肉馅里加了蘑菇跟葱花,及少许豆腐。

    待把猪肉馅捏成一个个丸子后,冯轻再起锅放油,将肉丸倒入油中炸。

    炸好的肉丸可以多放几日,肉丸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放冷了之后再做肉丸汤。

    专注做饭的时候,冯轻再没有别的心思想赌坊发生的事。

    肉丸炸好,锅里的排骨也渐渐收汁,香味很快在灶房弥漫开。

    冯轻又用开水把青菜烫好,做了一个凉拌小青菜。

    最后再做个野菜鸡蛋汤。

    上桌之前,又舀了一小碗酱菜。

    米饭是在小炉子上蒸的。

    一桌菜前前后后用了将近一个时辰。

    摆放好了饭跟菜,仍旧不见方铮出现。

    这是以往不曾有过的。

    冯轻好奇地往屋里走去。

    许是听到了自家娘子的脚步声,待冯轻到了门口时,方铮恰好走了出来。

    “相公,你在看书吗?”冯轻歪着头朝里看。

    “为夫在写些东西。”方铮并未多解释。

    透过缝隙,冯轻发觉方铮的书桌上果然是摆放着一张宣纸。

    “相公不是饿了吗?”冯轻催道,“快些过来吃饭。”

    “好。”

    今日的菜不少,两人敞开了肚子吃,最后还是剩下一半。

    “我做的有些多。”一旦动起手来,她总觉得自己还能再炒一个。

    “无碍,明早为夫吃。”方铮让冯轻坐着别动,他自己收拾起碗筷。

    虽不会做饭,不过这刷碗的功夫却日益见长,到了此刻,他已经不会再摔碗。

    刷完碗,方铮又用了极长时间收拾完灶房。

    等他出了灶房,长衫已经湿了大半。

    冯轻催促他快些回去换衣裳。

    换好衣裳,两人就端着凳子在院子里坐着,天还没暗,冯轻拿过针线,准备绣一阵时才想起还没买金线。

    若是祁掌柜的铺子出事,她少不得得多跑几趟祁掌柜家。

    想到以后要不停麻烦祁掌柜,冯轻叹口气。

第380章

    “相公!”想到祁掌柜,冯轻不免就想到了祁掌柜的儿子。

    “怎么了?”方铮放下书,视线落在冯轻手上,“娘子是缺了针线?”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为夫早些回来,再陪娘子去买。”方铮看了看天色,说道。

    “不是。”冯轻起身,“咱们把祁掌柜的儿子忘了。”

    那少年留在赌坊,会不会被牵连?

    方铮将自家娘子拉到身旁坐下,“那少年可能会受着惊吓,却不会有危险。”

    “那就好。”冯轻松口气,“说到底那孩子也是因我之故被设套,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肯定会内疚。”

    “已经不小了。”方铮却又开口,“他起码也有十五六岁,该知事了,此番变故与他来说也不尽是坏事。”

    在方铮看来,十五六岁足以独当一面了,如此轻易便被人设了套,足以看出这少年还是太过稚嫩。

    “相公,不是人人都像你那么厉害的。”在冯轻的想法里,十四五岁可不正是冲动好奇的年纪吗?

    冯轻这是在变相地夸赞方铮,这让方铮心情甚好,他握住冯轻的收,道“娘子,有件事为夫想跟娘子商量。”

    “何事?”

    “关于娘子跟祁掌柜铺子契约的事,这回契约到了期限,娘子还是不要再跟祁掌柜签了。”

    “一来,明年我跟娘子就要离开,二来,祁掌柜的铺子护不住娘子。”此事虽因娘子而起,可既然娘子已与祁掌柜的铺子签了约,此事跟祁掌柜也不是毫无干系的。

    “相公,我明白,我也想过了。”上午回来时她已经有了决定,哪怕为了祁掌柜铺子着想,她也会跟祁掌柜说清楚,“待拿回了铺子,我就不再往祁掌柜铺子里送绣品了,不过这三件嫁衣我已经接下了,须得绣完。”

    有这三件嫁衣,她能赚几千两,加之前存的,应当是足够近两年花用了。

    没想到娘子也想的这般周到,方铮倾身,亲了亲她的红唇,“那要辛苦娘子了。”

    这三件嫁衣也足足要绣大半年,方铮叹息一声,说道“遇到娘子,真的是为夫这辈子所遇的最幸运的事。”

    “遇到相公,我也最幸福。”冯轻从不吝啬表达自己对方的喜欢。

    “娘子,还有一事。”两人靠在一起,心底都满满的欢喜,眼见天将黑,哪怕再不舍,方铮也不得不开口。

    “怎么了?”冯轻好奇地问。

    “过一阵,为夫还想再去赌坊一趟。”方铮解释,“此事是我去求见苏公子,苏公子派人查封赌坊,为夫也想去看看。”

    “相公——”冯轻也想同去。

    这回方铮却如何也不会同意,“娘子听话,此番再去为夫不会有危险。”

    冯轻知晓方铮不会对她撒谎,她想了想,就没有坚持要跟着,她在自己的针线筐里翻了几下,拿出一把剪刀,递给方铮,“相公拿着,防身。”

    方铮接过剪刀,藏在宽袖内,他并未立即起身,而是略显不安的看着冯轻,“娘子,为夫方才伤了人,娘子——”

    冯轻突然抓着方铮的手,紧张地问“相公,那位邓大人会不会将你带去审问?”

    她对大业律法还不了解。

    娘子在意的点让方铮心底的不安瞬时消散,原来娘子并不怕他。

    如此便好。

    方铮笑道“不会,他们没机会告官。”

    这样就好,冯轻松了口气。

    “时间不早了,相公你快去快回吧。”冯轻催起人来,“我在家等相公。”

    “娘子在家关好门窗,除了为夫,谁来也莫要开门。”方铮不厌其烦的叮嘱。

    “我知道。”

    方铮这才起身离开。

    虽知晓方铮这番去是安全的,不亲眼看着,她还是放心不下,待方铮离开后,冯轻就坐在方铮的书桌前,竖起耳朵,盯着窗户。

    另一处。

    本就在夜间灯火通明的得胜赌坊今日更是人声鼎沸,灯火几乎能照亮县城的半边天。

    赌坊门口,邓县令亲自领着衙役将赌坊团团围住。

    去而复返的严岩此刻面上正戴着一个银质面具,手里拿这一块上好的玉牌,玉排上赫然镶刻着一个“冀”字。

    今上第七子去年刚被封为冀王。

    传言这位冀王颇得圣上看重,不过除了完成圣上所派的任务外,其余时候都会到大业各处游历,似乎并无争储之心。

    邓大人如何也想不到,这位冀王会来如此偏僻的清丰县。

    邓大人提了十二万分小心,想着定要将这差事办好,否则莫说他能不能离开清丰县,便是这官怕也是做到头了。

    不多会儿,赌坊内,除了大当家以外,所有人都被带到了门口。

    “邓大人,不知出了何事?为何要抓我们?”二当家跟许老三被押在了最前头,许老三问。

    他们能在清丰县立足,靠的不光是胆子,还有冯县令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许老三伸手就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就往邓县令手里塞。

    若是平日,邓县令半推半就也就收下了,今日有冀王亲卫看着,冯县令恨不得一巴掌呼死这个没眼色的许老三。

    “来人!抓住他!”冯县令厉声指着许老三。

    这些衙役多数都收过赌坊的贿赂,他们上前,朝许老三使了个眼色,而后虚虚地抓着许老三的胳膊。

    他们不是冯县令,自然不知道冯县令为何如此紧张。

    见此,冯县令差点哭了。

    “谁敢徇私舞弊,回头我摘了你们的帽子!”冯县令气息有些不匀。

    那些衙役这才知晓事情轻重,他们隐晦地看着许老三,眼里有不得已。

    许老三再次被押下去,额头抢地,瞬间冒出不少血珠子。

    二当家目光却一直看着带着面具的严岩,嘴角扬起,艳红的薄唇在火光下有些瘆人。

    “你们大当家呢?”冯县令问。

    许老三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他不安地看向二当家,虽然平日他不赞同二当家的许多做法,可到这种生死存亡的时候,他总不自觉就依赖这个行事孤僻的二哥。

    “问你话呢!”冯县令吵那姓涂的衙役使了个眼色,那衙役一脚踹向许老三,丝毫不见下午在赌坊时的热情。

第381章 取赌注

    “本官再问你们一遍,你们大当家呢?”邓县令责声问。

    哪怕冀王不追究大当家,邓县令也不会放过他,得胜赌坊这三位当家虽说不上是亲如手足,可也是相互扶持走过了这么多年,若是二当家跟三当家都出了事,大当家定不会就此罢休。

    “我大哥他不在清丰县。”许老三梗着脖子说。

    冯县令有些为难地看着严岩。

    严岩点头。

    得了指示,邓县令手一挥“都带走。”

    至于搜出来的账本,全都被严岩带走。

    被带走之前,二当家再次回头看了一眼严岩。

    衙门的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待邓县令跟严岩告辞离开后,附近几幢小楼的门才再次打开,小楼内的人缩头缩脑的朝外看,而后低头小声议论。

    其中不少人满面愁苦,对这两幢小楼的掌柜来说,没了赌坊,她们的生意就会惨淡许多。

    这回邓县令抓人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她们想打探都不敢出头。

    一阵紧张中,方铮从远处施然而来。

    “方公子,我等你许久了。”似乎早就预料方铮会去而复返,严岩朝方铮笑道。

    好歹也是一同在赌坊被人追着跑的情谊,严岩颇有自来熟的打招呼。

    “方才还要多谢严侍卫的相助。”

    严岩朝方铮招手,“方公子来的正好,快帮我看看这些账本真假。”

    这回跟冀王出来的只有严岩跟另一个是侍卫,尤其是严岩,他最不耐烦看这些账本。

    反正主子也没打算在这赌坊得到什么有用消息,严岩并没避讳方铮。

    此刻堵坊大堂内空无一人,两人索性直接坐在大堂内,方铮快速翻动账本,而严岩则百无聊赖的在大堂内转悠。

    得胜赌坊的人虽嚣张,不过赌坊内倒是内敛干净的多。

    严岩转了一圈,没发现一件看得上眼的。

    等严岩再次从二楼转悠下来,方铮恰好看完了最后一本账本。

    “这么快?”方铮右手边摆放着厚厚一摞,“这些账本是真是假?”

    “真的。”方铮抽出其中两本,“严侍卫只需拿这两本交差便可。”

    “多谢方公子。”严岩不客气的接过两本账本,而后问方铮,“方公子可是要在这里等赌坊大当家?”

    “是。”

    “那我陪方公子一起等。”以方铮的身手,怕不是那大当家的对手。

    方铮并未拒绝,“多谢严侍卫。”

    “你我这是互助。”

    两人并未等多久,门口便传来一阵厚重的脚步声。

    “人呢?”大当家是一个蓄着络腮胡子的中年男子。

    方铮看着只到他下巴的大当家,神情莫测。

    大当家自然看出大堂内的异样,他整个人往后一跳,抽出背后的长刀,警惕地看着方铮跟严岩,“你们又是何人?”

    “我二弟三弟呢?”大当家扬声问。

    “跟我走一趟,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们。”严岩打量了一番大当家,本以为大当家是多了不得的人物,此刻一见,却叫严岩失望。

    严岩从不会以貌取人,他也从不会看轻那些其貌不扬的人。

    不过据严岩目测,这位大当家无论长相或是武功乃至心性都不及那位被带走的二当家。

    怪不得二当家能毫不犹豫的拿大当家的一只手做赌注。

    “你们是官府的人?”大当家又往后跳了一步。

    “知道了就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严岩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一块布,他小心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见此,大当家掉头就跑。

    大当家这一操作出乎了严岩的预料,他无奈的看向方铮,问“追不追?”

    “严侍卫觉得呢?”方铮反问。

    摸了摸鼻子,脚尖一点,严岩飞身而起,直奔大当家而去。

    大当家人矮腿短,不过瞬息间便已被严岩追上。

    剑尖抵住大当家的背,“我看你还想往哪跑。”网更新最快电脑端:

    大当家身子一缩,同时,抽刀往后砍去。

    力气倒是不小。

    严岩往后一跃,避开大当家的刀锋,而后长剑朝前刺。

    这一剑力道十足,大当家狼狈躲避。

    严岩再次飞身,身体在空中旋转,再踢出一脚,正中大当家的肩头。

    大当家整个人被踹飞,手中刀跌落一旁。

    捂着肩头,大当家问“你们可是邓大人派来的?”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严岩反问。

    “你们可知我是谁?”大当家并未深想,他气怒的问。

    “得胜赌坊大当家啊!”严岩看傻子似地看向大当家,“你不会连自己姓甚名谁都忘了吧?”

    严岩的反应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大当家气的直捶地,他也等不了严岩再问,直接说道“你们敢动我,莫说邓大人,便是邓夫人都饶不了你们。”新八一中文网首发

    脚步一顿,严岩惊诧的看着大当家,“你,你跟冯夫人——”

    后面的话严岩实在问不出口,要说这种后宅龌龊之事严岩也不是听过,可严岩实在无法将邓夫人与大当家联系在一起。

    实在是这两人无论身形背景都相差太多。

    不管从哪儿哪儿看,这大当家都无法跟邓大人相比。

    难道这位邓夫人是眼瞎吗?

    就在严岩天马行空乱想之时,大当家又说“你们邓夫人可欠我一个大人情。”

    严岩思绪瞬间被拉回来,他不动声色地问“邓夫人欠你何人情?”

    “这不是你该问的。”大当家捂着肩头起身,“回去给你们邓夫人传个口信,我想见她一面。”

    就在大当家得意地等着严岩变脸的时候,他只觉腕上一疼。

    随即脑子一阵空白。

    大当家不敢置信地回头,他看到那个并未被他放在眼里的书生手持他的长刀,都上血淋淋一片。

    而他脚边赫然躺着一只才被砍下来的手。

    大当家后知后觉的才意识到钻心的疼,“你敢伤我?”

    方铮砍的恰是他拿剑的右手。

    方铮并未回答,他后退一步,扔掉长刀,对严岩说“下面的事就麻烦严侍卫,方某告辞。”

    他还要回去见娘子,方铮知晓,没有自己陪着,冯轻定然不会一人先睡。

    “方公子你还未告知我这账本有何特殊之处。”严岩在他身后叫。

    “苏公子自然能看得出来。”留下一句话,方铮加快了脚步。

第382章 解决

    听到熟悉的敲门声,冯轻快速起身,朝院门口跑去。

    “相公,你没事吧?”一把将人拉进来,就着月色,冯轻打量着自家相公,见他神色如常,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方铮砍人的时候手法利落,连血都没溅出来。

    “手怎么这么冷?”冯轻抓着方铮的手,才发觉他的手有凉,她将人拉进了屋,让他坐在书桌旁,冯轻问“相公饿吗?”

    “为夫不饿。”方铮摇头,随即起身,“娘子,为夫去洗个手。”

    冯轻看着方铮略显仓促的背影,心下有些疑惑,她抬脚跟了上去。

    院子里,方铮蹲在地上,眼前放着一盆冷水,他用皂角不停的搓着手,似乎手上有看不到的脏东西。

    方铮不怕那大当家的血沾到自己,他却怕娘子应牵着他的手而被染脏。

    白皙的手背搓的通红肿胀。

    “相公,你做什么这么用力?”冯轻上前,抓着方铮的手腕,“发生了何事?”

    “就是沾上了些脏污。”方铮手往回抽了抽,“娘子离远些,别弄脏了手。”

    “你的手不脏,相公,别洗了。”冯轻松开手,将盆往方铮跟前推了推。

    眼见冯轻没有离开的意思,方铮只好匆忙洗干净了手。

    如此,手便更冷了。

    冯轻心疼地替他搓着手,“相公,以后别用冷水洗手。”

    “好,为夫听娘子的。”

    冯轻知道相公出去这一趟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但是相公不说,她也不会问,只要相公无碍就成。

    两人今日去了赌坊一趟,冯轻拉着方铮去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心里这才舒服些。

    熄了灯,冯轻靠在方铮怀里,两人十指紧扣,冯轻蹭了蹭自家相公的胸口,“相公,没事了。”

    顺着冯轻的发丝,方铮低低应了一声,“娘子以后有事都要如今日这般跟为夫说。”

    “嗯。”

    虽白日发生了许多事,这一夜两人都睡的好。

    冯轻一早醒来,身旁已经没了人。

    今日早饭又是方铮做的,仍旧是尚能入口。

    知晓自己厨艺不好,煮好了粥,方铮又去买了包子跟虾饺。

    “娘子,今日可要为夫在家陪你?”方铮担心昨日的事会让冯轻心里仍旧不适,早饭的时候,他问。

    “不用,我没事。”昨日的事虽不小,不过一直有方铮陪着,冯轻倒是并不害怕。

    再说了,昨夜方铮出去一趟后这件事情怕是已经解决了。

    “若是娘子有事,可去县学找为夫。”方铮打量了一番自家娘子,确定她脸上是真的无惧怕,便稍稍放了心。

    “相公放心吧。”因着是方铮煮的粥,哪怕味道甚是一般,冯轻也喝了两碗,又吃了一个青菜豆腐包,两个虾饺。

    其余的都被方铮吃完。

    吃过了饭,冯轻亲自替自家相公拿着书袋,将人送出了门。

    站在门口,方铮并未立即离开,他握着自家娘子的手,说“若是邓夫人再请娘子去邓府,娘子莫要答应。”

    方铮这个要求太过突然,冯轻先是一愣,而后脑中一闪,她试探着问“祁掌柜铺子的事与邓夫人有关?”

    方铮点头默认。

    “邓夫人已经知晓那绣娘是我?”冯轻问。

    “如今怕是已经知晓了。”在这之前,祁掌柜勒令铺子里的伙计不准说出冯轻来,可经过昨日一事,若邓夫人在派人试探,那些伙计怕不会再隐瞒。

    “娘子无需担心,如今邓大人跟邓夫人怕是已经自顾不暇。”方铮又说。

    “相公别担心,我不怕。”既然知晓对方是谁,冯轻就没有再怕的。

    “娘子快回院子吧,为夫这就走了。”方铮走了几步,又回头跟冯轻说,“若是娘子想出门,可邀谢大婶一起。”

    方铮一偏偏儒雅公子,每每要离开娘子时,总是会变得絮絮叨叨,恰是这种怎么都放心不下娘子的模样,让冯轻更加心动,她左右看了看,隔壁院门紧闭,周围也无人经过,她小跑着上前,踮起脚尖,亲了亲自家相公的下巴。

    “相公乖,快走吧。”

    终于满意,方铮这才转身离开。

    走到巷口时,他转身,见冯轻仍旧站在院门口,方铮朝自家娘子摆摆手。

    冯轻知道方铮不看到自己回院子是不会放心的。

    收拾好了屋子跟院子,冯轻还是放心不下祁掌柜的铺子,在她正准备出门,门却被敲响。

    来人正是祁掌柜。

    祁掌柜手里提着厚礼,见到冯轻,他又感动又内疚,“我听我家那臭小子说了,多亏了方公子跟方夫人,我家那臭小子才能平安回来。”

    “再多的话都不足以表达我对方公子跟方夫人的感激。”祁掌柜其实更多的还是内疚。

    昨日发生的事已经在县城传遍了,祁掌柜无法想象方铮这般人物进赌场的画面。

    昨日之事对方铮来说是个一生除不去的污点。

    若是以后有人拿此事来构陷方铮,方铮甚至都无法辩驳。

    “昨日的事已经解决,祁掌柜无需在意。”冯轻摇头,此事怪不了祁掌柜,更怪不得她,一切不过是旁人的嫉妒心罢了。

    “祁掌柜今日来的正好,我啥有事跟掌柜商量,是关于绣品的。”冯轻昨天晚上等方铮的时候也想了,未免再生事端,她也不愿再让方铮担心。

    “我既已接下了三件嫁衣,以后便不打算再绣帕子跟香囊。”冯轻也有些不自在,毕竟她跟祁掌柜签的契约还未到期。

    祁掌柜理解冯轻的打算,“方夫人这般决定也好,至于嫁衣,我也可替方夫人牵线,到时方夫人可直接将嫁衣交给那三位小姐。”

    祁掌柜是不打算再收取中间的差价。

    “不用,这三件嫁衣是祁掌柜帮我接下的,此事还是按照之前商定的价格。”冯轻虽缺银子,却也不至于做出如此失信于人的事来。

    祁掌柜还想开口,冯轻却转了话题,“今日祁掌柜来的正好,我还想祁掌柜给我介绍个卖金线的铺子。”

    这些铺子祁掌柜熟,“那我领方夫人去吧。”

    祁掌柜打算把那些铺子的掌柜介绍给冯轻,以后冯轻买线就方便许多。

第383章 恶有恶报

    到了街上,冯轻才知道昨日的事影响有多大。

    所到之处,处处都有人议论。

    当然这些议论的人当中多是幸灾乐祸,也有少数爱赌博的望着赌坊的方向捶胸顿足。

    “这可是大好事啊,只希望这回不是雷声大雨点小。”冯轻听到有人这般说。

    另一人摇头,“看样子是不会,这次邓大人应当是下了决心。我姐姐家的儿子便在衙门当差,听我那侄子说邓大人是连夜审问了得胜赌坊三位当家的。”

    而后这人压低了声音说:“听说是用了大刑,牢里喊叫声一夜都没停。”

    “你说这得胜赌坊到底是如何得罪了邓大人?”他的同伴声音更小了些。

    这人做出禁声的手势,许是心里藏的事情太大,终究是没忍住,小声说道:“听说啊,这邓大人头上可是带了一顶绿帽子呢!”

    这人的同伴惊得差点摔倒,他捂着嘴,“这,这怎么可能?”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晓,只是大家都这么说,一早的时候,邓大人便派了衙役在街上巡逻,凡事议论此事的都被抓起来了,这会儿已经无人敢提此事,你可千万别跟人说。”

    “这是自然。”同伴连连点头,见冯轻跟祁掌柜靠近,两人快步离开。

    冯轻不知道祁掌柜是否听见,她倒是听的一清二楚。

    不过祁掌柜没提,她也当没听见。

    冯轻嘴上不说,心里却有疑惑。

    她是见过邓夫人的,以她对邓夫人的了解,此事八成是假的。

    邓夫人眼高于顶,是不可能看上得胜赌坊三位当家的。

    看来从古到今,流言都是一件极为可怕的事。

    冯轻却不同情这位邓夫人。

    虽说邓夫人看不上得胜赌坊几位当家的,却并不表情她不会跟他们合作。

    合作也就罢了,为何要眼红祁掌柜这个小铺子,既然相公已经说了,此事跟邓夫人肯定脱不了干系。

    她不落井下石已经是自己手下留情了。

    等到无人的时候,冯轻还是提醒了一句,“祁掌柜,铺子的事其实背后另有其人。”

    “是谁?”祁掌柜握紧拳头。

    此事虽已过去,可对他夫人跟儿子的影响不小

    祁夫人回去又病了一场,今天还下不了床。

    “县令夫人。”冯轻说道。

    “是她?”祁掌柜蹙紧眉头,随即冷笑,“邓夫人手里光绣品铺子就有三间,更别提那几间胭脂水粉铺子及绸缎铺子。”

    “真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祁掌柜气的额头青筋直跳,最后也顾不得冯轻还在旁边,他低低说了声,“该。”

    邓夫人娘家便是远近闻名的富户,秦家有整个清丰县最大的绸缎铺子,还有自己的染坊。

    光这几个铺子每日的进项定是不少,却还打他这个小铺子的主意。

    看来邓夫人平日的温和良善都是装出来的。

    祁掌柜可没忘记,因着他的铺子离邓夫人的铺子不远,邓夫人有许多回经过他铺子时还打了招呼,后来更是遣了丫鬟去铺子里买帕子跟香囊。

    为了跟邓夫人交好,祁掌柜每每都会少收银子。有几回甚至直接将怕子送给了邓夫人。

    “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祁掌柜一甩袖子,心里就生出许多厌恶来。

    若是明抢他都不至于如此生气,可邓夫人此番着实是小人行径,若不是方公子跟方夫人插手,他儿子如何能全身而退?

    到时候他们家真的就支离破碎了。

    “祁掌柜莫要生气,邓夫人想必已经自食恶果了。”冯轻劝道。

    祁掌柜想想也觉得是。

    不管邓夫人跟得胜赌坊三位当家是否私下有联系,这盆水已然泼到了邓夫人身上,她短时间内是洗不干净了。

    祁掌柜心头那口气总算吐了出来。

    “方夫人,还要多谢你告知,否则我这辈子都会被蒙在鼓里。”说不定再见到邓夫人仍旧会感恩戴德。

    “祁掌柜客气了,你我皆是受害者。”冯轻回道。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明白。

    祁掌柜心里感激冯轻,之后介绍那些掌柜时更是尽心尽力。

    回去的时候,祁掌柜又硬给了冯轻两匹上好的细棉布,并说:“若是哪日方夫人想绣帕子了,我可以帮着卖出去。”

    冯轻左右推辞不过,只好收下。

    除了金线,冯轻也买了不少丝线跟棉线。

    望着买回来的各类绣线,冯轻心满意足的笑开,她已经许久没有这般心满意足过。

    今日想动手,冯轻活动了下手腕,又按方铮教的捏了捏眼睛,这才开始埋头绣嫁衣。

    针线飞舞,一只金凤若隐若现,衬的嫁衣华贵美丽。

    一旦陷入,冯轻就总会忘记时间。

    若不是突然有一滴雨水落去她的颈间,冯轻定要绣到自家相公回来才会起身。

    嫁衣湿了水不吉,也容易变形,冯轻急忙收拾针线跟嫁衣。

    待人跑回屋里时,外头的雨越发大了。

    冯轻看了看天色,又揉了揉饿的有些疼的胃,她换了件厚些的衣裳,找出油纸伞,撑着伞往外走。

    这雨不像夏日,来的快去的也快,看天色,怕是要下许久的。

    人才跨出两步,浑身已经湿了大半,这么大雨,油纸伞作用不大。

    想了想,冯轻又去了杂物间,找出蓑衣,抱着出了院子。

    冯轻去过县学,一路上行人不多,两柱香时间,她已经来到县学门口。

    还不到下学时间,县学大门紧闭。

    冯轻寻了个角落站着,她怕错过方铮,并未走远。

    雨水打在身上,她冷的哆嗦,跺跺脚,冯轻又朝墙根躲去。

    就在她刚缩着肩膀站定时,县学大铁门打开。

    方铮视线四处搜寻,没见着冯轻,他刚要松口气,却听自家娘子的叫声隔着厚厚雨幕传到他耳中。

    “相公,这里。”冯轻抱着蓑衣往方铮这边跑。

    脸色沉了下来,方铮大步朝冯轻走来,“娘子,谁让你来的?”

    他方才就心神不宁,便特意跟先生说了一声,出来看看,没想到这个傻娘子竟真的冒雨过来。

    方铮又气又心疼,他急忙将人往大门里头拽。

    “为夫只少说了一句,你便如此折腾?”方铮替她擦去脸上的雨水,咬牙斥道。

第384章 发烧

    冯轻知道方铮这是爱之深责之切,她只是嘿嘿傻笑,而后抖着手里的蓑衣催道“相公快些穿上,你的衣裳都湿了,可别着凉了。”

    正听先生讲课的时候,方铮便觉得心神不宁,他勉强坐了片刻,实在忍不住,找了个借口出来,眼看着县学大门就在眼前,方铮心跳越发地躁动,他加快脚步。

    他总觉得娘子会在门口等他。

    果不其然。

    因跑的急,方铮并未注意到自己身上也湿了不少。

    抢过冯轻手里的蓑衣,方铮替她披上。

    想了想,干脆拉着她的手朝外走。

    如今天冷,湿衣服贴在身上甚是难受。

    “相公,你的书袋呢?我们就这么走了?”

    冯轻回头,后头空无一人,应当是还没有到下学的时候。

    方铮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应,显然是有些生气。

    他拉着冯轻的力气有些大,冯轻一时不察,脚下一个踉跄,下一刻便扑倒在方铮身上。

    “相公,你别生气了,我在家的时候见雨下的太大,一时有些冲动,便跑了出来,等淋了雨,我才反应过来,我想着衣裳反正已经湿了,就干脆来接你了,反正离家里也不远,来回用不了多久的。”

    冯轻不解释还好,这一张嘴,方铮越发气恼。

    他回头瞪了自家娘子一眼,而后半蹲在冯轻面前,直接将人背起来就走。

    与其在这里湿着衣裳等雨停,倒不如快些回去,洗个热水澡,再喝些姜汤。

    方铮一路上闭口不言,只背着自家娘子蒙头朝前走,脚步比以往快了许多。

    “相公,你别着急,反正已经湿了——”这短短时间,地上已经积了不少水,方铮双眼被雨水冲刷的难受,走的有些艰难,冯轻心疼地劝。

    “回去再跟你算账。”方铮咬牙切齿的说,他脚步非但没有慢下来,反倒是更快乐。

    冯轻不敢做声,她只能尽量展开蓑衣,将自己跟方铮一起包裹住。

    趴在方铮背上,冯轻觉得今日的路尤其长。

    好在这里的路多是青石板铺成,倒是比泥泞的土路好走许多。

    此刻街上已经再无行人路过,周围的铺子也都关了门。

    冯轻有些后悔方才的冲动,她应当等停了雨再过来接相公的。

    越后悔便越自责。

    她吸了吸鼻子,贴在方铮的耳边小声说“相公,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再不这样。”

    自打冯轻嫁给了方铮这将近一年的时间,两人几乎形影不离,冯轻并无单独做决定的时候。

    这回雨下的有些急,冯轻一时有些慌乱,做的事也就难免有些冲动。

    本以为方铮此次是气得很了,不会回应她。

    “娘子以后切莫再做如此傻事,娘子需记得,为夫独自在外时,便是为了娘子,也会护着自己。”他知晓若是自己淋雨生病,最心疼他的还是他最亲近的人。

    “我记住了。”冯轻乖巧地应声。

    一场还没开始的冷战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两人总算是回到了家。

    方铮急忙把冯轻推到浴房,“换掉湿衣裳。”

    自己也往灶房去。

    这会儿的方铮所有决定都是不容反驳的,冯轻无奈,只好找了自己跟方铮的衣裳,拿去浴房。

    家里的柴火都是买的,方铮在去县学之前已经跟人定好,每隔三日会让人将柴火送上门。

    烧好了水,舀到木桶里,再提到浴房,倒进浴桶。

    这来回几趟,方铮身上都无遮盖。

    待他站定的时候,脚边很快汇集一滩水。

    浴桶总算放满水,方铮松口气,“娘子快些进去泡泡。”

    他烧的水有些热,却也不至于烫着冯轻。

    “相公——”方铮身上比她湿的更多,此刻连嘴唇都白了。

    “快些。”哪里容得冯轻再踌躇,方铮替她脱了襦裙,将人直接抱进桶里。

    方铮转身又要走。

    “相公——”水花四溅,却是冯轻一把攥住了要离开的人,“你还要做什么?”

    “给娘子熬姜汤。”方铮回头,冰凉的唇贴了贴她的额头,说道。

    “那相公先换身衣裳。”冯轻知晓自己说服不了方铮先泡澡,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要求。

    冯轻面上带着坚持,手死死抓住方铮的袖子,一副方铮若不同意。她便不会罢休的架势。

    露在外头的皮肤因接触冰冷的空气泛起了小小的疙瘩。

    方铮无奈,应道“好。”

    “娘子快坐好。”

    冯轻这才听话地将自己泡入热水中。

    方铮换了一身干衣裳,又快步出去。

    心里存着事,冯轻也实在没心思泡多久。

    待身上暖和了,她便急忙起身,擦干,又穿上厚些的夹袄。

    反正都是在家里穿,眼见着天冷的时候,冯轻便提前替方铮跟自己做了许多后世常见的袄子跟裤子。

    这回她学乖了,出门的时候头上搭了一块厚油纸布。

    灶房内,方铮正朝灶膛内添柴火。

    动作太着急,他的手上脸上都沾了不少灰。

    略显苍白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泛着淡红。

    “相公,我洗好了,你快些再去泡泡,水还没冷。”

    为了节省时间,出来之前冯轻已经将浴桶里的水舀出来小半。

    她打算再烧些热水,兑在浴桶里。

    “好。”方铮此刻已经觉出身子有些不适,他起身。

    动作太突然,方铮只觉眼前一黑,若不是及时扶住了灶台,这番便要摔在柴火上了。

    冯轻上前,扶着他。

    碰触到方铮的身上时,她才觉出烫来。

    “相公,你发烧了。”冯轻心缩了一下。

    “没事,喝些药就行了。”方铮摆手。

    没成亲之前他是三天两头的发烧,这段时日身子好了许多,倒是许久没有这种浑身无力的感觉了。

    冯轻不由分说地将人带了出去,“相公发烧,先不泡热水了,快些去躺下。”

    方铮没有反驳,顺从地跟着人来到西屋。

    她让方铮只着中衣躺下。

    这回的烧来的凶猛快速,冯轻偶尔碰到自家相公时,只觉得手都被烫了一下。

    她忍着心头惧意,颤颤巍巍地替他盖了被子。

    发烧不宜盖的多。

    “娘子,为夫不会有事的。”方铮滚烫的手抓着冯轻的手腕,他嗓音有些沙哑。

    “嗯。”冯轻拍拍他的手背,“我给相公煎药去,喝了就没事了。”

第385章 共同成长

    上回方蒋氏也烧了好几日,冯轻一直照顾着,对于这种事也是一回生二回熟。

    虽然心里着急,做事却有条不紊。

    冯轻先替自家相公用温水跟烈酒擦了身子,待温度稍稍降下来时,又让他喝了许多水,自己则拿着方铮开的药方子,出门去抓药。

    虽去了县学,方铮的医术却一直没落下,他也去过陶老跟司大夫的医馆,辨别了各种草药。

    如今方铮虽称不上是医术高明,不过他跟冯轻的一些小病小痛还是难不倒他的。

    临出去前,方铮还没忘叮嘱她喝了姜汤再去。

    冯轻也没反驳,去灶房喝了一大碗。

    这两人之间相处的事,冯轻以前是太过想当然了。她总觉得把方铮的事放在第一位才是对的。

    可今日这一番经历让她陡然清醒了些。

    原来两个人在一起不光是要把对方放在第一位,也同样应当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就像今日之事,若不是她太过冲动,忘了保护自己,相公又如何会发烧?自己又怎会湿透了衣裳?

    想明白了,冯轻对方铮的歉意跟心疼也达到了顶峰。

    “相公,以前我还不懂夫妻相处之道。”又回到西屋,她蹲在方铮床榻前,冯轻用自己的额头碰了碰方铮还在发烫的额头,“以后我就知道了。”

    “娘子很聪明。”方铮勾了勾唇笑道。

    他这话不是吹捧。

    许多夫妻哪怕是相处了几十年却仍旧不懂得对方心中所想,更不明白夫妻相处之道。

    自家娘子能在这短短不到一个时辰之内就有所领悟,这已经是极难得的事。

    “你我相濡以沫不到一载,往日都是为夫想将娘子护入羽翼之下,娘子未有机会成长。”方铮又忍不住蹭了蹭自家娘子的鼻尖,他笑声愉悦,“过往为夫也有错处。”

    “娘子不是依靠为夫而生存的菟丝草,而是可以与为夫比肩的撼天大树。”方铮失笑地摇头,“娘子当真是聪慧,今日还是娘子提醒了我为夫。”

    方铮知晓自己最大的倚仗便是脑中的那点所知。

    除此之外,他只有不胜强健的身子,及这双无力的手。

    若是有朝一日他遇到更强大的对手,他不能保证自己能完全护住自家娘子。

    如今,冯轻正以方铮可见的速度一步步的成长,方铮有庆幸,也有酸涩。

    待看到冯轻眼底的亮光时,方铮终是释然。这样的娘子让他越发尊重欢喜。

    确定方铮没有再次烧的那般严重,冯轻这才替他掖了掖被角,又拧了一块湿布巾,敷在他额上。

    “相公,待这布巾热了,你再翻一面敷,我很快就回来。”冯轻没有把盆端走,“若是相公有力气。自己再把布巾湿一下,重新敷。”

    方铮都一一答应了。

    他们所住的院子往外走百米左右就有个药铺。

    药铺虽不大,不过风寒药应当是有的。

    外头的雨已经小了许多,冯轻顶着一块油纸布,快步往外走。

    这雨不小,眼看着天要黑了,药铺也关了门。

    这要是在平日里,如此天色,冯轻定不敢一人走在街上。可想到自家相公躺在床上一脸潮红的模样,冯轻心里再无任何惧怕。

    看着紧闭的门,她抬手用力拍了拍。

    冯轻每日出来买菜时都会经过这个药铺,谢大婶跟她说过,这药铺主人是他们多少年的老邻居了,他妻儿早年就没了,这老人每日就住在药铺后头的小院子里。

    思及此,冯轻越发用力拍门了。

    良久,铺子里才传来噔噔噔的声音。

    这老人前两年摔断了腿,自此走路便需要拐棍。

    打开门后,见到冯轻,这个老人点点头,显然也是认识冯轻的。

    “可是你相公出了什么问题?”老人转回屋,一边问。

    冯轻直接将药方子递了过去,说道“我相公淋雨,发了烧,我来抓药,这些药铺子里可有?”

    自打跟方铮搬来了这县城,冯轻就试着跟这些邻居打交道,如今见了人也能说两句,看着也像个好相处的小媳妇。

    这老人也是个和善人,他点了灯,凑到光亮处,细细看起来。

    他虽不是大夫,不过开药铺这么多年,一些简单的方子也是知晓的。

    “嗯,这方子是不错的,你等等,我去给你抓药。”老人将药方子还给冯轻,自己颤颤巍巍地抓药。

    包好了药,递给冯轻,老人见冯轻肩头跟胳膊有些湿,顿了顿,将挂在角落里的蓑衣递给了冯轻。

    “穿着走吧,别把药给湿了。”

    “多谢。”冯轻也没拒绝,她放下银子,披好了蓑衣,将药包好,确定不会湿,这才急忙往回赶。

    回到家,冯轻没有直接煎药,而是拿着药包去了西屋。

    方才屋里灯光昏暗,老人动作又不利索,若不让方铮看一下,冯轻实在放心不下。

    西屋里,方铮再次烧了起来,他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尽管难受,眼睛却固执的盯着门口看。

    听到开门声,他歪过头,见自家娘子安然无恙地回来,这才松口气,他试着起身。

    冯轻快步上前,“相公你别动,我来。”

    “怎么又烧起来了?”她有些着急,顾不得多说,又替方铮擦了一遍,直到身上温度再次降了些,这才将人扶起来,喂他喝了杯水。

    “辛苦娘子了。”方铮声音有些无力。

    许久没生病,突然如此凶猛的烧起来,方铮一时真的有些撑不住了。

    “相公说什么呢!”冯轻将药包打开,递到方铮面前,“相公,你看着药可对?”

    打起精神,方铮捻起纸包里的药材,放在鼻尖嗅了嗅,“没错。”

    “那我去煎药,相公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冯轻心疼地摸着方铮都烧红了的眼角。

    “粥便可。”

    “好。”冯轻又替他重新敷上湿布巾,而后去了灶房。

    冯轻如今已经能熟练做各种家务,她一边煮粥,一边看着炉子上的药,倒也不耽误。

    期间还时不时去屋里看看方铮,替他换布巾,再试试他身上的温度。

    娘子回来,方铮也就安下心来,他很快睡了过去,只是睡梦中仍旧拧着眉头,显然是不舒服。

第386章 自医

    “相公,起来吃些粥。”冯轻在方铮耳边小声呼唤。

    药太苦,空腹喝了更是伤胃,冯轻先盛了一碗粥,又取了些酱菜,想让方铮先吃点粥垫垫肚子。

    方铮睁开眼,视线有些模糊,自家娘子的声音也似从极远的地方传来。

    “相公醒了?”冯轻又朝前挪了一步,她伸手,试了试方铮的额头,有些热。

    她的手再探向方铮的衣襟内,身上同样滚烫。

    这般热却没有出汗,冯轻眉心蹙起,再不耽搁,冯轻扶着方铮起身,“相公起来吃些东西。”

    头昏脑胀,身子像是不由自己控制,方铮嘴里干渴的厉害,却又觉不出饿来。

    为了不让冯轻担心,他费力撑起身体,脸微微转开,尽量不让自己的呼吸喷洒在冯轻脸上,“娘子,为夫自己吃,娘子也快去吃些。”

    方铮此刻自己坐着都成问题,哪里还有力气端碗,冯轻没听他的,直接拿过枕头,垫在他的腰上,端过碗,开始喂他。

    “娘子离为夫远一些,可别被过了病气。”方铮想往床榻里头挪,却苦于实在无力,他只能尽量控制住自己的呼吸,小声说。

    回应他的是冯轻直接送到她嘴边的一勺子粥,“我不怕,再说了,相公说这些已经晚了。”

    若是娘子病了,方铮也做不到远远看着,他无奈,只好吃了饭,却没忘提醒“那娘子一会儿也喝碗药。”

    “好。”

    一碗粥吃完,方铮看着似乎精神了些,他催促冯轻,“娘子也去吃些,别忘了喝药。”

    “我还是等相公喝完药再吃。”冯轻实在放心不下自家相公。

    “娘子吃好休息好才能照顾好为夫,娘子听话。”方铮抓着冯轻的手,明明更想亲近抱着自家娘子,却不得不离远着。

    “好吧。”方铮这话说到了冯轻的心里,只有她身体好,才更有精神照顾自家相公。

    她起身,准备离开,“相公要是有不舒服,就叫我。”

    方铮点头,嘴角带着温暖安慰的笑。

    冯轻这才放心了些,“那相公再睡,我过个一刻钟就给你把药端过来。”

    方铮还是点头。

    怕外头的湿气让方铮不舒服,冯轻出去的时候特意带上了门。

    几乎在冯轻关上门的瞬间,方铮再也忍不住,一口气吐出刚吃进去的粥。

    方铮的书桌旁放了个专门放废宣纸的小木桶。

    他扯了几张写过字的纸,扔在木桶里,如此冯轻就不会轻易发现。

    好歹方铮胃里原本就是空空的,这粥又是刚吃下,倒也闻不出异味来。

    一刻钟还没到,冯轻端着药进来。

    “娘子,门敞开些吧,为夫想透透气。”方铮说道。

    怕方铮冷着,冯轻将门留了条一人能通过的缝。

    “相公,这药温度正好。”冯轻坐在床边,想喂方铮喝。

    “为夫自己来。”方铮接过碗,先问冯轻“娘子喝了没?”

    “喝过了。”

    方铮这才端着药,一饮而尽。

    一股刺鼻药味直冲鼻尖,胃里本能地开始反抗。

    方铮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住快要涌上来的呕意。

    “相公吃个。”冯轻将早准备好的蜜饯塞到方铮嘴里。

    蜜饯虽然冲散了嘴里的苦味,却让刚喝下去的药在胃里翻滚的厉害。

    “娘子,把为夫的银针拿来。”方铮压抑住又一轮的呕意,他轻声跟冯轻说。

    见方铮脸色陡然又苍白起来,冯轻没多问,直接起身去取来方铮的银针。

    “相公,是不是又难受了?”冯轻竭力控制住语调,不让方铮听出她语气里的颤抖。

    方铮点点头,他怕自己一开口,便将娘子辛苦熬出来的药吐出来。

    “我去找司大夫。”

    都说医者不能自医,尤其方铮此刻身子极为虚弱,这下针位置需要极为的精准。

    稍有不慎,病情非但得不到控制,反到会引出其他问题。

    方铮快速取出银针,分别在自己的天枢穴跟内关穴扎针。

    拳头死死握紧,冯轻实在放心不下方铮,不敢出门,只能这么看着方铮毫不犹豫地往自己身上扎针。

    先前方铮自己琢磨医书的时候,也会往自己身上扎针,不过那时都是背着冯轻,冯轻也只是偶尔一次在他身上找到针孔时才发觉。

    这次是冯轻头一次见方铮如此不留情的扎自己。

    尽量放缓呼吸,待胃部的翻滚逐渐平复后,方铮这才抬头,又朝自家娘子笑了笑,虚弱地说“娘子,为夫已经无碍了。”

    冯轻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润,她别嘴,故意说“相公可真厉害,都能自己替自己看病。”

    “傻娘子。”脸色总算又好了些,方铮朝冯轻说“为夫已经好多了,有娘子陪着,明日便好。”

    “你可吓死我了。”冯轻小心抓着方铮的手,不敢碰他胳膊上的银针,“下回可不能替自己这么扎针了。”

    “好。”

    喝下去的药总算是没有吐出来,方铮也是暗暗松口气。

    药渐渐起了作用,方铮身上开始出汗。

    他拔掉银针,被冯轻扶着重新躺下。

    冯轻总算能稍稍放了心,只要能发汗,烧便能退。

    她一直坐在床榻边,等方铮里衣全部湿透,她便替方铮擦了身,再替他重新换一套干净的衣裳,又喂他喝了水,确定他温度果真降了下来,只比平常稍微高些,这才张嘴埋怨,“相公以后不要生病了,真是吓掉我半条命。”

    “好。”方铮强打起精神,回应道。

    看出方铮的疲累,冯轻替他换了一床被子,“相公快些睡。”

    等方铮睡过去,冯轻也一直没有放开他的手。

    冯轻无法想象过去的这么多年,方铮都是这般熬过来的。想到自己刚嫁入方家时,她家相公那苍白的脸,消瘦的身体,及时不时抑制不住的咳嗽,冯轻就心疼的厉害。

    等方铮醒来时,身上的热度已经彻底退了,这倒是让他惊讶,他方才不过是哄劝冯轻而已,以往每次烧起来,没有三四天是不会全退的,想来这次是多亏了自家娘子。

    他侧头,发觉冯轻正趴在床边睡得熟,他手被紧紧握着,两人手心都是汗,就这样,也没松开过。

    心软成一片,方铮抬手,替冯轻理着鬓角的发丝。

第387章 再请

    这雨后来虽不大,却也是淅淅沥沥下了大半夜,第二天醒来,温度比昨天更冷了些。

    冯轻睁眼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摸上方铮的额头。

    还好,没有再烧。

    生病的缘故,方铮比平日睡的沉,冯轻做好了饭,他仍旧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眼看着要过了辰时,冯轻想着方铮还饿着肚子,只好轻声叫醒他。

    “相公,你今日要去县学吗?”冯轻帮着方铮穿好了外衫,她实在担心方铮的身体,“相公还是再休息一起吧。”

    “要去,昨日先生留了题,今日全部都要交上去。”方铮却摇头,他身体虽仍旧是无力,不过脑中已经清醒许多。

    “那相公自己注意些,若是还不舒服也别逞强。”冯轻没继续劝,她让方铮洗漱,自己盛饭去。

    担忧方铮夜里会烧起来,冯轻一夜都没睡实,天不亮就起了,她热了药,又煮了粥,做了单饼,还炒了个青菜,煮了两个鸡蛋。

    冬日里青菜都是暖棚里小心种出来的,要比其他时候贵许多,不过味道却极好的。

    若是起的早,冯轻通常会跟方铮一起吃早饭。

    这单饼是方蒋氏教冯轻的,面不需要发,只需要把面揉成团,而后擀成饺子皮一般的圆形。

    不过却比饺子皮要大上许多倍。擀好了面皮,再放入已经烧热的锅中,来回翻着炕。

    待两面的都起了泡,就可以出锅。单饼就这么吃也成,卷着酱菜吃也成。

    “相公,味道如何?”这也是冯轻头一次做单饼,前几个糊了,都放在最下头,她打算等中午方铮不在时,自己再吃。

    “味道很好。”方铮本就饿了,自家娘子这手艺也是真的好,他一口气吃了三张,又喝了一碗粥,吃了一个鸡蛋。

    说来也是奇怪,刚吃过了饭,浑身的力气好像又回来了一般,若不是自己的风寒还未痊愈,方铮恨不得抱着自家娘子好好亲昵一番。

    眼见方铮放下了筷子,冯轻去了灶房,将正好温热的药端了过来。

    “相公,干了它。”冯轻将碗递给方铮。

    摇头轻笑,方铮果真一口喝完,眉头都没皱一下。

    冯轻突然低头,在他唇角舔了一下,咂咂嘴,疑惑地说“味道跟我昨日喝的是一样的,相公为何喝起来就跟喝茶水一样?”

    昨日煎药的时候她都能闻出浓郁的苦味,若不是怕自己生病,无法照顾方铮,冯轻是如何都不会喝的。

    这说法让方铮再也忍不住,伸手拉过自家娘子,他学着冯轻方才的动作,抬头,在她的嘴角亲了亲,笑道“若是娘子不喜,待晚上回来时,为夫便在这药方子里加上一味。”

    就是加上白糖跟蜂蜜,这中药仍旧是苦不堪言,冯轻自然不愿意喝,她摇头又摆手,“相公,我觉得,身体轻松脑子清明,今日不用再喝了。”

    方铮还想再逗她,却被冯轻打断,“哎呀,天色已经不早啦,昨日相公书袋都没带回来,先生布置的题目肯定是没完成,相公还是快些去县学,将作业补好。”

    “那为夫早些回来,娘子午时的饭记得要吃。”昨日先生说过,今日任何人不得缺席,他虽进了县学便得到先生的关注,不过终究还是得拿文章说话。

    想到那个自打他入了县学,就隔三差五称病不去的祝宏,方铮眼里闪过冷光。

    他以为不去县学就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吗?

    祝宏此人心眼极小,报复心也极强,可他却又无甚拿得出手的本事,便只能在家郁郁寡欢,方铮听同窗说过,祝宏原先装病,时间久了,竟真的病了,好几回甚至昏迷不醒,濒死边缘却又堪堪醒了过来。

    只是醒来之后,性情大变,原先他还能装出一副温和近人的模样,这段时日对家人动辄打骂,更别提偶尔上门看望他的同窗。

    他今日文章做得好,明日便有人会将这个消息告之祝宏,祝宏会越发的疯狂愤怒,到时不用他出手,祝宏就能毁了自己。

    “嗯,相公放心。”尽管心虚,冯轻脸上仍旧一派认真,她想着今天不能忘了吃饭。

    方铮捏了捏自家娘子滑嫩的脸颊,无奈地开口“你啊,真是不让为夫省心,若是娘子再忘了吃饭,以后每日午时,为夫会回来跟娘子一起吃的。”

    来回跑太耽搁时间,冯轻竖起三根手指,“我保证。”

    方铮这才勉强信了。

    这回冯轻坚持,一直把方铮送到巷子尽头,看着方铮如松柏般挺直修长的身影远去,这才回了院子。

    一直惦记着方铮,冯轻整个上午都心思不定,结连绣错了好几针,要看快要到了午时,她干脆放下针线,准备再出去一趟,买些骨头,给方铮熬汤。

    人刚要门口,院门啥好被敲响。

    “谁?”冯轻并未直接开门,她先问。

    “奴婢是邓府的丫鬟,奉我家夫人的令来请方夫人过府一叙。”外头说话的声音陌生,也有些稚嫩。

    “回去告诉你家夫人,我没空。”冯轻冷哼,“顺便告诉你家夫人一声,她对我做过的事,我铭记于心,以后定当加倍报答。”

    这邓夫人可比潘氏阴险狠毒的多,明知此人手段很辣,冯轻可不会上门找虐。

    外头的丫鬟还有些为难,“不瞒方夫人,我家夫人已经吩咐厨房准备好了饭菜跟点心,还望方夫人莫要嫌弃,跟奴婢走一趟。”

    “怎么?我若是不去,邓夫人是不是就要派衙役过来抓我了?”冯轻讥嘲道。

    “这——”丫鬟苦笑一声,“方夫人多虑了。”

    “你也别再劝,我是不会再登邓府大门的。”冯轻有些不耐。

    这些丫鬟固然是无辜的,可她们怎么说也是邓府的人,自然以邓府主子需求为主,说她是迁怒也成,反正她就是看邓府不顺眼。

    这邓府的丫鬟素质要比邓府的好,确定冯轻真的不会同意后,也就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等外头脚步声没了,冯轻才打开门,挎着竹篮子往外走。

    “方夫人,你这是要去买菜?正好,我也要去,咱们一道。”隔壁院门打开,谢大婶背着个竹篓子出来,她身后跟着一个年轻书生。

第388章 隔壁书生

    “这是我小儿子,平日都是住在我娘家弟弟家,这快过年了,才回来住。”谢大婶介绍,随即又拉了一下年轻人,笑道“不过年后他就会一直住在家里,到时少不得要请方公子帮帮他。”

    谢大婶的弟弟是个秀才,不住在县城,在隔壁镇上做一个教书先声,谢大婶的小儿子,自启蒙开始,便被送去娘家弟弟家,如今已有十来年。

    五年前,他的小儿子过了童生试,去年参加了院试,却没通过。原本谢大婶就想着小儿子一直住在弟弟家也不是个事,长时间不见儿子,儿子都跟她生疏了不少,可谢家也没个其他的读书人,家里人又多,会吵着孩子读书,谢大婶才迟迟无法决定是否要让儿子回来住。

    方铮得了案首,又住在她隔壁,且谢大婶觉得方铮跟冯轻都是极好相处的人,这番他儿子回来,谢大婶就下了决心。

    谢大婶这小儿子名叫谢俊明,今年一十有九,长得也是清朗,身上有一股读书人特有的书卷气,乍一看,跟方铮倒有些像,不过在冯轻看来,这谢俊明到底稚嫩了些。

    一早听他娘在耳边不停的提及隔壁的方公子与方夫人,说他们是郎才女貌,还说方夫人能干又知理,谢俊明原以为谢大婶不过是在夸大其词,如今一见冯轻,他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长这么大,谢俊明见过的女子不算少,可无一人可及得上眼前这位年轻的方夫人。

    这位方夫人虽看起来有些憔悴,可不施粉黛的面容如剥了壳的鸡蛋似的,让人挪不开眼,更别提这恰到好处的五官,最让谢俊明失神的是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猫瞳一般水润明亮。

    “谢大婶客气,待相公回来,我会跟他提的。”察觉到谢俊明过分专注的视线,冯轻侧身,避开。

    这自打身体一日日的好了,加之与相公倾心相对,心情自然舒畅,冯轻偶尔照镜子也能察觉出自己的变化来,如今这张脸与曾经的自己已经像了九成。

    平日走在路上她也受到无数或直白或隐晦的瞩目,冯轻并不喜欢,这也是她为何总不愿出门。

    只是这谢俊明的视线未免过于炽热。

    冯轻悄悄蹙眉,想找个借口自己走。

    冯轻对面,半晌没听到儿子开口,谢大婶转身,催促“四郎,快谢谢方夫人。”

    谢俊明堪堪回神,脸越发红了,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朝冯轻作揖,“俊明见过方夫人。”

    “谢公子客气。”冯轻始终低垂眉眼。

    “谢大婶,我相公今日会早些回来,我得快些去买菜了。”冯轻找了个借口,就要离开。

    “成,那咱们这就走。”谢大婶并没听出冯轻的言外之意,她笑道。

    此刻的谢大婶只想跟冯轻套套近乎,好让冯轻能在方铮面前说说好话,谢大婶看的明白,方铮是极为看中冯轻的,若是冯轻开口,不可能的事也会变得可能。

    若有方铮指导一二,她家四郎考上秀才那还真是小菜一碟。

    光顾着拨自己心里的小算盘,谢大婶并未注意到冯轻跟自己小儿子的异样。

    “娘辛苦了,儿子也想跟娘一起去,也能帮娘分担些。”谢俊明红着脸看了一眼冯轻,又飞快地收回视线,而后飞快地说。

    常年埋头苦读,谢俊明并不擅长伪装,乍然见到让他心动的人,谢俊明的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放。

    谢大婶总算觉察出自己儿子的不对劲,小心觑了一眼儿子的神色,谢大婶只觉得自己的心咯噔一下往下沉。

    儿子长这么大从未对姑娘另眼相待过,这突然开了窍,竟是看上了别人家的娘子。

    哪怕冯轻再能干,再好看,谢大婶也不允许儿子在冯轻身上栽跟头。

    她干干地朝冯轻笑了一下,“婶子突然想到还有一些事,就不跟你一起去买菜了。”

    话落,谢大婶转身,扯着自己儿子就要回去。

    却不料谢俊明像是脚下生了根1一般,任谢大婶如何拉扯,他就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冯轻,脸上的红晕已经延伸到了耳根。

    谢大婶羞臊的厉害,她知晓这跟冯轻并无干系,可她也舍不得对自己这个一向引以为傲的小儿子吉言令色,谢大婶只能朝谢俊明拼命的挤眼,手上的力道越发重,“四郎,你不是说还有书没看吗?”

    良久,谢俊明这才收回胶在冯轻身上的视线,又朝冯轻作揖,“方夫人,告辞。”

    谢家院门关上,冯轻这才摇摇头,抬脚离开。

    她并未将此番插曲放在心上。

    她还是去了经常买肉的摊位上,买了两斤排骨。那卖肉的夫妇已经认识冯轻,也知晓冯轻是案首娘子,方蒋氏在时就总爱来这家买肉,方蒋氏爽朗,跟这家妇人也是志趣相投,而冯轻身为秀才娘子,也是平易近人,这两口子连带的对冯轻也是好感倍增,每每都会多给冯轻几两肉。

    买完了菜回来的路上,他又顺道去了墨斋,给方铮买些笔墨纸砚。

    而后也没再多耽搁,直接回家。

    然,刚经过谢家院门口时,谢俊明恰好出来,他也没想到会遇着冯轻,谢俊明慌乱的打招呼,“方,方夫人——”

    冯轻点点头,当做回应,而后快步离开。

    “请等一下——”眼看着冯轻就要进了门,谢俊明冲动地开了口。

    停下脚步,冯轻回头,这人目前看来对她并无恶意,他又是谢大婶儿子,冯轻不好对他视而不见,她问“不知谢公子有何事?”

    冯轻面色冷淡。

    谢俊明脸上的红晕霎时褪去,他脑子一阵空白,并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开口。

    “我,我,我想问问方公子何时回来。”谢俊明憋着一口气,快速说。

    “我相公每日回来的时间不定,谢公子若是有急事,可以跟我说,我可以转告相公。”见到这谢俊明,冯轻就想到那些情窦初开的少年,他们有冲动,有害羞,也有脆弱,冯轻不会给谢俊明任何暧昧的可能,也做不到鄙夷看不起。

    “不,不急的。”谢俊明连连摆手。

第389章 幸亏我来了

    “那谢公子请便。”冯轻颔首,开门,进了院子,动作干净利落。

    谢俊明失神地看着旁边紧闭的院门,心里像是突然缺失了一块,他捂着胸口,不知所措。

    “四郎,你咋还没去?”自打跟冯轻在门口见了之后,谢大婶就一直心神不宁,她几次三番的看向谢俊明,想劝劝这个突然开了窍的儿子,话到嘴边,谢大婶还是没好说出来。

    得知儿子要去书铺,谢大婶还是松了口气的,儿子一心想读书,这是好事,大约方才的失神也是见了冯轻太好看的缘故,既然儿子已经想开,她就更没必要再提了。

    可谢大婶如何也想不到,儿子刚出门又遇到了冯轻,听儿子的语气,这是还没走出来,谢大婶心焦的厉害,她现在院子里,不停地搓着手,耳朵贴着门缝,想听清楚儿子到底拦下冯轻想说啥。

    看到儿子这般失魂落魄,谢大婶又心疼又生气,气儿子这般没定力。

    心里再如何着急,谢大婶面上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这眼看天不早了,再不去,这书铺就得关门。四郎,你这就去吧。”

    谢俊明甚至不敢多看谢大婶,他胡乱地点点头,“儿子这就去。”

    瞧着儿子匆忙离开的背影,谢大婶心里酸涩,这冯轻已经是别人的娘子了,儿子这般就只能单相思。

    谢大婶甚至想过,若是冯轻没有成亲,她就是不要自己这张老脸了,也会上门提亲的,她知道冯轻是个好姑娘,也会是个好儿媳。

    可天不遂人愿哪!

    看来以后还得让儿子去他舅舅家住,让他舅舅多看着些。

    我是冯轻知晓谢大婶的打算,她也定会松口气。

    排骨炖的时间并不需要太久,冯轻估摸着方铮还有两三个时辰才回来,她便将排骨焯水,放在一旁,又将其他佐料都准备好,这才洗了手,给自己切了点面条。

    她既答应了方铮要好好吃午饭,就一定得做到。

    冯轻切的面条有些粗,口感也没方蒋氏做的筋道,不过就着酱菜吃,也能吃饱。

    吃完了午饭,又睡了半个时辰,再醒来时,精神好了许多。

    冯轻醒了会儿神,干脆将绣架跟绣绷子及针线都拿到外头,就坐在院子里,绣了起来。

    这将近一年的时间,许是心性有了改变,她的绣品越发的鲜活精美。

    这嫁衣上的凤纹在阳光照耀下,像是展翅欲飞一般,角度不同,这凤纹竟有许多种变化,就连冯轻自己都不相信她的手艺竟还有进步空间。

    一下午的时间,冯轻秀好了嫁衣的腰带。

    感觉到周身有些冷,她停了手,起身,绕着院子里头走了几圈,待身上暖和了些,便去了灶房,开始做晚饭。

    冯轻这回买的是肋排,吃起来香,炖着也更容易熟。

    她打算在排骨里放些冬瓜,方铮还在吃药,冯轻也不敢炖放其他。

    熟练地热油,放姜,待煎炸处香味,再放热水,而后倒入排骨,开始大火炖。

    她默数着时间,约莫十分钟,再转成小火。

    灶膛里用柴火烧,大火转小火时只需要拿出几根柴火几天成。

    冯轻又用另一个灶膛开始蒸饭,顺便又引着了炉子,呵呵方铮煎晚上的药。

    尽管一起做三件事,冯轻动作仍旧有条不紊,排骨炖好的时候,饭也蒸得差不多,闻着锅里散发出的米饭香味,冯轻揉了揉腹部,暗道,还是这灶膛蒸出来的饭香。

    方铮是再药煎好之后才回来的,他今日回来的比往常要晚一些。

    刚见着方铮,冯轻还未开口便探出手,摸上方铮的额头。

    所碰触的地方一阵冰凉,冯轻又摸上方铮的手,手心有些汗,却不热。

    她皱眉,拉着人进门,“相公是不是很不舒服?”

    “不难受。”方铮找道,“只是一日不见娘子,为夫想娘子了。”

    “我也想相公。”这是真话,哪怕绣嫁衣的时候,冯轻仍旧是时不时想到方铮,就怕他又冷着热着了,有担心他午饭没好好吃,见到方铮安然无恙回来这一刻,冯轻才彻底放下心来。

    “相公快洗手,我给相公盛碗汤。”

    望着自家娘子忙活的身影,方铮这心也渐渐定了下来。

    他人在县学,认真听先生讲课,与同窗也是以礼相待,可无人知晓,几乎是每时每刻,他都能想到娘子。

    跟在娘子身后进了灶房,方铮笑问“娘子做的什么?”

    “排骨汤。”

    “味道极香。”方铮上前,揽住自家娘子的腰,他眼角带笑,“娘子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是,这是做给相公吃的,里头有爱的味道。”冯轻煞有其事的说。

    这话让方铮笑出来,他很赞同地应道“如此,为夫恨不得将这一锅都吃了。”

    斜了他一眼,冯轻视线扫向他腹部,摇头,“还是算了,我怕相公今天吃完,以后都害怕我的爱心饭了。”

    “相公尝尝。”温度正好,冯轻端着碗转身,她舀了一勺汤,递到方铮嘴边。

    “比为夫想象的还要好。”方铮直接接过碗,几口喝完一碗的排骨汤。

    喝了热乎乎的汤,身上很快暖和起来,方铮满足地叹口气,“娘子真好。”

    “这就好了?”冯轻好笑地说“这世上会做饭的女子千千万,比我手艺好的也不知凡几。”

    “相公若是娶了旁人,也这般感叹?”想到这种可能,冯轻语气就有些酸。

    说起来,这就有些矫情了,如今她是方铮的娘子,这已然是不可更改的事了。

    方铮却认真地看着冯轻,说“娘子多虑了,没有旁人。”

    当日他虽娶的是冯家二小姐,不过他是早有打算的。

    至于作何打算,方铮不打算告知冯轻。

    “如果,我说如果啊,我没来,相公会如何对待冯家二小姐?”没想到冯轻却追根究底。

    顿了顿,方铮握着她的手,叹道“没有娘子,又何来的为夫?”

    是啊,相公身子那般虚弱,家里又没银子看病,冯轻不敢想象那种光景。

    “幸亏我来了。”冯轻抓紧了方铮的手,庆幸地开口。

    “幸亏娘子来了。”方铮这话说的极轻。

第390章 撒娇

    不知是真的胃口好,还是怕娘子担心,方铮晚饭吃了足足两碗米饭并两碗排骨汤。

    吃饱喝足,他已经没有肚子再喝药了。

    方铮握着冯轻的手,难得软下语调说“娘子,为夫觉得风寒已经好了,今日这药就不喝了,如何?”

    曾经他把药当饭吃,都可以面不改色,这几月渐渐断了药,再闻药味,竟是有些排斥。

    冯轻掐腰,语气不善,“相公觉得呢?”

    这架势,大有方铮若是点头,她就要亲自去喂。

    方铮手指勾了勾冯轻的手心,待冯轻内绷住,飞过去一眼,这才倾身,轻咬了一下自家娘子的嘴角,笑道“为夫还能喝。”

    扑倒方铮怀里,冯轻脸颊蹭了蹭他的胸口,笑道“相公真乖。”

    又等了一刻钟,冯轻才给他端来药。

    喝完药,方铮又开始发汗,冯轻准备好了衣裳,待他不再出汗,再让方铮洗了下,快些换上。

    到底是昨日才发了烧,这么一番收收拾后,方铮有些疲累。

    冯轻心疼地摸着方铮眼下的黑青,“相公,你快些去躺着,今日早些睡。”

    “为夫要娘子陪着。”方铮拉着冯轻的手,如何也舍不得放开,漆黑的眸子里是满满的依恋,跟不舍,这样的方铮让冯轻如何也拒绝不了。

    “好吧。”冯轻说“相公先等等,我去收拾完灶房。”

    方铮舍不得放开冯轻,他从身后环抱住冯轻,将下巴搁在自家娘子肩头,“为夫陪娘子一起。”

    虚弱生病的时候,便是方铮也坚强不起来,他恨不得一日十二个个时辰都粘在自家娘子身旁,哪怕什么也不做,只看着娘子也成。

    “那好吧。”方铮甚少这般感情如此外露,冯轻也舍不得拒绝,她拍了拍方铮交握在自己身前的双手笑道。

    两人形影不离的去了灶房,今日收拾灶房的时间就要比往日慢上许多。

    待收拾完,又洗漱好,天才将将黑。

    “相公你今日在县学如何?”虽有些累,有娘子在身边,方铮却舍不得睡,他一直握住冯轻的手没放开,眼睛更是无法离开冯轻。

    “为夫的文章被先生收了去。”方铮回道。

    事实上,先生在看了他的文章之后,连说了三个好字,并将他的文章收了去,打算誊抄一遍,再细细研读,明日还打算让学子们轮流拜读。

    冯轻点头,哪怕相公身子不适,做出来的文章仍旧是那些人望尘莫及的。

    她动了动,回身,又问“那邓公子呢?”

    这事一直搁在冯轻的心里。

    外头的流言虽明面上已经被邓大人遏制,可人多嘴杂,流言又岂是一日两日便能消散的?

    且这流言一类的,越是压制,越容易反弹。

    今日冯轻去了小市场时,那些摊贩在私下仍旧交头接耳,对于邓府的事,百姓虽未明面上说,却也都是心照不宣的暗中交流。

    方争去赌场之事并不是个秘密,邓昊然稍微打听便可知晓,邓县令父子都是聪明人。他们自然能联想出此事跟方铮是有干系的。

    冯轻担心的是邓昊然会在县学给方铮使绊子,毕竟如今深受流言之害的是他的亲娘。

    方铮思忖片刻,笑的意味深长,“邓公子是个明白人。”

    邓昊然确是找了他,不过却不是为邓夫人,而是为打听当日刚方铮一起去赌坊的是何人。

    这些复杂的事冯轻不懂,她只是叮咛“相公别被人欺负了。”

    “好。”

    方铮本就不是一个任人欺负的人,如今有了娘子,他更会小心行事,把玩着自家娘子的手,方铮安抚地亲了亲她,“娘子放心,无人能伤得见为夫。”

    因着方铮还未痊愈,两人又耳鬓厮磨了一阵,冯轻便催着方铮快些睡。

    本还舍不得睡的人却在冯轻的催促下不得不闭上眼,几息后,呼吸绵长,睡了过去。

    冯轻亲了亲他的额头,而后挪了挪身子,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也跟着睡着。

    一夜好眠。

    第二日方铮已然是神清气爽,他有些嫌弃自己的手艺,也不忍自家娘子每日都吃他做的半生不熟的饭,他干脆出门去买些早饭。

    刚到门口,却见外头站着一个面生的年轻人。

    谢俊明一早便鬼使神差的来到了隔壁院子,他知道自己这做法太过分冲动,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

    谢俊明苦笑,他原本还觉得自己的自持力是少有人能及的。

    “这位公子找谁?”将谢俊明面上的异样收入眼底,方铮不动声色地问。

    “我,我走错了。”哪怕仅仅看了方铮一眼,谢俊明也是自惭形秽,他慌乱地转身,“方公子告辞。”

    方铮站在原处面无表情的看着谢俊明着急忙慌地闪身进了谢大门,而后收回视线,小心带墙院门,朝街上走去。

    冯轻是被方铮叫醒的。

    “相公,几时了?”冯轻睡眼迷蒙地问,她双手虚虚抱着方铮的脖颈,难得起了赖床的心思,“相公,我今日不想起来,不想吃饭,相公自己吃了去县学吧。”

    语毕,她收回手,想转身,再睡一阵。

    双手手腕却被方铮抓住,两人半搂半抱地扶起来,方铮一边替她穿衣裳,一边说“将近辰时,娘子早饭需得吃。”

    本来冯轻还有些困意,被方铮这般左碰一下,右扶一下,等衣裳穿好,她也彻底清醒了。

    冬日的天,一旦出了被窝,就不想再躺会去自己捂了。

    等出了门,被冷风一吹,冯轻更精神了,她伸了个懒腰,迎着太阳,惬意的哼了一声。

    方铮买了两碗馄饨,又买了蛋饼跟煮鸡蛋。

    这馄饨皮薄馅多,方铮买的是纯瘦肉的馅,汤里撒了葱花,香味扑鼻。

    原本早上没甚胃口的冯轻闻着味道,肚子竟叫了起来,她坐在方铮对面,刚要开口,嘴里就被方铮塞了一个馄饨。

    “嗯,味道好,相公,是不是咱们之前吃过的那老伯做的?”咽下馄饨,冯轻含糊地问。

    那是街边的一个小摊子,摊主是一对老夫妇,两人做的馄饨不仅味道好,馅也足,若是在摊子上吃的时候,偶尔还会给两人一人一个煎鸡蛋。

    “是。”方铮自己吃了一个,他说“若是娘子喜欢,明日为夫再去给娘子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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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替嫁小绣娘介绍:
华国最年轻的刺绣大师一朝穿成农家替嫁小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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