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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树洞里的秘密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txt下载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十八话:天纵英才

    傅山看了许三花一眼,当下叫伙计去称了。

    有的钱赚,谁会傻了吧唧的拉脸子啊?

    许三花看了看荣清平,正好龚福光要走,她顺势就跟傅山说了告辞,左右也没她啥事了,看这生意火得,她走这一遭的目的也达到了,起码镇上人都知道,只有这家挂了怀正商号的粮油铺才有得卖老许家的调料,仅此一家。

    傅山送她出门,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瞧这势头,许姑娘可要做好准备,咱们推翻原先定的,下晌便再送来五百斤,而后直接三天一千斤,十天之后,我得要五千斤。”

    许三花挑了挑眉,想着如今家里的人工,出了铺子,没急着回家,去陈婆子那里说了一声,正好遇到来镇上赶集的大姨父钟以贵,便干脆雇了个牛车给他,叫他帮忙将定好的两千斤豆腐给拉回孤山村交给她奶。

    胡氏大姐嫁在出了镇子跟孤山村不是一个方向的上水村,离镇上二十几里路的样子。

    钟以贵上次就听村里来镇上赶集的人说了婆娘她娘家姑家里摆吃食摊子挣了钱的事,所以,今日赶集,他婆娘可是交代了他事的。

    却不曾想一进镇子,就听得更多了,什么打了镇上的二流子,惹了熊二爷啥的,这两人还都倒霉了,又什么建了作坊,请了几十个人做工的,听得钟以贵是一愣一愣的。

    这下见到过年才见了一回的内姨侄女许三花,钟以贵还没来得及问什么,就被托付了这样的差事,他愣了愣,就应下了。

    反正来时他婆娘说了,听说小姨子怀上了,叫他镇上来遇到许家出摊了,买两包红糖带给小姨子,哪曾想他来了不见许家出摊,反倒遇见了许三花,还托他帮忙送豆腐回去呢。

    钟以贵是个话不多的汉子,跟许三花一起去陈家拿了豆腐就坐上许三花雇来的牛车往孤山村去了。

    许三花将雇车的钱给了,还多给了等会牛车再将钟以贵送回上水村的钱。

    送走了钟以贵,许三花便赶了牛车径直往县城去。

    一上午的集散去,粮油铺里的五百斤调料已经卖得所剩无几,不止普通百姓了,镇上的几家大户,还有几个酒楼客栈,都来买了。

    连带着铺子里的其他东西也卖出去不少,年关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哪家不置备?

    傅山笑眯眯的大致盘了一下账,叫来了手底下做事的几个小掌柜,吩咐他们各自即刻赶去府城以及淮安县在内的梁州府辖内的八个县以及十六个大镇,督促铺子装潢开张的事宜。

    早在生意谈下,他就已经传了话下去,派人在这些地方拿下了地段合适的铺子做好准备。

    今日这一个开张大吉,兆头极好。

    他谋划得慢慢来,在年前,就先吃下整个梁州府就行,等来年开春,再陆陆续续扩散其他州府。

    三个月的舟车劳顿,贺老夫人上了年纪,最后一次生产落了病根,身子本就一直不太好,一到阴冷天就浑身痛得慌,如今更是一痛就坐不住。

    屋里摆满了火盆,还是不舒坦,毕氏担心婆婆,忙差丫鬟去请了姜老来。

    姜老原先是宫里的太医,年轻时受过贺老爷子的恩,从太医院告职后就成了贺府的府医,此番贺家千里迢迢来了梁州府,姜老自然也跟来了。

    他师从一代圣手金崇吾,医术精湛,老夫人的身子一直都是他在调理。

    此番他过来照常把了脉,给贺老夫人施了针,缓解了她的疼痛,又开了方子。

    贺老夫人这病根已然落下,只能缓解,是无法根治的,姜老只能嘱咐好好调养,痛虽痛些,却也不是要命的事。

    毕氏派人送他出院子,这刚从老夫人的院子出来,迎面就撞上贺顺。

    “姜老,快,大公子病发了,您快去瞧瞧!”

    姜老跟着贺顺气喘吁吁的赶到西院,还没喘过气呢,就被一群人围住。

    “快,姜爷爷,快看看大哥!”

    见床上的人脸色苍白,姜老也顾不得多喘口气,上前一把脉,脸色凝重起来。

    半晌,收手,沉声道:“病情不容乐观啊,修远,建南那里有消息吗?”

    贺修远忙看向站在门后的建北。

    建北抿嘴,“大宛王宫,并没有找到圣灵果,主子已令建南回来了。”

    姜老叹息一声,“哎,我先给他施针,你们出去侯着。”

    半柱香后,姜老收起最后一根针,贺璋幽幽转醒,“姜老,我还能支撑多久?”

    “没有圣灵果入药,最多不过一年。”姜老叹息一声,出门,却见贺老爷子都过来了,迎上去,唤了一声:“贺老哥。”

    贺老爷子看了看房里,问:“如何?”

    姜老摇摇头,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贺老爷子眉眼沉下来,看了满院子站着的人,到底没有说出什么来。

    待将大家都遣散去,贺老爷子提步进了屋,在床前坐下,“大宛王宫没有?建南可有查仔细?”

    贺璋坐了起来,背后靠了个极大的软枕,扯了扯嘴角,语气轻松,“祖父宽心,一切自有命数。”

    贺老爷子微微一叹,望着眼前的孙子,这本是贺家未来的脊柱,他自小便聪慧不同旁人,可称天之骄子。

    于商,一个怀正商号名动四方,这些年下来,赚得的银钱可谓是富可敌国。

    于文,他四书五经六艺,无一不通,若科举,必登金科。

    于谋,贺家从那个旁人无法企及的位置急流勇退,明哲保身,何尝不是慧智?

    可惜啊,天纵英才。

    贺老爷子只一番想着,就觉得心中难过不已。

    他说不出话来,却听得孙子语气轻松,恍若无事。

    “这一年,我会将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贺家有退路,当今正值壮年,太子之位悬而不立,朝中几番势力明争暗斗,十年之内,贺家不必急着回京城。

    我若去了,还望祖父,为了贺家上下,千万珍重。”

    贺老爷子垂在腿上的手指一颤,他定定看着孙子,扯出一抹浅笑来。

    “怀谨放心,我贺家上下数百性命,祖父自当珍重。”

第九十九话:再买人

    许三花赶着牛车进了城,依旧花了几个大钱将牛车寄放在了城门的车马歇脚处。

    那负责喂食的伙计似乎记得她,怔怔看了她好几眼才应了声,接了铜板牵了牛车去安置。

    许三花也没多想,进了城就直奔金源牙行。

    她忙着呢,干正事要紧。

    毕竟离许三花上回来就没有几天,那一脚将一个大男人踢飞挂在树上的表现太过震撼,所以许三花甫一进门,伙计就认出她,尽管她如今全身上下都穿上了新衣裳新鞋子,新崭崭的棉布料子,完全有别于上次的粗布陋衣脚踩草鞋。

    “姑娘,您来了,这次是有什么需要?”

    许三花大步往里走,“我还找丁管事。”

    伙计一听,马上明白这是又要买人呢!忙不迭的将许三花往里头领,又去请了丁管事来。

    丁管事看到许三花,也是怔了一跳,上次连小带大的五个人买回去还没有几日吧,居然就又要买人了?

    他不由好奇这小姑娘到底是做啥的,竟这么大手笔。

    “姑娘买人?还是要上回一样干活麻溜的还是别的?”

    上回干活勤快的拉了两溜来,大差不差的她都看过了,这短短几天,想必也增加不了多少,当下便道:“能卖的人有多少?我都瞧瞧吧!”

    丁管事一听,让许三花稍等,转身就去领人去了。

    如今金源牙行里头签了卖身契等着发卖的人将近有两百多个,什么样的都有,里头还有前几天被抄了家发卖出来的高府的下人,加在一起,这后院是满满当当的了,丁管事巴不得在年前多卖些出去,免得留下这么多人,过年不好管理。

    下头自有分管着这些奴隶的人,丁管事只招手吩咐他们各自将自己管着的人带去前头就是。

    丁管事想了想,到底还是没犹豫,将窦嬷嬷正教着规矩的一批丫鬟也给带到了前头来,这些本是教妥当规矩,等着往城里这些大户人家挑丫鬟伺候了卖的。

    许三花自有一套看人的本事,这是上辈子跟着那些江湖人走南闯北阅人无数练就出来的。

    眼前密密麻麻站了百十号人,许三花粗粗看过去,只选入得她眼缘的人。

    一番挑下来,筛除了一百多号人,丁管事问了许三花,就让他们先退回去了。

    剩下的三四十个人站在正中,丁管事粗粗一看,竟发现多半都是窦嬷嬷教着规矩的人。

    他不由多看了许三花两眼,想看看她会买哪些人,又买多少人。

    剩下的几十个人分几排站了,个个目不斜视,站得规规矩矩,也没人好奇得忍不住抬头来看许三花两眼。

    许三花一一从他们面前走过去,走完一圈后,回到前头的位置站定,抬手便指了一些人出来,站到最前面来。

    丁管事目不转睛的看着,见第一个站出来的便是窦嬷嬷还跟他夸过一声聪慧以后会有出息的一个丫鬟,他记得她好像是端午前来的,识得字,家里老父亲是个老秀才,多年读书,屡试不中,耗尽了家财,最后病死,这丫鬟是为了安葬父亲才自卖自身的。

    再看第二个,三个,四个,往后,这好像都是他们牙行如今挂得上号的,都是表现不错的人。

    这姑娘莫不是有一双金眼?

    丁管事纳罕不已,再看许三花已经停下叫人出来了,最后叫出来的一个,丁管事看着就抽了抽嘴角,刚心夸她看人厉呢,咋挑到了这一个?

    不是丁管事自个贬低牙行,实在是这姑娘已经到牙行一年了都没有卖出去。

    为啥没人买?可不就是因为这姑娘生得虎背熊腰,且还吃的多吗?她当初被卖,就是因为吃得多家里头穷养不起呢!

    来了牙行一年,每每有人来买人,是看她这样子就挑不上,好不容易有人就想买这种长得不太好看的又能干活的姑娘时一听她每顿至少要吃八碗饭才顶饿,就被吓退了。

    在牙行一年,费了不少粮食,买她才花了二两呢!东家说了,到年底卖不出去,就干脆还了卖身契送回去了,也算做了好事。

    不曾想,这姑娘挑到最后,竟点了这一个出来。

    丁管事张张嘴,不知该不该说,再看站到前头来的人,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个,他不由闭了嘴,等着看许三花怎么说。

    许三花让他们从第一个开始挨个介绍了自己。

    第一个被叫出来的就是陈秀云,她便当先介绍起自己来,“我叫陈秀云,识得一些字,会做女工,还会做一些小点心。”她话不多,挺符合她沉静的长相。

    “……”

    “小的田宽,之前就是做下人的,主家犯了事,小的一家被发卖了出来,姑娘若看的得中小的,烦请将小的一家都买去,好叫小的一家不分离,小的必定万分感念。”说话的中年汉子方面大耳,瞧着很是敦厚老实。

    许三花端看他说话,不由问了一句,“你也识字?”

    田宽抬头看了许三花一眼,立时又垂下,“小的识得几个字,在以前的主家,是帮着厨房管事采买一些食材的,小的儿子之前是跟在主家少爷书房里伺候的,也识字。”

    他说着自己,还不忘主动提到自己的儿子,生怕许三花看不中自己,或者只买他不买自己的家人。

    前几天许三花来,好些人都是全程看着的,知道这姑娘那一脚的厉害,见这姑娘短短几天又返来买人,心中思量着这姑娘的身份,却又巴不得自己会被买走。

    毕竟,即将年关,牙行不留人,是差不多都要往外卖的,与其不知道被谁买走,还不如跟眼前这个姑娘走。

    毕竟,这姑娘看着年纪不大,但一看就觉得有与众不同之处,他们都是经历过世事沧海的,看人也是有自己的感受的。

    剩下的人忙不迭介绍了自己,或多或少的,都提起了自家的看家本事,有也识字的,有会打算盘的,有会做饭的,还有啥活都能干的。

    直到最后一个,她看了看前头介绍完的人,想着徐管事带她来前头前匆匆叮嘱她的,叫她不要再老实说自己能吃多少饭,不然没人肯买自己,过了年她就会被撵出去了。

    她不想饿肚子,却也骗不来人。

    因而抬头看着眼前比她瞧着还小些正一眨不眨盯着她的姑娘,动了动嘴皮。

    “我,我叫黑妞,我会……我力气大,啥活都能干,挑水砍柴都行,就是一顿能吃八碗饭!姑娘你看着买。”

第一百话:置办

    实在是这个姑娘亮亮的一双眼睛太好看了,黑妞挣扎半天,硬是说不出谎来。

    她本来就能吃八碗饭!

    一旁的丁管事默默捂脸,想着这黑妞是又要砸手里了。

    哪曾想许三花却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指着黑妞,“你一顿真能吃八碗饭?”

    黑妞不明所以,却也老实,“啊?是真的,我从开始吃饭到长到十四岁,把我家都吃穷了,我阿爹阿娘怕养不活底下的弟妹,所以没办法,就把我卖了。”

    “那他们把你卖了,你恨他们吗?”许三花问。

    黑妞想了想,摇摇头:“家里越来越穷,我每顿只能喝野菜汤,太饿了,阿爹说,卖了我,我才不会饿死,他没有骗我,我从到了这里,一年了每顿都吃得饱饱的,从没饿过肚子咧!”

    她说到后面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憨得很。

    丁管事默默抽了抽嘴角,未发一言。

    许三花听罢,很是理解这种饿肚子的感觉,毕竟,上一世她不就是因为饿,所以才跑出了家门吗?

    不过这黑妞这么能吃,到这里一年,竟然还能每顿都吃饱,足以可见,这个金源牙行的东家也真的是良心人了。

    她默默看了看黑妞那五大三粗的体格,笑了笑,问她:“跟我回家,顿顿八碗饭,绝不少你一顿,你可愿意?”

    “真的?姑娘肯买我?”黑妞惊喜万分,有人肯买她,她就不会被东家赶出去了!

    当下连连点头:“我愿意的,我要跟姑娘回家!”

    许三花冲她招招手,示意她站到身边来,

    黑妞看了看一头的徐管事,见他冲自己颔首,便咧嘴一笑,迈着大步就跑到了许三花身边站着。

    黑妞吃得多,生得壮,体格也不小,搁身边站着,竟是比她还高,她本就算是女娃中身量够高的了。

    许三花不由笑了笑,这才看向田宽,“你家人都是哪些?喊了来我看看。”

    田宽心下一喜,忙看向丁管事。

    丁管事摆摆手,他立马就去喊人了。

    先前留下的又没有被许三花挑出来的人当中正好就有两个是他的家人,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完了他又跑回先前被带回去的人里喊来了自己的妻子和小女儿。

    “这是小的家里的,姓袁,这是小的儿子,叫田家有,大女儿叫田玉秋,小女儿田玉凤。”

    田宽赶紧介绍了一遍,而后田刘氏几个忙跟许三花行礼。

    许三花一一看过去,见那田家有和田玉秋都是十来岁的年纪,能顶事的,那田玉凤小些,不过正好以后能跟还没出生的七花作伴。

    她这边沉吟不语,田宽一家却是忐忑的等着,就看姑娘愿不愿意将他们一家都买了,他们实在是舍不得分开啊。

    也没叫他们多等,许三花看罢之后就点了头,“行了,你们也过来。”

    田宽一家当下大喜,忙不迭行了个大礼,规规矩矩站到了许三花身后去。

    许三花便看向她挑出来的剩下的十八个人,“你们中可还有家人也在这里的?”

    站在前头的人都垂着头,似乎是没有,许三花了解了,正准备同丁管事说话,那末梢站着的一个十七八的少年瑟瑟缩缩的抬起头来,抖着声儿道:“姑,姑娘,我,还有,一个妹妹。”

    许三花闻声看去,见这少年身量瘦小,并不是能干活的身板,她起先挑他出来,是因为这少年眼清目明,后头这少年自我介绍,好像说是会打算盘。

    眼下看着,这少年胆子还有些小啊。

    她瞧着这人打着摆子,话都说不利索,微微皱了皱眉。

    看向丁管事,道:“黑妞和田宽一家,再加这十七个,一共多少银子,丁管事你算算吧。”

    十七个?

    丁管事眉心微动,看了看那也有些怔鄂的少年一眼,从善如流道:“这其中有规矩极好的丫鬟八人,五两银子一个,就是四十两,其他的,除了田玉凤只得二两,黑妞只得三两之外,都是四两银子一个,一共就是九十七两银子。”

    许三花现在银子多,是随时随身都揣了银票的,当下掏出一张百两的银票拿给丁管事,眼睛都不眨一下。

    姑娘如此阔气,丁管事也是有些诧异的,忙接了银票,命人将这些人的卖身契都去找出来。

    等着卖身契来的空档,那少年似乎没想到他站出来提了一句妹妹结果这姑娘连他也不买了,有些想不通,看着许三花,又不敢问,只得脚趾抠着脚趾,看上去极是纠结。

    丁管事忙挥手,叫人将没被选上的人都领下去做事了。

    自有管事上前,吆喝着众人都离开。

    那少年被喊着走了,不知怎么想的,突然冲了出来,跪到了许三花跟前,“姑娘,您不是要买我吗?就买我吧!不用带着买我妹妹了!”

    许三花皱眉,看向丁管事。

    丁管事也拧了眉头,一挥手,自有两个伙计上前来将少年架了下去。

    这时,拿卖身契的人回来了,丁管事接了卖身契,连带着一锭五两的银锭子一起递给了许三花,“姑娘往后还有需要,尽管到金源牙行来,我们这里头的人,绝对是童叟无欺的。”

    九十七两银子的生意,虽说只让了二两银子的价,却也能看得出这金源牙行都是会做生意的。

    许三花接了卖身契和银子收好,眼眸一转,“听说那高县丞犯了事被抄了家,丁管事这里可有门道?我想置办些产业,不拘什么都行。”

    金源牙行的东家和官府有些干系,这县城里自来犯了事查抄出来的奴隶或者产业都是经金源牙行的手转卖出去的,他们接收了高家被查抄的下人,自然也有高家名下的各个产业。

    高县丞被关进大狱到查抄家底,不过就是一两天的事,县里几家大户消息灵通的,却还在观望着。

    高县丞在县衙做了几十年的县丞,可谓是在整个淮安县只手遮天,手里置办的产业不知凡几是真的,可惧怕高县丞的也有不少,只要高县丞一天没有定下罪尘埃落定,这些看惯了风向的人精是暂时不敢出手的,不过也在东家那里打了招呼。

    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偌大的淮安县,早都被人攥在手里紧紧的,能空出来买卖的产业几乎没有,好不容易有得产业可置,大家伙都不会放过。

    可是,昨天就有人找上了门来,大手一挥就买下了不少高家的产业,如今,他们手里也所剩不多了。

    丁管事心下念头一闪,面上却很快应了声:“姑娘想置办产业?不知可有什么要求?”

第一百零一话:田地产业

    丁管事眉头挑得高高的,对许三花诧异不已,这姑娘究竟是什么人?目光竟如此锐利?

    高县丞刚被抄了家,她居然就盯上了高家被查抄的产业?

    昨天那人就不说了,出手阔绰,一脸精明,一看就是哪个大户人家的管事。

    可眼前这姑娘,要说可能有些家底,可几天前来还是粗布麻衣呢。

    许三花如今有从熊武哪里搜来的一大摞银票呢!她不缺钱,而且看调料如今的势头,她能分到的银子更是多,所以,花钱,她现在可不吝啬。

    再说了,她努力挣钱,不就是为了过好日子吗?

    当下便道:“铺子宅子庄子什么的,只要我看着中意,都可。”

    这话可阔气,丁管事早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昨日被挑完了剩下的一些产业,“高家是有不少产业,可大头差不多都已经被人买走了,这剩下的吧,要不姑娘自己来看看?”

    说着,请了许三花往前头中堂去。

    许三花便喊了黑妞带着田宽这些人先搁这里等着,自个跟着丁管事往前头去了。

    负责田地商铺买卖的大管事正是丁管事的弟弟小丁管事,许三花这个人,丁管事是同自己的兄弟提过两句的,因而当下丁管事一介绍,小丁管事就知道这原来就是那个有一股子怪力的姑娘。

    又听她想置办些产业,当下便将一叠舆地图拿了出来。

    金源牙行是淮安县最大的牙行,又跟官府扯得上干系,所以牙行里自有经过专业人描画的仔仔细细不错一漏的整个淮安县的與地图。

    为牙行用着方便,这與地图是分了版块的,有整个淮安县城里的與地图,又有淮安县外田地农庄的與地图,将整个淮安县大大小小的产业田地,是规划得妥妥当当,叫人不用实地去看就能一目了然。

    小丁管事先拿了淮安县城内的與地图,手持一根磨平的木棍,一连指了與地图上的好几处地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里……都本是高家的产业,如今被官府收回再卖,姑娘你看看,看中哪处?”

    说着,又拿了城外的一张與地图来,指了一处农庄和一片地,“高家包括高县丞的夫人的嫁妆,其他都已经被人买了,就只剩下这些了。”

    许三花先看了城中的铺子和宅子,这與地图描绘得十分仔细,准确精细到每一家。

    被人挑剩下的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位置了,地段好的铺子几乎没有,许三花看了一圈,也就只有这个柴胡街有一家铺子她还看得过眼,與地图画得挺细,标明了前庭两间带一个后院。

    地方倒是挺宽,许三花对淮安县里不熟,便问小丁管事:“这个铺子我瞧着还不错,怎么被剩下了?”

    小丁管事往與地图上看了眼,“哦,柴胡街这家啊?姑娘有所不知,这柴胡街位置比较偏,这铺子虽有两间,但阵深短了些,只作价一百八十两,昨儿那人买走了不少地段好的大铺子,看不上这剩下的几间也是可能的。”

    可不嘛,好的都买走了,剩下的小苍蝇的自然看不上了。

    但许三花对有些东西,要求并不高,蚊子再小也是肉,有总比没有好,这县城里的铺子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当下道:“这个我要了,这几个宅子,麻烦小丁管事也给我介绍介绍?”

    牙行就是做这个生意的,小丁管事经手整个淮安县的商铺宅子田地买卖,自然对这些是如数家珍。

    “这其中金祥坊就有两个宅子,一个三进,一个小点,只有两进,都是高夫人的陪嫁,一个在坊口,一个在偏一点的巷子里,没有自带的水井。

    还有这处,连康坊,五进的大宅子,带花园,还带一个很大的荷花池,景致是很不错的,旁边这个五进的宅子,昨儿来那人在这两个中挑了好久才挑走了那个,剩下这一个来。

    另外还有这个塘沽坊,也是三进的宅子,离朱门大街不远。”

    许三花一边听着,先看了金祥坊两个宅子的位置,又看了看连康坊这个五进的,以及塘沽坊这个三进的出了坊口拐上一条小街就是县城最繁华的朱门大街。

    思索一番,最终道:“连康坊这个五进的作价几何?塘沽坊这个又是多少?”

    小丁管事心知她是中意后头这两个,当下笑呵呵道:“连康坊这旁边这个五进的,昨日是一千五百两银子成交的,姑娘看中这个,比旁边这个少了两个小花园,也少些景观,价钱要少些,却也要一千两银子,至于塘沽坊这个,虽说只得三进,但地段好,也是不低于八百两的。”

    嗬!

    许三花心里顿时是惊了一跳的,动辄千两银子的消费,对于目前的她来说,委实是个大手笔啊!

    上千两的银子,上辈子的她跟着那帮子侠客劫富济贫,也是见过摸过的,可她上辈子到死,手里也不过只攒下百两银子罢了。

    想着从熊武那里得来的一大摞银票,她虽没细数,但大概有数,至少有个七八千两银子。

    她心里便不慌了,反正不是自己的钱花起来不心慌,揣着才心慌,这产业置了落下自个的名字,才踏实。

    因而,她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就,随即接着看起了城外的田地和农庄来。

    这上头小丁管事指出来的就只有一个农庄,和将近五十亩地,这地头有些偏,且五十亩并没有连成一片,有些分散,离城也远,不怪乎也被人挑剩下了,更主要的是这农庄跟地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离得很远,一起买,并不好打理。

    不过许三花瞧着那五十亩地的位置,竟离她二姨和她姑的婆家王家浜不远,当下心里就有些满意。

    “这小庄子有多大?咋卖的?这些地呢?”

    小丁管事正愁着这些地分散着卖着麻烦,见许三花有意,笑呵呵拿了算盘拨起珠子来。

    “这个潘家庄不大,也就五十来亩地连带着一个约摸七八十亩的小山头,庄子上的佃户有个二十来户,就靠这五十六亩地养活,这五十六亩地都算中等田地,加上这个庄子,一共给八百六十两就成。这个庄子上还有一家子庄仆负责打理这个庄子的,另还有这二十几户庄户,姑娘你看可要一起买下?若买下,这姓王的一家子庄仆的卖身契我都一并给你,一共是二十八两,另这二十户庄户倒是便宜些,一家人口有多的有少的,还有小娃娃呢,就不细算,一共给五十两银子就成。”

第一百零二话:可以查查

    “至于这些地,零零散散的,其中有五亩上等田,十五亩中等田,还有八亩上等地,二十亩中等地,上等田是八两银子一亩,中等田是六两银子一亩,上等地和中等地分别是六两银子和四两银子一亩,一共就是两百五十八两。”

    还有二十几户庄户?

    许三花听得微愣,“这庄户是怎么回事?”她也没有买过庄子,倒是不晓得这个中道道。

    小丁管事见她疑惑,便道:“这跟着庄子的庄户就靠着庄子的出息养活,都是些没有自己的田地也没有营生的可怜人,没有办法就投在了庄子里过活,庄子的主家一般为了图个安心,收留庄户时都会叫他们签下卖身契。

    但这个卖身契跟别的卖身契不同,庄户签的卖身契并不是死契,若有一天不想在这个庄子过活了,便可以自己拿银钱赎回卖身契,因而倒是要比别的卖身契便宜一些。”

    许三花一听,倒也明白了,这就很收留人一样的,没花钱买的卖身契自然是不同了。

    “这个潘家庄和这个这些田地我都要了,至于那庄子里的庄仆庄户,我也留下吧!再加上连康坊和塘沽坊这两个宅子,以及金祥坊两个宅子,连带柴胡街这个铺子,一共多少银钱,小丁管事算算。”许三花在心里估摸了一下,便拿定了主意。

    丁管事和小丁管事一听,她不但连提过的要,没问过的金祥坊这两个宅子也要,不由对视了一眼。

    年关临近,生意做得越多越好,东家高兴,他们也好,所以,不问其他,这生意送上门也没有不做的道理。

    当下小丁管事就道:“好叫姑娘知道,金祥坊这两个宅子一个是两百两,一个三百二十两,再加上潘家庄的和那些散着的田地,加在一起一共是三千六百九十六两,承蒙姑娘惠顾良多,这零头我就做主给姑娘抹去了,再加上这到衙门过户的银钱也都由我们牙行出,姑娘只用给三千六百九十两就行。”

    许三花也没犹豫,当下从袖袋里掏出一把银票来,她今儿出门,正好就揣了不少银票在身上,数一数,刚好够三千六百九十两的银票。

    小丁管事接过了银票,一眼就瞥到了银票上戳着的印章,利通钱庄,这是怀正商号名下的钱庄,遍布整个大淼以及其他国,绝对是真的。

    他放心的收下,找补了许三花十两的小银票,“姑娘稍等,我这就去县衙给姑娘过户,对了,衙门里要报备存档,落谁的名儿?”

    “许三花,都落这个名字就行。”许三花说着,又从怀里掏出几张地契来,“麻烦小丁管事,顺带将我这几张地契过了户换成红的呗。”

    小丁管事略微一怔,接了过来,粗粗一看看到了上头十里镇几个字样,忙收好,应下道:“没问题,就请姑娘稍坐片刻。”

    金源牙行离县衙不远,小丁管事命伙计套了马车,一去一回,许三花不过喝了一盏她觉得有些苦涩的茶吃了一盘点心,人就回来了,递上了一摞戳了红印的红契。

    许三花起身接过,找到里边金祥坊的两个宅子的红契和柴胡街的铺子的红契来,交给小丁管事,道:“这三个,放在这里,麻烦小丁管事帮我租赁出去。”

    金源牙行对于商铺宅子这些,除了帮着转卖,也有负责中间租赁的。

    小丁管事当下当仁不让的接过,“许姑娘交给我们金源牙行尽管放心,倒不知姑娘对租赁者和价钱可有什么要求?”

    许三花没有弄过这些,她也不太懂,只记得自己上辈子在某个小镇上租过一间小院安扎,好像是两百文一个月。

    便道:“这县城里如今的行情是啥样的,小丁管事看着办就行,我没啥要求。”

    “姑娘真是豪爽。”丁管事笑眯眯接了一句,道:“像金祥坊这两个宅子,一般都是按年起租,三进这个差不多是三两银子一年,二进这个便宜些,二两银子足矣,至于这个铺子,因着地段,可能能租上个三两银子左右一年。”

    就是几斤调料的事,许三花对这几两的现在是不甚在意的,她财大气粗呀!

    想着搁着也是搁着,不如租出去有点人气。

    “行,你们看着来就行。”

    小丁管事有了数,便道:“这一旦租赁出去了牙行会派人来告知姑娘的,不过不知要去哪儿找许姑娘你?”

    许三花摆摆手,“不用,下次我再往县里来时,过来一趟瞧瞧就行。”

    金源牙行就搁这县城里,几十年的老字号了,她还怕人家拿了她的地契跑了不成?

    她赶着回家,揣好了剩下的地契,回去叫上黑妞一干人等,就告辞离去了。

    丁管事兄弟二人送到大门口,见年纪不大的一点姑娘在前头,身后跟着男男女女一帮子人,大摇大摆的走上了街,汇入了人群里。

    他们见过不少来牙行买人的,大多都是坐着马车来,或者叫他们牙行带了人去挑,极少部分的想要买一个两个婆子什么的回去帮忙的是自己走来,像许三花这种,买这么多人,出手这么阔气,竟然是自个走来的,真是有些匪夷所思。

    丁管事再一次想起人不可貌相这句话,他看向自家弟弟,“那银票都是利通钱庄的,没有错吧?”

    “没有错,确确实实是利通钱庄的银票。”小丁管事双手交叠着,跟着丁管事转身往回走,“刚才等着过户的空档,我许了崔文吏今晚上裕德酒楼吃饭,让他帮我查了查户籍。”

    丁管事眉头一挑,这个弟弟素来老道,办事还真是有章程,这样东家问起来,也不会措手不及了。

    他老怀安慰的笑了,“怎么着?”

    “整个淮安县叫三花的多如牛毛,不过姓许的就一个,正好就在刚才许姑娘拿给我托我帮忙过户改红契的地契上面写着的十里镇,是十里镇孤山村的,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庄稼户,家里只得三亩田五亩地,一家子老老小小倒是有十几口,邻里亲戚这些也都是普普通通的庄户人。”

    这话的深意,换言之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户小丫头,是如何又买人又置产业这么大手笔的?

    丁管事眉心一动,“我会告知东家,看看要不要查查这个许三花。”

第一百零三话:相马

    许三花思量着这二十来个人,她的牛车也坐不下,正想着上回羡慕别人的马车呢,见着县里的牛马市集还没有散,她干脆便先往牛马市集去了。

    毕竟,回了十里镇,镇上可没有卖马的。

    这年头,马儿金贵,高头大马更是不易得的,在淮安县这么大点地方,像上次见到的那匹高头大马是根本就没有的。

    许三花走了一圈,多是卖牛卖骡子的,卖马的也就那么一两个马贩,也不晓得是从哪里贩来的马,瞧着毛色极差,精神也不太好的样子,跟那匹棕红色的高头大马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倒是这马贩听得人问,就口若悬河的吹嘘着这是什么大宛的好马,日跑百里,千金难求。

    许三花不由嗤了一声,便是她不懂马,也看不出来这几匹马到底有多么的千金难求,这马贩子为了能卖出去,也是糊弄得够可以呢!

    谅这马金贵,人都没见过好马呢!

    她扭头问身后跟着的田宽,“你会相马不?”

    田宽一家以前的主家是梁州府城的,族里有做官的,也算大户人家,出门自是坐马车,田宽也是见过后院马厩里那一排排的马的。

    听得许三花问,他连忙站出来,“小人不精,但约摸分得出这马好不好喂养,能不能拉车。”

    在这个小地方,要买好马是买不到的,且她也没有那么多银子能买得起那些正儿八经的良驹,她就图个马车比牛车稍微快一丢丢罢了。

    “你来挑一匹。”她指了指两个马贩子,大手一挥,将挑马的权利交给田宽。

    田宽略微一怔,但很快应下,走出来在两个马贩子中认真的看起了马来。

    其他人见新主子居然将买马这样的事二话不说就交给了田宽,忙都一眨不眨的看着田宽,想看看他怎么挑。

    他们这一行,二十来个人,男的女的少的,特别是田玉秋陈秀云这九个十来岁的姑娘,本就跟窦嬷嬷学过一段儿规矩了的,又个个生得不错,站在那里,那姿态,特像哪个大户人家的婢女,瞧着就够赏心悦目,跟这脏乱的车马市集是格格不入的。

    那么,被她们簇拥在前头的许三花,就更让人好奇了,结果那么一看,这姑娘生是生得好,可一身棉布衣服,好像跟身后这些下人也没有啥区别?

    因而,早就吸引了许多注目。

    见他们要买马,大家伙更是都围过来看热闹。

    人一多,这两个卖马的前头的地头是站也站不下,田家有几个少年忙护在外围,不让这些人挤得太近,怕他们冒犯了新主子。

    田宽围着所有的马看了一圈,两个马贩子也叽叽喳喳不停,卖力推销着自己的马,刚才许三花是个小姑娘,他们不好冒犯,眼下田宽上前,两人是拉着田宽,一边一个,都不肯放手。

    一人说:“大兄弟,你瞧我这几匹马都是个顶个的好呀!价钱又合适,你买了不亏!”

    另一人也说:“大兄弟,我的马才好咧!都是从大宛那边进过来的,一等一的好马!别处可买不到的!”

    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知道大宛那边的马价比千金,到了大淼,多是战马,即便没有成为战马,那也是世家勋贵才能有的,这小小的淮安府,哪能有大宛马拿来卖?在这普通的车马市集?别说笑了。

    田宽见识不多,却也知道这么回事的,他看了一圈,心里自有主意,挣脱了两人拉着的手,走回许三花身边,低声回话:“姑娘,小的看了一圈,这里所有的马中就那匹黑白相间的马瞧着要好些。”

    许三花听言,目光扫过去,正看见那匹黑白相间的矮马毛发乱糟糟也没有光泽的样子,想到这马有朝一日遇到那匹棕红的高头大马的场面,完全矮了一头啊!

    她不由抽了抽嘴角。

    但仔细一瞧那马,耳朵尖而立,一双马眼倒亮,见她看过去,竟也瞥了她一眼。

    许三花一愣,问马贩子,“这马怎么卖?”

    其中一个马贩子登时喜出望外,“姑娘好眼力啊,这匹马可是好马啊!就是年纪小的点,姑娘你好好养养,以后绝对不比那些战马差,姑娘你……”

    “行了,别废话!”

    马贩子一噎,还没说完的一大通夸赞的话被扼杀在摇篮,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他瞅了许三花一眼,暗想这姑娘脾气不太好啊。

    嘴里忙道:“价钱不贵,绝对公道,承惠一百二十两。”

    “你说多少?”许三花挑眉。

    那马贩子眼珠子一转,就又要开口吹嘘起来,许三花抢先他一步,堵住了他的话口,“别给我东扯西扯,说个底价,到底多少!”

    “一百二十两,这是很合算的啊,这马好呀,姑娘买回去绝对不亏!”马贩子说道。

    不等许三花接话,另一个马贩子已经冲了上来,“姑娘你可别听他的!咱们这市集谁不知道他专宰生人呢!全是胡乱喊价的,姑娘你还是买我的吧,我的马绝对便宜!”

    许三花便看他,“那你说这匹黑马值多少银子?”

    这个马贩子一愣,有心黄了他的生意,便使劲贬价道:“他这马啊!又不是良种,顶天了十两银子了!”

    这年头,买头好牛也要五六两银子的,马自然跟牛不同。

    那马贩见同行这般欺他,作势就骂了过去,两人争吵起来。

    许三花偏头问田宽,“你觉得值多少?”

    田宽垂头:“一匹普通马,多不过四十两银子。”

    许三花点点头,看向头先的马贩子,“三十两,卖不卖?”

    正跟同行吵着的马贩子闻声一愣,“三十两?这也太少了,少了一百两我不卖的。”

    他话音一落,许三花转身就走。

    马贩子见状,急了,“诶!姑娘,咱们好商量呀!你可别走。”

    许三花站定,“三十两,不商量。”

    这个马贩子正犹豫,另一个马贩子赶紧道:“姑娘,三十两都高了,你要亏死了!千万别买啊!”

    为了破坏别人的生意,这人还真是不遗余力,许三花挑了挑眉头,突然就笑了,看他道:“那你的马卖多少?”

    那马贩子闻言一喜,忙挤开同行,离许三花更近些,笑呵呵道:“姑娘你挑挑看,要哪匹?”

第一百零四话:你脸大不

    许三花随手指了一匹瞧着入得眼的马,掏了十两银子出来,塞给他,“喏,这匹,我买了。”

    马贩子冷不丁就被塞了银子,再看许三花指的那匹,顿时急了,“这匹不行!十两银子我可亏死了!你再给我四十两!”

    许三花不理会他,直接叫田宽去将她指的那匹马牵过来。

    田宽应声就去。

    马贩子捧着十两银子,急得满头大汗,忙就去拦田宽,嘴里还大喊起来,“要不得了!要不得了!抢马啊!有人强买强卖咯!”

    田宽也是个灵活的,躲过了马贩子的相拦,牵着马迅速往许三花这边走。

    可马贩子哪里干,忙使劲拉住了牵马的绳子,不让马走。

    “你要这马行!还得给我四十两银子!”他看着许三花喊道。

    “不是你说的,这马最多就值十两银子吗?我给了你十两,想来你也不会亏呀?”

    许三花眨眨眼,一脸无辜。

    他哪里不亏了?他亏死了!

    马贩急得直跺脚,“反正你要是不再给我四十两银子,这马别想牵走,否则我就报官了!”

    许三花便看了一圈周围看热闹的人,道:“这位马老板刚才自个说的这马顶天了就值十两银子,怎能改口反悔呢?在场的各位叔伯婶婶都听得清楚,还望诸位叔伯婶婶给我作个证,我可没有强买强卖啊!”

    正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的众人事不关己巴不得热闹大了,当下是都附和起来。

    “是呀是呀!牛三,可是你自个说得这马顶天了十两银子,说话可不能一会一个样的!”

    “就是就是,牛三,你贩了这么些年的马,坑多了人的!原来这马就值十两啊?那你之前可是赚大发了!”

    “我们都可以作证,十两银子,这话就是你说的,你可别反悔,人姑娘给了银子,你赶快放手,让人家把马牵走啊!”

    “……”

    “……”

    那牛三听着众人的话,是气得心肝都痛了,他看向许三花,道:“我不卖了!不卖了!十两银子给你,马还给我。”

    闻言,许三花偏头想了想,摆摆手,示意田宽将马绳放开,“行吧,你不愿意卖,我也不能强买不是?”

    你还没强买呢?牛三翻了个白眼,见田宽果真将绳子放开,马完全牵在了他自己的手里,眼珠子登时转悠了转悠。

    “呀!我可怜的马呀,这脖子都被勒红了!”只见他飞快凑到那马身前,抚着那马的脖子,哀嚎不已。

    众人:“……”

    咋的了?这拉拉扯扯的,还真伤着马了?

    牛三迅速扭头看向许三花,手指她,“你弄伤了我的马!这事可不能这么算了!”

    “既是伤了,你同意卖给我就成了,反正银子还在你手里呢!”许三花眨眨眼。

    “你强买强卖,我可不高兴卖给你!你伤了我的马,这十两银子就当是赔给我的马的药钱了,我也不报官了,你走吧。”牛三一脸义正言辞。

    嚯哟?

    敢情是搁这儿等着呢?

    许三花是谁?孤山村一霸!

    在十里镇上她就没怕过谁,还怕你这县里的一个小马贩?

    想坑她?

    哼!

    “田叔,去看看,那马咋伤了?真伤到了,再来谈这个药钱。”她摆摆手,吩咐田宽上前。

    刚退回来的田宽立时又走回去。

    牛三自然不肯,在田宽还没有走近,就大声道:“有什么好看的!你伤了我的马,可别想狡辩!小心我报官,可没你好果子吃!你可知道!我表弟可是县衙的牢头!专门看守犯人的!”

    能在一县里贩卖马这种金贵东西的,没什么本事自然是不行的。

    许三花没说话,田宽便继续上前。

    牛三哪肯叫他真来察看马脖子?

    当下动了手,田宽不察,登时被推了个踉跄,退后了好几步。

    “爹!”田家有担心的叫了一声。

    许三花微微眯了眼。

    “这银子痛快给了咱们都好,再敢纠缠,当心马上报官了!”牛三道。

    到这个时候了,围观的人哪能不知道牛三是存心坑人呢?

    不过这牛三确确实实有个表弟就是衙门里看守犯人的牢头,所以这些年,牛三坑了不少买马的人,人家找上门来最后也没事呢?

    另一个马贩子马汉撇撇嘴,已经见怪不怪,好好的花一百两银子买他的马多好?非得要听牛三扯怪,这下好了吧?还白赔十两银子呢!

    他看了许三花一眼,就看这姑娘预备怎么做了。

    突然,他眼眸睁大,一脸不可置信,他,他看到了啥?

    整个市集围着看热闹的人只见那原本好好站着的姑娘二话不说,突然几步上前,一脚踹向牛三。

    “哎哟!”而后,牛三弓着背往后一仰,正好砸在了马蹄子边,马儿感觉到了冒犯,也是个脾气不好的,抬了马蹄子就踩,正好就近踩到了牛三的手掌。

    “啊!”

    惨叫声响彻云霄,看得众人头皮发麻。

    被马蹄踩,那得多痛啊!

    牛三满头大汗的滚了一圈,逃离了马掌,而后跪爬起来,抖着被踩的通红的手掌,用另一只手指着许三花,怒气冲冲,“你害我被马踩!这药钱你赔定了!否则我这就去报官了。”

    因着这一摔再加被马踩,牛三捏在手里的银锭子早就滚落了出来,一锭正好的许三花的脚边。

    许三花弯身捡起,又走了两步捡起另一锭,这才看向牛三,“你无缘无故想坑我的银子,又动手打我的人,这马踩你,是你活该,谁的马你就找谁赔呗。”

    说罢,已经看向马汉,“三十两银子,卖还是不卖,我还赶着回家呢!”

    马汉还惊着呢,没想到这小小的姑娘竟这么厉害。

    他脑子飞快转着,这些马都是他低价贩来的,三十两银子也有得赚,今儿牛三可倒了霉,他俩素来不对付,他就卖了,好叫这牛三更气上一气。

    当下便道:“卖!三十两银子!卖给姑娘你了!”

    许三花便将捡起来的两个银锭子给他,又拿了二十两出来一起给了他,转身就叫田宽去牵那匹黑白相间的马。

    田宽麻溜的去牵了过来,许三花转身,带着人就要走。

    牛三见状,哪里肯依?他贩了这么多年的马,就没有吃过亏的!

    当下也不顾手痛,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来拦许三花,“你想走?可没这么容易!你得赔我银子!”

第一百零五话:带走

    闹来闹去不就是想坑银子?

    许三花斜了他一眼,还没说话,身后黑妞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推了牛三一个踉跄,“坑谁呢!走你的!”可别欺负她姑娘!

    为了一顿八碗饭不被嫌弃,黑妞可谓是摩拳擦掌想要好好表现的。

    她大刀阔斧的挡在许三花面前,牛三看不到许三花,要往上冲,却又被黑妞一推给推了回去,竟是近不了许三花的身,不由气得瞪眼。

    “呔!臭丫头你是哪家的?敢跟你牛爷打对台,敢不敢报上名来!”

    他瞧着许三花虽有一帮子人跟着,但穿着普通的棉布衣裳,想来也不是哪家有钱有势的,他有表弟当后台,可怕不着她!

    许三花轻轻拨开黑妞,皱着眉问牛三,“你莫不是被马踩着了脑子?我要买马你不肯卖,自己个被自己个的马踩着了,找我赔药钱不成还想拦着我不叫我走,你摸摸你的脸大不大?”

    牛三听着,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脸,而后才醒过神来,当下咬牙:“你这个臭丫头!敢骂我?”

    “我不但骂你,我还踢你呢?”许三花上前就是一脚,“你说你得有多大脸呢!还没完没了不是?想坑姑奶奶的银子,下辈子再来!”

    一脚出去,准确无误,牛三整个人被踢飞出去,趴在地上,正好别着了自己被马踩了一脚的手,痛得直呼爹娘,。

    “哎哟娘哎!有人杀人啦!快来人啊!来人啊!”

    “何人在此闹事?”几个穿着官服的衙差手握佩刀走进来,自有见了他们的人纷纷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牛三见得有衙差来,登时伸手呼救,“差爷救命啊!这丫头不但想强买我的马,还随意打人,快将她抓起来!”

    牛三是老马贩子了,这些衙差也都认识他,知道他是啥人,听了这话,也不偏听偏信,反而看向许三花,“小丫头,他说的可是真的?”

    许三花一脸无辜,“我好好的跟这位马老板买马呢,可这牛老板硬要跑出来破坏,非说这马只值十两,我心说既是十两,那我就买他的马好了,哪曾想这银子给了,他非得要我加价,我凭什么加啊?这老板就火了,不卖了!

    我说你不卖就不卖吧,我也不能强买不是?可这牛老板居然不退我银子!非得咬着说我手下人弄伤他的马,还动手推人。

    我这人吧,脾气也不好,你打了我的人叫我干看着?那我可不依,这不,就上脚就踢了他一脚,拿回了我的银子。

    哪曾想这位马老板自个站不住又不长眼的往马身上撞呢,这马踩了他,能怪谁?他还偏偏要我赔药钱,这不给吧,他还拦着路不让人走。

    我急着回家吃饭呢!可没有耐心跟他在这儿耗,就又踢了他一脚,这正好几位差爷就来了。”

    一番话说得是绘声绘色,有理有据的,叫几个衙差听了,都觉得是那么回事,再一问看热闹的百姓,大家伙七嘴八舌的都说了起来,是一点不差。

    领头的衙差皱眉瞪了牛三一眼,一挥手:“这个牛三坑骗敲诈百姓,将他抓回去!”

    话音落,自有两个衙差上前扣住了牛三。

    牛三瞪大眼睛,看着衙差,道:“我表兄是黄顺!一个衙门当差的,都是一家人,你们可别大水冲了龙王庙呀,该抓她,抓我作甚?!”

    那衙差嗤笑了一声:“黄顺?他是高升的人!如今高升进了大狱,咱们知县大人早就将县衙上下都重新洗了一遍,这黄顺已经被革了职撵回家吃屁了,你还指望他?”

    牛三闻言一愣,他前些日子就离开淮安县出去贩马去了,这才回来,倒是听说了高县丞下大狱的事,却不知道自个表兄这个情况,当下是说不出话来。

    被两个衙差扣着走,倒是回过神来求饶:“差爷饶命啊!小的可是良民,可没坑蒙拐骗啊!”他表兄做不成牢头了,他普普通通的一个马贩子,哪敢硬扛?这被关进大牢可不是好事情!

    衙差哼了一声,并不理会他,带着人就走了。

    这么一个反转,看得围观百姓是啧啧称奇,没想到这高县丞一落马,这成天儿坑着人家买马的牛三也横不起来了!

    要说这高县丞下大狱,还真是大快人心啊!

    百姓们说说笑笑退散了去。

    没人拦着,许三花忙带着众人就在这条街上买了个普通的车棚套上了马,一路离开了车马市集。

    经过一家布庄时,进去问了棉被,一床做好的棉被得要一百文一床,想了想,退了出去,重新找了两家当铺问了。

    当铺里还真有旧棉被卖,七八成新的也才六七十文,许三花便挨个挑挑,挑捡出摸着还暖和的棉被买了个十来床。

    又买了整整一笼馒头装上,带着众人径直去往城门,在城门处取回了马车,让大家伙坐马车的坐马车,挤牛车的挤牛车,一行人便出了城,往十里镇去。

    许三花将馒头挨个分了一人两个,剩下的十个和黑妞一人五个。

    “先垫垫肚子,咱回家再吃饭!”

    马车在前头,许三花给赶车的田家有指着路,牛车由田宽赶着跟在后头,很快就到了十里镇,没有停留,径直出了镇往孤山村方向去。

    瞧着这路越走越偏,田宽等人心里倒是没有上次王婆子几个那样忐忑,毕竟,他们刚才一起经历了那些,又在牙行里亲眼见到新主子添置产业,是清楚新主子是有些实力的。

    马车刚走到村口,因人挤着坐了,毛蓝色的车帘子也就撩起来的,许三花一眼就看到了推着板车的许二树三个。

    “三花?!”许二树也看到了马车上的许三花,惊呼了一声,就屁颠颠的跑过来,围着马车转了又转,看着这匹黑白色的矮脚马虽觉得不如上次见到的高头大马那般漂亮有气势,但双眼依旧亮得慌,“买马了?三花,这是咱家的马啊?不行,我得来坐坐!”

    田家有听他这话,明白这是新主子家人,见许二树往上挤,忙跳下车座让出了自己的位置,另一个跟他一起坐车座的李德也赶紧跳下了车。

    许二树三两下爬上去,正双脚跪趴着还没有反身坐好呢。

    许三花抬手就按住了他的额头,“你会赶马车吗?”

第一百零六话:羡慕

    许二树一愣。

    “行了,明儿这马车借给你一天,现在这么多人呢,先回家!”许三花道。

    听得明儿马车给他,许二树高兴了,退下了马车,这才有时间仔细看。

    一看马车上跟自家三花坐在一起的七八个姑娘,许二树脸就是一红,赶紧退开,再看后头自家的牛车,也是十来个人呢,许二树不由一惊,“三花,咋又这老些人呢?”

    上次的几个如今还挤着呢,这一下子又这么多,家里哪里住的下啊?

    这可不是大热天,随便院子里一张竹席铺铺开就睡了。

    他回去推了板车跟着许四银兄弟俩往村里走,是止不住的嘀咕。

    后头马车牛车跟上来,许四金凑过来跟许二树咬耳朵,“二树,上回你们家才买了几个下人吧?今儿这得有二十来个吧!三花这还真是大手笔啊,你们家这真是发大财了!”

    他这就是哥俩间的小嘀咕,没有什么旁的意思,许二树也知道,当下附和道:“就是就是,三花现在是挣了老多钱了,咱们也要努力啊!争取也有有银子买人干活的那一天!”

    他们这两天已经跟两三个货郎搭上了生意,就像今早,他们定了五百斤魔芋豆腐去,都不用自己怎么卖的,转手就卖给了几个货郎,自己省心不少,这钱也挣了。

    唯一遗憾的是调料不给他们进了卖呀,不然,还能挣得更多。

    不过他们也知足了,等到过年,他们能存下不少。

    许二树想着自己挣的钱多了,也能自己起个房子,自己讨媳妇,说出去多有排面?

    说着讨媳妇,许二树想起家里做活的那个姑娘,脸就是一红,脚下一个没注意,崴了一脚,整个人扑在了板车上,把板车连带着上头绑着的木桶一起带得滚到了一旁去。

    许四金也扶着一半板车呢,都没有扶住,差点也被带得往旁边栽去。

    许大财的儿媳柳氏正好出院子,就看见这么一出,当下是哎哟一声,撵上来,“许二树你小心我家的车!”

    这板车是连借了好几天了,这几小子是听说挣了不少钱了,就给她那么几个子,还不够买一斤肉的,这小气小气得咧,可别弄坏了她的车,这车可百十个铜板呢!

    许二树已经被许四银和许四金给扶了起来,正一起扶板车和木桶呢,见柳氏撵过来,他是脸皮厚的,笑咧咧道:“婶子你这说得啥话?还能不放心我?摔着了我也摔不坏你家的板车啊?”

    等了这么多天都没见老许家再招人做工,柳氏心里是早就不高兴了,知道许二树三个小子这些天拿着他家的板车挣了不少银子,是更不高兴借板车的那几个子,当下便道:“这板车我们自己要用了,你现就还我吧。”

    许二树想着明儿有马车,后儿嘛,家里有马车了,还不兴他征用一下牛车?这板车推着也费事。

    “行,那就还你。”说着就将刚扶上去的木桶解下来,将板车推到柳氏身前。

    柳氏一愣,没反应过来许二树这番操作,她想得是借说自家要用好趁此加价呢,咋晓得这许二树抽风了就真的还她了?

    这如今冬闲,也没处要用板车的,放着也是放着,有几个子也是好的呀。

    她赶紧道:“你们不用了?要不你们还是接着用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们有车了,用不着板车了。”许二树摆摆手。

    有车了?

    柳氏这才看见后头的马车上的许三花,以及再后头的牛车,和上头男男女女的这老些人。

    上回老许家许三花在县里买了下人回来伺候,这村里都传遍了,再老许家做工的也都见过那几个下人呢,她当时就羡慕得咧!

    这才短短几天功夫呀,这许三花是又去县里买了人?还这么多,好家伙,这得有二十几个吧?

    听说这一个下人可不便宜,至少也得三四两银子吧?她娘家一个堂叔婶上月里刚卖了自家赔钱货孙女,也才卖一两银子呢!

    这又卖了马车,马可是金贵东西,得抵几头牛了吧!

    老许家这真真是发了啊,明明以前还是村里数得上的穷户,怎么突然间就变了?这前后的变故也不过才一个两个月吧?

    听说如今在老许家做工的村人包一顿中饭还有荤腥呢,偶尔还吃的加了白米的菜粥,柳氏心里羡慕得很,再看这马车牛车,就有些酸味了。

    “敢情是又买马车了啊?难怪要不上我家这板车了,行吧行吧。”她酸了一句,接过自家的板车,就转身推回院子去了。

    没了板车,许二树将几个木桶都放上后头的牛车叫人都帮忙拿着,这才跟着马车,追着马儿,开开心心的往村尾去。

    一路进了村,经过的家家户户,见许三花回来了,还买了马车,又买了下人,还这么多,都是羡慕的羡慕,泛酸的泛酸。

    不过,却没人当着眼下就酸出声来。

    上次赵氏说闲话叫许三花逮了个正着,被许三花打了一顿,听说现在说话嘴巴还漏风呢!已经有好几天没见着她到老榕树下来闲扯呢。

    赵氏那么话癞的人都歇了声,他们可也不敢说许三花的不是,招惹她?当心也被打。

    村长听着声,走出院子,见了许三花,心里也是一番羡慕,不过也高兴,好歹是他们孤山村人,有出息,他这个村长也得脸!

    “三花回来了,这是买了马车呀?”

    许三花应了一句,“马车走得快些,省时间!”

    “是这么个理。”村长点点头,看到了马车上牛车上这么多人,也没有多问,只说起旁的来。

    “听说你买下了淮水河那地头,找了周家村的周老五建房子?我听说他这两天正在招泥瓦匠呢,你大海叔早些年也跟县里建房子的工匠队去跑跑过,你看这活计能不能算他一份?”

    周五爷那天从孤山村回去就开始着手招人了,他打定主意要将活计干好,把房子做好,所以也不是随便人都招的,必须得干过这一行精通的才要。

    所以这招了几天了周齐说人还差些呢,这才一直没过来跟她要银子动工。

    许三花乐得卖村长的好,“行的,算大海叔一个,我会跟五爷爷说的。”

第一百零七话:荒地

    听她应承了,村长乐呵呵笑了起来。

    不远处听热闹的一个村人忍不住站出来,“村长,你可不能只顾大海!我也跟着匠人建过房子的,你帮我也说说呗。”

    他不敢跟许三花搭腔,只找了村长说话。

    许三花还没有走,自然听见了,不由看过去,见是马尾坡上的蔡老三。

    她是晓得的,这个蔡老三家里婆娘有些懒,所以上次招人没有挑上她,不过蔡老三倒是个能干活的,农闲什么的也没少往镇上县里去找活计干。

    她没有直接跟他说,只跟村长道:“村长爷爷你估摸估摸,咱村里有哪些会建房子跟过匠人干过的,有想要做这个活的,回头告诉我一声。”

    村长一听,自是喜出望外,“行行行,这村里谁家汉子干啥行我可清楚,我这就估摸估摸,天不黑一准就来告诉你。”

    许三花点点头,便喊田家有赶车,在村人的注目下一路走过村子,到了村尾的土坡下。

    马车再上不去土坡,许三花跳下车,想着哪天可得将这路给修整修整,让马车能到家门口才方便。

    马车卸下,许二树这个爱马的麻溜的就牵了马往土坡上去。

    田宽等人抬头,远远望着土坡上的茅草屋,是惊了又惊。

    他们一路上都在想,千想万想,却也没想到新主子家里是住茅草屋的?

    这住着茅草屋,咋又有银子买人置产业呢?

    还有刚刚听了一耳朵的,什么淮水河建房子什么的,他们估摸着,这新主子莫不是刚发家?

    这么一想嘛,他们也就淡然了,至少面上没再表现出什么来,拿东西的拿东西,牵车的牵车,一行人跟着许三花一路往土坡上去。

    上了土坡,跟着到了院子口,一排排的茅草棚子里热热闹闹的,大开的窗口一眼望去,便能看到里头正埋头干活的人,好家伙,这得有几十号人呢!

    这瞧着好像是个啥作坊?

    田宽等人都愣了又愣,看着那都没有见过的东西,回不过神来。

    钟以贵送来豆腐到留了中饭离开还没有多久,老胡氏正忙着和老许头一起将豆腐照许三花说过的那样同腌肉一样腌着,听得许三花回来了,忙出来看。

    好家伙,这后头二十来号人登时惊得老胡氏拍了拍胸脯。

    “三花啊,这是干啥呀?”

    许三花道:“调料生意做大了,忙不过来,这不,我又往县里去了一趟。”

    如今家里除了自家几个人,还有王婆子五个,一整天的没闲着都在磨芥菜种子,可磨山椒的人足有四十个,这样一来,芥菜种子确实是跟不上的。

    不过老胡氏只看着这么多号人,就愁得慌,这可往哪儿安排住?

    她愁着,嘴里就问了出来。

    许三花摆摆手,想得轻松,“这棉被我都买好了,这二十来个茅草棚子呢,晚间就铺上一层茅草垫子,盖着这棉被,冻不着,眼下天还早,让二叔带着他们扯了茅草垛子扎垫子,扎厚实些,先将就两天,后头我来想办法。”

    大孙女都这样说了,老胡氏还能说啥?这么两个月下来呢,三花生意越做越大,她是晓得她手里有多少银子的,单看县里隔一天的五百斤魔芋豆腐,府城里三天一次的一千斤豆腐,这就是二十两银子呢,还有二树跟四金那兄弟俩扯的那档子生意,现在每天也能有个五百斤的出入,再加上黄豆腐,前两天启出最先做的那批,几百斤的都裹好调料做出来了,为此还专门去买了不少大的小的陶罐呢。

    县里的龚老板昨儿已经拿了定好的五百斤,还剩下一些,三花后头陆陆续续都买回豆腐来霉上不少,这都是绵绵不断的进项。

    且调料这个占大头的来钱生意,更是不得了,银子还能少咯?

    虽说三花银子都不往上交,但家里如今这些花销都是三花出银子的,且每天他们也都有工钱,近两个月下来,她跟老头子都攒下不少银子了,两个儿媳手里也不差。

    就说现下马上给大树二树讨媳妇来也是能办得体面的。

    想到这个,老胡氏就想着如今搁家里做工这些女娃,她跟周氏暗地里可观察了好几个觉得还合适的,想着抽个空还是探探口风。

    许三花主意大,老胡氏如今是不管她的,她说这么安排就这么安排,当下就喊了许二茂来带着田宽等男人去跟着扎茅草垫子。

    许三花喊了周氏来,先带着田宽媳妇袁氏和另两个妇人一起去灶屋煮了一锅油渣面疙瘩,让大家伙都吃了,安心干活。

    她这才带了田玉秋等人到王婆子他们干活的屋子,让已经熟练的王婆子几个负责教会他们磨芥菜种子。

    黑妞也留下干活了,她却独叫出了陈秀云来。

    带着她往作坊走,如今山里的魔芋球已经不去挖了,魔芋球除了每天要做魔芋豆腐的,都拿来切了片烘干,烘干的魔芋片用麻袋装好了,都堆放在老胡氏和老许头的上房里,堆了几个屋子的魔芋球眼看着就空了一大半,也不剩下多少了。

    见天干这些活的人自然晓得魔芋球不剩下多少了,都暗想他们还能再接着在作坊里干活吗?

    见了许三花过来,都笑着跟许三花打招呼。

    许三花看了一遍土炕上正烘着的魔芋片,点点头。

    走过茅草棚子,到了土坡边上,对面南山脚下的大宅院几天下来,又是一个新的模样了,瞧这个进度,只怕用不着那个大叔说的半个月都能完全完工了。

    她再看了看这边孤山脚下的荒地,心里打定了主意。

    回身叫了正在帮着担水来洗魔芋球的许大虎,“大虎叔,眼见着这魔芋球差不多要都弄出来了,作坊里也要不了这么多人呢,从明儿起,你带着大顺叔他们到山坳子下帮我家开荒,照样包一顿中饭,工钱是二十文一天。”

    老许家的工钱十日一结,许大虎这么这些作坊做工的人都领过一次工钱了,是实打实的尝到了甜头的。

    许大虎昨儿晚上还在跟媳妇邓氏暗暗嘀咕,说起魔芋球差不多都要弄出来了,到时候只做魔芋豆腐,是要不了这么多人的。

    没想到今儿三花就接着给他们来了个新活计,还多了五文钱一天,当下是高兴的应了,“行,明早上工我们就带着家什来,不晓得三花是打算开哪点地?”

    许三花指了指山坳下梯田的上游,“喏,就是那一大块的荒地。”

第一百零八话:当爹的

    许大虎顺着看去,见那地方不小,虽比不上南山脚下那荒林子,但开垦起来还是要些时日的,想着还能继续多挣点工钱,他是高兴得很,连连保证会好好干。

    待许三花往前头走了,许大顺几个凑上来问清了许大虎,也都是很高兴。

    许三花带着陈秀云走到了最前头,停在打头磨山椒的茅草棚子前,跟陈秀云道:“我们家如今就是做得这些营生,这些干活的村人每日来上工,只负责磨山椒粉,五文一斤,按天结算,你既会识字,以后就负责既这本山椒粉的账,他们每日磨了多少你都点清了记清了,结了多少工钱,一月下来又是多少,都要记得明白,你能做吗?”

    磨山椒都是些女娃子,之前都是由周氏每日来给他们点了斤数,由许大树算了工钱记了账,如今有陈秀云,再好不过。

    陈秀云先才一路跟着看着,将这些都看在眼里,面上不显,心里是惊得很。

    还在牙行时,她好像听大厨房的刘婆子说热闹,说起如今县里的裕德酒楼可是红火得很,就是因为他家有别家没有的新奇吃食,好像就叫什么魔芋豆腐。

    这个魔芋豆腐,烧鸭子,有独特的调料,烧出来又麻又辣,是好吃得很,听说每天都座无虚席。

    她没有见过魔芋豆腐是什么样的,可刚才姑娘嘴里的魔芋球,她应该没有听错,前头几个妇人正在锅里搅动的灰乎乎的东西似乎就是魔芋豆腐?

    而眼下这个山椒粉,据她所知,山椒做菜好像就是麻麻的。

    听见姑娘叫她做账目,管着这档子事儿,陈秀云感受到自己受看重,当下垂眸应道:“姑娘放心,奴婢会好好做的。”

    之前在窦嬷嬷跟前学规矩礼仪,窦嬷嬷没少说他们这批人学出来的以后都是要去大户人家做丫鬟,前途一片光明。

    可她爹是秀才,她从小跟爹识字,见识并不浅薄,爹不在了,她被迫卖身,身不由己,却只愿平凡一生,并不欢喜去大户人家做丫鬟。

    冥冥之中有她爹保佑吧,最后买下她的竟是姑娘。

    陈秀云心中欢喜,打定了主意会好好做事。

    许三花点点头,这才冲做活的女娃们拍了拍手,给他们介绍了一番陈秀云,表示以后每日磨了多少山椒粉都由陈秀云来称重记账结工钱。

    她有心考量陈秀云一番,眼见着离今日下工也没有多久了,她回屋去拿了一袋铜钱来交给陈秀云,让她待会就接手起来。

    安排好了陈秀云,许三花往院子里走,看见隔壁徐灿正从屋后水沟里跨上来,想是刚从后山回来,她脚步一转,就干脆跳进了隔壁院里。

    徐灿看见她,也没有急着进屋了,干脆坐在院里一块磨平的石头上,脱了鞋刮起鞋上的泥巴来。

    许三花走过去,“又去山里了?好些日子没落雨了,你这满脚泥搁哪儿蹭的呢。”

    “遇上一头野狍子,追进了斜道岭子。”

    斜道岭子有一大片沼泽,所以那一带常年都是湿土。

    许三花搬了个小杌子来坐下,“好端端的,咋往斜道岭子去了,那里头都是沼泽,你当心陷进去,不是还有狼吗?”

    徐灿动作一顿,“这回进去倒是没遇着狼,沼泽边上有脚印,想来那几头恶狼吃饱了肚子短时间也懒得出来活动了。”

    孤山深山里野兽多,附近的人哪敢往里头去?更别提还是去更危险的斜道岭子了。

    所以,怎么会有脚印呢?

    想起上回在深山里的事,许三花瞄了一眼徐灿刮干净泥露出的草鞋样貌来,“不是有银子?买两双布鞋穿吧,这个天,草鞋穿着不当事。”

    “习惯了。”徐灿笑笑,抬头飞快看了许三花一眼,“我明儿往县里去,买两双。”

    “明儿去县里?做啥呢?”

    徐灿抿了嘴,没有马上回答,顿了几息,才慢慢道:“上回我往县里去,托了人打听我娘的下落,跟他约好了明天去问结果。”

    找他娘?

    许三花暗暗挑了挑眉,没有多言,“行吧,我找你有个事商量。”

    “啥事?”徐灿问她。

    她便道:“我家又添了人,住不下,要新起房子短时间也来不及,这眼见着要过年了,不太方便,就想着你这院子还挺宽敞的,要不先借给我搭几间茅草屋凑合凑合?”

    土坡上这一排的院子都是一般大小的,徐家只得两三间屋,所以左右两边空了不少位置,再加上他没有圈地弄菜园子这些,就更宽敞了。

    徐灿听罢,几乎没有犹豫,就点了头,“行,我这院门没锁,你随时叫人来弄就是。”

    反正他家只有他一个,他说了算。

    许三花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徐灿的肩,“够意思!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安排好这就往你院里来搭茅草屋了!”

    说罢,许三花转身就走,三两步就跳过了中间的水沟,到了自家的院子里。

    徐灿偏头看了看被拍过的位置,眼眸微深。

    老许家院子里,上了一趟茅房的许大茂没有立马回去舂调料,他飞快钻进东屋里。

    胡氏正坐在长凳上做小衣裳,她给许三花做好两身衣裳之后有碎的布料,她就留起来打算给肚子里的孩子做小衣裳,这可是棉布,摸着就舒服,有这个条件了,总比捡上头哥哥留下来的粗麻布穿要好。

    见许大茂急冲冲的进来,她忙放下针线,“咋的啦?”

    老胡氏看重她肚子里这胎,如今已经显怀,冬日又冷,外头做活的人又多,老胡氏是决计不准她往外头去的,屋里放了个小炉子,炉子里放了木炭,又暖和,又不会有烟,就让她在屋里待着,免得受了冷不好。

    所以外头的事,她听得见声,是看不着的,幸好她也是个坐的住的,不是那好热闹的。

    先前三花回屋跟她摆了两句,说是家里又买了人回来,这下男人回屋来,胡氏自是好奇。

    许大茂凑过去蹲下,摸了摸胡氏已经显怀的肚子,双手支在炉子边取暖,“我刚瞧见三花又跟徐家小子说话呢。”

    说话就说话,这有个啥?三花不是老跟隔壁小子说话吗?两人还才一起打了野猪呢!

    “这咋了?”

    许大茂生得方正的脸上划过一抹愁绪,“大树和二树的事,娘可有主意了?跟你说过没?”

第一百零九话:成算

    白日里忙,老胡氏不得空来瞧,晚间婆媳一起烤火,倒是没少唠些家常,胡氏话不多,但婆婆跟二弟妹的话她都听着呢!

    “约是有些眉目了吧,娘也没细说,我也不好多说得。”

    “咋的啦?”她又问男人,惊怪他咋突然说起这些事来了,往常不是最忙着干活的,咋省出这时间回屋来问这事,晚上问不是一样。?

    媳妇不往村里去,自是没听到啥闲话,他一大早往村里去,可是听了两耳朵,村里人有风儿在传呢,都在说他家三花跟隔壁徐小子。

    虽说他自然也是看着徐小子不错的,三花嫁给他,离家也近,徐小子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人品也不错,这是个好亲事。

    可是作为一个当爹的,他可是听不得这些人传闲话,什么就搅在一起了,说得也真是忒难听。

    他刚才看着三花找徐小子说话,这心里是琢磨了又琢磨,这事情是不能耽搁了,早点定下,看那些人还咋得嚼舌根子。

    快过年了,早定下,也能过个好年。

    可三花上头还有两个哥哥没有定下,自然不能越过了去,所以他才问起大树二树的事。

    不过媳妇怀着身子呢,过多的话许大茂也不好跟她说,免得她想太多伤了身子。

    “我就是随便问问,我还是问娘去吧!”

    许大茂说着起了身,又叮嘱胡氏不要老忙着针线,多歇歇,不要累着了眼睛。

    胡氏看着男人来得急,出去也急,不由有些莫名,但也没有多想。

    见男人叮嘱她多歇歇,胡氏看着手里的小衣裳也做得差不多了,就放了针线笸箩,起身来去柜子里拿出了红糖来,这是上午大姐叫大姐夫捎来的,晓得她有了身子,叫她好好养着。

    三花也给她买了好多红糖放着叫她慢慢喝,胡氏如今是每日里都要喝上两碗的。

    她冲了一把红糖,端着碗又坐回炉子边,边烤火边喝着。

    如今家里越过越好了,她只看着,就高兴得很,这都是她三花的功劳。

    她这辈子能生出三花这样出息的孩子来,知足,不过,若是能再给男人生个儿子,这辈子就更圆满了。

    胡氏不由抬手摸了摸肚子,嘴边划出一道温柔的笑来。

    再说许大茂匆匆出了屋子,寻到老胡氏,却见许三花也在,不由就是一愣,转身就要退出去,想着过后再说。

    许三花已经看到了他,见他脚步匆匆的,便问:“咋的了,爹?”

    许大茂一顿,挠头笑了笑,到底说不来谎,便只道:“我找你奶。”

    正照许三花刚才说的那样把豆腐块抹上调料腌制的老胡氏闻言抬头,“找我啥事?”

    见自家老娘和闺女都盯着他,许大茂只好硬着头皮道:“我就是来问问娘,大树和二树的事相得怎么样了。”

    许三花一脸狐疑,她爹可不是个关心这么多的人,也不是说他不关心侄儿,就是他常是埋头干活的,有啥关心也是放在心里和手上的,可不会挂在嘴边。

    这突突然的,跑来问这个事,还真是古怪。

    老胡氏也有些愣,但问起这个,她本就想着找个机会问问三花的意见的,当下便跟许三花说了起来。

    “三花啊,你头前说这个办法还真是管用,我跟你二婶这些日子都仔细相过了,还真相到几个还满意的人选,我正打算说给你听听,让你拿拿主意呢!”

    “唔。”许三花点点头,“那奶你说说,我听听。”

    许大茂听着,也不急着出去了,干脆走过来帮着给豆腐抹调料码味。

    老胡氏一边忙着,嘴里也顾得上,“大树话少些,人也憨厚些,我跟你二婶商量着就得给他找个性子活的,爽利的,这样两个人过起来日子才好,按着这个想头,我们往这些个女娃里一寻摸,还真寻摸到两个女娃性子爽利做事又认真的,真纠结到底哪个好呢!

    这一个呢,就是咱们本村的,村南老屋基方大槐家的闺女方春枝,翻了年也十四了,算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他们家日子也不好过,以前她很少往村里来,这性子我们也不晓得,不过凑近这么看下来,这闺女是个能干的。

    另一个是后头大湾村的,叫卢秀芹,你钟舅娘娘家就是大湾村的,我跟她问过了,这闺女是大湾村卢家的孙女,她爹叫卢孝全,干活是出了名的能耐,家里跟咱们一样上上下下也是十来口人呢,都没分家,这闺女也是个性子不错的,就是黑了点。”

    老胡氏说着顿了顿,将手里抹好的豆腐块放到一旁的酱油盆里裹着,又拿了一块豆腐抹起调料来,这才问许三花:“三花你琢磨琢磨着哪个好些?”

    许三花听得认真,边听就边在琢磨起来了,本村的方大槐家她晓得,至于方春枝,她以前没咋见过,到这里来做活了才见得多,这姑娘倒是个干活能干的,这两日个人按斤拿工钱了,似乎和那个卢秀芹都是排在前头的每天舂得的多的。

    这就能看出来这两人是一门心思干活的。

    许三花脑子里想着这两个的样貌,倒是一时也拿不定个主意,便问:“那二哥呢?”

    老胡氏顿了顿,就接着说起来,“你二哥性子是个跳的,我琢磨着得找个能压的住他性子的,又能拿的住事的,你三叔就这么个儿子,你三婶可是个不着调的,这儿媳妇可得找好,所以这看过来看过去,也相中了两个。

    一个也是咱们本村的,你也熟,就是头一个你叫了来干活的何彩云,她家人口简单,这闺女也踏实。

    另一个嘛,是前头大柴村的,叫薛红秀,说起来还跟咱们有些渊源,她爹薛守成是个木匠,早小学木匠活的师傅后头也教过你二叔,只不过他是正儿八经的拜了师傅如今都有往来的,这薛家我跟你爷也认识,家里人口是多,但跟咱们家一样,都是和和睦睦的,且这闺女我搁旁边瞧着,也是个有成算,也稳得住事的。

    三花你看看都咋样?你打小脑子就聪明,主意大,你说说相哪两个好?”

    许大茂一直默默听着没接话,却在听着老胡氏这句说许三花打小脑子就聪明主意大这句话时,抬头来看了许三花一眼。

    是啊,三花打小就聪明,主意大,要不这事他先跟三花说说,看看三花的想法?

第一百一十话:觉得咋样

    对前头说给许大树那两个许三花一时拿不定主意,可后头许二树这两个,许三花几乎想都没有想。

    两个人在一起过日子,不得王八看绿豆,看对眼咯?

    别的且不说,这人得是自个先中意的,可多有幸?

    那天她看许三花看那薛红秀的眼神就不对劲,所以后头她专门去溜了一圈,问了薛红秀几句话,就是为了就近看看这姑娘。

    不得不说,第一眼感觉还是不错的这不,她奶和二婶看着也觉得这薛红秀好,再加上这两日做活的比对来看,这薛红秀,确实是不错的。

    她当下就道:“大哥这里,我倒是一时间还拿不定主意,不过奶和二婶既觉得这两个人最为不错,不如就先暗地里打听打听这两家人,两个人成亲是一辈子的大事,这姑娘是啥样重要,可要结的亲家也同样重要,要是结到了那起子不好相与的亲家,也是麻烦事。”

    “至于二哥这里,我也看中了这薛红秀,奶既觉得这薛家一家人还不错,不如就定了她吧!”

    虽说何彩云她更熟,可许二树之前成天往许四金家跑的,也认识,要是有那意思,她还看不出来?

    她了解她这二哥得很,给他相这个薛红秀,他一准高兴得飞起。

    老胡氏听着,琢磨着这样也行,倒是见许三花这么肯定的说了薛红秀,她有些狐疑,“三花咋看中薛红秀的?”

    她以为三花特意找了何彩云来做活,在和别村没怎么见过的薛红秀一起说出来,怎么着也会挑何彩云才是。

    许三花笑了笑,毫不犹豫把许二树给卖了,“我瞧着二哥似乎认识薛红秀,奶不如私下里自个问问二哥的想法?”

    老胡氏听了,笑骂了许二树一句,倒是没怎么多想,她素来开明。

    “那就照你说得办,这方家就在咱们村,方大槐和他媳妇还是我看着成亲的,两口子是啥样我倒是清楚,不过为稳妥,我就叫你刘奶奶串串门去,她跟方家隔壁的袁婆子娘家是一个村的。

    至于卢秀芹,也好办,我叫你钟舅娘明儿提了东西回一趟娘家,她老娘是个好事的,一准晓得这些家长里短的事。”

    听她奶这么快就有了成算,做好了准备,许三花咧嘴笑笑,蹲得麻了,坐回身后的小杌子上,看他爹听得认真,不由道:“爹可听清楚了?你着急给两个侄儿送银子,还得再等等呢!”

    老胡氏闻言大笑。

    “我回去舂调料了!”许大茂有些囧,忙放下了手里的豆腐块,起身往外走。

    待看着许大茂跨进了对面屋子,老胡氏才收回视线,朝许三花呶呶嘴,“你爹可不对劲。”

    知子莫若母嘛。

    许三花笑笑,不置可否。

    大儿子这不对劲,她身为当娘的,琢磨琢磨倒能琢磨个影出来,老胡氏不由看了许三花两眼,犹豫了犹豫,还是开口问起来。

    “三花,你觉得隔壁徐小子咋样?”

    许三花微愣,对上老胡氏的视线,只一瞬就明白过来她要说什么,又为何会这样问。

    如今家里这么多做工的人,人来人往的,有什么传言必定瞒不过她奶。

    就算上次她当众收拾了赵氏一番,给了旁人一个警醒,但村里犯口舌得多,看不惯她的也多,虽不正大光明的说了,暗地里传更难听的闲话也是定然的。

    她奶听了这些,难免不多想不担心。

    可惜,她对徐灿这小子,还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要真有,上辈子她遇着他,后头就真的听他言留下不走了。

    喜欢一个人是啥滋味,上辈子许三花是没体会过的,这辈子嘛,后头还长着呢,慢慢来!

    她眼下不急。

    可她不急,总有人会替她急。

    当下她笑了笑,直接挑了明,“奶是听了些不入耳的闲话吧?别多想,也别当回事,那些人爱说,就任他们说去,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这钱该挣的,还能因为这个就挣少了?”

    老胡氏听了,却微微瞪眼,“三花,你这意思,是对徐小子真没啥想法?”

    许三花果断摇头,“奶你可别乱来,我跟徐灿,那就是哥们交情,你要是一棒子乱来,以后我跟他还怎么来往?”

    老胡氏认真瞧了,见三花真不像说假,也是,她家三花这脾气,要是真有那意思,还不得嚷得满天下晓得啊?她可是不怕这些说道不说道的。

    不过,这徐灿她也没看中,将来可嫁给谁好?

    老胡氏心里更愁了,但转念想想,她又看得开。

    “那你对徐灿既没这个意思,奶心里也有数了,左右你翻了年才十四,我们不急,慢慢来,大不了将来多带些嫁妆,家里如今你挣的,你都好好留着,可别大手大脚乱花了去。”

    这是论死了她难嫁出去?看不起谁呢?

    许三花瞪眼,气得暂时不想跟她奶说话。

    见她这样,老胡氏没忍住笑了,抬手想摸摸她的头,再一看自己的手,便顿了顿,往前用手腕子蹭了蹭她头顶。

    “我们三花模样俊,人又聪明,将来一定会得个如意郎君,美满一生。”

    没等到天黑,刚让许大茂赶着牛车将说好的五百斤调料给镇上送去不久,村人们正收拾东西准备下工,许三花正在一旁看着陈秀云拿着本子记账给舂山椒粉的女娃们称斤两算工钱,村长就笑眯眯的往土坡上来了。

    见了许三花就道:“三花啊,我估摸过了,咱们村里干过这个活计的可不少,大多都是搁县里找活计跟着给人建过房子的,这活儿熟练着呢!”

    许三花也不问有哪些人,反正她急着要人干活,咋都行,听完就点头道:“那行,明儿一早就让他们来,不包中饭了,二十文一天,下工就发工钱。”

    村长听着这话不对,不由问:“周老五那里说好了?明儿淮水河那里就开工了?”

    “不是那里,明儿先在徐灿家的院子帮忙搭几间茅草屋,我在旁看看,干的不错的,再往那里挑,周爷爷那里,我待会儿会带话去。”许三花道。

    村长一听这话,琢磨着茅草屋是小事情,淮水河那里建十几来间屋子才是大头,能去那里干活,做下来才挣得多呢!

    他心里有个数,点头道:“行,明儿一早我就叫你大海叔带着他们一起来,要怎么搭你只管告诉你大海叔,他带着他们干,一准给你干得好好的!”

第四十四话:拿不出手

    许三花没见过曹丰,但一眼就知道,这就是曹丰了。

    她将手里的锅铲交给许二树,在围裙上擦了把手,走出摊位,站到自家摊子前,那头曹丰也已经走到了跟前三步远。

    “哟!这是来赔礼道歉了?可惜不懂礼数啊,咋能空手而来呢!”许三花笑道。

    “礼数?”曹丰冷嗤一声,右手一抬:“便叫你领教领教你曹爷的礼数!”

    他手起话落,身后生得人高马大格外健壮的雷虎雷豹二人就上前一步,冲许三花展示了一番他们暴起的肌肉,挑衅的一勾手。

    曹丰往后退了,双手一拍,嗬道:“小丫头,可要好好领教啊!”

    说罢,左边的雷豹已经迅速往上冲来。

    那带着劲道旋着一股风的拳头直直朝许三花挥来,惊得后头老许家众人都叫出了声。

    “三花!小心啊!”许大茂忧心道。

    拳头直扑面门之际,许三花迅速抬手,也是一拳,迎上了挥来的拳头。

    两只拳头甫一对上,寂静无声的市集上人人都能听见那破空的碰撞声。

    许三花面不改色,连站姿都没有改变,反倒是低估了许三花的雷豹霎时往后退了一小步。

    他感受到许三花的力道,暗自运起了八分内力来注入到拳头上,可许三花依旧一动未动,甚至还偏头看他,“就这?你早晌饭吃了吗?”

    自觉被侮辱的雷豹额上冒出了青筋,他飞快抽离了拳头,而后用了十层内力再次将拳头挥回来。

    许三花照样伸拳接住,等了半天,也不见自己有被逼退的感觉,许三花笑了笑,收回拳头,用力打出去一拳,“该我了!”

    雷豹下意识去接,拳头刚对上,整个人就被击退十几步远,用了内力勉强稳住身形,嘴里就是噗的一下吐出一口血来。

    见状,雷虎正色起来,也挥了拳头冲上来,比划了一招,身形极灵活了躲过了许三花几次出击。

    许三花知道这是个练武的,她没啥招式,靠的就是一股蛮力,逮着一个机会揪住了雷虎的衣襟,她也不客气,直接将人扯了过来,一把勒住他胳膊,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将人重重摔在了地上,不给他站起来的机会,随即就是一脚踩上了他的胸口。

    这一脚可是用了几分力的,直踩得雷虎吐出一口老血来,动弹不得。

    缓了一会儿的雷豹见状赶紧冲了上来,许三花躲也不躲直接接住他的拳头用力一拧,就折了他的胳膊。

    “啊!”雷豹痛叫一声,冷汗淋漓。

    至此,兄弟二人再看许三花的眼神都透着一股骇意。

    搁江湖上他兄弟二人也是能跟人过个几十招不落下乘的,可搁这里,这许三花不懂一招一式的,只凭一股蛮力,竟叫他们半分讨不着好。

    许三花拍了拍手,冲远远看着的曹丰挥手:“喂,曹丰!这就是你的礼数?我已经领教了,实在是太拿不出手了吧!”

    亲眼见到许三花的厉害之处,曹丰眼神变了几变,但这么多人看着,他不能输了气势,当下道:“哼,今日算你狠!你给我等着!”

    说罢,就叫手下去扶了雷虎兄弟赶紧离开此处了。

    “好咧!我等着!别忘了你还没给我妹妹赔礼道歉呢!可小心着你家的墙!”

    许三花叉着腰大笑几声,扭头见围观百姓都一脸惊吓又复杂的看着她,忙咧嘴吆喝道:“真是不好意思,又打搅了大家逛集的兴致,为了表示歉意,咱家今日的铁板豆腐铁板魔芋条又减价!大家走过路过可不要错过呀!”快快来买,卖完了她好逛街买东西去!

    围观众人真真儿的是情绪复杂,又看了这么一场热闹甚至是比前次还要热闹万分的热闹,众人此刻对许三花的表现已经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有好些已经听说了昨儿许三花在淄衣巷曹宅的事迹,此时更是说不出话来。

    这还是人吗?简直不是啊!莫不然真是神?要不然咋的敢如此对待曹丰呢!这是真虎啊还是乡下佬不知道曹丰背景啊!

    众人是想不通了,就等着看后续呢!左右冬日里闲得慌,看看热闹也是一种享受!

    又听许三花说便宜减价,都纷纷涌上来买。

    很快,两百斤豆腐和魔芋条都卖完了,离过午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呢。

    许三花招呼着大家收拾东西准备去找老胡氏他们,自己则跟陈婆子讲道:“陈婆婆,我们明儿不出摊,先不要豆腐了。”

    明儿不出摊?这么好的生意呢!陈婆子不解,忍不住问了。

    许三花便道:“忙了这么些天呢,想休息一天,后儿陈婆婆接着准备两百斤豆腐就是。”

    这么说了,陈婆子也不好多说了,只点头应了。

    东西拾掇好,大家离开市集,许二树才问道:“三花,咱明儿为啥不出摊啊?”

    “就是啊,三花,这么好的生意呢,咋能放着不做呢!”刘氏也问。

    许三花只道:“我说明儿不出摊就不出摊,明儿你们就知道了。”

    说罢不提,一路出了市集到了西市的牲口集市,很快就看到了老胡氏等人,他们正看中了一头牛正在谈价呢!

    卖牛的是个车把式,家里出了事急着用银子,所以迫不得已要卖了牛,连带着板车一起,要四两三钱银子。

    许三花听许大树说自家爷为了少一百文已经跟人家卖牛的扯呼了小半个时辰了,颇觉无语,这大冷风刮着呢,站在河边也不嫌冷。

    再看那卖牛的老头,双鬓斑白,瞧着比他爷年纪还大些,这么冷的天穿着一双草鞋里头连双袜子也没有,一双露在外头的脚趾通红,他们虽说如今也还穿草鞋,但至少穿了双粗布袜子的!

    想想也是不容易,四两银子的牛也不贵,三百文买一个板车也是要的,便干脆掏了四两碎银子又三串铜板出来拿给了那老人,“大爷你数数看,没错的话咱们就去镇公所办契吧!”

    老人接了银子,数了数,不由咧开了嘴,“好咧好咧!咱这就去。”

    如今律法对卖牛买牛管制得厉害,都是必须经过官府登记在册的,每头牛都得有个归处,不得私自买卖,更不得无故杀牛,若牛病死也得报了官府核实了才能宰杀,否则会判刑的!

第四十五话:亲家

    镇公所就在西市,一行人走过去很近,交了二十文的文书换张的费用,这头牛就完全属于老许家了。

    连着个板车就是方便,当下许三花就让老许头老胡氏还有胡氏以及五花六花都坐上了牛车,让许大茂赶着,先到镇口等着。

    她则带了许大树许二树许四树去了市集相邻的一条街,这条街上有布庄书铺等等。

    先进了布庄,许三花一点也没吝啬,直接称了五十斤棉花,买了二十尺青布二十尺蓝布,做一家人的棉被足够了,许还能剩下不少棉花,就用来做棉袄了。

    便各扯了一家老小一人够做两身衣裳的布料,这年头棉布也就青红蓝绿紫还有灰这几种颜色,棉布穿着舒服,也就比麻布贵了一些些罢了,钱有富裕,以后一家人还是穿棉布的好。

    布庄老板娘见她还是个大主顾,又认出她是谁,当下笑得合不拢嘴,让伙计麻溜的包好,又送了许三花两双鞋底子当添头。

    许三花见鞋底子,再看兄妹几个脚上的草鞋,便指了角落里的一对碎布头问多少钱。

    老板娘道:“嗨!那些啊!不值几个钱,都送给姑娘你看咋样?”

    那么大一堆呢,足够做一家人的鞋底子了,便再扯了两块布料用来做鞋面,一起叫老板娘结账。

    老板娘飞快拨着算盘珠子,嘴里噼里啪啦道:“两双鞋底子和一包碎布头当做添头不算,姑娘你今日买的一共是三两三钱,其中五十斤棉花四十文一斤便是二两银子,棉布是十二文一尺,当下便是一两三钱。”

    许三花听了,掏了银子付了账,叫许大树几个都提了东西,走出布庄,又去了粮油店,买了五十斤白米,杂货铺去买了两沓油纸,最后去了肉铺,买了个两大块肥油油的费油,油膘没有了,这么肥的肉熬了油膏还可以用来炒几顿菜呢!

    一下子就花出去近五两银子,看得许大树几个连连咂舌,不过他们只老实提东西,倒是没有多话。

    许三花看得很满意,要不她只叫他们三个呢?要是叫她爹几个来,指定拦着她这么买呢!

    兄妹四个回到镇口,老胡氏见许三花买了这老多东西,少不得念叨了一通,许三花只管嘿嘿笑了,一家子坐牛车的坐牛车,走路的走路,出了镇子往家去。

    经过大张村之后,周氏便下了牛车背了先前老胡氏拿钱买的东西带着许二树拐进了左边土路,往周家村去了。

    从这里到周家村,还得走上小半个时辰呢,周氏一个人走大家也不放心,所以叫许二树一个半大小子跟着,最主要这几片他都熟得很。

    周家村都是一个族姓,没有外姓人,整个村子也就二十几户人家,成年男丁人均只有半亩地,一年到头收了粮食交了税都不够一家人吃的,因而日子也过得是很是拮据。

    刚走到三道梁子上,便能瞧见下头的二十几幢离得很近的茅屋院子,三道梁子地势高,一眼望远点,还能看到十几排梯田那头的胡家兜以及石家寨呢!

    下了三道梁子,周氏和许二树刚走上进村的小路,就遇上两人正从村里出来。

    “五叔,你和兴子这是往哪儿去呢!”周氏忙打招呼道。

    这人却正是周氏的爹,周老爹的堂弟周五和他小儿子周兴。

    周五见到周氏,先是一愣,而后反应过来道:“是翠霞啊!你咋回来了?”说着又看到旁边的二树,“这是?不像四树那娃啊!”

    “我回来看看我爹娘,这是二树!五叔也见过的啊!”周氏还是去年过年回来过的,笑得很是高兴。

    周五点点头,摆手道:“我和兴子往大张村去,听说他们村里张地主家要找人盘土炕,我们问问去!你爹昨儿还念起你呢!你快回去吧!”

    周氏应了一声,也不耽搁周五父子的事,提步继续往前。

    很快进了村子,各家各院里喂鸡的搁菜园子里头锄草的,见了周氏,都笑着招呼。

    “三婶儿!桂花嫂子!贵平伯娘…………”周氏也是一路笑,直到到了娘家院门儿口。

    院子里老蔡氏正和几个儿媳端了笸箩,选着豆子里的石子儿,打算下个大集担去镇上卖了换些油膘回来熬了油膏放着过年好吃呢!

    老远听到周氏的声音,老蔡氏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抬了头仔细往院子外瞅,便就看到了一路走过来的周氏,先是一愣,而后忙起身迎出来,“真是翠霞啊!你咋这时候回来咧?可是你婆家出啥事了?”

    小儿媳许氏已经麻溜的起身来拉开了栅栏门,让周氏和许二树进去,忍不住也道:“大姐回来啦!我娘他们一向可好?”

    乡下人家,没有大事几乎都是一年回一次娘家,说不惦念娘家爹娘那是不可能的,可不就是这么个无奈吗?

    周氏笑着走进去,先回了许氏一句:“放心,你娘家好着呢,没啥事!”

    这才看向老蔡氏,道:“娘,没啥事,咱屋里去说。”

    “诶!”老蔡氏见了女儿,自是高兴,忙使了院子里蹲着捡石子儿的二孙子出去喊串门子去了的周老爹快回来,一边忙拉着周氏往屋里去。

    钱氏三个妯娌也都跟了进去,倒了水来给周氏和许二树喝。

    周氏不急着喝水,进屋就放下了背篓开始往外拿东西,“这是两斤肉,还有一包白糖,我婆婆娘特意买了叫我带回来的。”

    老蔡氏看着,惊得瞪大了眼睛,“翠霞,这……”亲家家里日子也不宽裕啊!咋突然买了肉和白糖来?

    钱氏三个妯娌也都惊住了,都是穷苦人家,往年这小姑子/大姐回娘家拜年都只是一篮子自家树上摘的梨和六个鸡蛋罢了,今儿这不年不节的突然回来,咋还带这么厚的礼呢!

    就这两斤肉和一包白糖,得好几十文了吧!

    “翠霞啊!真是你婆婆娘买了叫你拿回来的?不是,这突突然的,可是有啥事呢?”老蔡氏纳闷得很。

    知道自家娘指定吓坏了,周氏忙指了背篓里剩下的,道:“真是我婆婆娘买了叫我拿回来的,娘瞧,这剩下的是带给二茂他舅家的还有我三弟妹娘家的,待会儿我就给他们送去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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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介绍:
十里镇因离淮安县十里而得名,孤山村因村霸许三花而得名,由而整个村子的姑娘无人敢娶,小子无人敢嫁。
你问村民们恨吗?恨呀!恨得牙痒痒!
可惜那许三花健壮如牛,会一手举大石,能一拳砸穿村长家的青砖石墙,可一脚踢飞三四个大汉,村民们畏不敢言!只能当祖宗一样供着!
可这畏着供着,传闻老死都嫁不出去的村霸嫁出去了,十里镇最穷的村子越来越富了,村里的姑娘小子都成了十里八乡哄抢的了。
老村长笑开了花,见人就夸女村霸。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