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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树洞里的秘密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txt下载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五话:丧门星(十一更)

    昨儿半夜下了一场大暴雨,天明起就停了,一大早的,太阳钻出来,那天际洗得发白,白得耀人。

    纵然地上还是湿的,正好天儿凉快这一阵,所以大家伙吃了早饭背了家伙什就往地里去了,苞谷掰回来,正好太阳老大了好晒。

    刘老爹也带着两个儿子两个孙子出了门往地里去了。

    因着他们家这一兜子一兜子的事儿,村里刘大全的砖窑生意也不景气,所以辞了一批人,刘大河赫然就在此列。

    本想着卖了方子家里不缺银子使,不上工就不上工,白氏还连绣活都好久不做了呢。

    可哪曾想许三花这个杀神一回来就直接杀了上门,啥也不管直接就砸东西打人呢。

    家里被砸的东西有些修修补补勉强能用,其他修不好了,就只能去买,是以,老姜氏咬牙拿出来几百钱,可是心疼得连骂了许三花好几天。

    当然,只敢在屋里小声的骂。

    现在家里没有那一大笔银子,还贴进去这么多,不说老姜氏了,白氏这心里也不得劲得很,特别是如今家里还躺着个不能动弹的吃白饭。

    那日的事情回来婆婆娘就告诉她了,她也气愤一个该死的,死了就死了,多好,白生生的花去了那十两银子。

    所以,公爹一提说要再拿银子给买药,她当下就不同意。

    赶紧死了的好,死了就竹席裹了丢出去,免得在家里浪费粮食。

    眼下听着屋里的呻吟声,白氏实在心里烦得紧,几步走过去,推门,骂道:“哼哼唧唧个啥玩意儿,晚上叫,白天也叫,吵得人不安生,你要死啊!”

    半截缺了的破木板上躺着的刘氏一吓,赶紧捂住了嘴,但紧接着忍不住的眼泪就哗哗的从眼角流了出来。

    见她还哭,白氏更是火气,“哭啥玩意儿!你也好意思哭?你现在这个样子都是你自己活该,你有啥脸哭?哭丧呢哭!这家里没死人!”

    刘氏听着,张张嘴,想说话。

    可白氏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通数落乱骂,现下家里没别的人,会护着刘氏的刘老爹和刘大江都不在,她这可是可了心的随便骂,非得要将这几日来的恶气都给撒出去不可。

    “要不是你这个丧门星,我们家能弄成这个样子?好好的日子不安生过,好好的福也不会享,作天作地的活该你被休呢!休了就休了,一点好处没给娘家带,还回来吃娘家住娘家,害的我们家成了啥样了?你自个看看!”

    “都是一样的媳妇,你看人家周家那个,多会看眼色多会来事?人家现在享福,连带着娘家也享福,你咋就这么衰呢!你这种人活着都是累赘!干脆死了了算,可别拖累别人!”

    “一文钱没有,好意思搁这里白吃白住?惯得你!”

    “……”

    “啪!”

    骂累了,白氏一把关上了门,将刘氏关在狭小昏暗的屋子里。

    没有窗,她看不见外头的光亮,一身还痛着,也起不来。

    她眼泪不停的流着,想着二嫂白氏骂的这些话,心里悔恨交加,又怄又气。

    明明就是白氏怂恿着她的,咋的到头来就成了她是丧门星,她祸害的呢?

    是,她也有错,她错在不该贪心。

    可要是白氏不在她耳朵边这样那样,她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凭啥她就躺在这里,那白氏还能生龙活虎的骂她?

    这一刻,刘氏心里恨许三花得很,恨她为啥只打她,咋不把白氏也给打死?

    还有她娘,一点都不护着她,也舍不得银子救她,让许三花把她也打死好了!

    寂静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一阵一阵的疯笑声。

    听得院里的白氏汗毛倒竖,啧啧两声,冲上房里道:“娘,我带着水仙去二嫂子家做绣活去!”

    没了那一百两银子,她得继续做绣活挣钱呢。

    白氏说的二嫂子乃是刘老爹堂弟家的媳妇,绣活也好,平日里就靠绣活挣银子贴补家用,白氏常跟她一起做绣活,交流花样子啥的。

    所以老姜氏听着,就应了声,“诶!去吧去吧。”

    那小屋里的疯笑声还没停,白氏抱了个针线笸箩,拉着刘水仙就赶紧出了家门。

    后院喂鸡的钟氏听得明白,不由叹了叹气,喂好鸡回前头来,见上房里安静着没有动静,估计婆婆娘又睡回笼觉去了,她轻手轻脚往那屋子里去,推门进去。

    正张嘴大笑的刘氏看着可怖得紧,因着没有牙齿,那样笑着,叫人看得不寒而栗。

    但钟氏似乎不怕,她缓缓走到床前,将一颗饴糖递给刘氏,“小姑,吃吧,甜的吃了身上就不疼了。”

    刘氏一愣,看着这个自她回来就没少跟着二嫂和娘一起骂一起磋磨的大嫂,鼻头就是一酸,伸手接过了糖,喂进嘴里。

    “真甜。”她笑道。

    看着钟氏沉静的脸,她忍不住问道:“大嫂,你说,我真的丧门星吗?”

    “你不是。”钟氏摇摇头,“你娘和你二嫂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他们都是会吸人血的自私的人,他们眼里只有自己,不晓得在乎别人的感受的。”

    这个当下,刘氏听着这番话,还真是觉得感同身受,她点点头,“大嫂说的是,他们就是这样的人!从前是我错了,我不该骂大嫂的,大嫂跟我一样,也是被他们磋磨的人,一样的苦啊!”

    钟氏抹了一把泪,“是啊,小姑能体会我的苦,有时候啊,我真的想干脆毒死他们一了百了,这样的话,就没人再磋磨我了,那些本就是我们挣得银子,就可以拿着给我儿子说亲了,这个家,我也能当家做主了。”

    刘氏听着,怔了怔。

    钟氏却已经换了话头,“小姑你好好歇着的,我得赶紧出去干活了,要不然又得被骂了。”

    “诶,大嫂你快去吧。”刘氏点点头,目送钟氏起身,飞快出了屋。

    心里却不由得反复想了想钟氏这番话。

    娘身上有银子她晓得,可娘就是不肯拿出来给她买药吃,要是买了药吃,她就会好起来,就不会这么痛苦。

    所以,她要银子!

    她不要别人再骂她白吃白住了!

    她是娘的女儿,娘凭啥这么狠心呢!

    这样,就别怪她了!

    忽然的,刘氏的神情魔怔了一般,眼底带着一丝疯狂。

第四百六十六话:扛走(十二更)

    刘老爹的堂弟没了,两个儿子都分了家各过各的,这二堂哥就住在村尾,从村中心过去,得走很长一段路。

    这个当下,村里各家各户都忙着农活,村里也没人走来走去,往村尾去的小路上,就白氏母女两个人。

    走惯了的路,白氏也不怕。

    “娘,我的新衣裳都被刮烂了,你可得给我重新做呀。”刘水仙嘟着嘴,一脸不满。

    “放心放心,等娘把这件绣品绣好了卖出去就给你买好料子做新衣裳,再买两个漂亮的头花戴,到时候送你回你外公家住些日子。”

    现在家里没银子,她就得在闺女身上下功夫,嫁给殷实人家,才能贴补娘家,其他的有钱人她也不认识,就只能将主意再打回娘家村了。

    刘水仙听着,想着外公村里的族外公家,那可是地主,有钱得很,这心里也是动心的,“行,娘你放心,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能嫁进好人家过好日子的!”

    白氏高兴的笑了,“我家水仙这么俊,合该当少奶奶的。”

    话落,突然眼前一黑,白氏吓了一跳,刚要大叫,只觉后脖颈一痛,整个人就不省人事了。

    “快快快,扛着走!”刘三旺一手打晕了刘水仙又立马打晕了白氏,催促着刘二狗几个赶紧扛了麻袋,几人就迅速没入了山坡下,顺着没人的小路直奔镇上去。

    几人都是常在十里八村偷鸡摸狗的,这些无人问津的小路他们熟得很,干坏事从来没被人发现过。

    几人第一次干这样的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又紧张又刺激。

    但为了那一百两银子,几人却没有害怕,开玩笑,这可是许霸王吩咐他们做的事,他们怕啥?出了事还有许霸王兜着。

    更何况,不会出事的。

    他们可是猫着刘升家好几天了,就逮住了今儿这个好机会,大家都在地里干活,一时半会儿的,谁会发现?

    且后招他们也是准备妥当了的,保管没有人怀疑到他们身上来。

    思及此,几人只觉他们真是聪明极了。

    几人换着扛人,一刻也不歇,全是走的没人的路,虽不好走,但隐蔽得很。

    终于在午时之前,到了镇外专门烧毁处理秽物的场子,这里背着一片荒林,除了每天黄昏将镇上所有的秽物拉出来烧毁的老伯,几乎没人会来。

    此刻,这里正停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刘三旺先让其他人等在林子里,自个则操着手吊儿郎当的走上来,装作路过,见车座上坐着的布衣青年,打听路道:“兄弟,十里镇咋走啊?”

    “你就是刘家村的人吧?”老八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人在哪?赶紧的给我弄过来,废话啥玩意?我都等了一上午了。”

    “这不是来探探虚实嘛!”刘三旺撇撇嘴,他又不认识人,只听许霸王说的弄了人出来就到这里来交接,为了不弄错,肯定要机灵点嘛。

    “人已经弄出来了,你等着,我这就把人弄来。”

    说着跑回林子,让刘二狗几个将人扛出来,放到马车上。

    老八放下车帘子,坐上车座,看了看刘三旺几个,“我家老大说了,人弄来了你们的事就成了,今儿这事烂在肚子里,银子放心花,没人来找你们的麻烦。”

    刘三旺几个忙点头哈腰,“晓得晓得!我们嘴巴牢靠得很,请她放心咧!”

    为了自个,这事也不能拿出来嚷嚷啊,他们又不傻。

    眼见着马车出了小路却没有往镇口去,反而是往上水村方向那边去了,刘三旺几个不晓得要将人弄去何处,但聪明的没有去好奇这个。

    刘二狗拍着胸口重重呼了一口气,而后就咧嘴笑了,“现在好了,这银子咱们也能分分了吧?”

    这话一处,其他三人都齐刷刷看向刘三旺。

    那天许三花吩咐了他们做事,当即就将一百两银票给了刘三旺的。

    刘三旺心里还担心着村里的后续,忙道:“先回去,等晚上了咱老地方集合,到时候再说咋分。”

    还能咋分,刚好一百两,刚好五个人,一个二十两,这账谁都会算吧。

    不过几人也没有多说,先回村里重要。

    日头暴晒,将昨儿暴雨洗刷过的万物都烘得干干得,刘家村里,钟氏已经做好了晌午饭,刘老爹几个都各自担着苞谷棒子家来避日头吃中饭了。

    老姜氏拿了晒席来铺着帮着晒苞谷棒子,见院子外头从村尾过来的路上还不见人,不由得嘀咕,“这都晌午了,咋还不回来?都去了一上午了,还留着人家里吃饭不成?”

    这种事往常没有发生过,但老姜氏想着现下家里不同,二儿媳看着心烦所以不想回来也是可能的,她跟堂媳妇关系又不错,就在那里吃饭也不是不可能。

    正好,省了家里一顿口粮。

    这般想着,老姜氏也没有在意。

    刘老爹几个累了一上午了,吃了晌午饭就去歇午觉了,刘大河听老娘说媳妇和闺女去堂哥家里了,也就没有多问。

    钟氏收拾了碗筷洗了,还没歇停,就听得老姜氏在外头吼,“老大家的,磨蹭啥呢!赶紧的出来搓苞谷了!”

    她扯了扯嘴角,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一边应着,一边往外头去。

    忙着掰包谷的时候,男人们是没空搓苞谷的,这都是家里女人的活儿。

    往年也是这样过的,这都是一家人的口粮,钟氏自然上心,跟着老姜氏一起在堂屋里搓起苞谷来。

    中途出来上茅房,听得小屋里刘氏喊着要上茅房,钟氏看了看堂屋里,往小屋里扶了刘氏一起往后院茅房去。

    刘氏一身痛着,但有人扶着下床走动还是行的。

    到了茅房,钟氏先弄着刘氏上了,让刘氏扶着墙靠着,自个才进去上。

    上完了出来,正要去扶刘氏,就听得刘氏贴着她小声道:“大嫂,帮我个忙好不好?”

    她抬眼,看着刘氏眼里的暗光,心底微动,“啥忙?”

    “我住那屋里耗子太多,吵得我不行,你帮我去买点耗子药回来闹耗子行不行?”刘氏低声说着。

    庄户人家自个都不够吃,最是讨厌贪吃的耗子的,镇上专门有小贩卖耗子药,便宜得很。

    但是为怕家里娃子误食,一般大家都是不买的,宁愿耗子闹腾。

    钟氏眼眸一转,“行,赶明儿得空我就去给你买回来。”

第四百六十七话:找人(十三更)

    一直到了夕阳西下,刘老爹几个都收工回来了,还不见白氏母女两个回来,老姜氏嘴里骂了句:“躲清净躲一天了也真躲得!还要在人家家里睡了不成?”

    扭头就喊刘武道:“去你二堂叔家喊你二婶和水仙姐赶紧回来吃饭了。”

    刘武掰了一下午的苞谷,累得脚都起泡了,一听他奶让他跑腿,心里就有些不情愿。

    刘老爹护着孙子,开口道:“让水莲去吧!她成天到处疯跑的,反正待不住。”

    老姜氏一听就不高兴了,“这天都要黑了,让她一个女娃家往村尾跑,你也想得!武子赶紧的去喊,喊不回来今儿别吃饭了!”

    刘武撇撇嘴,暗暗睃了老姜氏一眼,扭头就跑出了院子。

    钟氏垂下头,婆婆娘喜欢二房,便是丫头都比她的儿子贵重。

    刘老爹洗了手,擦了擦一身的汗,往小屋里去看刘氏,“翠妮啊,今儿咋样?身上还痛不痛?”

    药吃完了没有药吃,你说痛不痛?

    刘氏扯了扯嘴角,心里也怨起刘老爹当不起家说不起话,要是说的起话,让她娘拿银子给她买药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说到底她爹也是嫌她如今是个累赘巴不得她死了吧?

    见女儿眼珠子转来转去的就是不说话,刘老爹叹了叹,“翠妮啊,都是爹没用啊,等我忙完了这阵农活,就带着你大哥和两个侄子往镇上去打短工,挣了钱给你买药,一定治好你。”

    “爹真的要治好我?挣了钱不交给娘?”刘氏嗓子干哑。

    刘老爹听着,却觉得哪里不对,后背凉嗖嗖了咋回事?

    “翠妮放心,爹一定治好你。”

    其实他也只是嘴上说着安慰女儿罢了,不说能不能挣着工,就说刘氏这身体,怕是也拖不到那个时候。

    但家里这个情况,他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说着这样的话宽慰女儿,似乎这话说了,自己的良心也能好受一些。

    “那女儿等着爹。”刘氏咧嘴笑了笑。

    刘老爹却觉得后背更凉了,正好听到外头刘武的声音,他赶紧借口出了屋子。

    外头,刘武跑得气喘吁吁的回来,“奶!二堂婶说了,二婶和水仙姐压根今儿就没去他们家啊!”

    “啥?咋没去?晌早儿就去了的,咋说没去?”老姜氏一听,炸了毛,“别是你二婶不肯回来,故意让她撒谎呢!老二,你亲自去一趟,这天黑了,还回不回来了?不回来就永远别回来了!”

    刘大河听着,也担心婆娘女儿,赶紧跑出了院子,蹿进了月色里。

    不多时,刘大河就急匆匆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二堂哥刘大平两口子。

    “娘,水仙她娘和水仙真不在二堂哥家!”

    刘大平家的也道:“婶儿,这是咋说的?水仙娘今儿没往我家来啊?她是啥时候来的?我今儿一天都在家,没看见人啊?”

    老姜氏一听,心里一跳,“咋会没来呢!就是晌早的事,她端着针线笸箩带着水仙一起出了的家门,说是上你那里来一起做绣活啊,晌午没回来我还以为留在你家吃饭了,所以没来找,竟是没往你家来?那她能上哪儿?”

    白氏嘴巴碎,这村里也没有两个跟她关系好的,再说了,大家都忙着农忙,哪有闲心跟她坐着做绣活,也就只有同样靠绣活挣钱的刘大平家的能说到一起罢了。

    可白氏没去刘大平家,又能去谁家?还一去就是一天不落家的。

    “会不会出啥事了?娘,咱赶紧喊人帮着找啊!”刘大河想着那杀神许三花,眼皮子就跳的慌,赶紧道。

    他们家就在村中心,离村长家也近,这么大家都在院子里吃着饭歇凉呢,这动静都听得见,很快就有人围了过来,

    刘村长一听说白氏和水仙两个大活人晌早出了门现在还没落家也是吓了一跳,闻言就赶紧吆喝着各家都派出人来,点了火把帮着去找找。

    都是一个村的,还是同宗,理应相互帮忙的。

    大家也没多话,回去放了碗筷就点了火把出来吆喝着分头去找。

    还没走出两步呢,就听得有人道:“这是出啥事了?找谁去呢?”

    火花下,大家一看是村口刘二狗那懒货娘,不想搭理的,但到底是同宗,还是答道:“大河家的和他闺女水仙晌早出了门还没回来,大家都去找人呢,你没事也跟着一起去找吧!”

    “找他们母女两个?甭找了,我晌早就看见他们出村去了!”刘二狗娘说道。

    “啥?出村去了?赖娃嫂子,你见着他们了?”刘大河一听,连忙挤了上来。

    刘二狗娘道:“是啊,见着了,我晌早坐在我家院里吃胡瓜,看见她娘俩抱着个针线笸箩急匆匆出了村,上了村口停着的漂亮马车,那马车上下来的男人穿得人模人样的,昨儿下午我还看见大河家的在村口跟他说话呢!”

    刘二狗是个二混子,成天到处嚯嚯,他家的地从他爹死了就包给别人种了,所以刘二狗娘成天也闲散的很,本就是个懒的,别家忙的要死要活的,她都是满村晃悠耍的。

    其他人忙着干活,也没谁往村口去,哪里看顾得了这些?

    所以她说这话,大家还都信。

    “咋就上了个马车走了?那人是谁?二狗娘你可认识?”

    刘二狗娘摇摇头,“我上哪儿认识那穿绸缎的人咧!要能认识,我也不在这儿了啊!”

    大家听着,却是忍不住都嘀咕起来。

    好端端的,白氏带着闺女出了村上了不认得的马车,且那人昨儿下午就来跟白氏说过话,这听着,咋像是白氏跟别人跑了呀?

    有人就问,“那说不定是白河村的人?”

    白河村是白氏的娘家,村里有个白地主,人家就是用得起马车穿得起绸缎的。

    刘二狗娘就摆手道:“不可能是白河村的,我昨儿还看见大河家的跟那男的拉拉扯扯的亲热得很呢!显然就是有一腿呢!”

    刘大河一听,就黑了脸,“你才跟他有一腿呢!瞎咧咧啥!”

    “我说的可都是真的,我亲眼看见的,还能看错?”刘二狗娘撇撇嘴,“你不信就算了,爱上哪儿找上哪儿找去,我可回家睡觉去了,还当是啥热闹呢,敢情就是去找个跟别人跑了的人啊!一早的就走了,找得回来才怪呢!”

第四百六十八话:庸俗(十四更)

    刘二狗娘摇头晃脑的走了,村人一听,是啊,跟别人跑了,他们咋找?

    还亲亲热热拉拉扯扯的,这显然就是有一腿啊,找人可以,但找这跟别人跑了的人,让他们上哪儿找去?累了一天了,谁不想好生歇一歇。

    见大家都朝自己看来,刘村长也是心里无语的很,看向刘大河,“大河,你看这……”

    刘大河立马吼道:“我媳妇咋可能跟别人跑了!她是胡说呢!大家咋也信?赶紧的,帮忙找人啊!”

    大家累的不行,要帮忙找人都是念在这点情分,可这态度,还叫人咋帮着找?

    “我累死了,要回去歇着去了。”

    “就是,我也累得慌,回去睡觉。”

    “……”

    瞬时,众人散了个干净,刘村长也累了一天了,只好道:“大河啊,这天也晚了,找人也不好找,不如等明儿再说吧。”

    说罢就也转身回家去了。

    刘大河心里窝火得紧,转身看老姜氏,“娘,你说咋办呀,咱自己去找吧?”

    老姜氏一听二儿媳是跟有钱人跑了,自个跑还不算,还带走了大孙女,这心里是气得不行,脸色阴沉道:“还找啥找?个不守妇道的烂货,找她干啥?明儿咱就上白河村,问问他白大泉咋教的闺女,这事儿,咋的也得给咱家一个说法!”

    起码,这聘金就得退了,家里现下正好难,有一文算一文,那跑了的白氏,还能找得回来?

    人家这是看不起家里穷了,想奔好日子去了呢!

    她还跟她客气?

    白氏成天念着要将女儿嫁去有钱人家过好日子,有多爱富,这事家里人都晓得的,是以,对于刘二狗娘说的,白氏跟有钱男人跑了,这话他们还真的都信。

    只有刘大河一个人过不去自个心里那道火,咋也不肯相信白氏是跟人跑了,他嘴里飞快道:“我跟娃她娘好好的,她咋可能背着我跟别人跑了!这是不可能的!他们娘俩定是被人给害了,被人给绑走了!”

    “好端端的,谁吃饱了没事干来村里绑他们?再说了,你没听二狗娘说?人那是自己往马车上去的,可没人绑着捆着?昨儿下午就私会在一起呢!这么多年,她又不干活,可没少往镇上去说不得早就勾搭上了,就咱们傻,被蒙在鼓里呢!”

    老姜氏说着,越说还真觉得这大有可能,不由气得咬牙切齿。

    “打量她是个好的呢,没曾想也不是个好东西,敢给我儿戴绿帽子,诅咒她生烂疮,不得好死……”

    她骂骂咧咧一阵,一院子人谁都没有说话。

    刘大河气得浑身发抖,就是不肯相信他娘说的,不知咋想的,突然就抬起头来,嘴里振振有词,“一定是许三花!是许三花抓了他们出气呢!”

    “我找她要人去!”说着就飞快跑出了院子。

    老姜氏一愣,一拍大腿,“作孽啊!那杀神也是你敢找上门去惹的,你不想要命了啊!”

    但刘大河头也不回,跑得飞快。

    老姜氏急得火急火燎,生怕疼爱的儿子这一去就有个好歹,见大儿子几个都愣着,不由骂道:“还傻站着干啥?还不快把你弟弟追回来!要是你弟出了事,老娘就打死你!”

    刘大江嘴里扯了扯,扭头就带着两个儿子追了出去。

    刘老爹急得跳脚,“哎呀!”一声,也提脚追了上去。

    钟氏掩在院子角落里,目光变幻莫测。

    一院子走了空,老姜氏这心里难受得紧,恨不得自己也追上去,扭头见钟氏站在边上,这火气找不着地儿撒,一把拿了扫帚就朝钟氏打了去。

    “你个扫把星还站着干啥?赶紧跟着去啊!个好吃懒做吃白食的!你咋不去偷人呢!”

    钟氏被打了几扫帚,又不敢躲,天热穿得少,打的她痛得不行,赶紧跑出家门追上去。

    ……

    今儿是毕氏的四十二岁生辰,贺家人一个不少的聚回来,就为了贺毕氏生辰,自然,许三花也来了。

    一众小辈将准备的生辰礼挨个上前送给毕氏,轮到许三花,上首坐的贺老夫人就嗤了笑,转而却说回上一个送生辰礼的贺淑离,“阿璃这万寿菊的摆件送得极好,你大伯母最是爱菊的。”

    毕氏笑了笑,“是呢,阿璃这生辰礼我很喜欢,阿璃有心了。”

    这话一过,就该接着下一个人了,可贺老夫人却就着这摆件说个不停,就是不让人往后头接。

    毕氏眼底的光淡了淡,一屋子不傻的,都看出了不对味来。

    许三花不着痕迹的睃了贺老夫人一眼,这老太太不喜欢她,她晓得,还以为上次改了口就消停了,咋得她就是出了一趟远门回来,这老太太又开始鼻子不是鼻子,嘴巴不是嘴巴了?

    她又哪得罪了她?

    老太太的心思你别猜,难得猜。

    她笑了笑,也不管贺老夫人还在说着话,直接抱着匣子上了前来,“伯母,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祝你天天开心,万事如意。”

    被抵了话,贺老夫人这脸色立马就淡了下来,她明眼的不想让这丫头往上凑,她却偏偏不会看脸色。

    简直是没教养。

    再听这祝寿词,她更是心下冷笑,果然是不识得几个字的乡下养大的,天天开心?万事如意?这是什么白话,连句像样的词儿都说不出来。

    毕氏却笑意盈盈,亲自将匣子接了过来,“三花有心了。”

    贺老夫人一瞥那匣子,“这匣子装得严严实实的,想来是什么珍稀物件,打开来咱们大家都掌掌眼。”

    毕氏一顿,“是。”

    说着,将匣子打开来。

    只见里头躺着一匣子的夜明珠,一颗一颗的又大又圆,莹润如玉,明亮得很。

    夜明珠确实是珍稀物件。

    毕氏立马就笑开来,“三花真是用心了,这也珍贵的生辰礼,我很喜欢。”

    “谁送生辰礼送夜明珠的?庸俗。”贺老夫人不喜道。

    她本是看许三花的笑话,量她送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了,哪曾想竟送出一匣子夜明珠。

    不过是云氏旁支,纵然这次回去认了宗,一个旁支还能动辄拿出这么多上好的夜明珠来?

    她不信,想着莫不是大孙子替她准备的?

第四百六十九话:喜欢不喜欢(十五更)

    许三花却笑眯眯道:“有啊,上次我过生辰,贺璋就是送的我夜明珠!夜明珠多好看啊,就是要送给长得好看的人!”

    有本事你说贺璋庸俗?

    个老太太,小样儿!

    顿时,贺老夫人脸色一僵。

    她说送夜明珠庸俗,可大孙子就送了夜明珠,她能说大孙子庸俗?

    还什么夜明珠就该送给长得好看的人,也真说得出来。

    眼看着儿媳高兴得嘴都合不拢,她冷哼了哼,“行了,礼都送完了,开饭,我都饿了。”

    众人皆知她心里不痛快,没人多话。

    移步饭厅,分男女两桌坐了,眼下没外人,中间的屏风便不用放。

    许三花坐在毕氏下首,抬眼就能看到男桌那边的贺璋,贺璋也能一眼看到她。

    满桌佳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丰盛得紧。

    贺老夫人坐在主座,自有丫鬟替她布菜,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得倒是相安无事。

    饭罢,几个小辈闹了要去投壶,长辈也各有自己的消遣,说说笑笑正要散去,贺老夫人突然出声,“好生生的,咱们齐聚一堂说说话这些多好,屋里又有冰盆放着,多凉快,这大热的天,投壶有什么意思,你们几个小辈,便干脆来吟诗作对,彩衣娱亲,叫我这老婆子也有个消遣,这样,我出了彩头,谁赢了就是谁的,怎么样?”

    祖母有这个兴致,一众小辈自然都说好。

    许三花转了转眼珠子,却晓得个糟老婆子没安好心,变着法的要叫她难堪呢。

    吟诗作对?

    她一样也不会。

    干脆端正坐了,看贺淑离他们热闹。

    要吟诗作对,还有彩头,这屋里有的是老师裁判谁高谁下,出题的,也有呢。

    吟诗,贺修仁当下就出了个咏夏的题目,让众人一人吟出一首跟夏天相关的诗,谁的出彩,就是谁赢。

    贺璋自然是不会参与这种消遣的,直接就从贺琰先开始,再是贺淑慎,然后是贺珧,贺淑离。

    几人一一吟过了,贺老夫人就看着许三花道:“三花也吟一首吧。”

    许三花笑得腼腆,“我不会。”

    “没事儿,这里没外人,吟得不好也没人笑话你的。”贺老夫人道。

    贺璋放了茶盏,“祖母要看彩衣娱亲,吟诗作对三花确实不会,不如让她表演个其他的才艺给您助助兴?”

    许三花眼光一亮,跃跃欲试。

    贺老夫人心里狐疑,她知道这许三花文墨不通,更别提琴棋书画了,还能表演个什么才艺?

    “好啊,不知三花要表演什么才艺?”

    许三花眼珠子一扫,看向外面庭院里的假山,“就表演个力举大石头?”

    贺老夫人一听,却原来是这么个才艺,许三花天生神力,她早就知道了,只有一把子力气,能当什么事?

    姑娘家的,举石头?

    她才没有闲心看这种才艺,兴趣缺缺,“还是算了吧。”

    许三花默默坐直了,不看拉倒,反正她就会这个,现下总不能再拉着她要她吟诗作对了吧?

    她冲贺璋眨眨眼,贺璋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来。

    没看成笑话,也不见这人明明什么也不会的窘迫,贺老夫人只觉无趣谁赢了彩头,她也无甚所谓。

    黄昏将至,许三花道了告辞,贺璋起身送她出去。

    两人并排走着,往大门方向去,就如那天晚上一样。

    “贺璋啊,明明上次你祖母都松了口了,咋的咱们去了一趟岭东回来,她就又不满意我了?”

    “咱们成了亲,她就回京城去了,往后你不用同她一起生活,她的态度,不用在意,我母亲喜欢你就行。”

    祖母那点心思,贺璋心知肚明,其他人也都知道,不过,不重要,她的态度,改变不了什么。

    许三花听着,想着毕氏拉着她有说有笑,问起刘家的事王家的事,很是喜欢她的恣意妄为,便不由得笑了笑。

    她才不在乎那老太太的看法呢。

    这世上人千千万,百态不一,又咋能做到每个人都喜欢呢。

    喜欢她的,对她好的,她自然也如此回之,不喜欢她的,她也没必要去百般讨好。

    迁就别人是很辛苦的事,她潇洒自在惯了,才不肯迁就别人。

    刚进了二进院子,迎面就见六花笑着跑过来,她笑了笑,看着六花手心里捧着得钱袋子,赞道:“六花这么厉害呢,这才两天,就将钱袋子做好了呀!”

    六花害羞的笑了,“这钱袋子是菊兰姐姐帮了忙,只有蝴蝶是我自个绣的,所以才这么快呢。”

    许三花抬手摸摸她的头,“两天时间就能绣出这样好看的蝴蝶,也很棒,你要不说,我瞧着就像两只真的蝴蝶停在上头呢!”

    六花听着,一双眼睛亮晶晶的,高兴得不得了,“三姐喜欢就好。”

    许三花收好了钱袋子,带着六花一起往饭厅里去。

    几天下来,因着帮手多,老许家三亩地的苞谷就都收完了,今儿还收了个早活。

    老许头说起今年的苞谷棒子个个又大粒又饱满,那是止不住的笑,“我估摸着这苞谷可收得比去年多,今年是个大丰年啊!”

    庄户人家,就没有啥比丰年更让人高兴了。

    许三花听着,却想着新帝登基,今年随之而来的就是加重赋税。

    丰收是丰收了,可税收加重了,算下来,还不如往年没丰收呢。

    吃过饭,天还早着,也没这么早睡,一家人干脆都窝在一起搓苞谷粒,顺带还能一起摆摆闲。

    一直到月上梢头,来了瞌睡,才各自散去歇下。

    许三花进了西跨院,路娘还没睡呢,迎上来,看着吟风弄月伺候着她宽衣洗漱,“主子今儿去贺家可好?”

    “自然好啊,能有啥不好?”许三花听得奇怪,不由噗嗤笑了出来。

    路娘跟着笑了笑,却是道:“老奴可是听说那贺家老夫人似乎不喜欢主子?”

    今儿跟着她去贺家的是弄月,许三花一个眼风扫过去,弄月立马垂下了头,

    “没啥事,她喜不喜欢的,我可不在意。”

    路娘却不乐意,眼眸一转,道:“得空主子再去贺家,老奴跟着去,”

    许三花听得一笑,“咋呢,路娘你还怕我被欺负?”

    路娘却没有多言。

    累了一天,许三花沾了枕头就睡着了。

    月色很美,月光下的孤山脚下,安安静静,万物都陷入了沉睡之中。

    突然的,一阵突兀的叫门声划破了天地间的安宁,惊扰了守门的冯江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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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百万字了,一路走来,谢谢各位小可爱的支持,笔芯,么么哒~

第四百七十话:碰一个看看

    夜幕星河,万物寂静。

    突然,一道突兀的叫门声划破长空,惊得睡在门房的冯江心里一个突突,差点没从床上摔下来。

    “来了来了!”他赶忙起身胡乱趿了鞋子,往大门口跑。

    人老了,睡觉容易惊醒,这么一出,弄得他心里慌得很,不自禁的就喘了两口大气,到了门边,却没马上拉开门栓,而是问道:“谁啊?”

    这大半夜的,也不让人好生休息,到底是有啥急事?

    “开门开门!我找许三花!让她给我出来!”

    冯江听着,这语气不好,一看就是来找茬子的啊,大半夜的跑上门来找茬?

    “你等一等!”他瞪了瞪眼睛,没开门,转头就往偏院里去。

    田宽两口子就住在前院的偏院里,大半夜,这种事不能一来就惊动主子,自然要先跟管家禀报,让管家拿主意。

    偏院离大门口不远,这番动静田宽迷迷糊糊也听到了,冯江来敲门时,他很快就走了出来,“出什么事了?”

    冯江忙道:“不知外头是谁在拍门呢,说是让姑娘马上出去,我听口气似乎不太好,像是找茬子的。”

    田宽一边听,一边往外头走,同住外院的成一等护院也惊醒了,他直接喊了几个人跟上来,一起到了大门口,这才让冯江开门。

    刘大河跑了一路赶过来,又累又饿,全靠一股子火气儿撑着,见门终于开了,他一看,里头出来好几个人,就是不见许三花,不由道:“许三花呢!赶紧让她出来!”

    田宽一见外头的刘大河,顿时愣了愣,家里办了好几回事儿,他自然是认得刘大河的,从前是亲戚,可自从三太太被休,两家早就不来往了。

    不但不来往,还有仇呢!

    姑娘一回来就带人打上门去的事就是几天前的事儿罢了。

    这大半夜的,找上门来是要作甚?

    “不知刘家舅爷这么晚了上门来所为何事?”

    到底还是二少爷的舅舅,他语气还算不错。

    “我找许三花!快让她出来!”刘大河喊道,并不想跟田宽多拉扯。

    田宽一听就皱了眉,这大半夜的,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没道理去惊动主子,且二道门已经上了锁,一番通报,难免麻烦,因而,他便道:“刘家舅爷若有事要找我们姑娘,不如明儿再来,到时候我再替你通报。”

    他就找许三花要个人问个清楚,啥明儿不明儿,还通报不通报的?

    他累了一天,现下还饿着的跑过来,让他等明儿?

    去你娘的!

    刘大河往前呸了一口,立马就要往里冲,“我自个进去找她去!”

    见刘大河一言不合就往大门里冲,田宽自然不可能让他进去,连忙让护院拦了他。

    刘大河攒着一腔担心妻女的忧虑,还有自个都不愿意承认的窝火,又是常干活的,一把子力气自是有的,几个护院都是小子,一起拦上来,竟也被他撞翻了两个,眼见着就要冲进门里来了,成一也不跟他客气了,直接来真格的,将人一脚踹退了出去。

    田宽顺势就道:“刘家舅爷还是先请回吧!”

    被踹了个四脚朝天,刘大河翻身就爬了起来,见大门堵上了一道人墙,根本就不让他往里头去,干脆跳脚冲里头大声喊起来道:“许三花!许三花!你给我出来!许三花你给我出来!”

    见他这般,田宽微微拧了拧眉,扭头吩咐成一几个,“将人架着送去外头官道上去,若他不肯走,你们就守在道上,总之不让他过来就成。”

    在门前这般吵闹,迟早惊动了后院主子们,大半夜的,惊扰睡梦实在不美,真惊动了,也是他们的失职。

    成一几个一听,立马就朝刘大河走去。

    刘大河自然也听见了田宽的话,拔腿就往一边跑,绕着围墙边跑边喊,“许三花你给我出来!你派人抓了我的媳妇和闺女,赶紧将他们放了!咋滴,还敢做不敢认嘛!缩在里头不出来就想完事了?没门儿!信不信我去告你!”

    田宽一听他嘴里的话,没曾想竟然是这样的事,这种污蔑姑娘名声的话,可不能让他这般喊出来,他赶紧道:“快去,将他给拉住,先堵上嘴再说。”

    想了想,又跟听着动静跟出来看情况的袁氏道:“你去二道门等着,若里头有动静,再将这外间的事禀报不迟,若没有,就不必了。”

    袁氏点点头,立时去了。

    他回首看去,刘大河已经被成一几个给牢牢摁在了墙下,并且捂住了嘴,还在死命扑腾挣扎。

    这时,前路似乎又有了动静,几道吭哧吭哧的声音响着,伴着月色小跑而来的几道身影走得近了,有门口的灯笼照着,渐渐显出影来。

    田宽定睛一看,见正好是刘老爹几个,顿时心生警惕。

    刘老爹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要不是刘大江和刘升扶着,都要倒下去了。

    一见刘大河被人家给按住,不由吓了一大跳,赶紧道:“我们这就带他回去,快放了他吧。”

    田宽道:“刘家二舅爷污蔑我家姑娘的名声,这事得上报我家姑娘定夺,人你们不能带走。”

    刘老爹一听,吓得直哆嗦,真要惊动了许三花,他怕许三花一个不高兴直接将人打残了咋办?

    赶紧道:“这都是他胡言乱语呢!当不得真,还请见谅,让我带了他回去吧,我保证再不让他乱说的。”

    这大半夜的,真肯老实带回去,倒也省了他们的事儿,田宽沉吟片刻,便道:“那好,人你们带走,再吵吵嚷嚷的,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刘老爹一听,大喜,赶紧让刘大江父子上前,将刘大河给接了过来,怕他乱喊,也跟着捂住了他的嘴,架着人就立马往家回,一点不敢耽搁。

    刘大河自然是不乐意就这么走的,死命挣扎着,刘大江父子两个根本架不住,一不留神就让他给挣脱了。

    他反身就往外回跑,边跑边喊:“许三花!你赶紧放了我媳妇!放了我闺女!要不然我就一头碰死在你家门口了!”

    “好啊,那你就碰一个给我看看。”

    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田宽等人回头,见是自家姑娘出来了,忙垂首行礼。

第四百七十一话:想不通

    半夜起身,许三花并没有多讲究,散下的头发柔顺的披在肩上,用一根长簪随便拢了拢,身上穿着单衣,外头系了个青色的披风遮得严实。

    尽管随意,但一张脸冷着,没有多余的表情,还是叫刘大河不自禁的往后缩了缩。

    他本就不是个胆子多大的人,素来耳根子软,常听婆娘的,自个也没有主见。

    能一路跑来许家门口闹,无非就是靠心里提着的这股劲,他不愿意相信媳妇是跟别人跑了,背叛了他,所以宁愿来闹一闹,似乎这样就能改变点什么。

    又或者,真的就是许三花派人抓走了他的媳妇和闺女也不一定。

    这般想着,他也不怕了,瞪着大眼睛看着许三花,一眨不眨,“你出来正好!赶紧把我媳妇和闺女放了!”

    许三花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做了个掏耳朵的动作,“你说啥玩意儿?”

    回过神来的刘老爹一见许三花出来了,赶紧往前来,要去拉刘大河,“大河,咱回去吧,别闹了!”

    刘大江也跟着来拉。

    但刘大河根本不听,眼里只看得见许三花,冲她道:“我媳妇和闺女今儿一早就不见了,就是你派人抓走的,你赶紧将他们放了!要不然我就一头碰死在这里,闹出了人命我看你咋办!”

    “扑哧~”许三花忍不住笑了,笑罢了,她看向拉不动刘大河的刘老爹,嗤道:“他这是脑子进水了还是被门夹了?那白氏和她女儿不见了,关我啥事?既是一早就不见了,咋大半夜的往我家来要人?扰人清静就罢了,咋跟疯狗似得乱咬人呢?”

    刘老爹听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怕许三花发火动手打人,只得一个劲的道:“我这就带他回去,带他回去。”

    说着使劲去拉刘大河,但刘大河梗着脖子,下盘用了力,根本不容人拉,嘴里也不闲着,“若不是你派人抓的,那我媳妇和闺女去哪儿了!他们跟别人又没仇,只得罪过你!就是你抓的!”

    “要不是你抓的,他们能去哪儿呢!就是你,就是你,你快放了他们!”

    这说着,似乎还魔障了一样,嘴里念念有词,那双眼睛却红得慌。

    许三花心里冷笑了笑,想着这刘大河平常闷不声儿的,还有些惊觉。

    “这大半夜的,我也懒得跟你们掰扯,赶紧将人弄走,若不然,我可就不客气了!”她只看向刘老爹道。

    刘老爹见儿子发了疯似得,硬要说是人许三花抓的人,可明明二狗娘都亲眼看见了,那白氏带着水仙是自个往车上去的,可没有人押着绑着,且一早就相识的还拉拉扯扯的,显而易见的就是跟人跑了呢!

    他见许三花脸色不好看,生怕再晚一会儿儿子今儿就得留在这里了,横了心,一倒拐打上刘大河的后脑勺,想将人给打晕了带走。

    可他不知是没吃饭太累了还是力道没用对,这一倒拐下去,没将刘大河打晕不说,吃了痛,刘大河反而还惊醒了一般,冲着许三花就扑上来,“不还我媳妇,我跟你拼啦!”

    田宽等人自是惊觉,赶紧纷纷挡在许三花面前,成一更是一马当先,直接一脚将冲上来的刘大河再次踢了个四脚朝天。

    这一脚把他踢懵了,倒在地上就没能像刚才一样立马爬起来。

    刘老爹见状,赶紧招呼着刘大江父子一起将人给抬了,冲许三花道:“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等等。”

    刘老爹一僵,慢慢转身来,看向许三花,有些紧张道:“还。有啥事啊?”

    许三花缓缓道:“我今儿一天就没离开过孤山村,那劳什子的白氏母女不见了的事可跟我没关系,要是再有人敢上门来闹,说些有的没的的事,可休怪我不客气。”

    “诶!晓得了,晓得了。”刘老爹忙应着,把着被抬着的刘大河的肩膀,就赶紧催着刘大江父子走了,一刻都没有多留,走得飞快,很快就没入了月色里。

    许三花看着天边的月亮,眼中划过一道暗光,转身,往门里去。

    田宽恭身跟在后边,“小的办事不力,惊扰了姑娘歇息,实在是罪过。”

    “下回再有这样上门来找事情的人,别管白天还是半夜,说一回不听,直接先打上一顿再说,挨了打还能闹,那就更不用客气了。”

    杀鸡儆猴的事,做得一两回,往后别管是谁了,有个啥事还敢念着亲戚不亲戚的,上门来闹腾?

    田宽记在心里,垂头应是。

    老胡氏和老许头晚上睡得沉,没被惊扰,是以,早间起来才听周氏说了昨儿大半夜的刘家人来闹的事。

    老胡氏当即就拉了脸,“她白氏和闺女不见了,关我家三花啥事?做啥大半夜的跑来要人?真是还要不要脸了!”

    她对那背后唆使的白氏比刘氏还看不过眼,要不是白氏,刘氏也作不到那份上。

    至于那刘水仙,妄想爬她孙子的床,她更是没啥好印象,一听这两人找不见了,她巴不得拍手称快。

    还敢来污蔑她家三花,也是她没听着动静,要不然非得出来骂不可。

    许三花听着,不由笑了笑,忙道:“生气伤肝,这大早上的,为不相干的人生气,那可不值得。”

    这也是。

    老胡氏就笑了,转而说起来,“不过这好好的,咋白氏娘俩就找不见了?还是晌早就不见了,咋的晚上才开始找人呢?这一天天的,净是他家事多。”

    “从前跟他家结亲家的时候,我就觉着那刘大富耳根子软了点,当不起事,现你瞧瞧,他要是真当得起家硬的起脾气,能有这么多事?”她啧啧嘴,说起搅泥和面没啥大用的刘老爹,颇有些看不上眼。

    周氏听着,想那可不是?她娘家就挨着刘家村,小时候就晓得,那老姜氏脾气好强,压的住男人,所以刘老爹说不起话。

    当时看着刘氏还是个好的,两家沾点亲,所以打小她就跟刘氏走得近,是以才有了她做媒将人介绍给婆婆娘相看,讨进来做了老三的媳妇。

    自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她这心里也是有些不是滋味的,要是当初她没介绍刘氏,是不是也不会发生这些事了。

    不说老,起码五花也不会唆使的做了那些错事,弄得现在这个样子。

    以后难嫁不说,她昨儿抽空去看了她一眼,似乎人都瘦了不少,明明每天都是有肉的菜送去她屋里的,她也都吃了,咋还越吃肉越瘦了?

    这也真是叫人想不通。

第四百七十二话:病了

    估计是心里想着事呢。

    这心思重,人是得瘦,但愿她是真的在好好思过,也悔过了,没准儿讨了三花重新疼她,还能给她说上一门好亲事。

    说到亲事,周氏瞥了瞥身旁坐着正拿了个包子小口小口吃着的闺女,想到她也马上十二了,眼见的也要操心她的婚事了。

    都说低头娶媳妇,抬头嫁闺女,这话可有道理的很。

    没有哪个疼闺女的爹娘舍得闺女嫁去别人家吃苦。

    所以,可不就得往高了嫁?

    不说多的,起码要跟自家差不多的。

    她没有刘氏那么多心思,想着这也是她的,那也是她的。

    她心里整得明明白白的,这家里的,那都是三花的,她好生帮着做活,领这份月钱,就是这个本分,别的,她可不贪心。

    再说了,光是月钱,她和自家男人每个月加起来就有四两,大树这里不用管了,四树的聘礼也下了,只管办婚事的事,多的银子,她都可以全拿来给六花准备嫁妆。

    所以,她期望六花能嫁到一个好人家。

    六花现在跟着菊兰学着做绣活,学的还不错,她就不想让她嫁到那穷苦人家,吃不上饭,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里里外外的干活,没个歇的,那多累。

    不说多的,温饱不愁,不用担心生计最好。

    但她看来看去,似乎也没有在村里挑到中意的,便想着还是三花会看人,就想将这事托给三花。

    不过现在六花还小,等三花成了亲,到时候再提也不迟。

    当然,你想嫁得好,那自身肯定要足够好,要不然别人咋看得上你?

    眼高手低,痴心妄想的事可不能做。

    所以,从出了五花那事开始,她就不让六花往外去疯跑了,拘在家里学学绣活,学学规矩,再认得一些字,会算一些账,再好不过,这家里,都有现成的能教的。

    六花也肯乖乖学,坐的住。

    她相信,等个一两年的,肯定会大不一样的。

    这不,昨儿六花给三花绣的钱袋子,三花不也夸六花了吗。

    只要三花喜欢了,三花是不会亏待兄弟妹妹的。

    五花那就是不会想呢。

    不过没了爹,娘又是个那样的,五花才十三岁不到,说起来也有些可怜。

    周氏想着以前,这心里也软得很,吃过早饭往作坊去之前,拐道就又去看了五花。

    许三花虽说让五花在自个的屋子里思过,却也没有不准她出屋子,也没有人看着她,只是五花自己不出来,从那天开始就每天都待在屋子里,饭菜自有何氏送来。

    洗漱用水这些也都有人送。

    周氏进去时,五花已经吃好了早饭,正坐在桌边发呆,连周氏走到跟前了也没有发觉。

    周氏看着她下巴都尖了,一双眼睛往里凹陷着,整个人没精神得很,想着莫不是病了?

    “五花?你还好吧?”

    听着声音,五花缓缓抬起眼来,有些木木的看了周氏一眼,又垂下了眼去,“二婶来了啊。”

    “你没啥事吧?咋坐在这里不动呢?”

    听着声音,五花缓缓抬起眼来,有些木木的看了周氏一眼,又垂下了眼去,“二婶来了啊。”

    周氏陡然脸色一变,目光有些惊惧,她强忍着,盯紧了五花,“是啊,二婶来看你来了,你还好吧?”

    她说着,眼看着五花缓缓抬起眼来,像刚才那两次一样,木木的看了她一眼,就收了回去,嘴里道:“二婶来了啊。”

    她吓得往后退了退,但五花根本没有因为她的动作有多余的反应,还是只盯着桌面发呆。

    就仿佛刚才啥也没发生,她刚刚走进来一样。

    周氏心里慌起来,只觉得有些吓人,没多想,赶紧往外头跑,去找老胡氏去了。

    老胡氏吃了早饭正和老许头几个都在四进院西厢里搓苞谷,听得周氏的话,也是一惊,“你说啥?五花病了?”

    “也不晓得是不是病了,反正五花那样子不对劲,我也说不清楚,娘自己去看看?”周氏忙道。

    老胡氏听得迷糊,这是不是病了的还看不出来?忙丢了苞谷棒子,起身来往三进院里去。

    刚走出厢房,就碰上从西跨院里出来的许三花,“奶这捉急忙慌的,出啥事了?”

    老胡氏一顿,想着五花做的那些事,这脸上的担忧就摆淡了些,“没啥事,就是你二婶说五花好像生病了,我瞧瞧去。”

    “生病了?这大热的天,咋会生病?家里的冰也没给她用,还能着凉了不成?”许三花说着,先一步就往外头去。

    老胡氏见她还关心妹妹,这心里也是有些高兴,又忍不住怨五花脑子不好使做那些事出来闹得现今这样。

    跟着往前头去,到了三进院里东厢房,见五花坐在桌边发呆,也看不出像着凉生病了样,不由上前道:“五花,你干啥呢这是,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五花抬眼,看了看面前的老胡氏,“奶你来了啊。”

    “诶,奶来瞧瞧你,你二婶说你哪里不舒服?你是不是生病了,要是哪里不舒服,我让洪爷爷来给你瞧瞧。”老胡氏应道。

    五花抬眼,看了看面前的老胡氏,“奶你来了啊。”

    老胡氏一愣,不由扭头看周氏,“她这是说啥?刚才不是说过了?咋又说一遍呢?”

    周氏眼皮子跳的慌,忙小声道:“就是这点不对劲呢!刚才我跟她说话,不管说啥,她都是说了这一样的话,连表情都是一样的,娘,你看她这是不是魔障了还是啥的?赶紧喊洪大夫来瞧瞧吧?”

    老胡氏听着,赶紧看向许三花,“三花你看这……”

    “还有这样的事?奶你别急,我这就喊人请干爷爷来瞧瞧。”许三花说着,转身往外头去吩咐红玉到二门上递话,喊田宽使了人去请洪大夫。

    转身回来,老胡氏就拉了她道:“三花啊,这几天五花老实着呢,都在屋里待着也没乱跑,想来她是晓得错了的,她还小,之前做的那些事你别同她计较。”

    许三花便笑了,“我晓得呢,奶你放心,我那天都说了,只要五花以后都好好的,不作妖,我就不会跟她计较的。”

    老胡氏听着,松了口气,“三花你放心,以后我一定好好看着五花,绝对不能她再出乱子的。”

    许三花点点头,看着坐在那里仿佛听不见他们说话表情呆滞的五花,眼底飞快划过了一丝暗芒。

第四百七十三话:没问题

    洪大夫来得很快,跑得气喘吁吁的,一进屋,见到屋里站着的许三花就是一愣,“不是说丫头你病了?诶,是我听错了?那小子来请我说他们家姑娘病了,我还以为是你呢!”

    “害我跑得这么累。”洪大夫抬手擦了擦汗,这才接着往里头来,“那是谁病了?六花吗?”

    说着见屋里除了老胡氏和周氏,就是五花了,便不由一顿,“是五花病了?”

    许三花便道:“就是五花呢,这娃子有些不对劲,干爷爷,你快给瞧瞧。”

    洪大夫点点头,走向桌边坐下,伸手给五花把脉。

    须臾,皱了眉,“脉象好好的,没啥问题啊?”

    “她干爷爷,你瞧她,咱这么多人在这儿,她也不看的,一直发呆呢,好像跟咱不是一个屋似得,真没问题?”老胡氏纳闷。

    洪大夫一听,就仔细打量起五花来,还喊了她一声,只见五花缓缓抬眼,看了看他,“洪爷爷来了啊。”

    说完就又看回桌子上去了。

    瞧着是有些不对劲,洪大夫不由往她看的桌面看了又看,那桌上干干净净的,有啥好看的看得这么专注?

    他又伸手给五花捉了脉,还是没觉得哪里有问题,“这脉象好好的,没有生病啊,她这是咋回事呢?莫不得是心思重,就想一个人待着,不想多说话?”

    “五花啊,你告诉洪爷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好不好?”

    五花抬眼看他,眼中似乎多了点情绪,“没有不舒服啊。”

    说着又看了看屋里其他人,连声音都活络了些,“奶?二婶?三,三姐,你们咋都来了?”

    “三姐,我在好好的思过呢!哪里也没有去,你不要生我的气。”她眼巴巴的望着许三花。

    他们早就来了啊!

    老胡氏心里一咯噔,看着五花这样子倒像是正常了,那刚才又是咋回事?难不成还是他们花眼了?

    洪大夫也弄不透,只好道:“许是天气太热了?又思虑过重,这样吧,我给她开些安神理气的药吃看看。”

    没病也不能乱吃药,老胡氏听着,也只好点点头,“诶,那她干爷爷你就给她开些安神药吃吃。”

    送走了洪大夫,老胡氏拉着许三花在院里说话,“三花啊,你看五花每天在屋里待着也没人说话,她又是个爱跑爱动的,要不然先不让她思过了?每天出来玩一玩,她这个样子,我瞧着可是有些不对啊。”

    当长辈的就是这样,怜爱底下的孩子,只要孩子一有事,先担心的就是孩子的身体,其他的,别管之前做了些啥让人生气伤心失望的事,就统统全抛下了。

    许三花扯嘴笑了笑,“行,都听奶的。”

    老胡氏松了一口气,看着许三花笑道:“三花你放心,我每天就看着五花了,不会让她出门往刘家村去的,没有刘氏怂恿,她会改好的。”

    到了晌午后歇午觉,许三花就听得秋菊来说,她奶将自个屋里的冰盆拨了一个到五花屋里去了。

    天气越来越热,屋里摆着冰盆倒好受些,许三花根本不想出门,只穿了最薄的蝉翼纱,大仰五叉的躺在软榻上。

    听到这话,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路娘看着主子这毫无形象的姿势,眼皮子微抽,装作没看见,嘴里却是道:“到底是亲孙女,做奶奶的,心疼也是正常,长辈还能跟小辈记仇?”

    “所以啊,我早有预料。”要是回来那天就狠狠收拾了五花,她奶心里肯定会不痛快的。

    老人家年纪大了,怄不得气。

    可要是五花好好的,自个垮了身体,无药可医,大夫也看不出啥来,日子久了,没了就没了,纵然当时伤心,很快能过去的。

    “主子放心,就算出来走动不走动的,也无妨。”路娘缓缓道。

    是啊,出来走动了倒好,后面没了,她奶也落不到她头上来。

    毕竟,面上,她也是做的仁至义尽的了。

    许三花想着路娘这药还真的厉害,她干爷爷竟一点也没有看出啥来,他们家有事都是请的干爷爷,只要干爷爷看不出问题来,那就够了。

    安神药,吃就吃吧。

    她转念一想,不由翻了个身,往里挪了挪,压着软枕趴在榻上,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招呼路娘过来坐。

    待路娘过来坐下,她望着她道:“你瞧瞧我娘那身体,调理调理,可还能生?”

    路娘听着,想着胡氏,便道:“这三十四十还生孩子的女人不少,太太身子骨还行,我开些药膳让厨房每天做了她吃,相信还能的。”

    许三花听着,点点头,“那就辛苦路娘了。”

    屋子里凉凉的,盖着条薄毯,瞌睡很快就来了。

    一觉睡醒,已是半下午了。

    许三花伸了个懒腰起来,由着吟风弄月给她穿衣裳,重新绾发。

    自从有了手巧的丫鬟伺候,不用自个动手梳头发,她的头发就再不是绾成高高的一束了,起码,也有了些小女儿家的娇态。

    刚绾好发,外头黑妞就跑着进来了,见得屋里的路娘,吓得一激灵,赶紧摆正了样子,轻手轻脚的过来,细声细气道:“姑娘,外头有人找。”

    许三花看着,忍不住笑了笑,别的院子路娘不管,她这院里,路娘却是好好管着的,这些日子,不说红玉和秋菊每天都是学规矩学做事,就是黑妞,也是一样。

    黑妞本身也聪明,学啥都快,就是总是懒散,没路娘盯着,就大大咧咧起来。

    有路娘在,这样子也是看得下去的。

    就是听着她细声细气的说话,她倒有些不习惯。

    “谁找?”

    黑妞忙道:“是花强来了。”

    花强来了?

    想到昨儿的事,许三花点头道:“让他在东屋等着,我马上就来。”

    黑妞应了,转身退出去,缓步出了门下了台阶就撒丫子往外跑了,看得许三花扑哧一笑。

    路娘也是叹了叹,“这黑妞也是聪明的孩子,就是天性使然,不可雕也。”

    “大大咧咧也没啥不好,我身边有礼仪得体的吟风弄月他们,不就够了?”许三花怕路娘对黑妞不喜,赶紧道。

    “做个二等倒也罢了,以后主子出门,常带一等丫鬟就够了。”路娘便道。

    一等有一等的好,二等也有二等的好,许三花心里自有衡量,当下也没有多说,点点头,就带着秋实往外院去了。

第四百七十四话:怨恨

    外院倒座房给云飞等护卫住了,却也没有住完,还剩下几间来,僻出一间东屋,接待一般的来客,倒也刚好。

    听见门外动静,花强转身看到许三花,赶紧迎上来,“老大!”

    许三花微颔首,走进去坐下,让花强也坐,“事儿办得咋样了?”

    姑娘在此见客,闲杂人等也不会往前来凑,秋实站在门边,黑妞站在门口,里边的对话,也没人听得见。

    “老大放心,我派的老八亲自去办这事儿,昨儿接了人就一刻没停直接送去了一百里外的隆安县,那老鸨出了银子买下了人可不管人是从哪儿来的,反正进了他们那里,就没得再出来的时候。”花强说着,将一张银票拿出来,恭敬的递上来,“这是卖得银钱,一共是十两。”

    许三花听着,点点头,“老八办事,我自是放心的,听说他老娘马上过大寿了?这十两银子,就赏给老八吧。”

    花强忙替老八谢了赏,收好银票,“老大可还有啥事吩咐?”

    “那王掌柜那里,可有啥动静?”

    “没呢,王记食铺关了张,王记杂货铺倒是已经重开了,不过就卖的他原先的那些东西,油辣子这些,都没有再卖了,今儿上午那孙记棺材铺的孙中还当众笑话了他,说他被砸了铺子,还不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他听着,虽然脸色不好看,却是没有多说。”

    许三花不由笑了,“他倒是放的下。”

    花强便道:“那天我可是派人盯着王掌柜动静的,听说他本是要往县里去告状的,但白地主去了他家,然后就没音响了,隔日就关了王记食铺,老老实实开杂货铺了。”

    白地主去找了王掌柜?

    许三花笑了笑,能估计到白地主跟王掌柜说了些啥,难怪王掌柜消停了呢。

    想着白地主家,那罗氏听说怀了身孕,跟着白景松才从叶城回来,似乎也消停了。

    消停了好啊,消停了就不用她费劲了。

    她摆摆手,让花强回去。

    几个院子里都摊晒了苞谷,人多干活快,老许家的苞谷棒子差不多就要搓完了,只等晒上几个大太阳,晒干了就装仓。

    对于现下家里天天吃白饭白面,几乎不吃苞谷面了,她爷还非舍不得卖掉要装仓留着,许三花也是没法子,也不多管,反正是她爷的粮食,她爷想咋样就咋样。

    七月的天像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天通雨下了一场又一场,等你忙着收苞谷进屋,那雨落下一阵来却又停了,弄得人累得不消停。

    趁着这天一个大太阳晒了,老许头赶紧带着许大茂两个将苞谷装仓,免得再晒淋了雨就难得晒干了。

    家家户户的苞谷也都收得差不多了,任着雨下了个痛快,天都变凉爽了些。

    苞谷大丰收,收得比去年多,哪怕只多五斤十斤的,大家都很高兴。

    十里八村的,也就只有刘老爹一家高兴不起来了。

    别说高兴了,这几天,刘家几乎是狂风暴雨一般的,乱得人心烦得很。

    自从那晚从许家被带回去,刘大河就病了,喊了大夫来看了开了药,吃了人却不见好,躺在床上就跟傻了似得也不动也不说话。

    在镇上做学徒的刘大河的儿子刘文得了消息请假回来过一趟,听说娘带着妹妹跟别人跑了,也是闹了好一场,根本不管躺在床上的刘大河,当天就气呼呼的回镇上去了。

    老姜氏怄得不行,也是恼火白氏这个贱人不要脸跟别人跑了,害得她儿子弄成这个样子,正想着要带着刘老爹上白河村去找说法。

    可还没去呢,白氏的爹白大泉就带着一帮子族人上门来闹着要人,两厢自然是吵吵闹闹一大场。

    最后还是白大泉听着刘家村满村人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自个也没底气闹了,但实在不相信女儿会跟人跑了,忙着到处找女儿自是不说。

    只说刘家闹了这两场,进度本就比别人慢了不少,地里的苞谷杆子都黄得不能再黄了,还是忙着收苞谷重要。

    所以也顾不上刘大河不死不活的样了,刘老爹带着刘大江父子三个包括钟氏都得下地去忙活,这家里的摊子就只得落在老姜氏身上。

    老姜氏哪干得了这么多活?不但要做饭,还得喂鸡,还有两个病号要伺候。

    她也不乐意,将做饭喂鸡洗衣裳的活计全都押给水莲,她就只顾着经由儿子。

    至于女儿刘氏,老姜氏排着她去上了两回茅房,就有些不乐意,心里咒骂着这人反正要死的,咋不快点死,多活两天都是折磨他们。

    后头干脆就不管了,儿子消瘦了一大圈,看着都不成个人样了,她心疼得都顾不过来,哪有闲心去管个要死的人?

    这日,刘氏屎急,搁屋里喊了半天也没人理她,她怨恨的眸子像啐了毒一般,死死抓住了身下的床板。

    实在憋的受不住,想着要是拉在裤子里只怕也没人给她弄,要等大嫂钟氏回来,都得晚上了,屎窝在裤裆里,可受不得一下午。

    她咬咬牙,只得自己忍着浑身痛爬了起来,一路扶着墙,慢慢往外挪。

    等好不容易出了屋,就听见对面屋里,老姜氏正在好言好语的哄着刘大河吃点东西,她脸色难看,差点没咬碎一口后槽牙,继续往后院茅房挪。

    但没挪出两步,实在憋不住了,她也不管,就地脱了裤子就蹲下去解决了。

    正从外头洗衣裳回来的水莲一进院子,一见刘氏,立马叫了出来,“小姑,你咋能在院子里拉屎?!”

    那声音叫得大,连隔壁邻居妇人都探头过来瞧。

    刘氏脸上烧得慌,但这个当下,也容不得她觉得羞耻,她吊着眉眼冷冰冰的瞪了水莲一眼,用地上的枯枝胡乱刮了刮,提了裤子起来,转身慢慢往屋里挪。

    还没挪到屋里去了,就听得老姜氏在对面骂:“哎哟你个丧门星咋不去死呢!拉屎拉到院子里你也做不得出来!真是,哎哟!气死我气死我了!”

    刘氏只顿了一下,就接着往屋里挪,等着终于躺回床上,身上已经被汗水给打湿了个透,就跟穿着衣服下河洗了个澡似得,汗漓漓的。

    她闻着自个身上的臭味,想着自己已经好多天没有洗澡了,还是大嫂趁着没人看见,进来给她擦了两回身子。

    听着外头老姜氏还在骂骂咧咧,刘氏突兀的扯嘴笑了笑,那笑声无端带着一丝瘆人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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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还有

第四百七十七话:下毒

    许氏是一早来作坊上工的,实在是这消息太震撼人,所以忍不住,让男人周齐先往作坊去了,她自个则溜下了土坡往许家来找婶子大姑姐来说热闹。

    见许三花进来,许氏正说到重点,老胡氏等人听得一愣的,都没有回过神来,见状,许氏便对着许三花从头说起。

    “说刘氏呢!三花你可是不晓得,昨儿晚上刘家出大事了!镇公所都来人了!”

    许三花先才听着毒死的字眼,又听这个,想着莫不是刘氏被毒死了?

    这久病床前无孝子,更别提刘氏还是个嫁出去休回来的女儿,那老姜氏的德性她是晓得,所以当时是打定了主意老姜氏会好好接着磋磨刘氏的。

    要不然,她哪是打一顿了事?

    刘氏被拉去镇上治病,后头老姜氏不肯出银子给刘氏买药,刘家闹了好一通,这些事她可是都晓得的。

    不过,这不买药就不买药,不乐意经由刘氏就不乐意经由呗,咋还直接把人毒死了?虎毒不食子,这老姜氏真是她见过最狠的妇人了。

    正想着,就听得许氏接着道:“三花你可是不晓得这刘氏啊!起了心的啊,那刘家一大家子的,现下就刘大江两口子和刘升刘武还全乎着了,那老姜氏刘老爹还有刘大河水莲,全都被毒死了呀!”

    “整整四条人命啊!可是惨呢!昨儿大半夜的闹开来我还跑去看了的,那好家伙,口吐白沫的死的难看的咧!”

    啥玩意?不是刘氏被毒死,是刘氏投毒?好家伙!厉害啊这刘氏?

    许三花正纳闷咋就只死了老姜氏几个,老胡氏又听了一遍,回过神来,忍不住问道:“他三舅娘,你说这刘氏是给刘家昨儿晚上的饭菜投了耗子药,咋的都吃了,大江他们没事?”

    她也不是幸灾乐祸啥的,就是纯粹的好奇罢了。

    许氏便道:“这也是老天爷看不下去?听说刘氏这些日子很不好过,刘老爹他们忙着做活,家里不管是老姜氏还是没跟别人跑了的白氏都不耐烦经由她,趁着刘老爹他们不在家,没少骂她,根本不管,也只有钟氏顾着她,给她弄屎弄尿的,还给她擦身子,还没少被老姜氏骂她不干正事呢!”

    “所以这也是善有善报吧,刘氏放了耗子药的菜只有桌上唯一的一道肉菜,素菜并没有放,他们家日子不好过的时候,那肉菜向来没有大房的份的,老姜氏那德性谁不晓得,那是只护着二房的。

    那下了耗子药的肉菜几乎都被老姜氏分着给自个和刘老爹以及刘大河还有水莲吃了,也就是农忙,刘大江和两个儿子还分着了两块,发现的及时,他们中的毒轻,后半夜就被刘家村长派着人拉着送去了镇上,听说已经没事了,活着呢!”

    “所以我估摸是刘氏这莫不是念大嫂的恩,晓得肉菜她吃不上一口,所以才只投了肉菜,就是不想连钟氏一起毒死?”

    “反正镇公所的人都来了,我来上工前还去看了,刘氏已经被抓走了,刘老爹几个的尸体还在堂屋里放着,只等着镇上的刘大江一家好了回来整治丧事呢!”

    “这事已经闹得我们几个村子沸沸扬扬,相信这上午就能传的整个十里镇皆知呢!”

    老许家众人听得简直是觉得难以相信,这刘氏也是跟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还真是看不出来啊,这是脑子里在想啥才能想得出放耗子药把亲爹亲娘毒死的事来的?

    老胡氏直念阿弥陀佛,忍不住道:“你说这叫个啥事呢?幸好大江钟氏他们没事,要不然,刘氏这罪孽更重,死后阎王爷都不会饶她的!”

    唏嘘完,不由又道:“这足足四条人命呐!咋的也是要砍头的吧?这事还是要叫人去告诉二树一声的。”

    毕竟是生娘,出了这种事,别的不说了,最后一面要去见的。

    不管其他人多唏嘘多不敢相信了,许三花却是相信刘氏是做的出来这样的事的,人说虎毒不食子,她上辈子就能做出那样的事,这辈子,毒死个虎毒食子磋磨她的人也不奇怪。

    不过,依刘氏的性子,真能因为念钟氏的恩所以不忍心将钟氏一起毒死?

    她咋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真能如此,那刘大江和刘武两个,可是一点也没磋磨她,真念着钟氏的恩能舍得一起毒死她的丈夫和儿子?

    毕竟正是农忙,那肉菜壮劳力都能吃上两块四块的是正常的,万一多吃到两块或者耗子药毒劲大一起给毒死了呢?

    还有,刘氏被打成那个样子,纵然救治及时不至于立马丢了命,但后续没有药吃,那肋骨都断了,听说一直躺在床上要人经由的,说她能勉强下床偷着去放耗子药还行,但耗子药是从哪儿来的?她还能自己跑去镇上买?

    庄户人想的没那么复杂,他们只晓得刘氏因为怨恨家里人对她不好所以放耗子药毒死了他们,根本不会去多想其他的。

    反而是一下子出了几条人命这样的大事够他们说上好几天都停不下来,如许氏说的,不出上午,整个十里镇就全都知道了,且还传的热闹的很。

    本来就是一个村妇毒死了家里人的事,他们唏嘘唏嘘,不认识谁是谁的,也不会多关注,但就因为这村妇是刘氏,就不得不让他们传的更热闹了。

    毕竟,因着许三花的名头,镇上人谁都听过刘氏这个人的,许三花带着人纵马去刘家村大打出手的事他们现在还在说道呢,哪曾想这热闹里的另一个人物突然就出了这样的事?

    到了下午这事更是连小娃子都在议论着了。

    许二树得了消息就往从白节镇搞赶回来往十里镇镇公所去了一趟,可是这案子是个大案子,刘氏一押回镇上就被立马送去县衙关着候审了。

    没办法,许二树只能往淮安县赶,可惜,衙门说案子还没审不得探视,没办法,许二树只能回来。

    晚间,许三花听着许二树回来说的话,想着这娃子是缺心眼吧,没给好处,人家当然不让见,要不然,那看守大牢的牢差靠啥油水?

    她正好对刘氏这事存着一丝好奇,便干脆第二日一早带着许二树一起往县城去。

第四百七十五话:报账

    七月十五,又是发月钱的日子。

    也是傅山来对账结一个月的分红的日子。

    上个月许三花不在家,所以都压着的,正好趁今日将两个月的一起结。

    傅山带着陈掌柜来的,同来的还有护院帮着抬进来的一个大箱子。

    外院的正堂里,许三花坐了上座,傅山带着陈掌柜坐于下坐,田家有兄妹许三花也让他们坐了下来。

    “许东家,咱们先对上个月的。”陈掌柜捧着账本翻着,开始报账。

    “先说调料,从五月十七开始一直到五月二十五,每天是黄辣粉和山椒粉共四千斤,一共九天,也就是三万六千斤,五月二十五到六月十四,因芥菜籽还没回拢,停了几天,前前后后加起来山椒粉一共就是两万八千斤,黄辣粉则只有八千斤。”

    “这所有的加起来一共便是七万两千斤,也就是七万两千两银子,对半分,许东家应得三万六千两。”

    陈掌柜说着,田家有这边也在同步对着自己的账本,待陈掌柜说完停下,田家有立时冲许三花点了点头。

    许三花一听七万两千斤,这可比四月多了不少。

    傅山却笑道:“也是丰州往东往北那几州嗜辣的没有梁州渝州这边厉害,再加上梁州这边被旬三爷抢去不少生意,要不然,只要供得上,卖出的调料还得更多。”

    这倒也是,不过有大宛几州供着,独赚的生意,也是很香的。

    那旬三爷再能耐,还跟他们抢着收芥菜籽,大宛那边,却是做不过去的。

    陈掌柜见许三花没有话说,就接着道:“再说油辣子和黄辣酱,从五月十六开始到六月十四,油辣子一共出了十四万五千坛,黄辣酱的话,小坛子的则出了五万三千坛,大坛的出了三万四千坛,这是三七分,许东家一共就应得三十九万六千两百两。”

    许三花听着,这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天气热,菜籽油又慢慢供上了,这油辣子自然卖的好,她在陇州,可是都吃着她家的油辣子拌的凉菜的。

    这个月,应该还更多才对。

    正想着,就听得陈掌柜接着道:“就接着说这个月的油辣子和黄辣酱了,从六月十五开始一直到昨天七月十四,一共出了油辣子八万八千坛,黄辣酱的话,大坛四万坛,小坛六万五千坛,三七分许东家应得三十五万四千两百两。”

    傅老板也道:“要不是后头菜籽油供不上了,只怕还能卖得更多,等明年咱们把种芸苔的事提上了日程,到时候菜籽油多了,明年的油辣子只会更有销路。”

    许三花听着,这也是,菜籽油不够用,后头想大量做油辣子也是不成的了,虽说有猪油膏,但猪油膏做的油辣子不好用这点他们已经尝过了。

    陈掌柜就接着道:“最后就是这个月的调料了,从六月十五到七月十四,黄辣粉一共出了两万斤,山椒粉一共出了三万斤,加起来一共就是五万斤,也就是五万两,许东家就应得两万五千两。”

    许三花点点头,冲傅山和陈掌柜道:“辛苦了。”

    傅山和陈掌柜一听,哪里敢受?忙摆手道哪里哪里。

    废话,这马上就进门来要称一句少夫人的,他们哪里敢受这句辛苦?

    账目盘算好没错,傅山便开了带来的大箱子,对许三花道:“考虑到许东家要发月钱工钱这些,还是同之前一样,一小半都是碎银铜板。”

    “两个月加起来,一共要给许东家八十一万一千四百两。”

    许三花不由笑开了花,虽然她有路娘给她的好多银财,根本不缺钱花,但自己的生意来的钱,就是要香些,咋能不让她高兴呢?

    “这里有八十一万两的银票,剩下的一千四百两,都拆做了银锭子和铜板,请许东家过目。”

    许三花便朝那打开的箱子看去,见里头一个匣子里是满满当当的银票,另一个匣子里是碎银子,剩下的就全都是铜板。

    所以有钱真任性啊,这么多的铜板甩手就来。

    收下了箱子,傅山和陈掌柜两人也没有多留,告辞离去了,他们还得去对面贺家汇报账目呢,眼下许三花已经知道怀正商号的幕后老板就是贺璋,是以也不用避着了。

    跟怀正商号的出账理清了,现下就是自己家的了。

    当下田家有和田玉秋两人一人拿了账本,一人拿了钱袋子,就开始报起这个月的账目来。

    上个月的,许三花刚回来两天就已经报过了。

    “姑娘,从六月十五到七月十四,大少爷的铺子和二少爷的铺子加在一起,一共是六百斤米豆腐,五百六十个米豆腐团子,四千斤绿豆腐,三千张凉皮。

    望生表少爷那里一共是三百斤米豆腐,三百个米豆腐团子,一千五百斤绿豆腐,一千八百张凉皮。

    姑老爷那里一共是四百斤米豆腐,两百个米豆腐团子,两千八百斤绿豆腐,三千两百张凉皮。”

    白节镇和十里镇有王掌柜抢了大半个月的生意,还能卖出这些,已经是不错的了。

    倒是王长兴和钟望生这里,生意还挺不错的。

    许三花点点头,田玉秋就将钱袋子呈了上来。

    “姑娘,所有的加在一起一共是五十八两九钱四文。”

    比起调料油辣子这些的大头,这包银子实在不够看,不过那是整个大淼和大宛的大生意,这里只是方圆这点地盘的生意罢了,自然不能比。

    许三花伸手接过了钱袋子放在一边,想着斑鸠叶子也老了,绿豆腐今年就不能再做了,趁着还热,米豆腐和凉皮倒是还能做上一来月的,到时候就是魔芋了。

    总之,作坊不得闲,她这银子也赚不完。

    当然这些银子不是全赚的,还得刨除本钱呢。

    这不,接着,田家有就拿了进货的账本开始报账,好算盈利。

    “从各地陆陆续续拉来的芥菜籽和山椒,用在这两个月的,进货的本钱以及运送的人工成本都是怀正商号出,咱们只说油辣子和黄辣酱的成本。

    做油辣子的菜籽油香料等以及坛子的成本一共是两万九千五百五十六两,

    做黄辣酱的坛子加起来一共是八百三十两。”

    “至于这一个月豆腐作坊里,买白米和去采摘斑鸠叶的人工,以及豆腐作坊里十九个人的工钱,一共是二十八两五钱又三十文。”

    调料的人工成本的账本在陈秀云和邹平那里,且还算不出最后的盈利。

第四百七十六话:月钱

    吃食这里,却是出来了,总共卖了五十八两九钱四文,除开这二十八两五钱又三十文,剩下的三十两三钱又七十四文就是这个月豆腐作坊的净盈利了。

    有三十两之多,够了。

    许三花便将这三十两拿出来交给田玉秋,就记做今儿开始到八月豆腐作坊的进货本钱,到时候多退少补,最后才落账。

    每天要进货,总不能天天来报账拿银子,多麻烦。

    就二三十两银子的,她信得过田玉秋兄妹,他们也接的安心。

    至于芥菜籽和山椒,芥菜籽陆陆续续都已经拉完了,山椒也要等五岭山椒农那边收了才会陆续送过来。

    是以,眼下是没货进就没有这项的支出的,便也用不着给这方面的本钱银子了。

    等到了傍晚作坊下工,陈秀云和邹平带着账本来报调料作坊工钱的账。

    男女分开落的账,发的工钱,这账本自然也是分开的。

    陈秀云先道:“作坊的女工从五月十六到六月十五一共舂得调料十五万三千斤,所结工钱共七百六十五两,从六月十六到七月十四一共舂得调料七万五千斤,所结工钱三百七十五两。”

    邹平接着道:“作坊的男工从五月十六到六月十五一共舂得调料十四万四千三百三十斤,所结工钱七百二十一两六钱五十文,从六月十六到七月十四一共舂得调料五万斤,所结工钱两百五十两。”

    许三花听着,拿了笔将几个账目记下来。

    两个月一共八十一万两一千四百两银子,刨除所有的成本,净盈利是七十七万八千九百零二两三钱五十文。

    其中还有没算在内的制作油辣子和黄辣酱的下人们的工钱,不做其表,也一目了然。

    两个月能赚七十多万两银子,许三花激动的手有些抖得慌。

    一年中就富这么两个月,下个月的盈利也就没有这么多了,毕竟芥菜籽供不上,菜籽油也供不上,再加上天气转冷,吃凉菜的少了,油辣子调料这些就卖得少了。

    为了大赚特赚,看来种芥菜和种芸苔的事一定要好好的琢磨琢磨才行,要咋样才能不耽搁田地种粮食又能将这两样大量种植呢?

    许三花转着脑子想了又想,也想不出来个妥当的办法来,想着还是得靠傅山那边了,那个大宛做菜籽油的姑娘,既懂得这个,想来也晓得咋种芸苔吧?

    就等傅山去交接,种出了芸苔做出了菜籽油,她好大量买啊。

    至于芥菜,以往大家都是在菜地里随便种上两三垄的,这玩意从入秋开始到四月才能收籽,要是占着地来种,到时候点苞谷可就来不及了,又不能早点收。

    这个问题,还得多想想,好在还有几个月,慢慢想,不急。

    吃过了晚饭,许三花就将家里上上下下的人全都聚集到前院来,要开始发月钱了。

    因着这两个月家里上上下下只要得空的几乎都在帮着做油辣子和黄辣酱,实在辛苦,就连在淮水河滩开铺子的王茂等人,也是傍晌关铺子回来还帮着装坛的,要不然光靠大厨房里和刘春等人,根本做不过来这么大的量。

    所以许三花也大方,这个月直接给每个人都多发了两倍的工钱。

    乐的大家都齐刷刷的跪下来磕头谢赏。

    发完了底下的,就该发自家一家子了,许三花也是直接给老胡氏和老许头一人发了二十两,许大茂以及许二茂和周氏一人八两,胡氏五两,许四树五两,六花一两,方氏也给了一两。

    至于许大树和许二树,自个挣钱了,早就不由家里发月钱的。

    挨个领了月钱,捧着银锭子,几乎都回不过神来。

    老胡氏拿着四十两银子,手都在抖,换做从前,只怕他们家省吃俭用,一辈子都攒不下这么多银子。

    可如今,似乎根本不用费力,这银子就来了,虽然每天里里外外的这些事也很麻烦也很辛苦,但这根本就不叫事,毕竟,这回报大大的。

    所以,怪道是人家都说商人逐利,商人才赚钱啊。

    这天下有钱的,哪个不是做生意的?

    今儿下午三花在正堂里跟傅老板盘账他们可是看见的,那一箱子的银锭子,还是抬回三花院里的呢。

    那里头有多少银子,他们根本不敢想,也想不到。

    当然,也不用去想。

    那都是三花的,有吃有住,他们得这一份,已经够了。

    许三花的院子里,除了有之前的提亲礼,还有后来带回来的嫁妆以及路娘给的那些箱子,再加上今儿的这一箱子。

    这个院子,如今可是个金窝窝,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许三花自个都放不下心,回了院里就招呼着春华等人每天排值,轮流值守巡视,务必保证这些东西不失。

    云氏宗族里金银珠宝数不胜数,根本不差银子使,是以,路娘见她这严阵以待的阵仗,不由得失笑不已。

    “主子别担心,这院里,暗处有人随时盯着的,若真有不轨之人靠近,立马就会被抓住的。”

    许三花一听,扭头看路娘,“你是说……暗卫?”

    就像贺璋之前派着暗中保护她的那些人一样的?

    路娘点头道:“没错,除了明面上的侍卫队,主子的身边,随时都有暗卫暗中保护着呢。”

    许三花微微愣了愣,上辈子她居无定所,在江湖上游荡不定,打打杀杀经历了不少,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随时都有暗卫暗中保护的滋味。

    且这些人,一心只为保护她,没有二心。

    这就是宗族,她的宗族啊。

    她享受了云氏后人的待遇,就该担云氏后人的职责。

    心中似乎有万千激荡急于抒发,眼珠子转了转,许三花凑近路娘,龇牙道:“路娘啊,云氏宗主应该做些啥?”

    路娘忍不住一笑,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主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嘿?

    随意安排,恣意妄为,这个宗主,合该就是她来当的嘛!

    许三花美滋滋的躺到了床上去,心中别提有多痛快了。

    因兴奋激动了一晚上,许三花落枕了,早上梗着脖子起床,稍稍一偏就痛得龇牙咧嘴的。

    路娘看得好笑,上手帮她按了按,方才好些。

    洗漱穿戴好,许三花往厅堂去跟大家一起用早饭,刚进厅堂,就发现许氏竟也在,正拉着她奶说得唾沫横飞,厅里众人更是听得有滋有味,目瞪口呆。

    她听了半耳朵,不由出声问:“谁被毒死了?”

第四百七十九话:因果

    回到家,老胡氏等人听说了公堂审案的经过,得知刘氏被判了砍头,只等秋后问斩,心中也是五味陈杂。

    到底是一起过了十来年的人,冷不丁就要砍头了,还真是叫人感慨万千。

    这一天天的事情,乱七八糟的,实在是叫人想都想不到。

    老胡氏叹了口气,只嘱咐许二树还是往刘家去一趟,烧把纸上柱香,也算尽了外甥的心。

    至于五花这里,老胡氏不打算让她出门,连刘氏那里都没去呢。

    免得好生的日子,又出啥乱子。

    明日就是七月十八,大喜事,大家伙纵然心情复杂也马上抛开去了。

    贺家这天要上门下聘的事早就通知了众亲戚,是以像胡老爹一家,许大姑一家,以及胡大姨胡二姨家这种正经亲戚,是头儿下午就纷纷赶了来。

    庄户人家的规矩,下聘这天,舅母姨娘这些是要上门帮着弄饭食的,但老许家如今有下人,张罗饭食的事自然不用麻烦他们。

    不过侄女外甥的的大喜事,他们当然要来热闹热闹。

    这样的大事,除了顶实亲戚们,村里相好的人家也是要上门来见证,凑个热闹的。

    所以一大早,老许家就热闹了起来。

    村里除了许满田一家,村长家,还有好些人家都派来一个两个的凑热闹。

    其它不来凑饭食的,也是早早的就跑来聚在山坳子里,等着看热闹,上次贺家提亲,听说提亲礼厚得很,他们没能看着那热闹,这下聘的热闹,可不能错过。

    就连其他村的,也都有专门跑来凑热闹的,也不嫌热。

    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没事干,少不得要闲话家常,你说你晓得的,我说我晓得的,凑在一起,就是话痨子。

    等着贺家下聘没来的空档,厅堂里大家坐着是热闹的很。

    说着说着就有人说起了刘家的事,这天气太大,两三天人已经不成样了,听说日子也不看了,匆匆几口棺材准备了,明儿就往山上送。

    许大姑听着,不由得拿话堵她,“这大喜事的日子,咋的没话说,偏生说起这晦气的事?”

    死人吗,本就是晦气事,还是那样事的,这大好日子,说着实在不妙。

    说这事的周成媳妇张氏忙捂住了嘴,“是我嘴欠,我这不就是想着那人没了,这钟嫂子这么多年的,终于熬出了头能自己当家做主了吗?”

    钟氏性子安静,话也少,是以这相熟的,都对她好感几分,说起钟氏来,也就不忌了。

    晓得的,你一嘴我一嘴的,就换到了钟氏身上来说,绝口不提那晦气的事了。

    “听说上房里翻出了十来两银子呢,没别的人了,这银子自然是大房的,不过那刘文到底也占一股,刘村长问了,听说是不肯一起过,坚决要分出去,是以刘村长就做了住,将那十来两银子分出三两给了刘文,剩下的,可就都是大房的了,那不就是日子出头了嘛?想那刘升刘武兄弟两个,也有银子开始说亲了。”

    “还别说,那银子,本来就多半都是大房挣的,那二房的,都在白氏自个手里捏着呢,所以啊,这银子到钟氏手里,不过就是物归原主罢了。”

    有人说到白氏,话头就从钟氏这里提到白氏这里来了。

    “那白氏母女真是跟人跑了?”

    “那可不是嘛,刘家村的人亲眼看到的,白氏拉着闺女就上了一辆漂亮的好马车,这一走就没再回来,天晓得去哪儿了,这也是他们母女两个运气好,你想这要是没跟别人跑咯,搁家不也跟着去了?”

    这话说的极是,白氏当着半个家的,那肉菜敢没她的份?听说她还是个爱肉的,起码吃得不少咧。

    要是还在家,吃了那耗子药的肉菜,还有个好?

    说着说着,李氏就感慨起来。

    “唉,这人呢,可说不清的,一会儿一变的,谁晓得明天是个啥样?所以还是得心好,人坏了心肠,可是没好下场的,老天爷都看着呢!”

    “就像我们村里的二赖子他娘,这嘴碎子烂惯了的,没少在背后当面的嚼舌根,赖这个赖那个的,听说现下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已然是瘫了,这不就是报应嘛?”

    这话倒是,一时间,众人都纷纷附和起来。

    可不就是报应嘛,要是老姜氏但凡对刘氏好点,不说掏银子买药,起码经由妥当,也不寒心,刘氏也许就不至于狠心放耗子药了。

    再说刘氏,要不是作天作地,心思不好,又哪会落得如今这要砍头的这么个下场?

    所以啊,因果报应,这话实是不假。

    倒是坐在偏堂里的许三花,听着外间众人说起钟氏来,都是为她终于熬出头了而感慨,不由扯了扯嘴角。

    她一直就觉得刘氏用耗子药这事有些奇怪,所以昨儿去县城之前,就让花强去查了查这事。

    花强昨儿晚上就将消息递了来。

    十里镇上卖耗子药的就只有镇东头住着的罗铁拐,祖辈的生意,就靠卖这个耗子药过活。

    这年头谁都烦耗子,偏生耗子还没完没了的,所以虽说害怕人误食,但买耗子药的人还是不少,特别是镇上人家,买了防着点家里娃子闹了耗子为止。

    罗铁拐记性不咋好,记不得刘氏有没有在他摊子上来买过耗子药,却记得前几天钟氏来买过耗子药的事。

    他本不认识钟氏,是花强专门带着他等在镇口,指了从县城回来的钟氏给他看,他认出来的。

    毕竟当是农忙,又天热,来他这里买耗子药的人少,他还是记得的。

    所以,用一句因果报应,也没错。

    她不晓得钟氏在这事里面到底出了啥样的力,但刘氏既然在公堂上没将耗子药是钟氏买的这事说出来,她在牢房问她之时,也只字不提。

    是以,也就罢了。

    这事,就这么了罢。

    该是刘氏的报应,活该砍头,她也用不着多操心。

    许三花扭头看规规矩矩坐在一旁的五花和六花,六花满眼亮晶晶,兴奋得紧,五花却是一脸木木的,像没有情绪的木头人一般,整个人瘦得跟塌进去了似得。

    干爷爷开的药吃了好几天,都不见成效,倒像是越来越严重了,轻易的,连话也是不肯说了。

    偏生她奶还以为这娃子是因为刘氏的事心思更重了导致的,只喊了干爷爷再开些安神的药。

    她不由轻轻笑了笑,就听得外间有人喊起来,“来了来了!贺家的人来了!”

第四百七十八话:定罪

    到县衙时,县令大人正在升堂,审的就是这个案子。

    竟然这么快就开审了,这张县令,还真是殚精竭虑的为一方百姓呢。

    这案子在县城里还没传的这么热闹,又开审的快,再加上天气热,是以在公堂外头听案的百姓很少。

    许三花许二树不用挤,就直接到了前面,就近观看堂里的动静。

    只见张县令问着案,堂下跪着的除了铐着的刘氏,还有钟氏刘大江一家以及刘村长几个村民,至于翟衙头,则是站在一旁的。

    刘氏对给菜里放耗子药的事供认不讳,说到激动处,不由得口沫横飞,“他们该死!我可是他们的女儿啊!谁叫她那么狠心,手里捏着银子都不肯给我买药,还骂我咋不早死呢!凭啥我就要死,我就该死?既然他们想让我去死,那我就先让她去死好了!至于其他人,都是活该!都该死!”

    这种证据确凿且嫌疑人又直接认罪的案子是最好审的,问清了作案动机,再问清楚作案的过程和作案工具用以落案成卷宗就够了。

    刘氏交待的很利索,将自个趁着水莲做好饭去后院喂鸡而老姜氏又在屋里没出来然后进灶屋将耗子药下到那碗肉菜里的事讲得清清楚楚。

    张县令依着审案过程接着问道:“那耗子药是如何来的?”

    刘氏的情绪且还激动着,从前儿半夜才抓一直到关进县衙牢房,她几乎就没怎么睡着过,一双眼睛猩红一片。

    不过亲眼看着那些骂她的不管她的人一个个口吐白沫的躺在那里,她心里的痛快也同样还亢奋着。

    听得张县令问耗子药,她飞快往旁边看了一眼,嘴里同时道:“我住那屋子里闹耗子,早在之前我就买了耗子药,本是打算闹耗子的,可后来事情多了,就忘记了,幸好啊,要不然我躺在床上出院子都困难,哪有机会出去买耗子药,岂不是要被他们活活磋磨死了?都是他们活该!连老天爷都帮我呢!”

    这把骨肉至亲给下药毒死的到公堂上来还能言辞清晰的说着作案过程并一口一个他们该死的,张县令在淮安县任职第三个年头了,也是头一回见。

    他看着刘氏滔滔不绝的还在骂着,拿起惊堂木重重一拍,登时吓得刘氏噤了声,他这才看向刘大江钟氏几个,以及刘村长等人,一一问了几句案情相关。

    然后当堂定案,刘氏杀了四条人命,罪不容恕,根据大淼律法,判处死刑,只待案卷上报复核,秋后问斩。

    刘氏一听判她砍头,登时浑身哆嗦起来,她之所以会狠心下毒,一是真的怨恨忍受不了老姜氏他们如此对她,二却是因想着只要老姜氏没了,那攒着的银子不就可以拿来买药治病了吗?

    她可不想死啊!

    当即对着张县令磕头求饶。

    张县令实在看她不上,这样死到临头才想着求饶的,他见了太多,当下拍木,起身退堂。

    自有衙差上来将刘氏如拖死狗一般的拖下去关回牢房了。

    刘大江等人也被衙差请出了公堂。

    看热闹的人群散去,门口还站着的许三花和许二树几个就格外引人注意了。

    几人一出来就见到门口的两人,也是一愣,一时间都不晓得该说啥好。

    还是刘升刘武从小就跟许二树玩得好,还提得起精神来打了个招呼,不过,刚从鬼门关捡回条命,家里又发生这么大的变故,要像从前一样哥俩好的有说有笑是不可能了。

    刘大江也不晓得咋面对这个外甥,按理说跟他无关,但到底刘氏是他娘啊。

    还是刘村长催促着还要回去整治家里的丧事,天气热,多放两天等会人都要烂了,刘大江这才对着许二树说了句,“我们先回去了。”

    也没其他的话,就率先下了台阶去。

    经过这么一出,刘大江父子三个都很憔悴,倒是钟氏,虽然一脸木木的,但许三花匆匆一瞥,总觉得怪怪的。

    目送刘家人走远,许三花扭头看许二树,“走吧,去牢房看看刘氏。”

    许二树点点头,跟着许三花一起往牢房方向去。

    牢头听说他们要探视,自然不肯通融,但秋实捏了一锭银子过去,那牢头立马换了神色,“看在你们还是半大娃娃的份上,就让你们进去了,不过只能进去一会儿,不能久留。”

    说着,就带着他们往牢房里去,一直到一间牢房门口,“就是这里了,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说罢就退了出去。

    牢房里的刘氏听到动静,往外头一望,透过木桩一眼看到外头的许二树,立马爬着扑过来,“二树!二树啊!你要救娘啊!娘不想死啊!”

    此刻的刘氏浑身脏兮兮的就跟那街头的乞丐一样,还散发着臭味,蓬头垢面,趴坐在地上靠着木桩朝许二树伸出手来哭嚎着。

    许二树微微皱了皱眉,他对刘氏唯一的母子情分早就没了,在她被休出门他就身上攒的所有银子交给她时,在她花用完了钱找上五花忽悠五花将五花害得现在这样,在她出卖家里的方子还跟着磋磨五花还要将五花卖给傻子做媳妇。

    他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刘氏,其实也挺好,毕竟,眼不见心不烦,他做不到对刘氏打之骂之,就忽略之好了。

    但此刻,看到这样的刘氏,他也不晓得是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还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了。

    想到自小对他很好的外公,又想到从前他挨了打总会心疼他的刘氏。

    许二树的心里,复杂难言。

    “你杀了人,我咋救你?”

    刘氏一愣,转而哭嚎得更起劲了,“他们该死啊!我不杀他们,他们也会看我活活病死的!二树,我是你娘啊!你忍心看你娘被砍头吗?”

    “行了,你做错了事就得受惩罚,等你行刑那天,我再来送你!”许二树飞快说了一句,也不看刘氏,扭头就往外大步走了。

    许三花收回视线来,缓缓蹲下去,直视刘氏的双眼,“那耗子药,真的是你提前买来闹耗子的?”

    刘氏看见她,立马就扭曲了一张脸,对着她一通乱骂起来。

    “许三花!你不得好死!都是你害我的!你把我害得这么惨!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许三花撇撇嘴,再不多问她了,起身往外走去,头也不回。

    刘氏的骂声还在牢房中响起,骂得天昏地暗,不堪入耳。

    随着牢房大门越来越近,那外头天晴云明,牢房里的昏暗统统被抛在了身后。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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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介绍:
十里镇因离淮安县十里而得名,孤山村因村霸许三花而得名,由而整个村子的姑娘无人敢娶,小子无人敢嫁。
你问村民们恨吗?恨呀!恨得牙痒痒!
可惜那许三花健壮如牛,会一手举大石,能一拳砸穿村长家的青砖石墙,可一脚踢飞三四个大汉,村民们畏不敢言!只能当祖宗一样供着!
可这畏着供着,传闻老死都嫁不出去的村霸嫁出去了,十里镇最穷的村子越来越富了,村里的姑娘小子都成了十里八乡哄抢的了。
老村长笑开了花,见人就夸女村霸。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