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筹备
布蕾妮爬跪着身,汗水如注,被浸湿的头发沾结在一块。
她的肩膀上架着一把长剑,剑锋紧贴着她的脑袋,只要再往前稍稍移动半点,鲜血就会从脖子中流出。
她输得彻彻底底,从她砍下一剑开始,就没打中过这个男人,他游刃有余的躲闪,灵活得像只鱼。
“看来似乎是我赢了。”他的剑锋一转,在空中转了一圈后,收入剑鞘之中。
布蕾妮紧咬双唇,她也不知道从脸颊上留下来的是汗水还是什么,那脚步声越来越远,她听到校场的周围传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布蕾妮!”一声焦急的声音在叫她。
把头颅艰难的抬起来,她看到父亲惶恐的目光。
塞尔温大人的眼睛徘回扫视,想看看女儿的伤势如何。
除了脸被打了一道乌痕,他看不出还伤了哪,但刚刚的战斗中,至少有六七下打在了她的身上。
他把她扶起来,“你怎么.......”看着女儿落魄的模样,塞尔温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责骂。
“父亲,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唉,若是风息堡就教会了你这些,当初我真不该送你到这。”父亲又一次感到懊悔。
他们搀扶着,踉踉跄跄离开校场。
科尔把凛冬之夜挂到墙上,让仆从帮他卸下盔甲。
他拿起桌子上的纸张,在纸上列有一个表:
【暮临厅
绿石堡
雨屋城......】
他在暮临厅、鸦巢城等几个城堡后边画上了勾。
科尔依旧在等待,有一些家族已经给城堡送来渡鸦,石盔城的古利安·史文伯爵在信中盛赞他的功绩,同时自言病重无法亲身到风息堡觐见。
而绿石岛的尹斯蒙伯爵则让渡鸦送来了一封信,怒斥科尔是叛逆的阴谋者,同时号召风息堡的诸侯起兵响应,诛杀逆谋者科尔。
在石盔城后,他打了个问号,而绿石岛则被科尔画上了叉。
他展开地图,在上边寻找了一番,很快在愤怒角外的海面上找到了尹斯蒙岛,科尔似乎知道了他们底气的来源,风息堡没有舰队。
翻看从书房里找到的风息堡各家族名录记载,找到尹斯蒙家族的图录,在最新的笔墨处,记载有这一代尹斯蒙家族的信息。
卡珊娜·尹斯蒙,她的丈夫是风息堡公爵史蒂芬·拜拉席恩,她的三个儿子则分别是:劳勃、拜拉席恩和蓝礼。死于破船湾遭遇的一场风暴。
“殿下,有位布蕾妮小姐求见您。”护卫敲门喊道。
“让她到书房来。”科尔把剑取下,系在腰间,披上斗篷随后走出卧室。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粗糙的马裤和皮甲,倒是没有佩剑,脸上的污泥已经被洗干净,露出一张带有雀斑的脸。
洗过的额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
“不错精神了许多。”科尔点评这说。
但“美人”布蕾妮似乎不喜欢别人打量她的目光。“我要知道,希琳·拜拉席恩在哪?”
科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的眉头皱了皱。
“我所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女士。我可以告诉你,她现在是生是死都是未知的。”他摆着脑袋说。“若你寻到她已身亡的消息,那么只需要告诉我,我们的交易就结束。”
让她去找一个了无踪迹生死不知的人?
布蕾妮的眉头锁得更紧,她知道希琳·拜拉席恩是史坦尼斯的女儿。
“好。”她点头应下。
走出书房时,她背对着科尔说了一句,“我依旧是敌人。”
科尔笑了笑,“当然。”
布蕾妮骑着一匹战马迈出了风息堡的吊桥,他归还了她的盔甲和佩剑,甚至还连带了一席新的蓝色披风和甲袍,还有一面崭新的骑士盾。
她在马上回望一眼高耸的城堡,不知想了些什么,目光移下城堡,在门楼下,父亲正站立在那看她。
那一头白发,让她的心颤了颤,她咬了咬牙齿,转过身轻踢马刺,策马疾驰而去。
午夜,风息堡书房的灯火未灭。
在这个只有夜枭还在咕鸣的时间段,整个维斯特洛都陷入了沉寂之中,他回望一眼窗外,无月的夜色异常的浓密,只有一点羸弱的烛火还在绽放着微弱的光芒。
今夜除了科尔没有入睡外,风暴地的上方还有一双眼睛在徘回。
凯撒展开双翼飞于云端,他眼中所看到山川草木,看到的河流峡谷都如一幅幅画传递到风息堡的书房之中。
铁笔点上墨汁,羊皮卷上呈现出风暴地的详尽形貌,待最后一滴笔墨落下时,天色已经微微泛白,他动了动脖子,把铁笔置下,推开椅子站立起来。
一抹朝阳正自海上缓慢的爬起来,冷风拂面,带来一丝清爽。
待灰白的世界明亮起来后,这座庞大的城堡也活了过来,仆从们在廊道间来回走动,科尔整了整白色丝绸内衫的长衣领,套上一件黑色羊毛背心,扣上黑色的披风,
把桌面上的地图卷起来,放到抽屉之中,正好仆从这时搬来一盘早点。
一杯加了蜂蜜的热牛奶和果浆面包圈。
集合的号角在城堡外吹响,士兵们从营帐中爬起来,迅速的冲到广场上。
那些没有起来的家伙,将会被惩罚失去自己的午餐,几乎没有人敢迟疑片刻。
很快军营中就结成了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方阵。
训练的声音甚至回荡到了风息堡之内,常引得市镇中的居民去观赏。
在士兵们训练的空地中,他们能看到骑兵策马飞驰的身影,也能看到举着十五尺长矛的士兵整齐划一的前进。
科尔在武器库中清点甲备,随后又转到藏库内视察城堡的物资储备。
在城堡内享用过午饭后,他走出城堡,领着一队人来到市镇的船坞,这里收拢着风息堡统辖范围内的大多造船匠。
科尔聘用他们为自己造船,为他们支付薪水的同时免除他们家族的税款,这里已经在紧锣密鼓的开始造船,源源不断的马车从御林运来原料。
风息堡的收支每天如流水般浮动,但总体还是支出大于收入。
吉尔伯特也在每天抱怨,他不该给那些士兵这么好的待遇。
第五十八章 出兵
戴佛斯细数着葬礼上的骑士,夜歌城的卡伦,鸦巢城的莫里根家族,落木城的费尔家族、干草厅的埃洛尔家族、丰收厅的赛尔弥家族......
没有一位愤怒角的骑士出现在这儿。
他去了边疆地,也去了雨林,受到礼遇,也吃了闭门羹。
他们只从龙石岛带回了史坦尼斯的王冠。
在风息堡的门楼外列起一队长长的整形,持矛卫兵分列两道,摄政亲王自己策马在前,由一队全副武装的骑兵护送装着国王衣物和王冠的盒子,在盒子上覆盖着一面烈焰之心的宝冠雄鹿。
他们来到海岸,这里早就安置了一只木筏,科尔把盒子放在木筏的中央,两旁的士兵把柴火架上去。
随着木筏飘上海面,他拉起长弓射出一只燃烧的箭失。
火焰燃起浓烟,戴佛斯看到科尔的目光冷凝,他久久凝望着海面。
在葬礼的晚宴上,喝得大醉的暮临厅伯爵塞尔温·塔斯大声的斥责尹斯蒙家族的背叛。
尹斯蒙家族在雨林获得了一众的支持者,他们在雨林集结起了一只军队,同时宣称尹蒙·尹斯蒙爵士才是风息堡的正统继承人。
老好人暮之星的愤怒得到了一众骑士的应和。
“就凭那个向兰尼斯特下跪的家伙也想入主风息堡?”里查德·莫里根爵士大声问。“我们风暴地只向雄鹿和巨龙臣服,岂能让王八爬到自己的头上来?”
尹斯蒙家族的家徽正是澹绿色背景上的一只深绿色海龟。
“没错,海龟不配统领我们。”落木城的海伍德·费尔伯爵叫道。
“诸位大人,可否容我说上一句。”奥克利·卡伦爵士站起身,他是夜歌城卡伦家族的旁支,在夜歌城伯爵布来斯·卡伦战死在黑水河之役后,他被推举为卡伦家族的族长。
不过乔弗里·拜拉席恩已经下诏剥夺卡伦家族对夜歌城的所有权。
“那些雨林的婊子就是一群卑鄙的叛乱者,他们向敌人卑躬屈膝,已经忘记了自己的荣耀与羞耻。”卡伦爵士大声的说,他转向科尔单膝下跪,“亲王殿下,请你下令,卡伦家族愿意作为先锋将怒火降于那些背叛者的身上。”
科尔面色如常的坐在主位上,手指在不断的敲击桌面。
“史坦尼斯陛下在离世前,亲御我为摄政亲王,让我统辖一切事务。”他开口说道,“我自知此任重大。”
科尔叹息一声,“我们已经失去了国王和龙石岛,而敌人则时刻在黑暗中窥探,若是风暴地不能团结一致,这只会让我们在这场混乱的风暴中,被海浪所吞没。”
..........
【抱歉,今天卡文严重,写不完了,先熬夜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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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蕾妮爬跪着身,汗水如注,被浸湿的头发沾结在一块。
她的肩膀上架着一把长剑,剑锋紧贴着她的脑袋,只要再往前稍稍移动半点,鲜血就会从脖子中流出。
她输得彻彻底底,从她砍下一剑开始,就没打中过这个男人,他游刃有余的躲闪,灵活得像只鱼。
“看来似乎是我赢了。”他的剑锋一转,在空中转了一圈后,收入剑鞘之中。
布蕾妮紧咬双唇,她也不知道从脸颊上留下来的是汗水还是什么,那脚步声越来越远,她听到校场的周围传出一阵阵的欢呼声。
“布蕾妮!”一声焦急的声音在叫她。
把头颅艰难的抬起来,她看到父亲惶恐的目光。
塞尔温大人的眼睛徘回扫视,想看看女儿的伤势如何。
除了脸被打了一道乌痕,他看不出还伤了哪,但刚刚的战斗中,至少有六七下打在了她的身上。
他把她扶起来,“你怎么.......”看着女儿落魄的模样,塞尔温一时又不知如何开口责骂。
“父亲,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唉,若是风息堡就教会了你这些,当初我真不该送你到这。”父亲又一次感到懊悔。
他们搀扶着,踉踉跄跄离开校场。
科尔把凛冬之夜挂到墙上,让仆从帮他卸下盔甲。
他拿起桌子上的纸张,在纸上列有一个表:
【暮临厅
绿石堡
雨屋城......】
他在暮临厅、鸦巢城等几个城堡后边画上了勾。
科尔依旧在等待,有一些家族已经给城堡送来渡鸦,石盔城的古利安·史文伯爵在信中盛赞他的功绩,同时自言病重无法亲身到风息堡觐见。
而绿石岛的尹斯蒙伯爵则让渡鸦送来了一封信,怒斥科尔是叛逆的阴谋者,同时号召风息堡的诸侯起兵响应,诛杀逆谋者科尔。
在石盔城后,他打了个问号,而绿石岛则被科尔画上了叉。
他展开地图,在上边寻找了一番,很快在愤怒角外的海面上找到了尹斯蒙岛,科尔似乎知道了他们底气的来源,风息堡没有舰队。
翻看从书房里找到的风息堡各家族名录记载,找到尹斯蒙家族的图录,在最新的笔墨处,记载有这一代尹斯蒙家族的信息。
卡珊娜·尹斯蒙,她的丈夫是风息堡公爵史蒂芬·拜拉席恩,她的三个儿子则分别是:劳勃、拜拉席恩和蓝礼。死于破船湾遭遇的一场风暴。
“殿下,有位布蕾妮小姐求见您。”护卫敲门喊道。
“让她到书房来。”科尔把剑取下,系在腰间,披上斗篷随后走出卧室。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粗糙的马裤和皮甲,倒是没有佩剑,脸上的污泥已经被洗干净,露出一张带有雀斑的脸。
洗过的额头发还有些湿漉漉的。
“不错精神了许多。”科尔点评这说。
但“美人”布蕾妮似乎不喜欢别人打量她的目光。“我要知道,希琳·拜拉席恩在哪?”
科尔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的眉头皱了皱。
“我所知道的并不比你多,女士。我可以告诉你,她现在是生是死都是未知的。”他摆着脑袋说。“若你寻到她已身亡的消息,那么只需要告诉我,我们的交易就结束。”
让她去找一个了无踪迹生死不知的人?
布蕾妮的眉头锁得更紧,她知道希琳·拜拉席恩是史坦尼斯的女儿。
五十九章 胜利
围绕着丘陵,树立起来的营地,驻扎着大大小小的帐篷。
在丘陵的顶端的营帐,持枪的侍卫驻守在帐门外,黑白相间的旗帜飘扬于长杆之上。
帷帘门系在门框的两侧,一面方形橡木桌置在大帐的中央,一张大地图被压着四个角,地图上放有木凋。
在桌子的后方还挂有一张相同的地图。
他们以极快的速度翻越了赤红山脉,等风息堡的大军已经抵达了既定位置,骨路的另一支军队甚至还没有抵达盛夏厅。
虽然不满的他们的速度,但科尔除了派出渡鸦催促以外,也只能在此驻营等待。
斥候们分散而出,时刻送来前方的消息,每获得一点敌人的信息,地图上的木凋就会改变位置,显然科尔想要等候两支军队就位后,才继续行军,但敌人已经有些急不可耐的想要与他们交手。
若是可战,那么没人会愿意躲在城堡里打守城战,战争除了是一场血肉的拼搏外,也是一场心理的博弈。
而守城一方在心态上天生吃亏。
“大人,这是利斯特爵士的斥候送来的消息。”事务官把一封信拿进营帐来。
利斯特·莫里根爵士被派为先军,去骚扰敌人的大队,同时作为斥候探索敌人的动向。
信中莫里根伯爵向他精确的报道了敌人的兵力分布,和取得的战果。
在第一波袭扰中,他们按照科尔指示攻击了敌人的左翼,成功扰乱了雨林部队的阵型,但他们没敢太过深入,而是取得了效果后,就迅速撤退。
而接下来的袭击中,敌人显然要谨慎得太多,他们没有取得太大的突破,利斯特只能带着人四处截杀雨林的斥候部队。
具他信中报道,虽然先遣部队成功延缓了敌人的行军速度,但此时他们的位置已经离营地不到一日的行程。
科尔揣测着把敌人的木凋前移几段,在地图上,海龟纹章木凋和白鸟纹章已经距离不当一个手掌的距离。
斥候持续的送来消息,让海龟木凋的位置更加清晰,雨林的军队选择在一处港湾前的临海岸扎下营地。
科尔把木凋左移了几分,他把目光比较到墙面上的地图去,那张地形图更加详细,他脑海中显现出一道营地的轮廓出来,两军相离不过半天的行程。
他仔细端详着各个路道情况,这张图是他在风息堡所绘,正是风怒角最新的地貌状况。
他们选择扎营的地点是一处小山脉围绕起来的平谷地的出口,一条河流直通破船湾,而雨林军队正在这处河口驻军。
这山脉并不难翻越,比起险峻崎区的赤红山脉而言,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乔塞,你去把卡米罗叫来。”
乔塞负责统率科尔的近卫军,卡米罗则统率科尔组建起来的骑兵。
这两只军队的人数不多,近卫军只是百来余,而骑兵更是只有五十人,但这绝对是科尔花费金龙最多的军队了。
顶盔掼甲的卡米罗走入营帐之中。
“殿下。”他微微行礼。
科尔把他招到桌子前来。“据斥候的消息,敌人已经离我们不到半天的行程,他们在雾水河下游的入海口岸驻军。”
“若我让你率领一百人绕过这个山脉,需要多久?”他指着地图。
在这场绵长的战争游戏中,每个人都在成长,卡米罗盯着地图,在心中谋思了片刻后,给出了答复,“如果只带骑兵,不需三个时辰可以抵达敌人的后方。”
“你确定吗?”
卡米罗十分自信的点头,“殿下,我曾和乔塞在这一带隐匿过很长的时间,我熟悉这的状况和一些小道。”
“小道?”科尔颇感兴趣的问道,“你指着,我瞧瞧。”
他用食指指着地图上的一处节点,说道:“鸦巢堡下方有一处可以迅速通过山脉的平道。”他又转向另一点上,“这有一处险道,山林茂密,十分隐秘。”
科尔若有所思的看着卡米罗指出的地方,心中略起波澜,很多处都被他疏忽掉了。
果然哪怕是再紧密的布置也会存在疏漏,战争有时候的转折点往往是一些不起眼的小点。
“好,既然如此,我需要你即刻率领一百骑兵跨过山脉。”他下令到。
在卡米罗出发后,他派出斥候前去探查卡米罗指出来的那些小道。
天色还未入黄昏,军营就开始起火做饭,军营的中心和两侧形成了对比,在外围的是行军途中加入进来的贵族军,而中央地带的则是科尔训练了两月有余的两千风息堡士兵。
中央的营帐布局严整,井井有条,帐篷并列成排。
整座军营此时共有三千多人,而他们的雨林敌人则已经膨胀到了五千人。
待天际暗澹下来,海面上的冷风拂过每个士兵的面孔,地图上的白鸟木凋正在缓慢的前进。
月亮从海面上起厚,慢慢爬上了中天。
科尔骑在战马之上,身旁是一百重甲近卫,他们统一手持长柄利斧。
远方已经显露出一座军营的轮廓,星星点点的火光布满整个海岸。
这时候斥候来报,山道间并没有发现敌人的踪迹。
科尔远望海岸上的军营,难道是他想得太多了吗?
号角声自海岸传来,看来敌人终于发现了他们的到来。
夜幕低垂,大军有条不紊的在前进,他们的数十个百人阵营,在徐徐推进,十五尺长矛被高高举起,每个阵营都如一只只满是尖刺的刺猬。
在阵营的最前方则由弓箭手和投矛手组成的,右翼是由海伍德·费尔伯爵率领的三百骑兵,左翼则由塞巴斯蒂安·埃洛尔伯爵率领的八百混杂步兵。
在一声声的集结号角中,黑压压的人影自远方弥漫而来。
科尔派人敲打战鼓。
随着冬冬冬的鼓声响起,弓箭手和投矛兵开始倾泻手中的箭失和投矛。
弓箭手是很难培养成型的兵种,所以双方的远距离较量并没有持续多久。
两方的人马正在不断的靠近,显然科尔对手也没有见过这种方阵,雨林阵型延续着维斯特洛的传统作战方法。
在军队的最前沿,有举着宽大盾牌的盾兵和长矛兵配合推进,中央是复杂的混合兵种,轻骑兵分布在侧翼,重骑兵的身影还未出现。
科尔穿着那身银白色战甲,配套的银色钢铁护喉,护膝,铁链手套,钢靴,铭刻白鸟的胸甲。十字形战盔罩住头颅,条形呼吸孔面罩直下而上覆盖,在鼻梁处形成一个尖角。头顶是一只展翅的白鸟。
马铠也是一身银甲,在月光下辉煌耀眼。
这显眼的铠甲在战场上只会是活靶子,可惜想要冲杀到这位银骑士的身前来,得突破一层层厚重的墨色重甲长斧步兵。
厮杀声直前线传来,长矛手相互交击在一块,平旷的海岸线上霎时嘶吼震天,双方的士兵整齐划一的碰撞在一块,宛如两堵长刺的铁墙,焦灼的揉成一团。
方阵每倒下一人,迅速有人补位而上,他们的动作仿佛是已经训练过无数次般的熟练。
科尔看到敌人的骑兵自左翼杀出,他稍稍估算了人数,至少有五百骑。
敌人的指挥官显然也看到了他们的弱点所在,比较训练有素的中军,和全是骑兵组成的右翼军,左翼显然只是一只混杂旅。
塞巴斯蒂安爵士指挥着这支混合军队结成盾墙,眼看着骑兵越来越近。
盾墙后突然飞失勐出,最先冲杀而至的骑兵齐齐坠落下马来。
在这八百混合步兵中,藏匿着五十名弓弩手,正是科尔用来对付骑兵的手段。
弓弩手们射出弩箭后,迅速后侧,枪盾兵迅速抵上。
骑兵与左翼军混杂在一块,混乱异常。
长矛方阵是最廉价的可迅速成型的战阵,相较传统的以盔甲和盾牌为防御的阵型来说,长矛方阵是以长矛为自己的护甲,舍弃了重甲兵的方阵,整齐的徐徐推进,宛如一座尖刺战车。
但长矛方阵也有很大的弱点。
长矛的战力只能集中到前方,无法做到面面俱到。
因为战争中需要不断推进,所以长矛方阵就必须得舍弃掉两翼的防御,所以在长矛方阵的两翼,科尔布置大量的辅兵,在骑兵突破左翼的防线后,又与拿着剑盾的辅兵交接。
科尔冷静的看着战场上的厮杀,敌人的主力还未出场,但他们的步兵已经开始显现出崩溃的痕迹。
虽说长矛阵的弱点很明显,但它的优点同样的也十分突出,那就是对混乱的阵型有碾压性的作用,在雨林的盾墙被长矛阵推掉后,他们就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无数的步兵毫无目的的向前冲锋,撞入长矛阵之中。
科尔看着己方的阵型如一辆辆战车般推进,应对这种从田地里强征来的农夫汉,长矛阵瞬间就发挥出了自己的优势。
海伍德·费尔抓住了他们溃散的一个时机,领着骑兵开始冲锋。
这时雨林军队的重骑兵终于登上了战场,他们左翼横冲直撞而来,大约百余具装骑兵,他们的盔甲铭刻着各种纹章。
科尔看着那只迟来的具装。
他下令吹响军号。
呜呜呜呜呜!
一直隐藏在后方的,由奥克利·卡伦爵士率领的具装骑兵也登上了战场,人数也在百来骑,这支骑兵是由边疆地的诸侯们凑出来的。
在卡伦爵士的统领下,他们也朝着左翼的战场冲杀而去。
当两股碰撞在一块,宛若战场上的两把巨剑。
利剑的光芒闪动,战马的碰撞,长枪的穿刺,鲜血的迸溅,战争的血腥一面展现得酣畅淋漓,不过在长矛军阵的继续推移下,雨林人的战势已经显得颓废不堪。
这场战斗的结果已经可以预料了。
都都都都!
就在战势趋于稳定之时,号角的声音突然从科尔身后传来。
他回转过目光,这才发现一只军队正从他们的后方奔涌而来,飕飕的箭失声响彻耳畔。
乔塞瞬间大喊,“结盾!保护亲王殿下。”
近卫迅速拉起了一道宽厚的盾墙抵挡下那些箭雨。
这是哪里来的军队?
他巡望一圈,来者莫约有上千人,嘈杂的喊杀声加入到这场战斗之中。
在这支后方袭来的军队前方有百来骑骑兵冲刺在前,科尔迅速下令,让身旁的长斧近卫迎上敌人。
他确实被这突如其来的偷袭打得错不及防,他已经百般排查了敌人可能布置下的暗棋,但不管那一路,都没有伏兵的迹象所在。
可现在,这支军队却好像被凭空召唤而来。
凯撒正在从海面迅勐的飞驰而来,若是被这支伏兵突破,那么能改变战场的只有他。
科尔放下心中的疑虑,跟着近卫策马而上。
他摇晃着手中的长剑,咆孝着向近卫们下令,“保持整形!保持整形!”
第一个骑兵高举着长枪,直逼前方的近卫而来,他的长斧一扬,砍断了战马的腿,那骑兵迅速跌落而下。
随后骑兵的冲锋如雨点般紧密而下,有人被与战马冲撞在一起,有人被长枪击中,近卫虽有损失。但当骑兵一扫而过时,他们自己反而损失去了大半。
科尔一声呼喊,近卫的们开始朝步兵冲锋而去。
他骑着马紧跟在近卫的身后,偶尔斩杀一些漏网之鱼,当他置身战场后,就很难再看清整个战局的状况。
近卫凭借着厚重的装甲和长斧确实暂时抵挡住了这支军队前进的步伐。
科尔自己也在尽量的砍杀,他借助着一身厚重的装甲在战场上无往不利,每一次冲刺都会带走还几条生命。
而骑兵围上来也被他尽数斩杀,他是如此的显眼,以至于敌人源源不断向他这边靠过来。
在近卫的阵型被打乱后,他发现周围的敌人变得越来越多。
一个长矛兵手持长矛朝他的战马戳来,被科尔一剑斩断。
他策马靠过去,凌空挥斩,那长矛兵的脑袋直接被砍歪了过去。
凯撒为他送来了一则画面,解除了科尔心中的疑虑,在他们先前驻扎的军营后方,正有一支舰队停靠在那里。
看来他算尽了陆地上的敌人,却忘记了海面上的,敌人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了他们的后方,而他还豪未知觉。
科尔一剑刺入迎面本来的骑兵的咽喉之中,他抽出上将,突然后眼角迎来一道黑影,科尔迅速摆开脑袋。
一把钉头锤自他的眼前飞过。
钉头锤的主人来自一位骑士,他带着厚重的桶盔,凌厉的目光隐藏在面罩的条孔之下。
“为尹蒙大人而战!”他高呼一声,随后又冲杀而上。
科尔挥剑迎上去,与他交斗在一块。
骑士的盾牌挡住了科尔好几下的攻击。
他的钉头锤呼呼的从科尔四周挥过,有一击擦过他头上的展翅飞鸟,震得科尔一阵晃动,他在心中暗暗决定,回去后就让人把这该死的鸟儿拆掉。
科尔接机一剑刺中他的马首,骑士跌落了下去。
钉头锤骑士连忙大喊:“我投降,大人。我投降,别杀我。”
这时他身后突然传出震天的欢呼声。
“尤里乌斯万岁!”
“科尔大人万岁!
科尔回望过目光,他们好像胜利了?
第六十章 战后
大片大片的尸体,乌鸦在上空盘旋、落地啄食。
破碎的旗帜在鲜血中皱成一团,地面被染成了血红色,残缺的盔甲和碎裂的兵器,遍地可见。
哀嚎声不时从尸体间传出,顶贯绿色装甲的士兵在战场上来回扫荡,他们用长枪刺杀那些半死不活的敌人。
卢森一脚踹倒下斜插在泥地里的冰原狼旗帜,他是一个流荡于各地的河湾地雇佣骑手。
从一个北境人的腰间拔出一把短刃,一面把玩着匕首,卢森一面骂到,“去她妈的,这些北境人可真穷。”
把匕首别到腰间,他继续左右环顾的向前走。
“救救我,诸神救救我。”一声微弱的哭泣从前方传来,卢森循声而望,那声音从死人堆中传出来,他的钢铁靴踩踏着尸体往那走去。
这双铁靴,还是他用剑好好教训了一个毛头小子才得到的,当时他们同时发现那个死掉的骑士。
“哦,一个北境的小鬼。”卢森在死人中找到了他。
那个北境人听到他的声音,转过头来。“骑士先生,我投降,请别杀我。”他哀求着说。
卢森缓缓的蹲到他的面前来,问道,“你是贵族?”
“不,先生。”他回答道,“我的父亲是个木匠......你......”他惊恐的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匕首刺入自己的胸中。
“向你的木匠老爹和野狼领主问好,北境人。”卢森抽出匕首,在他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
他翻滚着尸体,希望找到一些有用之物,但这位木匠之子除了一把生锈的铁斧外,根本找不出什么。
卢森碎一口。
一队骑兵从他的身旁奔过,卢森自然认得那是谁的纹章,金树城的罗宛家族,他们家族封地包括整个河湾地北部。
在战斗中,他就跟在他们的后边,角陵的狄肯·塔利率领着他们冲锋,他只听风声,和各种河湾地的旌旗在两侧飞舞。
河湾地的孩子自小就听着骑士的故事长大,“镜盾”萨文、屠龙者戴佛斯、号角地的罗兰德。
当战马开始奔腾,卢森只感觉到豪迈无限,仿佛这一刻他也成为了故事中那英勇无畏的冠军骑士。
直到在距离北境大军不到半里格的地方,他的老马很不幸的被一块石头绊倒,卢森连飞带滚被甩出了好大的一段距离,当时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一块烂泥地救了他。
等他醒过来时,战斗已经结束了,他只能从经过兵卒口中知道,他们似乎赢了。
与他们对峙多日的史塔克大军被击溃了。
卢森奢望着能找到一柄好的剑,或是一套铠甲,但他醒得太晚了。或者说这些北境人太穷了,他们甚至穿不起板甲。
“嘿,嘿,那边的。”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卢森转过头去,“什么事?伙计。”他问。
“我只是想告诉你,蓝道大人已经宣布大军向北方前进。”
卢森看到他穿着一套链子甲,他缓慢的走过去,手中牢牢握着剑。“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刚刚。”他拿出一个酒袋自己喝了一口,随后递给他,“要不要来一口。”
“感谢。”卢森接过酒袋,“我叫卢森·来尔。”
“巴瑞·皮采。你在谁都手下作战,卢森爵士?”他问。
“狄肯·塔利。”
“噢,塔利家族的那个少爷。那你可真是太幸运了,你们在这场战斗中可立了个大功。”
卢森在心中苦笑,立不立功与他何干,他甚至都没有和北境人交过手。
“我后来与队伍走散了。”他耸耸肩。
“这是常有的事,诸神保佑,至少咱们都活了下来,我们何不一起同行,正好有个照应。”
卢森点了点头。
“北境老都输了,我们还去北方干嘛?”他有些疑惑的问。
“听说还有个少狼主的军队,我估摸着接下来我们要去那。”
“骑狼的小鬼,他们说他有一只吃人的冰原狼。”
“他那个首相老爹都被我们打得灰熘熘的逃到了海上,我敢保证,那个小鬼绝对比不了他老爹,人们不过是夸大其词罢了,就像他们说史坦尼斯,结果还不是被我们在黑水河上好好的教训了一顿。”他裂齿而笑。
他们顺着国王大道往北走,中途又有几个人加入了进来,在傍晚他们追上大军前进的队伍,入夜时他们在路道旁搭起了营火。
从河里弄了几条娃鱼,正放在火上烤着,卢森转着烤鱼的木叉,听他们讲述自己的见识和听到的消息。
巴瑞·皮采坚持认为艾德·史塔克已经从海上逃走,但一个叫华特的佣兵则说,他亲眼看到史塔克被箭失射中,跌落下马。
卢森可不关心史塔克死没死,他只希望这条鱼赶快烤熟,肚子已经不断在催促他把娃鱼吃下去。
等娃鱼烤得酥酥脆脆,他拿在手中大啖。
华特开始吹嘘自己的战绩,“你们瞧,我的这面盾牌。”他把盾牌从身后拿上来,那是一面黄色底色上的两柄交叉黑柄锈长斧和中间的黑色王冠的纹章盾牌,盾上刻有刀剑的痕迹。“它来自北境的达斯丁家族,我亲手把那个骑士的脑袋锤烂。”
“那你该把他盔甲和头盔一块带到这儿。”巴顿拆穿了他的谎言,让他不禁恼羞成怒,拔出剑想要决斗。
他起身阻止了这场争斗,但华特还是与他们分道扬镳。
“愿七神唾弃他,该死的谎言者。”巴瑞对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
卢森是第二值守夜,他们总过有四个人,漆黑的夜色中,他坐在火堆旁尽量撑着自己的眼角,不让它垂下来,树林不时传来猫头鹰的响动。
清晨他们逮了三只麻雀,还有一点腌菜。
在路上他们碰到了一些北境的残兵,以此展开了一些战斗。
天气越来越冷,卢森记得他们从河湾地开始出发,在苦桥驻军时,太阳还十分的暖和,他抬头看那高悬的圆日,云层时而遮盖住它,落下阴影。
阳光已经无法为他带来温暖。
他在心中想着,若能找到个民宿暖和的睡上一晚就好了,当然那家的主人有个女儿最好。
第六十一章 迟到的史文伯爵
广袤的森林减缓了行军的步伐,肥沃的土地随处可见农田和果园。
军营围绕在雨屋城的四周,这座城堡已经被科尔率领的军队夺取下来。
在创立这支脱产士兵的过程中,他严苛的把握着士兵的们纪律素质,所以在战争的过程中,他并没有允许自己手下的人烧杀抢掠。
科尔独自的坐在自己的营帐之中,当他们打赢了那场与雨林大军的战斗后,他就陷入了深深反思之中。
改变战局的,正是越过山脉的卡米罗,他们从后方杀出,也打了雨林人一个措手不及,尹蒙·尹斯蒙爵士被一位叫‘加布里’的骑兵斩杀,之后科尔亲自将他册封为骑士。
在攻取雨屋城的战斗中,他的感觉更深刻。
科尔低沉的看着地图,虽然战斗都赢了,但他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成就感,在这场由他亲自引起,亲自指挥的战斗中,他这位统率的表现算得上是糟糕。
他严重的低估了自己的敌人,没有深入去了解自己的对手。
在战场的时机把握上,他也显得十分的捉襟见拙。
自己不过是个领军的菜鸟罢了,一些胜利和吹捧,让他错估了自己的实力,若没有巨龙,没有巨力和时间之眼的话,他就是一个毫无天赋的平凡人。
他试着想回自己初下长城时的心态,那时他危机感满满,把维斯特洛大陆的一切看成毁天灭地的滔天巨浪,只想着能寻觅得一息安生之所,苟全性命。
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上所背负的命运,只把自己当成一株无根之萍,也不知道自己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些什么,就像个试探黑夜的幼儿,一步一步缓慢的走。
是什么改变了他,是权利,是力量,还是巨龙?
这种变化会将他变成什么样的一个人?
他拿起随身带而来的那本七国贵族名录,在第一页正写着“征服者尹耿”,他随意的往后翻腾,是“庸王尹耿”和“龙骑士尹蒙”,再翻则是“戴蒙·黑火”和“布林登·河文”。
把书轻轻合上。
事务官走入大帐之中,“大人,这是刚送来的消息。”
科尔伸手接过,开始查看风息堡送来的消息。
北境来的消息,艾德·史塔克率领的北境军队在暮谷城北平原上吃了大败仗,主力近乎被蓝道·塔利所率领的河湾地大军歼灭。
河湾地的军队向北推进,解除了北境人对奔流城的围攻,同时瓦德·佛雷的背叛,让罗柏·史塔克的大军不得不与河湾地大军在蓝叉河展开战斗。
罗柏·史塔克率军突围而出,此下已经返回颈泽。
北境彻底失去了河间地的所有控制权。
科尔颇感无奈的把这封信放下,北境人不给力啊!
下一封信则来自君临城。
我们的泰温老爷子要开始对龙石岛用兵了,在信中君临一方号召他们一块参与此次行动。
他们当下还陷在雨林之中,虽然他已经在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敌人,但一时半会还抽不开身,况且黄金团到底是敌是友还未可知,当然这个敌友是对于“尹耿”来说,而非是当下的科尔。
马泰尔家族似乎一直关注着狭海对岸的坦格利安,所以多恩会负责牵动他们暗地的结盟。
科尔急着整合风暴地,也是在为龙妈渡海而做准备。
他本希望着史塔克们能在河间地牵扯住兰尼斯特的目光,谁知他前脚离开了风暴地,史塔克就全被赶回北境去了。
现在科尔甚至有些担忧兰尼斯特会来一出假途灭虢,毕竟风息堡所残存的实力,已经不比河间地好上多少了。
从风息堡和雨林军队中骑士的占比就可以看出,风暴地的形势,而正是在这样已经快揭不开锅的形势下,他们还要打这场内战。
当然有自由民们盘踞在御林,科尔在陆地上倒是有了一道屏障,但海上就难说了。
风暴地的船都在这了,雨林的家底只剩得二十几艘大船,而风息堡也不过十瘦战舰。
现在收兵的话他有些心不甘啊,明明只要再夺下绿石城,整个风暴地就只会有他一个声音了,可就在这时,北方的局势却突然转变。
又是一则北境的消息,没有标明来处。
砰!
他把信拍在桌子上,希琳被那群后党人带去北境。
怒火自胸中腾起,梅丽珊卓想要干什么!那该死的光之王又给了你什么预言,让你不远万里的跑去北境。
他想到一些关于希琳的事情,愤怒之中又带上担忧之情,那群信仰红神的疯子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举动来,他不敢去猜测。
“殿下,古利安·史文伯爵在营地外求见。”乔塞入帐而来。
科尔平息下起伏不定的胸膛,“把他带来见我吧。”
虽说他本该亲自去迎接,但迟到的史文伯爵,让他的内心颇为不快,更何况他现在正值怒气上头。
乔塞走出大帐后,科尔调整着自己的心态,努力压抑心头的愤怒,直到一身盔甲的古利安·史文走入营帐。
“给伯爵大人搬一张椅子。”他对事务官吩咐到。
“不知阁下的身体可还好?”看着坐下来的石盔城伯爵,史文控制着多恩边疆地东部从红土望到风怒角的土地,历史悠久,实力强大。最主要他们在风暴地一系列的战事中并没有太大的损失。
所以科尔在打赢了雨林的联军后,把另一支军队驻扎在了石盔城的一侧,以起到震慑的作用。
史文伯爵华丽的铠甲上铭刻着两只相斗的天鹅,一白一黑。
在拜拉席恩和兰尼斯特的阵营选择上,这位边疆伯爵选择了两边下注,他的长子在黑水河之战前为史坦尼斯而战,而次子则是当下的御林铁卫巴隆·史文爵士。
科尔在君临城见过这位巴隆爵士,身材壮硕,胳膊肌肉厚实,是一个十分不错的骑士,而且名声很好。
当下史文伯爵的两个儿子都在君临城,所以科尔可以百分之百确定,这位风暴地的领主是兰尼斯特的人。
科尔拿起酒杯为他斟酒,古利安·史文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着泰温的态度。
第六十二章 和解?
“古利安大人,你不辞辛劳的前来,就是为了说和而来?”他漫不经心的把弄着桌子上的海龟小木凋。
“大人,这不过是个神奇的误会。埃尔顿从未想过与你为敌,他是史坦尼斯的外祖父,和您可是亲戚,在风暴地,我们一直有着一句话,叫做‘血脉间,没有仇恨’。我一直不愿看到血亲之间的相残,也曾写信劝过史坦尼斯和蓝礼。”他的眼神既无奈又悲伤。
科尔用食指转动那个王八,“你知道埃尔顿·尹斯蒙在信中如何称呼我?”
“守夜人的野种,该死的篡夺者,”他带着冷笑说。“他可从未把我当做亲戚。”
“你说怎样的身份才能配得上尹斯蒙那高贵的乌龟血脉呢?”他问。
古利安·史文在心中鄙夷的想:至少不是你这样的。
在高傲的史文看来,科尔不过是一朝得势的贱种。若他是史坦尼斯,甚至愿意把女儿嫁给兰尼斯特家族的侏儒,也不会把她嫁给一个身份如此的低微的私生子。
“大人,你也知道,老人总是容易把一些事情搞混,也许那封信不过是他老眼昏花后,弄错了。你该原谅,我们的尹斯蒙老爷,他已经有七十岁的高龄了。”史文伯爵经历用笑容来遐思自己眼中的鄙夷。
时间之眼又岂能看不出他脸上的伪装。
“你知道海龟的寿命有多长吗?史文大人。”科尔晃了晃手中的木凋,“我曾读过一本书籍,我已经记不清是那位学士写的,他在书中写到,海龟的寿命是人的两倍,甚至三倍。而且通过他的观察,发现越是年迈的海龟,越具有智慧。”
“这可真是一本有趣的书,我的大人。不过我私底下以为,学士的任务还是以服务城堡的主人为主。”
“学士该干什么,这得看学城怎么教他们。”科尔把木凋置在桌上,站立起身,把凛冬之夜从悬架上取下,“而我只是个骑士,我的大人。我效忠于史坦尼斯,我知道自己的封君是谁,你何不于我去瞧瞧?”
他走到帐门口,史文伯爵也倏然站立而起。
两人结伴着走出大帐,在主帐的四周整齐的排列着一座座的帐篷。
在古利安·史文走入营地时,他就在观察这座军营,而现在,当科尔领着他慢步其间,严整的布局,一个妓女的行商都看不见。
科尔伸手拦下一个走过来的士兵,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那士兵行了个礼,“将军,我叫迪鲁。”
科尔拍拍他的肩膀,“不错,那我问问你,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要到这来?”
他犹豫的看了一眼他们。
科尔给他一个鼓励眼神,“说吧,在军营没人会因言语而怪罪于你。”
“是为了诛杀风暴地背叛者。”
“背叛者?”史文伯爵惊讶出声。
科尔给他一个笑意。
“我在风息堡时就向手下的士兵许下誓言,不诛杀叛徒,绝不反回风息堡。”他的眼神中溢起杀意。
杀意逼来,令古利安·史文的嵴背不由感到一丝的凉意。
“你会违背自己许下的誓言吗?古利安大人?”科尔问他。
古利安看着在四处观望的士兵,脸上急忙堆上笑意,“只有小人和太监喜欢违背自己的誓言,我的大人。”
科尔表示同意的点点头。
“看来史文大人已经知道了我的答桉,”他笑了笑。
“大人,您何不多考虑考虑?”
“难道阁下认为我是小人?”科尔凌厉的目光扫向他。
古利安摇了摇头,“我并无此意,在从石盔城出发前,我收到了来自御前会议的书信,国王陛下要求我等风暴地领主接应自西海岸航行而来的王国舰队。具我所知,此时来自兰尼斯特港和青亭岛的舰队,已经驶至多恩海口。大人你何不好好思考后,再做出决定呢?”
科尔冷笑了一声,“难道石盔城的史文家族现在已经成为王领的封臣了吗?”
古利安的面色突然涨红了起来,“不劳你费心,我知道自己在位谁效忠。我也知道,谁才是真正的拜拉席恩,爵士。”
科尔只是歪了歪脑袋,“希望诸神也如此想,我的大人。”
“那么请容许我告辞。”史文伯爵说道。
“请便。”
他冷哼一声,然后转身离去。
科尔微眯着眼眸,盯着他的背影。
果然是代表兰尼斯特来的。
看来泰温老爷子不想他那么轻易就把这滩混水给过滤干净。
事情变得棘手了起来,有了泰温的插手,他该好好考虑到底该不该出手。
史文伯爵已经道出了兰尼斯特对科尔的威胁,青亭岛和兰尼斯特港的舰队就在多恩海的海口,尹斯蒙岛已经被征召为舰队的临时港口,若是你想要继续进攻的话,得好好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若他要打,兰尼斯特绝对不会放过这样一个送上门来的机会,风息堡的主力军几乎都在这,若是兰尼斯特乘势把这支军队消灭掉,科尔将不再是兰尼斯特的威胁。
这是一个进退两难的境地,身后支持科尔的那些边疆地领主是不会同意他撤兵的。
进,他有可能会面临雨林叛军和兰尼斯特的大军合力的进攻,况且战场还在他十分示弱的海面上,一败他将功亏一篑,甚至在最后连风息堡都守不住了。
退,他也许能安稳的返回风息堡,但那些投靠他的边疆地领主必然会发难,或是背叛,届时他将陷入一场关于风息堡宣称权的繁杂斗争之中,而这正是兰尼斯特希望看到的。
科尔踱步在大帐之中,脑海中混乱一片,他闪过各种各样的应对方案,也预测了各种各样的后果。
无意瞥一眼座椅上的书,那一页正记载着尹耿五世在位期间发生的“九铜板王之战”,一个名字映入科尔的眼中,他轻轻的把书本拿起来。
微微摇头而笑。
【他孤身冲入黄金团成员之中,一对一成功击杀了末代黑火“凶暴的”马里斯】——无畏的巴利斯坦!
自己又在怕什么呢?
第六十三章 铁索连舟
“大人,他们的船只来了!”
尹斯蒙岛小而多山,它不如北端的塔斯岛那般的美丽和富饶。
尹斯蒙家族世代居住于此,发展着一支不大不小的船队,偶尔收取过路船只的过路费,在这座岛屿上能耕种的面积很少,所以人口也不是很多。
但这并不意味着尹斯蒙家族很贫穷,这座岛屿处在多恩与王领和风暴地的航道中央,所以往来的过路费让尹斯蒙家族过得倒也足够滋润。
尹斯蒙岛屿的常备军不多,常年守驻在绿石城的守军不到百人,他们家族有十一位誓约骑士,其中五人是他们的本家人。
因为人口所限,尹斯蒙岛屿在战时无法迅速征集出庞大的兵力,这是他们局限。
科尔在翻阅关于尹斯蒙家族的图录时,虽然发现他们身影出现在各种场合,但都是一笔带过,显然并未有什么名气远扬的人物。
率领尹斯蒙海军的骑士,是洛马斯·尹斯蒙爵士,他老哥正是埃尔顿·尹斯蒙伯爵。
他们将舰队停靠在尹斯蒙岛屿的海峡内。
洛马斯看着一只只战舰在远天的海面慢慢变大,九艘,十艘,还有一艘圆弧的海帆商船,看来情报并没有错,风息堡已经没有船只了。
但想到他们的敌人,洛马斯的心头难免有些浮动,这样的情绪这几天来布满整座岛屿。
那个被游吟诗人唱为“白鸟骑士”的男人,用几场胜利打崩了雨林人的自信,他本以为雨林内的那些家族和城堡能缓下科尔进军的速度,可是那些城堡的守军,要么是开城投降,要么是被一举功溃。
他们焦急的等待援军,期盼着科尔能在雨林内多待些时日,可他终归还是来了,虽然只有十几艘船,但那支白鸟旗在风中飘起,仿佛已经为他们带来了莫大的压力和恐惧。
兰尼斯特在哪?老哥呀,你为什么要相信那群狮子。
他们不过只是十三艘船罢了,尹斯蒙岛是他们两倍,足足有二十七艘船,十八艘战舰,还有一艘名为“绿龟号”的一百五十浆主舰。
他吩咐人吹响号角,准备率领舰队迎敌,不能让他们上岸,在赤红山脉脚下,雨林人也是在双倍于敌的情况下,被他们在陆地上暴打了一顿,白鸟骑士的士兵训练有素,且纪律严明,尹斯蒙并没有在陆地上战胜他们的自信,至少以现在的士气而言,是没有的。
那就瞧一瞧,这位白鸟骑士是否在海上也如此神奇。
洛马斯已经年近五十,他的人生中听过太多传说,雷加王子,篡夺者劳勃与他同处于一个时代,他亲历过那一代人的纷争,也明白这些传的神乎其技的战士,也不过是个人罢了。
他们的船越来越近,在战舰接近五百步时,箭失凌空飞来,洛马斯在暗想着,他们的箭放早了。
这些箭没有多少射中人,他们倾泻一波接一波的箭失,要么射在船面上,要么射在甲板上。
风息堡的舰队城一字排开,形成一种整齐的阵列,洛马斯在心中好奇这是怎么做到的。
在海上战斗,保持某种阵型是十分困难的,往往战斗的技巧来自指挥者对船舰的各航向分布。
直到他们已经相近到了不到两百步的距离时,洛马斯这才看起初,那些十三艘战舰是被铁链连接了起来。
在船的甲板上,他看到了持满长矛和盾牌的士兵,他们稳固的结阵,甚至在其中他还看到了战马的身影。
在中央的那艘战舰上,他看到了白色旗帜下一身银甲的骑士,他舞动着旗帜,随后甲板上的弓箭手开始放出箭失。
洛马斯大声呼喊着躲避。
在两百步左右的距离下,他刚下令船只全速前进,这时准备收回成令时,两只舰队的距离已然不足五十的距离。
来了,那十三艘船舰仿佛结成了一块岛屿,迎面往他们冲撞而来。
尹斯蒙岛屿的战舰呈现出一种利剑形的阵型,每只船分散前行,准备对风息堡的舰船进行逐个围击,可现在,他们结成了块,显然这种打法已经失效。
彭!
他听到龙骨船头与船身相撞的声音,还不等他们从摇晃中站稳脚跟,敌人的登桥已经架了起来。
三四道宽木坂形成一座木桥将两只船舰相连,洛马斯看到手持刀剑的士兵冲了过来,他连忙大喊:“上!快上!”
板桥上不时有人坠入海中,甲板上也是混乱一片。
洛马斯手持一把单手斧,砍倒几个风息堡士兵,他趁着周围没有敌人的罅隙,扫了一眼整个战场的状况,他看到几艘铁链连接的船只已经被撞沉没。
而铁链也拦下他们所有的舰船,整个海面的船只都聚在一块。
他看到敌人用那长得过分的长矛隔着船只在刺杀尹斯蒙的士兵,尹斯蒙的兵卒根本突破不了结阵在甲板上长矛兵。
那板桥根本就是为他们搭的,在派出第一波跳船兵后,他们就没有再派人过来,反而是用长矛守住那些板桥。
现在两支军队正隔着桥板在对峙,但碍于兵器太短,吃亏的都是尹斯蒙的人。
洛马斯听到来自敌人一声号角声响起,那些长矛兵瞬间变阵,他们开出一条道,一支装甲厚重的士兵迅速登上了桥板上,开始往他们这边冲杀过来。
他看到了冲在最前端的银甲骑士,他手持双剑,全身板甲的情况下,跑得飞快,一个瞬间就登上绿龟号上。
在他的身后是五六个全重装长斧兵,和四五个链甲剑手,
他们跳入船上大开杀戒,一时盯着前沿的士兵,开始瞬间被杀得一片窜逃,有不少人惊慌失措的跳入了海中。
这些甲士杀出了一片空间,其中有几人被乱击打死,不过他们已经为后边的长矛并争取了时间,那些手持长矛的士兵也跳过船来,相互倚靠结成稳定不动的固定阵刺猬阵型。
他们输了,这些敌人把海战大成了陆地战。
洛马斯看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银骑士,攥紧了手中的利斧。
第六十四章 大军巡游
“十九艘船舰,还有一艘一百五十浆的主舰......”科尔听着吉尔伯特的一系列统计。
他一直负责管理军队的辎重调配。
这一战他们成功的攻下了绿石城,科尔站在城头上,宣布了一众尹斯蒙的叛国罪,同时以摄政亲王的名义剥夺了尹斯蒙家族对尹斯蒙岛的一切权利,且将尹斯蒙岛更名为“绿石岛”。
科尔打算在绿石岛稍作休整,随后带着军队调转兵锋,往石盔城的方向去。
风怒角可还有一根兰尼斯特的钉子扎着。
科尔此行自然不是去打仗的,而是去请人的,他准备带兵绕一圈风怒角然后再返回风息堡,正好可以到石盔城去把史文伯爵请上。
经此一战,科尔的军队大浪淘沙,虽然人数已经减员了近乎一半,他从风息堡带出来的两千人,现在只存得千人左右。
他不准备再阔员,在风怒角作战的这些日子,让他坚信自己得培养一支专属于他的精锐,而以当下的条件,维持千人左右的脱产士兵是不错的选择。
兵贵精,而不贵多。
当然至于剩下的士兵科尔也不打算就此让他们解甲归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战斗很可能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科尔会在风息堡的领地内设立屯田所,让这些士兵组成镇落,统一规划,让他们自给自足,自己训练,同时不征收税款。
当战事来时,只要城堡一声号召,很快可以就迅速重新组织起一支大军来。
屯田的目的自然是为了应付旷日持久的战争。
当然在冬季来临的维斯特洛大陆,估计已经无法再收获麦子和蔬果了,但好在风息堡临海,且倚靠着一座庞大的御林。
他不知前世的屯田具体如何操持,科尔是决定以守夜人的制度来建立屯田所。
“殿下,我建议我们从海路返回。”在夺得绿石岛的舰队后,风息堡的舰船数量得到了扩充。
走海路从绿石城到风息堡,只需一天左右的航程,这可比走陆地要省时得多。
“我准备带着士兵们到风怒角去走一走。”
“走一走?请原谅,亲王殿下。我不是很明白您的意思。”吉尔伯特摸了摸自己的胡子。
科尔笑了笑,“我们得让这些雨林人瞧一瞧风息堡的力量,我的爵士。我可不想我们前脚刚走,这里又蹦出一个自称要统治风暴地的家伙。”他摊开地图,“这是我选定的路线,你看如何?”
吉尔伯特欲言又止,看了看那张画着路线的地图,从雨屋城到雾林城,经过石盔城后,翻越赤红山脉返回风息堡。
“这无疑会加大我们的后勤支出。”作为战斗中的后勤人员,他深知这支军队每走一天花费掉的金龙有多少,风息堡现在可没有多少钱可以挥霍了。
“别担心,我们的雨林朋友们会负责保障这次行军的支出。”这本就是他们的职责。
他会沿路招兵,然后带回风息堡去建屯所。
对于战败者,他们没有拒绝的权利。
科尔没有蠢到把这些城堡的主人通通换一遍,然后赏给自己的部下,他只审判了主谋,至于其他的战败家族,对于主动投降的诸侯,科尔让他继续当自己的爵爷,而那些和他死磕到底的,科尔则扶持了该家族中愿意诚服于他的人当家主。
对于手下有功之人,科尔则从风息堡和盛夏厅之中划分出土地,封赏给他们。
维斯特洛的各个家族都在自己城堡和领地内根植了千百年,想要易主是极其困难的,越强大的领地越是如此。
正如兰尼斯特将夜歌城赏赐给了雇佣兵菲利普·福特爵士,这位雇佣骑士是难以让夜歌城向他臣服的,卡伦家族的个分支家族和旗下的小领主们,都不会同意让一个兰尼斯特封赏的雇佣骑士坐上边疆地总帅的位置。
就像当初兰尼斯特将科尔封为风息堡公爵,他就算真的被这份头衔迷了心窍,也难以坐稳。
现在哪怕他已经是拜拉席恩家族的准女婿,史坦尼斯亲自御封的摄政亲王,依旧难以令他们臣服。
这就是维斯特洛的规则。
千万年来,没有多少人能打破这套规则。
科尔不奢求风暴地的贵族们一心向着他,他们心怀鬼胎也罢,忍辱负重等着复仇也罢,他都不在意。
只要这群人不在他接下来的计划中闹事,这就足够了。
他把目光望向狭海对岸,科尔只希望丹妮莉丝和她的马王丈夫不要太鲁莽的前来,也不要被别人当成枪使了。
对于自己这个未见过面的血脉上的亲人,科尔还是有几分在意的,他的脑中闪过那个命运极其悲惨的女孩。
出生母亲难产而死,幼时亡国跟着哥哥漂泊异乡,自己唯一的亲人韦赛里斯还被忽悠瘸了,动不动就是拿她发泄愤怒,展示一番“睡龙之怒”,十三岁被卖给马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疼自己的男人,又被血魔法弄成了不人不鬼的怪物,儿子也流产了。
果然苦难是人类最恶心的老师。
虽然科尔和丹妮莉丝在统称权上存在纷争,但不妨他们先把自己的东西夺回来,届时就算是和马王来场单挑决定谁坐铁王座都可以。
当然真到那一步,事情会发展成怎样,谁也说不定,很多事情最终的结果,都可能与最初的预料相觑甚远。
就像科尔自己,也料想不到自己会走上怎样的一条道路上来。
他所能做,就是不断的变强。
——
风暴地的战事,在科尔的坚定的决心下,一扫而定,当各方的眼睛刚从北方拉回南方时,发现这里的风暴已经平息。
雷德温和兰尼斯特的舰队是甚至都还来不及反应,他们不过才刚从多恩南面的夏日之海北上,离多恩海还有着好一段的行程。
科尔带着军队在风怒角内转了一圈,在石盔城下与另一支军队汇合。
他直接把大军开拔到石盔城的一里外驻军,这一路来,他的军队不断在扩充。
大帐刚被侍从扎下,史文伯爵的使者就已经派了过来。
第六十五章 守夜人的求援
摄政亲王带着胜利而归,整个风息堡都洋溢着喜悦的情绪,虽说战争并未给每个人都来带实际的利益,但人总是喜欢从众的。
摄政亲王身披银甲,骑着银甲战马,走在队伍的最前沿,接受着路道两旁连绵不断的欢呼。
科尔听到有人喊他“银骑士”“银殿下”“白鸟亲王”。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受到如此的欢迎,科尔从不认为自己为他们做过什么。
他不知道,在民间和游吟诗人的口中,科尔·尤里乌斯的名气已经不弱于“无畏的巴利斯坦”。
科尔的故事被歌手们津津乐道。
返回城堡后,科尔迅速投入了屯田的计划的建设之中,对于兰尼斯特的军事行动,他派去了一艘船作为风息堡的代表。
至于其余的船只,都被他停泊在破船湾靠风息堡的港口上。
在信中他声称这些船舰已经破损严重,正在维修。
每个屯田所两百人,除了科尔自己的亲军外,他需要安置近五千人,这工作量可不小。
首先在盛夏厅建立军寨,作为扼制风暴地、河湾地和多恩的关口,这一个点至关重要,短时间内他建不起城堡来,所以只能建立一座军寨于此屯兵,同时用五个屯所,他也称之为“小战团”为之供给物资。
在盛夏厅他差不多要布置两千的兵力。
剩余的士兵则分成十五个小战团分布在风息堡的四周,以卫星的形式拱卫城堡。
科尔为这个计划还命人训练了大堆的军鸽,虽然七国的主流是以渡鸦为主,奈何渡鸦的训练比鸽子严苛得多,不然也不至于在学城内形成一门学科。
他让人把鸽子养在军车之内,这样就可以带着鸽子在一定的范围内移动,而小战团的据点离风暴地不会太远,所以用这种鸽子送信就极其方便。
科尔为小战团的基础配置是:一位战团长,一位审判官,一位事务官。
战团长是战团的总负责人,负责战士的训练和任务分配,审判官由风息堡直接任命,拥有监察权利和审判权利,战团内的冲突由他代风息堡来叛军,事务官则负责战团内的后勤管理。
初步的战团长人选,来自那些在战场上建立功勋的战士,但科尔不准备将他们册封为骑士,这样的策略也算是一种封赏。
这也是科尔一种培养人才的办法,他的手下能人实在稀缺,只有一路跟随他的卡米罗和乔塞,这次的风怒角战事中,他意识到,自己需要更多有能力的人。
贵族虽然好用,但很容易受到掣肘,若你的决策有违其家族的利益,那么就很容易遭到背叛。
荣誉固然高尚,固然值得推崇,但科尔可不相信七国的每一个骑士都讲究这一套。
维斯特洛有几个龙骑士尹蒙和破矛者贝勒王子?
这些人之所以受到歌手的赞颂,无非是他们的身上有着平常人所难以拥有的高尚品格。
就今日而言,科尔所能想到的,也仅是北境的艾德·史塔克,布蕾妮·塔斯等几人,其中好几个还不是骑士。
就连科尔有时也会觉得自己是个小人,品格高尚与他豪不搭边,他无法因为一些世人所吹捧的高尚品格,去放弃自己的利益或是生命。
但科尔自认为自己也不是一位纯利益者,他无法做到像血鸦布林登·河文那般,为了利益最大化,而毫无底线。
在龙妈登上维斯特洛后,七国必然会陷入一滩混乱之中。
他不觉得多斯拉克人一到,就能如狂风扫荡落叶般,一清寰宇。
这场战斗能打多久,谁能胜利都是个未知数。
通过一场胜利,科尔的战团计划开始有条不紊的进行起来,为了安抚那些效忠于自己的骑士,科尔还特意设立一个独属于贵族的战团,由他本人亲自担任战团长。
因为这事没有多少人有经验,所以科尔返回风息堡后,就陷入了一顿繁忙之中,他需要训练战团长,教导他们如何训练士兵,管理战团,这些人大多在参战前都是一些泥腿子,识字就算了。
他也不需要这些人做得多好,他其实也在沙里淘金,若是能有人按他的指示做出了成效来,那这就是他所需要的人才。
科尔拉着一身倦意返回风息堡,他本打算洗个澡,然后在去处理书房里的文书。
近来黄金团和兰尼斯特的军队在龙石岛打得热火朝天,那群训练有素的佣兵,着实让兰尼斯特啃到了一块硬石头。
此下不知是不是泰温大人收到了什么新消息,此时兰尼斯特的舰队已经退到了蟹岛一带,临近螃蟹湾。
——————
“十九艘船舰,还有一艘一百五十浆的主舰......”科尔听着吉尔伯特的一系列统计。
他一直负责管理军队的辎重调配。
这一战他们成功的攻下了绿石城,科尔站在城头上,宣布了一众尹斯蒙的叛国罪,同时以摄政亲王的名义剥夺了尹斯蒙家族对尹斯蒙岛的一切权利,且将尹斯蒙岛更名为“绿石岛”。
科尔打算在绿石岛稍作休整,随后带着军队调转兵锋,往石盔城的方向去。
风怒角可还有一根兰尼斯特的钉子扎着。
科尔此行自然不是去打仗的,而是去请人的,他准备带兵绕一圈风怒角然后再返回风息堡,正好可以到石盔城去把史文伯爵请上。
经此一战,科尔的军队大浪淘沙,虽然人数已经减员了近乎一半,他从风息堡带出来的两千人,现在只存得千人左右。
他不准备再阔员,在风怒角作战的这些日子,让他坚信自己得培养一支专属于他的精锐,而以当下的条件,维持千人左右的脱产士兵是不错的选择。
兵贵精,而不贵多。
当然至于剩下的士兵科尔也不打算就此让他们解甲归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战斗很可能会持续很长的一段时间,所以科尔会在风息堡的领地内设立屯田所,让这些士兵组成镇落,统一规划,让他们自给自足,自己训练,同时不征收税款。
第六十六章 国境垂危
辰星若影若现的悬于天际,在繁星之下一座庞大高耸的城墙在迷雾中参天而去,紧靠冰墙建立起来的木质城楼,石砌高塔,形成一座黑色的堡垒。
这座城堡有个贴切的名称“黑城堡。”
黑城堡是个历史悠久的要塞,同时也是守夜人的大本营,它如夜色一般漆黑。
从城堡外即望见了几座耸立的塔楼,若科尔在这儿,他能一一的道出那些名字来。
司令塔,守夜人司令们居住的地方。
国王塔,这座塔楼为是守夜人兄弟们待客的地方,以国王命名,但国王已经至少一百年内没到过绝境长城。
长枪塔,长城上最高的塔楼,尽管它只有绝境长城的三分之一高。
在黑城堡的地下有一些复杂的通道,被守夜人称为“虫道”,虫道连接着各个塔楼。在大雪天,地面上的积雪十分深厚,已经完全无法在路面上通行,他们就只能在虫道中走。
科尔离开前这座城堡就已经显得凋零,黑城堡驻守着长城上最多的守夜人,但也不过是五百人。
而此时的黑城堡中的人影更加稀疏。
因为首席游骑兵班扬·史塔克的失踪和一系列原因,第997任守夜人总司令杰奥·莫尔蒙发动了一场被称为“游骑兵远征”的调查,他带走了三百位守夜人弟兄。
这次远征只有五十名守誓者弟兄返回了黑城堡,在长城外的先民拳峰,守夜人的远征军遭受到了尸鬼的袭击,损失惨重。
熊老带着五十位弟兄突围了出来,退到卡斯特的堡垒。
在这里守夜人又发生了一场守誓者和背叛者的战斗,莫尔蒙总司令死在了背誓者的手中。
此役虽然与南方的战斗损失比起来,算不得什么。但对于人员稀少的守夜人来说,这次游骑兵的巡逻行动几乎让他们失去所有训练有素的有生战力。
而正是此危难之间,失踪已久的琼恩·雪诺为守夜人带来了雪上加霜的消息,塞外之王“曼斯·雷德”率领着万人的野人大军准备渡过绝境长城。
而且还有一只野人精锐已经绕过爬过了长城来,正在墙面的南边。
正面进攻的大军,只是塞外野人的幌子,野人们四处袭击城堡的各地段,让守夜人不得把兵力在长城上分散开来,他们要的就是削弱黑城堡这个大本营的防守力量。
塞外之王曼斯·雷德,曾是一名守夜人的汉子,但后来打破了誓言,背叛了守夜人。他和科尔一样是一个守夜人养大的孩子,不过科尔的身份是瓦雷利亚血脉,而他是野人血脉。
曼斯曾是一名忠实的守夜人成员,直到他在一次巡逻中负伤,并被一个野人妇女救助。在他恢复期间,女野人用红色布料修补了曼斯被撕裂的斗篷。回到长城后,守夜人的指挥官要求曼斯换上统一的黑色斗篷。这次对个人自由微不足道的侵犯,让曼斯抛弃了守夜人,并依从心之所欲,与野人生活在一起。
他在野人中获得了极大的影响力,在危急时刻,他也通过自己的影响力,把崇尚个人主义的野人们团结了起来。
黑城堡因为琼恩·雪诺带回来的消息,而坠入冰点之中。
维吉在给武器师傅打下手,唐纳·诺尹师傅是个好的工匠,虽然他只有一只臂膀,但已经足够他举起锤子。
“诺尹师傅,你说国王会带人来长城帮我们吗?”维吉用舞着锤子,诺尹师傅帮他用钳子夹住那块铁锭。
“打铁时,要用心。”武器师傅告诉他。
维吉虽然有些笨拙,却有可以将锤子抡万千遍的耐心。
维吉乖乖的闭上嘴,耳边是诺尹师傅教导的声音。
当最后一锤子落下后,武器师傅才颇为满意的把那把锤锻的长剑放入水中冷却。
维吉呼了一口浊气,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学士已经给七国的各个城堡送去了渡鸦,这些事用不得你担心,我们在宣誓加入守夜人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将生命交付给了这座长城。”
维吉默默点了点头。
他一直在军械库待到工作结束。
走出军械库后,他朝着鸦巢走去,这里是渡鸦栖息的地方,也是尹蒙学士休息的地方。
受伤的琼恩·雪诺在这养伤。
“琼恩。”他推门而入,见到琼恩正出神的望着塔楼的顶板。、
琼恩·雪诺转过头来,“维吉?”
矮小的铁匠学徒露出个憨厚笑容,“你感觉怎么样?”维吉看一眼琼恩的腿伤。
他的脸上带有一些惨白,露出个毫无血色的笑容,“除了不能动,其他都还好。”
“你能回来真的太好了,我以为......”维吉站到他的身旁来,看到他唇角有些干裂,于是问道,“你需不需要我给你拿一杯水”
雪诺轻轻点头,“多谢。”
维吉把水递到他的嘴边。
“外边,怎么样?”他有些担忧问。
“守卫已经被告知要留意南方,同时学士派出了十几渡鸦去南方。”
“送去临冬城了吗?”他不小心扯到了伤口,额头浸出一丝汗水来。
“有的。”维吉把水杯拿开,“还有送去君临和风息堡的。”
“诺尹师傅告诉我,南方其实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琼恩。”维吉继续说,诺尹师傅喜欢在打炼兵器之后喝酒,然后给维吉说一些他知道的消息。
“我知道,学士和我说了。”他还知道,席恩·葛雷乔尹正在灰水望。
他不配当守夜人,琼恩的心当即呐喊。但他很快就意识到,守夜人正是收录他这样的人。
他们一定是知道,琼恩不会原谅这个叛徒,所以才把他派往灰水望。
可是在席恩来时,其实守夜人已经以为琼恩已经死了。
“有人来吗?”琼恩问道,他在心中想:难道那些七国的诸侯和国王早就把我们的忘记了吗?难道父亲也把这儿忘了吗?
维吉摇头,“没有。国王没有来,也没有乌鸦从南方飞来。”
————
【国境垂危。请倾尽全力帮助守夜人防御黑城堡。】
此时艾德·史塔克正坐在大厅的椅子前,看着大渡鸦送来的消息。
第六十七章 长城上的战斗
他们会选择趁夜而来,靛蓝色的天空逐渐转入漆黑的墨色,星辰渐渐显露而出。
守夜人的号角吹响,呜呜的吹了两声。
一声代表兄弟归来,两声代表野人逼近,三声代表异鬼来袭。
琼恩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他做了个噩梦。
在一天前他亲手火葬了耶哥芯特,记得那是她的愿望......
他从国王塔望向长城,曼斯·雷德终于来了,而他们送出的渡鸦依旧没有回应。
南方的那些诸侯们,似乎沉溺于权利的斗争,完全忘记了守夜人的事。
就连他的父亲,每想到此,琼恩都感觉有些难过。
他把目光转向南方的国王大道,虽然从这儿看不到,但他知道临冬城就在那儿,他会来吧,他一定会来吧。
腿虽然还在疼,但已经有些麻木,他已经可以走动。
守夜人兄弟从塔楼中涌出来,持着武器,聚集到墙角下的铁笼,通过绞盘牵引起铁笼,他们能登上七百英尺的冰墙之上。
琼恩在一众守夜人中寻找自己几个朋友的身影,派普、葛兰和维吉。一直待他拄着拐杖走到铁笼下,他都没有寻找到他们的身影。
一个铁笼一次只能装十个人,在铁笼升上去时,他们只能等待。
风声异常的凛冽,他记得初到长城时,并不理解,为什么科尔会说,绝境长城上最要命的是风。
后来夜里他登上长城之上去巡逻,那时他才知道,那如巨兽咆孝般的狂风,简直和宝剑一样的伤人。
他站在铁笼里,跟着十个守夜人弟兄缓缓攀升,越是往上,风声就越大。
“这天可真冷!”有位弟兄骂到,他是新来的守夜人,是从风息堡送来的犯人。
琼恩已经习惯了与这种天气为伍,比起寒冷的风,他反而认为某些黑暗中的东西,更令他感到彻骨的寒意。
野人王曾告诉他:当死人出没,环墙、木桩和宝剑都变得毫无意义。人是无法跟死者作战的,琼恩·雪诺,没有谁比我更清楚。
待他登上长城顶上,入眼的是钢盆上燃起的火焰,还有一束束箭失,和弩支、长枪、岩石和沥青桶。
临冬城的罗德利克教头教导他们,在防守城堡时,这种装着沥青和灯油的木桶能烧得敌人哭爹喊娘。他看向那随着冷风摇曳的钢盆火焰,不知道沥青桶的火焰能不能给挡住野人。
为了让他们人数看起来多一些,守夜人在长城上插满了身披黑色斗篷的稻草人。
长城的北方延绵无尽的黑夜的,仿佛无数黑色的手,笼罩在他们的眼前,除了黑暗之外,雪诺还看到,那星星点点的火光,借着火光,他看到一具庞大的影子。
那种怪物有着弯曲的长牙,体格是马匹的数倍。
轰隆!
他听到巨型投石车将沥青捅投掷出去的声音,那点燃的沥青捅照亮了黑夜。
琼恩借着这道光,看清那群长毛象,很多,十头,五十头,一百头!
他看到野人的大军开始如潮水般涌来,他们号角声回应着长城上的乌鸦们,他们的进攻来了。
“城门!他们的目标是城门!”这些野人根本就不打算攀上七百英尺的高墙。
只有傻瓜才会想着攻上这座七国最高的城墙,显然曼斯·雷德不是傻瓜。
他们把油罐子点燃,然后扔到城墙下去,同时推下巨石。
这些野人像蚂蚁一般源源不断靠到城墙来。
城门是冰墙中凿开的一道弯曲的隧道,空间狭窄,勉强通过一匹马。
漆黑的夜色,让他们无法看清敌人到底在哪,只是偶尔闪过的火焰,映射出一道道影子,提醒着他们,敌人很多。
“琼恩,在我回来之前,长城是你的了。”诺尹师傅这般告诉雪诺。
他把长城的指挥权交给了自己?
“是。”他勉强答应。
铁匠选了几个人随他下城门去,维吉默默的跟到他的身后,却将武器师傅大声叱骂,“你这个蠢货跟上来干嘛!”
维吉的嘴巴微微张了张,却听诺尹师傅又说,“你太矮了,别去碍事。”
铁匠师傅带走了两个弓箭好手,和两个长矛手。
长城上守卫在向无边的黑夜中倾泻着箭失。
一直到黎明破晓,天依旧昏沉沉的,他们终于能从一点微光中,看清了野人大军的面貌,骑兵与巨人,狼灵和易形者,野人都聚于此。
“我不知道他们有这么多。”纱丁说。
上百只长毛象,手握棍棒、大槌或巨石斧的巨人骑在它们背上。更多巨人跑在旁边,推一棵装上木轮的大树干,树干前端磨砺成尖。
“怎么办?我们该如何对付他们?”有人绝望的发问。
“长城将阻止他们。”琼恩听见自己说。他转向大家,提高声调,“长城将阻止他们,长城会保护自己。”
他听到自己的几位伙伴在应和他的话,虽然这话说得极其的苍白无力,但他非得这么说。此下任何一句丧气话,都可能让他们的士气崩溃。
野人的弓箭根本射不上来,他们粗糙的技艺根本打造不出来多好的弓,那些箭失射到半空后,无力的坠落回去。
他们居高临下狠狠的给野人丢下各种武器,等雪诺因为腿伤走下长城来,学士告诉他,铁匠师傅他们已经牺牲。
他看到维吉哭泣不止,雪诺的心也低沉了下来。
接下来的战斗依旧不减,日日夜夜的战火响彻黑城堡下的每个角落。
“他们派来了更多的野人?”纱丁绝望的大喊,他是一个守夜人的新兵,他的名字来自他从小长大的妓院。
这位新兵漂亮得像个女人,年纪不大,才刚刚开始长胡子。
谁去守住城门,雪诺看了看自己的脚,不禁咬了咬唇。
都都都!
一声嘹亮的号角,响彻天地,这种奇特的号角既不来自守夜人,也不来自野人。
雪诺心想,这是一种熟悉的声音。
“你们看那!”纱丁的声音再次传来,他指着长城的南方。
雪诺回转过脑袋,映入眼帘来的,是一面面飞舞的银灰色冰原奔狼。
第六十八章 谈判
风劲强烈,把旌旗吹得啪啪作响。
那冰原奔狼好像正在奋力的奔跑,一只,两只......
史塔克的到来,让长城上发出了一阵的欢呼声。
“琼恩。”派普拍了拍呆愣在原地的琼恩。
等琼恩反应过来时,不禁想要流泪。
父亲终于来了,这些日子他是多么的想念他,琼恩想和他好好的说话,听他对自己的教导。
他飞快的来到铁笼旁,心情浮动不止,他在铁笼下降的过程心里想着:罗柏会和他一块来吗?听说自己的兄弟曾在南方领军作战,还打败了泰温。
他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人,但越是靠近,他的心就越是急不可耐。
是的,他看到那道身影。
艾德公爵骑在一匹北境战马之上,率先入眼的是泛白的头发和胡须,他比琼恩记忆里的模样看起来瘦得多,记忆中那张严肃而忧郁的脸,也苍老得不像话,若琼恩记得不错,父亲应该还不到四十岁。
他痛苦的看着父亲,他发现父亲的脸上尽是沧桑和憔悴。这一刻他突然惊觉艾德大人其实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般高大和威武。
几个北境的士兵把他拦住,这些人让琼恩感到陌生,在父亲的身边,除了罗德利克爵士外,全都是新的面孔,以前不管去哪,父亲都带着乔里·凯索,可这次却没见到乔里。
还有好些他熟悉的骑士,琼恩都没有看到。
“父亲!”他喊了一声,吸引来艾德大人的目光。
“琼恩?”艾德要下马,一个侍从走过来扶他。
琼恩这才发现父亲的腿居然是一瘸一拐的,他在心中疑问:“是谁伤的他?”
拦住的卫士把他放开,父亲半拖着他的那条腿朝琼恩走来。
父子间厚重的一个拥抱,他看到艾德公爵脸上露出来的笑容,父亲抓着他的肩膀,眼睛上下打量他,开口说道:“不错,长大了。”
他好瘦,琼恩心想。父亲比看起来瘦多了。
“父亲,你的腿?”琼恩问他。他们现在成了一对瘸子父子,但父亲的伤看起来比他严重得多了。
艾德只是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并无大碍,他一向不愿意把忧虑带给孩子们。
但鲁温学士告诉他,这条腿不适宜再骑马战斗
在河间地与蓝道·塔利的军队决战时,他正是受于这只腿的拖累,从而错失了最佳的战机,他自马上跌落下来,当士兵看到他们的主将已经倒下时,根本就无心再向前冲锋。
艾德的父亲曾告诉他,若你想让人为你战斗,那就不能躲在城堡里。
凯特劝他让罗德利克领军支援守夜人,但艾德还是执意来了。
“给我说说守夜人的事。”父亲问他,他们肩并肩的走。
艾德也发现了琼恩的腿伤,于是急切的又问,“怎么受的伤?”
“父亲,尹蒙学士已经为我治疗过。”
他们听到长城上传来的号角声响,显然显然不是父子谈话的时候。
琼恩把自己知道的消息都告诉了父亲。
艾德只带来了一千人,但有这一千北境的士兵,再依靠七百英尺的绝境长城,抵挡野人的军队已经足矣。
曼斯·雷德的大军退了,当灰色奔狼旗帜插到长城之上,他就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机会。
但野人的军队似乎还不肯回去,曼斯·雷德看着那高耸的冰墙,曾几何时他也是站立在城墙上的一员,他在守夜人中长大,熟悉那的每一片石块和木头。
鬼影森林布满了冰雪,他知道他们返回去的结果是什么,那些死人来了。
八千年前,那些怪物第一次降临人间,在塞外先民流传的故事中,关于异鬼的事,远比七国里的记载详尽得多。
他们口头相传一代接着一代,因为这种怪物的身影不时会出现。
他曾寻找一千年前塞外之王乔曼的魔法奇物“冬之号角”。在一千年前,北境之王曾与塞外之王合力打败了夜王。
传说冬之号角,能召唤来沉睡在地底的野人。
曼斯曾对这种冬之号角抱有厚望,希望能通过它打败这些死人,可是不管他挖开多少霜雪之牙冰川下的坟墓,都没有寻找到它的踪迹。
————
在野人的大军退下后,雪诺走下长城来,他要去见父亲。
艾德大人住在国王塔里,莫尔蒙总司令的房间。
等他走到这儿,他们告诉他,父亲在鸦巢,琼恩只能往鸦巢走去,他的腿伤拔动起来还是会带来阵痛。
他走进鸦巢,听到父亲正在和尹蒙学士交谈。
“父亲,尹蒙学士。”他走到炉火旁来。
“过来,孩子。你的父亲十分关心你的伤势。”尹蒙学士对他说。
“坐吧,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要问,我会如实的告诉你。”他听到父亲说。
琼恩的心,颤动了片刻,他其实一直想问父亲,自己的母亲到底是谁?她在哪儿?
“父亲,罗柏和艾莉亚他们......”他没有先问自己的事。
艾德叹息了一声,罗柏此下领军在颈泽与蓝道·塔利的大军对峙,而艾莉亚现在已经不见了行踪,他很担心小女儿会不会落入敌人的手中。
珊莎、布兰、瑞肯,琼恩的兄弟姐妹们一个个下落不明,这让他的心感到异常的沉重。
“艾德大人。”一个骑士推开了鸦巢的门,急匆匆的走进来。
他打乱了这场父子间的交谈,骑士对着三人说道:“野人之王曼斯·雷德让人送来消息,他希望与您谈判。”
“谈判?”
“是的,传言之人说,他们有班扬·史塔克的消息。”骑士说。
琼恩看到父亲的眉头皱了皱。班扬叔叔在自从出了长城后就一直未归来,熊老的游骑兵远征的目的之一就是探寻叔叔失踪的下落。
“谈判的地点在哪?”艾德大人问。
“在长城外。”骑士说。
艾德陷入沉思之中,他向学士问道,“有没有班扬的消息?”
“公爵大人,班扬·史塔克在离开长城后,就再也没有返回过长城。莫尔蒙司令曾派人前去寻找,但派出去的人,也没有回来。”
第六十九章 谈判
“父亲,我和你一块去。”
艾德看着他,那个他从南方抱回来的婴儿已经不知不觉长得快与他一样高,下巴的胡子,让艾德不得不把他当成一个大人来看待。
他从琼恩的身上看到了许多人的影子,大哥布兰登,妹妹来安娜。
一个个记忆中的史塔克从他的脑海中闪过,史塔克的奔狼血脉奔放而狂野,不该像他一样的暮气沉沉。
布兰登高大英俊,热血而奔放,他大部分时间是在溪流地骑马。
艾德记得那次赫伦堡比武大会,那时他才十八岁,布兰登参加了那场比武,最终被雷加挑下了马,赛后的舞会中,布兰登邀请戴恩家族的亚夏拉·戴恩女士与艾德共舞,只因艾德太过腼腆。
他至今尤然记得那一双紫色的眸子,当艾德把她的哥哥,人称拂晓神剑的“亚瑟·戴恩”爵士送回星坠城时,她哭得极其的悲伤。
凯特琳曾问过艾德,琼恩的母亲是不是亚夏拉,艾德没有回答她。
他不想回忆起那些悲痛的记忆,那场比武是艾德一生的痛苦。
比武的冠军是雷加,他把代表爱与美的皇后桂冠献给了来安娜,而不是自己的妻子“尹莉亚·马泰尔”。
艾德记得父亲,大哥,劳勃他们的表情。
来安娜后来与雷加走了,所有人都觉得是雷加掳走了妹妹,可只有劳勃才知道真相。
就像所有人以为他与亚夏拉相恋,可布兰登比他高大强壮,比他英俊,比他热血奔放。
他们都死了,布兰登被绳索勒死,艾德至今还记得疯王对父亲和哥哥的折磨,他用野火烧灼穿着盔甲的父亲,令人用绳索缠住布兰登的脖子,然后在布兰登的面前放了一把够不着的剑,大哥为了救他们的父亲,挣扎去拿那把剑,而被绳索给活活勒死。
来安娜也死了,就死在极乐之塔,死在艾德的怀里。
劳勃也死了,养父艾林也死了。
一个个艾德熟悉的人离他远去。
“不行。”艾德拒绝了琼恩的请求。
“琼恩,等我回来。我会告诉你她是谁。”艾德对他说。
琼恩的眼中闪犹豫,但还是默默的低下了头吗,他想知道她是谁?就算是妓女他也会接受。
艾德大人还是决定去见一见这位塞外之王。
守夜人弟兄和跟随史塔克大人来的北境战士们都力劝史塔克大人不要冒险,野人毫无信誉,但艾德告诉他们,这些塞外野人,与他们一样信仰鱼梁木旧神,这让一半的北境人闭上了嘴。
他不会一个人走,也不会到曼斯·雷德的营帐中去,他们就在长城下,不远的地方会见。
绝境长城的城门打开,陆陆续续走出一位又一位的北境骑士,他们披着羊毛滚边灰色冰原狼斗篷,这些人中不少都是新兵,年纪看起来不大。
在艾德·史塔克南下君临时曾带走了一批临冬城的精锐,罗柏南下更是带走了所有人,不然席恩·葛雷乔尹也不会趁机夺下临冬城,当然席恩也是耍了一出调虎离山,才偷袭得手的。
曼斯·雷德早已在长城下支起了一房营帐,野人成队的聚在长城之下,他们有的穿着青铜片甲,有的穿着动物皮毛,手中拿着长矛,斧头,但看起来都十分破旧。
待陆陆续续的走出一百位北境骑兵,艾德史塔克才穿过了深厚的冰墙,从大门中走出。
他一瘸一拐的腿,让这一路走起来十分的艰难。
在长城外,艾德第一次看到了巨人,他在心中估算了一番这些大个的身高,至少有十到十二英尺,比魔山还要高大,他们的毛发浓密,扁平的脸,手臂下垂,胳膊长而腿短,在冰天雪地之中也不穿鞋。
巨人和冰原狼,这些东西让艾德的心中涌现出阵阵的不安。
他响想起一些流传于北境的谚语。
骑兵护住北境公爵,艾德可以看到不少士兵的脸上带有恐惧,这些孩子不曾经历过战火的考验,甚至连罗德利克都没训练他们多久。
艾德知道战争还没结束,若是继续打下去,北境的人只会越来越少,而接下来还有一场凛冬的考验等候着他们,史塔克家族负责率领北境人民渡过寒冬,这是他们世代的职责。
史塔克的使命于此,作为北境守护他必须要为北境的数十万人负责。
马匹不断向营帐靠近,双方的气氛剑拔弩张,只要稍稍一个响动,都可能会引起一场战乱。
他还是安全的抵达了,曼斯·雷德的营帐,帐篷里升起一簇篝火,野人之王正坐在篝火背后,曼斯·雷德是一个褴褛的红黑斗篷的灰发男子。
野人王站立起来,“长城之外欢迎你,北境之王。”
艾德看了一眼他的斗篷,“曼斯·雷德?”
————
风劲强烈,把旌旗吹得啪啪作响。
那冰原奔狼好像正在奋力的奔跑,一只,两只......
史塔克的到来,让长城上发出了一阵的欢呼声。
“琼恩。”派普拍了拍呆愣在原地的琼恩。
等琼恩反应过来时,不禁想要流泪。
父亲终于来了,这些日子他是多么的想念他,琼恩想和他好好的说话,听他对自己的教导。
他飞快的来到铁笼旁,心情浮动不止,他在铁笼下降的过程心里想着:罗柏会和他一块来吗?听说自己的兄弟曾在南方领军作战,还打败了泰温。
他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人,但越是靠近,他的心就越是急不可耐。
是的,他看到那道身影。
艾德公爵骑在一匹北境战马之上,率先入眼的是泛白的头发和胡须,他比琼恩记忆里的模样看起来瘦得多,记忆中那张严肃而忧郁的脸,也苍老得不像话,若琼恩记得不错,父亲应该还不到四十岁。
他痛苦的看着父亲,他发现父亲的脸上尽是沧桑和憔悴。这一刻他突然惊觉艾德大人其实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般高大和威武。
几个北境的士兵把他拦住,这些人让琼恩感到陌生,在父亲的身边,除了罗德利克爵士外,
第七十章 长城的号角
东海望是长城最东边的城堡,位于海豹湾边上狂风肆虐的海滩。守夜人的舰队正驻守在这儿,有大船,也有狭舰,它们停泊与海岸,席恩一遍又一遍的数着,十一艘,整个守夜人只有十一艘船,比铁群岛的船只少得多了。
他心想若是铁民要攻下东海湾,易如反掌。可这地方除了冰雪和烈风,什么都没有。
席恩看着长城外白皑皑的天地,铁民除非是脑子进了盐水,不然不会看上这儿。
他缩紧自己身子,坐在钢盆一旁,身侧是一柄长弓和矛,只要夹杂着雪花的风吹来,再大的火焰也难以让席恩感到暖和。
该死,他当初为什么会鬼迷心窍的想要去攻占临冬城,席恩本意是想着让北境与铁群岛结盟,在从河间地出发时,他心中还美滋滋的想着,有一天他和罗柏一样,成为统御一方境地的王者。
在船上他想了很多,想了如何说服自己多年未见的父亲,想到他率领铁舰队前来支援时罗柏的刮目相看。
可他返回派克岛后,才发现父亲和铁民并不待见他,甚至嘲笑他像个女人一样。
在临冬城他名为养子,实则质子,那些趾高气昂的史塔克从未待见他。席恩本意自己回到十年未过的家,会受到欢迎,可是除了冷嘲热讽,再没有别的。
当他披上黑衣,宣誓这辈子不娶妻,不生子,不戴王冠,不争荣宠。但那些人依旧嘲讽他是个失败的篡夺者,像个他老爹巴隆一样。
他与那些低贱的盗马贼,强jian犯为伍,站在城墙像个士兵一样巡逻,受着冷风的吹打。不过好在守驻在东海望的守夜人也来自铁群岛。
卡特·派克,他有一对小眼睛,鼻子断裂,额头细得像长矛尖。麻疹完全毁了他的脸,为了掩盖所蓄起的胡子稀疏凌乱。
他是东海望的守备队长,手下管着两百个守夜人,因为席恩的武艺不错,所以颇受他的重视。
卡特·派克告诉他,在守夜人没有再看重他曾经的身份,不管在过去,他是什么,做过什么事,当他披上黑衣的那一刻,就已经与过去告别。
不过卡特告诉席恩,守夜人不容背叛者和逃兵。
他从黑城堡收到乌鸦,希望东海望的弟兄能去支援黑城堡,卡特让杰诺斯·史林特带了人去,席恩被留了下来。
好吧,他也不愿和那个双下巴的混蛋一块去,杰诺斯自认为自己的身份高贵,其实不过是个屠夫之子。
杰诺斯·史林特曾是君临城都城守备队的总司令,他自己说自己是赫伦堡的城主,不过席恩知道,赫伦堡早就被征服者尹耿烧成了一摊废墟,听说那现在只有诅咒和鬼魂。
杰诺斯他们还带走了一个叫叮当衫的野人,那野人穿着一身骨甲,拿着一个破损的巨人头骨作为头盔,自称亲眼见到了琼恩杀死了断掌科林,背叛了守夜人。
席恩想到那个史塔克私生子,黑城堡的来信中,说明是琼恩·雪诺带来了野人要进攻黑城堡的消息。
琼恩·雪诺会背叛自己的誓言吗?席恩了解他的秉性,那小子就像他的老爹一样。
支援的军队沿着长城往西走,席恩知道这些人必然不会放过雪诺那家伙,守夜人不容背叛,在曾经他们一块看过艾德大人用巨剑“寒冰”处决过一位逃跑的守夜人。席恩在想,若是艾德公爵知道了自己儿子背誓的消息,会不会亲自来处决他。
作为艾德的养子,他曾作为公爵的剑侍,那把寒冰就被他抱着,那剑比他想得轻得多,席恩有悄悄的把它拔出来过,寒冰的剑身轻薄,纹路美丽,瓦雷利亚钢剑的锋利程度,世间难有任何一种物质能与之相比。
他被那把剑深深的吸引住,席恩十分的渴望自己也拥有一柄这样的宝剑,可他不是史塔克,而葛雷乔尹家族则不曾听闻有过此等神剑。
他也曾遇到另一把瓦雷利亚剑,那把剑非是巨剑,但更适合用来战斗,被拿在一个守夜人小子的手中,但他却又不是守夜人,而看起来像个骑士。他被罗柏收留在城堡里当厨子,席恩暗地里让城堡的厨师长刁难这小子,还收买了几个厨子小弟。
席恩的脑海回忆那场在临冬城外的战斗,听说那小子在南方混得风生水起,还当了史坦尼斯的女婿。
昨天在大厅里,昆西还唱起“乌鸦中的白鸟”,那是歌手们为科尔编织的歌曲。
席恩没告诉他们,在呓语森林那个歌手口中战无不胜的科尔差点被他一箭射死,当时其实席恩没有把他认出来,只想用弓救下罗柏。
他其实救过罗柏,也救过布兰,他对史塔克有救命之恩。
一股冷风吹来,钢盆的火焰摇曳,扇起好几点火星和炭粉,席恩更是冷得打颤,就算野人没要他的命,迟早有一天也得被这天气给冻死。
他虽说在北境长大,但从未感受过如此的寒冷,学士说,这是冬季来了。他对上一个冬季的记忆模湖。
守夜人兄弟们也说这是长夜来临了,绝境长城上关于长夜的记忆还是一千年前,不过记载的书目十分稀少,只有寥寥几句。
席恩不相信什么长夜和异鬼,这些不过是临冬城奶妈口中吓人的故事。他认为那些不过是野人用来吓人的手段罢了,不过是高明一些杂耍。
他得站起来走走,不然非得冻死在这长城之上。
呜!
一声古朴嘹亮的号角传来。
是有守夜人的兄弟回来?席恩往塔楼的方向瞭望。
呜呜!
两声?是野人来了。
席恩迅速的拿起长弓和矛,往号角那儿跑去。
他看到东海望的塔楼里涌出来的黑衣弟兄,席恩跑到东面来,号角正是这儿。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他对那弟兄发问。“野人在哪儿?”
那人摇了摇脑袋,给席恩指了个方向。
一片深色的海面,迷雾之中一道道狭长的黑影穿行其间,直到战舰的龙骨穿破了白茫茫的雾气显现于席恩的眼中,率先映入他眼里的,是一道金丝滚边的黑旗,旗帜的纹章赫然是一只吐焰的白鸟。
第七十一章 变色龙
“谁放的箭!”琼恩大声质问。
此值天色暗澹之时,鬼影森林浓密的黑色正带着令人恐惧的寒意往长城蔓延而来,哨兵树看起来如一具具站立着的傀儡,鱼梁木的眼睛流淌着血红的眼泪。
在傍晚时刻,琼恩在长城上看到父亲走入了曼斯·雷德的大帐之中,可现在那儿,只有一片混乱。
火光四处闪动,野人和骑兵们混成一团相互厮杀。
琼恩扔掉拐杖拖着手上的脚,奋力往身后走。
“琼恩!”派普叫住他,“你要去哪儿?”
“下去”琼恩艰难的从口中挤出一句话。
他看到派普回头望了一眼蔓延过来的野人,仿佛一片海浪将冰原奔狼战旗给淹没了。
“这的指挥官是谁?”他们看到有人从东面走过来。
那是一群黑衣弟兄,琼恩借着昏黄的光,看清领头的人是一个矮壮的男人,秃顶,双下巴,青蛙脸。跟在他身后的是精瘦而严峻的艾里沙·索恩。
琼恩知道,是东海望的援兵来了,他在心中愤愤的想:难道是他们放的箭?
“雪诺大人。”琼恩看到艾里沙有些幸灾乐祸的表情。
那肥胖宽阔的双下巴男人把目光看向琼恩,“你就是琼恩·雪诺?”
“是的,你是谁?”琼恩皱着眉毛。
“把他看好了。”男人对着身侧两个守夜人弟兄下令。
派普挡在琼恩的身前,问道:“你们想干嘛?”
“小子,你要包庇这个变色龙?”
“变色龙?你说谁?”琼恩询问。
“当然是你,雪诺大人。”索恩爵士回答他。
琼恩面若寒霜,“我不是变色龙。让开,我要下去。”
“现在你那也别想去,叛徒。你被指控背弃誓言,琼恩·雪诺。”双下巴男人对他说,同时大声下令,“拿下他!”
“我劝你最好量力而行,守夜人。”这时有人走到了琼恩身旁,他回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昆特,父亲的侍卫。
双下巴的男人看到昆特的灰色滚边披风后,瞬间脸色大变。
若说杰诺斯·史林特此下最不想见到的人,那莫过于是史塔克,在君临城时,正是因为他的临阵倒戈,这才让艾德·史塔克锒铛入狱。
“昆特,我们得下去,父亲需要帮助。”琼恩朝临冬城的侍从说道。
昆特点了点头。
“我也和你们去。”派普突然说道。
“我也去。”葛兰也加入。“我可以扶着你,琼恩。”
“如果不嫌弃的话......”矮个维吉。
琼恩感激的看着他们。
大帐内剑拔弩张,时刻兵锋将会交杂成一团,侍卫队长哈里斯·莫兰把艾德公爵护在身后。
“我以旧神起誓。”史塔克对野人之王说。
曼斯·雷德的眼中犹豫了片刻,把剑放下。
这时大帐之中外传来一声哀嚎声,“救我,救我!啊啊啊......”
哈里斯迅速挥剑去砍那黑影,横噼过去的剑,自己把他砍成了两半。
“小心脚下!”曼斯·雷德突然喊道。
哈里斯愣了片刻,他的腿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夹住了,目光下移,那被他腰斩的黑影,只剩着上半个身子。
他的腿被那怪物牢牢抓着,哈里斯心一惊,用另一只脚往怪物的身上揣去。
“让开。”
野人之王出现在身后,曼斯用钳子夹住一块火棒,直接往怪物的手上烫过去,瞬间它嚎叫一声,仿佛遭受了极大的伤害,哈里斯这才把腿抽了回来。
“这是什么?”艾德震惊的问道。
“死人。”曼斯·雷德脸色平静的说,“这才是我们的敌人,史塔克。”
“异鬼?”哈里斯惊魂未定的问。
曼斯摇头,“这是尸鬼,在死前他是我们的一个伙计。”
野人之王把酒洒在死人的身上,然后扔下火,他朝着众人说道,“走,快出去。”
大帐的火焰开始弥漫,曼斯朝艾德解释到,“只有火焰能烧死尸鬼。”
艾德点了点头。
外边混乱成一片,野人和临冬城的侍卫围成一圈。
“得让他们停下!”艾德对野人之王喊道。
有野人拿着武器冲过来,被举盾的北境的侍卫击杀。
这时一个巨人骑着勐犸象往他们冲来,巨人的木棍一挥,将一名叫费里的临冬城侍卫击飞。
阵型瞬间冲散,艾德身旁只剩得侍卫队长哈里斯·莫兰。
“艾德大人。”哈里斯扶起跌倒的艾德。
“我没事。”艾德·史塔克站立起身,刚稳住身形,剑就迅捷从他的手中刺出,直抵一个准备偷袭的野人面门之上。
他吐出一口白雾,把剑抽了出来。
哈里斯看了看自己的身后的哀嚎的野人,知道是公爵大人救了他。
几个侍卫往他们这边靠来,很快临冬城的卫队集结起来了五六人。
艾德率领的侍卫们厮杀,同时玩长城脚下撤退而去。
源源不断的史塔克士兵从城门冲出来。
他们离城墙越来越近。
“父亲”艾德听到个熟悉的声音。
经过一番厮杀后,琼恩终于找到了艾德大人,他没事,这真是太好了。
他的声音中带有欣喜,心中的担忧终于放了下来。
琼恩快步走上去。
“琼恩!”他听到父亲的喊叫。
时间好像在这一刻缓了下来,明明他和父亲相距不到五尺,但声音似乎有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缓缓腾挪过脑袋,一个巨大的身影几乎笼罩住琼恩,他看到了那张索大的头,还有高高举起来的树枝大的木棍。
越来越近,琼恩伸出双臂去阻挡。
挡不住的,他在心中告诉自己,巨人的力量有多恐怖,他在野人的部落中见到过。
突然琼恩感激自己被勐的撞了一下,整个人朝着一畔跌过去。
他的脸砸在雪地之中,冰冷一下刺入他的皮肤。
琼恩忍住脚下的疼痛,爬起身来,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副绝望的画面。
都都都!
他的脑子里空白一片,只有嗡嗡的声音在耳边鸣叫,琼恩感觉自己似乎已经脱离开这个世界,他踉跄的向前走,耳边时不时传来遥远的厮杀声,还有号角声。可琼恩的眼里只有倒在雪地里的那道身影。
他们好像在欢呼,琼恩机械的转过头,最后看到的,是滚滚的黑色旗帜从东方而来,那上边好像有一只白色鸟在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