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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树洞里的秘密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txt下载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三十五话:掉头就跑

    在丰县一住就是三天,这雨方才停去,放了晴。

    晾上一个下午,路面差不多都吹散了湿气,第二日一早,车队继续出发,往榕江县方向去。

    此后再没有下雨,得以连续赶路,终于,在三天后就看到了淮安县的城郭。

    回到熟悉的地方,许三花这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千好万好,还是自己的地儿好。

    是因为上辈子临死前的懊悔不已,所以这厢不过离开一个多月终于回来,这心中的感触还真是颇深。

    回家心切,再加上这么多人,停下来也是费事,所以过了城门不入,径直就往十里镇前行。

    小半个时辰,就进了十里镇镇口。

    今儿正值大集,镇上赶集的人挺多,这么一支车队进镇,实在无法不引起众人的注目,再加上人来人往,车队行不快,只得缓慢而行,就更是被路人盯得仔仔细细了。

    好不容易过了桥,前头的地儿热热闹闹的,有家铺子门前在舞龙舞狮,整得百姓围观看热闹,实在是水泄不通,根本走不过去了。

    许三花探头看了看,不由得感叹今儿日子没选好,都到了镇上了,还得在这儿堵车。

    再看头顶的太阳,这么热的天,舞龙舞狮也不嫌热,不由抬眼往那铺子的招牌看了看,王记食铺。

    咦,这里之前不是家成衣铺吗,咋一个来月不见,就换了招牌了。

    冷不丁扭头往另一边看去,只看见许家铺子里冷冷清清,王顺靠在门框上探头在看对面的热闹,她大哥许大树坐在里头埋头看着一本啥东西,除此以外,一个客人也不见。

    头两个月天还不这么热的时候,米豆腐和绿豆腐还有凉皮都卖得好得很,这都六月底了,这么热的天,大集日,竟还一个客人也没有?

    真是怪事。

    想了想,她一把掀了车门帘,让赶车的车夫去瞧瞧,那家舞龙舞狮的王记食铺卖啥的,整这么热闹干啥呢。

    这车夫叫云飞,是云氏的人,是路娘专门配给她的,以后都是她专门的车夫,赶车的技术没得说。

    云飞一听主子吩咐,二话没说,赶紧就跳下车座往前头人群里挤进去了。

    不多时,快步走回来,上了车座,隔着车帘回道:“禀主子,奴才打听了,这家王记食铺专是买些凉食,今儿之所以这么热闹,乃是因为这王记的掌柜老父七十大寿,听看热闹的人说,不只这王记在镇上的铺子,便是那王家,今儿更热闹,不但有舞龙舞狮,还是戏班子唱大戏呢。”

    王家?

    卖些凉食?

    许三花听着,心中莫名觉得有些奇怪,不由掀了车帘往那王记食铺看去。

    但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舞龙舞狮已经结束了这一茬,围堵着看热闹的人渐渐散去,空出街道的路来,前头的车队缓行起来。

    她便放下了车帘,示意云飞也赶车往前去。

    车队往前,很快就路过了王记食铺前,许三花掀起一角车窗帘,往那铺子里看去,只见那铺子里数张桌子,坐满了食客,食客滋溜溜的在吃着啥,瞧着吃得香得紧。

    往前行了一段,许三花还没放下帘子,就看见那王记杂货铺瞧着也闹热得紧,里头买东西的人不少。

    不知咋的,她就想起了去年那王掌柜同白地主合伙一起学着她家开调料作坊在这杂货铺里卖调料的事。

    当时就是因为卖得便宜分量又多些,所以生意好得不行,可是久了,那王掌柜少了分量,算起来跟粮油铺卖得差不多,可却不如粮油铺的香,所以大家也就渐渐不去买了。

    是以,白地主才折了那么多的调料堆在库房里生霉。

    马车缓缓行过,她匆匆往杂货铺一瞥,似乎看到门口那摆在货架上的一个一个的木盆和笸箩。

    她离开了一个多月,难不成又发生啥事了?

    这般想着,她归家的心更迫切。

    很快过了正街,进入了帽儿街,过了市集,出了镇口,官道宽敞,且路人少,一路畅通,车队就行得快起来了。

    日头也升得更高,马车里的冰盆以及拉开暗箱储存的冰都用完了,本来路娘还打算在客栈就另去买些冰的,不过许三花想着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连贺璋马车里都没有冰盆呢,她用了两天也就够了。

    是以眼下日头升起来还是有些热的,许三花便干脆掀了车帘子。

    官道两旁的农田庄稼就一目了然,田里稻子绿油油的一片,长势极好,移栽得早的,稻子已然抽出了穗来,那一节一节的青壳子,看着就喜人。

    再看地里,拔高一棵一棵的苞谷杆子上,那坠着的一个一个又长又大的苞谷棒子,青皮逐渐褪去,变得金黄。

    走时还才刚刚冒天花的苞谷,眼下就快要收获了,也不得不感叹虽是一个多月的时间,也像是过去了好久一样。

    马车行得快,一股一股的热风被扬的清凉了些,吹在脸上,别提有多舒服。

    很快,就看到了淮水河,河滩上的一排排铺子在阳光下倒影在背后的河面上,波光粼粼。

    两岸远处的青山脚下,成片的村落,静谧而安宁。

    一路过去,许三花瞧着茶寮和食肆倒还有好些路过的行人,此时已是午时,正值烈日当空,正是吃饭歇脚的时间。

    马车继续往前边去,冷不丁官道左边的小道慌慌张张跑出一个人来,许三花瞧着十分眼熟,不由定睛看去。

    这披头散发的身影,瞧着咋有点像五花?

    她探出身子仔细去看,马车已经走过,那刚跑上官道的人低着头看不清脸,但身影瞧着不错,是有些像五花的。

    这般想着,她不由冲后头大声喊了声:“五花!”

    那身影正埋头往前跑,冷不丁听着这声喊,抬起头来就看到前头一辆亮华丽的马车上探出头来冲她招手的许三花,再看这壮观的车队,以及骑着大马跟在马车两边的护卫,顿时身影一抖,赶紧掉头往反方向跑。

    许三花:“……”

    难道是太阳太刺眼她眼睛花看错了?

    看错了就看错了,看见她就掉头就跑是啥玩意的?

第四百三十六话:咋回事

    眼见着那瘦小的身影跑得飞快,许三花几乎来不及思考,赶紧冲马车边的护卫吩咐道:“去把那人给我撵回来!”

    护卫得令,当下就掉转马头,朝后头追了去。

    许三花趴在车窗上,只看见那护卫直接蹬着马蹬从马背上纵跃而起,一个漂亮的空翻都不用落地直接一把捞过去,老鹰拎鸡仔似得,将人给拎了起来,而后旋身坐回马背上,策马再回来。

    前后不过一瞬间的事,看得许三花双眼放光,激动得叫了出来,“哇塞!好俊的身手!”

    路娘勾了勾嘴角,习以为常,“这里的每一个护卫都有如此身手。”

    闻言,许三花扭头看向路娘,“当真?”

    这身手,可是比建东建北还要漂亮有这样的护卫,出门去,多威风啊,遇事都能省了她的拳头。

    “自然。”

    许三花嘿嘿一笑,“那他们护送到了嫁妆,可还回去?”

    路娘微微一笑,“他们的去留,全凭主子一句话,若主子有需要,这样的一支护卫队,只要主子一声令下,云氏宗里还能有无数支马不停蹄的来向主子报道。”

    许三花听得双眼放光,啧啧啧,这么威风啊。

    “多的就不必了,他们这支,就给我留下吧。”

    路娘颔首,“依主子所言。”

    “主子,人逮回来了。”

    窗外声音响起,

    她扭头望去,先看向这圆脸护卫,“你叫啥名字?”

    “回主子,奴才云风。”

    路娘顺道接了嘴,“云风便是这支护卫队的队长。”

    云风啊。

    许三花点点头,这才看向被拦腰放在马背上扑腾着的人,探出手去一把撩开这人盖住脸的头发,见果然是五花不错,只是这脸上,咋的一边比一边的都是疤拉?

    “五花,你在这儿干啥?我喊你你跑啥?”她不由得问道。

    正说着,前头马车贺璋喊了建西过来问发生了何事。

    许三花见五花闭着眼闭着嘴不理她,心里惊怪,便只跟建西道没事,吩咐云飞继续赶车出发,然后一把将五花从马背上给捞进了马车里来。

    一进马车,五花一个翻滚就缩在了角落里去,埋着头不肯看许三花。

    许三花瞧着,就更是觉得奇怪,她不过就走了一个多月,咋的五花就成了这个样?

    她不由放轻语气,“五花,跟三姐说,谁把你的脸弄成这样的?你这副样子又是咋回事?大热的中午咋的一个人就出门了?明夏咋没跟着你?”

    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将头埋在腿间的五花听着,却是禁不住的打着颤栗。

    她没想到,三姐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三姐见了她,首先问的就是自己咋会这个样,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受的苦,五花几乎忍不住眼泪哗哗的就掉了下来。

    正想同三姐诉苦,三姐肯定会护着她给她出气的。

    但冷不丁就想起她之前做的那些事,便心里害怕得不行,三姐会打断她的腿吧,就像一脚踩断她爹的腿一样。

    这般想着,五花整个人惊惶不已,天气热,本就跑了一路的,竟是受不住,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见她还是不肯理,连头也不抬起来,看也不看她,最后还晕了去。

    许三花:“……”

    就挨着五花坐着的路娘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须臾,放开,“没事,就是有些暑热,晕了过去罢了。”

    许三花看得惊奇,“路娘还会医术?”

    路娘眼角的褶子深了些许,“略通,略通,老奴更擅长的是药膳,将来替主子调理身体,以及若有了身孕之后的一应吃食补膳,都可以交给老奴。”

    许三花听着,顿时就想到了她娘胡氏,让路娘给她娘调理调理,说不得还能再生个娃,是个儿子最好,倒也圆了她娘的心愿。

    毕竟,庄户人家,讲究的都是有儿子才算有后。

    她将这事记在心里,瞧着马车进了小道,很快就要到家门口了,五花这事,回家再慢慢问吧。

    一路进了山坳子,只听得溪水潺潺,两座大宅子分立梯田两边,遥遥对望,气派十足。

    许三花便指了那大宅子,豪气的冲路娘道:“瞧,那就是我家的大宅子,新建的,足足四进,宽着呢!气派吧?”

    早在夷乌寻到小主子下落,宗里就已经将小主子这些年的事事无巨细的查了个清清楚楚,是以,路娘自然知道这些,当下只点头笑道:“气派,主子聪明能干,小小年纪就能做得这般,若是小姐还在,定是欣慰无比的。”

    许三花听得这声小姐,明白这是说的她的外祖母,便笑了笑,转而又指向了对面的宅子,“喏,对面那宅子,就是贺璋家,过条小溪就到了,近着呢,我同贺璋商量过了,啥时候就给这条路也修修,这样的话,马车来去就不必绕出官道再进去这么麻烦了,到时候,我若嫁过去,回家来也近着呢。”

    路娘听着,不由道:“听主子这意思,是会在此长住?贺公子不回京去?”

    新帝登基,迎贺承德为帝师,离京一年的贺家势必会荣耀而回,到时候,贺家的荣望自会比从前更甚。

    作为贺家长子长孙,贺公子难不成还会留在这个小地方?

    云氏宗主,做他贺氏长孙媳,也是贺家高攀,若回京里,她自会好好替主子筹划。

    可主子这意思,竟是不回京城不成?

    果然,下一刻就听得主子道:“贺璋已经答应我了,就算成了亲,也不回京城住,就留在这里,以后若有机会,再往京城去小住也不是不可。”

    不过京城天高地远,小住一回也是不易,来回太花时间,还是等她奶百年之后再说吧。

    路娘听着,不由感叹,这贺公子还真是有心。

    看着小主子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她心中也颇觉愉悦,主子能过的好,就好。

    许家大门打开,周氏挎了篮子出来,冷不丁看见一支车队朝这边过来,她下意识的以为是三花回来了,正要高兴得迎上去。

    但见这行这么多马车还有这么多骑着马的护卫,她就愣住了,三花走时可是就两辆马车,这么多马车的,应该不是三花回来了吧?

    她正犹豫着,很快就看清了打头一辆马车赶着的建西,这不是贺公子的随从嘛!

    顿时双眼一亮,赶紧冲冯江道:“快,快去后头回禀老太太,姑娘回来了!”

第四百三十七话:不是好事

    冯江一听,登时也是高兴得露出了笑脸,立马就往后头去了。

    马车已经到了近前,周氏眼巴巴的望着,只见贺璋从马车上下来,她看了又看,也没见那马车里还有人下来,不由走上去,笑盈盈问道:“贺公子,我家三花没一起回来嘛?”

    贺璋见是周氏,微微颔首致礼,这才道:“三花在后边呢。”

    说着,往后头行了两步。

    周氏跟着看去,只见后头一辆漂亮的大马车前两个穿得跟仙子似得姑娘正掀起了车帘,放了圆凳,然后,她就看见穿着一身漂亮得紧的衣裳的三花扶着那仙子姑娘的手踩着圆凳下了马车。

    那样子,别提多淑女了,跟她以往见过的三花可大不同,她都有些不敢上前认了。

    许三花下了马车,见大门处站着的周氏,不由几步上前,喊了声:“二婶。”

    然后看向贺璋,“可要进去坐坐?”

    “离开一个多月,想是一家人有许多话要说的,我就不进去了,祖父那里,也等着我回去呢。”贺璋道。

    闻言,许三花点点头,“行。”

    眼看着贺璋坐上马车掉转马头走了,这才看向周氏,“二婶,五花是咋回事?我先在外头遇着她,这丫见着我就跑干啥?”

    “你遇见五花了?”周氏眉眼一跳,一脸惊,正要说什么。

    “三花!”

    身后,得了消息赶出来的老胡氏果然看见站在家门口的许三花,喜不自禁的喊了出来。

    许三花看见老胡氏,也是咧开了笑脸,几步迎上去,扶住她,“奶,我回来了!家里一向可好?我给你买的燕菜你有没有天天吃着?我瞧奶你咋瘦了?”

    说着,许三花仔细看了又看,发现她奶还真是瘦了,不由道:“可是天气太热了吃不下饭?现下不是家里都有这么多凉拌菜可以吃吗,实在吃不下,天天吃几碗燕菜也行,咋的就瘦了这么多?”

    老胡氏只笑:“就是天气太热了,啥也吃不下,三花你别急,我啥事没有,身体好着呢!苦夏人瘦,往年不也是这样?没事的,过了这两月就好了!”

    往年瘦,那是吃不饱又干活,现下有得吃有得耍,咋还这样。

    许三花心里奇怪,但见她奶表情若常,也看不出啥来,也就没有多想,转而说起别的来,“我先正问二婶呢,五花是咋的了?我就走一个多月,家里出啥事了?咋的五花脸弄成哪样了?还看到我就跑干啥?”

    老胡氏脸色微变,“三花你遇着五花了?在哪里遇上的?现下她人呢?”

    “就在淮水河过来往周家村去那小道,她当时正从那道上跑出来,我瞧着眼熟,喊了她一声,可她抬起头来看见我掉头就跑,我便让人给她逮回来了,这人也不知咋的,我就问了她两句,就晕过去了,正搁马车上晕着呢。”

    许三花说着,扭头见路娘也从马车上下来了,便吩咐黑妞道:“将五小姐抱下马车来。”

    老胡氏听得眉心直跳,眼看着黑妞从马车上抱下的不是五花又是谁?

    她些许叹息一声,看着许三花道:“这事说来话长啊,都是奶没教好,没把家里给你看好,你赶了一路,午时都过了,还没吃饭吧?先让厨房做饭了,你歇一歇洗洗脸,吃了饭,咱再好好说细说五花的事。”

    这听着,似乎不是好事啊。

    许三花点点头,也没有急着就问个清楚,她确实是饿了,当下吩咐冯江将门大开,让马车都进去。

    得了消息的马文赶来帮着归置车马,田宽也带着人帮忙安置她这行带回来的护卫等人还有东西。

    众人瞧着她出门就带了黑妞,这回来却带回来这么多的人马还有一口又一口的大箱子,都是惊奇不已。

    老胡氏却是心里清楚,想着这些人和东西莫不得就是她亲爹娘给她留的家产了,便也就不惊怪了,只是看着这一口一口的大箱子搬进西跨院,心里震撼得紧。

    没想到,三花还是个大户人家的闺女,瞧这些个护卫,还有那四个举止大方规矩得体的婢女,以及这个瞧着比她年岁还大些,身形佝偻,却格外的有气势的嬷嬷。

    这一个一个的,叫老胡氏等人看着,都是说不出话来。

    他们也说不上来,只觉得这些人都格外的不同,比起田宽这些人来说,身上那股气势都大不同。

    没想到同是仆从,这仆从跟仆从也是有大区别的。

    这些仆从,单拎出来,说是哪里来的主子,他们都是信的。

    云飞以及云风等护卫将箱子都搬进西跨院放着以后,自有田宽带着去前院安排,许三花带着路娘以及四个婢女进了西跨院。

    候在廊下的红玉和秋菊立即迎上来行礼,“姑娘。”

    许三花颔首,“准备热水,我要洗澡换衣裳。”

    然后又给他们介绍了春华秋实吟风弄月四个,让红玉带着她们下去安排住处。

    “是,姑娘。”秋菊抬起头来看了看春华四个,应声后,遂要带着她们四个往左厢房去。

    “等等!”许三花扭头,看向一直低着头的红玉,“抬起头来我看看。”

    红玉一愣,便转过身来,缓缓抬起了头,“姑娘。”

    许三花只看得红玉本来清丽的脸庞上,眼角往额上去的位置一条半指长的疤,顿时眉头一挑,“这是咋回事?”

    她就说好好的咋红玉一直低着头呢,怪道是脸上多了这么一条疤。

    明明走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这咋她一走一个月,家里哪哪都有事呢?

    先是五花,这又是红玉,咋都伤了脸不成?

    红玉张张嘴,正要说话,旁边秋菊已经跪了下来,“姑娘,您可要替奴婢二人做主啊!”

    红玉阻止不及,秋菊已经噼里啪啦将五花做的好事给一一说了出来。

    许三花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你是说,我走后不久,五花就跑进我的屋里拿走了首饰,完了一回不算,第二回还想冲库房里去?你们阻止,她还拿石头将你们给砸了?”

第四百三十八话:做主

    “确是如此!姑娘您瞧,奴婢被砸到了头顶,有头发挡住,且还看不出来,可是红玉这脸,可就毁了呀。”

    红玉见阻止不住,便也跟着跪了下来。

    “请姑娘做主。”

    路娘瞧着许三花头上都沁了汗,见院里就有一口井,进院子的对角就是小厨房,便低声吩咐春华秋实四人道:“春华秋实你们去烧水,吟风弄月进正厢将行李规整妥当,准备衣物等着伺候主子洗澡。”

    四人应声,立时就各自去了。

    许三花顾不上这点,惊得眉头都拧成了麻花,不由问道:“那五花呢,五花脸上的伤又是咋回事?”

    秋菊当时被砸晕了,这事也是听后头红玉说的。

    是以许三花一问,答话的就是红玉,“是大黄,当时五小姐先后砸了奴婢跟秋菊,就要砸锁,大黄突然就从外头冲了进来,直接扑倒了五小姐,对着五小姐又抓又挠的,当时大黄气场太足,大老爷他们阻止都不敢近前,还是成一随后赶来,制止住了大黄,可五小姐的脸也被抓烂了。”

    许三花听得嘴角直抽,只觉脑仁疼,这都是些啥玩意?

    她不过就是走了一个月,竟就折腾出这么些玩意儿?

    “好好的,五花拿我的首饰干啥?”

    红玉和秋菊对视一眼,却是不多说了,只齐齐告罪道:“姑娘让奴婢们守着院子,可眼睁睁看着五小姐拿走了姑娘的首饰,是奴婢们守护不周,还请姑娘责罚。”

    见状,许三花只觉后背热烘烘的一阵,一股子烦躁腾腾腾往上冒,整得浑身不得劲,眼下也顾不得细问,只摆摆手道:“行了,这事我晓得了,你们先下去吧。”

    说罢,便带着路娘往正厢去。

    “东厢住了红玉几个,春华几个就住西厢,这右耳厢做了库房,路娘你就住左耳厢吧。”

    路娘也不多问,只道:“就住在主子隔壁,方便,老奴已经让春华秋实去烧水了,主子先洗澡,别的,等会再说吧。”

    许三花点点头,大步迈进了正厢。

    屋里吟风跟弄月已经将行李正整理妥当,许三花看着那放进立柜里以及挂在床角衣架上满满都是的衣裳,不由道:“这么多的衣裳,我哪里穿得过来?”

    这些都是路娘替她准备的夏裳,随行跟着马车一起拉回来的,除了这几箱笼的夏裳,还有不少狐裘貂皮,以及上好的布匹,全都是好东西。

    另外还有不少的首饰,总之,是啥都有准备,还都是在她嫁妆之外的。

    “哪里多?夏时衣裳一天换两身的都是常事,这些都算少的,主子穿过一次两次的不穿的,赏给底下人就是,也算不着浪费。”路娘一脸平静道。

    夏日衣裳薄,这些不占地方,看着多其实少,等到了秋衣冬裳,那一套一套的,披风斗篷大氅,那才算是真正的多。

    许三花听着,不由感叹何为财大气粗,这就是财大气粗啊,想着路娘交给她的那个箱子,说是嫁妆之外另给每任宗主备的继任礼,里头可全都是银票和金锭子。

    所以,她不缺钱使。

    以前没得打扮,现在有这个机会,有人操持,打扮得美美的,有何不可?

    许三花咧嘴笑了笑,抬起两臂,自有吟风弄月二人上前来帮着宽衣。

    屏风后头的浴桶里也准备好了温水,许三花穿着里衣,进了浴桶,由吟风弄月二人帮着洗头,在路上就是这般,是以许三花已经习惯了,反正大家都是女的,没啥不好意思的。

    更何况,

    许三花低头看了看自己一马平川的位置上两个小笼包,再瞄了瞄往前倾着替她搓着手臂的弄月那高耸的胸脯。

    咳咳,看自己的就够了,用得着看她这两个?

    许是上辈子离开这里之后,都是跟姜断这些大男人混在一起,为了方便,且也没人教她咋打扮,所以向来跟男人一样的打扮惯了,在这方面,许三花大大咧咧的,还真没啥不好意思的。

    洗了澡,浑身舒爽,许三花穿上干净的里衣走出屏风,吟风弄月二人就立马拿了外衣上来帮着穿,并帮着绞干头发,挽上一个漂亮的发髻来,插上一支简单又不失大气的簪子。

    早先抱了五花回她房间的黑妞力气大,进来帮着将洗澡水都给抬了出去倒了。

    外头也换洗了一番的路娘带着春华秋实进来,后头还跟着送饭菜来的姜氏何氏。

    见了许三花,两人自是眼中激动,麻溜的将饭菜摆到圆桌上,“姑娘,都是做的你素来喜欢吃的菜,姑娘您瞧瞧,可还要啥想吃的没备上的,我们这就再去准备。”

    “辛苦了。”这个天儿大中午的在厨房做饭,实是不容易,且除了她这里,还有那么多护卫的饭菜,许三花点点头,走过去坐下,看了眼桌上的菜色,笑道:“够了够了,都是我喜欢的,你们先下去忙吧。”

    “好的,姑娘。”姜氏何氏应声,转身退了出去。

    许三花便喊路娘他们都坐下来一起吃。

    黑妞早就饿了,点点头就要坐下。

    路娘站着不动,“无规矩不成方圆,在路上是为了方便,与主子同桌也就罢了,到了家里,该有的规矩不能坏,奴才岂能同主子同桌?老奴跟春华他们的饭菜都送来了,主子先吃,老奴待会儿跟他们一起吃就是。”

    刚要挨上凳子的黑妞赶紧直起了身,麻溜的退开了桌子,垂首站在一边去了,妈呀,这个嬷嬷比牙行教她规矩的窦嬷嬷还要威严,她看着就怵。

    许三花听着,倒也是这个理,无规矩不成方圆,她也是一路都这样,习惯了。

    当下便点头道:“那让红玉和秋菊留在这里伺候就是了,路娘你带着黑妞他们下去吃饭去吧,赶了一路,大家都饿了。”

    这么说了,路娘倒也没有坚持,恭敬行了礼,遂就领着黑妞几个退了出去。

    屋子里站着的只剩下吃过饭的红玉秋菊二人,两人见姑娘出去一趟,带回来的几个丫鬟如此有气质,规矩仪态都是他们不能比的,心下都不由惴惴,害怕姑娘此后就不得用她们了。

    眼下听姑娘留他们伺候,二人不敢大意,赶紧上前帮着布菜盛饭。

    许三花看着,不由纳罕,“这是干啥,我自己吃就行了,你们给我讲讲我离开这一个月家里发生的事吧。”

第四百三十九话:混账

    八碗饭干完,桌上的几盘菜也所剩无几,许三花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怪道是不同桌呢,路娘这是见识到她的饭量,又见过黑妞的饭量,怕这点饭菜不够她吃,所以才坚持下去吃的吧?

    放下筷子,耳边秋菊的声音还在滔滔不绝,许三花已经听得耳朵都疼了,从最初的恼怒不可置信惊诧不已过后,现下勉强也心平气和,冷静了下来。

    她摆摆手,示意秋菊够了,不用说了。

    起身往外去,正碰上吃好饭过来的路娘等人,她便道:“我去正院有事要处理,路娘赶了一路,身体吃不消,现就歇着吧,待后面,我再领着路娘见见家里头这些人。”

    路娘虽年纪大,但身体好着,眼睛耳朵都好使,当然知道这许家有事,是以也没有多说,当下点头应了。

    许三花遂即带着红玉秋菊往外头去,出了跨院,往正院去。

    老胡氏等人一个不少,都在正房里坐着呢。

    见许三花进来,老胡氏忙道:“三花吃好饭了,赶了一路,咋不歇个午觉?”

    “马车上也睡过的,眼下不困。”许三花一边说着,一边到自己常坐的椅子上坐下。

    扭头就是胡氏,她便道:“娘,七花呢?我出门一个多月,小娃子见风长,怕是长开不少大变样了吧?”

    胡氏就笑:“肖家的带着在歇午觉呢,这孩子皮实得很,可比你小时候都顽,不兴坐,非得要抱着到处看,又跟小胖墩似得,抱上一上午胳膊都酸了,只有睡觉了轻快,待会她醒了,就抱来给你瞧。”

    许三花上辈子没见过七花,不晓得七花小时候是胖还是不胖,走得时候还行,这下听胡氏说小胖墩,委实好奇能胖成啥样。

    “行,我待会儿再去瞧。”

    她点点头,这才看向堂中众人,除了许大树两口子以及许二树许四树不在之外,其他人都在,她挨个喊了人,最后看回上座的老胡氏,“五花的事,奶好好跟我说一说吧。”

    老胡氏叹了叹,“这五花啊,看着长大的娃子,好生生的,说变就变,这眼睛被糊住了,信了她娘的挑唆,觉得咱家对她不好,所以拼了命的想往她外家去,去了也就罢了,自个的所有银钱这些都拿了出来花用了,还听了刘氏的教唆,回家里来要,要不成就偷。

    拿了你几件首饰跑了不算,还跑回来要往你院里的库房里去偷提亲礼,把红玉和秋菊两个丫头都给砸了,自个也没讨着好,被大黄挠得一脸都是伤。

    我本以为她就此就消停了,请了你干爷爷好好的给她治了,只是那挠得太深了,用了药也不行,还是留了疤,这好生生的脸就给毁了。

    我再不让她出门去,让明夏好生的看住了她。”

    前头还是好好的,五花被大黄给挠怕了,又见自己毁了容,不用人看,便打死都不肯出去见人,每天就关在屋子里哭。

    可半月前,看好的日子上大柴村罗村长家给许四树下聘,家里忙着,人来人往,谁也没注意,晚上才发觉五花不见了,不但五花不见了,连明夏也跟着一起不见了。

    除此之外,老胡氏屋里立柜里放着的二十两银锭子也不见了。

    许大茂当即带了田宽等人四下去找,最后找到了人,却是又往刘家村去了。

    老胡氏气得不行,直言这娃子管不家了,她想跟着她娘就跟吧,老许家再不管了,却是将明夏给抓了回来,并二十两银子,一起抢了回来。

    说是抢,实则是因为那银锭子到了刘氏手里,刘氏咋的也不肯拿,白氏婆媳两个也护着,打定主意了是到嘴的东西绝不吐出来。

    老胡氏气得狠了,直接让护院砸了刘家,将银子给搜出来,那天可是闹得整个刘家村的村民都来看热闹的,刘村长还想出面管的,可被成一领出来的大黄吓得双腿发软,想管都不敢管。

    最后大家都是眼睁睁看着刘家被砸得个稀巴烂,直到刘氏将银子拿了出来才作罢的。

    至此,老许家也就再没有管过五花好坏。

    “所以听着三花你一回来就遇见了五花,我也惊呢,说起来,我们也是半个月没看见过五花了,倒是听到消息,说是白氏怂恿着刘氏,想要将五花卖给他们村里刘大旺的傻儿子,对方给十两银子呢!”

    实则上,五花这半个月在刘家的日子根本不好过,白氏见老许家态度强烈,根本就不管五花了,且又砸了刘家,便将所有的气都撒在了五花身上。

    家里的大小活都交给五花,每天比牛累,吃得比鸡少。

    五花早就受不住了,想逃跑回来都跑不掉。

    关键的是,刘氏就眼睁睁看着,只要不要她干活,管五花累成啥样,她都不管。

    且听了白氏说将五花卖了的事心里也是松动了的。

    “五花说不得就是从刘家村给逃出来的,听说刘氏已经答应了将五花卖给刘大旺的傻儿子,五花若是不愿意,指定是逮着机会要跑的。”

    说着,老胡氏不由再次叹了口气,“如今这番样子,都是她自个作的,谁也同情不了她。”

    她这心里也是不好过的,到底是自家的孙女,弄成这个样子,虽然是自作自受,这当大人的哪里就真的能狠心不管不顾?

    她本是想着若就是真的卖了五花,让五花尝尝这苦头,她转瞬就叫老大去将五花从刘大旺家给赎回来的。

    没想到五花自个逃了出来,还正好遇到了远行回来的三花。

    这些事情,许三花已经听红玉两个大差不差的说起过了,只是红玉两个毕竟在宅子里待着,晓得的也不那么巨细。

    眼下听得更详细的事情经过,许三花叹了口气,也是不晓得该骂五花,还是不骂了。

    到底是自个妹妹,上辈子可怜巴巴的被卖了,这辈子也是耳根子软,也没落个好,苦头也吃了,脸也毁了。

    说她活该吧,自作自受也是受了惩罚了。

    转而将怒气全都压到了白氏刘氏头上,这个刘氏和白氏,上辈子就不是好货,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

    简直是叫人再也忍不住。

    “真是混账!”

    她一巴掌拍上桌子,明明就是寻常的力道,可那桌子应声而碎,吓得同一张桌子的胡氏惊呼一声,一屋子的人都是吓了一大跳,再看她阴沉的脸色,更是大气不敢出。

第四百四十话:再也不敢了

    半晌,老胡氏看着那散了架的桌子,咽了咽口水,“三,三花啊,都是我没看好家里,你可别气。”

    许三花深呼一口气,“奶,我这气可不是冲你撒,你别担心,我既回来了,这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她说罢,正要问明夏。

    老胡氏却是尴尬的笑了笑,转而道:“三花啊,还有一事,要跟你说。”

    “啥事?”许三花预感不太妙。

    “还是那刘氏的事,她之前在豆腐作坊里,许多吃食她都会做,也晓得三花你那吃食用草木灰点卤的法子,不晓得她咋得跟镇上那王记杂货铺的王掌柜认识的,将米豆腐以及凉皮还有绿豆腐的做法方子都卖给了王掌柜,不晓得你回来时经过镇上瞧到没。

    那王掌柜不但在杂货铺里卖上了这几样,还专门开了家食铺,卖凉拌的小食,且卖得都比咱们便宜两文,这半月来,抢了我们许家铺子不少的生意,至如今,也就剩一些熟客还在咱家买了,不但十里镇上,白节镇上王家也开了铺子去,就顶着咱家铺子旁边卖,便宜两文,又是一样的东西,所以大家几乎都上他家买了。”

    “除了这几样凉食,还有油辣子跟黄辣酱,王记杂货铺也有得卖,且也比怀正商号的粮油铺卖得便宜,一坛只要一两银子,因着味道都是一样的,所以大家也都往他家去买呢!”

    难怪王记杂货铺那般闹热呢,她在镇上就觉得奇怪,心下有所预料,没曾想,竟还真是这样的事。

    那王掌柜竟然又来这一招,学着她家卖吃食。

    也就是现在还是夏天,等天凉起来,她丝毫不怀疑王掌柜肯定会跟着做黄豆腐豆腐干这些来卖,倒是不晓得刘氏有没有一起将这两样方子给卖了。

    没有还好,不管有没有,这刘氏,她是容不得了!

    不过油辣子和黄辣酱她起先要做也都是教给二婶周氏做的,且如今都算是下人们在经手,刘氏并不晓得才对,又是如何卖给王掌柜方子的?

    虽只是一个十里镇和白节镇,眼下她可是满大淼都有这几样吃食卖呢,这几样又都是小头,两个铺子的收益不值多少,算不得啥。

    但有人偷了你的方子,反而还跟你抢生意,这就好比吃了苍蝇偏偏还吐不出来一样,无端让人恶心,恶心得人难受。

    实在是忍不得,她偏也不是个能忍的,毕竟这可跟白地主开调料作坊那又不同,白地主那时是不得其法,王掌柜这次却是做法方子一清二楚。

    她最气的还是刘氏。

    是以在心里快速做好了对应,这才道:“这事我晓得了,也都交给我,眼下,先处理五花这事吧,明夏在哪里?”

    见三花听了表情还好,老胡氏悄咪咪瞥了瞥被红玉和秋菊二人眼疾手快迅速收拾掉的碎桌子,有些出神,莫不得是桌子被拍碎了收拾走了,再拍就手的也没得拍了?

    愣神这会儿,周氏已经接了话,“明夏从刘家村逮回来就一直关着呢,娘说等三花你回来处理。”

    老胡氏回神,点头道:“到底是你买回来的人,该咋罚,罚不罚,合该让三花你看着办吧,不过这明夏我已经问过了,她之所以跟着掩护着五花一起逃出去,是因为五花许诺了她之后会将卖身契给她偷出来,她见识过五花二入你院子那威风的样子,脑子一轴,还真觉得五花指定能帮她偷到,所以就同意了。”

    就为了偷个卖身契?

    她看向外头候着的袁氏,吩咐道:“袁婶子去将明夏给我带来。”

    袁氏应声而去。

    许三花随即转过头看向老胡氏,问起五花,“五花这厢可醒了?”

    “醒了,我让春香搁门前守着呢,许是晓得你回来了,倒是待在屋里没吵没闹的。”老胡氏说道。

    晓得怕她,怕她却还敢做出这样的事,这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道门寺的和尚,无法无天。

    该教训!

    尽管被大黄挠得毁了一张脸,受了苦,但该有的教训还是得有,谁叫她脑子不好使呢。

    “红玉,秋菊,你们两个去,将五花也带过来。”

    两人应声而去,外头袁氏也正带着明夏进来了。

    明夏一见坐在右首的许三花,登时瞳孔一缩,吓得当即跪了下去。

    她一直被关在后头角院里,外头发生了啥事她都是不知道的,袁妈妈去带她,她只以为是老太太要见她,却不曾想,竟是姑娘回来了!

    突然间的,明夏就想起了被杖毙的彭贵,此时才真的是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慌,以及悔不当初,赶紧先求起饶来,“姑娘!姑娘恕罪啊!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许三花面无表情,“错了?你做错啥了?”

    明夏一愣,难道姑娘还不知道?不可能的,要是不知道,会提她来见吗?

    “奴婢不该被猪油蒙了心,帮着五小姐一起逃跑,奴婢已经知错了,已经悔过了,求姑娘饶了奴婢吧!”

    她就只是帮五小姐跑出去而已,就算她不帮,五小姐也还是会想办法跑出去的,这都是五小姐的错,她顶多就是帮凶,可不像彭贵怂恿着三老爷去赌坊那么严重啊,应该不至于杖毙吧?

    明夏心里暗戳戳的想着,却是不敢抬起头来看姑娘的神色的。

    “听说你是为了卖身契?”

    这一问听不出多余的情绪,明夏心里颤了颤,“是奴婢鬼迷心窍,奴婢知错了!再也不敢了!”

    午后的天气热得不行,这正房里背阴,可也是没凉快到哪儿去,右手的位置又重新摆上了一张桌子,动作迅速。

    许三花抬手捂着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余光瞥见候在门外的春华秋实,许是路娘派过来候着听差遣的,正好,她冲外头招招手,“秋实。”

    门外的秋实闻言,立时恭身进来,到了堂中,福身道:“奴婢在。”

    “去泡一壶花茶来。”一路上她尝过秋实这泡茶的手艺,秋实泡的花茶,确实是没得说的好喝的。

    “是,主子。”秋实再次福了身,往后头退着走了三步才转过身去。

    屋里的老许家人看着她碎步盈盈,抬脚间连裙子都不见一丝抖动,更别提有一点声音了,十分好奇这是咋走的路。

    总之就是,三花这新带回来的丫鬟,可真是个富家小姐似得,一举一动,看着就叫人赏心悦目。

第四百四十一话:可知错

    明夏心里有些惴惴不安,满屋人坐着,就她一个人跪在中间,也没人理会她。

    她偷偷瞄了眼捧在茶杯喝茶的姑娘,但见她老神在在,罚不罚的也没个一句话,这样把人无端的吊着,真真是难受得紧。

    本就热着,又提心吊胆,这么一会儿,明夏的衣襟都湿透了,两颗汗珠子从额角滴落,滴在她撑在地上的手背上,惊得她手一颤。

    外头,红玉和秋菊两个已经掺着走不动道的五花进来了。

    五花一看见坐在那里的许三花,立时腿软,扶都扶不住的往地下栽去。

    见状,许三花挥挥手,示意红玉二人松开她,没了扶着的力道,五花整个人都瘫倒在了地上。

    却是使劲低着头,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

    众人都看着许三花,想看看她咋教训五花,毕竟,这娃子他们骂也骂过了说也说过了,都是说不听的。

    许三花手里捧着茶杯,目光落在五花头顶上,满室安静,安静得能将五花因嘴唇发抖牙齿磕着的声音听得一清二楚。

    忽然,许三花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往地上一摔,“砰”的一声,清脆作响的瓷片碎得满地都是,几片瓷渣溅到了五花的手上,吓得她赶紧缩起了手,整个人也一骨碌的往后头退了退。

    抬起头来飞快看了看许三花,紧咬着嘴角,忙又埋下了头去。

    瓷渣同样落到明夏的手上,不同于五花往后头躲的反应。

    瓷渣溅得手上生疼,瞬时冒了血珠子出来,其中一粒渣子还正好弹到了她脸上,划出一道口子来,明夏心里的防线彻底抵不住,瞬间轰塌,她跪行往前几步,对着端坐的许三花重重磕起头来,“奴婢说!奴婢什么都说!”

    那地上还有瓷片,她这一磕全磕在了瓷片上,登时额上就流下了血来,看着骇人得紧,叫老胡氏等人都不禁一抖。

    “你要说啥?”许三花却仿佛无所觉,淡淡问她。

    “奴婢说!奴婢不是单单因为卖身契才帮着五小姐的!单是为了卖身契的话,奴婢也不相信五小姐能偷到奴婢的卖身契,是五小姐跟奴婢说,王掌柜的儿子会纳了奴婢做良妾,奴婢一时鬼迷心窍,才帮着五小姐的!”

    明夏一边说着,一边磕着头的又往前头挪了挪,直接到了许三花脚边跪着。

    “奴婢已经知错了,且奴婢就只是帮了五小姐离开了这里,别的什么也没有做!那油辣子和黄辣酱的方子都是五小姐说给王掌柜的,可都跟奴婢没有关系啊!求姑娘饶命啊!”

    明夏再不犹豫,麻溜的将一切都给招了,就怕许三花会一气之下叫人杖毙她,她可不想死。

    众人听得大惊,王记杂货铺跟他们抢生意,他们只以为都是刘氏没良心的卖了方子,却不曾想这里头还有五花的事?

    许三花听着,心里先头的那点纳闷却是有了解,她就说,油辣子和黄辣酱刘氏从头到尾都没经过手,她不可能晓得,又是咋卖给王掌柜的?

    却原来,这里头还有有五花的事。

    她最先让二婶接手油辣子,可是带着五花六花一起的,还有她在灶屋里教姜氏几个做黄辣酱,五花也是看过的。

    她先前以为这两样莫道是同样经过手的明夏透漏出去的,所以才不相信她只是因为卖身契的说法。

    是以故意晾一晾她,没想到,明夏会透出这样的内情来。

    她有些失望的看了看五花,只以为这人脑子不好使,耳根子软,被蒙被忽悠,没曾想,这哪是脑子不好使?这是心都被屎给糊住了!

    垂眼看着跪在脚边的明夏,她直接一脚踹向她的肩膀,将人给踹退出去几步远,这才问她道:“五小姐说王掌柜的儿子要纳你为良妾?你见过他儿子?”

    明夏被踹的肩膀疼得不行,却不敢去摸,赶紧又跪好,“奴婢没见过。”

    “没见过你就信了他会纳你为良妾?好好的正头娘子不当,非要上赶着给人当妾,你脑子被屎糊住了不成?”许三花忍不住骂她。

    这下明夏却是没接话了,她跟红玉他们不同,也跟陈秀云不同,家里穷,奶奶重男轻女才卖了她来当丫鬟,她今年都快十九了,早就是该嫁人的年纪了,可主家不上心,好不容易听五花一说王掌柜的儿子愿意纳她为良妾,就心里动了心。

    更何况,五花说得那般好,她又不知道详情,一听是个掌柜的儿子,家里良田百亩,还有不少生意,又只有这么一个儿子,纵然是良妾,那也是她高攀不起的好亲事,不说以前只是个穷丫头,现在只是个奴婢,这都是上好的亲事。

    所以,她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哪曾想跟着五花到了刘家,还没见上那王公子的面就被田宽带着人给绑回来了呢。

    现下见许三花回来了,她心里惧怕许三花的厉害,所以才懊悔起来,当下也不敢再隐瞒,这才全都招了出来,只求不要被打死。

    许三花深深呼了一口气,“田管家!”

    门外的田宽听到姑娘喊,赶紧几步走进来,恭敬道:“姑娘有何吩咐?”

    “带着红玉去拿了她的卖身契,这就将人给绑了,即刻送回金源牙行去,她都做了些啥事,不用瞒着,若是丁管事问起,全都告诉他就行。”

    许三花话落,田宽同红玉立即应了,田宽亲自上前架了明夏就往外头去。

    明夏一听只是送她回金源牙行去,不是被杖毙,这心里松了一口气,也就没有再求,私心里,她想着送回牙行重新卖给别人也好,总之她做了这样的事,再继续在这里待着,也没人待见她的,还不如离开。

    最重要的,是命保住了。

    她想得好,可惜甫一被送回牙行,丁管事一听说了她被送回来的原因,立即就吩咐底下的伢人将她给远远的卖了出去。

    明夏满心想着到了新主家可以重新来过,可惜那新主家的老爷是个变态,专门玩弄丫鬟。

    届时,明夏才懂得后悔,早知今日,当初绝不该一时糊涂。

    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眼下,明夏被拖走,屋子里跪着的就只剩五花。

    地上的碎瓷片已经被清扫干净,满屋子里依旧没人发一语,明夏的处置就落下了,大家都等着看三花会咋对五花。

    许三花则静静看着她,须臾,出声问她,“五花,你可晓得错?”

第四百四十二话:认错

    五花心里害怕,把脖子缩了起来,一心以为这样,别人就看不到她了,也就不会管她了。

    见五花还是不理会她,就跟没有听到似得,许三花这心里的火气就上来了,起先不理,她还当是受了啥委屈,毕竟是自个妹妹,容一容也没啥。

    可现今她都晓得她做的这些破事了,这人还好意思不接茬装委屈?

    跟谁俩搁这儿装聋作哑呢!

    她直接起了身,三两步走过去,一手一把将人的脑袋给撑起来,一手上手就是两耳光扇下去,打得五花脑袋一偏,耳朵一鸣,仰躺在地,整个人都蒙了。

    这一出,看得老胡氏等人也是眼睛一瞪,却是一点也不同情,这两巴掌,比起五花做这些事,简直是大巫见小巫。

    这起了心的被糊弄,又是回来偷首饰偷银钱的就算了,这人竟还胳膊肘往外拐将家里的吃食方子都卖了出去,真真是让人气得牙痒痒,想替她出头都出不来。

    实在是作得不行,没法帮她。

    是以,一屋子人照旧没有说话。

    反倒是一向轻言细语柔弱的胡氏忍不住张了嘴,“你没回来这五花嘴巴厉害着呢,将你奶都给气得病了一大场。”

    她也是这一个来月里对这个五花实在是气得不行,这吃的用的住的全都是她女儿挣的,不晓得感恩也就罢了,竟还是个白眼狼,跑回来偷自个堂姐的首饰,还想偷提亲礼,还能说出三姐能嫁贺家她也能嫁这种话。

    她这好脾气的都是看不下去的,这就罢了,竟还将她女儿的吃食方子恬不知耻的拿着卖了出去!

    刘氏这般做,她都不稀得说她,毕竟被休出去了。

    可五花不同啊,还是这老许家的人了,如此胳膊肘往外拐,真是让人不骂她都不行。

    婆婆娘这都是太心慈了,想着到底是孙女,所以骂也不舍的骂得太过火,可即便是这样,人五花还不是怨怪说奶只疼三花?

    所以,三花回来了好啊,就让三花好好的收拾这些人,看她还敢吃里扒外。

    胡氏鼓着劲的,就等着女儿收拾够这个五花,免得她再作天作地的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许三花倒是还不晓得有这么一出,听得说五花还将她奶给气得病了一场,登时脸色更难看了。

    见五花躺在地上就躺了,动也不动的,还是不说话,看着就叫人来气。

    人有时候就是奇怪,好好的说话看着可能还顺眼,对着这样不张嘴的且还一脸我委屈的,真是没有怒气的都硬生生的来了怒气。

    看着就让人想动手打一顿是咋回事?

    许三花也没犹豫,心里想打,这手上的动作就来了,操起五花狠狠的打了一顿,打得五花直接吐了血,终是舍得张嘴了。

    “三,三姐,呜呜呜……”

    众人只见被打了一顿的五花一把抱住了许三花的腿就嚎了起来,嚎得撕心裂肺,哭声都快要将房顶给震垮了。

    许三花抬了抬腿,五花就跟着被抬了起来,又落了下去,竟是死命抱住腿就不放了,嘴里也只管嚎。

    “再哭一个试试!信不信我把你嘴巴缝起来?!”

    脚下的哭嚎戛然而止,因收得猝不及防,五花没忍住连打了个隔,呛得咳嗽两声,喷出两口血沫子来,正好落在了许三花脚下的新鞋上。

    夏天的鞋子做得薄,那一滩血沫子迅速在鞋面上晕染开,将缀着的几颗小珍珠都给染红了。

    看得老胡氏等人眼皮子重重一跳。

    许三花:“……”

    她低头看了看,深深呼了一口气,再重重吁了出来。

    “麻溜的给我放开。”

    语气很轻,但无端的五花就感受到了一丝怒意,犹豫了犹豫,赶紧松开了抱着许三花腿的手,往后退了退,乖乖的跪好。

    许三花回身坐回椅子上,脱了鞋子,红色都浸到了袜子上,她干脆一把脱了袜子,光着个脚翘在了左腿上,看着五花,再次问道:“你可晓得错?”

    老胡氏看着那光在外头的脚丫子,忙要叫红玉去拿双袜子和鞋子来,还没开口,外头,春华已然拿了双新鞋子和新袜子走了进来,蹲在许三花脚边就替许三花穿了起来。

    让老胡氏不由惊讶,这三花父母留给她的婢女,还真是有眼力见,伺候的委实贴心啊。

    五花抽噎够了,见沉默以对装哑巴装不存在是不行的了,只得开始抽抽搭搭的认起错来。

    “三姐,我晓得错了,我晓得错了!我再也不偷你的首饰,再也不偷家里的银子,再也不胳膊肘往外拐将家里的吃食方子说给别人了,我再也不往刘家村去了,我以后哪儿都不去,就留在家里,我再也不跑了!三姐,你饶了我吧!三姐,呜呜呜……”

    她是真的晓得错了,她娘刘氏根本就不是真的疼她,就是在糊弄她忽悠她,让她给她偷银子花,说好的给她做新衣裳,可那衣裳做好了转天就穿在了刘水仙姐妹两个身上。

    偏她开始还信了她娘说的后头还在给她做,很快就做好。

    结果,巴巴偷跑出去,将油辣子和黄辣酱的方子都说了出来,可刘家见她没用了,家里也不管她了,转头就变了脸色逼着她做猪做狗,累死累活的干活洗衣做饭就罢了。

    还不给她吃饱睡好。

    她早就想回家了!可是奶和哥哥他们都不来找她啊!

    更过分的,她娘信了舅娘的话,还要把她卖给傻子做媳妇,连银子都收了,要不是她跑得快,趁着去河边洗衣服逃了出来,现下只怕都被抓到傻子家里去了!

    呜呜呜……

    她是真的晓得错了啊!

    可是三姐咋得还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嘤嘤嘤,吓死宝宝了。

    “三姐,我是真的晓得错了,是我猪油蒙了心,家里人都疼我,是我眼睛被糊住了,还怨奶奶只疼你不疼我,三姐,你就原谅我吧!我以后指定听话,再也不往外跑了,再也不相信别人了!”

    五花哭的眼泪鼻涕糊成了一堆,眼睛肿得跟桃子似得,一张脸又疤疤癞癞的,要不是自家的娃,看着委实是叫人看不下去的。

    老胡氏不由叹了口气,这娃子如今这个样子,也是别想找个好亲事的了,毕竟,五花的事闹得可是满村都晓得的,这样的姑娘,谁家乐意讨回家当媳妇啊?

    毁了脸,得了个坏名声,嫁不出去,或者嫁不到好人家,这就是五花最大的惩罚了,比打死她骂死她,还要让她不好受。

    “三花,你看……”

第四百四十三话:面上的情分

    当初三叔许三茂进了赌坊输了银子,后头又恬不知耻的想分她的东西,她生气于上辈子的事,没留情面,将人给弄残了,就指着他下辈子干脆就待在床上度过,免得作妖。

    可她那一脚力道没掌握好,骨头碎在了肉里,本就不好治,再加上刘氏不尽心服侍,使得伤口恶化,且气郁积心,本能多活两年的却就突然就死了。

    她奶心里虽不怪她,但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心里自然好受不到哪里去。

    她也没想做的这般绝的,事到临头,许三茂死了,她这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滋味的。

    五花这事,说到底最可恶的就是刘氏,她将这账,全算在刘氏头上好了,且五花毁了脸,又被她打了一通,够了。

    若真能洗心革面,以后好好过安生日子,为了她奶,她愿意对五花轻拿轻放,嗯,是轻拿轻放,表面上轻拿轻放,做戏嘛,别看她脾气不好,但也是会的。

    毕竟在长辈眼里,五花罪不至死,真要将五花给逼死弄死了,她奶到时候即便觉得五花活该也是会难受的,到底三叔许三茂就留下这么两个娃。

    思及此,许三花叹了叹,看向五花道:“你做得这些事不论是哪一件都不能叫我轻饶了你,念在你在刘家也受够苦楚了,想来只要脑子没生锈,也该晓得谁才是真的对你好的,我这里,该罚你的还是要罚的,从今儿起,你就在自个屋里好生思过,有没有真的知错,这家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咱们来日方长,慢慢瞧,若在此之间,你脑子不够用又生出些啥妖来,到时候就别怪我不讲姐姐的情面了!”

    五花一听,顿时肩膀一懈,赶紧冲许三花磕了个头,“谢谢三姐!我一定好好思过!再也不会做让你们生气失望的事了!”

    她已经怕了,也看清了谁是真的对她好,家里奶奶这些,从来没有磋磨她做活,也不会将她卖给傻子当媳妇!

    是她做错了,她愿意好生接受这个惩罚,听三姐的话,在屋里好好思过。

    见状,老胡氏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样,就是最好的收尾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但愿五花真的知错,从此收心,好生过日子,若不然,到时候她也容不下她的。

    许三花余光瞥着她奶的表情,微微扯了扯嘴角,有时候横冲直撞的行事,只会弄得两败俱伤,大家都不愉快。

    她心里敬重她奶,感念她奶多年来的养育并且晓得她不是亲生却依旧待她比亲生的还要好,所以,她就不能再来一次,让她奶心里伤心。

    人活这辈子,短短几十年,她奶已经快六十了,余下的日子里,她不愿意让她奶跟她隔阂。

    说到底,这份祖孙情,也是她上辈子的遗憾,这辈子,她可不想留一丝遗憾。

    许三茂的事情,再也不提,过了就过了。

    五花这里,面上过得去,私下她还不能做些啥?

    开玩笑,她现在可是一宗宗主,手底下多的是人能用,要在这个宅子里瞒天过海不着痕迹收拾一个五花,简直不要太容易。

    回到西跨院,路娘并没有去歇息,事实上,正院里的动静,她一直注意着呢,毕竟,她也是要防着主子在这个家里,会不会吃亏的。

    见许三花进来,她赶紧迎上去,“生气伤肝,老奴让吟风熬了核桃枸杞粥,还做了山药核桃糕,主子尝尝吧。”

    许三花摸了摸肚子,不由笑道:“且还不饿呢,我哪吃得下呀?”

    “那就泡杯枸杞茶来喝吧。”路娘说着,转头就吩咐了秋实去泡,自己一步不落的跟进厢房里来,“主子喝了茶就歇着,赶了一上午的路,回来又劳心费神,合该好好歇一歇。”

    许三花进了屋,就脱了鞋子,直接爬上了软榻,歪倒在竹面裹了的大靠枕上,竹子凉悠悠的,趴在上头凉快得紧,“这个天,可真是热呀。”

    路娘见状,不由一笑,将脱得鞋面着地的鞋子摆放好,“这才刚进七月呢,还有得热,主子既这般怕热,老奴便命人去买些冰回来,屋里放上冰盆,就要好上不少。”

    许三花一听,马车里放冰盆她见识过了,这屋子里还能放?

    “这么大的屋子得多少冰盆才凉快啊?”

    路娘便道:“就这外间,四角各放上一个冰盆,门上挂了竹帘子挡住外头的热气,倒也凉快的。”

    “我见马车上,一个冰盆也没管多久,这冰可贵?在哪儿有得买啊?”

    这冰盆消暑的方法都是富贵人家的消遣,左右她现在不差钱,再说了,她奶也怕热,七花还是小娃子,又胖,肯定也怕热,真能买着,大家都用用也不错。

    路娘道:“依主子的家底来说,这冰倒也不贵,只不过这冰窖麻烦,若不是特别富有的,自家也是用不起冰窖的,便只得在外头买,这一般州府里都有官有冰窖,只要有银子就能买到。”

    自然,云氏宗里就有自个的冰窖,足够一个夏日用冰,只是离着这里远,主子要用冰,便就只能出去买了。

    许三花一听有钱就能买到,登即道:“既能买到,那就多买点,天气大了,我这里用上,我奶那里还有我娘这里,也都用上吧!”

    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还有我二叔他们院里,都用上。”

    左右她不差这点钱不是?

    二叔二婶这辈子没有被刘氏怂恿的机会,目前行事她还是挺满意的。

    路娘一一应下,并没有说这么多地方都用上冰,一日里需要多少冰得花销多少银子,这些小事,不用主子来操心。

    秋实很快端了枸杞茶来,许三花坐直身子,接过来喝了一口,心里的想法转了一转悠,看着路娘,放下茶杯,缓缓道:“路娘,你精通医术药膳,我且问你,有没有啥药膳之类的,给人吃了,能叫人无知无觉,且外人都看不出来的,慢慢的就拖垮了身体?”

    有时候人脑子蠢,不一定一下子就扭得过来,严密死防未免兴师动众,那么,就只有将这点可能再作妖的火星子给彻底熄灭,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才叫防患于未然。

    她说得不着四六,但路娘活了大半辈子,啥没见过?

    当即就会了意,明白她想说什么,也明白她这么问想做什么。

    她眼眸轻垂,唇角浮起一丝笑意,“只要主子想,那就一定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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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攒一个上限免后的爆更,应该是在五号凌晨,所以这几天都只有两更,等爆更之后再恢复三更或四更吧!

第四百四十四话:婚事

    对于岭东一行,贺璋简言而过,贺家上下得知贺璋寒毒已解,其他的,倒也不必问得详细。

    待贺璋吃过午饭,稍作休整,一大家子聚在正院里,贺老爷子和贺老夫人坐在上首,贺家其他人依次落座,一个不落的,都在了。

    贺老爷子看着贺璋道:“新帝登基,召我为帝师,既定的十年之约也提前了,贺家重回京城,怀谨可有个打算?”

    他问的这个打算自然是贺璋的婚事,因为早先谁也没有想到一向不热衷婚事不提及这事的贺璋会在此定下了亲事。

    若贺家回京,是先在此将婚事办了一起进京还是先进京后头又来迎娶,不管哪种,都要商量出个章程来的。

    “我打算留下,身为长房长孙,料理宗族之事也是应当。”贺璋淡淡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

    贺老爷子心里其实早有预料,但还是不由问道:“留下?怀谨你真打算留下?”

    贺璋飒然一笑,“早先因我身体不便,是以一直不曾出仕,而今,我也志不在出仕,就在这山野间闲云野鹤,恬淡一生,倒也不错。”

    他本就对权势名利并不看重,有所图谋,不过是为了贺氏一族罢了,如今新帝登基,贺家同愉贵人而今的太后早有盟约,祖父再为帝师,贺家数年内便不用担心。

    经历过生死,他对名利就看得更淡了,他只愿将怀正商号打理好,让贺家有这个后盾就足以,更何况,三花心中并不愿离开此地去京城,如此,他也愿意遂她所愿。

    且他若不出仕,去京城跟在这里,并无不同。

    贺老爷子沉吟片刻,不由微微颔首,“怀谨既是如此打算,祖父这里,自当尊重你的选择,只是我们一旦入京,再想来梁州,也是不易,在启程之前,我打算将你和三花的婚事办了,看着你成了亲,我同你祖母这心里才安心,你看如何?”

    京城山高路远,贺老爷子再为帝师,在致仕之前,只怕都是难得离京的,到时候,若贺璋成亲,其他人倒能赶来,他同贺老夫人只怕是就不能亲自来观礼了。

    贺璋心里本也有此打算,且他回程的路上也同三花提起过了,是以,当下点点头,“能在祖父祖母的膝下成亲,自然是好的。”

    贺老爷子点点头,遂看向毕氏,“这事就交给老大媳妇你操持起来了,让老二媳妇老三媳妇一起帮着操办,定要将怀谨的婚事办得体面风光。”

    毕氏妯娌三人忙都应下。

    一直没说话的贺老夫人心里却是有些不得劲,长孙寒毒已解,已若常人,完全可以娶个门户相当的世家之女琴瑟和鸣相伴一生。

    她早先松了口,那是因为不知何时贺家还能回京城,或者到她死去都不能回京,那么,长孙娶许三花,她就没有多说的。

    且到底是云氏,云氏乃是前朝皇族,底蕴颇深,确不是贺家能比的,虽说如今隐世不出,但到底也是隐世大家。

    可如今,贺家得以回京,且丈夫被新帝召为帝师,连任两人帝师,这可是贺家无上的荣耀,她可以预想,贺家未来百年的辉煌。

    这样一来,这个隐世大家的云氏一族,不知是哪个旁支之后的许三花就着实入不得眼了。

    那许三花虽然出自云氏,可自小长在乡野之间,鄙俗不堪,身上可没有半分云氏的风仪高贵,着实同璋儿不相配。

    璋儿寒毒已除,贺家重回京城,只要璋儿一入仕,以他的才干学识,必定能走得更远更高,得一贤妻辅助,未来官至宰相阁老又何在话下?

    将贺家的辉煌延续下去甚至几代她都寄希望在长孙身上了。

    可偏偏丈夫儿子儿媳乃至孙儿都中意此亲事,长孙竟然为此不回京城,甘愿留此做个闲人,这叫她心里如何好受?

    心中郁闷难抑,手中的动作就不禁重了些,众人只听得茶盏重重磕在桌上的声音,不由得抬眼望去,一众儿媳小辈不由得心下惴惴,不明白婆母/祖母这好生生的又是咋了。

    贺老夫人抬眼便对上长孙望过来的视线,那眸子深幽,似乎洞察她此刻心中所想。

    她不由想起上次她闹那一番,而长孙的应对。

    终是叹了叹气,没有将心中不愉发作出来。

    大家都满意,就她一个人不乐意,没得里她来做这个恶人,让大家都不喜,反正,她离了这里去京城,这个长孙媳妇同她不一起住,她眼不见心不烦。

    见众人都看着她,便道:“圣上虽没定归期,但回京太迟也不好,可眼下天气太热,实不是赶路的好天气,到了九月凉爽起来赶路再好不过,所以,璋儿的婚期,就定在九月之前吧。”

    贺老爷子心里是打算在年底之前赶回京城就行,拖家带口赶路不快,但梁州到京城,再慢两个月也能赶到的,所以十月出发也来得及。

    现下已然进入七月,离十月还有三个月,下聘再办婚事,三个月他都是觉得有些仓促的,眼下却说要在九月之前全部搞定?

    那就只有两个月的时间,下聘加办婚事,还要看吉日良辰,如此仓促,就怕有疏漏之处,显得过于怠慢,更何况,嫁衣喜服这些,让绣娘日夜赶制,只怕也要用上一个月。

    毕竟是长房长孙的婚事,纵然急,也要办得风光才好。

    毕氏不由犹豫道:“璋儿,要不然先将聘礼下定,成婚的事,挪去京城办如何?”

    到京城办婚事,婚期定好,有得是时间慢慢来筹备,也不至于如此仓促。

    “两个月的时间,够了,喜服我已经吩咐下去在赶制了,下聘以及办喜酒的事,只要人手足,不成问题。”既是打算闲云野鹤做个闲散人,千里迢迢去京城办个婚事,这样的折腾实是没有必要。

    贺老爷子点了头,“那行,这事就这样说定了,老大媳妇准备好,看个就近的好日子,先下聘。”

    说定了贺璋的婚事问题,转而就说起贺家其他人启程往京城去的事。

    毕氏突然掺了言,“父亲,母亲,儿媳想过了,这次就先不一起进京了,璋儿同三花这里,儿媳想留下来照看一年半载的,再进京侍奉您二位,还望父亲母亲应允。”

第四百四十五话:麻烦

    毕氏话音一落,贺修远就接了话,“这事清然已经同我商量过了,我觉得也行。”

    毕竟,他们夫妻就这么一个儿子,他要为仕途而回京,儿子这里,着实放不下,留下一个人来,再好不过。

    但贺老夫人却是立马不同意,“这不行!我习惯了老大媳妇伺候周全,此去京城路长,没有她跟着料理,我这身子,能不能活着到京城去也不一定呢!再说了,老大这里也得老大媳妇操持,老大媳妇留在这里怎成?”

    纵然她同意了那许三花进门,却也是想着要好好磋磨她一番的,哪能让她当媳妇的好好过小日子?

    毕氏喜欢这个儿媳,性子又好,必定不会给她立规矩,没得要她进了门无法无天了。

    所以她打算带走毕氏,到时候只以儿媳要在婆母跟前立规矩为由,直接将人喊进京来个一年半载的,磨磨她的气性儿。

    要是毕氏留在这里,那她还如何做?

    贺修远想说他不用毕氏操持,一应起居有底下人,哪用得着毕氏操持?

    可母亲习惯毕氏侍奉,还说出没有毕氏,就……,这样的话,他却是不好强行要求毕氏留下来,便不由看向贺老爷子。

    贺老爷子自然理解老大媳妇为母亲的心,就这么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儿子寒毒能解,娶妻生子,作为母亲,自然是想就近看着的,若去了京城,离得太远,难免鞭长莫及。

    “有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不是一样?老大媳妇,就让她留下来吧!”

    “是啊是啊,母亲,儿媳会尽心侍弄您的。”

    荀氏和喻氏两人也连忙表态,他们二人,一人娘家就在京城,回京自然万好,而喻氏也回娘家小住了近半年,已然满足,反倒是大嫂毕氏,娘家就在江州府,因挂心儿子,还没回过,要真是这次又跟着回了京,再要离京一趟,也是不易。

    妯娌三人关系极好,自然乐得为她着想,只是两人心下却不由纳罕,婆母明明是最看重大嫂的,怎得还突然为难起来了?

    什么习惯了大嫂伺候,这在他们看来,就是为难啊。

    设身处地去想,若换做他们,他们自然也是希望能留下来看顾儿子新媳,哪怕一年半载也好的。

    喻氏身为小儿媳,在贺老夫人面前一向得脸,当下更是忍不住做趣儿,“母亲这是觉得我跟二嫂笨手笨脚伺候的没有大嫂好,该是我们的不是,大嫂一向是我们两个的表范,母亲放心,儿媳二人一定像大嫂看齐,定会好好侍奉您的。”

    贺老夫人扯了扯嘴角,她一向是好妻子好婆婆好祖母,这个眼下,到底是不好再说什么,便只好暂时将这个气给咽了下来。

    ……

    得知许三花回来了,当晚许大树两口子和许二树就分别从十里镇和白节镇回来了。

    晚饭,一大家子坐了两桌,其乐融融。

    自然,五花从下晌开始就在自己的屋里思过,没有人去叫她出来。

    许二树早就对自己拎不清的亲娘和这脑子不好使的妹妹说不出的无语了,对于她被三花罚思过不准出屋,他根本就没想过替她求情,甚至还觉得以三花的脾气,只罚了她思过,实在是叫他没有想到。

    简直就是天上下红雨了好伐?

    难不成三花定了亲,这脾气都变好了?

    这般想着,许二树不由偷偷往女桌那边看去。

    许三花正抱着七花逗得她咯吱咯吱的大笑,七花似乎很喜欢这个姐姐,两只肉手挥来挥去的就想去摸她的脸。

    天气热,穿的少,那手腕子跟藕节似得一节一节的叫人想看不到都不成。

    许三花不由扭头跟胡氏道:“这才两个多月,就胖成这样,娘你可要给她少吃点,要是长成大胖子,以后可嫁不出去。”

    胡氏不由抿嘴一笑,还没说话,老胡氏先嗔笑道:“这是说得啥话,人家都说胖娃娃胖娃娃,奶娃娃胖才有福气咧!何况奶娃娃都胖,等后面不吃奶了,慢慢就抽条了。”

    闻言,胡氏便不由接嘴道:“就是就是,三花你还说七花呢,你那时才一个月呢,就胖的跟啥似得!后头还不到半岁,就比你外公家隔壁长福叔家那一岁的孙子都要胖上好多,不晓得的,说你比他大的都行咧!”

    废话,她那时说是一个月其实都已经四五个月了,当然大只啊,幸好她还是早产的,要不然,更大只。

    也只有她娘单纯,她外婆也好糊弄,外公知情,舅舅也是个愣头青还没成亲的,所以哪里晓得呢。

    她抬眼不经意同老胡氏的目光对在了一起,一屋子人,也就只有奶孙二人心知肚明了。

    怀里的七花见抱着自己的人不逗自己了,来了劲,肉手一挥,诶,抓到个漂亮东西,顿时用力一扯。

    “哎哟!”

    许三花吃痛,赶紧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哎呀你个小家伙,小小年纪也晓得爱俏呢!姐姐这珍珠耳环好看吧?你快些长大,等长大了,姐姐就给你打首饰戴!”

    胡氏见她被七花扯住了耳环,不由赶紧问道:“三花啊,耳朵没事吧?”

    “没事没事,小不丁的,力气能有多大?”许三花摆摆手,将七花转身给身后站着的肖氏抱着。

    回过头来,看向对面的方氏,“大嫂明儿起就别往镇上去了,天气热,就待在家里吧。”

    方氏已然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周氏正是想着让她就留在家里养胎的,眼下听许三花都这么说了,赶紧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也这样说呢,偏她做活做惯了,闲不住。”

    方氏便笑笑,应了下来。

    夏日的天黑的晚,吃过晚饭,天还且麻麻亮着呢,花园子里蚊虫多,老胡氏他们歇凉也不往这里来。

    许三花伸手摸了个石子丢进水池里,只听得扑通一声水声,她侧头看向坐在旁边石头上的许二树,缓缓道:“刘氏卖了我的吃食方子给王记杂货铺,你晓得吧?”

    许二树顿时神色讪讪,先三花说叫他一起走走,他就猜到三花定是要说这个。

    挠挠头,“哪能不晓得呢!铺子里这半个月来生意差了不少,要不是租金是一年交了的,怕是连租金都要挣不出来了。”

    “三花啊,那毕竟是我娘,我要是冲上门去找麻烦,没得要被骂死,我也受不了那哭哭啼啼的,这事就交给你了啊,你打算咋出这口气?”

    说着,许二树眼睛亮得很,外祖刘家那一家子,特别是他外婆和二舅娘,他这心里可是早就看不惯了,就按着这股气等三花回来呢!

    他做不了的事,三花能做啊!

第四百四十六话:夏夜温情

    许三花瞟他,“我真把刘氏揍一顿,你不心疼?”

    “我说不心疼,你信不?”许二树嘿嘿一笑,说着偷瞄了瞄许三花的神色,接着道:“你又不是不晓得我娘那懒样?我自小就是奶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她也就是生了我,真好好的过日子,我还孝敬她,她被休出去,我可是将身上攒下来的银子都给她了,算是该做的都做了,她不好生过日子,如今还整成了这个样子。

    她作就算了,还把五花教唆成这个样子,我看着就来气,你不重重罚五花我这心里都不得劲,要是还不找我娘出气,我都要害怕你是不是变了个人呢!”

    讲真,他心里对五花就是这么个处罚,真是翻来覆去想不通,深刻怀疑三花是不是攒着什么后招呢!

    不得不说,到底是一起长大,一起斗架招猫逗狗的,所谓臭味相投,许二树还真是比老许家旁人都要了解许三花得紧。

    许三花深深看了许二树一眼,自然不会说对于五花的小动作,倒是点点头,“你心里有个数就成,明儿一早,我就往刘家村去。”

    许二树听着,心里蠢蠢欲动,但想了想,到底没说自己一起去的事,他怕到时候他外家人看到他,上来求情啥的,他懒得应付。

    转而一想,眼珠子一转,“那王治丈那里,你打算咋办?要是上门砸场子,记得带上我啊!”

    许三花瞥他一眼,“都是马上要成亲的人了,能不能成熟点?砸场子不砸场子,这种喊打喊杀的事你统统离远点,好生在铺子里待着,别瞎掺和。”

    许二树:“……”

    “你不也是定了亲的人,咋就能了?这不公平啊,你这不是只准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嘛!”

    许三花将手里的石子儿重重往水里一扔,溅起一片水花,“有本事你也当州官啊。”

    说罢起了身,撑了个懒腰,看着天上满天的星子,“明天又是个大太阳啊,天气热,这人的火气就更大呀!”

    许二树呶呶嘴,仰头看她,“有本事你让我当回州官啊!”

    许三花回身,冲他哼哼一笑,抬脚就一脚把他踹在了水池里,“洗洗脑子再回去睡吧。”

    一百来斤的人砸进水池里,顿时满池子水花四溅。

    许二树呛了水,疯狗刨水似得扑了个半天,须臾,站起来,那水不过没及他大腿处罢了。

    看着许三花走远的身影,他抬手一把抹了脸上的水,忽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这才爬上了水池,往三进院里去,刚要回自己的西跨院,正院上房里,许大茂正好抱着又睡醒了的七花出来看星星。

    廊下点着灯,他一眼看见正往西跨院去的许二树,以及那湿漉漉的还在往地上滴水的一身,惊道:“这是咋了?二树,你不是跟三花在花园里摆闲吗?咋弄成这样?”

    许二树扭头看去,不由笑了笑,“脑子不好使,一脚踩水池里头去了!”

    “哦,那你快回去换衣服吧!”许大茂应了声,却是忍不住嘀咕,这脑子不好使跟踩水池里头去了有啥关系?不是应该是眼睛不好使才会一脚踩水里头去了吗?

    可垂头看到怀里扑腾笑的闺女,立时就转移了注意力,赶紧咧嘴笑着,逗起闺女来。

    “七花看啊,天上好多好多的星星啊!”

    满天的星在静怡漆黑的夜中熠熠生辉。

    夜色里,虫鸣蛙叫声此起彼伏,这就是独属于夏日晚间的热闹,一阵儿又一阵儿,上演着自然万物的大戏。

    虽是吵得不行,但夜黑下来,多了一丝凉爽,比起白日里的热浪阵阵,自然还是晚间舒服。

    许三花抱了个小匣子进了上房,老胡氏正坐在外间软榻上整理老许头的旧衣服,春香正坐在旁边替她打扇。

    见许三花进来,春香赶紧起身行礼。

    老胡氏抬眼看到许三花,顿时就笑了,“来,快来坐,是不是热得睡不着?要不要奶给你打蒲扇哄着你睡?”

    “奶还当我是小娃子呢!”许三花笑着拖了鞋坐上去,挥手让春香起身,见她奶手里动作,好奇道:“这衣裳都破了,还叠着干啥?我带回来不少布匹,明儿就发下去,让袁婶子带着人做衣裳,给大家都做上两身新衣裳,这破了的衣裳,就扔了呗!”

    “扔掉干啥?还能穿呢,明儿你爷就打算开始掰苞谷棒子了,穿这旧衣裳去,正好,好衣裳可禁不起做活。”老胡氏说着,将叠好的衣裳放到一旁。

    空出手来,顺势就拿过来春香手里的蒲扇替许三花打起扇来。

    凉风阵阵,扑面而来,顿时就让许三花想起了每年夏日她奶给她打扇扇凉的情景。

    虽久远,但上辈子漂泊在外的岁月,每每夏日,她都能回忆起。

    可惜,上辈子她奶因为身体不好,可能还有她突然离家出走的缘故,明年里就撒手去了。

    许三花喉咙一哽,咽得有些难受,赶紧咧嘴笑了笑,做出一脸舒服的表情,“哎呀,奶扇得风就是比别人凉快咧!”

    老胡氏笑着点了点她额头,“你这鬼精灵!”

    笑罢了,许三花将抱来的匣子放到正中,打开来,推到老胡氏盘着的腿前,“奶,你瞧瞧,这都是我给你带的。”

    匣子里放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老胡氏垂眼一看,见里头又是簪子又是手镯手串项链的,白的绿的红的蓝的,看得她眼花缭乱,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三花,这可都是……”都是你亲生父母留给你的东西?

    “没错没错,我还有许多许多呢,这些,奶你都拿着带!”说着,拿了面上的一个祖母绿的手串就戴在了老胡氏手腕上,还不由点头,“瞧,奶戴着多好看!”

    老胡氏忙道:“这么些的我哪里戴得过来?你上次给我买的那些头面首饰的还放着呢!这些你都拿回去,留着!”

    “留着干啥?这就是给人戴的,这些都适合奶戴的,你不戴给谁戴?”

    云氏圣地里的金银珠宝她没有动,可路娘替她准备的带走的一应物件里可是有不少好东西,比这匣子里还多出好多呢!

    “再说了,你从小将我养大的,这点东西算啥?我可是说过的,要让你奶你享福的!”

    老胡氏听着,心下慰贴得紧,便就没有再说不要的话。

    她看着许三花如玉的脸庞,忍不住笑道:“还是奶的三花好啊!”

第四百四十七话:咋做

    许三花将脸凑过去,“嘻嘻,是吧?我可是奶最好的孙女!奶也是我最好的奶奶!”

    “所以,为了享孙女的福,奶你可要每天吃好睡好,将息好身体,长命百岁呀!”

    老胡氏听得这话,不由一乐,“真长命百岁那就成老岁翁了!十里八村的,我见过活得年纪最大的也就是许老太爷了,奶都快六十了,不求长命百岁,只求能活到七十岁,到时候啊,好看着三花的娃满地跑喊我太姥姥诶!”

    “那是一定的!”许三花重重点点头,“跟我一起回来的路娘会些调理身体的药膳,我让她给奶开了方子交给厨房里,奶常吃着,对身体好。”

    老胡氏听着,想到那个比她年纪还大些的嬷嬷,不由惊奇,“药膳?这是啥玩意?”

    “反正就是调理身体的,我也不太懂。”

    老胡氏点点头,“带个药字嘛,肯定是对身体好的,行咧,我听你的,吃,那燕菜我还每天吃着呢!”

    “就是嘛,奶吃了这几个月的燕菜,看着哪像个五十八的?说你刚五十我都信呢!”许三花仔细看了看,还真觉得她奶脸色比去年红润,心里也不由得攒着劲,她奶好好调理着身体,她也不会离家出走气走了她,这辈子,她奶一定会活得长久,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

    天不亮,老许家就有了动静,老许头带着许大茂许二茂都穿着自个从前的旧衣裳挑着担脚就出了家门,上土坡往村后的老屋基去。

    许三花昨晚从她奶哪里晓得今儿她爷他们就要开始掰苞谷棒子,所以回院前就喊了田宽来吩咐了一番。

    是以,今儿跟着老许头他们一起去的还有七八个护院,还将家里的牛车也赶去了,掰好的棒子从老屋基挑到村里的道上,再用牛车拉回来,多少轻便一点。

    跟老许家同一天开始掰苞谷棒子的人家还不少,是以,天不亮的,老屋基就热闹得不行。

    村长家的苞谷地就跟老许家的挨着,田多,所以收谷子他是花钱请人帮工的,但苞谷地就三亩,他都是自个收的,同侄子蒋大海父子两个一起收,倒也忙得。

    看见老许头,他不由笑道:“许老弟啊,听说三花回来了?”

    “回来了!昨儿晌午回来的!”老许头他们到得早一点,说话间他已经开始在掰苞谷棒子了。

    村长跟着背了背篓,站进苞谷垄里,开始掰苞谷棒子,掰下的就反手一丢,直接丢在背上的背篓里。

    “三花这趟去得有些久啊,一个来月呢!说是出门谈生意,这生意可谈得顺利?”

    “我本是昨儿下晌就想过来走走的,但想着三花赶路辛苦,到家了肯定要好好歇歇,这才没过来咧!”

    事实上,老许头具体的也不晓得三花出远门干啥,老婆子只说是帮着贺璋去拿啥东西的,他也不清楚,也不管这些,所以头前村里人问起,他都说谈生意去了。

    现下听村长这话,他笑了笑,接话道:“顺利着呢!说是咱大淼老些州府县镇的,都有得凉皮米豆腐绿豆腐这些卖了咧!”

    “哎哟,三花这么能干呢!出去一趟将这么些吃食都整得到处都有卖得了?这可不容易啊!现下天气大,这几样吃食又不禁放,那不得都得当天做当天卖的最好?这是哪里卖就哪里开了作坊呀?”村长听这话,心下惊得很,感叹这三花还真是能干娃。

    老许头听着,也是高兴得紧,面上的笑收都收不住,别人说自家娃好,哪有不高兴的?

    且这是昨儿晚饭时三花说得话,他可没有说大话,当然要笑了。

    “哪里哪里,就是小娃子瞎折腾,当不得啥,可比不得村长大哥你家孙子,听说承志也跟着承祖在读书了?两个娃都是读书的好料子啊!我可就等着咱村里出秀才呢!”

    村长听着这话,心下虽说也欢喜家里两个孙子读书都行,但想着大孙子每天抱着看舍不得丢手的啥科举书的,那可就是贺家人在他大寿送来的。

    而如今,那贺家可是和老许家定了亲,三花得嫁给贺家少爷呢!

    说来说去,还是三花厉害能干啊!

    苞谷杆子比人高,钻进垄子里,很快就只问其声不见其人了。

    就着娃子又摆闲了好一阵,突然的,老许头就听到村长说起:“许老弟啊,镇上王记杂货铺那事,三花可晓得了?”

    老许头正将装满的背篓背出来倒进外头空地的麻袋里装着,抬眼见村长家的苞谷地里也不见人,只一垄苞谷杆子动来动去的,想来人就是在那里,便对着那边道:“晓得,晓得。”

    多的他却是不好说的,虽说五花刘氏的事闹得十里八村的谁不晓得?但他来说,也是不晓得咋说的。

    很快就听到那里头又传出村长的声音来,“那是咋的?三花打算咋做呢?”

    他们村里都看着老许家的作坊呢,那刘氏将方子都卖了,那王记又是卖凉食的,又是油辣子黄辣酱的,别说他了,他们村里,可是都听着气愤的很么!

    所以村长很是关心这个。

    “三花说了,这事都交给她了,她自有主意呢!”老许头说着将背篓重新背上,再次钻进了苞谷地里去了。

    村长听着这话,放了心,倒也没有再开腔了。

    毕竟,掰棒子呢,光顾着说话,那活都做不走。

    老许头他们去得早,护院陈祥一连拉了两牛车苞谷棒子回来,天才大亮。

    老胡氏正吩咐姜氏拿了装好包子和水的篮子给陈祥带去老屋基,眼下太阳刚出,还不热,正是干活的好时候,回来吃早饭耽搁时间,所以送去地里最好。

    农忙时节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就习惯了。

    许三花虽想说如今家里日子好过,倒也不必亲自去下地干活的,但晓得她爷闲不住,舍不得地里的活,所以也就没有多说,只吩咐姜氏将饭菜准备丰富些,做活的人要吃的好,这身体力气才跟得上。

    吃完最后一口包子,喝光碗里的最后一口稀饭,许三花抹了一把嘴,出了饭厅,见得了吩咐已经候在院里的云风,当下道:“给我备马,带上护卫队,跟我出门!”

    片刻钟后,老许家大门大开,以一身青衣的许三花骑着的枣红马为首的十几骑人马冲出大门,踩着天边刚刚升起的旭日,直冲官道而去,扬起一地沙尘。

    气势十足,鲜衣怒马,看得身后大门内的老胡氏等人瞠目结舌。

    老胡氏等人:“……”来个人说说,她家三花啥时候会骑马的?还骑得这么……漂亮呢?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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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八话:许三花来了

    清晨的阳光透过云层,温柔却又不可阻挡的驱走淡淡的晨雾,发出笼罩一切的光芒,照耀在丰硕的田野上,让大地万物都闪闪发光。

    这是收获的季节,十里八村,几乎都开始扑在了收获之中,大人娃子,都不闲着,真有四处闲荡的,不用猜,那一定是村里游手好闲的二混子。

    刘家村里出了名的二混子那就是刘二狗和刘三旺几个了,成天偷鸡摸狗,好吃懒做,想让他们干活?门都没有。

    几个人昨晚就约好了,趁着农忙开始,偷鸡摸狗是最好的机会,除了自个村子,其他村子里,那都是好目标。

    逮着家里没人的,或者没人注意的,偷了就跑,这可是累死累活的往地里去忙活要轻松过瘾多了。

    是以,一大早的几人就在村口集合,一起往村外去。

    因着刘家村有砖窑,所以自有一条比较平整的路一道经过几个村子直通外头的官道。

    刘二狗几个出了村子就打算滑下路边的坎子,从小路往各村猫,比较不引人注意嘛。

    可刚要往坎子下去,冷不丁就听得震天响的马蹄声,几人对视一眼,纷纷往那头看去,离得还远,只看得到满天飞扬的尘土。

    “这是啥玩意?”

    “瞧见没,老多的马!骑马来的,该不会是县衙的官差?”

    “官差来干啥?来抓人?”

    来刘家村抓人,抓谁?

    刚偷了不少鸡蛋吃了的几人对视一眼,齐齐吓得一抖,不会吧?就为了几个鸡蛋,有人还报官来抓他们了?

    “快快快!快躲起来!”

    没犹豫的,几个人赶紧缩下了坎子,把自己藏了起来。

    马蹄声越来越近,胆子稍大点的刘三旺支起脖子偷偷望,离得近了,他看清了骑马朝这边来的人。

    见这行骑马的人个个身穿灰衣劲装,腰挂长剑,不由纳闷,“这没穿官差服呀,咋瞧着比官差还有气势呢!”

    再定睛一看,冷不丁看到万灰丛中一点青的姑娘,登时瞳孔一缩,赶紧趴了下去。

    待听得马蹄声越过头顶,走远了些,他才抓着身旁的刘二狗大叫起来。

    “是许三花!是许三花啊!”

    “啥?许三花回来了!”刘二狗也是一惊,“大清早的她带着人往咱们村来干啥?咱们可没惹老许家谁呀!”

    正月里,许三花大杀四方,一连闯到几个村子将孙泼皮他们折腾得够呛最后还踹了白地主家的大门,闹得十里八村沸沸扬扬津津乐道的,他们可也是听说的。

    一旁的刘勇娃不由一拍手,“她这是去刘升家吧!”

    几人一听,不由松了一口气,不是找他们的就好。

    转而也不怕了,就打算去看热闹。

    毕竟,刘升那被休回来的小姑近来也是他们村里最逗人说道的人物了!

    眼下许三花回来了,还带着人气势十足的往刘家村来,今儿这热闹指定好看。

    当下几人麻溜的爬上了坎子,一路往村里回去,怕就他们几个看热闹不好看,还不忘抄小路往地里去震天吆喝。

    “许三花来了!骑着马带着人拿着刀往刘升家去了!要杀了刘升的小姑子和二婶呢!”

    “……”

    这一吆喝,这一片地里掰苞谷棒子的村人就都听见了,一听许三花来了,还要杀人,顿时苞谷也顾不得掰了,赶紧回村看热闹啊!

    正好就在这一片带着大儿子二儿子大孙子二孙子掰棒子的刘老爹听了个清楚,登时腿软,往旁边一栽。

    刘大江赶紧将人扶住,刘大河则是急得团团转,“爹啊,听见了没,许三花回来了!要杀了我媳妇啊!”

    “作孽啊!作孽啊!”刘老爹嘴皮直哆嗦,“就说让你小妹和你媳妇别作别作,非不听呢!现在好了吧?人许三花回来了!看你们咋办!”

    刘大河不由回嘴,“爹早干啥了?那成天买回来的大鱼大肉,爹你也吃着香着呢!现在倒晓得说别人了。”

    刘老爹气得眼皮子直翻,刘大江见状,赶紧道:“老二你还说,没看爹都急成这样了吗?”

    刘大河哼了声,丢下背篓就赶紧往村里跑了。

    刘老爹也顾不得气,赶紧让刘大江扶着跟上去,走了两步,想到啥,忙停住,看着两个孙子道:“你俩别回去,就在这里,要是许三花真的杀红了眼,你俩就赶紧跑,可别回来,好歹给咱家留个后。”

    刘大江听着,想说三花可不是这种人,但想着小妹和二弟妹干得那些事,却是有些拿不准了,便也跟着道:“反正你们回家也帮不上啥忙,就留在这里吧。”

    刘升刘武见爷爷和爹都这么说了,便只好点点头,留了下来。

    不说这地里头如何因为这消息兵荒马乱全都往村里奔。

    只说刘家院子里,睡得刚刚起得刘氏正搁院子里撑懒腰,一边往灶屋里喊着,“大嫂,早饭还没做好呢!”

    喊完了里头的人没应,刘氏翻了翻白眼,转头就跟坐在屋檐下的老姜氏道:“娘你看呢,就大嫂这闷葫芦的懒样,谁家讨了她也真是倒霉,要我说,咱家现下可不差钱,把这闷嘴葫芦休了,给我大哥重新讨个媳妇!”

    这话一出,老姜氏还没说话,从屋里出来的白氏一边吃着糕点一边怼她,“休了谁干活呀!再说了,讨媳妇不花银子啊?大哥都一把岁数了,还想重新讨媳妇,想得美呢!”

    刘氏听着,便嘿嘿一笑,“我就是说说,二嫂说不休那就不休呗!”

    这家里二嫂当家做主,她这个被休了的出嫁女,可不得巴着?

    白氏哼了哼,立马又道:“刘大旺可是连银子都给了,五花那死丫头昨儿跑了,你待会儿吃了早饭可就得去将人哄回来,要不然,这十两银子,你赔!”

    刘氏撇撇嘴,卖给王掌柜那几张方子可有一百两呢,她就得了十两,其他的都全被二嫂收了,二嫂还好意思让她赔十两呢!

    不过心里嘀咕归心里嘀咕,大哥大嫂说不起话,爹娘活得可没她久,她以后还得靠二哥二嫂,是以,她赶紧点头道:“行咧,待会儿吃了饭我就去!”

    “五花那丫头脑子就那点大,好糊弄得很,我几句话就哄回来了,二嫂你就放心吧!”

    话音刚落,冷不丁脚下一震,刘氏眼皮一跳,“二嫂,你觉着这动静没!该不会是地龙往咱这儿来了吧?”

第四百四十九话:找东西

    白氏一听,仔细感受起来,倒真感觉到脚下一阵震动似得,想起前不久的渝州地龙翻身,听说可是死了好多人呢。

    她脸色一变,赶紧往旁边屋子去,“快,水仙水莲!快出来,地龙来了,快跑呀!”

    老姜氏吓得一激灵,也赶紧往台阶下来,刘氏更是拔腿就往院外跑。

    惊惶之下,院子里一通乱,都想着快往外跑,却是没人想着去喊灶屋里的钟氏。

    刘氏跑得最快,刚跑出院子两步呢,冷不丁就见前方烟尘滚滚而来,气吞山河般,如惊雷阵阵,震天动地。

    顿时吓得脚步一停,定睛一看,离得近了,她眼神好使,一眼就看见了打头骑着一骑枣红马英姿飒爽气势十足的许三花。

    “妈呀!”她惊叫唤一声,扭头就要往院子里跑,正好同里头刚跑出来的老姜氏几个撞在一起,几个人摔作了一团,哎哟连天。

    白氏摔了个四脚朝天,叫得最大声,爬起来就骂刘氏,“小姑子你鬼上身啦!好好的往回跑干啥?差点撞得我磕在石头上!”

    她骂骂咧咧的,刘氏可顾不上跟她多说,“不是地龙来了,是许三花回来了呀!”

    说着就往院子里去,白氏几个一听,抬眼望去,只见那骑着马的一队人很快就要到近前,也来不及看清里头有没有许三花,赶紧连滚带爬的跑回院子里。

    幸好就一两步,刚跑进去关上院门,骑着马的一等人就已经到了院门口。

    白氏扭头一看,见打头的不是许三花还能是谁?再看那跟着的一个一个威风凛凛气势十足的灰衣人,顿时吓得直哆嗦,有想赶紧跑回屋里去躲着的心,但奈何腿软,根本抬不动脚。

    再看老姜氏和刘氏,早就吓得两股战战,倒是刘水仙两个要好点。

    许三花骑在马上,透过栅栏门,见院里的刘氏等人那哆嗦的样子,不由得冷声一笑,“干啥呢这是?有客上门,该开门迎客端茶倒水啊,愣在院子里干啥?”

    老姜氏仗着是老辈子,咽了咽口水,飞快道:“我们家今儿忙,不待客,你快走吧!”

    “不待客?我今儿偏要进来,咋着?开门还是不开门?”许三花道。

    “不开不开!”老姜氏心一横,打死都不能开,开玩笑,这虎犊子带着这么多人来,瞧瞧,那个个腰间都挂着剑呢,傻子才开门呢!

    许三花轻蔑一笑,双腿一夹马腹,“驾!”

    院里众人便见得那枣红马两蹄一抬,直接闯破了栅栏院门,直奔他们而来。

    顿时,吓得惊叫声连连。

    “啊!啊!”

    拔腿跑着赶回来的刘家村村人老远就听到这惨叫声,不知谁说了句,“天哪!这是杀上人了?”

    随后赶上来的刘大河一听,吓得一趔趄,赶紧加快了脚步。

    等众人赶去,远远就看见那院子前立着的骑着马的浩浩荡荡的一行人,那气势,顿时让他们望而却步。

    刘大江试探着往里头跑,见没人拦,飞快冲进了院里,但见他老娘媳妇女儿小妹几个抱作一团,嘴里发着惨叫,但也没见血的,不由松了一口气。

    再看到只离他们半步之遥的枣红马上的许三花,两腿一软,却是几步趔趄过去,挡在了几人前头。

    刘村长见刘大河进去了,这才鼓着胆子带着村人跟过去,站在栅栏外面,远远的就喊,“这是三花啊!一大早的,三花来咱们刘家村这是干啥啊?”

    白氏几个做的事他都是看不下去的,但奈何都是同宗,许三花要来找麻烦,他不得不管。

    许三花扭头看了眼外头的刘村长,转头看向地上坐着的刘氏,笑道:“别怕啊,我今儿来没别的,就是来找我的东西。”

    见许三花笑得温和,刘氏张张嘴,找着自己的声音来,“找东西?三花要找啥东西?”

    “找五花从我屋里拿出来的首饰,是在你这儿没错吧?赶紧给我拿出来。”许三花不疾不徐道。

    只是找首饰?不是跟她算账?

    陡然地,刘氏深深松了一口气,腆着脸道:“啥首饰啊?五花从你屋里拿了首饰?那你找五花要啊,我这儿可没有。”

    首饰全都当了银子,她上哪儿拿去?

    “没有?”许三花扬了声挑了眉,手里的马鞭往后一甩,顿时,那门檐应声而断,高高的砸了下来,砸在地上,发出重重的一声响。

    “信不信,这下一鞭子,就落到你身上?”

    刘氏一瑟缩,估计着依许三花的神力,这一鞭子甩过来,她不得跟这门檐似得断成两半啊?!

    她嘴皮子一抖,“没了,首饰都卖了钱呐!”

    “我管你卖了还是咋的,麻溜的给我拿出来!今儿不拿,我就拆了你这院子!”说着,一鞭子甩出去,缠走一片,顿时,左边的栅栏连根拔起,轰然倒塌。

    栅栏院墙就这么没了一边。

    “实在是拿不出来呀!要不然你缓个一天?我这就去镇上赎回来?”刘氏赶紧道。

    她说罢,见许三花面无表情,不应声,也不说好还是不好,不由跟白氏对视一眼,白氏冲她眨眼睛,示意她赶快往镇上去,就两根簪子罢了,几两银子的事,赶快赎回来给这霸王,好将她送走。

    刘氏点点头,一骨碌爬起来就往院子外去,因为怕杵在院门口的许三花,她还绕了个拐轴,避过许三花,往塌了的栅栏那头出去。

    可刚迈出一只脚,冷不丁迎面就是一直飞腿踢将过来,直接将她给踢回了院里去。

    其他人却看得清楚,只见那马上的灰衣人飞身而起,踢飞了刘氏,而后一个漂亮的后空翻坐回了马背上,前后不过几息,那身手,真是叫人瞠目结舌。

    刘二狗几个二混子更是看得眼睛发亮,瞧瞧,这些都是身怀绝技的高手啊!

    不由得小声议论起来。

    刘村长等人听着,也是惊讶不已,咋得这许三花出门一趟回来,身边竟还多了这么多的厉害人?

    刘氏被踢飞,趴着落地,登时就是一口血喷了出来,看得白氏几个眼皮直跳,生怕马上就轮到自己。

    白氏赶紧道:“三花啊,那首饰确实是已经当了啊,你不要我们去赎回来,要不然我们赔银子给你?”

    “行啊!”许三花咧嘴一笑,“我那两支簪子,皆出自大家之手,珍贵不凡,你们就赔个整数,一百两银子好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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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介绍:
十里镇因离淮安县十里而得名,孤山村因村霸许三花而得名,由而整个村子的姑娘无人敢娶,小子无人敢嫁。
你问村民们恨吗?恨呀!恨得牙痒痒!
可惜那许三花健壮如牛,会一手举大石,能一拳砸穿村长家的青砖石墙,可一脚踢飞三四个大汉,村民们畏不敢言!只能当祖宗一样供着!
可这畏着供着,传闻老死都嫁不出去的村霸嫁出去了,十里镇最穷的村子越来越富了,村里的姑娘小子都成了十里八乡哄抢的了。
老村长笑开了花,见人就夸女村霸。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