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TXT下载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全文阅读

作者:树洞里的秘密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txt下载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七话:好事

    胡老爹闻言,脸上快速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没叫旁人看出来就很快隐了去,“三花是个好的!”

    又叫老唐氏去烧水来,周氏连摆手说不用,自己还得往小刘村去呢。

    胡老爹知道她还得去告诉刘家一声,也不耽搁她,只叫她们回来时进门喝杯水再走。

    周氏应了,三人又背上背篓接着往小刘村去。

    这次走的久了点,大概三刻钟的样子,才走到小刘村。

    小刘村虽比不得大张村大槐村白河村这样的大村,但因着村子里有一家砖窑,村里每家每户都有男人在砖窑上工,加上自家的地,所以日子要比孤山村在内的其他几个村好过不少。

    整个村子里四五十户人家,因每家都有人在砖窑上工,所以买砖比外人便宜不少,是以这些年下来,几乎家家都有一两间砖瓦房,且还在增加中。

    孤山村到这里来不比去镇上来,抄小路的话捷得很,许二树没少往外家来找自己的两个老表玩,因而,在这小刘村也是很混得开的,刚进村遇到几个小子就有跟他打招呼的。

    许二树一一应了,走在前头,带着周氏和周齐很快就到了自己外公家,这个点,在砖窑上工的刘大河刚刚下工回到家里,正跟刘大江刘老爹瞎白话,等着婆娘们弄好下晌饭吃呢。

    许二树大摇大摆冲进了屋里,就跟走进自己家的地盘一样,“外公!大舅二舅!我外婆呢!”

    屋里正说得起兴呢,见许二树火燎燎的跑进来,也没有多奇怪,毕竟这一年之中,他们见刘氏见得少,这个外甥嘛,是一个月都能见个几回的,只当他又跑来找刘升刘武玩呢。

    刘老爹只好奇道:“二树啊,咋这个点你还在外头瞎晃呢!咋还不回家!这天都要黑了!”

    “我可不是来瞎晃的,我二婶回娘家,我搁她一起来的!”许二树说了句,周氏和周齐也随后进来了。

    刘老爹见了他们,倒是放下了心,“是翠霞和齐子啊,你们咋来了,还带着二树呐,可是他又惹事了?”

    都是挨着的村子,又同样是一个姓族居的村落,周氏还没出嫁呢就跟刘家是认识的,熟得很,说起来刘氏会嫁到老许家去,还是先嫁到老许家的周氏牵的线呢!

    周氏笑眯眯叫了人,拿了背篓里最后的一条肉和一包糖出来,道:“这是我婆婆娘买的,咱几家都有,算是秀妮孝敬你和婶子的。”

    “哟,咋这老客气的咧!”闻声进来的老姜氏盯着那条肉,双眼就是亮亮的,凑上前就接了过去。

    刘老爹瞪了她一眼,见她不以为意,只好笑道:“亲家这咋这么客气啊?”心里也是狐疑,日子比他们家还难过的很的亲家咋突然出手这么大方了?

    周氏少不得又要将已经讲过两遍的话再说一次。

    白氏和钟氏两妯娌也进来了,听罢这话,白氏笑了一声,“做生意了?做的啥生意啊?”

    白氏娘家是白河村的,娘家爹算起来还跟白地主是拐了一把子的堂兄弟呢,但跟白大年一样都是堂兄弟,日子却不比白大年家富裕,这因由可不就是这拐了把子的事吗?

    说起来都要往上说三代了,白大年是白地主两人的爹是同一个爷,而白氏她爹白大昌的爷爷跟两人的爷爷是堂兄弟,到了白地主他们这一辈,自然亲疏远近又要分明了些。

    但白氏向来以着自己有个是地主的族叔,自觉而高一等,在本村砖窑扩招工人的时候,硬是非得要越过了刘大江让自己的丈夫刘大河去。

    在砖窑上工八文钱一天,一个月有两百四十文工钱呢,月底发工钱,稳定得很,白氏仗着干活的是自己相公,是以每个月都要光明正大的昧下一百文工钱,老姜氏就是知道,也压这个儿媳妇没法。

    周氏没看白氏,只看了看刘大江两口子,对刘老爹和老姜氏道:“就是做一些吃食,胜在新奇,买得人也多,但做起来麻烦,所以做不过来,便想请人帮工,都是亲戚嘛,总要先想到咱们几家,我婆婆娘搁家就定好了,一家去两个,也不偏着谁,我娘家叫了我三弟和许家的,叔你们家就叫大江和钟嫂子去,大家都一样,都是一个人一天十文钱,按天结账,若是愿意,明儿一早就往我娘家来,咱们一起回去,记得还要带上小对窝和小磨子。”

    听周氏说的有板有眼的,也不像说谎扯白,刘老爹等人倒是信了,都是很开心,一个人十文钱,两个人就是二十文,一个月下来得有六百文呢!可比刘大河在砖窑上工一个月多一半有余呢!这怎么不是好事呢!

    “行,明儿一早我就叫他们两口子往你娘家来找你汇合!”虽好奇咋要带小对窝和小磨子,但刘老爹跟前头胡老爹和周老爹一样,都没有多问,只赶紧道。

    老姜氏也是高兴,笑脸都真诚了几分,拉着周氏的手,喊她留下来吃饭。

    周氏忙道自己已经在娘家吃过了,天快黑了还赶着回去呢,等会儿夜路不好走,又问许二树是留在外公家还是跟她走。

    许二树忙了几天都没有出来玩了,好不容易走到外公家,当然想留着跟两个老表玩一玩,便摆手说自己要留下来,转头就出去找外边瞎晃还没有回家的两老表玩去了。

    直到周氏跟周齐都走了,白氏才脑子转过来,算清楚了账,赶紧道:“爹,娘,明儿去小姑子她婆家帮工,我和大河去吧!”

    刘老爹皱眉,“人亲家已经定好了老大跟钟家的去,你去做啥!大江还得去砖窑上工呢!”

    “砖窑上工以后都叫大哥去吧!我嘴巴甜,胡婶子喜欢我的很呢!我去还能陪她唠唠嗑,逗她开心呢,大嫂生着一张嘴,屁都放不出来一个,她去能干啥啊!”

    白氏可不傻,她刚才一直听着没再说话,已经好好的的把这笔账算了算,她男人在砖窑上工一个月才二百四十文,她只能留下一百文,一年也才存下个一两银子,可去小姑子婆家,两个人就能有六百文,她起码可以留下三百文!一年就是三两啊!傻啦吧唧的才会去砖窑!

第五十话:这是啥

    正说着,外头许大劳两口子就喊门进来了。

    除了刘大江和钟氏,定下的人就都到齐了。

    老胡氏看了许三花一眼,这才道:“你们都来了我也就不多话了,干活之前我再说一遍,以后每天早上卯时三刻前准时上工,吃早晌饭,午时正吃午晌饭休息两刻钟,下晌接着上工,一直到申时吃了下晌饭就下工回家,一天一个人是十文,当天结算,待会齐子和大劳都跟你们叔还有大茂他们往山里去,做啥进山了就知道了,至于春生还有石家的你们,就搁屋里先等着,都有活做,谁都不要偷懒。”

    甭管是几点上工几点下工了,这一天还包三顿饭,还十文钱一天呢!这活咋不好呢!谁会偷懒呀!可没这么好的事!

    几人都是连连点头,老许头出了屋,叫许大茂几个拿上家什,周齐还有许大劳也立马跟上去帮忙拿东西,一行人就浩浩荡荡的往山上去了。

    听到动静,隔壁刘老汉和儿子刘大升就走出院子也问,“老哥啊,这就做活了?我们要干些啥?”

    昨日里从镇上回来老胡氏就亲自端了前晚留出来的烧兔子去了隔壁刘家,同老张氏摆了好一会儿天的,也说了要请他们做工。

    刘家早就知道老许家在镇上摆摊做生意,但人家没主动说,作为一个好邻居是不会瞎咧咧去问的,这会儿听说老许家要请他们去做工,才挣了三百六十文钱正愁着还能去哪里找活干得刘老汉是高兴得很,也不问做啥就满口答应了。

    今儿一早就起来了,听了隔壁好久的动静,但一直没人来叫他们,他们还以为人不请他们了,到底是想要这个活计,这不,见老许头他们都要出门了,这才跑出来问了。

    老许头忙着往山上去呢,也没有跟刘老汉多说,只道:“你们往屋里去,我家的给你们说。”

    说罢,招呼了刘老汉一声,就往山上去。

    里头老胡氏听见动静,干脆出了堂屋,冲刘老汉和刘大升招呼:“你们且来吧,叫张家的也来。”

    刘老汉应了,很快三人就进了老许家的院子。

    老胡氏便招呼着许大树许二树还有胡春生在灶屋里将几个箩筐给抬到院子里来。

    昨儿收摊从镇上回来,许三花就带着老许头他们往山上去了,又找到一处密林子外有许多的魔芋树,挖了半个下午,挑回来这许多。

    昨儿傍晚就将小的留种的挑出来处理好了,现下箩筐里都是能用的大魔芋球,个个都是好几斤重的,有两个拳头那么大。

    从没有见过这个东西的胡春生刘老汉等人是看得眼睛都瞪大了。

    “这是啥玩意儿?姑?”胡春生奇得很。

    老胡氏笑了笑,也不帮着掖着,昨晚三花就跟她说过了,今儿人问了,没什么不能说的。

    “这个啊,叫魔芋球,咱们家的魔芋豆腐就是用这个做出来的!”

    “魔芋豆腐?那又是啥?”周家村和胡家兜的人都很少往镇上去,是以胡春生和石氏还有许氏都没有听过魔芋豆腐这个如今在镇上传的很火的东西。

    刘老汉和刘大升倒是听说过,特别是刘老汉,昨儿去村里溜达就听老榕树下赵氏和张婆子几个说得是唾沫横飞,都讲的就是这个魔芋豆腐。

    听说做了铁板魔芋条得十文一份,生卖的话也是十文钱一斤呢!买一斤魔芋豆腐都可以买五斤豆腐了,他们家连豆腐都舍不得买了吃,更别说这个魔芋豆腐了。

    现下听老胡氏说这个魔芋球就是做魔芋豆腐的,当下眼睛瞪得老大,盯着那魔芋球,恨不得将它盯出个花来,就这么个黑漆漆跟块泥疙瘩的东西,能做出那老卖钱的东西?

    老胡氏得意的笑了笑,这都是她家三花想出来的!

    动手拿了一个魔芋球,用竹片子飞快刮了皮,丢进了刘氏打来的水装好的木盆里。

    洗了洗捞起来,在菜板上切碎泡进另一个装着干净的水的木盆里,再拿了小磨子过来,用小把大木勺将魔芋碎舀到磨子上,推出浆子来流到下边的木盆里。

    嘴里一边道:“喏,就是照我这样做,最后将这个浆子磨出来就行,记得皮一定要刮干净,春生,还有石家的许家的,你们今儿就做这个活计,二树和四树帮着一起刮魔芋球,都明白不?”

    看得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三人被叫到,连连应声答应,这才知道,为啥要叫他们自家带了小磨子来呢。

    原来小磨子是要磨这个魔芋浆子,那小对窝呢?但老胡氏现在没说,他们也没有现在问,只拿了自家的小磨子过来,学着老胡氏刚才的样就开始刮起了魔芋球的皮来。

    见他们都做的有模有样的,这活本也简单,老胡氏点点头,这才看向刘老汉他们三,“你们也做这个,借了你们的小磨子昨儿也还给你们了,我们这院子摆不下这么大排场,你们拿回家做,先抬了一筐回去试试看,反正就在隔壁,浆子磨好了挑过来就行,一文钱十斤,到时候过称,你们觉得咋样?”

    这魔芋豆腐这么卖钱,老许家竟舍得让他们帮工做这个,也不怕他们泄了方子,还给一文钱十斤呢!这么好的事能想到他们,他们当然要好好干!

    刘老汉当即表示会好好做,定弄的干干净净的!

    老胡氏便让他们抬了一筐魔芋球去,又叫刘氏跟过去看看,等他们熟练上手了再回来。

    胡春生三个刮着魔芋球磨着浆子,很快就步入了正轨,做的很是不错。

    老胡氏看的满意,也就没有一直盯着,拿了两家带来的小对窝进了厨房,叫了周氏和许大树五花六花,就开始炒了芥菜种子磨起了调料来。

    许三花在一旁看着,见自家奶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不由咧了咧嘴巴,这才是她奶啊,这辈子她定要给她吃好穿好,不叫上辈子一样过苦日子很快就拖垮了身体去了。

    转头进了灶屋在另一个锅里炒香了一大碗黄辣粉和山椒粉,再放了许多盐下去,翻炒均匀,捞出来在小木盆里装着,拿了筷子端着就往杂物房去。

    老胡氏看见了,明白是那好几天前就切了块放在稻秸秆子上的豆腐做好了,也不知三花拿着这么些调料是要咋做。

    她放了手里的锅铲给周氏,跟着许三花出来。

第五十三话:吃死了人

    妇人接过去,点点头,又要了两斤魔芋豆腐,一共三十六文付了。

    其他本只买魔芋豆腐的,见有人开了头,想着许家摊子的吃食就没有不好吃的,是以或多或少都买了至少八文钱的准备回去尝尝,要是好吃就再来买。

    等许二茂父子三个担着豆腐回来,许三花和周氏都忙了好一阵了,赶紧上手帮忙。

    许大树许四树照样负责收钱,许三花卖铁板魔芋条和黄豆腐,许二茂则忙着称魔芋豆腐和调料,六花就跟着打杂。

    龚福光昨日没买着魔芋豆腐,有好些卖的好的菜都不能卖,很是少挣了好多钱,这不,今日就亲自来了,见许家总算是出摊来了,还又卖上了一种新奇吃食。

    他都不带尝的,听许三花说了一番,就立刻问许三花还有多少,他要买。

    还是同第一次卖魔芋豆腐一样,许三花要打响黄豆腐的名声,自然不能全卖给他,看了看陶坛里剩下不到半坛的黄豆腐,她便道:“这个黄豆腐也就是下饭配粥就馒头好,自家吃吃或者赶路啊啥的配干粮,酒楼里菜式多,倒也用不上太多这个,龚老板就先买个二十块回去用用吧。”

    龚福光听着就笑:“那行,这个黄豆腐就来二十块吧,魔芋豆腐今日给我来五十斤!”

    等到东西都叫伙计提上了,龚福光一边慢悠悠掏钱,一边笑眯眯道:“许姑娘,待会儿收了摊来福满楼,我请你们吃个饭咋样?”

    又请吃饭?

    许三花抬头,对上龚福光笑眯眯的眼神,顿了顿,也笑:“有处吃饭,那敢情好呀!待会收了摊我们就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啊!我备好酒菜等着!”龚福光笑了,将钱付给许大树,这才带着伙计走了。

    龚福光一走,买黄豆腐的人又多了些,这个三块那个五块的,还有老常客青衣小子也买了十块,很快陶坛就见了底,许三花便专心卖起魔芋条来,有人再问黄豆腐,只道没有了,得七八天后才有了。

    有人听着,便后悔先才没有痛快点买了,害得现在买不着了,还得等,又问为啥要等这么久,许三花只道做工复杂,必须得七八天才能做出来。

    听得众人是好奇不已,不就是豆腐做的吗?还得七八天,那豆腐还不得坏了呀?

    可有尝过的,也没觉出这黄豆腐有坏了的味,这也是更叫人好奇了。

    黄豆腐没了,魔芋豆腐也很快没了,剩下魔芋条跟铁板豆腐,今日买的人就少了些,不过时辰还早,不急着收摊,等一等,也是有人陆陆续续来买上一两份的。

    突然……

    突然,一阵喧闹,由远及近。

    “吃死人咯!吃死人了啊!这天杀的黑心肝的!你还我相公命来啊!”一道破空的哭喊声穿过市集来来往往的人,直逼许家摊子而去。

    所经之处,众人无不退让一步给其让出一条道来。

    渐渐散开的人群露出一条道来,许三花抬眼便看见打头一个妇人哭的是伤心欲绝,身后跟着两个大汉,抬着一张床板。

    到了近前,许三花看清那床板上躺着的满脸发紫的男人。

    “你这黑心的!我相公吃了你家卖的黄豆腐,不过片刻钟,就满脸发紫口吐白沫倒地不起了!我可怜的相公啊!是为妻不好呀!不该买回那不明不白的吃食来叫你丢了性命啊!这黑心的摊贩,竟卖有毒的吃食啊!我的相公喂~~”妇人站到摊前,捂着心口,端的是肝肠寸断。

    这么一出,围观百姓已然嘀嘀咕咕指指点点起来。

    吃死了人,那可是要坐牢砍头的!许二茂几个哪里见过这个阵仗,都吓坏了,忙看向许三花这个主心骨。

    许三花一直在打量那妇人,见她眼泪哗哗的流着,哭的似乎不像作假,那床板上躺着的男人也确实像是中毒,看那胸口都没有起伏了,只怕是死透了。

    这个妇人先前来买过三块黄豆腐,她还记得,可她家的黄豆腐是不可能吃死人的,第一个买黄豆腐的妇人当场还尝过的,若是有毒,只怕发作的也比这个男人早,没道理先头的没来找,这个后头买的反而先来了。

    许三花眸光动了动,问她,“你说你相公是吃了我家的黄豆腐被毒死的,有啥证据?”

    妇人哭声一停,狠狠瞪了许三花一眼,“我相公早起就喝了半碗粥吃了一块我买回去的黄豆腐,你家的东西没毒,难道毒死我相公的还是那半碗粥不成?!”

    许三花刚想说这也不是没可能。

    “我可怜的相公啊!这黑心的摊主害了你呀!你在天有灵保佑我帮你讨回这个公道啊!相公~相公啊!你咋能抛下我一个人哟诶!”这人却又嚎叫了起来,那声音大的叫许三花想再插话都插不进去。

    这人似乎是陷入自己的魔障中了,只一个劲的哭喊许家的吃食吃死了人,要许家偿命。

    这番动静可不小,几乎市集的人都围了过来,旁边几条街的也有听了消息跑过来看热闹的。

    很快就惊动了衙役。

    翟宽带着几个手下穿过人群,到了许家摊子前头,询问发生了何事。

    那哭的不能自己的妇人这下倒是回过神来了,一把拉住翟宽,指着许三花大哭道:“差爷!你快把她抓起来!她卖的吃食吃死了人呀!她是杀人犯,可不能放过她!”

    翟宽皱了眉头,上前两步,质问许三花,“这妇人说的可是真的?你家的吃食真吃死了人?”

    许三花还没答,那妇人就扯了翟宽去看床板上的人,“差爷!这还用问吗?你瞧我相公,身上还是热乎的呢!就是吃了她家的黄豆腐,当时就气绝身亡了!连大夫都没来得及请啊!这是个黑心肝的!你可不能放过她呀!要不然得有更多的人被她害死啊!”

    翟宽便抿了嘴,“有人报官我们就得处理,不管是不是你家的吃食吃死了人,你家都得有人跟我们走一趟,查个清楚,谁是老板?烦请跟我们走吧!”

    许三花看了看翟宽,又想起陈婆子先前说的昨日就有衙役来市集问他们,莫名就觉得这一切都是早就安排好的。

    她一时没开口,旁边的许大树咬了咬牙,站出来,“我是老板,要抓就抓我吧!”

第五十六话:秘密

    许三花笑笑,不再多言。

    曹丰来得很快,许三花猜他是知道熊武打算将她送去县衙定罪就立刻赶来了,因而他到的时候,熊武还没有动静呢。

    见许三花端坐在摆设齐整的屋里而不是牢房里,曹丰冷笑了笑,大步迈进去,“许三花你不是大杀四方吗?咋没能打了衙役乖乖被抓来了镇公所呢?”

    她又不傻,打衙役跟收拾二混子可不一样,便也冷笑:“你家的墙可有趁机稳固一下?”

    若没有,可挡不住她的拳头。

    曹丰气极,见许三花被抓到镇公所了还敢这么放肆,难道就真不怕官府?

    “你可知道熊二爷背后是高县丞?等你到了县衙,被定了罪,就再也无法挽回了,不过你要是肯求我,我倒是能跟熊二爷求个情,将此事私了,免了你去过堂受罪。”

    “你忙前忙后这么久,无非就是那吴家兄弟许了重金想让你夺了我手中的调料方子罢了,我大可告诉你,不必你大费周章,这方子是断然不会给你的,就别白费力气了,至于去不去县衙,定不定罪的,权看熊武有没有这个能耐了。”说到最后,许三花已经看到了正往这边走来的熊武。

    最后一句,熊武听得清楚,当下进门就是一声冷笑,“黄毛丫头好大得口气!我熊武在十里镇这么多年,就从没有得罪了我熊武还能全身而退的人!你一个小小的臭丫头,有一把子力气,就真的当自己无所不能了?”

    “那真是不好意思,叫我做了这头一个了。”许三花咧嘴。

    熊武瞪眼,“嗬!真是好生猖狂!不过是仗着一把子力气罢了,若真定了你的杀人之罪,你还能逃出县衙的铜墙铁壁?若你真敢逃,就是逃犯!定会被列入京都刑部铜衣卫的黑名单里,你打得过曹丰手下的人,打得过我手下的雷家兄弟,还能打得过铜衣卫?”

    “我奈何不了你这把子怪力气,自有别的办法压制住你,只要定了你的死罪就能坐收渔翁之利了,我何必多费心神?”说到这里,熊武得意的很。

    许三花挑眉看他,“你凭什么认为你就能定我的死罪?”

    “嗬……”熊武刚想说,就被许三花提高了的声音重重打断。

    “就凭高县丞?他敢吗?”

    “听说新任县令早就对高县丞不满,正打算抓住高县丞的把柄好将人拉下马,我要是被送去县衙问案,怎么着也能见着县令吧?到时候呀,我就在县衙公堂上,告诉县令大人一句话。”

    高县丞不敢?熊武乐笑了,又听许三花这话,熊武更是乐不可及,还真是个天真的丫头,到了公堂上,县令大人还会听你一个小小的农户丫头说一句话?

    你能说出个什么来?他正要奚落这许三花太天真,可许三花接下来的话却叫他大惊失色,方寸大乱,后悔刚才没有将旁人给屏退。

    “怀庆八年,淮安县水匪猖獗,抢淮滨河上商船货船无数,杀人如麻,梁州府总兵徐志诚率兵剿匪,却因为有人提前通风报信让徐总兵的剿匪计划被水匪尽知,导致徐总兵在内五百兵卒皆丧水匪之手,无一幸存,帝震怒,令当时的知府乐安年彻查此事,又着新调任的总兵继续剿匪,秘密行动,率三千人费劲千辛万苦,才终将活跃在淮滨河的猖獗水匪一网打尽,可惜却叫水匪头子冼万三给跑了,通缉多年都没有抓到,就跟知府乐安年查当时通风报信的人一样,也是追查无果,乐安年为了不被迁怒,便找了个替死鬼,将通风报信与水匪勾结的罪名强行按在了当时的淮安县县令身上,而后县令被满门抄斩,此事就到此平息了,却其实这个通风报信的人正是咱们的高县丞!”

    熊武大惊,几乎站都站不稳。

    在旁听的一清二楚的佟得济翟宽衙役等皆是胆战心惊。

    怀庆八年,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若是真的,可高县丞如今依旧风生水起,这许三花此时在这里招招摇摇喧之于口,她不怕被杀人灭口,他们怕呀!

    特别是佟得济,已经两股战战,恨不得自己是一个聋子。

    熊武起初听还不以为意,只以为许三花是从哪里听来的陈年旧事,毕竟当年水匪的事闹得整个梁州府是沸沸扬扬无人不晓。

    可越听越不对劲,直到许三花说完最后一句,他早已头皮发麻,阻止都来不及了。

    这事被掩藏的很好,他会知道,因为当时传话报信的人就是他!可许三花一个不过十三岁的丫头,是怎么知道这个秘密的!

    熊武只觉心中慌得很,盯着许三花的眼神都淬了火般,事到如今,他也不怕旁边还站着这些人了,因为这些人,今日是定走不出这镇公所的了!

    但这个许三花,实在棘手,要怎么才能杀她灭口呢?

    见熊武眼神骇厉,许三花挑了挑眉,其实她说的这些在前世,就是这个年后爆出天下皆知的事情了,年后有人举报高县丞收受贿赂,知府董义民拿了高县丞入府衙亲审,那被满门抄斩当了替罪羔羊的县令还有个儿子侥幸存活,十几年没有露面的人突然出现,壮告高县丞,由此,将一件尘封多年的旧案给翻了出来,还牵扯出许多大案,扯藤拔萝卜一个又一个,拔出许多牵连其中的人,便是十几年前的知府乐安年,如今已为京官,也没有逃过一个失察之罪。

    最后,高县丞的下场可想而知,便是这个熊武,听说也是与高县丞所做的这些事情大有关联,也被判了斩首示众。

    彼时她已经早就不在梁州府,都听说了这件事,可见是闹的多么沸沸扬扬。

    许三花之所以根本不惧熊武,不惧高县丞,便是因为她知道这件事,她知道高县丞蹦跶不了多久了,不足为惧。

    至于熊武此时会不会杀她灭口?嗬,端看熊武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这么多人看着她进了镇公所呢,还能掩耳盗铃不成?闹到府衙去?正好,她好给新县令说道说道。

第五十九话:怎么卖

    窦岩山点头应和,加上一句:“还有这黄豆腐,先才我尝了,也觉得甚是不错,听说还能久放?不瞒许姑娘,我手里还有粮油铺,卖你这黄豆腐再好不过。”

    既有粮油铺,那这调料和魔芋豆腐其实都能卖了,这可确实是笔大生意。

    许三花道:“既是龚老板的好友,我自是信得过的窦老板的,这生意可以跟你做,就不知窦老板想要怎么个做法?”

    “许姑娘爽快,窦某自然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龚兄是作价几何谈的,我也照他这么来就是,没有二话。”窦岩山一脸爽快,丝毫没有生意人的精明之色,道:“调料我打算先要一百斤,魔芋豆腐不能久放超三天,我便两日派人来取一次货,一次五百斤,至于这个黄豆腐,听说许姑娘是按八文钱三块卖的,倒不知这论斤是怎么个卖法?”

    一两一斤,一百斤调料就是一百两银子,五百斤魔芋豆腐,便是五两,魔芋豆腐两天拿出五百斤倒是没问题,一百斤调料,一下子是拿不出来的。

    “黄豆腐做法繁复,我卖八文钱三块,这一斤至少得要四十文不可,但现下我手里是没有货的,窦老板要,得等十日之后,还有调料,调料难得,且做工一样繁琐,如今也是拿不出一百斤的。”

    窦岩山一听,心下有些遗憾,这调料和黄豆腐都是好东西,要是他抢在第一个在县里卖了,一定会大赚,不过魔芋豆腐能有,也是不错的。

    “既是这样,黄豆腐我可以等,十天之后,还望许姑娘能第一个先卖给我五百斤,至于调料,不知许姑娘现下能拿出多少?”

    许三花算算这几日磨的,比了一只手,“五十斤,窦老板可以先拿回去探探路,后头有了,窦老板想要,我一定第一个卖给你,怎么样?”

    窦岩山点点头,“那好,我就先拿五十斤调料和五百斤魔芋豆腐,明日一早,是在这里交货还是我上门去取?”

    “既是窦老板每两日都要来拿一次魔芋豆腐,明儿还是来取吧,正好认认路。”

    就这么说定了,窦岩山便直接将五十五两银子先给付了,如此爽快,许三花也不客气,收下了,让窦岩山只管明儿一早来取就是。

    生意谈好了,许三花也填饱了肚子,这就准备告辞,窦岩山忙叫了自己的车夫赶了马车相送,正好认了路明日好去取货。

    坐着马车,刚走到村口,许三花就见着蹲在路边伸长着脖子往大路看的许四树,许四树也看到了她,眼睛一亮就迎上来,“三姐!”

    “你咋搁这儿蹲着呢!家里咋样?”许三花直接叫马车就在路边停下,拿着自己的东西下了马车,扛着麻袋的那只手扶了一把打了个踉跄的许四树,拉着他往回走。

    许四树忙道:“我爹我娘照三姐你说的说了,奶他们都以为你有事要做所以要晚些回,我娘叫我搁村口守着,等你回来。三姐,到底咋回事?你没事了吧?”

    “没事了,都是那妇人眼红咱们故意往咱头上泼脏水呢!”

    许四树听了,很是高兴,“那咱们明儿就能去镇上出摊了!”

    许三花笑笑,“当然能,咱天天出摊都不会再有事了!没人再找咱麻烦了!”

    姐弟俩说着回了家,正忙着磨调料的周氏见了许三花回来,大大的松了口气,怕旁人看出来,也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样子,忍住了冲上来问许三花怎么回事。

    老胡氏见她买了这么多东西回来,真当她是有事耽搁了,一点也没有多想,叫了人进屋喝水歇脚,就道:“今日挑回来的豆腐我都照你说的切了用稻秸秆铺上了,听你二婶说咱家这黄豆腐好卖可是真的?她支支吾吾的也说不个清楚。”

    许三花咧嘴,“是真的,还不够卖呢!所以咱得快点霉上,得等七八天呢!到时候一准大卖!”

    老胡氏听孙女亲口说了,这才放了心,又见笸箩里这么多豆腐,当下叫许二树来抬了,便往杂物房去,快些做了霉上!这可都是钱呐!

    许大树抱着钱匣子往屋里来,拿给许三花,许三花接了,问起家里事。

    许大树干脆坐下,道:“爷在家带着大伯他们挖了不少魔芋球回来,几个屋里都堆不下了,春生表叔他们磨浆子也都熟练得很了,一上午磨出了不少浆子呢,三婶忙活大半天,做出来好几桶魔芋豆腐了!”

    魔芋球是精贵东西,老许头不放心堆在院里头,就紧了他们睡觉的几间屋来堆放。

    听得几间屋都堆不下了,光靠他们这些人只怕是做不过来了,魔芋球放久了磨出来的浆子也不新鲜。

    她心里有了思量,拉了许大树开始数铜板。

    虽说还有将近一百斤豆腐没有卖出去,魔芋条也还剩,但生魔芋豆腐都卖光了,今日还有黄豆腐,一番盘下来,竟也卖了快七两银子,这还是黄豆腐不够卖,若是够卖,只怕能卖更多。

    许三花数了今日大家伙的工钱出来,将其余的钱都串串收回自个的屋里放好,正好老许头他们又挑着担子第三趟从山里回来了。

    也快要申时了,待老许头喝了水,许三花便叫了他们先不忙往山上去了,把大家伙今日该发的工钱发了,让大家都歇歇,等胡氏周氏烧好饭,吃了就回家去,明日再来。

    有今日剩下的魔芋条,还有隔壁徐灿送来的一只兔子,加了地里掐的白菜片子,炖了满满的一锅,闻着就流口水。

    吃了饭待胡春生他们都结伴走了,许三花才叫了老许家众人到堂屋里,说起自己的想法。

    “天气越来越冷,土里的魔芋球耐不得,只能尽快能挖多少都挖出来,但挖出来的魔芋球若不做种,照样不能久放,依咱们目前的人力,做魔芋豆腐是做不过来的,所以,我打算开个魔芋作坊,做魔芋豆腐,也做魔芋片!”

    “魔芋片?这又是啥?”老许头先问了。

    “就是将魔芋球切片烘成干片,便于存放,到时候要做魔芋豆腐,只要将魔芋片磨成粉末,放水熬煮,跟咱们现下做魔芋豆腐后头的一样。”许三花说道:“如今这么多魔芋球,为了不都腐烂掉,咱们就只有这个办法,还可以趁着天气更冷之前,将能挖的魔芋球都挖出来,储存更多的魔芋片,这样,咱们一直到明年开春或者有可能到明年挖魔芋球,都能一直有魔芋豆腐卖!”

第一百一十一话:跟着我(一更)

    许三花不由多看了村长两眼,抿嘴笑了笑,“村长爷腊月底要过六十大寿了吧?大平叔他们也快回来了吧。”

    村长不知许三花为何突然说起这个,跟着笑笑,“可不是?六十了!比你爷大四五岁呢!你大平叔他们正好回来过年,趁着时候就热闹热闹,到时候,我早早请了你家,三花那天可要早早的来呀!”

    说罢,既都提到这个话点了,他没忍住道:“到时候,你大平叔回来,村长爷爷我说不得有事要说到你跟前来呢。”

    许三花眉头一挑,她可是晓得,村长的儿子蒋大平在县里做账房,这活计可好,只不过一年到头难着家,村长就这么个儿子,年纪也大了呀。

    她嘴里自是应下,现下也不多问,转而说起正事来,“山坳子下梯田上游的那片荒地,我打算要了,这地属于村里,村长爷爷瞧着那片地得多少银子,我这就买下。”

    “那荒地?”村长稍微一想,摇头道:“咱们大淼朝土地律例有规定,若荒地,村人都可开荒,头三年不纳粮税,三年后,按一成税收粮,三花你想开这片荒地?不用给银子的,只不过那片地都是村里开荒捡剩下的,都是石头,可不好开出来,即便开出来,也种不了啥粮食的。”

    这律例许三花自然知道,“我不开荒,而是打算在那处建房子,未免将来村里纠纷扯不清,还是买下来为好,村长爷爷就说个数吧。”

    不开荒?又建房子?这淮水河的房子还没开始呢,咋又建?建这么多房子住的过来吗?

    不过一想如今老许家这么些口子人呢,他又淡然了,这才道:“不开荒,那按宅基地来卖的话,村里这好的地头才二两银子一亩,那荒地偏着,值不起价,你既要买个放心,就给一两银子一亩好了。”这村里人多是非多,花钱买个清净也好,虽说到时候有什么事他可以站在她这头帮着说话,但利益上头了,会听他的人不多,这三花丫头还真是想得周全。

    一两银子一亩,倒是不贵,那片荒地,琢磨着也至多六七亩罢了。

    村长一说,果不其然,正正八亩。

    “那剩下的荒地早些年村里丈量过的,不多不少,刚刚八亩。”

    许三花点点头,当下就拿了八两碎银子出来给村长,“那行,这荒地我就买了。”

    村长接了银子,道:“三花放心,以后有个什么说道,我会出面的,这事我明儿也往镇公所去报备一下,至于这银子,就跟往常一样,充入村里公中,用来修路这些。”

    说起修路,许三花神色就是一动,“我瞧着村里这条大道也很多年了,车轱辘压着坑坑洼洼的,都不好走了,村长爷爷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修整修整?”

    村长闻言又是一愣,他晓得许三花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个,想了想道:“是该修整了,不过这眼见就过年了,不如开了年入春修?”

    许三花霎时就咧出一个笑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到时候我家也出些银子,麻烦村长爷爷张罗,直接将路修上土坡来吧!”

    村长:“……”

    一下子添了二十来口人,晚饭下米进锅都不得不多放了几碗,周氏有些心疼得慌,见田宽等人正在后头几间稍微空敞的茅草棚子里铺扎了一下午扎好的茅草垫子,放上旧棉被。

    周氏缩了头,又看了看在帮着烧火的王婆子,到底没有多说啥。

    眼下天黑得更早了,胡春生他们这些做活的亲家,都一天多加了五文钱的工钱,也就不留晚饭了,跟村人一样下工就家去了。

    姜氏张氏几个帮着弄好了晚饭,老许家一家子在堂屋摆了一桌,王婆子这些跟今日刚来的田宽等人分了男女,也在外头茅草棚子摆了两桌。

    家里许二茂会做木工,桌子板凳这些都是不少的。

    吃罢话,许三花叫了家里如今所有的下人到院子里来安排以后的活计。

    加上王婆子五个,一院子林林总总将近是三十个人,比老许家自个还多出一多半来呢。

    这么多的下人,都快赶上镇上的大户了,便是对面白河村的白地主家,只怕都没有这么多下人吧?多的都是长工。

    可这人站满了上房前头的空地,却全都噤着声,没有一个东张西望交头接耳的,看着规矩极好。

    老胡氏等人坐在堂屋看着,是点头不已,她家三花眼光好啊,这买回来的人多省心,干活也行。

    许三花站在台阶上,扫视了一圈下来,先说道:“大家伙如今既都到我们许家来了,那就是缘分,以后就是许家人了,只要你们好好做事,许家是不会苛待你们的。

    家里现下刚刚起来,这情况你们不管是已经来了几天的还是今日刚来的,想来也是看清楚心里有数了,所以,眼下是要委屈一些,今日来的田叔你们这些人,得在茅草棚子将就几天,等明日,隔壁就着手搭起茅草屋来,到时候就好了。

    也希望大家既到了这里,就安心做事,别想些有的没的,我家里人都是本分的农家人,好说话,也老实,可我这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谁要是不长眼犯到了我手里来,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你们好好做事的话,我也是什么都好说的。”

    话落,下头一片安静。

    许三花的手段,他们这些人是都见识过了。

    王婆子几个先来得女流之辈没啥好讲的,而今日这批,就属田宽是头一个了,大家都隐有以他为头。

    田宽也不负众望,当下接话道:“姑娘放心,小的们一定规矩做事,做好自己的本分,绝不越距。”

    这里头,其实也就只有田宽一家是正儿八经的以前是伺候过人且主家还是大户人家,旁的这些,都是迫于生计卖身的。

    可说到底,却也是田宽一家更好拿捏,只要能得他们忠心,那就是很好的帮手了。

    许三花心里清楚这个道理,所以接下来便道:“那我就先说说你们以后的活计安排,咱们家如今开着作坊,其他生意也有,里里外外的,再加上这么几十号人呢,没个管事也不行,所以,以后,田叔就是管家,别的你不用管,这院里的几十号人你得给他们管好咯,有什么茬子,我先找你,明白吗?”

    田宽当即拱手应下,“小的明白,请姑娘放心。”

第一百一十二话:月钱(二更)

    许三花点点头,接着便点了王婆子和姜氏还有今日刚买回来的一个姓何的妇人出来,“以后这灶屋的活计就交给

    你们三个了,做活包中饭的人的饭有隔壁刘家烧,你们就负责一日三顿咱们自家人的饭菜,灶屋由我二婶统管着,每日什么菜色,什么主食,多少用量,你们都商量好了给她报备,这账目得要记得清楚,账目就由田叔做。”

    田宽和王婆子三人忙点头应下。

    许三花又喊了陈秀云出来,又说了一遍将磨山椒粉的管理和账目交给她,好让其他人都知道。

    陈秀云应下,站到了王婆子他们身后。

    剩下的,许三花又点了田家有和黑妞出来,对其他人问道:“你们剩下的,暂时都负责舂黄辣粉的活计,这是咱们家生意的大头,这家里人来人往的,我希望你们能做到少说话多做事。”

    田宽的媳妇袁氏带着众人都称是。

    说起田家有,许三花只道:“你先跟着你爹跑跑,后头我有差事交给你。”

    田家有忙应下,心下有得了看重的激动。

    最后,许三花才看向黑妞,“以后,你就跟着我。”

    黑妞双眼晶晶亮,点头如捣蒜,“好的,姑娘!”

    许三花笑了笑,活计都落实到位,也不会有闲着没事做的。

    她接着一扫众人,继续道:“我刚才说了,只要你们好好做事,我都不会亏待你们的,这活计安排好了,下边就来说说月钱,大家都不容易,虽做了我家的下人,但体己的银钱也要有,身上有钱才不慌,日子才有奔头不是?”

    “我也不管你们以前,只说到了咱们家,自有咱们家的规矩,先说田叔的吧,既是管家,就照子一两银子一个月的月钱给。

    陈秀云的话,领三钱一个月。

    王婆婆你们三个灶屋干活的,都是一钱一个月。

    至于舂调料的,一律二钱,有干活卖力的,酌情奖赏。

    剩下田家有,后头再定,黑妞的话,也是二钱。

    除此之外,一季两身衣裳,遇逢年过节或另有奖赏,以上我说的,大家都听明白了吗?”

    话落,底下齐声道:“听明白了!”

    许三花便点点头,示意大家都去歇息,明早早起就按这安排好的活计开始做起来了。

    大家应下,便各回各自的住处去了。

    许三花转身回了堂屋,大家都等着,她坐到胡氏旁边,看了看眼巴巴望着她的三婶刘氏,不由得笑了笑。

    这才说起来:“刚才我在外头说的你们都听见了,以后灶屋的活都有人做,二婶就看着点就行,不过这芥菜种子和山椒的炒焙活计,还是得要二婶你带着五花六花来做,灶屋的锅灶不够,明日里二叔先和三叔搁二婶你们屋里糊上一个灶,二婶往后就在屋里炒焙,隐秘些别叫旁人看见。”

    这调料最主要的,就是先炒焙,这样舂出来才更香,且也好舂,如果不炒焙,是很难舂细的。

    周氏晓得这点,所以这些天上上下下人多,她都是天不亮就起来炒焙好一天的量,炒焙过的,冷下来也只会更好舂。

    “行的,这事就交给我了。”

    许三花点点头,又看向刘氏,“三婶还是跟之前一样,管着做魔芋豆腐的事,眼下生的魔芋球几乎都弄出来做成魔芋干片了,以后再做魔芋豆腐,直接用魔芋片来做,这做法还是一样的,明儿我跟邓婶子他们几个说说,你还是负责点卤就行。”

    “好的。”刘氏应下。

    许三花这才看向老胡氏,道:“奶和爷先歇着,等肉跟豆腐都腌制好了,就开始熏腊肉,这个活你们二老是最在行的,腊肉不说,这豆腐熏干,我可是要卖大钱的,奶可千万仔细好,如今山里的魔芋球也不挖了,周家三舅和大劳叔他们三个,奶你就带着他们帮着熏腊肉,要的柴火不少,这些都交给他们,还是同之前一样开工钱。”

    老胡氏省得,当下应声:“三花放心吧,我琢磨着你买回来这么些人舂芥菜种子了,你小舅小舅娘就不来了吧,这天冷,从胡家兜每天来回也麻烦,最主要的,你外婆家不像大树他们外婆家人多,就你外婆外公两个人带着孙子在家里,一个白日的,他们年纪也大了,我也不放心。”

    许三花倒是没有想到这个,想了想,就道:“那行,以后不叫他们来了,不如就叫小舅领些魔芋片拿回去磨,磨成粉了拿回来,咱给他论斤买。”

    老胡氏正愁着侄儿侄媳不来的话,每天就挣不了这二十文工钱了,一听这话,忙笑了,“那感情好,正好你外公外婆也能帮着做,不必出门,三花你看,这磨好的魔芋粉给多少钱一斤。”

    她就这么一个舅舅呢,自然不能见外,当下道:“魔芋片不比新鲜的魔芋浆子,磨成粉也是费力事儿,比舂调料快不到哪里去,就算三文钱一斤吧。”

    老胡氏一听三文钱,倒也行,一天能磨出十斤来,也当他们在这里做活了,还强些呢。

    “既然你小舅他们不来了,那二树他大舅娘就也跟着我们熏腊肉和豆腐干吧!”

    这也行,那从此后,舂芥菜种子的,就都是自家买的下人了。

    这么说定了,许三花刚要叫大家都去歇息了,余光却瞥见刘氏一脸古怪的神情。

    她三婶这个人嘛,别的都爽快,只有说起银子这件事,才会这样闷声放屁的。

    许三花稍微一想,就明白过来,抬起的屁股又坐回去,“对了,咱家买回来的下人都有月钱了,田管家还一两银子呢,咱自家人这么辛苦,自然不能落后,以前各房都是五十文一天,往后咱也按月拿银钱,也按人头拿,像二婶三婶掌着事,月钱二两,二叔三叔忙里忙外忙前忙后的,也拿二两银子一个月好了,至于大哥四哥,八百个钱一个月,五花和六花也有,就得五百个钱好了,叫二婶三婶给你们收着,存着做嫁妆!”

    只要家里人一条心过日子,红红火火的,她也不会亏待他们,毕竟,她努力挣银子,就是为了前世过得凄苦没有善终的家人们这一世都平安顺遂,日子好过,不愁银子不愁吃穿。

    所以,对家人她也是不会吝啬的。

第一百一十三话:谁家的房子真漂亮(三更)

    刘氏听得眼珠子转溜的快,二银子!这可比之前五十文一天一个月一两半银子多太多了,且不说还有房里男人和娃子得的呢!

    还是三花好呀!

    “行,五花的,我保证给她收好当嫁妆。”她连声道。

    许三花哼了哼,又看向老胡氏,道:“奶和爷也辛苦,是咱家的大长辈,就三两银子一个月好了!”

    “三两?”老许头双眼一瞪,“一人三两?”

    “爷觉得多了?两个人三两也是行的。”

    老许头忙摆手,“不多不多,三两,一个人三两,挺好挺好!”

    老胡氏笑睨了他一眼,看向许三花,是一脸欣慰,三花这个孩子,是真的好啊。

    许三花再看向她爹许大茂和胡氏,道:“爹的话每天要往镇上送魔芋豆腐,家里活也干,也二两银子好了,还有娘,怀着身子也是辛苦,也领五百个钱一个月好了。”

    胡氏听着自己也有,笑得一脸幸福。

    许二树见全家都有了,就他没有,不高兴了,“三花,我呢?”

    许三花睨他,“你不是自个做着魔芋豆腐的生意吗?这家里活你也顾不上,领啥月钱?”

    许二树一噎,竟是说不出话来,他也想留在家里领这一个月八钱银子的月钱了咋办?

    大家伙见状,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冬日的冷夜里,老许家的堂屋一片欢声笑语,这是以往的十几年都没有过的光景。

    孤山村一百多户人,一家不说十七八口,最少的却也有五六口一户。

    一家算一个壮男丁,都得一百来号人。

    所以,许三花对村长说的老些做过建房子活计的人心里有预想,却也没想过有这么多。

    此刻,冬日寒冷刺骨的清早,看着徐灿家院子前空地上满满当当的人,许三花着实惊了一跳。

    好家伙,这得有七八十个吧。

    这么多人来搭茅草屋,只怕一天干完了就没有活计干了。

    这也不是许三花特意喊他们来得初衷。

    如今村里人多,她家活计少,要得人少,保证不了家家户户都挣上银子过上好年。

    所以,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她是想着尽可能的保证大部分人过个好年的。

    看了看这么多人,再看站在最前头的蒋大海,许三花默了默,道:“茅草垛子看哪家有多的,我照样拿银子买,你们这就开始干活吧。”

    说着,给蒋大海指了徐灿家院子两边的两块地,又让田宽拿了钱袋子,跟着蒋大海他们往村里去收草垛子。

    剩下的一部分人则去砍木桩,挖黄泥。

    搭茅草屋这个活计,用不了什么章程,这些村人是上手就能干的。

    陆陆续续来上工的人都来了,土坡上热热闹闹得紧,该做什么的做什么,许大虎这十个汉子跟许三花打了招呼,就扛着自家带来的家什往山坳子下去开荒了。

    老胡氏性子爽快,也是风风火火的,昨儿跟许三花说好了,今日钟氏来上工,她就拉了她一阵嘀咕,而后给了她一包红糖一块腌过的野猪肉,就叫她回娘家去了。

    转头她又去了隔壁刘家,趁着送今日做活的人的口粮去,拉着刘婆子也是叽叽咕咕了好一阵。

    做完这些,她才继续到灶屋隔壁的小屋里接着腌制豆腐。

    两千斤呢,昨天弄一天,还剩下不少。

    生魔芋球已经都切片烘干,装在麻袋里堆了几个屋子,许三花便将作坊的二十个妇人重新做了调整。

    许氏李氏潘氏邓氏负责每天跟着三婶刘氏一起做魔芋豆腐,而剩下的郑氏等人,便负责将烘干好的魔芋片磨碎成粉。

    许三花教了许氏几个魔芋粉做魔芋豆腐的方法,又教了郑氏等人一定要将魔芋片磨成粉,越细越好。

    忙完这些头绪,太阳冲破薄雾冒出了头来,又是一个艳阳天,太阳光洒在土坡上,暖和得紧。

    许三花站在山坳子这头,看了看孤山脚下开荒的许大虎等人,再看对面的南山脚下,大屋顶都架好了,匠人们正踩在梁上铺瓦,那瓦片泥红,在太阳光底下,瞧着好看得紧。

    下头,铺子石阶的匠人,装着门窗描些雕绘的匠人,忙中有序。

    许三花看着,不由感叹大匠就是大匠。

    眼见着这宅子就落成了,也不知道那府城的富家少爷什么时候住进去,这可没多久就要过年了呢。

    见她望着对面,黑妞不由问:“姑娘,那是谁家造的房子呀?可真好看。”

    “好看吧?咱家也造一个。”

    黑妞指了指这边底下,“姑娘是要在这里造房子?”

    许三花点点头,扭头看了看黑妞有些黑但清秀的脸,想着她先才早饭跟她一样喝了五碗稀饭吃了五个苞谷馍馍,三婶刘氏暗暗跟她翻白眼的事,不由笑了笑。

    “你今年多大了?”

    “翻了年十五了,应该比姑娘你大吧?”

    是比她大,可前世啊,她都二十好几了。

    这般算来,黑妞搁她面前,就还是个小毛丫头。

    她笑了笑,在一边的大石头上坐下,太阳正头晒着,挺舒服。

    “你家在哪里?家里还有些啥人?被卖到牙行一年,你爹娘可有来找过你?”她问。

    窦嬷嬷教过她伺候人的规矩,见许三花坐下了,黑妞并没有跟着坐过去,只是站到许三花跟前,接话道:“我家在离县城很远的毛家村,到底有多远我也不晓得,只记得去年我阿爹卖我那一天,带着我到县城,足足走了一天呢!”

    “我家里有阿爹阿娘,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妹妹和弟弟都很喜欢我,阿爹阿娘也喜欢我,今年端午的时候,我阿爹来牙行找过我,晓得我还没被卖出去,就问我牙行的人好不好,有没有欺负我,我说没有,我每天都吃得饱,他就笑了,给我留下一双阿娘给我做的鞋子,叫我好好听管事的话呢!”

    毛家村?许三花没有听过说。

    她看着黑妞说起家人双眼放光的样子,即便被阿爹卖了却也一点怨都没有,是个懂事的孩子,比前世的她强。

    她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黑妞坐过来。

    “你想你阿爹阿娘吗?”

    黑妞犹豫了一下,就高兴的坐了过去,听见这话,偏头想了想,“有点想的。”

    许三花闻言,没有再说什么,望着坡头的一棵歪脖子老树,有些出了神。

    这时,土坡下一脸鼻青脸肿的许二树双目焦急的往土坡上冲,跑到院子口,正好撞到了从里头出来的田宽,被撞倒在地。

    田宽见许二树满脸伤,惊了一跳,赶紧扶起他,“二少爷,这是怎么了?”

第一百一十四话:火烧眉毛(四更)

    “三花在哪里?快,快叫她出来。”许二树喘着粗气,顾不得其他,赶紧拍着田宽去去喊人,他已经力竭了。

    姑娘?姑娘在哪里?

    田宽刚从村里收完草垛子回来,并不晓得许三花去了哪里,四下扫视起来。

    站在打头一个茅草棚子前的陈秀云忙出声道:“姑娘往前头去了。”

    许二树一听,忙提步就穿进两排茅草棚子中间的道,往前头去。

    田宽见状,赶紧扶着他,生怕他又摔了。

    做活的村人见状,都不由揣测起来到底发生了啥事。

    邓氏看到许二树,也坐不住了,赶紧撵上来,“二树啊,咋的了?四金四银呢!”

    “婶子你先等等,我找了三花再说!”许二树顾不得跟她多说,丢下一句,就直往前头去了。

    许三花没有说话,黑妞就也安静待着,眼珠子瞟来瞟去,冷不丁看到许二树和田宽从院子那头往这边跑,她忙道:“姑娘你瞧,二少爷回来了!”

    二少爷?许三花反应了两息才反应过来这二少爷是谁,扭过头来,就一眼看见鼻青脸肿的许二树,登时眼皮一跳。

    “三花,火烧眉毛啦!快跟我去救人啊!”

    还没走到,许二树就挥手嚷了起来。

    许三花站起身往前去,许二树走到近前,大口喘气,“三花,快!快跟我走!”

    “咋回事?”

    因着许二树几个不会赶马车,所以今早就用的牛车,这拉着魔芋豆腐出门还没有多久吧,咋就回来了,还弄得这副样子?

    “出大事了!耽搁不得,你先跟我走,咱路上再说!”许二树一把拉了许三花就转身走。

    许三花提步跟上,一边吩咐田宽,“叫田家有套马车。”

    早间田家有赶着马车跟许大茂一起去镇上送魔芋豆腐,这才刚回来没多久。

    得了消息,田家有立刻就将马牵了下去,马车棚就放在半坡许三平家,拿着倒是快。

    老胡氏等人听到动静追出来,许二树和许三花刚走回院门口,来不及问,许二树就摆摆手,“火烧眉毛了,咱回来再慢慢说!”

    说罢就要拉着许三花飞快往土坡下去,黑妞忙跟上。

    邓氏哭着追出来,“二树,到底咋啦啊?!”

    “誒!”许二树重重叹了一声,忙又转头回来扯上邓氏:“你跟着我们去吧!”

    坐上马车,许二树就催促着田家有快些,喘着大气,这才跟许三花说起发生了什么事。

    原来他和许四金许四银一早拉了五百斤魔芋豆腐去往白节镇,跟往常一样,交给两个定了货的货郎一人二百斤,剩下一百斤自己在市集卖。

    才刚在市集的摊位上摆好,还没开张呢,就不知哪里蹿出来一帮子二混子,二话不说就砸他们的摊子。

    许二树许四金他们三个,往前也是打架斗殴的混子,脾气哪里忍得了这个?当下就跟这帮二混子动了手。

    但寡不敌众,很快就落了下风,被对方按着打,混乱之间,也不晓得是咋回事,许四银就被人砍了一刀,二混子们落荒而逃,他们甚至都没有看清是谁动的手。

    许四银流了很多血,当时就昏过去了,他跟许四金急得不得了,赶紧将人弄上牛车送去就近的医馆。

    可人家看许四银那浑身血的样子,就不敢接手,只让他们往寻安县送。

    还是许二树和许四金好一顿求才同意出手看一看,却说这伤势,必须得人参救命,还得用上好的金疮药。

    人参,那可是金贵东西,但切个几片的几两银子许二树还拿的出来,可那金疮药,却得要二十两银子一瓶。

    许二树没有那么多银子,只好将牛车跟许四金一起压在那里,他自个租了个牛车跑回来找许三花了。

    他想着一是叫许三花借银子买人参救命,二是那些混子砸了他们的摊子又伤了人,可不能轻易放过,他得让三花帮他们出气!

    邓氏一听许四银被人砍了一刀血流不止,当即就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许三花放手掐她人中,人悠悠转醒,却哭了一句“哎呀!我的四银啊!”就又晕了过去。

    邓氏平时也是个很经得起事的妇人了,碰上儿子出了事,也经不住了。

    许三花干脆就让她晕着,等到了地儿再说。

    她靠车壁坐着,没说话,心里快速在思量许二树说的这些,那帮子二混子二话不说上来就砸,到底是因为什么?

    上了官道,路宽平整,好走一些了,田家有将马车赶得飞快,十来里路的路程,将将半个多时辰就到了白节镇。

    许二树跳出车棚坐在车座上带路,很快就到了仁惠医馆。

    马车停下,许二树当即就跳下了马车往里走。

    “大夫,银子来了,快给我兄弟用那啥金疮药吧!”

    田家有留下看着马车,许三花带着邓氏和黑妞跟进去,许四银就躺在一道帘子隔着的一间小间里。

    邓氏豁然看见许四银那红艳艳的衣裳,眼前就是一黑,幸好刚才晕得够了,这下被黑妞眼疾手快一把扶着,倒是没有栽下去。

    “四银啊,娘来了,你可好呀!”她一把扑上去。

    许四银昏迷着,一张脸苍白没有血色,许四金守在一旁,见邓氏竟然来了,鼻头不由就是一酸,叫了一声:“娘。”到底还是十来岁的娃,这头回遇着这见血的事,且出事的又是自个亲弟弟,他也是真的吓坏了。

    许二树拉了老大夫进来,管许三花要银子。

    许三花见许四银气都不匀了,虽说伤口好像略微处理了下,但看着还是骇人得紧,她忙摸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出来。

    老大夫看了,忙给了身后伙计,叫他到柜上找银子,取金疮药来。

    伙计去了很快就又进来了,找的小额银票给许三花,金疮药拿给老大夫。

    老大夫便上前开始给许四银的伤口抹金疮药,又吩咐伙计将开的药方抓了药煎了端来。

    一番忙乱,邓氏看着,是直抹眼泪花。

    上了药,老大夫又亲自捏着许四银的嘴给他灌了药,把了脉之后,道:“情况是缓过来了,只要天黑之前能醒,性命就无忧了。”

    邓氏和许四银是连连感谢。

    许三花留了黑妞跟在邓氏这里守着,给许二树和许四金使了眼色,带着两人走出医馆,坐上马车。

    “那帮子混子在什么地方,你们可晓得?”

第一百一十一五话:魏家(五更)

    知道弟弟没有性命之忧了,许四金总算缓过来,心也不那么慌了,听许三花问起,他想了想就道:“先才四银被人砍中,那帮混混见势不妙跑走,混乱之中,我好像听人群中谁说了一句魏铁,刚才在医馆,伙计进屋来收拾带血的布巾子,我随意跟他打听了一句。”

    “他告诉我,魏铁是这白节镇上的混混头子,想来就跟咱们十里镇的曹丰差不多,不过他家可比曹丰能耐,是白节镇数一数二的大户,底下这帮混混跟他混,不用到处收保护费天天斗殴干架,也能吃香喝辣,因为都靠他家的银子养活,所以这帮混子对他是跟祖宗似得,啥都听他的。”

    魏铁?

    许三花默了默,掀了车帘子冲田家有道:“去打听打听镇上的魏家。”

    田家有十七八岁了,从小就跟在之前的主家大少爷身边,进进出出,见识过不少,办事自然是得力的。

    他将马车停到一个不挡道的巷子边,就跳下了马车,汇入了人群里。

    不多时,就疾步回来了。

    “姑娘,打听清楚了。”

    “这魏家是镇上的大户,白节镇外前前后后的田地多是他们家的,附近几个村子都是他们家的佃户,他们家靠的就是粮食发家,镇上的粮油铺都是他们家开的,除此之外,并没有听说这魏家背后有什么人,端的就是家财厚些罢了。

    这魏老爷如今的太太是后头娶的续弦,前头那位程氏也就是魏铁的亲娘早就不在了,听闻魏铁和他这位后母极是不和,去年里,进门多年生了两个女儿的魏太太终于平安生下一个儿子,据说魏铁同魏老爷大吵了一架之后就搬了出去,所以,如今魏铁并不住在折桂胡同的魏家老宅,而是住在他亲娘在秀雅巷的陪嫁宅子里。”

    见田家有不用她多言,就打听得这么巨细无遗,许三花不由高看了他两眼,果然以前是大户人家当差的,这见识就是不凡,担得大用!

    “那就直接去秀雅巷。”她吩咐道。

    田家有早就打听清楚了折桂胡同和秀雅巷都往何处走,闻言立时赶了马车往秀雅巷去。

    小片刻钟后,马车停在一个巷子口,田家有跳下马车,回身掀了帘子,“姑娘,秀雅巷到了。”

    许三花三个陆续下了马车,往巷子里走,田家有牵着马车跟在后头。

    这条秀雅巷,在巷口便能望到头,尽头是一条长河,巷子一溜过去,大概也就十来幢宅子。

    从头看去,走到中段的位置时,许三花一眼就瞥到了一幢挂着程宅两个大字的匾额的宅子。

    她停下脚步,让田家有上去拍门。

    许二树和许四金都不识字,田家有却认识,一看这程宅,就猜这应该就是了,听许三花喊他上去叫门,他也就提脚往台阶上去了。

    门被敲响,过了一会儿才从里头打开,一个灰衣看门人探头出来,见门外的田家有,并不认识,不由皱眉,“哪里来的?做什么?敲错门了吧?”

    田家有脸上挂出一抹笑来,“小的是老爷派来给少爷送东西的,不知少爷可在家?”

    老爷派来的?那看门人狐疑的打量田家有一番,觉得眼生得很,但他家少爷搬出来一年了,老宅里又添了下人也不一定,更何况,在白节镇这个地界,谁会那么大胆子来糊弄他们少爷?

    “少爷不在,你要送什么东西?给我就是。”他当下道。

    田家有一顿,“不知少爷在哪里?老爷说了,这东西得亲自交到少爷手里才行。”

    看门人听得狐疑,但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只以为年关将近,老爷是想他们少爷了,摆了台阶来想让他们少爷搬回去,所以才叫人送来什么少爷欢喜的物件也不一定,当然想亲手交给少爷才能交差不是?

    看门人想了想,“少爷一早就出门了,应该在清风楼里,你到那里找少爷吧。”

    田家有一听,赶紧谢过了看门人,转身下台阶。

    冬日冷,看门人忙着回门房烤火取暖,是以飞快关上了门,也没有看到站在台阶下的几个人。

    田家有几步下了台阶,跟许三花禀道:“魏铁不在家,一大早就出门了,兴许在清风楼里。”

    清风楼?

    许三花挑眉。

    旁边在白节镇跑了好些天的许二树和许四金倒是知道,当下道:“这清风楼是白节镇上的热闹地,楼里都是漂亮姑娘,白天有楼里的名魁唱曲,晚上还有姑娘们接客,听说是白天晚上都热闹得很,整个镇上兜里有闲钱的是都窝在那楼里舍不得离开呢!”

    许二树和许四金两个二愣子没想那么多,说起这个是面不改色,也没想过许三花还是个小姑娘,这话说不说得。

    田家有听着,却不由干咳了两声。

    许三花倒是没什么表情,扭头瞥了田家有一眼,笑了笑,往马车上钻,“那咱们就去见识见识这热闹。”

    清风楼就在正街上,都不用怎么打听,随便一问,是人人都知道。

    是以,田家有赶着马车,很快就到了清风楼门前。

    门口站着迎客的伙计看见马车,立马就迎了上来,“贵客里面请。”

    田家有下了马车,回身掀开车帘,许三花和许二树两人依次下了马车。

    那伙计见车里下来的三人,登时就是一愣,见人直直往里走,他不由上前一拦,“客官知道这是哪里吗?”

    他问的是许三花,他拦着三人倒不是因为看她们穿着普通,而是这清风楼都是男人们来的地方,这个小姑娘来凑啥热闹?

    “不是有名魁唱曲吗?我来听曲。”许三花说的淡然。

    伙计一愣,是唱曲不错,可……

    “难道你们清风楼规定了女子不能进?”

    伙计又是一愣,这倒没有这个规定,可是清风楼在镇上开了三五年,可从来没有哪家小姑娘往里钻过,这可是爷们来得地头呀。

    “既没有规定,那我就是进去听听曲,怎么不行了?”许三花说着,叫伙计帮忙牵了马车安置,叫上田家有一起,往大门里去。

    里头迎客的伙计迎上来,看到几个年轻人里头当先的许三花,也是一愣,这……,门口的咋回事,怎么把女子也放进来了?

    这一愣神,许三花四人已经往楼上去了。

    大堂正中的大圆台上穿着霓裳花衣的漂亮女子正在拨着琴弦咿咿呀呀,围着圆台底下的桌子坐了不少人,听得沉醉。

    但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在楼上包厢。

    伙计几个箭步追上去,“客官是听曲儿还是找人?可有提前订座?”

第一百一十六话:哪位是魏铁?(六更)

    楼里唱着曲,没有人大声喧哗,所以伙计声音也压得很低,生怕打扰了兴致勃勃的客人们。

    许三花没接话,看了田家有一眼。

    田家有会意,立马从许三花早先给他的钱袋子里拿出一锭碎银子来塞到伙计手里,“魏少爷在哪个包厢?”

    伙计得了银子,心里正欢喜,但一听对方打听魏少爷,立马就要将银子还回去,“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魏少爷可是他们清风楼的常客,他没道理也不可能出卖魏少爷的行踪。

    要是出了什么事,东家不会放过他,魏少爷也不会饶他。

    田家有没接银子,盖住了伙计的手,笑眯眯道:“我们姑娘是魏少爷的妹妹,找魏少爷有事,小哥只管说就是。”

    魏少爷的妹妹?

    听说魏家二小姐好像也就是这个年岁?

    不过伙计看了眼许三花身上普通的棉布衣裙,有些不相信,但没给他多想的机会,一行人已经上了楼,手里的银子也退不回去,更何况,听说魏家二小姐很受魏老爷宠爱,他可不敢得罪。

    伙计一咬牙,便指了指一间包厢,“魏少爷就在那里面。”

    田家有道了谢,收回了压着伙计的手,几步上前,替许三花推开了那间包厢门。

    伙计收了银子,心里有些忐忑不定,是以也没有立马退回楼下,而是就站在墙边一个高脚花瓶后头看着。

    田家有一把推开包厢门,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里头正摇头晃脑听得认真的一帮子人被打扰到,纷纷往门口望来,见门口站着一个普通的布衣少年,其中一个朱红锦袍的少年立马呵斥,出声:“哪里来的臭小子,扰了小爷听曲儿的兴致?大何,去将他给我抓进来!”

    左面墙边站了一溜的小厮,其中一个叫大何的听到自家少爷吩咐,忙站了出来,大步朝门口走来。

    走到门口,还没有跨出门槛,伸手就去揪田家有的衣领,想将人往里头抓。

    田家有跟在以前的少爷身边练过几招防身的功夫,当下侧身躲过,那大何见他还敢躲,呔了一声,撸了袖子跨出门来,上手就要朝他打去。

    许三花上前,直接一脚将人给踢回了包厢里,这人滚了个圈,磕倒了房里的架子。

    “哎哟!”

    随着一声痛呼,围着圆桌坐的少爷们看到门口的许三花,瞳孔或都缩了缩,这是哪里来的臭丫头?

    许三花跨过了门槛,扫了一圈瞪着她的人,笑问:“哪位是魏铁?”

    魏铁?

    其他几人下意识的看向正中坐的蓝袍青年。

    许三花顺着也看去,见这魏铁二十来岁的年纪,生得横眉怒目的,一脸凶相,怪不得不讨他老子魏老爷喜欢。

    这人,长得就不怎么讨喜嘛?

    她站着没动,只看着那魏铁,问他:“你手下有一帮子二混子对吧?”

    魏铁脾气不好,见这么多人看着,这小女娃闯门而入,就为寻他而来,他想了想,确是不认识这个小女娃,又听她问手下人,便以为是手下哪个欺负了这女娃,所以人家找上了门来了?

    他看了眼许三花一身普通棉衣,心里纳罕这女娃哪里来的能耐敢来找他,便轻笑了一声,“是,没错,敢问女娃娃你有何指教啊?”

    这一声女娃娃带着太多的奚笑看轻,同桌其他人都不由哈哈笑了起来,见门边站着的小姑娘生得还挺好看,心里或都生了些不好的小心思。

    许二树握了拳头要往里冲,许三花抬手拦下他,只看着魏铁,缓缓道:“两个时辰前,你手下的一帮混子去了西街市集砸了别人的摊子,还打了人,是也不是?”

    一听这话,魏铁瞳孔微缩,但面上不显,“我手下既是混子,干的就是砸人摊子欺负别人的营生,怎么?砸的是你家的摊子不成?你胆子也真够大啊,竟敢还找上门来,这是不知道我魏铁是什么人?”

    “胆子确实够大,这味儿够辣,我喜欢,既然来了,就留下陪咱们耍耍呗!”最先开口的朱红衣裳的少爷嘿嘿一笑,接了话。

    魏铁扫他一眼,“既然黄兄喜欢,那就留给你?”

    “他一个人怎么行!我也一起玩玩呀!”另一个人道。

    “哈哈哈哈哈!”

    一桌人是都哈哈大笑起来,放肆得很。

    这般明目张胆的猥琐调戏,可见这帮人平常行事如何。

    许三花冷哼一声,再问魏铁,“怕是不止砸了摊子打了人吧?有人还砍伤了人,这事你可晓得?”

    “砍伤人?”魏铁一脸匪夷所思,只觉好笑,“我魏铁纵横整个白节镇,手下人欺人无数,但砍人,却是从没有过的,他们,还没这么大的胆子。”

    许三花顿了顿,定定看了魏铁好一会儿,须臾,提步上前。

    包厢内众人只看着她往里来,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几个少爷还乐得她过来,所以都笑呵呵看着,并没有当回事,只是一个小女娃罢了。

    魏铁也没有当回事,他甚至觉得好笑,这个小女娃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敢找上门来,他魏铁叫人砸的摊子,砸了就砸了,打了就打了,谁敢来问缘由?

    是以,以至于没有人拦许三花,她几步走到魏铁身前,二话不说,一把提起了他的领子,将人按在了桌面上,使得桌上茶水点心淌了满桌,惊得同桌几个少爷忙都避开。

    众人:“……”

    “你做什么?!”魏铁想试着挣脱起来,脑袋上像被压了块重如千斤的石头般,他挣脱不得,于是忙大声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收拾这臭娘们!”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魏铁带来的几个手下都往往上冲来,同桌几个少爷的小厮也都冲上来救人。

    见状,田家有立马就冲了上来,拦住一个算一个。

    许二树和许四金也往上冲,两人先前就被揍得挺惨,这厢合力打一个还是能行的。

    剩下还有冲到许三花这头来救人的,许三花按住魏铁的双手不动,只抬脚,就将冲上来的人一个个都踢飞出去。

    几息间,整个包厢里哎哟连天的,更是惊动了旁的包厢里的人都出来看热闹。

    那伙计见势不对,早就下楼去找人去了。

    许三花按着魏铁,见没有人再冲上来,才道:“你的人砸了我家的摊子,打伤了我兄弟,还砍了我弟弟一刀,这账,打算怎么跟我算?”

第一百一十七话:说清楚(七更)

    “什么砍了你弟弟一刀,我只叫他们砸摊子,可没叫他们砍人,他们也没这个胆子。”见识到露这两手,再加上他被许三花这么按着动弹不得,脸贴在桌面上,茶水糊在脸上,现下已是冰冷不片,脑子都有些发麻了,心里多少也不敢再不当一回事。

    许三花用了五成力道,她猜想这魏铁眼下是不太好受的,若是还有力气说谎,她不介意再加点力气。

    “那你先说说,为啥叫人砸我家摊子?”许三花问。

    魏铁咽了咽口水,还没说话。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清风楼的掌柜的疾步走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伙计。

    房里没人回答他,外头看热闹的人探头探脑。

    掌柜的见魏铁被一个小姑娘给按在桌子上动弹不得,而房里其他人都缩在一边不敢上前,他不由也咽了口口水,心里佩服这姑娘能耐。

    不过清风楼里出了乱子,客人们都惊动了,身为掌柜,他不能不出面。

    “这位姑娘,到底是发生何事了?不如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不关你清风楼的事,我把账算完就走,你别急。”许三花瞥他一眼,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又低头看向魏铁,“说。”

    掌柜的:“……。”这到底是哪来的小姑娘,这般彪悍?这可是魏铁魏少爷,白节镇的一霸喂!咋就被你给按着跟个小鸡似得?

    不只他这么想了,包厢门大开,外头看热闹的人瞧得清清楚楚,心里是也纳罕得很,不由都小声嘀咕起来。

    “这姑娘是谁啊?她知道魏少爷是啥人吗?咋就敢对魏少爷动手呢?”

    “这到底是发生啥事了?怎么就闹起来了?这姑娘为啥呢?”

    “魏少爷在白节镇上多横的一个人啊!今日倒是碰到硬茬子了!”

    “什么硬茬子啊!这姑娘到底是谁,难道不怕魏家报复?”

    众人七嘴八舌的,围在其中的一个人这会儿小声接了一句:“我认得她。”

    众人一听,都齐刷刷看了过去。

    “你认得她?这谁啊?哪家的?”

    见包厢接的许三花都抬眼瞟了一眼过来,那人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道:“十里镇的曹丰熊二爷都知道吧?这姑娘连他们两个都不放在眼里,曹丰派人砸了她家的摊子,派人捣乱,她一个人就将两人的手下打得落花流水,断手断脚,最后这两人都拿她没法子呢!”

    曹丰熊武?他们知道啊,咋不知道啊!不是最近那淮安县的高县丞被人揭发受贿,还牵扯出十几年的水匪案,已经被判死刑了嘛!听说熊武跑了,正被悬赏缉拿呢!

    这两个人之前也是十里镇数一数二的人物啊!那熊武仗着背后有高县丞,多横啊!这小姑娘竟连他们都敢惹?

    换做旁的时候,他们听了是不信的,但眼下亲眼看到被许三花压在手底下动弹不得的魏铁,他们是不得不信。

    魏铁可是他们白节镇数一数二的人物,瞧,人小姑娘不也跟按小鸡崽似得嘛!

    “这到底是哪家的姑娘啊,这么厉害呢!”

    “十里镇最近两个月的发生的事你们都不知道?那魔芋豆腐,麻麻辣辣的调料…………”

    外面嘀嘀咕咕的,包厢里却没人出声,许三花听了两耳朵,见魏铁也支愣着耳朵,手上不由用了力。

    魏铁贴着桌子的半边脸吃疼,嘴巴都挤作了一堆,“哎哟!”

    “快说,瞎想啥呢!”许三花吼他。

    “我说我说!”魏铁痛呼出声,赶紧道:“我手下有个叫王平的,他家里在镇上做豆腐卖,独一家的,以前生意好的很,可你们家来卖了那什么魔芋豆腐之后,他家的豆腐就不怎么卖得出去了,他有心砸了你们的摊子,叫你们摆不下去,所以求到了我跟前来,他跟了我好多年了,这么点小事,没道理不答应他,所以,他就带着底下人一起去了,就是寻常的吓唬吓唬你们,让你们这摊子摆不下去而已!”

    许三花一听,原来是这么个原因,还真是无妄之灾,她眼睛微眯,“真的就只是这样?那我弟弟是被谁砍的?!”

    魏铁:“真的就是吓唬你们罢了,动刀子这可是不敢的,你弟弟究竟怎么被人砍了,我可不知道啊!”

    当时人混乱着,到底是谁也说不清,不过许二树说了,当时打斗的中心没别的人敢往上冲,除了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别的人了。

    “你手下那帮子混子在哪?叫他们来说清楚。”许三花道。

    魏铁一听,不由苦了脸,早知道就不答应这个事了,他好好的听曲喝茶不香吗?

    可想想也不对,他手底下这么多人呢,要是连砸个摊子都不敢干了,他魏铁还怎么在镇上混?

    说到底就是没想到这魔芋豆腐摊子背后还来了这么个硬茬呢!

    魏铁脑子都麻了,只忙叫跟来的小厮去喊王平他们快到清风楼来。

    小厮应声飞快去了。

    许三花按得也手累,干脆就松了手,在魏铁旁边的椅子坐下。

    魏铁得了自由,飞快瞥了许三花一眼,也不敢妄动,索性也跟着坐回去了。

    “你说啥?这小姑娘原来就是那许三花?早说呀!我听过她的,听说她天生神力,不久前还徒手打死了一头老虎?”

    外边的嘀嘀咕咕已经到了高潮,说得是越来越起劲,也声音也拔高了不少。

    “他们家的魔芋豆腐我买过呀!还有那调料,我也尝过,原来这姑娘就是那个不怕曹丰和熊武的许三花?”

    “话说那曹丰和熊武也够倒霉的,怎么就跟她扛上了?这被打了还没来得及还手,背后的高县丞就被翻出了陈年旧案来获了罪。”

    “可不是,这姑娘也是够横的啊!这十里镇横够了就跑来咱们白节镇了!”

    “你们说她真的天生神力?”

    “这还有假,你看看刚才她按着魏少爷那劲,哪个姑娘做得到呀?”

    说到这里,声音就熄了下去,因为说得起劲的人发现里头的魏铁正直直看出来,到底还是怕魏铁这个人的,所以就不敢再说下去了。

    可是,魏铁已经听得一清二楚了。

    今天被这么多人看着,他本来就已经够没面子了,再被人这样一说,他脸上已是挂不住,不过看了看坐得大刀阔斧神色自若的许三花,他到底没发作什么。

    魏铁虽然横,却也是个怕事怕死的,就是俗称的欺软怕硬。

    别人怕他,他自然横,可要是别人不怕他了,他也就横不起来了。

    说到底,这人要横,还是得要能横的本事的,他自问做不到像刚才许三花这样将人给按住动弹不得。

    所以,他闭嘴认怂就行了吧。

    很快,传话的小厮就回来了,后头跟着一帮子二混子,气势汹汹的往楼上来。

第一百一十八话:一句骂人的话(八更)

    门口围着看热闹的人纷纷让路,王平为首的一帮子二混子刚到包厢门口,看见里头的阵仗,也是惊了一跳,尽管路上传话的小厮已经大致给他们讲过了大概发生了何事。

    见王平他们来了,魏铁松了一口气,忙喊了王平前来,“王平,你快说说今早的事。”快些说,说完了他好回家,被这么多人看着丢脸,只怕不到天黑他那老父亲就能知道了,老父亲知道了后母也知道了,不定怎么笑话他呢!

    王平不知魏铁是怎么个意思,他看了眼坐在那里的许三花,咽了咽口水,上前将今早的事情都一一说了,最后重点强调道:“我们就是想教训他们,也不知道那小子是怎么挨了一刀了,当时我们也吓坏了,所以就赶紧跑了。”

    这么一说,当时混乱,还真没有人知道到底是谁出手砍了许四银一刀了?

    可四周这么多看热闹的围着,要是突然然从外头冲进去一个人拿着刀砍人,这些看热闹的没道理没人看到。

    所以,砍人的人就只能是这些混子当中的某一个了。

    许三花微眯眼,将门口包括王平在内的十来个挤在一起站着的混子一个一个挨着看了个清楚。

    耳边是魏铁的声音:“你听到了吧?我的人只打了人砸了摊子,别的可跟我没有关系,大不了我赔你今日的损失罢了!”

    突然,她眼神一凝,盯住了站在一堆人里稍靠后的一个矮瘦男人,随即起了身,三两步跨过去,一把就将人给揪了出来。

    “你做啥呢!快放开我!”矮瘦个儿是真的矮,竟也就许三花一般高罢了,被许三花拎出来,那样子,就跟只小鸡仔似得。

    “你来说说,是谁砍了我弟一刀?”许三花问他。

    那矮瘦个儿挣扎了几下没挣脱,吊着一双眯眯眼看许三花,语气很是是不好,“我咋知道谁砍了你弟弟?我就是跟大家伙一起去砸摊子打人罢了,你揪着我不放是为啥咧?”

    为啥揪着你?看你眼神不老实呗!

    许三花哼了一声,见这人嘴硬得很,也不多废话,上手就先按着人揍一顿再说。

    于是乎,屋里屋外的个个睁大眼睛,就看着许三花挥着拳头将那矮瘦个儿从一开始站着打得缩成一团趴在地上哎哟连天。

    揍得差不多了,许三花收了手,一脚踩在这人身上,再问他:“说说,是谁砍了我弟弟一刀?”

    矮瘦个趴着脸着地,闻言看了魏铁一眼,依旧嘴硬:“我不知道!我咋会知道呢!这么多人去了,你咋就问我呢!”

    这话说的,旁人听得也看不下去了。

    魏铁接嘴:“就是啊,我都说了,我的人就只是砸摊子打人了,没胆量拿刀砍人的,你怎么就是不信呢?”

    许三花抬眼,看向魏铁,“脚下这货真是你手下?”

    “是,是啊。”魏铁一愣,看了眼那被踩着的人。

    “你手底下人不但不老实,还坑你,你不晓得?”

    魏铁:“……”

    还没说话,就见许三花将脚拿开,抬起,重重的一脚踩上去。

    “啊!”那趴着的矮瘦个脖子一抬,噗得一下喷出一大口血来,溅得前方都是,好巧不巧,前边就是魏铁站着的位置。

    看着自己脚尖的血滴,魏铁:“……”

    许三花用脚两人翻过来面朝上,盯着他,再问:“说吧,你为啥砍我弟弟?”

    众人:“……”

    这刚才不是还问是谁砍的吗?怎么这就直接问为啥砍了?

    莫不然真是这货砍的人?

    众人不由纷纷都看向地上的矮瘦个,似要把他盯出个花来。

    被这么多人齐刷刷看着,矮瘦个眼神闪了闪,下巴挂着血迹,他觉得自己被踩过的后背火辣辣的慌,看向许三花,手指曲了曲,却是没有像刚才那般立即嘴硬。

    许三花看得分明,干脆又加了一句,“你若不老实交代,别说我今日会不会叫你全须全尾走出这扇门了,你老大魏少爷,只怕也不会轻易饶过你吧?”

    他这个样子,魏铁哪里还看不明白,当下是惊愕的,“钱多!真是你砍了人?你为什么这么做!?”

    那叫钱多的矮瘦男人看了魏铁一眼,抿紧了唇,没有说话。

    但这个样子,无疑是默认了。

    众人一片哗声,嗐,还真是这小子砍了人呀!他们起先还以为是这许三花没事找事呢!

    没想到还真是这帮子混子中的某个人砍了人!

    也是啊,这钱多为什么砍人呢?无缘无故的,这魏少爷好像也没有吩咐这样的命令啊!

    那么,这钱多为什么这么做?

    有私仇?

    不可能,许四银以前根本也不认识这钱多。

    打架打红了眼?

    也不可能,许四银那两把刷子比不上许二树和许四金,可没有他们讨人气打不过要动手砍也是砍他们谁才是。

    且那一刀,可是差点要命的,要不是许二树他们送去医馆及时,用了人参片,等到她来给了银子用了金疮药,只怕这命难保。

    这是下死了手要拿一条命的。

    许三花飞快想了一遍,缓缓蹲下来,一眼不错的盯着钱多,问他:“你跟我家摊子无冤无仇,没道理上手就砍人见血,可又确实是你动手砍的人,刚才本来我也不会看出你有异的,是你特意看了我一眼,给了我你不老实有鬼的感觉,所以才被我拎了出来,那么,你不是想砍谁,而是想借此陷害魏少爷对吧?”

    钱多飞快看了她一眼,眼珠子也飞快转着,而后身子迅速爬起来,几步跪到魏铁跟前去,嘴里痛哭出声:“老大!是你吩咐我动手砍人的!你可要救我啊!”

    魏铁:“……?!”

    众人:“……?!”

    许三花飞快看了魏铁一眼,还没说什么。

    许二树已经跳了出来,“好哇!原来真是你下的命令,你先前还死不承认呢!现在好了,你手下都出卖你了!就是你魏铁!你为啥叫他砍人?”

    田家有微微靠了过来,低声说了句:“姑娘,这钱多有问题。”

    是啊,有问题,这突然跳出来咬口说是魏铁的命令,这么怕死,先前怎么不求饶呢?

    不过,许三花看出问题就出在魏铁身上,一时间,没有立即说话,只冷眼看着。

    魏铁心里头有一句骂人的话就快忍不住冲出嗓子眼,他一脚踢向跪在面前的钱多,怒喝:“我去你妈的!”

第一百一十九话:试试头硬不硬(九更)

    钱多被踢得往旁边一倒,却又立刻爬起来跪好,吓得是瑟瑟发抖,“老大,就是你私下偷偷吩咐我找机会砍那摆摊子的人一刀的,这下人家找上门来了,你可得保我啊!我不想死啊!这姑娘太厉害了,她真会打死我的!老大,你救我啊!”

    魏铁气得胸口起伏剧烈,指着钱多,咬牙切齿:“我跟他们没仇没过节的,就是听了王平求到我这里来,才同意他带人去砸摊子的,你说,小爷我为何要吩咐你砍他一刀?”

    王平也站出来说话,“是啊,要不是我求,老大都不知道哪个摆摊的生意好,抢了我家的生意,他怎么会吩咐你做这样的事?钱多,你可不要胡乱攀咬!到底是谁吩咐你砍人又陷害老大的!你快从实招来!要不然的话,我今日可就要替老大清理门户了!”

    许三花不由看了王平一眼,这人是个脑子转的快的。

    魏铁听了,也缓过神来,直问:“快说,是谁叫你来陷害小爷的?!”

    钱多张张嘴,还来不及说出想好的措辞,王平旁边的一个混子是个脾气爆的上前就将人按着揍,“说!你为啥陷害老大!”

    钱多被打得吐血,难为脑子还清明,使劲喊道:“老大你是要杀人灭口吗?行啊!杀了我就没人知道你做的事了!小弟甘愿为老大你去死,但求你照顾我一家老小啊!”

    王平眉头一皱,赶紧拉开了那混子,叫他不要打了,怕真的将人就这么打死了。

    许三花看不下去,便问魏铁:“魏少爷不如想想,谁跟你有仇,会如此陷害你?”

    “姑娘相信不是我吩咐的?”魏铁有点诧异,很快就开始转动脑子想起来。

    须臾,他瞳孔一缩,看向钱多,上前就是一脚踢过去,咬牙问他:“是我那后母收买你来陷害我的对不对?”

    “……”

    怎么又扯到魏家的继室太太了?

    围观看热闹的人只觉今日这一出一出的实在是太精彩了。

    早就听说魏铁跟后母不和,再加上魏老爷宠爱继室,连带着继室生的两个女儿也受宠得很,反倒是对魏铁这个长子恨铁不成钢,又可惜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可自从去年那继室也生出一个儿子来之后,不知怎么的,这魏铁就搬出了老宅自己另住了。

    听说去年过年都没有回去一起过呢。

    莫不然真是这后母自己有了儿子,想帮儿子争家产所以对长子魏铁除之而后快?

    可作甚叫人砍人陷害魏铁?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一个小小的摆摊的被砍了,难不成还能要魏铁的命偿不成?

    众人想不明白。

    魏铁也想不明白,但他能想到的恨不得他去死的人会百般陷害他的人也就只有后母这一个人了。

    他眼神淬火,看着钱多,已经是怒火中烧,便亲自揪了钱多的衣领,问他,“是那周贱妇收买你陷害我的对不对?她为什么让你这么做!你说,你说啊!”

    钱多一脸无辜,“老大,不是你吩咐我的吗?”

    要不是魏铁知道自己没吩咐过,都要被他这个无辜的模样给骗了,他实在恨得很,却拿这钱多没办法,他打死不承认,难道叫他亲自去问周贱妇?她更加不会承认了!那人素来就是个会惺惺作态的人,要不然也不会哄得他爹叫他们父子日渐生疏了。

    许三花又看不下去了,依她看来,这魏铁真是个蠢的,头脑简单,也不晓得是怎么叫这白节镇上的惧怕的,要她说,这比起熊武曹丰来,都能算是个再好不过的人来了好吗?

    她走上前,从他手里抓过钱多,提小鸡似得提到一旁的墙下去,将人面朝下拎着,做撞钟的姿态,比划着他的脑袋就要往墙上撞去。

    在真的撞上去之前,她抬了抬脚,笑言:“试试这墙够不够硬。”而后,一脚踢穿了这道墙。

    众人:“……?!”

    试问提着一个人的同时一脚踢穿一道厚实的墙需要多大的力气?

    众人想象不出来,所以答案是:这姑娘真乃神力也!牛啊!

    众人不由替钱多瑟瑟发抖。

    钱多自个也是禁不住一个激灵。

    试好了,许三花手上用了力,一边道:“来来来,试试你的脑袋和嘴巴,哪个硬些。”

    说着,就作势将钱多往墙上撞去。

    那特意拉长的一个弧线,钱多能感受到自己的脑袋从很远的位置使力,以锐不可当的气势急冲冲朝墙而去。

    他登时身下失禁,吓得大喊:“我说!我说!”

    话音落时,他的脑袋已经快抵进墙面,但被许三花一股子力道给生生的止住了前进的趋势。

    她满意的笑了笑,将人一把丢下,语气说不出来的和煦:“说吧。”

    得了自由,钱多下意识是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缩成了一堆,离许三花远远的,直直往后退,要不是后背就抵着墙了,他还能再往后使劲退退。

    他看了许三花一眼,见这小姑娘脸上笑着,但笑意却不达眼底,他活了二十几年,就从没有见过这般的姑娘,难为那周氏看人这般眼厉了。

    他心里已经飞快权衡了利弊,比起得罪周氏,以及那一点点银子,还是眼前这个姑娘骇人些,这可是会要命的!

    所以,他不再犹豫,当下和盘托出。

    “真正指使我的不是魏少爷,而是魏太太!”

    哗!

    人群里炸开了锅。

    “真的是魏老爷那继室魏太太?这妇人可真够歹毒啊!”

    “可叫咱们给说中了,这魏太太说不定就是为了自个的亲儿子排除异己呢!真是最毒妇人心呐!”

    “这魏少爷也真是可怜,亲娘早亡,亲爹娶了个后娘,人家一家人和和美美的,他倒成了个外人,这倒不说了,这后娘还巴不得他死呢!”

    “你们说,这事魏老爷知不知道?”

    “那可说不准,这魏老爷也没听说多喜欢这个儿子呢!”

    “不过,这魏太太真想除去这个继长子给自个的亲子让路,为什么要这样陷害呢?这样好像也无伤大雅啊!”

    “是啊是啊!这样一说,还真是不通啊!”

    人群议论纷纷,魏铁得了确认,也是想不通,这周贱妇想害他,何必如此?这根本害不着他,还把自己给暴露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许三花也好奇得很,所以用脚尖踢了踢钱多,示意他继续说,别停。

第一百二十话:操心自己吧(十更)

    有了开头,后边说起来就自然流畅多了,因此,钱多是一口气就全说了出来。

    “许姑娘你天生神力,在十里镇上斗曹丰,斗熊武,惹毛了你,出手就打断别人的手和脚,一点余地都不留,偏偏他们还拿你没办法,且后头还自己遭了殃,十里镇一打听,人都说你、说你脾气暴躁,力气又大,惹急了六亲不认,而且还能徒手打死一头老虎。

    所以,魏太太心以为你脾气不好,只要别人惹了你,你就必定不会放过他。

    她打听清楚了白节镇上摆摊的就是你的二哥和同村的两个人,就一直在想着怎么引着他们跟魏少爷对上,偏偏这个时候,王平就找上了魏少爷想要砸摊子给自家出气,魏太太知道后就找上了我,许了重金,叫我趁机砍你二哥一刀,最好能把人砍死。

    这样一来,人人都知道是魏少爷的人砸摊子闹出来的事,等许姑娘你收到消息赶来白节镇,你二哥死了的话,你气愤之中必定也不会深想,就一定会找上魏少爷算账。

    她说魏少爷脑子蠢,脾气也不好,更不会说话,你们两个人一对上,指定二话不说就会打起来,到时候,凭着许姑娘你的神力,气急之下打死魏少爷也是可能的。”

    只要打死了魏铁,死无对证,究竟是不是魏铁派人砍的人,谁还会知道真相?

    可偏偏没想到,他情急之下砍差了人,且人也没砍死,给了许三花头脑清醒想事情的机会,才导致这场无可避免的架没有暴烈的打下去,露出了破绽来。

    这些话钱多没有说出来,但旁人从头到尾听着的,一想,也想明白了。

    魏铁一时怔忡,这么多年,他一直知道周氏心狠,但却没想到她这么毒,心机这么深呢!

    许三花听了也是一阵无语,这魏家太太,脑子还真是……

    她都不知道该咋说,总之就是心机深?会算计?

    试想想,若是真的被砍的人是许二树,且万一真的被砍死了,她得到消息之后,只怕真的会失去一切判断力,找上魏铁二话不说就会跟魏铁算账,气急之下,要他偿命也是可能的。

    毕竟,重活一世,她不会容许有任何人欺负她的家人!

    所以说,这位魏太太还真的是手段高明啊!

    这魏铁在她跟前,根本不够看啊!

    她瞥了魏铁一眼,见这位仁兄已经傻了,不由摇了摇头,出声道:“事情既弄清楚了,反正跟你也脱不了干系,都是因你而起的,所以,这损失和诊金什么的你就快掏了,我还急着回家呢!”

    魏铁回神,看向许三花,也没犹豫,就从身上掏出了一张银票来,拿给许三花,“真是对不住了,这个人情我欠下了,以后许姑娘要有什么我魏铁帮得上忙的,只管知会一声,魏铁必定随叫随到。”

    这人蠢吧,倒是还讲义气。

    许三花嘁了一声,见那张银票面额是一百两的,还算满意,一把接了过来,嘴上一撇,道:“你还是先操心操心自己吧!”

    魏铁:“……”

    收好银票,许三花吆喝着许二树三人走,想了想,问他:“你后母这般算计你,你打算怎么出这口恶气?”

    魏铁一愣,他现在脑子又气又懵,委实还没来得及怎么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见状,许三花又摇了摇头,只道:“若你见你后母,劳烦替我带一句话,我现在暂时不就手,不过今儿这事,我放在心里了,哪日腾出手来,她是因何算计这出的,想谋得的东西,我必让她求而不得。”

    说罢,带着许二树三人转身离去。

    看热闹的众人纷纷让路,暗暗想她落下这话的意思来。

    魏太太陷害魏铁想算计什么?大差不差,不就是想替自己的亲子铺路铲除异己争家产?

    那这许三花要叫她求而不得?又会怎么做呢?

    这眼见着就要过年了,这番热闹还真是好看,而且还是后戏,真是精彩纷呈!

    他们等得呢!

    在清风楼闹了这么大一出,许三花四人回到医馆时,许四银还没有醒,不过老大夫已经又看过了,脉象稳了不少,很快就会醒的。

    许三花没有跟邓氏说太多,有许四金一直跟着听着的,怎么说自有许四金去说,她直接将魏铁给的银票塞给邓氏,又吩咐田家有留下来,等许四银醒了稳定了,再带着他们一家一起回村。

    她自己则带着许二树和黑妞二人出了医馆去租了一辆牛车,往孤山村回去。

    回到村里,少不得担心了好久的人一通问,许三花统统只说二混子眼红找事想坑点银子,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大家不用担心。

    至于听到消息从开荒那里赶上来的许大虎,许三花也只说许四银受了点伤,已经没有大碍了,邓氏和许四金留下照看,可能今晚赶不回来。

    许大虎急得团团转,但许三花这么说了,又说留了田家有跟着,他也只能放下去。

    许二树趴在土坡边上的石头上唉声叹气,许三花走过去,“咋了,就这么多事呢,就吓住了?”

    “哪呀?我就是想着短时间内许四金兄弟两个不能跟我一起往白节镇做生意了,我一个人还真有些架不住。”许二树挠头道。

    许三花白了他一眼,“你就这点出息,离了谁还能转不动了?都多大的人了,讨媳妇也麻烦,你架得住不?”

    说到讨媳妇,许二树一向厚脸皮的脸红了红,瞄了许三花一眼,“三花,今儿早起,奶拉了我到后院问了我一句话,你说奶是啥意思?”

    许三花有猜到,却还是问道:“啥话?”

    许二树嘿嘿笑了笑,扭捏道:“就是问我一句话,问我……薛红秀咋样?”

    “薛红秀?谁啊?”许三花挑眉不解。

    许二树不由脸更红了些,“就是在咱家做活的,大柴村的,那个脸圆圆的眼睛大大的,长得贼好看的那个姑娘。”

    “脸圆圆的?眼睛大大大?长得贼好看的?那是哪个?咱家做活这些姑娘,好些都长这样,都好看。”

    许二树:“……”

    他一拍腿,“哎呀!三花你跟奶最好的,你就跟我说说,奶这是不是帮我相上薛红秀了?”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8717/ 第一时间欣赏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 作者:树洞里的秘密所写的《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为转载作品,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介绍:
十里镇因离淮安县十里而得名,孤山村因村霸许三花而得名,由而整个村子的姑娘无人敢娶,小子无人敢嫁。
你问村民们恨吗?恨呀!恨得牙痒痒!
可惜那许三花健壮如牛,会一手举大石,能一拳砸穿村长家的青砖石墙,可一脚踢飞三四个大汉,村民们畏不敢言!只能当祖宗一样供着!
可这畏着供着,传闻老死都嫁不出去的村霸嫁出去了,十里镇最穷的村子越来越富了,村里的姑娘小子都成了十里八乡哄抢的了。
老村长笑开了花,见人就夸女村霸。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