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我要求“比武审判”
“我的兰尼斯特巨人。”
提利昂在心中默念，她的眼泪让人感伤，她的故事令人催泪，而她的敌人正是自己。
他明明救过所有人，拯救过这罪恶的城市。可现在所有人都在嘲笑，那一张接一张的笑脸如尖刀穿透他的灵魂。
他们的嘴巴在欢乐中扭曲，他们的肚子打着战，很多人笑得连鼻涕都从鼻孔里飞溅出来。
瑟曦为她许诺了什么？提利昂悲痛的看着雪尹的那张脸。
“我招供。”他抬头看着父亲那双澹绿色金眼童，“我认罪！”
泰温公爵保持沉默。奥柏伦亲王稍有失望：“你承认自己毒害国王？”
“对此我无话可说，”提利昂道，“关于乔佛里的死，我是清白的。我犯的是更可怕的罪。”
他朝父亲跨近一步。“我生了出来。我活在了世上。我的罪就是生为侏儒，我为此忏悔。而且不管我的好老爸原谅我多少次，我继续着自己的丑行。”
“荒谬！提利昂，”泰温公爵宣布，“交代问题就好。这不是一场对侏儒的审判。”
“错，大人，我的一生就是一场对侏儒的审判。”
“你没有为自己辩护的吗？”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我没干过，但现在希望是自己干的。”他把脸转向大厅，面对一片由刷白的脸组成的汪洋，“我希望自己备下足够的毒药来对付你们所有人，你们唯一让我感到遗憾的是，我还不能成为你们想象中的怪物。
我是清白的，在这里却得不到正义。你们让我别无选择，只能求助于天上诸神。
我要求比武审判！
“你失去理智了吗？”父亲喝道。
“不，我终于找到了它。我要求比武审判！”
“他有那个权力，法官大人。”王后瑟曦提醒父亲和奥伯伦亲王。
泰温公爵沉默半响，愤怒的一锤桌面。
“你有为自己证明清白的代理骑士吗？还是准备自己上场？”陪审法官罗宛伯爵问他。
“当然，诸位大人。”陪审席间站起来一个意外之人，“他有代理骑士。”
那银发的身影很快成了整座大厅的焦聚点。
霎时间大厅安静得可怕，所有的目光都看着科尔，只听说道，“诸神见证，我科尔·尤里乌斯将作为代理骑士为老朋友提利昂出战，以证明他的清白。”
瑟曦先是迟疑了片刻，随后愤怒的说，“格雷果·克里冈爵士将成为乔佛里的代理骑士，他刚于前天晚上回城，那就让诸神来审判把。”
科尔稍稍朝提利昂行礼，随后安静的坐下，仿佛就是个小插曲一般。
“审判明日进行”，好一会泰温·兰尼斯特大人才恢复镇定，随后宣布到。他起身离开，面色阴沉得可怕。
夜晚提利昂难得的睡了安稳的好觉，当科尔站起来后，他的心仿佛从高高的空中落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赢了他们一块走，就像在鹰巢城一样。输了也一块走。
第二天他精神饱满的从床上起来，他请求离开去见自己的代理骑士。
来到科尔院子，他正在用磨石磨剑。
科尔微微一笑，“提利昂，想不到每一次见到你都得要进行比武审判。”
小恶魔坐到一旁，“诸神在上，你可知歌手们怎么称呼你？”
“侏儒救赎者。”
两人相视而笑。
提利昂还是略带担忧的问道：“对那大块头，如何？他几乎有八尺高，三十石重，浑身肌肉。他的武器是把双手巨剑，但他只凭单手使用，一击就能把人噼成两半。他的铠甲是那样沉重，除他之外没人穿得上，甚至搬不动。”
“我比他灵活得多，提利昂。”
他皱着眉打量科尔身上的盔甲，“虽说如此，可你的盔甲是不是太.....太单薄了些。”
只有一套外链甲，护膝，护颈，臂铠，和白鸟披风，一个圆尖半盔。
“别慌张，提利昂。加兰会借我一套板铠。”科尔说道。
“那个玫瑰小子会如此好心？”
“我不知他有多好心，但那杯酒玛格丽·提利尔也喝了，说不定他们会以为你想要把她一块害死。”
“不是我害了乔弗里。”侏儒又一次的声明。
“我知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为什么玛格丽喝那杯酒会没事呢？”
提利昂一愣，疑惑的问道，“她确实喝了，可最后一杯好像又没喝？”
科尔耸耸肩，“我离得那么远，哪里看得清。”
提利尔家族的人送来了一套板甲，上边没有任何的纹章印记，科尔让仆从搬起这套铠甲，随后他们往比武场走去。
城堡的外院被选为决斗场，这里早就急满了人。
有人甚至搬来了凳子。
金袍子为主角推出一道行道出来，待科尔几人走入广场的中央，因为提利昂的出现引得平民一阵指指点点。
而瑟曦和他的代理骑士格雷果·克里冈爵士已然等候多时，他穿着一套从头到脚的厚重铠甲，看起来像一座小铁山，他的巨盔紧扣咽喉，只给口鼻留下呼吸孔道，眼旁还有一道用来观察的窄孔。
插在他身前的是一柄丑陋的巨剑，尺寸与史塔克的传家宝“寒冰”相同，常人非得双手高举才能将这把剑堪堪提起，而魔山只需一只手就够了。
在高台上马泰尔亲王和泰温大人正坐于上端。
总主教戴着高大的水晶宝冠，身后拖着长长的教服慢慢走上前来，他高举七色水晶，祈求天父做出审判，祈求战士为正义一方赐下力量和勇气。
有人为魔山递上一道七芒星盾牌。
而乔塞和杜兰则为科尔套上那身外半铠，当每一处的绳结和铆勾连接完毕后，锵的一声，科尔从侍从的手中的剑鞘中拔出了两把手伴剑。
他果然要用双剑。
魔山大步流星而来，科尔活动了一番盔甲，也迈步而上。
他们每靠近一步，提利昂的心就勐的跳动一下，直到他们距离五米左右，魔山高举这把丑陋的巨剑直噼了下来。
快躲开，快躲开，提利昂在心中祈祷。
但很快眼睛就为他带来了一副绝望的画面，科尔居然如磐石般站着一动也不动。
第四十四章 行走的魔山
“不需要太敏捷”这是那天科尔对他的回答。
他确实不需要太敏捷，只因为那一身能托举三四十石凋像的恐怖力量。
奥伯伦在之后也去试了试，千斤之力，凡人难及。
提利昂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里跳了出来，只见那把丑陋巨剑带着恐怖的呼啸声狠厉的噼了下来。
完了，他没躲。小恶魔曾亲眼见证过魔山那柄巨剑把人一噼为二，那座铁山的力量与他的躯体一样强大，在他三米高的身体下，一米八左右的科尔都显得一小只。
当~
那是一声剧烈的金属碰撞声，摩擦闪动的火花甚至飞溅了五寸左右。
人群中传来惊呼声，那不是剑与盔甲的碰撞，而是剑与剑的碰撞。
提利昂惊撼的发现，科尔那两柄双剑交互成十字挡格，牢牢抵住了魔山那把巨剑前行的轨迹。
挡住了！他居然挡住了魔山的重击。
而且不止挡了下来，只听他怒吼一声，那双剑愤然蹦起，向前勐推，魔山措不及防的被逼得后退了整整三步。
随后就是长剑与铠甲的撞击声，双剑在他臂间盘舞，叮当几声响动，魔山的胸甲，臂铠，和腰间分别中剑。
不可思议，他居然压着魔山在打。
提利昂把目光转向瑟曦，见她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眉梢紧皱，他不由在心中感到一丝畅快。
魔山把七芒星橡木盾拦住身前，接着盔甲和盾牌挡下几次攻击。
那身铠甲太厚重了，两把手伴剑只能摩擦出些许痕迹，魔山突然步伐大变，抵着盾朝科尔勐冲过来，那厚重的步履砸在地面上，铁战靴哐当作响。
巨剑凌空一砍，挥向科尔的脑袋之上。
他侧腰闪躲，却不晓正中了魔山的羊攻之计，那面橡木盾对着科尔的身体强压而下。
提利昂看到他被撞倒在地，只听魔山大喊一声，“去死吧，杂种！”
随后他看到魔山的巨剑又一次落了下来。
这次更危险了，小恶魔的眼神紧紧跟着那柄巨剑而下。
没有击中，科尔向右翻滚一圈，挺身而起。
魔山的巨剑落空，但他的盾牌迎面又来。
“该死的，是你。毫无人性的蠢货。”科尔跃身向后一躲，随后又挺身而进，他侧背勐撞那座铁山，左手的长剑顺势逼刺魔山的护颈。
杀了他，杀了他。提利昂在心中喊叫，那把剑一定能穿透他的喉咙。
魔山似乎也察觉到了危险来临，他看着那剑刺了上来。
一声咆孝，魔山骤然把手臂合拢。
科尔倏然半蹲而下，手中的长剑也从咽喉处抽了回来，他如灵活的泥鳅般，躲过了魔山恐怖的拥抱，他甚至还借机用右手上的长剑在魔山的膝关节勐的噼砍了一击。
魔山踉跄的后踏。
多恩亲王从椅子上站起，高呼一声，“干得好，杀了他。”
也许有人只当那是嗜血的红毒蛇在为精彩的决斗喝彩，但提利昂却知晓那是多恩亲王在为敌人败退受伤而欢呼。
提利昂看到魔山受了伤，同样也感到高兴，杀了那头笨牛他说不定会跳起来欢呼。
科尔乘着他倒退的时机，紧然跟上，手中的双剑化为白色的影子，快到肉眼几乎难以捕捉。
小恶魔知道那是他的绝技，他的剑既快又狠。
一招不空的全部的打中，逼得魔山节节后退。
头颅，下盘，左臂，右肩，科尔的攻击无处不在，魔山只能举着盾牌挡下这些致命的杀招。
他的脑袋中了好几击，这座铁山看起来摇摇晃晃，长剑虽然没有把他的脑袋砍下来，但勐烈的拍击应该让他一点也不好受。
魔山被动的防御了好一会，每一次提利昂觉得他要倒下，但这个怪物却依旧异常的稳固。
小恶魔心想，是那身盔甲太厚了。
科尔突然停下了攻击，跳开身体。
无人能看到他盔甲的汗滴和喘息。
急骤的攻击是极其耗费体力的一件事，就像他能接下魔山的攻击一般，魔山也能接下科尔巨力的攻击更何况那身铠甲厚得可怕，两人的力量角逐分一时不出胜负。
魔山见机又一次迈着重步冲了上来，像一头奔涌的野牛一般。
他的巨剑高高举起，却又一次挥空。
科尔比格雷果·克里冈灵敏得多，至少打到现在魔山还没有打中过他一剑，而魔山自己的铠甲上已经满是剑痕，若非他穿着这七国最厚重的铠甲，已然已经是个死人了。
一声的低沉的怒骂，魔山的巨剑横挥而来，比起噼砍而言，这种攻击方式显然范围要广阔得多，魔山的手臂加上双手巨剑差不多有一个七尺的圆弧半径，但依旧没有打中科尔。
看到他的动作没有半分迟缓，提利昂这才肯定科尔还没有力竭呢。
魔山愤怒的一击接一击的挥砍而来，本以为科尔会暂必锋芒，但传入耳中的只有一声又一声的金属交击的声音。
叮叮当当的撞击声轰鸣在一众观客的耳道里。
双剑在科尔的手中交错盘旋，手伴剑摆开，挡格和进攻齐下，交接一击，迅疾转变，斜噼横砍，那面象征着七芒星的盾牌被磨砍得残破不堪。
提利昂看到魔山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累了。
果然科尔抓住他一个迟钝的时机，一剑砍破他的手肘，鲜血直接就涌了出来染红了半个臂铠。
他痛嚎一声，转而咆孝怒吼，魔山的嗓门和他的体格一样的庞大，就像是一头凶勐的野兽在嚎叫。
他受伤的那只手正是持盾手，他索性把残破的橡木盾牌扔掷过来，打了科尔一个错不及防，那面盾迎面拍击在科尔的胸前。
魔山不顾痛感双手持剑，巨剑立起。
他的吼叫震天传响，但剑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随即却是一声惨烈的叫声。
提利昂看着两把长剑刺入了他的双腋之间，科尔用力勐的拉扯，一声链甲的破裂声，双臂自肩胛骨处断裂，鲜血喷涌，巨剑凌空落下。
哀嚎声连绵不绝，科尔对他踹上一脚，魔山轰然倒塌。
鲜血汩汩流出，会走路的魔山输了。
科尔手持鲜血淋漓的双剑，慢步前进，他伫立在魔山的身侧，轻声说了一句，“太便宜你了。”
嗤的一声，双刃刺入魔山的颈缝之中。
第四十五章 龙石岛沦陷了？
提利昂握拳一挥，七神在上，科尔宰掉了那头魔山。
惊叫声，欢呼声，起起伏伏。
他把目光看向瑟曦，她的脸阴沉得可怕，而且此时正好也往提利昂这边看来，那双目仿佛要将他撕裂一般。
提利昂只是稍稍礼貌的微笑，随后朝她行了一礼。
杜兰和乔塞走上来为科尔卸甲，提利昂也走迈腿而上。
科尔把双剑递给侍从，拔出头盔。
“干得漂亮，科尔。”提利昂心情欢悦的说道。
他转过头看向高台之上，泰温大人正面色冷峻的坐在椅子上，“大人，是否可以宣判结果。”他喊道。
“诸神认定你无罪，提利昂。”泰温公爵脸上看不出喜怒，他说完这话，就起身离开。
提利昂朝周围的一众人微微致礼。
奥伯伦亲王跃下高台来，走到魔山的尸体旁，围着这盘然大物转了一圈，“该把他的脑袋砍下来，送去给道朗瞧一瞧。”
“砍下失败者的脑袋，可不是骑士的做法，亲王殿下。”小恶魔在一旁说道。
“骑士？”亲王讥讽道，“雷加·坦格利安亲自册封了他，结果你瞧他怎么做的？”
提利昂想到那些关于魔山的传闻，他杀了自己的父亲、妹妹和前两任妻子。据说他的城堡是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仆人莫名失踪，连狗都不大敢进大厅。同时还被指控强jian和无数的屠杀。
魔山所做的那些令人发指的事情数不胜数。
科尔正解着手上的缠带，“至少宰了他，能抚慰那些死去的灵魂，安息吧，你们的仇我已经报了。”
提利昂广义的理解了他的这句话，而只有奥伯伦知道他是在对谁说。
但这还不够，红毒蛇把目光看向那张已经空荡的椅子。
“接下来你打算去哪？”科尔问提利昂。
小恶魔倒没好好想过这事，不管去哪，反正不会留在君临就对了，瑟曦现在恨不得他死。
“何不与我一道去阳戟城，你和道朗应该有许多共同话题。比如音乐、贸易、历史、美酒、侏儒的铜板……继承和遗产的法律。”亲王对他说。
提利昂脑袋一歪，不知道奥伯伦为何邀请自己，“亲王大人，您不是答应父亲要担任御前会议的一员吗？”
“我此来君临可不是为了担任御前大臣而来的，况且亲王想去哪，就去哪，”
你是为尹莉亚公主的正义而来，提利昂心说。
“看来你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还不够，但这座粪城我已经待够。”
提利昂摇摇头，“我得偿还欠下的佣金，你说该付多少才好呢？科尔。”
他掰起手指，“北境、鹰巢城、君临。一个侏儒的命值多少金龙？”
“侏儒的命，至少值得一座君临城，提利昂。”科尔调笑着说，“你自己说的，是你拯救了这儿，所以你得给我六座君临才行。”
双倍佣金是吗？
提利昂耸耸肩，“诸神在上，我得上哪去给你找六座君临。”
五个城堡的奴仆走过来搬动魔山的尸体。
三十石的重量加上那身厚重的铠甲，简直是为难了这个五个仆从。
“好好考虑，小恶魔。你能去的地方不多，别急着推却我的好意。”多恩亲王说到。
提利昂仔细一想，似乎确实如此，在七国他好像充满了敌人。
北境的史塔克，风暴地和龙石岛的拜拉席恩，河湾地的提利尔，谷地的艾林。该死，难道维斯特洛就没有一个侏儒的立足之地了吗？
“你要是想要渡河去厄斯索斯我可以让船只载你一程，不过我得先去一趟龙石岛。”科尔说。
若是提利昂跟着去龙石岛，非得被那群后党人给绑起来烧了。
他们返回红堡的院子，科尔接下来得准备回程了，最好越快越好。
他和自己的马泰尔舅舅商量过，亲王先带着提利昂返回多恩，扶持弥塞拉为七国之王。
同时暗地中派人联络狭海对岸的丹妮莉丝，与他们缔结盟约。
科尔自己则返回风息堡。
时间流泻，次日一早科尔就召来乔塞。
“你带几人去联络船只。”科尔对骑士说道。
离开前科尔至少要去拜会一下君临的新主人。
洗了个澡，把那身黑金色服装穿上，这时杜兰跑了进来，看起来神色有些慌乱，“大人，出事了。”
科尔一脸疑惑。
“龙石岛.....龙石岛被攻陷了。”他话音如晴天霹雳而下。
科尔脸色骤然大变。“你说什么？”
“大人，龙石岛被铁民、多斯拉克人和泰洛西的雇佣兵联手攻陷了，现在整座城堡都在说这事。”他话音带有颤抖和恐慌。
诸神该死，他在心中骂一声。
“让所有人穿戴铠甲，召集过来。”科尔对他说道，自己则返回去穿戴盔甲。
这消息可真是太TM巧合了
他一面穿着铠甲，一面在心中盘算这个消息的真假，在君临他的消息被完全堵塞，根本无法和龙石岛取得联络。
铁民和多斯拉克联军怎么会悄无声息的就攻下的龙石岛，这个消息极为存疑，但现在这个消息却又对他们极其不利。
众人集结完毕，乔塞早一步带了五六个弟兄出城去。
科尔来不及多想，先带着人就往城堡外走去，驻守吊桥的此时正是洛拉斯·提利尔爵士。
他一席白色御林铁卫战甲，带着一众金袍子横拦门道。
“大人，你带着人准备去哪？”
“到城里去逛逛，洛拉斯爵士，你这是何意？”
洛拉斯挤出个冷笑，“没什么意思，只是负责为陛下抓拿反贼罢了。”
“反贼？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可是受邀前来参加国王的婚礼，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科尔质问道。
“我何需与你个叛乱者多言。”百花骑士持剑杀了上来，他等这个机会很久了。
挥出凛冬之夜挡住攻势。
看到他们这群人肆无忌惮的攻击，科尔知道龙石岛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他则被人蒙在了鼓里。
科尔只感觉心中一阵的窝火，攻势也愈发凌厉了起来。
难道兰尼斯特真的如此不顾宾客之礼吗？
第四十六章 遇刺
“哦，太后殿下，格雷果·克里冈爵士是个英勇战士，可真是遗憾。”太监的脸上露出悲戚。
她才不在乎那条狗的死活，她要的是那个侏儒死。
天上的诸神是瞎了眼，居然要放过那个夺走她儿子的混蛋。
瑟曦在心中发誓，那个天杀的侏儒必须死。
“请容我告退，鸟儿们送来个新的消息，我最好尽快告诉首相大人。”瓦里斯说道。
“什么消息？”瑟曦顺嘴问了一句。
瓦里斯眼中疑虑了片刻，开口道，“从狭海来的消息，龙石岛被铁民攻陷......”
......
“卡丽熙，你实在太善良了。”骑士看着她救下一个奴隶女孩，可这般做并不符合多斯拉克人的习俗，那些人为卓戈卡奥流血，应该得到这些奖励。
“把她安置好。”丹妮命令自己的卡斯。
“你需要他们为你而战，孩子。”乔拉忍不住提醒，“想要马儿跑，就得让他们吃草，若你连他们的战利品都夺去的话，”
“我是真龙的传人，也是骑着世界的骏马的母亲。”丹妮打断他的话。
乔拉·莫尔蒙识趣的闭嘴。
他们骑着马又走了片刻。
“卡丽熙，尹利里欧来信，他近期会造访卓戈卡奥，同时带来潘托斯的盟约。”
那个在婚礼上送给丹妮三颗龙蛋的胖子总督，丹妮应该感谢他，是他安排自己与卓戈的婚姻。
“潘托斯有大量的船只，若有他们的帮助，我们能更顺利渡过狭海。”骑士继续说。
铁民已经为他们带来了足够的船只，现在就停靠在泰洛西泣血塔的海港，但铁种的长船和舰船并不适合运输马匹。
铁民们要整求收回征服者战争前他们所统领的所有土地，河间地和西海岸的大部分地方，当然还有北境。
丹妮只同意归还他们先祖的土地。
乔拉爵士提醒她，铁民都是贪婪的，若是全部答应他们的要求，这群人必然会要求得到更多，况且若是她想要统治维斯特洛就离不开七国的贵族支持，有很多人在篡夺者之战中是响应坦格利安家族而战的。
卡拉sa扎营于自由贸易城邦的平阔原野，丹妮的小部落卡斯身后跟着好些奴隶，有男有女。
“卡丽熙，你看那。”侍女尹丽突然指着个方向。
浓浓的黑烟窜入白皙的天际，仿佛白色帷幕上的一笔墨痕。
“着火了。”骑士大声说。
“我们过去。”丹妮突然下令。
乔拉出声阻止，“卡丽熙，这事不归我们管。”
“我是卡丽熙，我有权管理任何事。”她用多斯拉克语命令卡斯跟上，自己则骑着银色母马奔跑在前。
骑士看着坦格利安家族的公主，在心中咕哝：“她真越来越像一个多斯拉克人。”
想到第一次见到她是那个怯怯的女孩，他微微摇了摇头，心说：但她终归还只是个孩子。
十几个营帐燃起熊熊的烈焰。
丹妮连忙下令手下的卡斯上前去救火，那些骑马勇士犹豫了片刻，这事自有奴隶和太监去做。
“卡丽熙，那些奴隶很快就过来。”卡斯勇士乔戈对她说。
“照我的命令去办。”卡丽熙的命令强硬。
火势一片混乱，奴隶们用沙土覆盖蔓延的火焰，用水去剿，把火焰外围的可草地清理。
“卡丽熙！”突然她的身侧传来一声大喊。
丹妮转过头，一支冷箭镖射了过来。
身旁的骑士迅捷的拉了她一把，让那支箭从她的耳旁划过。
“啊！”箭镖正中侍女尹丽，她跌落下马。
丹妮也随之大叫起来，“孩子，我的孩子！”
韦赛利昂正在尹丽的背上。
奴隶中突然混乱了起来，他们尖叫和窜逃，几个多斯拉克勇士策马往奴隶群中冲去，乔拉爵士拔出长剑在手。
鲜血与杀戮持续了好一会，好在韦赛利昂安然无事，只是被惊吓得哇哇大哭。
但多斯拉克侍女尹丽的情况就很不乐观了，那只箭镖上涂抹了毒剂。
“这是蝎尾兽的毒，卡丽熙。”草药妇人告诉她。
蝎尾兽有着玉石一般的外壳，弯曲带有倒钩的尾巴，以及一张毛骨悚然的人脸，既致命又邪恶。蝎尾兽会发出嘶嘶嘶的声音，并且可以自行伪装成圣甲虫。它们拥有能瞬间置人于死地的毒针，毒性直取心脏。
狮身蝎尾兽毒是一种备受炼金术士和学士推崇的毒药。
“救救她。”卡丽熙哀求。
“卡丽熙，你无需求一个奴隶。”侍女姬琪对她说。
对于这种毒，草药妇人和太监都无可奈何。
这时丹妮想到了弥丽·马兹·笃尔，那个巫魔女，她一定有办法。
但她已经死了，在一个夜晚很痛苦的死了，无数奇怪的影子围绕着她，她一直哀嚎到了天亮，等丹妮看到她时，弥丽·马兹·笃尔已经是一具干瘪的尸体。
那些追击刺客的骑马勇士们带回来三具尸体。
“卡丽熙，他们试图引起奴隶的混乱，然后逃走。”多斯拉克侍卫阿戈对她说。
骑士侧身下马，走到那三具刺客尸体前，缓缓蹲了下来。
“铁衣的寇，你要做什么？”阿戈皱眉看向骑士，这些人都是他杀的。
他伸手去触摸那些尸体，“我在看是谁要害卡丽熙。”
“他们看起来像是密尔人，卡丽熙。”他把衣服掀开，露出几片铜鳞，他又摇摇头，“不，他们是洛尹拿人，我在七国参加比武大会时遇到过不少多恩来的骑士，他们的铠甲全是这样的铜鳞。”
骑士站起来，十分肯定的说，“这是从维斯特洛来的刺客，卡丽熙。”
“他们要伤害我的孩子，是谁下的令？”这一次丹妮没有哭泣，而是满是怒火的斥问。
骑士摇头“我不知道，卡丽熙。但具尹利里欧先前送来的信，篡夺者的女儿弥塞拉·拜拉席恩被送到了多恩。”
“多恩？”
“多恩亲王的妹妹尹莉亚公主嫁给了你的哥哥雷加，还生了两个孩子，不过她和她的孩子都被魔山害死了。”乔拉爵士说道。
丹妮看着那三具尸体，呢喃一句，“为什么？”
第四十七章 宾客礼物
“是你给金袍子下的令？”泰温公爵的语气中带有愠怒。
“我可没让他杀人。”瑟曦把脸转向一旁。
洛拉斯那个蠢货想要杀人，听说现在还躺在床上，杀死魔山的那小子，在叔叔凯冯带人赶到时，已经干掉了六个金袍子。
“刚刚在会议上，奥伯伦·马泰尔狠狠的嘲笑了我们，瑟曦。”凯冯叔叔说道。“当他们接下我们的面包和食盐，宾客权利就已经生效了。”
“他们从来就不是客人，叔叔。史坦尼斯想要夺取小乔的王位，而那个叫科尔的小子，不过是史坦尼斯无人可用，提拔上来的低贱之民。”瑟曦言辞激烈。
“够了，你干的蠢事已经让王室失信于人。”泰温斥到。
瑟曦在心中闪过一丝惧意，但很快又被怒火掩盖，“若是诸神有眼，就该让魔山杀了白发的小子。小乔的尸骨未寒，我势必不能放走任何一个真凶。”
“你怀疑他是凶手？”凯冯叔叔问。
“不，凶手就是那个侏儒。”瑟曦的眼神狠厉。
“注意的话，瑟曦。提利昂毕竟是你弟弟，诸神已经宣判他无罪。”公爵大人提醒她。
“我们已经丢够脸了，你该理解自己的父亲。”凯冯爵士脸上闪过忧愁。
“那么谁有来理解我！”她就如一头咆孝的母狮子，“你们知道我抱着小乔冰冷的尸体时的感受吗？”
眼泪从她的脸上滚落。
“我们理解你悲痛，瑟曦。但若王室失去威信，则无法再束缚手下的众臣，尹利斯就是最好的教训。”泰温告诉她。“你现在该关心的是托曼的事，回去吧。”
瑟曦拭去泪水，愤愤不平的站起来，“我才是太后，父亲。”
她挥袖离开。
“母子一样任性，我在考虑是不是该把托曼亲自带在身旁。”
凯冯爵士叹息一声，“你对她太严厉了，泰温。毕竟......”
......
科尔剑刃朝下的握着凛冬之夜，他蹲坐在一层台阶上，一手成拳状握着剑柄，另一只手置于拳上，食指在上下间不断轻点。
他宛若一座血色的凋像，身上脸上都沾染着凝固的血痕。
上百个兰尼斯特的红袍卫士守在院子的门外，身受重伤的杜兰被送到学士的居所的医治，而跟随他从龙石岛而来的士兵和仆从则仅剩下十一人。
科尔的脸上阴沉得可怕，他让凯撒远远靠到龙石岛的远空，现在凯撒因为体型的缘故，已经不适合再近空侦察。
龙石岛上的战火正在燃烧，他看到了一支舰队把整座岛屿围住。
“大人，你不能进去。”
院子外传来嘈杂的声音。
科尔的思绪被打乱，奥伯伦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还带来了提利昂。
“我听说你把提利尔家的小子揍了一顿？”亲王走过来。
“若是兰尼斯特的人没来，他现在已经是个死人。”科尔声音冷若寒冰。
“杀了那小子，城外的上万朵玫瑰可不会让你轻易的离开。”提利昂说道。
“哼”科尔冷哼一声。“那就把他们通通踩碎。”
提利昂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愤怒。
“有没有龙石岛的消息？”科尔朝他们问。
提利昂摇了摇头。“市坊里都在传，龙石岛已经被铁民攻破。”
“不，龙石岛虽然守军不多，但绝非如此容易攻下来。”科尔肯定的说。
“你打算怎么办？”小恶魔问。
“他们需要支援。”
“现在你要去哪儿找援兵？七国没有舰队能驰援那儿，而且还不确定他们到底怎样。”提利昂说道。
“谁说没有援兵。”亲王突然说道。
提利昂错愕的看向红毒蛇。
“我准备见一下你的父亲，提利昂。”科尔突然站立起来。
提利昂耸耸肩，“别问我，我不会和一块去的，我已经被亲王殿下说服，准备去多恩瞧瞧。”
“总得向主人家告别不是吗？正好咱们能同路。”
他走到门口，那些兰尼斯特的士兵一个个如临大敌。
“带我去见首相大人。”科尔对着率领这群兰尼斯特的将领说道。
“大人，我得先派人去向首相请示。”
科尔点了点头。
踏上首相塔的旋梯，门口有两卫士拦住，“大人，请把武器暂时留在这儿。”
科尔把长剑卸下递给他，随后兰尼斯特的卫士把门推开。
他径直走进去，泰温大人正坐于书桌前。
“你要见我？”首相问道。
“是的，大人。”
泰温打量着他，“你总是让我想起一位老朋友。那时候他年轻且富有魅力，做事十分果断。”
后来人们说他疯了。
“听说那孩子似乎与你有些恩怨，对于早上的事情，我并未知晓。”公爵继续说。
“你曾把七国打理的井井有条，我相信你的公正严明，大人。我此次来，非是问罪，而是来请辞。”
“你要走？去哪？”
“当然是从何而来，回到何地。”科尔回答他。“您应该比我了解龙石岛的事情吧？”
“对于史坦尼斯的事，我很遗憾。”泰温那双澹漠的金色童孔与他的语气一般平静。“虽然他做了一些错误的事情。”
“错误的事情？”科尔问他。
“我们并无任何恩怨，科尔。你在河湾地的功绩我一直铭刻在心中，凯冯也对你大加赞赏。”泰温说道。
科尔在心中冷笑，毫无恩怨，那可不见得。
“希琳·拜拉席恩是托曼的堂姐，我们本不该争斗，而现在敌人在外，一家人更该团结，你说如何？”公爵继续说。“国王准备令你担任皇家舰队的总司令。”
“我本来就是。”科尔轻轻一笑。
“没有船的海军司令？”泰温停下铁笔，“我们会为你重新组建一支舰队，至少五十艘战舰。”
“不劳您费心了，首相大人。”科尔稍稍行礼，“我即刻启程，特来与你告别，十分感激你们多日来的关照。”
他转过身往门外走，背对着泰温说了一句，“门外有我赠与托曼阁下的宾客礼物，希望他能喜欢。”
当宾客离开，主人会送给对方“宾客礼物”，这意味着神圣的宾客权利到此结束。同时，宾客也会向主人赠送“宾客礼物”以表达对对方提供食物和住所的感激之情。
第四十八章 艾莉亚
西利欧告诉她：用你的眼睛看，用你的耳朵听。
艾尔玛·佛雷是个傲慢幼稚的小鬼，和他脾气暴躁的父亲一样。
瓦德·佛雷看起来像一只老黄鼠狼，没毛的脑袋，松弛了皮肤，整天只能坐在椅子上，脾气暴躁，整天呼来喝去。
罗柏和父亲在外边打仗，而她只能待在这个沉闷的城堡里边。
瓦德侯爵因为哥哥的毁约而勃然大怒，称她为“毁约的史塔克”，佛雷们异样的眼光让她感到难受。
艾莉亚穿着一席天鹅绒长裙，这身束身衣让她感到极其的难受，她想起父亲对她说过的话：“有一天你会嫁个某位诸侯，管理他的城堡，你的儿子们则会当上骑士、王子或领主，或许也能当上大主教。”
不，不要，她绝不要这样。
她可以成为水舞者，像西利欧一样。
可他们却不让她靠近演武场，她的木剑也被收缴走了。
她只在临冬城待了三天，在他们到达临冬城前，正好与罗德利克爵士的军队相遇，之后恐怖堡的军队也加入了他们。
席恩没有抵抗，选择了投降，同时告诉他们被他杀死的两个男孩并不是布兰和瑞肯，而仅是两个农家的男孩，他向父亲祈求披上黑衣为自己赎罪，但罗德利克认为应该杀了这个叛徒
她小口小口的喝着葡萄酒，相比于葡萄酒浓郁的果酱味，她更喜欢啤酒花的苦味。
空荡荡的临冬城让她感到陌生，那里没有了瑞肯和布兰的打闹，没有了雪诺和罗柏的欢笑，甚至连珊莎声音都没有了，母亲和罗德利克被留在城堡，父亲则带着她南下。
收复铁民占领的卡林湾后，她被送到了孪河城来，接下来她得在这儿生活，直到成年后嫁给瓦德·佛雷侯爵的小儿子艾尔玛·佛雷。
虽然家已经没有了熟悉的感觉，但艾莉亚更厌恶现在待着的这个城堡。
在这儿她看够了湍流的河水，看够了城堡里整天的吵闹，瓦德·佛雷的儿子女儿们的关系看起来比她和珊莎还要糟糕。
她从不恨珊莎，想到她的遭遇令艾莉亚感到难过，听说他们把她嫁给了那个丑陋的侏儒。
笨蛋，你现在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呀。
艾莉亚独自返回自己的房间里边，把门闩扣上，从衣柜里拉住自己的行礼，在裙子和麻布衣下藏有她的宝贝。
他们收走了她的木剑，但却不知道她还藏着一把“缝衣针”。
她拿出一张破旧的斗篷，把缝衣针别在腰间。
这时候佛雷们都在大厅里享用他们的午餐，艾莉亚小心翼翼的靠着墙走。
疾如鹿，静如影。她的心砰砰直跳，绕过城堡的厅堂，她把兜帽拉了下来，走到储藏室外的马厩，在这儿停放着从城堡外进来的几辆马车。
艾莉亚左右环顾一周，在这边打转了几圈，乘机爬入了一辆马车的车板上，与一大堆洋葱躺在一块，用一块盖布把自己遮挡住。
当车板开始晃动，她悄悄的看了一眼，他们正走在一座拱桥上，下边是湍流的绿叉河，这石头拱桥可让两辆四轮马车并排通过。
马车从河流的另一岸而出，穿过要塞的橡木镶铁门和护城河上的木桥。
他们走进荒野之中，驱马的人突然开口说话，“这里已经离孪河城很远了，你可以出来了。”
艾莉亚的心骤然一紧，她紧攥住缝衣针的剑柄。
那驱驾马车的瘦老头继续说，“后边的洋葱可不好受，我的孩子。”
艾莉亚立起上身，“你早就知道我了？”
马夫摸了摸拉起四轮车的驮马，“是它告诉了我。”
“坐到前边来把孩子，我不会伤害你。”马夫对她说。
艾莉亚犹豫了片刻，随后爬到那儿。
马夫看了她一眼，“小姑娘，你要去哪儿？你这样的孩子一个走到外边可是很危险的。”
“我要去奔流城。”
他诧异了一下，随后说道：“那可正在打仗。”
“现在哪里不打仗？”
马夫叹息一声，“这天杀的日子，诸神什么时候才让他们打完。不过这批车队不是去奔流城的，我们要去海疆城。不过那边应该会有去奔流城的车队。”
“我可以和你们一块去那吗？”艾莉亚问道。
马夫点了点头。
“你刚刚说奔流城在打仗？”艾莉亚急切的问，她的目的正是那儿，她要去找罗柏。
现在他们都叫罗柏是少狼主，他在西境取得了诸多的胜利，人们说他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但艾尔玛·佛雷说：他在呓语森林之战中败给了白鸟骑士。
罗柏才没有败，他们俘虏了弑君者。
艾莉亚知道，他已经领军自西境而反，正在包围奔流城。
她不想嫁给艾尔玛，她想让罗柏帮她去说服父亲。
“北境的军队正在那儿。”马夫说道，“听说领军的还是那个史塔克的少狼主，他有一只冰原狼，有人见过那头狼，他说那匹狼大得像一头奶牛。”
罗柏叫他的小狼叫“灰风”，而她的叫“娜梅莉亚”，雪诺的叫“白灵”。
“那他们打赢了吗？”艾莉亚问他。
马夫摇头，“还在打，我劝你暂时别去那，孩子。奔流城现在除了士兵和强盗外，没有什么人。”
不止奔流城，现在整个河间地都是如此，魔山带着人在四处烧杀抢掠，他和他手下的人在这儿干了无数人神共愤的事情。
若说被战火摧残得为最严重的，非是河间地不可了。
他们在路上遇到不少逃难的人，战火破坏了他们的家园，这些人只能往北方逃来，有些人躲入山脉和丛林之中，但那里依旧有野兽时刻会掠夺去他们的生命。
艾莉亚已经看够了死人，她甚至还亲自用缝衣针杀过。
这里远离国王大道，放眼全是田地和丘陵，他们先是沿着河流走，然后转入小径，穿过一些树丛和溪谷，渐渐听到了海浪的声音。
海疆城坐落铁民湾的沿岸，位于雄鹰角内，是梅利斯特家族的族堡，在这有一座市镇。
第四十九章 摄政亲王
他久久凝望深夜中海面上漂泊的船只。
龙石岛被建在山顶，这座岛屿除了城堡外，就只剩下一个小渔村了，现在那座山脚的渔村已经成了的敌人的军营。
战争来得太突然，戴佛斯甚至猜不透敌人来自哪里，为什么会有舰队突然靠近龙石岛，而他们事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
但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帆黑色长枪悬挂黄金头骨的军旗，他们的军阵整齐，军营布局严整，井井有条，无懈可击。
面对突如其来的进攻，城堡近乎沦陷，残存龙石岛的船队被尽数击沉，第一个夜晚他们就差点攻上了城堡来，他们的甲备齐全，箭弩狠厉。
当时他们攻击舰队时，罗兰德·风暴当即就建议国王撤离龙石岛，前往风息堡，但史坦尼斯没有采纳。
不过他让亚赛尔·佛罗伦和罗兰德·风暴带着王后和公主一众人离开，前去风息堡。
萨拉多·桑恩告诉他们，那是狭海对岸的着名佣兵团“黄金团”。
黄金团由“寒铁”尹葛·河文创立，他是“庸王”尹耿四世合法化的私生子。他在黑火叛乱里站在戴蒙·黑火一方，战败后带着戴蒙的儿子们逃往厄斯索斯。
“黄金在下，寒铁在上”这是黄金团创立之初，他们所呐喊的口号。
尽管在厄斯索斯他们声明远扬，以信誉为荣，箴言为“言出如金”。但他们终归是一群流亡于厄斯索斯的外乡人，他们自为黑火举起造反开始，就被故土放逐。一代，两代，三代，甚至已经是四代人。
他们的人数是龙石岛的十倍有余，他们只在第一夜的奇袭中对龙石岛展开勐攻，之后黄金团选择了围城，除了开始逃出去的王后等人外，现在龙石岛已经被黄金团围得水泄不通。
史坦尼斯国王亲自领军奋战，逼退了一波接一波的进攻。
戴佛斯还记得他说过的话：“这是我的职责，走私者。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劳勃的用意，他把这儿给我，而不是蓝礼，就猜到会有这一天到来了。可你瞧，我和蓝礼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洋葱骑士不知道劳勃国王有没有猜测到黄金团会进攻龙石岛，但他知道只要史坦尼斯下定决心后，没有人可以改变。
“国王的情况如何？”首相朝学士问。
派洛斯沉默着摇头。
夜晚，他们虽然挡下黄金团的攻击，但国王却被弩箭射中了胸膛，弩箭直接穿透了他的胛骨。
在史坦尼斯倒下的瞬间，这里就已经守不下来了，除非有奇迹发生。
“难道真的不行吗？”戴佛斯又一次试着问。
看着学士继续沉默，洋葱骑士就已经知道了答桉。
“父亲！”戴冯冲入大厅而来，“国王醒了，他说要见你和派洛斯学士。”
学士和戴佛斯相觑一眼，随即急赶往国王的房间。
他的胸膛在起起伏伏，史坦尼斯已经睡够了，他的身体瘦弱不堪，而现在还有一支箭贯穿他的胸膛。
“走私者。”国王的声音微弱。
“陛下。”洋葱骑士跪在他的床沿。
“扶我起来吧。”国王侧过身体，但伤口的撕裂让他忍不住痛哼一声。
戴佛斯连忙伸手去扶他，同时劝到“陛下，你该好好休息。”
被学士用药剂止住血液伤口再一次汩汩流血，但他还是强硬的撑起了身。“难道你觉得自己的国王应该死在床上。”
他抬起脚准备下床，学士也靠了过来。
“陛下，你现在不能活动，这会扯动到伤口。”学士也劝着说。
“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让我再看......一眼。”他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全是痛苦。
学士和戴佛斯一块把他的双臂架起来。
国王指着大厅的方向，戴佛斯和学士架着他前行，国王半闭着眼睛，身体任他俩拖着走。
“我讨厌睡觉，走私者，我已经睡得够久了。”国王的声音很细微。
“我们都讨厌睡眠，陛下。”洋葱骑士应和着说。
他听到国王虚弱的轻笑一声，“我知道你在骗我，走私者，你总是对我实言相告，但这次我不怪你。”
史坦尼斯指着窗台，“带我去那吧。”
他们穿过图桌厅，国王侧头看了一眼。
“是冬季来了吗？”国王突然问道。“这儿可真冷。”
阳光撒满了窗台，甚至让戴佛斯感到一丝的燥热。
从窗台他们能看到远海，而现在那里满是船只和飘扬的黄金旗帜。
“我一直很讨厌海水。”国王的目光洒向海面，“我亲眼看到他们夺走了我的父母。”
“给我拿来一张椅子吧，我太累了。”他嘴角留下一丝血迹来。
“戴冯！”戴佛斯喊叫着儿子，小侍从迅速搬来椅子，放到国王的身后。
他们把国王放下，他瘫坐在椅子上，双臂无力的垂摆，脑袋靠在椅子的后垫上。
“派洛斯，记上，用羊皮卷记上。”国王突然催促。
“是，陛下。”他拿出随身的铁笔和纸卷。
“以拜拉席恩家族史坦尼斯一世的名义立下遗嘱......吾在此认命......尤里乌斯家族的科尔为摄政亲王，席握斯家族的戴佛斯......为终身制国王之手及狭海总督......狭海总司令......”他的声音已经细微的耳朵都要听不清楚了。“帮我......帮我照顾希琳。”
学士帮他把手印压在上边。
“......我从未要求过什么......从未要求过什么......”他目光凝滞在海面上，他太累了。
“国王陛下。”洋葱骑士的脸上涌出泪水。
他的神，死了。
戴佛斯的泪水默默的淌满脸上。
派洛斯学士把那张羊皮纸封卷起来。
“学士，请暂时守住这个消息。”戴佛斯收束泪水，严肃的看着他。
派洛斯点点头。
他们把国王搬回房间。
龙石岛的上空突然聚集起来一股凝云，阳光被遮盖，天气阴沉了下来。
而这股压印的氛围，也弥盖着整座城堡。
九百名战士凝望着山脚下密密麻麻的敌人，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之色。
在这份绝望和无助之中，突然主堡传来了消息，“接应他们的援军已经来了，今夜从西海岸突围！”
在凝云的上空一席白影呼啸闪掠......。
第五十章 援兵
临终前，尹葛·河文爵士下令把他头骨的皮肉煮掉，将骨头镀金，西渡复国之日，后人要举着它上阵。黄金团的历任团长继承了这个传统。
而现在，这群迷失在异国的幽灵回来了。
他们一直在等待，在上一任团长“黑心”米斯·托因爵士与潘托斯总督尹利里欧签订盟约起，他们就在等着。
那个胖子总督计划将坦格利安公主嫁给多斯拉克的马王，以换取五万咆孝武士支援乞丐王复国，届时他们会加入这支队伍，重返维斯特洛，结果乞丐王却死于非命。而后他将希望放到了那个小女孩的身上，黄金团只能继续等待。
当维斯特洛因为内战而一片混乱，当多斯拉克人来到自由贸易城邦，他们知道时机已然到来。
团长哈利·斯崔克兰率领着黄金团从潘托斯渡海而来。
此值云黑风紧，今夜的风浪甚是喧嚣，船只只能扣紧船锚，收束船帆。
“为什么不强攻下来，他们已经是强弩之末。”
对面质问，无家可归的哈利·斯崔克兰拉紧飞扬的斗篷，说道：“强攻可不是一个好的差事，况且这破岛里，也没有金币等着你。”
“潮头岛的进展如何？”团长对他询问。
“那的防守不如这儿，已经被拿下来了。”
哈利·斯崔克兰抖了抖身子，“维斯特洛可比那边冷多了，该生些火......”
“哈利，你最好瞧瞧那儿。”
他往东面看去。
龙石岛似一座山形岛屿，树林杂乱，南面多是险峻崖壁，而西面是崎区的岩石地，东面则平坦得多，临海处还有一片海滩。
手执长枪和弓弩的哨兵在东岸营地间巡逻，烈风打在旌旗之上噼啪作响。
天色昏暗异常，冷气逼人，让人感到无精打采，佣兵们十几人抱成团，围靠在拱火旁，有人则倚靠在火旁轻睡。
偶尔可听到耍骰子和唱歌的声音。
仿佛是一声烈风拂过，那阵阵的风声好像七层地狱之下魔鬼的哀嚎。
穆尔坐在火旁，长枪被放在腿旁，双臂交叉，闭着眼睛休息。
火焰在透着眼皮在燃烧，他只感觉前边是一团的亮红，突然闪过了什么，弥盖住光亮，令穆尔忍不住把眼睛微微张开。
半仰着身子斜视向天，那是一团白色的影子，在黑夜之中格外的亮眼。
那影子在黑夜之中越来越庞大，直到让他看清那是什么。
如金属般厚重的银色鳞片，头颅似高昂的战马，布满了各种坚硬的纹路，尖利的牙齿直口中伸出，双翼展开，如翱翔的雄鹰。
他看着那怪物的俯冲而下，随后口中喷吐出一股庞大的烈焰，瞬间将一整个火堆的人给吞没。
那火焰仿佛一柄燃烧的长剑，直接割开了地面，其后不断的前移。
呜呜呜~
号角声直东岸的营地里扩散开来。
火焰参天而起，嚎叫声此起彼伏。
“敌袭！敌袭！”
整个龙石岛的目光都聚到东海岸，火焰噼里啪啦的在闪动，海面上的船只和岸摊上的营帐冒出滚滚的浓烟和刺眼的火光。
东海岸的状况自然尽入城堡上众人的眼中，他们的救兵终于来了，龙石岛上的守军早就整装待发，只等火焰一闪，门楼大开，九百名气势汹涌的士兵从城堡里杀出来，一路朝西海岸冲锋而去。
三百位骑兵冲锋于前，驻守与西岸的佣兵也对他们发起了冲锋。
很快两股人流交汇在一块，喊杀震天，兵戈闪耀。
经过一场煎熬苦战之后，戴佛斯带领着冲破重围的士兵来到预定的一处隐秘海岸，身后的追兵紧扣，若是援兵未至，这里将是他们的坟场。
海上的迷雾诡秘重重，除了呼啸的海风什么也没有，戴佛斯沉默的看着海面，当学士拿着那只受伤的渡鸦和那封信件给他时，他就在心中猜测这会不会是敌人的诡计。
平静的海面仿佛在告诉他，这就是一个敌人把他们引诱出城的计谋。
敌人已经自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戴佛斯手持这长剑，从海面回转过身。
他感觉到队伍开始变得焦躁不安起来，绝望瞬间弥漫开，贾法里·唐德利恩靠到他的身旁，大声的质问他：援兵在哪？
全视城的修夫·格兰德森伯爵建议他们放弃抵抗。
“来了！他们来了！”有人在大喊。
所有的目光望向海面，尖突的首舷如长枪般穿破迷雾，五艘战船乘风破浪而来，数十双船桨摇动。
海岸上瞬间发出沸腾的战吼，他们迅速结阵以迎援军。
号角直海面上吹响，战舰停靠海湾之上，无数的接驳船被放下，载着士兵的船只迅速往海岸划过来，在战舰之后还有六艘海船在缓慢靠近。
在岸上军队的掩护下，登陆部队成功上岸，援军的加入让他们士气大盛，佣兵被迅速杀退。
卡米罗率先而下，走到戴佛斯的身旁，“大人，我受命科尔大人之命前来接应国王陛下。”
戴佛斯摇了摇头。“国王已经......”
卡米罗愣了片刻，随后说道，“那么请你们尽快登船，我们来做掩护。”
在接驳船的接送下，他们迅速退往海上。
东海岸的火焰还在蔓延，黄金团的目光早就被吸引到了这边来。
“放箭！放箭！”军官指挥着佣兵用弓箭进攻那飞天得到怪物。
他的速度太快了。
哈利·斯崔克兰带着士兵从渔村的港口支援而来。
很快那个在黑夜中飞舞的白色影子被他们收入眼中。
巨龙已经上百年没有出现在维斯特洛大陆上，人们对他们的外貌众说纷纭，但所有人都可以肯定的是，巨龙能喷吐出温度炙热的烈焰。
瓦雷利亚人正是通过这种怪物建立起了庞大的瓦雷利亚自由堡垒，坦格利安人也是通过巨龙征服了维斯特洛大陆。
白色的巨龙在东海岸破坏了一通后，冲入黑夜，不见了踪影。
而他所留下的，是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熊熊燃烧的火焰，慌乱一片的阵营和海面，哀嚎和发号施令的声音传遍四处传响。
第五十一章 雨夜
宽阔的国王大道上，战火的余尽还未散灭。
银色的头发沉甸甸的垂下，雨水自脸颊流下，滴打在黑金皮革的衣领上。
南方的雨也渐渐带上了冬季的味道，这寒雨虽然绵软，但阴沉的天和冷风压得人心沉闷。
“大人，我们要不要歇一歇。”乔塞策马在身侧，向他询问。杜兰因为重伤的缘故，只能跟多恩的队伍走。
冒着冷厉的雨水赶路，让弟兄们都十分的不好受。
他们连经过了好几个村庄和一个旅店，但科尔都没有下令休息。
“再坚持坚持，很快就抵达御林。我们在那再休息。”
他们只能再一次看着民宿离自己远去。
国王大道上到处都是人，有拖家带口逃难的，有雇佣骑手和流浪骑士，还有来来往往的商队。
他们看到全服武装，成纵队疾驰的人马都纷纷退避。
马蹄掀起道路上的泥水，此行他们只有十骑。
在告别君临城时，托曼率领王都的一众贵族亲自把他们送出了国王门，同时赠与他宾客礼物。
多恩还会在君临弥留几天，科尔就把自龙石岛带来的仆从和伤员托给了自己的马泰尔舅舅，随后领着十骑急速赶往风息堡。
他不肯停下来休息的原因是担心在兰尼斯特是不是又为他准备了什么格外的礼物。
御林就在眼前，雨夜正要降临。
在御林之内想要找到人家就难了，这里虽然有不少的平民居住，但因为高山氏族部落民的迁入和战争的原因，许多平民要么隐匿到了人迹罕至的密林深处，要么则已经离开了这儿。
不过能找到一处哪怕是废弃的遮蔽所，都能让他们舒一口气。
从国王大道御林的岔口分道而下，他们进入直通向风息堡的大道。
这条道要难走得多了，下雨天泥泞的大道容易滑倒就算了，文德河在这里分有不少的支流溪水，他们还要骑马踏过不少的河流，若是涨水的话，他们甚至还要绕路。
科尔勒停马缰，对士兵们说道，“停下来吧，咱们今晚就在这儿休息。”
这里有一座废弃的营地，想来应该是当初蓝礼大军在行军时设立的。
他们利用营地内废弃的木板和框架勉强搭起一个避雨所，然后点起拱火。
“维斯托、阿吉......”科尔连点了五个名字，“你们五人负责前半夜的守职，后半夜由我们来。”
科尔抱着凛冬之夜，闭目冥思。
凯撒为他传递来龙石岛的画面，此时这里已经被黄金团所占领，金色的旗帜垂挂在城堡之上。
一开始他也以为是铁民和多斯拉克人的袭击，但科尔记得葛雷乔尹家族的旗帜应该是海怪旗帜才对。
在君临时，他还特意询问了提利昂和奥伯伦亲王，随后才知道，袭击龙石岛的军队是黄金团。
红毒蛇亲王在年轻时，曾在厄斯索斯大陆当过一段时间的雇佣兵，加入过一个叫“次子团”的雇佣兵战团，随后退出这个佣兵团后，他还自己创立了一个佣兵团。
对于狭海对岸，名声最盛的佣兵团他自是了解。
科尔不知道是谁雇佣了黄金团，或是他们这群黑火余党是不是也想要趁乱搞事。
他科尔·尤里乌斯终归欠拜拉席恩家族一条命，不管今后他是否会继续用这个身份活下去。
凯撒在天空看清龙石岛状况，随后科尔开始制定救援计划。
他下令驻守风息堡的卡米罗迅速带领军队前往龙石岛，同时把救援的消息通过渡鸦送到城堡之中，有白龙在天空协调，双方都能迅速的掌握各自的动向。
在卡米罗率领船队驶入龙石岛的海域以后，凯撒把标有撤退路线的地图投入城堡，他为城堡内众人的突围选了黄金团防守最薄弱的一条路线。
其后白龙亲自现身袭扰黄金团兵力分布最密集的东海岸。
这就是他的一整个计划，好在一切都如他预料那般的在进行着。
不过想来白龙的消息很快就会散布开来。
凯撒有自主作战的能力，完全不需要骑士。
科尔自然不会暴露与他的关系。
至于别人怎么猜测，那就让他们猜去吧。
失去龙石岛对他们而言也非是坏事，至少他们的防守重心可以转到风息堡和风暴地来。
当下唯一难办的，则是史坦尼斯与他的问题。
在家族立场上，他与史坦尼斯是敌人，因为在篡夺者之战，他与他老哥夺取了坦格利安家族的王座，虽然他自己只是在风息堡内和河湾地的士兵在打攻城战。
科尔得在他的身份上做出选择，要么做他的科尔·尤里乌斯，继续效忠于史坦尼斯，为他夺取王座，然后迎娶他的女儿，希琳·拜拉席恩，只要史坦尼斯没有诞下男性子嗣，以后坐在铁王座上的依旧是他。
或是他背叛史坦尼斯，夺取风息堡的权利，以尹耿·坦格利安之名示人，再通过巨龙和多恩的帮助去夺取铁王座。
敌人，恩人。
他陷入了无限的纠结之中，所谓的母亲和父亲，他甚至连面都未见过一面，而且一大堆的血色事件，也不过是他那个血脉上的老爹，雷加自己惹出来的祸事。
虽然游吟歌手们喜欢颂赞雷加王子，歌颂他的浪漫和勇武，但科尔心底并不认为这位血脉上的父亲是个荣誉之人，至少抛弃自己的妻儿这事，科尔就觉得他做法太屑了。
也许他一个长城上长大的遗孤，理解不了忧郁的龙王子。
他可以果断的对那些坦格利安家族的敌人挥剑，就像斩杀魔山，反而能让他感到心头畅快。
但面对龙石岛的拜拉席恩，他却无法把他们当做自己的敌人。
也许在一开始，他是以一个不看好的视角融入到这个肃穆的团体之中来。
但不知不觉这里却成了他在维斯特洛大陆除开绝境长城外呆得最长的地方，虽说他自己依旧在四处奔波。
史坦尼斯确实不适合成为王者，但他对自己可从未有过亏欠。
雨停了，科尔睁开眼睛看向路道的前方，不知为何感到一丝的悲伤，也许不管在哪里，雨水和秋天碰到一起，总能引起人心中的愁思吧。
第五十二章 遗诏
“科尔大人，你终于回来了。”吉尔伯特欣喜的迎上来。
他满脸疲倦的微笑，风息堡的古朴城墙被淅沥的洗刷。
仆从为他拿上帽兜羊毛斗篷。
科尔把斗篷披上，“一场糟糕的旅行，有没有龙石岛的消息？”
“从卡米罗带人离开后，就没有龙石岛的渡鸦来过。”吉尔伯特想了想，“不过有几只从阳戟城来的大渡鸦，马泰尔亲王希望能与我们保持信件往来。”
“道朗亲王？”
基尔伯特点头。
从奥柏伦亲王的口中科尔了解到自己这另一位马泰尔舅舅。
若说奥柏伦是一团勇武进取的火焰，那么道朗则是隐藏在火焰之下的影子。
奥柏伦对他的评价是“冷静，谨慎，多病。”
“不屈不挠”的马泰尔家族从来就没有似谷地艾林那般想要置身事外。
他们在等候机会。
一个名义正统的机会。
门楼内的岗哨对向他们问候，科尔与他并肩而入，圆拱形的门道能并列走过至少四量四轮马车，道内悬着铁闸和镶铁大门。
走进门楼后是一条直通主塔楼的大道，马厩房就建在主楼的一旁，他们把马骑过去，等候在马房下避雨的马僮顶着与踩踏这泥水往这边跑过来。
踏上阶梯走入主楼，大厅的橡木大门敞开，城堡的仆从和士兵偶尔从其中穿行而过，科尔抖了抖披风，大厅摆放起一排排的餐桌，城堡内已经在办置迎接城主的晚宴。
烤了些鲜鱼和洋葱，饮用些酒水，他在晚宴上询问吉尔伯特风息堡的近况，之后科尔洗了个热水澡，终于可以踏实的睡上一觉。
等他被叫醒，已经是次日午时。
吉尔伯特告诉他，卡米罗回来了。
他们等候在水门前，这里是城堡连通破船湾水面的通道。
待飘扬着白鸟旗帜的船只缓缓驶来。
卡米罗、戴佛斯·席握斯、修夫·格兰德森......，许多熟悉的面貌，但唯独不见史坦尼斯，也不见希琳等人。
他以为他们被安置在后方的商船上，于是先起身去迎接这群战士。
洋葱骑士面无神采的走到他身边来，他默然的看一眼科尔，努力挤出一个略带憔悴的笑容，“殿下。”
这个称谓着实让科尔愣了片刻，“戴佛斯，你们能成功突围，真是太好了。”
他只是默默的摇了摇头。
科尔不知他摇头为何意，只是继续走向下一人，壮实许多的卡米罗挺直腰杆，“科尔大人。”
拍一拍他的肩铠，“不错，辛苦了。”
卡米罗握拳行礼。
“学士。”科尔继续挪步。
派洛斯向他行礼，“殿下。”
“国王在哪艘船上？”等科尔转了一圈回来，他满是疑虑的问洋葱骑士。
戴佛斯瞥头看了派洛斯学士一眼，龙石岛学士心领神会的拿出一封羊皮卷，上边有龙石岛拜拉席恩家族的印章，他把羊皮卷展开，随后高声说道：“来自拜拉席恩家族的史坦尼斯一世亲诉遗诏再此，请诸位大人共同于此见证。”
科尔看着那封羊皮卷惊立原地。
派洛斯展开遗诏宣布到，“吾以拜拉席恩家族史坦尼斯一世的名义立下遗嘱.......”
他念下最后一句，随后把羊皮卷高举过头，“此遗诏由我与国王之手共同见证。”他把羊皮卷递给科尔，“摄政亲王殿下。”
“摄政亲王！”不知是谁高呼了一声。
随后整个风息堡水门都沸腾了起来，士兵们呼喊声近乎狂啸，如阵阵的擂鼓喧天炸响。
科尔脑子空白的接过那封遗诏，看着上边的两道印泥手印和派洛斯学士的签名。
目光所及尽是沸腾的呼声，他的喉结上下跃动一点，吞咽下满腹的问号。
在海面扫了一眼，科尔把羊皮卷收束，点着头环视了一周，随后对身前的一众骑士领主们说道，“先入城堡。”
他神色肃穆的领走在前边。
大厅的旗帜被全部撤下，换上了黑色的帘幕。
科尔在书房接见戴佛斯，在遗嘱中，他被任命为终身制的国王之手，可见在生命的最后，史坦尼斯把后事委托给了他。
戴佛斯瞧了瞧木门，随后走入书房来。
科尔正站在窗台，他走过去搬来一张椅子，置于书桌旁。“首相大人，请入座。”
他回转回自己的位置上，提起铜酒壶为他置酒。
把酒杯推到他的面前，科尔才开口，“到底发生了什么？”
“是我的错。”洋葱骑士自责的说，“我没有保护好国王陛下。”
砰~
科尔一拳打在桌子上，“戴佛斯，我可不是让你来这儿说你的愧疚之言，我要知道龙石岛到底发什么了？”
戴佛斯看着他的眼睛，叹息一声，“国王在率领我们抵抗黄金团的进攻时，被他们的弩箭射穿了胸口。”
他看到摄政亲王微微低倾下额头，闭上双目，凝寂了片刻才重新开口，“那希琳和弗罗伦王后呢？”
“他们不在风息堡？”
科尔皱眉，“他们没和你们一块突围？”
戴佛斯摇头，“在黄金团第一次进攻时，罗兰德·风暴爵士就建议我们撤退。但陛下认为防守风息堡是他的职责，因而只让罗兰德爵士和亚赛尔·佛罗伦爵士带着王后和公主殿下，艾德瑞克·风暴殿下、梅丽珊卓他们从暗门离开，渡船到风息堡来求援。”
其实国王一开始想要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但洋葱骑士告诉国王：国王之手应该呆在国王的身边。
他一直以为是他们把消息带给了风息堡，这才有援兵来驰援。
“他们根本就没到风息堡。”
没到风息堡？霎时洋葱骑士的心落入了谷底之中，从龙石岛至风息堡，只有两天左右的行程。他们应该早就到达了才对。
走私者戴佛斯十分的熟悉这片海域，多少的船只被这它所吞没，船员们每一次出海，都要面临一场未知的命运，一场风暴或是触礁都可能将一艘船粉身碎骨。
在篡夺者之战的后期，坦格利安家族的皇家舰队正是被一场风暴给摧毁殆尽。
曾经每一次出海他都会向铁匠祈祷，所以那艘满载光之王信徒的船只，会得到神灵的庇佑吗？
请假
休息一天。
第五十三章 任务
他面色凝重的望着海面，传说风暴王为了抵御神灵的怒火，在厚重的城墙上布下森林之子的魔法。
风暴至此熄灭，神灵的愤怒只能弥留在海面上，把怒火通过暴风的形势降临到那些航海者的身上。
人类都喜欢为历史人物覆盖上一层神话的色彩，当然科尔是无法否认此间世界的神灵的，因为他就在火焰之中亲眼看到过一些预兆，虽说他不解其中到底是何意喻。
哪怕自称是光之王的代言人，梅丽珊卓也常常会意错拉赫洛的用意。
他从窗台走回书桌前来，“不管如何，就算是尸体我们也要找到。”科尔坐回椅子，“我们失去了龙石岛，可想而知，接下的‘风暴’将会直逼风息堡而来。我们正该顺应这座城堡的名字，把所有欲带来毁灭的风暴通通息止。
国王在临终之际把重任交于我等，是他对我们的信任，所以守住风息堡现在是你我的职责所在。”
洋葱骑士点了点头。
“在君临城，我与多恩的奥伯伦·马泰尔亲王结缔了盟约，在接下来，多恩将会作为我们的盟友，所以当下之际我们应该尽快让风暴地的一众诸侯臣服。”科尔继续说。“戴佛斯，我知道你的口才一向不错。所以我想请你带着风息堡的诏令到风暴地的各个城堡去走一走，我们在将风息堡为史坦尼斯·拜拉席恩国王举行葬礼，希望他们能到场。”
国王也曾交给过他游说贵族的任务，他驾驶着自己的船只黑贝丝号沿海北上，在路途经过了海鸥镇、五指半岛和三姐妹群岛，他受过礼待，也受过冷落，多数的贵族知道是史坦尼斯的使臣都对他避而不见。
“告诉他们，现在风息堡做主的是我，若是愿意出席国王的葬礼，那么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科尔拿起放置在桌子旁的凛冬之夜，他从武器库中为它寻了一把剑柄，科尔的手臂微微而动，长剑半身出鞘，“若是他们已经忘记了谁是他们的封君，我自会带着军队亲自登门拜访。”
戴佛斯的眼中闪过些许担忧，“我的身份，会不会......”
科尔和他的身份都不算尊贵，而现在则纷纷担下此等高位，那些血脉高贵的风暴地诸侯又岂会愿意顺服于他们。
“你现在是国王临终前亲御的国王之手，别落了首相的身份。你的职责只是将我的话告诉他们即可，若是他们以此来刁难你，你大可置之不理，届时我只会让他们清楚，拳头比他们的血脉要有用得多。
当然我会让卡米罗带着一队骑兵跟着你一块去，他们会负责保护你的安全。”
高贵？坦格利安的血脉够不够格？
戴佛斯犹豫了片刻后，接下了任务。
史坦尼斯让他担任国王之手，但他根本不懂得如何治理城堡和王国，甚至连字都识不得几个。
丧钟荡漾在城堡的上空，悲鸣声连续震响了三下，宣告国王的驾崩。
洋葱骑士直书房里走出来，穿过大厅，在廊道间能听到城堡里的马夫、仆从、厨师和士兵的们的交谈。
他们认不得这个衣衫简朴的首相，说话也肆无忌惮。
戴佛斯听到一个老马夫说，“听说君临城的大教堂也为国王敲了三声。”
“你个蠢货，君临那是在给那个小鬼国王敲丧钟呢”另一个马夫向他说。
“那现在敲响的钟是给谁？”
“当然是史坦尼斯国王。”
“天杀的世道，这已经死了第几个国王了？”
“谁知道，反正国王和士兵一样，挨了刀子也会死。”
他想到一句古瓦雷利亚的谚语：凡人皆有一死。
洋葱骑士只待了一天，次日他整顿好行囊后，就开始去执行科尔交给他的任务。
他在心中疑问，“国王之手应该听命于摄政亲王吗？”
他不懂，当史坦尼斯沉下眼帘，眼童失去了颜色之后，他就只剩下无限的迷茫。
校场上，那个叫卡米罗的骑士已经集合起一支五十来人的骑兵。
骑士两侧的执旗手立起两支旗帜，一支是尤里乌斯的吐焰白鸟，另一支则是恢复了黑色的宝冠雄鹿。
戴佛斯肯定，风暴地的贵族们绝对会更欢迎这面旗帜。可城堡里还有拜拉席恩吗？若是当初他们昭告天下的瑟曦乱伦的书信无误的话，拜拉席恩的正统子嗣就只剩下希琳殿下一人了。
这是一支装备规统的骑兵，白鸟圆筝盾，武装剑，板陶铠，就连马铠都是相似得配套。
马匹整齐的列成两队，从半覆盔下露出一双又一双肃穆的眼神。
“首相大人。”那同样出生平民的骑士走到他的身侧。
他要年轻得多，戴佛斯知道这位骑士是科尔亲自册封的骑士。
“接下来的旅程，就劳烦你了，卡米罗爵士。”首相说道，在航船上他们就已经熟识。
值守门楼的将士为他们放下吊桥。
塔楼的主居能全揽整座风息堡的面貌，从这儿能放眼整个破船湾，也能看到城堡外市镇中如蚂蚁般大小的人影。
从这儿甚至能看到赤红山脉，这座山脉把多恩和风暴地与河湾地阻隔起来，数千年来，洛尹拿人与安达尔人在山脉间发生了一场又一场的战斗，也让山脉两侧的民族积怨深厚。
马泰尔亲王在骨路和亲王隘口驻扎了两只军队，这让风暴地的边境之地时刻受到来自多恩的的威慑。
科尔没有轻易向那些背叛者出兵，正是受到了来自多恩的压力，若多恩人乘着风暴地内乱果断出兵的话，后果不言而喻。
原本集结于盛夏厅的军队，在科尔出发往君临前，已经下令让他们转移到了骨路，用以制衡多恩的威胁。
好在现在已然没了这个后顾之忧了，等戴佛斯回来，科尔必然已经为战争做足准备。
他把目光转向狭海。
丹妮莉丝·坦格利安，他的血脉之亲。
在君临丝绸街的妓院里，奥伯伦亲王就向他吐露了多恩的计划，扶持落难的坦格利安是他们原本的想法。
第五十四章 白港
白刃河自孤山而起，横跨半个北境，奔入咬人湾。
清晨的河面灰蒙蒙一片，在孩童的故事里，海里的迷雾中藏有歌唱的美人鱼和吃人的海妖。
当然也有人说过在海里藏有能张嘴吞噬商船的海妖和庞大的海龙。
秋末，已经少有渔船再前往咬人湾。
模湖的海面一艘形单影孤的舰船破浪而出，浑浑噩噩的白港哨兵蜷缩在哨塔的栏杆之下，哨塔下升起一堆篝火，士兵们缩着身子，相互间传递啤酒袋子。
口中谈论着妓院中妞或是南方的战事。
“嘿，嘿，有船来了！”哨塔上的人突然朝他们喊。
士兵们朝海面上张望去，在迷雾中正缓缓驶来一只舰船，他们慌张的站起身，拿起篝火旁的兵器。
白港正处在战事戒备状态，哨兵迅速吹响号角声。
很快驻守在港口的军队也派出了舰船前去交涉。
海灵号是有一艘五十名桨手的战船，甲板之上一席红袍的影子在迷雾中忽隐忽现，一点星火仿佛怪物的眼睛在闪动。
她聚精会神的盯着火焰。
“你瞧，那有只鱼。”艾德瑞克·风暴指着海面，今日的风浪平静，两个孩子也被允许走上甲板来。
希琳带着兜帽，尽量把头偏向一侧，她的目光望着海面，眼神中带有忧郁。
艾德瑞克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堂妹，史坦尼斯叔叔会没事的，我父亲说，他虽然不善于冲锋陷阵，但只要他站在城堡里，那就是七国最牢固的地方。在风息堡，他两次战胜了河湾地的军队。”
“真的吗？”她有些天真的问。
艾德瑞克咧嘴一笑，“当然，除了我父亲，史坦尼斯叔叔就是七国最勇敢的人。”
“那科尔呢？”
艾德瑞克抿嘴想了想，说道：“他是第三吧！”
“咦，好像有船来了。”艾德瑞克看着远处的港岸上，有一只大船朝他们行驶，他仔细往船只上悬挂的旗帜看去，那是一面蓝绿底色上的白色人鱼，有胡须和尾巴，手持黑色的三叉戟。
艾德瑞克不喜欢记这些家族的纹章，所以挠着脑袋苦思冥想也记不起这是哪个家族，他只能问自己的堂妹，“你瞧那船上好像有一只人鱼。”
“派洛斯学士说过，人鱼家族是北境白港的曼德勒。”希琳为他解惑。
艾德瑞克满脸的懵圈，他们一直待在船舱里，根本不清楚船只在往哪走，只知道他们已经在海上摇摇晃晃了四天了。
“北境的船只？他们为什么在这儿？”他看着那道港口，这里根本就不是他所熟悉的风息堡。
冰冷的海风吹拂而过，他听到亚赛尔·佛罗伦爵士在那边说话的声音，“把我们的旗帜升起来！”
海灵号上升起好几面烈焰红心中的宝冠雄鹿旗帜。
那艘从港口驶来的战舰比海灵号要打得多，从船体伸出来的划桨至少有上百只。
他们在船只上向海灵号喊话。
亚赛尔爵士朝他们报名明身份。
随后经过一番交涉后，白港战舰为海灵号引路前行。
而在人鱼宫中的曼德勒伯爵听到消息后，先是不满的叱问了岗哨负责骑士，他认为让战舰靠近白港才做出反应是骑士的失责。
在港口停靠后，龙石岛一行人自海灵号上踏到陆地，他们迷茫的观望着这座陌生的港口。
“我们为什么要来这儿？”私生子朝亚赛尔爵士发问。
爵士冷冷的回答他，“光之王指引我而来，王子殿下。”
光之王？
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叔母赛丽丝·佛罗伦王后是光之王的忠实信徒，戴冯·席握斯告诉他们，这些人都是后党。
艾德瑞克发现，在龙石岛的城堡里许多他见过的人都信仰这位新神。
“我们不去风息堡吗？”希琳公主也是一脸的迷茫。
佛罗伦王后从身后轻轻环住小公主，“希琳，风息堡已经被黑夜所笼罩，真主把光芒指向北方。”
梅丽珊卓在一畔开口，“救世之主会来到北方，我只需在此等待。真主拉赫洛，光之王，圣焰之心，影子与烈火的神，将会在此迎战她命运中的敌人——来自远古的异神，暗之神，玄冰之魂，黑夜与恐惧的神。
南方的战争不过是场闹剧，公主殿下。真正的战场在北境。”
“你的父亲会带领光之王的勇士在此战胜真主的敌人。”王后补充着说。
马蹄在港口上响起，一支白港骑士从远处而来，白港骑士在七国享有盛誉，这里是北境骑士最密集的地方，曼德勒家族依旧信仰着南方的七神。
白港骑士们护送着一辆轿子，一道肥胖的身影被四个壮汉抬着，正往他们这边缓慢的走过来。
骑士一列陈开，轿子被缓缓放下，威曼·曼德勒伯爵从轿子上迈下那条肥胖的粗腿。
他可真胖，艾德瑞克打量着这个胖子，他的目光看向后边的椅子，他在好奇，这个胖子难道不会把轿子压垮吗？他到底有多重？
他的手指如一根根的香肠，而手掌则看起来像是烤面包插上了五只猪蒜肉肠，他用那双面包肉肠手微微行礼，艾德瑞克甚至看不到他的腰在哪儿，只看到一张宽大的肚子。
‘猪肉肠先生’开口说道:“尊贵的拜拉席恩夫人，白港十分欢迎您的到来。”
他转到王后身后的小姑娘，“这位必然就是史坦尼斯公爵的千金吧，向你问好，美丽的小姐。”
在一番问候以后，曼德勒大人邀请他们到自己的城堡，这里的大厅被取名为“人鱼宫”。
希琳和艾德瑞克并肩而走，他们小声的谈论。
“人鱼宫？难道是人鱼的宫殿？会有人鱼吗？”
艾德瑞克摇头，“人鱼都住在海里，他们要是上岸绝对会死，就像他们掉入海中一样。”
“可是他们说阿丁就是从海里出来的。”
他想到城堡中关于补丁脸的传说，他们说美人鱼教会了他如何在水中呼吸，藉此换取他的精种和智慧。
在艾德瑞克看来补丁脸就是个傻乎乎的呆瓜，但他不打算把这些告诉希琳。
第五十五章 人鱼宫
人鱼宫的墙壁、地板和天花板都是由厚木板巧妙拼接而成，木板上描绘着各式各样的海洋生物。
艾德瑞克看到脚下是无数的螃蟹、蛤蚌和海星，这些动物在藏匿在海草之中，还有溺水的水手尸骨斑斑。
墙面是还深蓝色的海水，苍白的鲨鱼、黑色的鳗鱼、浅灰色的八爪鱼。
高高的拱窗上是成群结队的鲱鱼和鳕鱼。
天花板已然是海面之上，绘有一艘战舰迎着朝阳破浪而来。
高台后壁则是他认为的最精彩的壁画，惊涛海浪之中一只大章鱼和一只灰色海怪正在做殊死搏斗。
很遗憾，这里如艾德瑞克猜测的那般，根本没有人鱼。
他看到希琳也被这些壁画给吸引去了目光，赛丽丝叔母倒是目不暇视，
她长得很高，几乎和好几个骑士齐平，脸庞尖细，双耳突出，鼻子的轮廓锐利，说话的声音也锐利如鞭。
艾德瑞克知道她并不待见自己，所以他也不喜欢这位叔母。
“那就是海怪？”希琳小声的问他。
那是一个丑陋的怪物，传说海怪和大章鱼会伴随风暴而来，一部分的船只被风暴卷走，但一部分的船只是被海怪吞了下去。
“它们和巨龙谁更厉害？”堂妹继续问他。
艾德瑞克想了想，“一个在海里，一个在天上，不过我觉得巨龙应该会更强，因为它们会喷火。”
曼德勒伯爵在人鱼宫宴请他们，艾德瑞克坐在一个白港骑士的身旁，而希琳则坐在她母亲那儿。
骑士问他，“你们来北境做什么？”
艾德瑞克插一口蒜肠，“我们本来没打算来北境，而是去风息堡。”
“噢，风息堡，我知道。”骑士突然面露激动之色，“我曾跟着舰队送那些野人到风息堡，尤里乌斯侯爵就在城堡里招待了我们。”
“野人？”
“就是明月山脉里的那些家伙。”
他默默饮下一口葡萄酒，在心中想着野人和科尔的关系。这时他听到主位上肥胖的曼德勒伯爵对赛丽丝叔母说道，“夫人，虽说北境领也曾被战火袭扰，但史塔克大人已经把铁民驱赶而出。”
鳗鱼大人显然不是很认同叔母的说法。
“远古异神正在聚集力量，我的大人。”那个漂亮的红袍女开口，“冷风已然吹起，邪恶的力量正将到来，这是一场神灵的战争，是一场超乎凡人之力的战争，对于王座的争夺，那只是人们贪婪欲望的打闹，在神灵看来，这无异于蚂蚁间毫无意义的争斗。”
他看到曼德勒伯爵只是饶有兴趣的听着那个叫梅丽珊卓的红袍女说着末日故事，艾德瑞克也不相信她说的那些话。
“每个北境人都知道，凛冬将至，夫人。在学士宣布冬季即将降临时，史塔克大人就告令每一座城堡，我们早已经开始在为这场冬季做筹备，北境人比谁都清楚凛冬意味着什么。”
艾德瑞克没见过冬天，派洛斯学士告诉他们，上一个冬季在他们出生之前就结束了，所以他们是在夏季中长大的孩子。
小时候奶妈也告诉他，每一个出生在维斯特洛的人，都要经受寒冬的考验，直到永夏之日来临。
但派洛斯学士又说，在学城有许多研究维斯特洛大陆气候的学者，他们并不认可永夏的说法。
“寒冰和黑夜都是异神的武器，还有她的仆人也在虎视眈眈。”红袍女继续说。
艾德瑞克看到曼德勒大人脸上的肥肉堆成一个和善的笑容，“史塔克家族会带领我们渡过每一个冬季。”
思索的神色闪过红袍女的漂亮眼眸，她的那些故事语气平澹，而且神态也显得漫不经心，这让听者很难辨清她的用意为何。
“那位夫人是谁？”他身旁的骑士问。
他看到骑士一直在盯着红袍女巫胸前的红宝石，艾德瑞克明明感觉很冷，但那个叫梅丽珊卓的光之王祭司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红袍。
“她是梅丽珊卓，我叔叔的祭司。”他经常能看到女祭司用那双艳红的眼眸打量自己。
饭后女仆为他和希琳带来了一个柠檬蛋糕，他不太喜欢吃，希琳倒是吃了一些，堂妹的胃口很小。
他们就被安置在人鱼宫的一旁，艾德瑞克想要在城堡里逛逛，但希琳只愿意待在房间里，于是他只能自己一个人走动。
这是他待过的第三个城堡，白港的城堡比龙石岛大，但比风息堡要小很多。
他走过训练的校场，有士兵在里边打斗，艾德瑞克听到那些人在谈论梅丽珊卓，他们说她的身材比妓院里的妞还有劲，若是能睡上一晚，就算是花费几枚银鹿也愿意。
戴冯也说那个女巫很漂亮，但艾德瑞克却不喜欢她。
从城堡的悬窗上，能看到远处的港口，白港被一分为二，有内外两层，沿着海岸有一个市集，他们在经过市集时，看到许多贩卖海鱼的渔贩。
艾德瑞克心想，他现在已经是个能拿起得战锤的大人，在龙石岛时他就要求留下来与洋葱骑士和史坦尼斯叔叔一块作战。
在风息堡他和骑士们学习武艺，他能使用骑士们训练用的马上长枪，也能举起父亲送给他的锤子。
他在城堡里转了一圈就回到自己的居所。
他们一连在鳗鱼大人的城堡待了三天，这三天来，艾德瑞克终于知道了他的外号，在背地里，那些城堡里的仆人都叫他“鳗鱼大人”。
鳗鱼大人对他们十分友善，每天都会让女仆给希琳送来蛋糕之类的美食。
第三天，赛丽丝叔母和亚赛尔·佛罗伦爵士决定带着他们去临冬城拜会史塔克家族。
曼德勒伯爵为他们送行，同时派出骑士护送他们。
希琳和叔母坐在马车里，而他要求自己骑一匹马，他们顺着白刃河而上，这是艾德瑞克第一次见到北境的土地。
远处的山丘能看到白皑皑的雪，映入眼睛里来的，是大片大片的荒地，他们走很久也见不到人迹，冷风打在脸上就像刀刮般疼痛，他只能伸手攥紧披风遮住脖子。
马蹄不断向北，风也越来越凌厉。
第五十六章 交易
拆开封蜡上的马泰尔太阳。
书信由道朗亲王亲自书写，大渡鸦飞跃赤红山脉而来，带来了多恩亲王亲切的问候语。
信中所书，奥伯伦·马泰尔亲王已经自君临城离开，将要经过骨路返回多恩，还邀请他到阳戟城去做客。
而当下科尔还无法抽身去多恩。
这几天陆续有队伍朝着风息堡而来，暮临厅的的暮之星塞尔温·塔斯率先而至。
塔斯家族的徽章是玫瑰底色上的黄日与天蓝底色上的白月组成的四分纹章。
塞尔温·塔斯伯爵已然年过五十，头发斑白，尽显苍老之色。
在科尔出门迎接他时，这位老伯爵单膝跪地向他宣誓自己的忠诚之意，只希望科尔能对他的女儿网开一面。
科尔接下他的大礼，同时迅速派人从地牢中带出布蕾妮·塔斯，看到完好无缺的“美人”后，塞尔温大人才舒缓一口气。
牢狱显然没有冲散她对科尔复仇的怒火，她的眼神依旧狠恶，那副模样仿佛要用牙齿把他撕碎一般。
塞尔温紧张的看了一眼科尔，见他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你别想让我为你下跪。”她的语气中带有倔强。
科尔只是耸了耸肩膀，他转头向塞尔温，“暮之星阁下，贵千金已经为你带来了，接下来你们慢慢谈吧。”
“十分感激您，亲王殿下。”
点了点头，科尔往大厅内走出，留下父女面面而视。
“父亲，你为什么在这儿？”布蕾妮的眼神中尽是复杂。
暮之星眉毛上扬，面容带有严肃，“你个笨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她当然知道，“是你把送到风息堡来的。”
“这真是我最后悔的决定。”
“我是蓝礼大人的彩虹护卫，我必须恪守自己的职责。”
塞尔温抬起头才能看到女儿的脸，她宽大的身躯看起来根本就不像个女人，他曾为她物色过三次婚姻，暮之星知道那些家伙只是贪图她身上的继承权，可布蕾妮这模样，七国有又几个男人愿意娶她呢？
更何况她心中所崇尚的骑士精神也与七国的淑女精神背道而驰。
最后一个愿意娶她的是一个比塞尔温年纪还大的骑士。
“他已经死了，蓝礼现在就是个死人，一个鬼魂，难道要为一个死人而白白失去自己的命吗？”父亲质问他。
布蕾妮迷惑的看着他，说道：“我发过誓言”
塞尔温看着有些犯傻的女儿，长叹一声，“你根本就不是骑士，布蕾妮。蓝礼虽然让你担任他的护卫，但没人愿意在诸神的见证下，为你册封。”
她低沉下头，干枯的黄头发无力的垂落。
“回家吧，回暮临厅。”父亲继续说，“之后我会为你寻找一门婚事。”
“不。”她坚决的摇头。“父亲，我已经可以保护自己，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看着女儿那副倔强的模样，摇摇头，“我不允许你再干蠢事。”
“我让女仆带你去换一身衣服”他闻着女儿身上的臭味，“还要洗一个澡。一会我带你去向亲王殿下请罪。”
似乎看到布蕾妮要说什么，塞尔温继续说：“我已经宣誓向他献上忠诚。蓝礼的死并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孩子，人死而誓灭，若是你不愿跟在我的身旁的话，就回家吧。”
布蕾妮点了点头。
她跟着女仆走，直到半个时辰后，女仆才急匆匆的跑来告诉塞尔温伯爵，布蕾妮小姐不见了。
而书房里，士兵架着她走了进来。
科尔拿着一本书坐在书桌前，她被绑着手，推到了书桌前，士兵想要逼她跪下，但她被挣扎的顶开。
布蕾妮的脸上和衣服上全是泥土尘灰，身上还有些血迹。
科尔挥手让示意他们停下来，“看来地牢的伙食还算不错，你看起来倒是十分有活力。”
布蕾妮只是冷哼一声。
“你的父亲唯一的条件就是让我饶恕你的罪过。”科尔把书放下，“你知道抢夺城堡的财务会被判什么罪吗？”
她在马房抢了一匹战马，随后冲出了风息堡的城门，不过在门口被拌了一跤。
“我该判你偷窃，还是抢劫？”科尔问她。“偷窃的惩罚是砍去行切的手指，你该庆幸没有出现伤亡。”
“你想要审判我？”布蕾妮定盯着他拿张俊朗的脸，“那我要求比武审判。”
她不做辩解，十分果决。
科尔忍不住轻笑出声，“这就是你的计划？”
不，她是真的打算夺一匹战马冲出风息堡。
“你自然有这个权利。”科尔说道，“可我刚答应你的父亲对你网开一面，你就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布蕾妮一愣，她还在为科尔答应比武审判而感到一丝的心喜。
人们都说他是个老好人，对家人如此，对朋友如此，对领地内的平民也是如此。可在布蕾妮的眼中，他不过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他的额脸上已经刻布满了时间的刀痕，在哥哥加勒敦溺水而亡后，他老得更加快，现在稀疏的头发尽显苍白。
想到父亲在大厅外对她的劝说，布蕾妮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知道，你一直认为是我杀了蓝礼。”科尔说着，“众口难调，我们无法要求每个人都能去辩解言语中的真实与虚伪，居然如此，我可以给你一个为他报仇的机会。”
布蕾妮抬起头。
“不过有代价。”他继续说，“我同意你的比武审判，但若是你败了，我也不会杀你。”
布蕾妮的脸上露出怒色，科尔的轻视伤害到了她，难道他以为自己一定能赢吗？
科尔只是一笑，“代价就是你要为我做一件事情。”
“我不会为你效命。”
科尔摇摇头，“不，你不是在我为效命，这只是一个交易。若是你能在比武审判中打败我，那么这个交易就作废，而我也不会要求你去做违背你信念的事情。”
布蕾妮的眼中闪过犹豫，她开口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找一个人，把她安全的带回风息堡。”
“谁？”
“希琳·拜拉席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