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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替嫁小绣娘全文阅读

作者:青空飘雪     重生替嫁小绣娘txt下载     重生替嫁小绣娘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391章 痴儿

    “不用了,相公早上可以多睡一阵,明天我起来给相公做,相公要是喜欢,明天早上咱们就吃馄饨。”冯轻心里盘算着可以今天晚上就把馄饨包好,反正天冷,也不怕坏,明早起来再下也不晚。

    这馄饨做起来麻烦,方铮摇头,“娘子做什么都好。”

    冯轻听着,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

    饭吃到一半时,方铮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娘子昨日可遇到过隔壁的公子?”

    “遇到了。”冯轻自然地回答。

    随即一拍脑门,才想起来,“那是谢大婶的小儿子,谢大婶说他一直在外头读书,明年开始便不出去了,还让我跟相公说一声,指导一番那为公子。”

    在提到谢俊明时,冯轻表情语气都无异样。

    本来也是,冯轻不是没遇到此种情况,多数人在求而不得以后也就放弃了,这谢俊明虽看起来还有些稚嫩,却也算是何聪明人,想必很快便会想开的,是以,冯轻并未将他的爱慕放在心上。

    方铮吃饭的动作顿了顿,“为夫出去的时候,恰遇到了这位谢公子,他见了为夫并不欲交谈,匆忙便离开了。”

    这可不是想过来请教的意思。

    “那正好,相公也要看书的,还要陪我,可没多少时间来教别人。”冯轻偷笑一下,她仰着下巴说。

    “就听娘子的。”方铮放心了,他觉得馄饨似乎比方才更香可些。

    方铮吃的快,冯轻却停下动作,她歪着头,定定看着方铮。

    方铮何其敏锐?

    他吃了最后一个馄饨,抬头,问“娘子怎么了?”

    看着冯轻碗里还有三个,他笑道“娘子要吃完才成。”

    “相公——”冯轻视线仍旧落在方铮身上,她半眯着眼,模样跟个小狐狸似的,“你是不是吃醋了?”

    虽然方铮话里没有一个字跟醋意有关,可连在一起,那味道可几天不同了。

    “相公可从不会在我面前说无关紧要的男子。”尤其还是年轻男子。

    “是。”说了再不会瞒着娘子,方铮直接承认,“那谢公子见为夫时,并未求教,反倒是满面心虚,匆忙离开,为夫不得不多想。”

    方铮最知晓自家娘子是多惹人爱,哪怕娘子对旁人并无任何念想,方铮心里也是不悦。

    被人爱慕,冯轻并不开心,尤其是她心中全然都是相公,别人对她另眼相待只会让她烦恼。

    冯轻『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有些无奈,“相公,要不我以后把自己折腾的丑些?只要相公不嫌弃,让我穿补丁,带斗笠出去都成。”

    方铮轻笑一声,心里的那点不快消散,他摇头,“娘子不需要任何遮掩,这样就很好。”

    “只是——”方铮话音一转,难道要求,“若是再遇那位谢公子,娘子需得离远着。”

    “至于指教,为夫会跟谢大婶说清楚。”方铮不会让自家娘子为难。

    不用自己开口,冯轻自然乐得清闲,她点头“放心吧相公,我不会跟他接触。”

    “好娘子。”方铮轻捏了一下冯轻脸颊上的软嫩,不吝啬给自家娘子一抹让人失神的笑容。

    冯轻被『迷』的不行,她直愣愣地看着方铮。

    方铮不常这么笑,可每回笑起来总能让冯轻失神许久。

    原来她也是个颜控呢!

    冯轻暗搓搓地想。

    “娘子,擦擦口水。”方铮在对面提醒一句。

    冯轻本能地抬手,『摸』了一下嘴角。

    干干的。

    “哪里有口水了?”冯轻瞪过去,控诉道“相公笑话我!”

    方铮再忍不住,朗笑出声。

    哪怕在方铮面前脸皮极厚,此刻的冯轻脸也羞的通红。

    她愤愤起身,回西屋,拿出方铮的书袋,往方铮怀里一扔,而后又瞪了他一眼,“今日我不送你了,自己走吧。”

    “那娘子今日别绣久了,要注意眼睛,午时休息半个时辰。”方铮不再逗冯轻,他临走前提醒冯轻,“今日为夫回来的早,会顺便买些菜,娘子若是觉得冷了,今日就别出门了。”

    “好,相公慢走。”想到要一天见不到方铮,冯轻又狠不下心真的生气,她还是忍不住两人送到了门口,还替他紧了紧身上的衣裳,“这天又冷了,这两日我再给相公做件袄子,穿在里头。”

    “娘子莫要累着。”方铮握了握冯轻的手,发觉有些冷,他将人朝里推,“娘子快些进去,关好了门,若是冷,就烧些炭火烤烤。”

    冯轻都一一应了。

    两人这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距离两人一墙之隔的谢家,谢俊明正站在靠近方家的院墙下,愣愣地出神。

    这院墙不算高,自然隔不住方铮跟冯轻的说笑声。

    原来那女子竟有如此生动有趣的时候,谢俊明想象不出冯轻笑起来是何等的绝美惊人。

    越是无法想象,谢俊明就越是难以遏制心里的各种念想。

    若是,若是能得妻如此,他宁愿一辈子平庸无用。

    这时的谢俊明已然陷入了魔怔,听到关门声,他朝墙根又走了两步,直到离墙只有几寸才停下脚步。

    听闻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谢俊明心下有些慌『乱』,他顾不得会不会呗发觉,竟踮起脚尖,准备越过墙头,朝方家院子里看。

    “四郎!”谢大婶刚好从灶房出来,看到自己儿子做贼似的举动,心就沉了下来,她没控制住声音里的惊慌,叫道“你在做什么?”

    谢俊明一直是个极刻苦的人,几乎应了那句’三更灯火五更鸡鸣’,往日这个时候他通常会看书默背,今日谢俊明起的更早,谢大婶看到谢俊明屋里的灯几乎是一夜未熄,起初她还担心,怕儿子仍旧想不开,谢大婶还偷偷趴在窗口看了,隐约能看到谢俊明在奋笔疾书,谢大婶提了一天的心白放下来。

    没想到,不到两个时辰,自己这小儿子又给她来这么一下。

    谢大婶眼就红了,她二话不说,大步过来,拉着谢俊明就离开。

    直接两人拽到谢俊明屋里,谢大婶关上门,也顾不得儿子薄薄的面皮了,谢大婶开门见山地说“四郎,娘知道你的心思。”

第392章 后续

    谢俊明身形一抖,身侧拳头握紧,他嘴唇哆嗦,却不敢看谢大婶。

    谢大婶原本是有些气儿子的执迷不悟,儿子这般难受,她哪里还气得起来?

    叹了一声,谢大婶指了指不远处的书桌,说“四郎,大道理娘不懂,可是娘知道,不管是人还是物件,只要是有主的,咱就不能看上,要是做出格的事,那是要被戳脊梁骨的,咱谢家这么些代,就出你一个会读书的,你不为自己想想,你也要为爹娘跟你三个哥哥想想,你只有考出去,才能拉拔你三个哥哥,咱谢家也才能真正过上好日子,再说了,你现在还小,见的姑娘不多,这隔壁方夫人也确是难得一见的好姑娘,你失态也是情理之中,可是四郎你听娘说,这外头好看的姑娘多的是,以后你考上举人,进京后,别说咱县城姑娘,就是京都的小姐们你也是娶得的,我家四郎长的可是俊俏有神的。”

    谢俊明那点心思被谢大婶戳破,心下一阵难堪,可随着谢大婶的话,他又一阵阵的自责,既然谢大婶已经知晓,谢俊明也就不藏着掖着,他一脸痛苦,“娘,儿子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里所想,儿子看书的时候,那些字就会变成方夫人的模样,睡觉时,脑中也尽是她看我那一眼,儿子也不想的,可,可儿子实在无能为力。”

    在这般年纪的年轻人中,谢俊明算得上是知理懂事的,却恰是这种少见的失神才让谢大婶更心疼。

    她拍拍儿子的胳膊,下了决心,“待过了年,你还是去你舅家吧,我估摸着明年方公子就会去荆州赶考,怕是以后都不会再回来这里住了,待他们离开,你再回来。”

    若是长时间不见,自家儿子就会慢慢忘了方夫人,大不了让儿子再晚一年参加院试。

    “娘,儿子舍不得。”明明知道谢大婶这个决定是对自己最有利的,可想到今后再见不得方夫人一眼,谢俊明就觉得心里绞着疼,谢俊明捂着胸口,求救似的看向谢大婶,“娘,你让儿子再多看她几眼,就几眼。”

    “不成。”谢大婶是过来人,知晓这种事是长痛不如短痛,她忍着不舍,咬牙说“你要是再这样,我这两天就送你走,过年你也别回来了。”

    “娘,儿子错了,儿子不见,不见她了。”谢俊明眼眶红的厉害,他扶着桌沿,几乎已经站不稳。

    一年到头只能见儿子不到两个月时间,若不是被逼急了,谢大婶也狠不下心送谢俊明走。

    “儿啊,你听娘的,收收心,等你淡了这份心思,以后你就会觉得她其实也就一般。”谢大婶说着违心的话。

    冯轻是不是一般人,以谢大婶活了这么多年的经验看,她不敢说肯定。

    “儿子明白。”不管如何,先安抚住娘才是,若是,若是实在见不到,哪怕隔着墙头,听听声音也行。

    谢大婶也不敢再多提了,她也怕儿子再钻牛角尖,“你知道轻重就成,忙了一早,饿了吧?娘今早做了你爱吃的豆包,书就先别看了,过来吃饭。”

    调整了面上的表情,谢俊明点头,“儿子这就去。”

    一墙之隔的方家院子里,冯轻回屋又加了一件小衫,不觉得冷了,这才挎着篮子出了门。

    相公这几天生病,正需要补,今早的馄饨相公吃的很快,应当是喜欢的,她打算去买些肉,回来自己包馄饨。

    早上的肉要新鲜,能选择的也多,冯轻仍旧去的昨日那家肉摊子。

    得知冯轻要做馄饨,摊主便主动帮她把肉洗干净,又剁成了馅,至于油盐葱花,包之前再绊也来得及。

    跟摊主到了谢,冯轻又转去买了块豆腐,卖豆腐的摊主是个看起来年过五十的大娘,这大娘是个善谈之人,见着冯轻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又按耐住心里的喜悦,一边切豆腐,一边问冯轻“小娘子买豆腐打算咋吃啊?”

    这大娘已经过了跟美貌小娘子攀比的年纪,她见着清美绝伦的小媳妇,心里也只有欢喜,况且,她还识得冯轻。

    在方家,方蒋氏做豆腐的时候不多,而冯轻曾经也就吃过清蒸豆腐,鲫鱼豆腐汤,麻婆豆腐,及煎豆腐,而方蒋氏做的最多的就是豆腐丸子。

    “大娘可有什么好建议?我想做给相公尝尝鲜。”冯轻顺势问。

    “小娘子可是不知,我这豆腐都不用驴子拉磨,都是我自己手磨,我点豆腐几十年了,手艺不说多精湛,但是你想要啥样的,我都能给你做出来,今天你买的这豆腐不老不嫩,我看你篮子里有肉末,正好可以拿来做肉末豆腐。”

    “这肉末豆腐也简单,你家里有没有香菇?”

    冯轻点头,“有干香菇。”

    上回方蒋氏给她装了不少,她基本上没怎么吃,家里还剩下不少。

    “也行,把香菇泡开就成。”这大娘笑道“你回去先用佐料把肉末腌一下,再烧油,放葱花跟姜末,炒香后就可以放肉末了,等肉末炒变色就成,放香菇,放盐跟糖,家里有酱油也可放一些,最后放豆腐块。”

    冯轻认真记下步骤,待大娘说完,她双手接过豆腐,道谢离开。

    邓冯轻离开后,隔壁摊位上卖菜的大婶奇怪地问“孙大姐,你平今天咋啦?为啥对这个小媳妇这般热情?”

    孙大娘虽然对谁都笑脸相迎,可也不是天天都这样热心的。

    “还能因为啥?我看人家小媳妇好看呗!”孙大娘擦拭自己摊子上的水渍,回了一句。

    她当然不会告诉对方,她当日可是看到方铮跟冯轻进赌坊以后,这得胜赌坊就被抄了,孙大娘也暗暗打听过,她虽不知道赌坊里到底发生过啥事,可她猜跟这小娘子也有几分关系。

    孙大娘恨这赌坊,她亲妹家原本吃喝有余,都因为那三个当家的看上她妹子家的胭脂水粉铺子地段好,强行占了去,只意思地给了一百两银子,这一百两虽然看着多,却远远比不上铺子赚的。

    如今她妹子一家十多口人就住在一个小院子里,整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的。

    她这个做姐的心疼。

第393章 上门要和解

    冯轻不知道自己跟相公还成了无名英雄,她回来的路上一会儿盘算着晚上吃着啥,一会儿又想着该给方铮做什么样式的袄子。

    拐进巷子,远远就看到自家门口站着一人。

    那人显然是有些不安地,她在原地转圈,不停地四处张望。

    原本以为又是冯阮的丫鬟,待走近,她才觉得这丫鬟虽跟冯阮无关,却也是似曾相识的。

    “奴婢见过方夫人。”丫鬟朝冯轻福了福身,语气是冯轻从没见过的恭敬。

    “你是谁家的?”除了亲近的,冯轻极少记无关紧要的人,冯轻不客气地问。

    这个时候上门的除了冯家跟冯家,冯轻不会作他想。

    果然,这丫鬟尴尬地说“我是邓府奴婢,我家小姐想见方夫人。”

    “邓佳凝?”冯轻反问。

    “是我家小姐。”毕竟当日冯轻在邓府遭遇她也亲眼看到的,换成是谁,这会儿态度也不会比冯轻好。

    “不见。”冯轻干脆吐出两个字。

    “可,可是我家小姐已经在等着方夫人了。”大约是从没人如此下过邓小姐的面子,这丫鬟一时有些愣,眼看冯轻打开门,正要进去,这丫鬟才急急地开口。

    停下脚步,冯轻反问了一句“跟我有关?”

    “不是我让她等我的吧?”

    丫鬟摇头。

    “那不就行了?”冯轻可没时间浪费在无聊的你来我往中,有空她还不如多替自家相公做件衣裳,关门前,冯轻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回去告诉你们夫人跟小姐,做了错事就得承担后果,这世上可没有只占便宜不用付出的事。”

    话落,她指了指头顶,故作神秘地说“老天爷都看着呢。”

    啪嗒,门关上了。

    丫鬟浑身一凛,再不敢多呆,小跑着离开。

    原以为自己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没想到有人却听不明白。

    冯轻刚准备裁布,给方铮做袄子,院门外又有人了。

    她动作停顿片刻,拿起剪刀,比划了一下,不打算机会外头的人。

    这回选的是天蓝色细棉布,冯轻打算做一个类似后世的那种隐形棉袄,方铮身形修长,里头加个袄子也不显臃肿,她剪刀刚动,外头敲门声继续,且有越大越大力的趋势。

    噪音影响了她的心情,也容易拖累她的手艺。

    这本是给相公做的,她心情很好,裁起来也极顺手,若是无人打扰,后天早上相公出门就能穿上新袄子。

    扣扣扣。

    外头的人似乎不把门敲开不罢休。

    冯轻嘴角不悦地抿着,她放下简单,大步朝外走。

    刷的一下开了门。

    外头的人正抬着手,维持着敲门的动作。

    “有完没完?”冯轻怒了,“一个个的都不懂拒绝为何物?”

    邓夫人这样,冯阮跟冯崇这样,现在连这个拿鼻孔看人的邓小姐也这样。

    冯轻真怀疑这是不是她重生后的副作用。

    从未有人在她面前这般粗鲁没礼貌过,邓佳凝好看的眉头挑了一下,随即屈尊降贵地解释了一句,“请不来方夫人,我就只能这般,还望方夫人见谅。”

    一般她这么开口的时候,识趣的人就会顺着台阶下了,可偏偏冯轻就是个不识趣的人,或者说她压根就没将这位邓小姐的自持矜贵放在眼里。

    “若是我不见谅呢?”冯轻手扶着门框,丝毫没有要请人进门的打算,“你们是不是就会离开,以后也不敲我家门了?”

    邓佳凝作为县令小姐,一出生就是整个县城最尊贵的小姐,到哪都收讨好追捧,邓大人跟冯夫人也是竭力对她好,她还从未遇到过冯轻这般不给她面子的人。

    邓佳凝总算舍得给冯轻一个整眼了,只是冯轻看得出,这一眼里可都是鄙夷不屑。

    想来也是,平日围绕在她周围的都是闺秀小姐,说话轻声细语,哪怕有几个娇蛮任性,在邓佳凝面前也老老实实缩着。

    “方夫人为何这般咄咄逼人?”邓佳凝觉得自己这般屈尊降贵的上门已经算是给足了冯轻面子,冯轻若是个聪明人,就该顺势接着才对。

    若是冯轻知晓邓佳凝此刻心里所想,一定会冷笑三声。

    看把你惯的。

    就不怕把你从东墙掼到西墙,摔着你!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我还有事。”不是一类人,多说无益。

    邓佳凝扫了一眼周围,而后看了她丫鬟一眼,那丫鬟会意,她小心翼翼地说“方夫人,这外头说话不方便,可否让我们进去说?”

    冯轻寸步不让,摇头“不行。”

    丫鬟讪讪地看着自家小姐,不知该如何是好。

    “方夫人想要什么?”邓佳凝也看出冯轻此时是油盐不进,想到邓夫人做的事,却对冯轻同情不起来。

    “什么?”冯轻的不明白邓佳凝的意思。

    “一千两银子可够?”邓佳凝只当冯轻是不满足,她干脆说了个数。

    冯轻总算反应过来了,原来这是过来收买她了,不得不说,这邓小姐比邓夫人做事还老练些,她作势掏了掏耳朵,感叹,“邓小姐可真有钱。”

    可是她缺一千两银子吗?

    她不缺!

    “方夫人,这是一千两银子,还望方夫人能收下。”那丫鬟小心捧着一个荷包,递到冯轻面前。

    这主仆两压根没想过冯轻会不收银子。

    要知道这一千两银子可足够方家一家人吃一辈子,还有剩的。

    虽然知晓冯轻绣的帕子跟嫁衣都极受喜爱,不过冯轻的绣品是卖给祁掌柜的,经过祁掌柜一手,冯轻得的银子就少许多。

    她们压根没想过祁掌柜竟会对冯轻如此大方。

    “若是我收下了,不知邓小姐要我做些什么?”冯轻没收下银子,她好奇地问。

    冯轻开了这口,在邓佳凝看来,就是心动了,她不由又对冯轻看轻了几分。

    “方夫人只需跟方公子说一声,当日之事我母亲不是故意的,这流言还望方公子莫要再散布了。”想到邓夫人这几日心力憔悴的模样,邓佳凝对方铮就是一阵恼恨。

    “邓小姐,不如我给你一千两,你让邓夫人来我家负荆请罪如何?”冯轻指着邓佳凝脚边的地,“就跪在这里。”

第394章 吃胖了

    “你,你怎敢这么想?”冯轻的拒绝出乎了邓佳凝的预料,莫说她还愿意给冯轻一千两银子,就是不给,她都亲自上门了,冯轻还有何底气不原谅?

    她就不怕以后在县城寸步难行?

    “真是好笑。”想她曾经也是见过不少大人物的,可不管真的,还是做戏,冯轻就没见过一个跟这位邓小姐似的,这般高高在上,她抛过去一个白眼“邓小姐,看你这派头跟这副面孔,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京都大员家的小姐呢!”

    “你——”邓佳凝脸涨的通红,她一甩袖子,留下一句话“希望你别后悔!”

    这话咋这么熟?

    冯轻嘴角一抽。

    冯轻朝她后背看了一眼,笑道“放心吧,我不会后悔的。”

    邓佳凝脚步一顿,而后飞快地离开。

    那丫鬟小跑着跟上去,临拐弯之际,还回头看了一眼,随即摇头,暗道,这方夫人可真是不知死活,别人只看她们小姐是个娴雅端庄的大家闺秀,可她们这些近身伺候的丫鬟甚至比邓夫人这个做娘的都要清楚,她们小姐并不是在外头表现的这般与世无争跟岁月静好。

    冯轻撇嘴,邓夫人能做出那种下作之事,即便她能原谅,方铮也不会同意的。

    再说了,活了两辈子,她还从没吃过这种亏。

    况且自家相公都说过邓大人跟邓昊然都是聪明人,这邓佳凝虽然也有几分聪慧,可终究一直被困于内宅,眼界还是短了些。

    没有邓大人跟邓昊然相助,这邓佳凝能使的也不过是大小姐在后宅的那些小伎俩。

    只要她不接茬,邓佳凝那点伎俩就无用武之地。

    想通这个关节,冯轻便将邓小姐的威胁抛之脑后,她回到西屋,开始给自家相公裁衣。

    心里想着方铮,心情就好,裁衣的动作也就顺畅利索很多,就剩下最后塞棉花了,冯轻看了看天色,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动了下筋骨,便去了灶房。

    她打算趁着方铮回来之前,把馄饨包好。

    只有两个人吃,不需要包太多,用了大约一个时辰,冯轻就包好了馄饨。

    头一次自己包馄饨,面粉的量没有掌握好,肉馅用完了,面团还剩拳头大小,她想了想,干脆煎几个鸡蛋,鸡蛋煎的嫩,放点葱花跟盐,再包成馄饨。

    如此,差不多就是四碗了,明早吃不完的话,她可以留着中午吃。

    这馄饨虽包的不如方蒋氏包的好看,不过冯轻倒是挺稀罕,正在她心满意足欣赏自己的杰作时,方铮也提着菜回来了。

    方铮一手提着书袋,一手提着个布袋子,里头放着菜。

    “这是卖豆腐的大娘给的,下回娘子若是去买豆腐,再把这布袋还回去。”见自家娘子的视线落在布袋上,方铮解释。

    “好。”冯轻倒也没多想,她以为这大娘也是因着方铮考了案首,这才想交好。

    一旦入了县学,住在县学的学子一日可以免费领三餐,朝廷也会供给学子日常所需的笔墨纸砚,不光如此,每月每个学子还会得一两银子。

    而方铮舍不得离开娘子时间太久,只每日午时在县学吃一顿,而这马上月底了,银子也发了下来。

    方铮将买菜还剩下的铜板都给了冯轻。

    “相公,你拿着,出门在外,你身上得带些银子。”冯轻又将铜板推了回去。

    她之前总会悄悄在方铮衣衫的暗袋里放些碎银子。

    她没提,方铮也没有刻意提,只是那些银子他也没动,都存起来了。

    冯轻不知道罢了。

    “娘子隔三差五给为夫的还剩。”方铮柔声说。

    见方铮坚决,冯轻收起铜板,“那好吧,相公要是不够了再跟我说,可别委屈自己。”

    握着冯轻的手,方铮点头,“好。”

    方铮也买了豆腐跟肉,今天是吃不完了,冯轻索性把肉剁碎,又把豆腐捏碎,揉杂在一起,放上佐料,捏成肉丸,放在油锅里炸。

    一个个肉丸被炸的金黄酥脆,就这么吃着也香。

    只要回到家,方铮视线总会时不时追寻着冯轻,哪怕手里拿着书,他也能一心两用。

    冯轻一边炸肉丸,一边将今日邓佳凝过来的事告诉方铮。

    两人在一起,从人生大事,到家长里短,总也说不完,多数时候都是冯轻说着,方铮认真听着。

    邓佳凝过来这事冯轻没放在心上,她也只当是个笑话说出来。

    “娘子不可大意。”方铮却不如冯轻这般放松,他眉尖皱了皱,“以后出门,娘子需带个防身物件。”

    “相公,这光天化日,我又不会跟那邓小姐接触,应当不会有事吧?”冯轻觉得这邓佳凝也不像是个蠢人,难道她还能明目张胆派人抓自己?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方铮神色却没放松,“娘子听话。”

    “行,就按相公说的。”冯轻也不想方铮担心,大不了她以后出门带个剪刀,或是带把菜刀。

    方铮这才神色微松,他视线重新移到书上,只是再不如之前那般专注。

    炸好了肉丸子,冯轻挑了炸的最好的几个,放在盘子里,递给方铮,“相公尝尝味道,我放的盐少,看看淡不淡。”

    “极好。”方铮尝了尝,又给冯轻夹了一个,“娘子尝尝。”

    冯轻本还不信,反正不管她做啥,方铮都会说好吃的。

    当咬开嘴里的肉丸时,一股香味在口腔散开,“要是再放些蘑菇,味道应该更好。”

    这种时候方铮通常不插嘴,他就用动作表示,方铮接过碗,直接把剩下的肉丸都吃完。

    “相公慢点吃,一会儿还要吃饭。”冯轻抓着他胳膊,生怕他吃的太快,胃会不舒服。

    方铮直接拉着自家娘子的手,就朝腰上摸去,“娘子做的吃食味道太好,为夫这段时日都胖了许多。”

    而后脸色一变,我又拿下冯轻的手,“娘子别嫌弃为夫。”

    他可没忘记自己曾经立志以脸征服娘子的。

    冯轻探手,再次摸上自家相公的腰。

    “哪有胖。”以前相公腰太纤瘦,说句夸张的话,她真的都快能两手掌握了。

    如今这样冯轻才满意,“如今最好。”

第395章 手段

    冯轻目测,方铮这身高一米八左右,她这一年长高了不少,如今也不过才到方铮的脖颈处。

    以前虽也称得上是长身玉立,可依冯轻看,到底还是瘦了些。

    冯轻看着也心疼。

    “娘子可还喜欢为夫这副皮囊?”方铮顺势问。

    冯轻朝后退了一步,伸出右手食指,抬起方铮的下巴,仔细端详。

    乌黑的发,细嫩的皮肤,高挺的鼻梁,狭长的凤眸,及薄薄的唇,每一处都让冯轻喜欢。

    “相公,我发觉你身上脸上每一处都是按着我的喜好长的,真是怎么看都看不够。”冯轻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反正她不管如何看,她家相公都是无可挑剔的。

    哪怕是夸奖他的皮囊,方铮也没忍住,嘴角悄悄勾起。

    虽然面前不显,方铮已经打定主意,以后要控制进食的量了。

    说到做到,方铮晚饭果真比以往少吃了半碗。

    吓的冯轻以为他病情又反复了。

    方铮别开眼,悄悄咽了咽口水,这才转过头来,笑道“娘子,为夫午时吃的太多,方才又吃了肉丸,这菜若是吃不完,就留着明天早上为夫吃。”

    反正扔了他是舍不得的,这饭菜都是娘子亲手做的。

    “明早吃馄饨。”冯轻说。

    “那明早为夫就把这饭菜带去县学,午时再吃。”方铮脑子倒是转的快。

    冯轻差点被一口饭呛到。

    咳咳,咳咳咳。

    她怎么会让相公带剩饭去县学?

    “娘子小心些。”方铮竟还很无辜地替冯轻拍拍背,又给她端了杯水,说道“别急,这饭菜够娘子吃的。”

    拍开方铮的手,冯轻没好气地说“相公若是想吃我做的想午饭,那我明早就早些起来,给你准备好,等午时你拿去热一下再吃。”

    “娘子误会了,县学不让带饭菜进。”方铮又看了一眼饭菜,这肉末豆腐颜色微红,闻着香,吃着也入味,旁边这青菜丸子汤他还能再喝一碗,还有一旁的糖醋藕片,酸甜正合适,还是脆口的,他将凳子挪到冯轻旁边,拳头握紧又放松,说“其实为夫还能再吃些。”

    “相公,你可别勉强。”冯轻生怕方铮为了不剩饭,使劲吃,她怀疑地看着方铮。

    这算不算娘子说的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不勉强。”这三个字说的有些艰难。

    冯轻最终还是松了口,她又给方铮盛了小半碗,说“晚上也不能吃太多,相公再来半碗就行了,要是你喜欢,明天我再做。”

    “好。”

    说好的半碗饭,方铮没食言,可冯轻看着面前空空的盘子,一言难尽地扫了一眼方铮的胃,“相公你撑吗?”

    饶是自己脸皮再厚,方铮这会儿也觉得面上发烫,他摇头又点头,“有些。”

    冯轻伸手,轻拍了下自家相公都凸出来的肚子,“坐会儿再走。”

    吃这么多,她都不敢替方铮揉了。

    方铮无奈地抓着冯轻的手,跟她十指相扣,叹道“娘子手艺太好。”

    “相公你这么捧场,我以后都不敢做多了。”相公欣赏她的手艺,她固然高兴,可若是顿顿这么吃,冯轻还真怕相公撑坏。

    之前她只觉得是相公身体好了,胃口自然也好,今日她才知道相公原来一直都吃撑了。

    这真是——

    冯轻气不过,又拍了拍他的肚子,“以后我每盘做的少些,相公你也别能吃多少吃多少,我还要给你做一辈子的饭,你无需这般勉强自己。”

    “为夫知道了。”冯轻这般絮絮叨叨,方铮也极喜欢。

    这一晚两人足足在院子里走了七八十圈,冯轻走的腿脚酸软,满身的汗。

    到最后她几乎都是赖在方铮身上,让他扶着走的。

    走的累了,两人几乎是倒头就睡。

    睡梦中,冯轻又习惯性的整个人扒着自家相公,而未清醒的方铮则同样习惯地替怀中的人盖好了被子。

    第二天,方铮总算吃到了自家娘子做馄饨。

    有了昨晚的尴尬经历,方铮早上很矜持地就吃了一碗。

    又喝了最后一顿药,这才出门。

    出门前,方铮叮嘱冯轻,今天别出门。

    冯轻应了。

    家里菜还够今天吃的,冯轻笨也没打算出门。

    方铮今天出门的早,他并没有直接去县学,反倒是敲响了隔壁院门。

    开门的是谢大婶。

    谢大婶觉得自己都没脸见方铮,虽然心疼儿子,可儿子这事做的到底也不地道,她觉得方铮肯定是看出来了。

    谢大婶扬起一抹不太自然的笑,“方公子,今天出门的早,可是有啥事?”

    “我听娘子说了谢公子的事,趁着今日有时间,我便想跟婶子提一提。”方铮开口。

    谢大婶脸上的笑瞬间褪去,她觉得方铮这话是意有所指的,谢大婶搓着手,“方公子你可能是——”

    误会两个字还没说出口,方铮又说“婶子有所不知,我前几年是在白塔镇子上的学塾读书,学塾的先生学识渊博,当年我共有二十三个同窗一起受先生教导,如今有八个学子在县学读书。”

    “这,这么多?”谢大婶没想到方铮说的是这个,待她反应过来,惊奇地问。

    不同于京都跟荆州,白塔镇子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镇子,二十多个学子中有八个考上了秀才,这已经算是不得了的事了。

    “若是谢公子有意,我可给谢公子写封推荐书信给先生,想必先生会很乐意有谢公子这么一个刻苦好学的学生。”

    谢大婶的兄弟虽也是个教书先生,可教书这么多年,也不过才带出两个秀才来,不得不说,方铮的提议很让谢大婶心动。

    心动之余,也越发自责。

    她儿子对人家方夫人心思不纯,可方公子却不计较,还尽力帮他们谢家。

    在谢大婶看来,方铮帮谢俊明就是帮整个谢家。

    谢大婶感动的差点落了泪,她连连点头,不停道谢,“那感情好,那感情好,方公子,那就麻烦你了,婶子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感激加上愧疚,谢大婶决心以后哪怕是打骂,她也不能让自己儿子再去打扰人家方夫人了。

    “都是邻居,婶子无需客气。”

第396章 上门表白

    方铮跟谢大婶告辞,临走的时候,他抬头,朝谢家其中一个窗口看了一眼。

    “娘,儿子不去。”不知何时,谢俊明出现在了自己门前,他听到方铮跟谢大婶的话,若说刚开始他还觉得方铮是真的在帮他,可方铮离开前那一抹冰冷的视线彻底打消了他心中所想。

    不管方铮所言是真是假,他都不可能去白塔镇子上读书。

    “四郎,你说啥呢?”谢大婶赶紧关上门,生怕还没走远的方铮听到自家儿子的拒绝,若是方铮心有芥蒂,不写推荐信,那她四郎岂不是再无机会去白塔镇子上读书?

    哪怕有机会去,若无方铮的推荐,那位先生说不得就对自家儿子不上心。

    “你没听见方公子说的话?”谢大婶走过去,压低声音跟谢俊明说“四郎,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能得那位先生的指点,说不得你明年就能考上秀才。”

    谢大婶并不怀疑方铮的话,即便她不过是一介妇孺,却也听说过有些厉害的人物,总喜欢藏在一些小地方。

    方铮位先生恐怕就是。

    “娘,即便没有那位先生指点,儿子明年也能考上秀才。”谢俊明觉得自己已经准备好,今年若不是舅舅阻止,他若下场,这会儿早该是秀才了。

    谢俊明没说的是,他的舅舅已无甚可教他的了。

    “可是如果有这位先生指点,四你明年把握就更大些。”谢大神还担心的是,若谢俊明几次三番院试都失利,这对谢俊明来说会是个极大的打击。

    要知道之前没考过,谢俊明当时可是闷在屋里七八天不见人,谢大婶可吓得不轻。

    “就按娘说的,等方公子写了推荐信,咱就立马动身去白塔镇子上。”谢大婶一槌定音的决定。

    “娘,我不去。”谢俊明还是拒绝,他脸色也不好看。

    “你不去也得去。”谢大婶气的捂着心口,“你,你昨天的话是不是骗娘的,你还是惦念着——”

    方夫人三个字她实在说不出口。

    人家方公子跟方夫人也没哪里对不起谢家的,方公子甚至还尽力帮谢俊明。

    “娘,我没有。”谢俊明脸色大变,他矢口否认。

    这表情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谢大婶气的一时失了理智,她抬手就是一巴掌。

    谢俊明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谢大婶,他长这么大,谢大婶还从没动过t一根手指头。

    有委屈,有不解,也有羞愧,谢俊明捂着脸往外冲。

    刚打完,谢大婶就后悔了,所谓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谢大婶追了几步,“四郎,你要去哪?”

    谢俊明已经不见了踪影。

    谢大婶捂着脸,蹲在地上,呜呜的哭。

    冯轻虽在屋子里,却也能模糊听到谢家的争吵声,她只略微凝神听了两句,便不再理会。

    冯轻是个好奇心不强的人。

    可她不愿多管别人的事,却总有事找上她。

    绣了大约两刻钟,门就被敲响了。

    这敲门声竟是三长两短。

    冯轻放下针线,急忙便外跑,相公才出去没多久就回来,是不是落下东西了?

    门还没打开,冯轻便问“相公,你落下什么了?”

    待看清楚门口的人时,冯轻笑容消失,她退后一步,警惕地看着谢俊明,“谢公子有事?我相公不在。”

    言下之意,有话等方铮回来再说,冯轻知晓名节对这个时代的女人有多重要。

    “方夫人,我,我不找方公子。”谢俊明本也是冲动之下才敲了方家的门,他一肚子的话在见到冯轻时竟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看到冯轻警惕的表情,谢俊明有些受伤,“我,我只是有几句话想跟方夫人说。”

    冯轻却冷下脸来拒绝,“有什么话谢公子不妨等我相公回来,当着我相公的面说。”

    “方夫人,你这是何必?”谢俊明虽在感情之事上不通透,可他却听出了冯轻的言外之意。

    冯轻本觉的自己没有立场去斥责谢俊明对自己的异样心思,毕竟当日谢俊明虽然神色有异,却并未开口说出来。

    可此刻他明知方铮不在,却仍旧过来敲门,不管他是有意无意,这都会给冯轻带来麻烦,冯轻自然不会给他好脸色。

    “谢公子还请回,我并不想听谢公子的话。”冯轻直接拒绝。

    而后她上前一步,准备关上门。

    谢俊明脑子一抽,竟伸出双手抵住了门。

    “方夫人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谢俊明的脸由红转白,再转成通红,他也顾不得这是在方家门口,张口就说“方夫人,你,你应当知道我的心思,我——”

    冯轻神色不耐的地接打断他的话,“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谢公子若是头脑清明,就应当明白,你此举是在害我。”

    “我没,没有。”谢俊明连连摆手,试图让冯轻明白他的意思,“我只是我想告诉方夫人,我,我虽对方夫人一见倾心,可我知晓自己还未立业,并不能给方夫人保护,且,且方夫人已经成亲了,我,我不能坐那等下作之事。”

    冯轻皱了皱眉,看向谢俊明,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果然,谢俊明又说道“但是我会等方夫人的,不管多少年,我都会等的。”

    听到这话,冯轻就有些想笑,这话若是方铮说出口,她定然是信的,但是换作旁人,冯轻一个字都不信。

    “谢公子可知一辈子是多久?”冯轻反问,“谢公子不过是见了我一面,甚至连话都没有说过,便能发下这样的誓言,可见谢公子平日做事有多草率。”

    谢俊明想解释,他不是冯轻说的那样,可是越是着急,许多花越是说不出口。

    “再说了,谢公子对我可有了解?知道我性情如何?”冯轻总结了一句,“你对我一无所知,又何来的倾心?”

    “难道仅仅是因为我这张脸?”冯轻摸了摸自己的脸,轻笑一声,“红颜易老,再过几十年,我会满面皱纹,眼神浑浊,那时谢公子可还喜欢那样一张脸?”

    “方夫人!”谢俊明用力抓着门框,手背青筋都在跳动,“并不是因为方夫人这张脸。”

第397章 找对话题

    “我知晓方夫人性情柔雅,心灵手巧。”谢俊明承认,在未见着冯轻时,他听谢大婶提过数回,不过那时他并未将这些话放在心上。

    待见到冯轻第一眼开始,那一些原本他以为根本没记住的夸赞之词竟纷纷涌向脑海,原本苍白的溢美之辞竟变成了活生生的一个人。

    那一刻开始,谢俊明就知道自己胸腔内跳动的那颗心就不属于自己了。

    他娘说过方夫人心思灵巧,经她手的绣品像是有了魂魄一般,他娘还说过方夫人虽看似柔弱,却每每都能为自家夫君出头,她娘又说方夫人孝顺公婆,把婆婆当亲娘一般照顾。

    谢俊明回忆谢大婶曾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说过的话,脸上带着让冯轻慎得慌的笑。

    “方夫人,我对你并不是一无所知。”谢俊明看着冯轻,说出来的话轻的像是怕吓着冯轻一般。

    冯轻却并不感动,“那又如何?凡是认识我的人对我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难道就因为这样,我就该欣喜若狂?”

    冯轻月发的不耐,“谢公子还请回吧,今日我就当没见过谢公子,也请谢公子忘了方才所说的话。”

    自己这般深情相待,得到的却是冷眼视之,谢俊明有些心冷,他深吸一口气,说道“不管方夫人信或是不信,我说的话都当真。”

    “那我也送给谢公子一句话。”冯轻冷笑一声,“不管谢公子信或不信,我与相公一定会白头偕老,任何人都撼动不了。”

    说完,她看了一眼谢俊明仍旧挡着门的手,“谢公子若是再不拿开,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谢俊明收回手,又凝视了一眼冯轻,而后僵硬地转过身离开。

    谢俊明这一出到底是影响了冯轻的好心情,若不是这院子位置好,且周遭环境也不错,冯轻又住出了感情,她肯定会搬走。

    回到屋里,冯轻坐在方铮的书桌前,看着方铮桌上还未来得及收好的宣纸,叹口气,喃喃自语“相公啊,你说我到底该不该把此事告诉你呢?”

    这种事不管说与不说都有些为难。

    纠结了一阵,冯轻开始动手开始替方铮整理书桌。

    她将方铮写好的宣纸一张张叠放在一起,她家相公的字极为好看,冯轻一张舍不得扔。

    理到最后一张,冯轻动作一顿,她轻笑一声,满眼柔情。

    这是一张她的画像,画中的她正垂首刺绣,方铮只画了侧脸,可仅凭这半张脸,无人会否认画中女子的清美之姿。

    冯轻不懂画,可她也知晓真正吸引人的画都是作画者赋予了浓厚感情的。

    画中女子微勾的嘴角淡粉色,鸦黑的羽睫几乎是根根可数,连那几乎看不清的眼底都水润灵动。

    冯轻从不知自己是如此美的。

    她视线落在画中人的脸颊处,这一处颜色比别处要淡些,冯轻没忍住,笑了一声。

    想来方铮时不时都会触摸一番画中之人。

    “真是,原来相公看书写字的时候还在偷看我。”冯轻心里那点不愉瞬间被喜悦取代。

    她将这幅画放在最上头。

    望着桌子上摆放的宣纸跟还未看完的书,冯轻总算明白何为睹物思人。

    “相公啊,我今天比以前更想你了。”

    话落,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收敛了心思,就坐在方铮的书桌旁,继续穿针引线。

    被冯轻念叨了几声的方铮突兀的打了一个喷嚏。

    坐在方铮身旁的学子转过脸来,悄声跟方铮说,“看来是方兄家中娇妻在念叨着方兄。”

    方铮淡笑一声问,“此话怎讲?”

    这位学子本也是想跟方铮搭讪,他都做好了被方铮冷眼视之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位看似对谁都温和有礼,实则没把任何人放在心上的同窗破天荒的回了他的话,这位学子就有些激动了,“我家乡那片对这打喷嚏有一种说法,说着一声喷嚏就是有人念着,两声喷嚏便是有人骂,这三声嘛——”

    这位学子还卖了个关子。

    “三声该是得了风寒。”方铮颇有心情的接了一句。

    “哎呀,原来方兄也知晓?”那学子一拍巴掌,声音就控制不住加重。

    周围学子纷纷看过来。

    这位学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朝周遭同窗拱手,“抱歉,抱歉,打扰诸位了。”

    眼看着方铮低头,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这位学子满腹的话不得不再次咽下去。

    在旁人看来正认真学习的方铮狭长的眼底荡出笑来。

    想来娘子一个人在家是太过孤单,这才念叨着自己,脑中又习惯性地浮现出自家娘子的一颦一笑。

    想到冯轻,方铮不免又想到了早上去谢家的事。

    方铮原本没将谢俊明放在心上,可早上对视的那一眼,方铮看出这位谢公子并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若是旁的事,方铮倒是要赞谢俊明一声,可事关冯轻,这种坚持便让方铮恼怒。

    若是这谢俊明老老实实的去白塔镇子,他会当此事没发生过,方铮清楚,以冯轻的容貌跟心性,不会只有一个谢俊明会失神,他起初心头会醋意横生,恨不得将他们的眼睛一双双全部都挖出,这么些日子以来,他亦更加沉稳。

    不足为虑的,他也不会放在心上,与其花时间酝酿醋意,倒不如多陪陪娘子。

    可一旦叨扰到娘子,方铮自然就不会再忍。

    希望这位谢公子有自知之明。

    心思飘忽了一阵,方铮才重新凝神看书。

    因为同窗的一句话,方铮这一日心情都颇好,下课之际,他还破天荒地对着这位同窗浅笑一下,而后信步离开。

    方铮走后,这位同窗半晌才回神,他拉着平日处的好的同伴袖子,说“看来这位方公子并不是恃才傲物之人。”

    他的同伴望着方铮修长的背影,点头,赞同道“可不是,得知方公子是案首,我虽有心结交,可这么久以来,我愣是不敢开口跟他说话。”

    方铮温和却也疏离,许多人都试图跟他搭话,可往往都不过说不过三句,搭话之人便再也找不出继续说下去的借口。

    这位同窗若有所思的说,“看来今日我是找对了话题。”

第398章 画

    经过谢家大门时,院内的人像是算好了时间,适时打开大门。

    “方公子请留步。”谢大婶上前,她已经知晓自家儿子白日去敲方家门的事了,谢大婶本还后悔打了谢俊明一巴掌,等他知晓谢俊明竟然去敲门时,谢大婶将儿子关在屋里狠狠地抽了一顿。

    谢俊明自小就有读书天赋,谢大婶也想培养他,是以,长到这么大,谢俊明虽个头不小,却也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谢大婶真发怒了,谢俊明也只有挨打的份。

    到了这会儿,谢俊明还躺在床上起不来。谢大婶打定主意了,便是拖也会将谢俊明拖去那学塾的。

    “不知方公子啥时候能有空替我家四郎写一封推荐信,婶子想着能早就尽早让他去读书。”

    这自然是合了方铮的意,他笑道“我回去便可写。”

    “那成,谢谢方公子,真是太感谢了。”话落,谢大婶给方铮塞过来一个荷包,“方公子,你可千万要收下。”

    显然,这荷包里塞的是银子。

    方铮将荷包推了回去,“婶子太客气了,不过举手之劳。”

    “不过婶子,有句话我早上没提,那位先生教导学子倒很是严格,半年才准学生一回假。”

    “那没事。”反正谢俊明先前在他弟弟家,也是一年到头不过能回来一两次。

    说着,谢大婶还想将荷包给方铮。

    方铮却已供了供手,“婶子实在无需如此。”

    “作孽啊!”等方铮去敲自家的门,谢大婶才低低说了一句。

    介于上午谢俊明突然过来敲门,再听到三长两短的敲门身后,冯轻并没急着开门,而是隔着木门问“是相公吗?”

    眸子一闪,方铮应了一声,“娘子,是我。”

    冯轻这才飞快地打开门。

    “相公今日回来的也早。”冯轻笑着接过他的书袋,然后牵着他往屋里走。

    发现方铮在偷偷的画自己,冯轻这一日的心情都好,在方铮回来的这一刻,她喜悦达到了顶峰。

    “娘子,今日可是有人如为夫这般敲门?”方铮跟上自家娘子的脚步,他没有如之前一般旁敲侧击,而是直接开口问。

    问这话的时候,他视线有意无意的扫向隔壁。

    冯轻本也没打算瞒着方铮,既然方铮问了,她便说道“嗯,隔壁谢公子。”

    说到这,冯轻就有些委屈,“我还以为是相公呢,害得我白高兴一场。”

    黑眸悠悠转冷,方铮又问“那位谢公子可是说了什么?”

    提到这个,冯轻就是一脸不自然,被人上门表白,冯轻都不知该如何跟方铮提。

    “娘子?”冯轻眼神闪烁,方握握了握她的手,“怎么了?”

    “就,就——”虽然不是她的错,可冯轻总有一种无法直视方铮的感觉。

    方铮温柔的看着冯轻,并没催促。

    冯轻定了定心,说“那谢公子突然上门,还学着相公这般敲门,等我开了门,他便胡说一通。”

    “他说了什么?”方铮紧跟着问。

    若是仔细听,冯轻就会发现方铮语气里的僵硬。

    此刻冯轻正斟酌着如何跟方铮说,并没发现方铮脸上的不对。

    “他,他说对我一见倾心,还说会等我一辈子。”冯轻硬着头皮简单的提了两句。

    这两句就足够了。

    “呵。”神色几经变化,最终化为一声嘲讽。

    冯轻扯了扯方铮的袖子,“相公,你生气了?”

    这种事搁谁身上谁生气,冯轻干脆抱着方铮胳膊,脸在他前襟蹭了蹭,小声说“相公别生气了。”

    方铮揉了揉她的额头,嘴角勾起,“为夫没生气。”

    “相公放心,我已经骂了他了。”冯轻皱眉,并不掩饰自己的不喜,“真是个冲动不顾后果的人。”

    “嗯,以后他不会再敲门了。”方铮保证道。

    冯轻点了点头,松口气,谢俊明这样还真是个困扰。

    没了这层顾虑,冯轻心情又快速转晴,她偷笑了一声,“相公,你平时看书的时候是不是也想我了?”

    方铮眼带疑惑地看着她,虽不明白冯轻这是何意,口中还是承认,“为夫不管做何事,都是放不下娘子的。”

    “你过来。”冯轻没有解释,两人开到书桌旁,冯轻指着桌上最显眼的那幅画,“相公是不是还藏了其他的?”

    偷藏娘子的画被发现,方铮脸就有些烧了,他清了清嗓子,“是。”

    果然。

    冯轻随即又摇头,“可是我整理完了这书桌上的所有东西,并没发现还有其他的画像。”

    羞赧也不过是一瞬间,冯轻在问的时候,他面上已经恢复了正常。

    方铮来到书桌旁,看了一眼桌上摆放好的书,他抽出其中一本,翻开,从里头拿出另一张画像来。

    这一幅画的是冯轻在灶房做饭的背影。

    粗布衣衫,包着头巾,背影纤细,脖颈白皙,就连粘在脖颈上湿润的发丝都清晰可见。

    “相公,这个不好看。”冯轻看了一眼,有些嫌弃。

    “娘子每一面都是极美的。”方铮却很小心的从冯轻手上接过这幅画。

    方铮说的并不是谎话,哪怕每日早上自家娘子发丝凌乱,睡姿嚣张,方铮见了仍旧是心里发软。

    冯轻眼睛一转,她将方铮推出了门,“相公你先在外头等等。”

    半晌后,她再打开门,已经换了一身,就连头发都是重新打理过的。

    冯轻换上的是她觉得最好看的一件。

    “好不好看?”她理着裙摆在方铮面前转了一圈,问。

    冯轻从不会刻意收拾自己,这回还抹了口脂,这口脂是她自己做的,当日在东留村后山上摘了不少花,其中就有适合做口脂的,大红的口脂衬的她皮肤越发嫩白。

    转了一圈后,没听到方铮的应声,冯轻又转了一圈,期待的心情转为忐忑,“是不是不好看?”

    “极美。”方铮终是回了神,他上前一步,想拉着冯轻的手。

    冯轻却往后退了一步,“相公,我穿这一身让你画下来,如何?”

    这种正经时候,她总想将最好的一面展示给方铮,并让方铮记住时间长一些。

    “好。”方铮嗓音暗哑,回道。

第399章 刺激

    冯轻觉的白日找到的那幅画中自己已经是很美的,待方铮放下笔,招手让她过来后,她才知道原来自己还能更美。

    画中女子红衣翩跹,水眸灵动,嘴角勾起,似乎下一刻就能笑出声来。

    “相公,你画技越来越精湛了。”冯轻感叹了一句。

    方铮但笑不语。

    他为何会画这般好,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毕竟画的是自己,冯轻欣赏了片刻,也就没啥兴趣了,她开始操心晚饭。

    待墨干了,方铮才小心将画收起来。

    再次坐在书桌前,方铮脸上温暖的浅笑就变成了冷笑。

    早上他还想过,若是谢俊明识时务,别来吵着娘子,他尚且还能帮着谢俊明去投老师门下,只是此刻方铮却没这个心思了。

    铺开宣纸,提笔写字。

    一封信很快写好,方铮将信装好,起身往外去。

    他先去了灶房,跟冯轻说了一句,得了冯轻的首肯,而后才出门。

    隔壁谢大婶一直等在门口,见了方铮,确切的说,是见了方铮手中的信封,她迎上前,“方公子这就写好了?”

    方铮点头,“婶子,既是要去学塾,我有几句话想跟谢公子说。”

    这谢俊明都找上门了,方铮自然不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这——”谢大婶有些为难,“我家四郎今日不太方便。”

    这话是真的,如今谢俊明正躺在床上,谢大婶自然不愿方铮见到自己儿子如此狼狈的一幕。

    “要不你告诉婶子,婶子回头说给四郎听。”谢大婶却又不愿儿子错过方铮要交代的事。

    这番为难的人就变成了方铮,“婶子有所不知,先生胸有沟壑,挑选学生也是极其慎重,有些话先生只会传给亲授学子。”

    方铮说得如此悬乎,谢大婶就有些紧张,她在原地转了两圈,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儿子面子固然重要,可却不如前途重要。

    “方公子进来吧。”谢大婶打开门,请方铮进去,“家里有些乱,还请方公子见谅。”

    “婶子多虑了。”

    在谢大婶的指引下,方铮来到谢俊明躺的屋子。

    谢俊明原本正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房梁看。

    从被谢大婶抽了一顿之后,谢谢明躺在床上就是这副模样,一日下来,不吃不喝,连姿势都没动一个。

    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谢俊明听到逐渐清晰的说话声。

    其中一道他早上才听到。

    屋门打开的瞬间,谢俊明慌忙拉过一旁的被子,兜头将自己罩了起来。

    “四郎,方公子过来看你了,他有几句话想跟你说。”谢大婶并没直接进门,她站在门口小心翼翼地问。

    “娘,儿子现在不方便。”谢俊明暗暗哭过了好几场,一会儿他哪里还有脸见方铮。

    “可是方公子要说的话很重要,你起来听一听。”谢大婶又劝。

    “娘!”谢俊明烦躁地在被子里头吼道,“方公子有何话不妨就这般说吧。”

    这下不用方铮开口,谢大婶都觉得自己儿子太过无理,她不由分说地留下一句话,“赶紧收收拾收拾起来,要不然等下我会亲自拉你起来。”

    这么大的年纪还被娘掀被子,谢俊明越发的烦躁,“行了,我知道了。”

    原本方铮对谢俊明还有几分忌惮,毕竟仅听过一回便能分析出他与娘子约定的暗号,足以说明这谢俊明是有几分聪明才智的。

    没想到再见却是这样一幅光景。

    方铮不知道的是,即便谢俊明有几分聪明,可毕竟从未经历过感情之事,又被冯轻连番拒绝,甚至急言斥责,这对谢俊明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巨大的打击。

    谢大婶越发的尴尬,同时也有些心痛,儿子养了这么大,费心费力,如今稍不如意,儿子竟当着外人的面这样斥责她。

    谢大婶甚至都怀疑,她养这儿子,且小心翼翼的对待到底值不值。

    “方公子,实在不好意思,四郎他方才正休息,他昨夜看书太晚了,白天就有些迷糊。”谢大婶干干地解释。

    “不妨事。”

    谢俊明答应见方铮也是冲动,等他穿好了衣裳,心情也平静下来,倒是真有一股要跟方铮见一面的想法了。

    亏得屋里就有水跟布巾,他收拾好,又洗了脸,而后望着盆里的人影,确定容貌并未有减损,这才理了理长衫,昂着头,来到门口,将方铮请了进来。

    清醒过来,谢俊明也觉得自己方才对谢大婶说话的语气太过不孝了。

    “娘,儿子方才有错,还望娘能责罚。”

    母亲自然不会跟儿子计较,“娘没事,你快请方公子进屋,娘给你们倒水去。”

    谢俊明又成了那个有礼的书生。

    他请方铮进了屋,“不知方公子有何话要对在下讲。”

    方铮直接将信封递了过去,“婶子很担心谢兄的学业,你我既为邻里,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这话方铮说的合情合理,可在此刻的谢俊明听来就刺耳了。

    什么叫不会袖手旁观?

    难道这位方公子也觉得他考不过院试?

    “承蒙先生教导,我才有今日,只是先生挑选学子是尤其严苛,便是像谢公子这般人才,先生也不会另眼相待。”说到这里,方铮语气一顿,笑了笑,“不过有方某的推荐信就不一样了,不是方某自夸,先生也曾说过,方某是他教导过的最有潜力的学生。”

    “如果按正常门路走,先生应当会是拒绝谢公子的,不过谢公子切勿担心,你拿着信,单独去找先生,他会看在方某面上,收下谢公子的。”

    若是冯轻在此,听到自家相公这样自夸,她一定要大笑几声,顺便给方铮竖两个大拇指。

    “不用!”方铮话里话外都在炫耀自己,谢俊明哪里受得了如此刺激,他咬牙说“谢某多谢方公子好意了!”

    他就不信没有这推荐信,自己就进不去那位先生门下了。

    “可是——”方铮有些为难地看着手里的推荐信,“方某答应了婶子,若是谢兄不接受,那方某无法跟婶子交代。”

    “我娘那里无需方公子担心,我自然会跟娘说清楚,至于方公子的好意,方公子还是拿回去吧。”

第400章 危险之际

    谢大婶刚端了水过来,恰好碰到往外走的方铮。

    “婶子,水我就不喝了。”方铮笑道“娘子还在家里等我,我就先回去了。”

    “这来家里一趟,连口水没喝就要走,要不这样,婶子去叫方夫人,今天晚上你们就在家吃。”谢大婶拦着方铮,方铮帮了他们家这么大忙,谢大婶怎么也得表示表示。

    “不用劳烦婶子了,娘子在家已经做好了饭。”不顾谢大婶阻拦,方铮快步离开。

    谢俊明听着外头的说话,嗤笑一声,看来他娘还不知道方铮的真实面目,思及此处,谢俊明眼神冷了下来,他盯着桌上的信封,又是一声讽笑,谢俊明暗道,就是不知道方夫人是否知晓她枕边人的真实面目。

    虽然心里有些气冯轻今日对他的不假辞色,可想到冯轻还被方铮蒙在鼓里,以后说不得就会遭抛弃,他又是一阵心焦。

    谢俊明猛地踢开凳子就要往外走,不行,他得去告诉方夫人。

    人还没走到门口,谢大婶恰好端着水过来,“四郎,你这是要干啥去?”

    谢俊明停下脚步,谢大婶的出现让他冷静了下来。

    “没什么。”

    “没事就快回去躺着,身上的伤还没好。”谢大婶也瞧见了桌上的信封,她笑道“这方公子可真是个大好人。”

    谢俊明看向谢大婶,想张嘴,后又叹口气,意味不明地说了句,“是啊!”

    谢大婶自然听不出谢俊明话里的其他意思。

    “娘,我累了。”对于谢大婶向着方铮这事,谢俊明心里还是不痛快。

    “好,那你快躺躺。”

    待谢大婶离开后,谢俊明并未立即躺下,他摩挲着书桌上的信封,心头突然生出一股脑怒来,他用力撕碎了信封。

    谢俊明已然看出方铮是在故意刺激他,可那又如何,他本就不屑方铮的帮助,便是没有方铮这封信,那位先生也定然会收下自己。

    已经离开的方铮并不担心谢俊明会出尔反尔,这人虽有几分聪明才智,可心性到底是缺乏了几分沉稳,而先生最不喜的便是冲动易怒的学子,这谢俊明定是会空欢喜一场。

    “相公快过来吃饭了。”冯轻知晓方铮是去了隔壁,只是没想到方铮会这么快回来。

    方铮过去,牵着冯轻的手,脸上带着委屈,“娘子,那位谢公子并不接受为夫的好意,他撕了为夫写的推荐信。”

    方铮这话也不算是撒谎,他只是未告诉冯轻交谈的细节而已。

    冯轻气的美目一瞪,“哼,他这是羡慕嫉妒恨相公呢。”

    说完,她反手抓着方铮,“相公别难过,咱不理他。”

    “嗯。”

    冯轻对谢俊明的恶感又增了几分,方铮很是满意,胃口比往日好了许多,他也暂时忘记了自己的减肥之计,喝了两碗粥,又吃了两个鸡蛋卷饼,并一些菜。

    方铮不生气,冯轻倒是气得不轻,她一边气一边吃,不知不觉倒是吃着也比往常多一些。

    等吃完了饭,气也消的差不多了。

    等两人吃完饭,冯轻收拾完灶房,谢大婶端了两盘肉菜过来,“方夫人,我这手艺不咋地,方夫人你可别嫌弃。”

    “婶子,我们已经吃完了。”冯轻的气本已经消了,见到谢大婶,不免就会想到谢俊明,她心头的火气再次蹭蹭的上来。

    不过,谢大婶到底是无辜的,她又好心送了菜,冯轻实在冷不下声来,她笑道“婶子家里人多,还是拿回去吧,我跟相公今天也吃了肉,实在吃不下了。”

    这两盘当中,其中一盘红烧肉,另一盘则是白菜炒肉,肉多菜少。

    冯轻一看就知道这两盘定是谢大婶专门捡了好的端过来。

    谢家一大家也有七八口人,家里还有两个孩子,这两满满的两盘肉在谢家恐怕也是许久才能吃上一回,冯轻无论如何也不会收下的。

    就在两人推来推去时,巷子口突然窜出来两个蒙着脸的男子,这两人直奔冯轻而来。

    两人出现的太突然,冯轻一时没反应过来,那两人趁机一左一右抓住冯轻的胳膊,想将人直接拉走。

    这两人显然是来者不善,冯轻张嘴就想喊方铮,她左边那人看出冯轻的意图,他伸手,快速捂着冯轻的嘴。

    呜呜呜。

    冯轻拼命挣扎,她不停的想回头。

    那两个人力气实在大,冯轻直接被拖着往前走。

    谢大婶也反应了过来,她双手举起盘子,直接将两盘子肉倒扣在两个男子头上,同时大喊,“来人哪!救命啊!”

    方铮极快地冲了出来,他手持菜刀,狭长的眸子几乎已经被黑色占据。

    那两人见势不妙,相视一眼,同时松开手,撒腿就跑。

    谢大婶这一嗓子尤为响亮,周围几户人家纷纷开了院门,他们手中都拿着木棍镰刀之类的。

    谢大婶指着那两人,朝邻居喊“就是他两,快拦着他们。”

    而打开门出来看的邻居当中,恰好有一家就住在靠巷子口,这家出来的是两个年轻人。

    眼看着两个男子就要跟他们擦肩而过,其中一个年轻人伸出一条腿来,直接将其中一个男子绊倒。

    另一个年轻人干脆转身,直接扑向还往外跑的男子后背。

    这男子腿一软直接被年轻人扑倒在地。

    眼看着两人都被制服,周围邻居涌了过来。

    “你们到底什么人?”住在方铮东面一家的中年男子上前,直接扯开两个男人脸上蒙的黑布,他问。

    还不等两人回答,方铮已经提着刀到了跟前,他脸色极为阴沉,举起菜刀,直接砍向其中一人的后颈。

    这一刀若是下去,两人肯定会血溅三尺。

    “相公!”冯青。见方铮脸色不对,她也急忙跟了过来,见到的就是这骇人一幕。

    冯轻这会儿身体比脑子更快一步,她从后头紧紧抱着方铮的腰,“相公别冲动,不值得。”

    她不怕方铮杀人,她怕杀人的后果。

    方铮没有挣开冯轻的桎梏,他种时候他还记得不能伤了冯轻。

    “娘子松手。”方铮轻声说。

    可这一声却让冯轻整个人抖了一下,她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抱的更紧了。

第401章 莫要冲动

    “相公,你冷静点听我说,现在我没事了,他们伤不到我的,若是相公伤了人,咱们就是有理变成没理了。”太过担心,冯轻气息不稳,她飞快地在方铮耳边劝,“相公你听话,这两人只是受人指使,不过只是两个小喽啰,相公你还要帮我找出背后主事之人,你不能有事。”

    “是啊,方公子,方夫人说的对,你可不能冲动,为这么两个东西毁了自己的前途实在是得不偿失。”那中年男子起身,也跟着劝。

    谢大婶一脸的同仇敌忾,她上前一人给这两人一巴掌,“竟然敢欺负方夫人,我看你们是活腻了。”

    再想到她那两盘肉,谢大婶又是一阵心疼,她气不过,伸手又拍了两人几下,“你们这是想害人性命啊,就等着吃牢饭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附和“是啊,方公子你可千万别冲动,要不然,可就上了套了。”

    “这背后之人心思险恶,他们这番恐怕就是为了激怒方公子,好让方公子失了分寸,方公子你可别放过背后之人。”

    因为都是旁观者,这些邻居要比方铮跟冯轻都冷静,冷静之下分析事情也就客观许多。

    “娘子,为夫没事了。”因为靠的近,方铮能感觉到冯轻整个人都在不停的抖动,显然是怕急也担心极了。

    方铮安抚地拍着冯轻的手,“娘子松开些。”

    冯轻抱的太用力,方铮怕她勒疼了自己。

    听语气,冯轻知晓方铮已然冷静下来,她这个才敢松开些,却也没完全放手。

    方铮带着冯轻上前,背部却牢牢遮住了冯轻的视线,他抬脚,用力踩在其中一人手背上。

    这人先被谢大婶扣了一脸的饭菜,后又被抽了好几个耳光,如今正是眼冒金星,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时候。

    待手上的疼痛清晰的传到脑中,这人才后知后觉的痛叫出声,“放开我,快放开我。”

    方铮用了全部力气,周围邻居几乎能听到手骨被踩断的咯吱咯吱声。

    方铮似乎并不打算问话,他加重了脚上的力道,又用力碾了碾。

    这人的嚎叫声惊动了躲藏在谁家屋檐下的鸟,那只小鸟扑棱着翅膀,悬空而起。

    方铮接着又如法炮制。不用地踩断了另一人的一只手。

    尖叫跟求饶声此起彼伏,也惊动了远一些的邻居。

    周围人越聚越多。

    众人都看清了这两人的惨状,起初还有人会同情,待清楚这两人所为后又纷纷唾弃。

    不少人骂道“活该,要是我,非剁了他们的爪子不可。”

    其中感触更深的要数这些妇人,这世道对女子要比男子严苛的多,男子若是一夜未归,旁人并不会多说一句,可换作是女子,结果却截然相反。

    他们都知道,若是方夫人被掳走,不管救不救得回来,这清白肯定就没了。

    一个秀才娘子没了清白,以后还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哪怕方公子此时不嫌弃她,可到最后怕也是个被休离的下场。

    被众人同情的冯轻被自家相公严严实实地挡住了视线,她并没看到方铮所作所为。

    不过听惨叫声,她倒是一点都不同情,反正方铮并没拿刀,这两人死不了就成。

    若是此时冯轻能看到这一幕,她就会发现被方铮踩断的两只手恰是方才抓住她的那两只。

    “相公,你问问他们是谁派来的。”冯轻站在方铮身后,她低声提醒。

    “背后之人是谁?”方铮一手背在身后,小心护着冯轻,在看向地上两人时,眼神又更冰刀子似的,几乎能将两人射成筛子。

    这两人怎么都想不到事情结果竟跟他们打算的天差地别。

    两人却并未立即回答,方铮只冷冷扫了一眼两人血肉模糊的手,随即视线又落在两只还完好的手上。

    “我不知道,我没见着那人长啥样,她,她带着面纱,看不清长相。”被踩断了手,又有这么多人围观,这两人不敢不吱声。

    说起来,他们也不过是这清丰县的街头小混混,平日也就靠着抢些来县城卖东西的百姓才勉强过活。

    他们常年在县城里东跑西窜,逃跑的速度自然是一般人无法比的,两人即便是带了个冯轻,想要快速离开也不是不可能。

    这大约就是背后之人找上他们的原因。

    “面纱?”冯轻确开口了,“是个女子?”

    “是,是。”这人拼命点头,“我俩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实在是饿的不行,那女子突然出现,说是若我们将那位夫人带出来,交给她,事后她会给我们一人五十两银子。”

    一人已经开了口,另一人也不甘落后,“是啊,开始我们也不想这么做,可我们实在饿的没办法,那女子还给我们置办了一桌酒席。”

    两人虽然平日里也会偷鸡摸狗,抢抢老实人,可这种掳人的事还真没做过,本还在犹豫的两人闻到了饭菜跟酒香,心里最后那点迟疑也就消散了。

    “女的?”谢大婶掐腰,“谁这么缺德,难道是看人方夫人长得好看就想害人?”

    另外有人附和,“快点再仔细问问,咱们县城也就这么大,说不定就有人见过那女子。”

    不用人问,地上两人就连连摇头,“她挡得很严实,说话粗声粗气,长得也还挺壮实,我们也想看,可那女子离我俩很远,根本看不清长相。”

    “那她看着多高多重,穿的又是啥衣裳?”

    “还有,她既然跟你们说过话,想必你们也能听出她是哪里的口音。”

    清丰县虽地广人多,可统共也就分成了七个镇子,而巧的是这七个镇子上的人说话口音也各不相同。

    一些上了年纪的人若是听了,很容易就能听出对方到底是哪儿人。

    “这,这我们没听出来。”其中一人摇头,“她说话难听又沙哑,当时我们饿得头脑发昏,根本听不出来。”

    围观之人一阵议论。

    这人心思可真深沉,太过可怕,就是不知道这位方夫人是如何得罪对方的。

    “交人地点在哪?”方铮直接问。

    “在,在芳华街,冯,冯府门后头。”

第402章 可以当过他们

    这话一出,周遭一阵安静。

    起初大家并不知道冯轻娘家就是县丞冯家,自打冯阮亲自上门几次,冯轻的身份也就渐渐传开了。

    若这两人是冯家人花钱雇来绑人的,那还真是说不清楚。

    周围邻居看向冯轻时不免就带上了同情。

    被娘家人这么算计,这位方夫人运气还不真不是一般的差。

    若真是冯家雇人过来,邻居们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方夫人,方公子,那现在咋办?”谢大婶左右看看,见无人开口,她便问。

    方铮朝周围邻居作揖,“今日多谢诸位相助,方某与娘子万分感激。”

    “其实也没啥。”

    “是啊,咱也没帮上什么忙。”

    “方公子啊,你跟方夫人以后可千万要小心些。”

    邻居们善意的提醒,都说远亲不如近邻,谁家都有个需要帮助的时候,且方铮跟你冯轻自打住进来以后,跟周围邻居相处的也都不错,这两人也从不会因为他们是普通百姓便看不上眼,且方铮考了案首之后,多少人来方家门前走动,他们也没有任何不耐。

    如今方铮跟冯轻有困难,他们虽帮不上忙,可是善意的提醒还是发自真心。

    方铮又一一道了谢,邻居们把这两个人捆得结结实实后才陆续离开。

    最后走的是谢大婶,相对来说,冯轻跟谢大婶走的算是最近,谢大婶又答应了方蒋氏会多多照佛方铮跟冯轻,她有些不放心的看着两人,“方夫人,这冯县丞到底也在衙门这么多年,若是你们报官,恐怕衙门是不会受了这案子。”

    冯家毕竟是冯轻的娘家,哪有出嫁女儿状告娘家的?

    “婶子放心,相公自有法子。”冯轻安慰,她是真的感激谢大婶,今日若不是谢大婶,她恐怕就劫难逃了,“今天这事多亏了婶子,还害的婶子丢了两盘菜。”

    “这没啥,你没事就好。”谢大婶连连摇头,“要是有需要婶子帮忙的,你们就尽管说。”

    冯轻又道了谢。

    谢大婶想着既然方铮有法子惩治这两人,她也不好再多待,嘱咐了两人要小心,也离开了。

    如此,这巷子里就剩下方铮跟冯轻,及地上跟虫子一般蠕动的两个男子。

    “这位公子,你就放了我们两,我们知错了,我们保证以后再不做坏事。”一人费力地抬头,脸涨的通红,他求方铮。

    方铮没有回应,冯轻倒是被气笑了,“我杀了你俩,再给你俩道个歉,你俩是不是就可以不追究我杀人之过?”

    “这,这怎么能一样?你现在不是没事吗?”这人不愧是个混混,理所当然的不会将让人的生死放在心上。

    冯轻朝天翻了个白眼,不再浪费口舌跟着两人说话,她问方铮:“相公,你说怎么办?”

    “这位公子,你已经废了我们的两只手,这已经是对我们的惩罚了,你就是送我们去报官,县令老爷最多也就打我们几棍。”

    “我不送你们去县衙。”此刻邓县令正焦头烂额,若是方铮将这两人送去衙门,那正是将路铺到了邓县令脚下。

    再说,方铮压根不信这件事是冯家人指使做出来的。

    两人面上一喜,他们动得更欢了,一人说:“那能不能现在就放了我们?我们把那女子给的二十两银子全部都给你。”

    这二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另一人瞪了他一眼,小声说:“你干啥要把二十两银子全部都给他?像他这种穷苦学子,给个十两已经顶天天了。”

    “我琢磨着他不像一般寒门学子,你看他身上的衣裳,那可是细棉做的,这一件衣裳怕也得值不少银子。”开头说话这人显然看得更仔细些。

    另一人闭了嘴。

    说都说出来了,反悔肯定是不行的。

    方正面色沉郁地看着趴在地上窃窃私语的两人,纵使压低了声音,这两个话仍旧一字不落的落入了方铮耳中。

    他不发一言地等着两人接下来的惊人之语。

    果真没让方铮失望,开口这人想了想,竖起还能动的两根手指头,“这位公子,要不我给你十八两?我俩身上一个子儿没有,公子好心,就给我们留个二两,咋样?”

    若不是场合不对,冯轻都要为这两人的异想天开鼓掌了。

    “我可以不要你们一个铜板,我还能放过你们,当做此事没有发生过,不过你们须得帮我做一件事。”

    “什么事?”两人也额额额里迸出希望来,也不管方针会提出什么要求,一人已经开口保证:“我们一定会照你说的办。”

    “对对对。”另一人附和:“我们一定会照办。”

    方铮也没说信与不信,“你们整日混迹于县城,定是知晓哪几条街上的人最多,哪些人最多舌。”

    “知道知道。”就是不知道也得知道。

    “我要你们在清丰县城最繁华的街上,待街上行人最多的时候向他们说出今日之事。”

    这下,不光地上两人就是冯轻都不由看了过来。

    冯轻没有指责跟恼怒,她只是好奇方铮这么做的缘由。

    “你们要向路人宣称县令府大小姐嫉恨县丞府大小姐貌美有才,遣人想掳走县丞府大小姐,打算毁了冯大小姐闺誉,好让她与邓公子无缘。”方铮一字一句地说。

    “啥?”这两人若是能行动自如,定会当着方铮的面掏掏自己的耳朵。

    明明是冯家大小姐让他们掳的人,怎么又出来一个县令府大小姐?

    这县令府大小姐的事可不是他们能随便编排的。

    “这位公子,你若是跟那位县令府大小姐有私仇,大可找旁人来做这事,我们俩是真不行。”

    若是被县令知晓,说不得他们连命都没了。

    比较下来,他们宁愿得罪眼前这位穷酸书生,他们就不信若是不答应,这穷酸书生还能杀了他们不成?

    “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你们做不做?”

    两人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其他任何事都行,就这件不成,公子你行行好,就饶了我们俩吧。”

    “我已经给过你们机会,是你们自己没抓住。”两人没应承,方铮似乎并不失望。

第403章 审问

    这两人心里有一瞬间不好的预感,不等他们细想,方铮已经弯腰,重新捡起地上的菜刀。

    他擒着菜刀,一步步朝两人走来。

    清风明月一样的公子手持菜刀,竟丝毫没有野蛮粗鲁之感。

    冯轻脸色骤变,她亦步亦趋跟了上去,冯轻担心方铮一时冲动,真的会对这两人下手。

    不过此刻周围无旁人,她也并没有跟方才一样慌张劝说。

    不管何时何地,冯轻总是没来由的信任方铮。

    地上两人惊恐地往旁边蠕动,想尽量离菜刀远一些,这两人学方才冯轻跟邻居劝说方铮的话,“这位公子你可别冲动,虽然我俩犯了错,可罪不至死,你若是对我们动了刀,那可就是犯了罪,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一个前途无量的学子给我们赔命,那可真是不值得。”

    方铮嘴角紧抿着,他没有回应,依旧一步步的靠近两人。

    两人见自己劝说无望,只好求救的看着冯轻,在他们的想法里,女子总比男子心软些,两人哭喊“这位夫人你快些劝劝你家夫君,杀了我们真的是不值得。”

    方铮突然加快了脚步,他高高举起菜刀,直接砍向其中一人的脖颈。

    “别杀我,我做,我做。”头上悬着的刀几乎要割破他的喉咙,这人哪里还有心思考虑会不会得罪县令大人,没有死到临头,他们总觉得事情还有转机。

    等这条命快要没时,什么不得罪的人,什么后路,全都不如当前活着重要。

    菜刀堪堪停在这人的侧颈处,方铮若无其事的收回手,“不会反悔了”

    两人迫不及待地点头“不会不会,绝对不会。”

    电光火石间,两人也想明白了,先答应下来,到时大不了他们就跑,他们就不信这穷酸书生还能追上来不成

    反正他们本就是居无定所,以后便是不能在县城住了,他们也可以去附近的镇子上。

    两人相视一眼,看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

    “我们保证完成公子交代的事。”

    冯轻在方铮身后问了一句“你们拿什么保证”

    两人举手就发誓,“我们发誓,要是不按照公子说的做,就让我们遭天打雷劈。”

    他们虽没做过大奸大恶之事,可损人利己的事却做了无数,要是真有报应,他们早死多少回了。

    两人并没将誓言当真。

    这两人发誓的动作跟语气太过熟练,冯轻压根不信他们。

    “相公,你来说。”冯轻也没遇到过这种事,她不知道如何处理,只好问方铮。

    方铮菜刀状似不经意地从两人脸上略过,“你们记好了,若是做不到,将会遭天打雷劈。”

    方铮说的太过认真,这两人心虚地转开脸,又齐齐打了个冷战,心里竟生出无边惧怕来。

    可事已至此,他们没别的路走了,这两人怎么都想不到一个书生竟然能面不改色地拿起菜刀杀人。

    “你们大约还不知道我乃今年院试案首,我对大业律法早深有了解,灭了你们两个不过抬手的事。”

    方铮少见地自己搬出自己的案首身份。

    “不对啊,那女子明明说你们不过是普通的寒门学子,便是你娘子被掳走,你也不敢声张,你咋就变成案首了”

    这两人也是蠢,他们也是听过今年案首不同寻常,可两人平日填饱肚子都成问题,哪里会特意关注案首到底姓甚名谁,又住在哪。

    “那个毒妇”两人这才真正后悔,他们恨不得捶胸顿足,仰天大骂一番。

    “那妇人大概也没告知你,咱们清丰县的县令大人那把椅子怕是坐不久了吧”方铮又说了一句。

    “不可能。”这两人面面相觑,觉得方铮这是在信口胡言。

    邓县令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已经坐了十多年,不是说没就会没的。

    县令虽然官不算大,可在清丰县也是只手遮天的,在县城谁敢夺走那把椅子

    “信不信由你们。”方铮像是随口说,并不在意两人信不信。

    越是这样,两人心里越是惊疑,这人最不缺的就是好奇心。

    好奇心又最容易让人送命。

    若是冯轻知晓方铮心里所想,她一定会附和一句,“好奇害死猫。”

    地上两人已经没心思想别的事了,他们怔怔地看着方铮,觉得这位公子越发的高深莫测了,他们要是欺骗这公子,真的会有好下场吗

    “那,那我们能不能走了”这话问的小心翼翼。

    “别着急。”方铮再次蹲在两人身旁,“你们两个谁先开始”

    两人一头雾水,小心问“开始什么”

    “报对方家门。”方铮缓声解释。

    头皮一阵发麻,两人怎么都想不到方铮会来这一出,他们看向对方,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们偷鸡摸狗,拦路抢东西也不是回回都顺利,也被抓着打过好多回了,他们早对好了话,若是被抓到,除了编造的身世跟处境,别的什么都不要说,大不了挨一顿打,反正又要不了命。

    这一招很管用,以前不管抓他们的人怎么逼问,两人都一致说自己是孤儿,快活不下去了才不得不偷抢些吃的喝的,这两人讲述编造出来的身世时都是声泪俱下,世人到底是良善的多,最严重的也就打了两人一顿,告诫两人以后不要在偷鸡摸狗,好好做人后,就放了他们。

    因着这招真是屡试不爽,整当两人得意忘形时,他们遇到了不按常理出牌的方铮。

    “你们谁说出对方的底细多,我就放了他。”方铮一改之前的冷郁,淡声说。

    “啥,啥底细”两人还想装傻充愣,那个总跟方铮说话的黑脸男子小心问。

    “姓甚名谁,家住哪,家里还有何人。”方铮把玩着手里的菜刀,语气一转,“当然,最重要的是事你们都做过什么错事。”

    两人沉默。

    他们知道自己以往用的那招外方铮面前再无用处。

    “不着急,你们可以慢慢想。”

    方铮起身,过去牵冯轻的手,他没有了面对地上两人时的冷静,试探着问“娘子能不能帮为夫拿些纸笔过来”

第404章 做噩梦

    方铮这个问题太出乎意料,两人刚开始还想着胡说一通,可方铮就这么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两人满肚子的胡话就再也不敢说出口。

    可若是说了实话,那把柄就真的送到了方铮手里,到时候他们是生是死可就仅凭一句话了。

    这种焦躁不安让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又飞快的转开。

    他们能在一起这么久不过是臭味相投罢了,要说这两人对对方有多关心爱护那也是不可能。

    只要方铮稍微一挑拨,这两人心思就开始浮动,毕竟方铮那句不追究太过诱人。

    “我只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冯轻不在旁边,方铮再不掩饰眼底的恶意,“若是不说,你们两个都得死。”

    两人又对视了一眼,已经看不出对方所想了,想必两人已经有主意了。

    “我说,我说。”

    “我知道他所有事。”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冯轻拿了纸笔过来,她担心方铮写的不顺,还拿了把凳子。

    “娘子,你先回去,这里交给为夫处理就成。”

    “那相公你别冲动。”冯轻知晓自家相公并不是通常人们所说的善人,可那又如何,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相公如此,不但护住了他自己,也护住了家人。

    “好。”冯轻的理解对方铮来说是最大的欣喜,他抱了抱冯轻,“娘子早些休息,为夫很快便回去。”

    临走的时候,冯轻还没忘了将菜刀递给方铮,“相公你拿好。”

    亲了亲冯轻的额角,方铮点头。

    冯轻这才离开。

    等娘子走后,方铮脸上的温柔瞬间被冰冷取代,敢对他娘子动手,他又怎会当过他们当中任何一个

    “说吧。”方铮摊开纸笔。

    他是文人,能用的也只有一支笔了,可谁又能说笔不会杀人

    一旦下了决心,要说出口就容易许多,而只要说出了一句,剩下的就更容易。

    两人竹筒倒豆子似的从对方的身世开始讲起,大到抢过路人几次,共抢了多少银子,甚至伤过几人,小到对方一天吃了几顿饭,两人谁也不落后,从开始的描述,到后来的争锋相对,再到最后甚至用仅剩的一只手大打出手。

    自始至终方铮只埋头飞快的写,直到两人用仅剩的一只手抓挠对方,他才停了笔,抬头,看向两人,说“若你们有本事杀了对方,我也会放了另一人。”

    两人动作一停,同时看向方铮。

    让他们揭对方的老底,他们能做的出来,可若是让他们要了对方的性命,这惯常偷鸡摸狗的两人还真是没那胆量。

    弹了弹纸,方铮知道这两人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他一手拿纸,一手拿着菜刀,走到两人跟前。

    “你,你想干什么”离方铮近的那人拼命的往后挪动,“你要我说的我已经全说了,你不能说话不算数。”

    “我也都说了。”另一人惊恐的恨不得挪到墙里。

    方铮并未解释,他直接割破了脚边这人的手指,而后又直接割掉这人袖口一块布,方铮用布包裹着这人的手,将这人受伤的手在宣纸上摁了一个血印。

    而后,又用同样的方式让另一个人摁了手印。

    “你们可以离开了。”方铮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别忘想着逃跑,邓大人如今正愁没有案子表功,除非你们有上天遁地之能,否则逃跑便是罪加一等。”

    “这些罪名足够你们断头的。”方铮又晃了晃手中的宣纸。

    “不会的,我们没杀过人,不会被判杀头的。”他们虽不如方铮了解大叶律例,却也知道当今圣上是个明君,无重大罪责,他们是能逃过一劫的。

    “谁说你们没杀人”方铮指着纸上其中一段,解释“白纸黑字写的清楚,又有你们摁的手印,你们逃脱不了。”

    “你,你乱写的”两人这才知道他们上了当,他们这也才意识到方才根本没有检查一下方铮所写内容。

    方铮冷眼看着两人恨不得爬过来撕了他的凶狠模样,“若我没将这张纸送到衙门,你们仍会安然无恙。”

    两人这才松口气。

    “我们做,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两人知晓自己无论如何都斗不过方铮的,他们垂头丧气地开口。

    “那便好。”方铮转身离开。

    “你就这么走了”两人被捆绑的跟蚕蛹似的,若是方铮不替他们解了绑,他们哪里走得了

    回应他们的是一阵轻的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

    缩在墙角的那人张嘴,还想叫住方铮,却被另一人用肩头撞了一下,“你找死吗还让他回来。”

    这人才吓的闭着嘴,不过很快又撞了回去,“我把我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你,谁让你全部说出来的”

    “那你呢你还不是一样,把我告诉你的也全都说了出来。”

    “不一样,你告诉我的很少,而我告诉你的是我全部。”墙角这人愤怒地看着另一个人。

    他越想越气,干脆低头一口咬住了另一人的胳膊。

    这俩人谁也不甘示弱,哪怕无法站立,两人仍旧靠着嘴跟仅剩的一只手厮打在一起。

    这两人相处的久,都知道对方弱点,两人发了狠地直攻击对方弱点。

    这一架打完,两人都半死不活,根本没有力气爬离这条小巷。

    到了后半夜,两人只好不甘不愿的相互搀扶着起来,慢慢往外挪去。

    方家院子里,冯轻这一夜都没睡好。

    她不过是个普通的还有些胆小的女子,昨日两人虽未得逞,可梦里冯轻无数次的被两人带走。

    每每梦到此处,她总会心一沉,猛的睁开眼。

    “娘子别怕,为夫在。”方铮一夜都没睡,他眼睛没有离开过冯轻哪怕一刻,看到睡梦中的娘子满脸痛苦跟绝望,方铮心如刀绞,他后悔了,他不应当这么轻易的放过两人。

    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冯轻松口气,使劲将自己往方铮怀里埋去,“幸好是梦。”

    将人搂的更紧,“梦都是反的,娘子不会有事。”

    冯轻噗嗤一下笑开,“相公也信这个”

    除了自己成了冯家庶女这事让方铮信了这世间还是有一股神秘力量,其他时候方铮绝对是个唯物主义者。

第405章 好兄弟

    “为夫信。”事关娘子,方铮什么都信。

    冯轻没有开口,只是越发抱紧了方铮,心也安定了些。

    天亮之际,她再次睡了过去,这回却什么梦也没做。

    等她醒来时,方铮不仅做好了饭,收拾好了院子,家里也多出来一个人。

    是刚出海回来的龚强。

    上回龚美丽过来,方铮就提及过,若是龚强回来,就是让他过来一趟。龚强昨天才回来,得知大哥回来,龚美丽早饭都没吃就赶去了东留村。

    叙了一番后,龚美丽就想起方铮嘱咐她的话。

    龚强清楚方铮的性子,若无事,方铮不会特意嘱咐美丽。

    他本想昨日过来,不过方蒋氏得知他回来,做好了饭,让方大郎过来叫他,龚强不好推脱,过去吃了饭,方敬一家四口也在,因着人多,龚强又难得回来一次,方蒋氏特意让发大郎去打了酒,反桌上几人就喝多了。

    龚强回来的急,路上本就奔波的疲累,喝了酒之后越发困乏,一觉就睡到了后半夜。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醒来也顾不得吃饭,换了身衣裳就往县城赶,到时城门正好打开,龚强按照龚美丽的话,又沿路问了人,花费大约半个时辰才来到院门口。

    龚强担心家里只有冯轻在,他也不好直接敲门,便抱着胳膊站在院门口,他打算直接等到方铮下了学。

    没站多久,身后的院门打开,出来的时候方铮。

    本以为这个时候方铮已经去了县学,没想到人竟还在家。

    方铮原是打算出门买包子,跟冯轻喜欢吃的咸豆浆。

    “强子哥。”

    “三郎。”

    两人同时开口,又齐齐一笑。

    有些时候,有些人,哪怕长久时间不见,一旦再遇到,恍若就像是从来没分开过一半。

    方铮与龚强便是如此一对兄弟。

    “强子哥,我们出去吃早饭。”这是方铮跟龚强说的第二句话。

    龚强揉了揉腹部,笑道“正好我也饿了,今天我可要吃不少肉包子。”

    “管够。”方铮笑的。

    这爽朗开心地笑与面对冯轻时温柔宠溺的笑是不同的。

    龚强直接揽着方铮的肩头,哥俩好的朝外走。

    路过谢家大门时,正好又看到了刚出门的谢俊明。

    若是昨天晚上没有谢大婶的帮助,冯轻将会受更大的惊吓,方铮对谢大婶心存感激,对谢俊明的感觉就有些复杂。

    谢俊明显然也没料到自己刚出门就会遇到他现阶段最讨厌的人,不等方铮有所反应,他已经仰着下巴离开。

    望着谢俊明的背影,方铮若有所思。

    “三郎,怎么了你得罪过他”龚强问。

    “并无。”谢俊明对方轻一见倾心之事方铮并不打算告诉龚强及家里人,“只是个年轻气盛的读书人罢了。”

    除了方铮,龚强对其他读书人都没什么好感,他更想知道的是方铮让他过来所谓何事。

    “三郎,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面对兄弟,龚强也没想藏着掖着,他直接问。

    “此事说来话长,等吃了早饭,我们回去再说。”

    两个大男人也不讲究什么味道跟环境,他们直接去了馄饨摊子,当然,去馄饨摊子之前,方铮还买了六个鲜猪肉包子。

    两人吃饭也快,方铮吃完了一碗馄饨跟一个包子便差不多饱了,剩下的五个包子全进了龚强的肚子,另外,龚强又吃了两碗馄饨。

    “我昨晚跟今早都没吃饭。”龚强解释了一句。

    “午饭我让娘子多做些,娘子手艺也好。”方铮起身,又带着龚强去了小市场,买了不少菜。

    “三郎,你变了很多。”回来的路上,龚强看着自己跟方铮提着满手的菜,笑道,“这个变化好。”

    以前方铮不沾烟火气,对谁都疏离,谁看着让人羡慕,可到底也是孤独的。

    “是娘子。”提到冯轻时,方铮语气都轻柔了不少。

    “弟妹好样的。”龚强也听龚美丽总夸赞冯轻,能让挑剔的方铮心悦,也让直性子的美丽喜欢,这三弟果真娶对了人。

    回到院子时,冯轻还没醒,方铮跟龚强解释了昨天发生的事。

    “我昨天应该就来的。”龚强拳头捏的咔嚓响,“三郎,你知道他们住在哪儿吧”

    这是要去收拾他们一顿。

    “强子哥稍安勿躁,等他们做好了事,他们自会去他们该去的地方。”经过了一夜,方铮的怒火并没消散,反倒是越发旺盛。

    方铮身上释放出来的怒火倒是让龚强惊了一下,龚强想起了之前在东留村发生的事。

    “三郎你心里有数就成,需要我的时候尽管开口。”这回两人不是偶然遇到三弟妹才见色起意的,两人特意上门来抢人,那就是有预谋的,想来三郎是遇到了麻烦。

    “我让强子哥过来不是因为此事。”方铮却说“是另外有事相商。”

    龚强正了正神色,问“什么事”

    “我想让强子哥去京都。”方铮说“我明年就会参加乡试,以后还有会试跟殿试,我总要去京都的,我想让强子哥先替我去探探路。”

    方铮这要求听起来是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龚强有自己的事要做。

    可他只信龚强。

    若是他自己,方铮不会提前做这么多打算,可他要带着娘子,以后还要带着娘一起去,他不愿娘跟娘子跟着他吃苦。

    “好。”几乎没考虑,龚强就应了下来。

    “强子哥,虽刚开始有些难,等我到了京都,一切都会好的。”方铮知道龚强会答应,不过强子哥这般痛快应承下来,方铮还是感动。

    人生得一这样的兄弟,真真是死而无憾。

    “哥信你。”龚强笑道“反正海上的事我也腻了,我本也想着过一两年就不干了,现在不过提前了一两年,没啥大碍。”

    “京都不比咱们县城,强子哥初去,尽量少跟人起冲突,等我带着娘子去了京都,强子哥就不必再忍了。”方铮提醒道。

    “放心,我知道轻重。”龚强拍着胸口说。

    “我会在娘子那拿三千两银子给强子哥,另外再写一份开铺子具体法子,强子哥只需按我写的做,一年之后,我们就能在京都站稳脚跟。”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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