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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树洞里的秘密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txt下载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六十一话:家贼

    其他人看着,也是不敢多话,他们来主家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阵仗,姑娘给他们发月钱,发一季衣裳,对他们极好,只要他们认真做事,一应吃得,都没有苛待过他们,就没有这样好的主家了,且老太太他们也和善得很,几乎就不把他们当下人看待。

    所以,他们似乎都有些忘了,他们是被姑娘买回来的下人,可不是雇回来的长工!

    有卖身契的下人,主家是有权利杖杀的,大淼律法如此!

    这般想着,大家更是站得端正,垂下头不敢张望。

    田宽站在门口,恭敬道:“启禀姑娘,除了王顺,就是一大早往淮水河滩开张的王茂一家以及袁文邓丰还有去十里镇送货的田家有兄妹二人和去白节镇送米豆腐的彭贵之外,所有的下人都到齐了。”

    堂屋里的五花也道:“三姐,爷爷去大湾村了,大哥二哥不在家,四哥去淮水河滩了,还有我爹,也去白节镇了,除了他们,其他人都在呢!”

    许三花看了一圈,惯常在家的人除了她爷和三叔之外,都在,便不由眉心微蹙,“三叔去白节镇干啥?”

    上座的老胡氏便接话道:“他这些天每天早上都跟彭贵一起往白节镇去的,说是二树那里忙不过来,家里反正现下也没啥事,他就给二树帮帮忙,这些天都是下半晌才回来的。”

    忙不过来去帮忙?

    许三花听着,顿时眉头就拧了起来,“三个人有啥忙不过来的,还要他帮忙?十里镇上大哥和王顺两个人都能忙过来,白节镇的生意还比十里镇好了两三倍不成?”

    听着许三花语气不好,刘氏赶紧道:“你三叔他就是想你二哥了,所以每天往镇上去,就是想看看你二哥呢!”

    啥想她二哥了?就是躲懒贪耍呢!

    打量上次抱怨下地干活的话她没听见呢。

    她哼了哼,看着三婶刘氏腆着笑的样子,冷声道:“既是忙着往镇上去躲懒,三叔这个月的月钱,我就扣下了。”

    刘氏张张嘴,刚想说这月钱能不能别扣。

    许三花却已经看向田宽去了,“彭贵呢?也是每天跟着下半晌才回来?”

    田宽回道:“回姑娘,是的。”

    因着是跟着三老爷一起的,所以他也不好多嘴,本想着等姑娘从府城回来就禀告姑娘的,这还没来得及说呢。

    许三花便皱了眉,想着不止她三叔得扣了月钱,彭贵也得扣!

    这般想着,暂时将这事放在一边,随后起身,踱步走出来,扫视着院子里的众人,道:“今早咱们许家发生了一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说它小吧,可也是百十两银子的事,说它大吧,咱们家里可是出现了家贼!这事,大伙觉得大不大?”

    丢了银子?

    众人一听,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却都不敢做声,见跪着的秦汉,想着莫不然是秦汉偷了东西?

    屋里的周氏刘氏等人也是疑惑得很,这偷银子,可是大事!

    早就看不得这些个下人跟他们吃喝一样的每天费这么多粮食的刘氏登时出声骂了起来,“还有这等事?这偷主家银子,可是要遭天谴的事啊!我们老许家供你吃供你住的还给你发月钱,天下就没有这么好的事了,你竟然敢偷银子?!”

    她见跪着的秦汉,下意识的以为就是他偷了东西呢。

    刘氏尖利的声音刺得耳膜痛,许三花不由瞥了瞥她,“我在说话,三婶好生坐着就是,这东西到底是谁拿的,还不一定呢。”

    说不得见钱眼开的三婶你拿了,也是有可能的。

    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但心里也是埋着这个疑惑的,保不齐还真有可能,毕竟那次雪灵带回来,三婶可是摸着那金铃铛爱不释手很是腻歪了好久的。

    且上辈子,为了银子,她连亲女儿亲侄女都能卖掉的,这事她一直记着呢,要真是刘氏,她绝对不会放过她!

    早先就说过,安安分分过日子,看在二哥的面子上,她也让他们好生过好日子,若日子过得安逸还本性难移的惹乱子,她可是不会客气,就新仇旧恨一起算!

    被许三花一个眼神呛住的刘氏赶紧闭紧了嘴,不敢再多话,要是惹火了三花,也扣了她这个月的月钱,可不值当。

    许三花这才继续道:“我的雪灵脖子上挂着两个金铃铛,相信咱们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晓得,但现下,这两个金铃铛不见了,所以,我怀疑,咱们家出了家贼,有人偷拿了金铃铛!”

    此话一落,众人都惊了,还以为是秦汉偷了东西,不曾想竟是雪灵的金铃铛被人给偷了?难怪罚秦汉跪着呢,这雪灵可是他照看的。

    是谁拿走了金铃铛?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作死呢!

    众人都在心底暗暗猜测起来,究竟是谁拿了金铃铛。

    许三花扫视了一圈,每个人的脸上啥表情都有,但这般一看,倒是没看出谁有心虚慌乱的表情。

    “我给大家十息的功夫考虑清楚,是谁拿的,只要在十息之内站出来承认,我便从轻发落,若是不认被我给揪了出来,我必不轻饶!”

    她说罢,给众人考虑的机会,然后转身回去坐下,目光也不由落在刘氏身上几息,见她一脸气愤于有人偷了银子,眼神没有躲闪,不像是心虚的样子,便不由松了一口气。

    刘氏藏不住事,不是她拿的她也就放心了,要不然,她还不知咋对二哥说。

    她之所以重活一世将三叔三婶轻拿轻放,当做啥事都发生,无非就是因为二哥罢了。

    上辈子要不是她仗着力气大,带着二哥斗架赌彩头,走上了那条二混子的路,后来她自个离开了家,她二哥才会年纪轻轻还没成家就惨死在了二混子手中。

    所以,她觉得她欠二哥一条命。

    她也觉得,要不是她离开了家,这个家也不会散,三叔两口子也就没机会磋磨她爹娘,也不敢卖了几花。

    所以,只要这辈子日子不苦,大家都过得好,她愿意不记着上辈子的事。

    三叔和三婶好好的不作妖,安安稳稳的,她心里也放心。

    十息到了,满院寂静,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开口。

    “田叔,田婶儿,你们二人亲自去下人房里挨个搜!”她冷声吩咐道。

    田宽和袁氏应声,一起往徐灿家院子后搭的两排茅草棚子去了。

第三百六十二话:可疑

    很快,田宽和袁氏就过来了,田宽禀道:“姑娘,都搜仔细了,没找到金铃铛。”

    许三花便看向下头众人,缓缓道:“你们一个屋住着的,谁跟谁的,我相信你们比我了解,那么从昨晚到今儿起来之后,你们屋里可有谁比较可疑的?你们自己想想,想到了啥就说啥,这金铃铛今儿是一定要找到的,早点找到,对咱们大家都好。”

    话音落,大家就不由都仔细想了起来。

    须臾,刘春站出来道:“姑娘,小的有话说。”

    许三花看看他,点头,“你说。”

    “小的不知这算不算可疑,今儿天蒙蒙亮的时候,小的起来上茅厕,正好彭贵也醒了,也说要上茅厕,他见我也要上,就说要来这边的茅厕上,小的就见他往这边来了,但上完茅厕之后回屋,他也后脚就回来了。”刘春道。

    因为大家都是住在徐灿院子搭的茅草棚,所以晚上起夜上茅厕都是在徐家的茅厕,并不会往这边来。

    碰巧了遇上茅厕里有人,只要不是急得忍不住的,都会等一等,一般不会往这边来。

    毕竟,这边的茅厕是主子们也要上的,作为下人,他们是能不跟主子用一个茅厕就不用,这点规矩还是有自觉的。

    许三花没有特意指过大家一定就非得只能用哪个茅厕,但彭贵这个时间段往后院去过,且他平常就是管着马棚的雪灵对他也熟悉,若说嫌疑,彭贵也挺有嫌疑的。

    但只凭往这边来上了个茅厕这点,不足为证。

    她不由看着刘春道:“就是上个茅厕罢了,这也不能说明啥,可还有别的要说?”

    刘春想了想,便道:“说别的可疑的话,彭贵近些日子都有些可疑,咱们一个屋里住着的,晚间可没少看他蒙在被子里笑的,前两天是躲着笑,这两日却是坐在床上黑着个脸,咱们跟他说话他也不咋理的,所以今早上茅厕他跟我多说了两句话,小的还觉得纳闷呢。”

    许三花听着,觉得这确实是有些问题的,一会儿笑一会儿黑脸的,这莫不是脑子有问题?

    暗暗记着这点,许三花便看向众人,又道:“可还有谁要说啥的?”

    跟彭贵同屋的另一个孙山站出来道:“姑娘,小的要说的也是彭贵,头那天晚上,小的进屋,正看见彭贵在数银子,见小的进去,他立马就将钱袋子一把收了起来,跟小的说是数月钱,但小的分明看到了银锭子。”

    彭贵管着马棚,一个月也就二钱银子,几个发下来,纵然加上过年的赏钱,也超不过一两银子,都是铜钱罢了,咋会有银锭子的?

    见说来说去都是彭贵,且他之前不可疑,最近几天正好带着她三叔一大早就一起往镇上去然后下半晌才回来就可疑了,这么想想,还真是可疑啊。

    她抛开了三婶刘氏的嫌疑,却差点忘了,她三叔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好端端的,突然天天往白节镇去,且一去就是一天,要躲懒也不是这样躲的。

    许三花眉心不由跳了跳,立马朝三婶刘氏看去。

    见她低着头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显然是想到了啥事很是紧张,所以搁在膝盖上的双手都在不停地搓来搓去。

    当即出声:“三婶!”

    “啊?”刘氏被这大声一叫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站起来,然后看着正盯着她的许三花,顿时胡乱的扯出一抹笑来,“三花叫我干啥?这般大声,可吓死我了。”

    差点没吓死她,她正想着都说那彭贵在数银子的,她那天可是也看到她男人偷偷数银子的,一问,男人说是儿子给的,她也就没有多想。

    但现在听来,还真有些可疑啊!儿子那铺子是合伙开的,每天能挣多少银子的还能给他那么多呢?

    所以,他每天和彭贵进进出出的都往镇上奔,到底是在干啥勾当呢。

    心里纳闷归纳闷,但被许三花盯着,她可是不敢如实说的。

    “我三叔这几天天天往镇上去的,回来可有跟你说啥?”

    刘氏听着,赶忙摆手道:“他能给我说啥呀,没说啥,啥也没说。”确实也没说啥啊。

    “你也没问问他都在镇上干啥呢?”

    “没,我问他干啥呀,你又不是不晓得你三叔,我哪能问得着他呀。”刘氏依旧摇头。

    许三花听着看着,脸色却是沉了又沉。

    她深深看了看刘氏,须臾收回视线,吩咐田宽去套马车,然后跟脸色有些不好的老胡氏道:“奶,我往白节镇去一趟。”

    老胡氏缓神,看着许三花,张嘴道:“三花,甭管你三叔他搁镇上做啥,找着人了先将人带回来再动手。”

    老胡氏也不是迷糊的人,这么一听,又听刘氏那样子,也觉得三儿子这是有歪腻的了。

    怕三花一个冲动,待会直接将人给打残废了,到时候她不在,可没人劝得住,毕竟三花那力气可不是白来的。

    这个时候,老胡氏还想得简单些,还没想过许三茂竟然会沾了赌,只想着可能躲懒在干啥坏事呢,所以还能说得出话来。

    田宽刚套好车,去十里镇的田家有兄妹也回来了,许三花当即点了田家有赶车,让田宽叫大家都继续回去干活,至于秦汉,也等她回来再说,这才带着黑妞上了马车,由田家有赶着马车,往白节镇去。

    老许家作坊做工的人见老许家这阵仗,也是纷纷猜测到底发生了啥事,但也不好打听。

    田家有将马车赶得飞快,到白节镇时,也已经快午时了,到许家铺子,铺子里已经没啥客人了,许二树正在擦桌子。

    这铺面宽敞,所以从米豆腐出来之后,就加了几张桌子,除了其他的照旧,新增了买些凉拌小食的,后头凉拌翡翠豆腐,凉拌凉皮,一天也能卖上个几来碗。

    见这个点许三花来了,许二树不由好奇,“三花你咋来了?出啥事了?”他见许三花脸色不好,又加了句。

    “三叔呢?”许三花问。

    许二树一听是来找他爹的,愣了愣,道:“我爹还没回家?这几日他跟彭贵送到了东西只待了一会儿就走了啊,这个点咋得也该到家了吧?”赶得可是马车,一路踩蚂蚁也该踩到家了,这都一上午了呢。

    许三花看着一脸懵的许二树,重重呼了一口气,“让四金兄弟两个看着铺子,你跟我走,去找三叔。”

第三百六十三话:在赌坊

    白节镇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找两个人,一时半会的,可不好找。

    许三花本来想去找魏铁帮忙的,但想了想,还是摇了头,不打算去找他。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人手的好处来了,可惜,姜断那里,人还没给她训出来呢。

    这白节镇不比十里镇,认得她三叔的人几乎没有,所以,要问人,也是不好问起的。

    许二树见许三花这个样子,不由得纳闷:“我爹到底做啥去了?三花你可得如实告诉我,我好心里有个数啊!”

    许三花便将许三茂和彭贵这几天天天往镇上来但下半晌才回去的事说了,且今儿金铃铛被人给偷了,或许就跟彭贵脱不了关系。

    许二树听着,登时心里就是一跳,他爹这是日子过好了,脑子被门给夹了,又做啥妖呢!

    作为男人,虽说还是个雏少年,但镇上混得久了他可是啥都明白的。

    他当下就想着莫不是他爹口袋里有两个钱了钻哪个楼子里去快活去了?

    这可要不得!

    但转念一想,这楼子也没有白日里开着门给人玩乐的呀。

    所以,不是去了楼子,那是去干啥了?

    除了住宅区,镇子的商铺酒楼玩乐等地方加起来也就那么点大,前后转了两圈,许二树目光冷不丁回头,瞥到街边的布幡上的一个赌字上,顿时心里一跳。

    他赶紧喊田家有把马车停下,然后扭头看向车厢里的许三花,指了指那边,“三花,你说……我爹会不会去了赌坊?”

    赌坊?

    许三花顿时扭头看过去,见正是上次她来找魏铁的那个四海赌坊,心里也是重重一跳。

    彭贵为啥会突然数起很多银子来?又为笑得不停?

    但后来两天就黑着脸显然心情不好了,转头金铃铛就丢了。

    这么一联想,除了赌坊,就没别的地方了。

    十赌九输,靠着赢那么一回就给从此陷进去无法自拔的赌徒数不胜数。

    三叔若是真的沾了赌……

    许三花不禁捏了捏拳头,骨节咔咔作响。

    许二树见得三花这表情,再听得这声儿,顿时抖了抖,要是他爹真的在里面,那……

    自求多福吧。

    搁三花跟前,他也不敢呛声啊。

    许三花重重呼了一口气,将握紧的拳头缓缓松开,“将马车倒回去。”

    田家有应声,掉转马车头,将马车赶到四海赌坊门前。

    几人下了马车,田家有留着看着马车,许三花许二树以及黑妞一起往赌坊里去。

    掀了布帘子进了赌坊,里头嘈杂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堂二十桌的赌桌在这个点几乎爆满,桌桌都是人,一眼望去,都是眼红目呲的人,分不清谁是谁。

    三个人一桌一桌的搜寻过去,他们这样子,早就引起了赌坊人的注意。

    角落里分散站着的赌坊打手各自对视一眼,皆做好了准备,就等着稍有不对就冲出来阻拦。

    开赌坊的,最忌讳有赌徒的家人找上门来的,好说好话的离开倒还好,若是在赌坊就闹起来,影响他们生意,他们可是不允的。

    一桌一桌的看过去,终于在最里处的一张桌子看到了许三茂和彭贵二人。

    两人正押输了这把,一脸灰败之色,眼底却赤红,掏了一把铜钱立马又加入了新的一把,一边随着庄家手里摇着的赌盅大声喊着:“大!大!大!”

    赌盅停下,庄家一把拿开赌盅,露出下头的骰子来,二,三,三,豁然是小。

    “诶!”彭贵一锤桌子,嘴里骂骂咧咧起来。

    新的一把迅速开始,只见两人身上摸了又摸,也没再摸出一个铜板来。

    须臾,彭贵冲站在桌前赌坊伙计招招手,“伙计,再给我们借点银子!”

    开赌坊的,可不怕赌徒借银子,借的越多越好,他们可不怕你不认账,总要签字画押的,不拘你拿啥抵,反正不弄得你倾家荡产家破人亡的,赌坊是绝对不会对你拒之门外的。

    伙计当即笑眯眯的过去,“大爷,这次又借多少?”今儿这两人拿来那金铃铛赤金足两,可是上好货色,他们东家很是喜欢,所以也不怕借银子给他们。

    彭贵便看向许三茂,“三老爷,咱们还借多少?”

    许三茂正想着如何翻本,赌到正兴起,登时想都没想道:“再借一百两!我有预感,运气马上就来了,几把就能翻盘的!”

    彭贵便立马跟那伙计道:“再给我们借一百两!”

    伙计一听,立马就走去柜台,取了一百两银子来,还带来了一张借据给许三茂画押。

    显然许三茂已经不是第一次画这借据了,急着上桌继续赌,根本没看的,手指戳了红印就准备盖上去。

    许二树扭头见身边的许三花脸色已经沉得可以结出冰来,不由重重咽了咽口水,赶紧冲了上去。

    “爹,你在干啥咧!”

    猛地听到这一声,许三茂扭头看见许二树,登时脸色大变,手也登时给缩了回去,“二,二树,你咋来了……”咋晓得他在这的?

    “不只我来了。”许二树说着,一错身,许三茂瞬时就看到了后边的许三花,不禁双腿一软。

    而旁边的彭贵看到许三花,已经当即腿软跪了下去,大气不敢出。

    赌坊一直注意许三花三人的打手们一见这样阵仗,指定是要闹起来的啊,当下严阵以待。

    见彭贵一看到她就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许三花冷笑一声,大步上前,一脚踹上去,直接将彭贵给踹的两眼一翻,撅了过去。

    许三茂看着,登即打了个摆子,赶紧往许二树后头缩。

    许二树立马躲开了去,瞪他,“爹,你真是叫我咋说你!竟然敢往赌坊来!你这么能耐,可别往我身后躲,我也怕三花呢!”

    许三茂闻言,心跳得厉害,偷偷瞅着许三花,一声没敢吭,就害怕许三花突然转向他也给他来上一脚。

    彭贵被一脚踹晕了,许三花扭头看向许三茂,“金铃铛是你们拿的?在哪里?”

    许三茂见许三花还是看向他来了,抖了抖,哆嗦道:“押,押给赌坊了。”

    嘴里说着,心里却在想三花上来就问金铃铛,难道是因为发现金铃铛不见了才找上来了?

    哎呀!这可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早晓得就不该押金铃铛的,换个其他的,说不得就不会被三花给发现了!

    许三花虽早有预料,但听许三茂亲口说了,也是气得不行,真是家贼难防啊!竟真的是他们偷了金铃铛!

    当下扭头看向站在一边正看着他们的伙计,“麻烦小哥,能不能请你们东家出来,那金铃铛,我要赎回来。”

    金铃铛是雪灵的东西,不管咋样,都得拿回来。

第三百六十四话:还有借据

    伙计拿着的借据还没画出去呢,正是不满,听他们还想赎金铃铛,顿时就语气不好的拒绝:“不好意思,这金铃铛可不赎。”

    要是别的东西,人家要赎回去自然是可以的,他们赌坊本就只求银子罢了,只要银子给够了,赎回去就赎回去,无所谓,但这两个金铃铛不行,他可是听东哥说了,东家对这两个金铃铛是爱不释手,想赎回去,那是万不可能的。

    他都不用想也不用去问,要是跑去请东家,一准得被东家给踹出来,这样的霉头他可不去触。

    要是别的东西,或许许三花就算了,因为毕竟是她家的人不争气自个押出去的,别人不愿意拿出来,她硬要闹起来也是没理。

    但金铃铛,她必须得拿回来,没理就没理吧!反正这赌坊就是个祸害,今儿她就闹它一闹了!

    要不然这无理取闹四个字咋来呢?

    她许三花,脾气本来就不好,女霸王的名声,这白节镇应该也有个数的。

    当下,许三花上前就一巴掌过去,扇得伙计眼冒金光,直接转了一圈几个圈,站都站不稳,一屁股蹬坐在了地上。

    “赎不赎的,叫你们东家出来说,你一个小伙计,咋呼啥!”

    伙计被打蒙了,只看得面前站着好些个长得一样的姑娘似得,半晌没说出话来。

    倒是一旁本就严阵以待的赌坊打手见有人动手打他们赌坊的人,当下围了上来。

    一个小头头看着许三花,冷笑道:“小姑娘,这里可是四海赌坊,我劝你找着了人就带回家去说道,可别在这儿撒泼!”

    “哎哟!”

    话音落,许三花抬手就是一拳头打过去,正中他一只眼睛。

    他捂着眼睛倒退好几步,看着许三花,恼火不已,当下道:“敢在四海赌坊闹事!兄弟们,将他们给我打出去!”

    这话一出,众打手们瞬间蜂拥而上。

    许三茂吓得抱头蹲下。

    黑妞则立马撸了袖子,一把抢了靠过来的一个打手的棍子,扬手就是一棍子打过去。

    许二树也没闲着,赶紧上手帮忙。

    这么一出,赌坊里的赌徒早就各自抓了银子往外跑,打手们忙着对付许三花几个,也没拦得住这么多人。

    外头的田家有见这动静,连忙冲进去,见里头阵仗,也加入了进去。

    很快,大半的打手都被许三花一力解决,打得在地上哎哟打滚。

    看着怒气冲冲趴在地上瞪着她看的小头头,许三花挥了挥拳头,笑道:“我就是想赎回我的金铃铛罢了,你们不长眼非得要往上靠,也怪不得我。”

    “小丫头好大的口气!”

    突然头顶一声响起,许三花抬眼一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负手往下冷眼盯着她,不由道:“你就是四海赌坊的东家?”

    “没错,我就是四海赌坊的东家金山,你想赎回这金铃铛,也不是不可能,俗话说,千金难买心头好,这样吧,你拿一万两银子来,我就赎给你。”金山道。

    他先才一直观望着,这小姑娘身手有些厉害,他这满赌坊的手下竟然都不是她的对手,仔细一看,就认了出来,这小姑娘可不就是去年大闹清风楼结果和魏铁不打不相识成为了朋友的孤山村的许三花,他当日也在清风楼,是亲眼看过的。

    既是魏铁的熟识,他本也乐意将金铃铛割爱,但这姑娘大闹了他的赌场,将客人都给吓走了,今儿损失不少,他也不能这般容易就让她赎了回去。

    许三花一听一万两银子,顿时笑了,“金东家可别开玩笑。”

    “我知道姑娘同魏铁是朋友,这金铃铛我愿意让你赎回去自然也是看魏铁的面子,一万两银子,一文都不能少,姑娘若不能接受,不赎也是可以的。”金山道。

    这到了人家手里的东西,要让人家吐出来本就不容易,能开赌坊的,都不是善茬。

    仰着头看人酸脖子,许三花便收回了视线,“那我不赎了,金东家就留着慢慢玩吧。”

    不拿回来那是不可能的,明的不行,只能派她家姜断了,想要一万两银子?门都没有!

    许三花面无表情的看了许三茂一眼,许三茂恨不得自己此刻也能跟彭贵一样晕着的啥都不晓得才好。

    “二哥,扶上三叔,咱回家再说。”

    楼上的金山:“……”

    闹这么大阵仗说不赎就不是赎了?价都不带讲一讲的?

    他不由瞥了眼下方的柜头。

    那柜头当即上前,“这二人可不能这样就走。”

    “咋得?”

    柜头便当即拿出了一摞借据来,许三花看着,心头一跳。

    果然,就听那柜头道:“这些都是许三茂在我们赌坊借的银子,上面有他的画押,红纸白字,童叟无欺,一共就是八百三十两,人带走可以,把账结清了再走不迟!”

    一听八百三十两,许二树登时心里大呼,完了完了,他爹一准完了。

    不只三花了,爷跟奶要晓得这么多银子,一准都得上手打死他不可。

    “咋这么多呢!我可没借这么多!”许三茂顿时抬起头来反驳。

    柜头便道:“这两日你们二人加起来陆陆续续的五十两一百两的,的确是八百三十两,有你画押为证,做不得假,这最上面两张,可就是你们今儿刚画押借的。”

    许三茂张张嘴,缩起了脖子,不敢再多话。

    他们头两天本是赢了的,足足赢了上百两啊!可不知咋的,这运气就不好了起来,把把都压输,要翻本,只能借银子来赌。

    他也没想到啊,加起来他们竟然借了这么多银子!

    将近一千两啊!

    他缩着脖子不敢说话,心里却想着再咋的他也是三花的三叔,就一千两银子的事儿,三花会替他给了吧?

    正这么想着,就听见许三花道:“借据我看看。”

    柜头便将一沓借据抵了过去,许三花接过,张张翻了翻,看一张张的都是许三茂的画押,心里将这股子气攒着,当下也没有多话,直接掏了银票出来给了。

    楼上的金山看着,也是纳罕,这借据痛痛快快竟就给了?他也是没料到啊。

    到底是魏铁的朋友,他想着要不然五百两银子就赎给她?

    还没开口呢,却见人已经转身大步往外去了,便只得作罢,想着若是舍不得,还总会回来赎的,到时候再说吧。

    许三茂见着许三花将银子替他还了,顿时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他就晓得,三花不可能不替他还账的!他可是她三叔呀!

    他再好好哭一哭,求一求,认认真真的认个错,这事一准就能轻轻松松揭过去的。

    许三茂正美滋滋的想着,被许二树扯上马车,看着随后坐上车座的许三花就想说两句。

    可不等他开口,许三花抬手就将他给打晕了,迷迷糊糊之际,只听得一句:“话多,打晕了省事!”

第三百六十五话:再也不敢了

    这么一折腾,早就过了午饭的点,许三花只让田家有去买了两笼包子打包带着,一路上边往家赶边吃。

    家里等着的人到了吃饭的点也是没啥心思吃的,匆匆对付了两口,就搁茅草棚子前来回走,等着看坡下的动静。

    老许头从大湾村回来就听老伴说了家里发生的的事,晓得跟三儿子脱不了干系,心里也是气得不行,这儿子是日子过得好了,皮痒痒了,心也大了,这回来他可得好好收拾他!

    等得心焦,才终于看见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往土坡上来了,老许头和老胡氏对视一眼,顿时几步迎上去。

    “三花,可找着你三叔了?”

    “找着了,回去说吧。”许三花说道,赶着马车上了坡。

    豆腐作坊的刘氏听着人回来了,立马往上冲,马车还没进院子,被她给堵住。

    “许三茂你个王八羔子!将我的银子都给偷去做啥了!”

    许三花听得眼皮直跳,随后追上来的老胡氏赶紧道:“你们走了不久,你三婶回屋去,出来就说她放着的月钱都不见了!”

    刘氏哭天抢地的直要往马车上扒,许三花一把推开了她,赶着马车先进了院子。

    田宽迎上来牵了马车,许三花跳下马车,吩咐田宽将所有人都集合过来。

    马车里,许二树扶了晕着的许三茂下车,很是有些吃力,许三花直接上手将人给拎了,提进了堂屋里去。

    后头马车的黑妞见状,也跟着将彭贵拎了,跟了上去。

    众人一见这二人都昏迷不醒的给带回来,一个还被捆成了那个样子,都不由暗自猜想这两人是被从哪儿找到的,到底做了啥事。

    刘氏本哭闹着又要往上扑的,但见许三茂晕着被许三花往堂屋里提去,顿时张大了嘴,吓得忘记了自己要做啥。

    老胡氏眼皮一跳一跳的,不由先拉了许二树小声问:“你们搁哪儿找到你爹的?快给我说说,我好心里有个数。”

    许二树见许三花提了人进去,大刀阔斧的坐着,一言不发,哪敢多话?只道:“待会奶你就晓得了。”

    老胡氏见孙子脸色不对,这心里也不由跟着跳了起来,拉了拉老许头,两人这才赶紧往堂屋里去。

    很快,做活的下人们都再次集合站在堂屋前。

    而堂屋里,现下除了许大树和许四树之外,老许家人倒是都齐了。

    许三花看了看她娘斗大的肚子坐在那里,不由先道:“袁婶,扶我娘回屋去,把门关紧了,别惊着了我娘。”

    袁氏一听,赶紧领命,上前去扶胡氏。

    胡氏看了看老胡氏,又看了看许三花,没多话,顺着袁氏的扶起了身。

    这一出,更是看得老胡氏眼皮子一跳,心里七上八下的。

    直到东间的屋关上,许三花才接着道:“黑妞,端水来,将人都给我泼醒。”

    “诶!姑娘。”黑妞应了,大步出了堂屋,直接往井边去打了一桶水提着回了堂屋,也不管谁是谁的,只听姑娘的吩咐,上手就将桶里的水一人一半照着地上躺着的两人泼了。

    半桶水上身,顿时浇了个透心凉,这三月的天说不冷那冰冷的井水上身也是有些冷的,当即两人先后打了个喷嚏,这人也醒了过来。

    彭贵先睁眼来,一见眼前这动静,也顾不得冷不冷的,当下规规矩矩的跪好,额头贴在了地上。

    许三茂后脚睁眼,一眼看到面前的老许头和老胡氏,再加下首这些人,也是狠狠吞了吞口水,缩起了脖子。

    见人醒了,刘氏想着银子都没了,也顾不得啥了,当下就朝人扑了过去,揪着脸就挠了上去,“我藏的银子你都给我拿去干啥了!你个天杀的!老娘挠死你!”

    许三茂赶紧抱头躲,躲了脸,这背上又遭了殃,不由痛得嘴里哎哟连天。

    老胡氏看得脸皮直抖,赶紧让周氏上前将人拉开,这才看向许三花,问道:“三花,你三叔到底在镇上干啥了?”

    许三花都不乐得说,只看了看许二树。

    许二树也是没脸说他爹这破事的,但被许三花盯着,不敢不听,当下只好张嘴说道:“我们,我们是在赌坊找到我爹的,找着人的时候,人正赌得起劲呢。”

    “啥!赌坊?”老许头当即惊得大叫,看着许三茂,气得手直抖,拖了桌上的茶杯就朝许三茂砸了过去,“我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好的不学,竟学人去赌博!十赌九输,有哪个沾了这个赌字的人最后不是落个家破人亡的!你当你是个啥家底呢!这心耍大了,竟然敢去赌坊沾那个玩意!看我今儿不打死你!”

    气得很了,见茶杯叫许三茂给偏头躲过砸到了地上去,老许头干脆自个起了身,拿起了案上的鸡毛掸子就冲了过来,直往许三茂身上招呼。

    许三茂边躲边大叫:“爹!别打了!我晓得错了!再也不敢去了!你可别打了!要打死儿子了喂!哎哟!爹,你可轻点啊!”

    要是别的事,老胡氏和许大茂兄弟两个也就上前拉架了,可许三茂好的不学,竟然赌博!这真是该打!

    老胡氏恨不得自己也上手去狠狠打几下的,她气得头晕脑胀的,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好好的儿子,竟然沾了赌,这可是祸家的玩意啊!沾不得啊!

    没人上来扯,于是乎许三茂很是被老许头打了一通,打得龇牙咧嘴的叫唤。

    打累了,老许头才停了手,气喘吁吁的回上首坐下,瞪着许三茂,恨铁不成钢,“老子歇够了再接着收拾你!”

    老许头向来脾气都是挺好的,一般都是老胡氏拿了鸡毛掸子收拾不听话的孙子,老许头可是很少上手的,是以,这足见他是真的气得狠了。

    小时候都没被爹打过,这一把年纪了连儿子都要讨媳妇了破天荒头一遭被爹打了一顿,许三茂缩了缩脖子,只觉得全身哪哪都疼,又被这么多人盯着,脸上臊皮得很。

    但可顾不得这么多,赶紧爬过去,跪在老胡氏和老许头跟前,抹起眼泪来哭着求饶道:“爹啊,娘啊,儿子晓得错了啊,儿子再也不敢了啊!”

    三花还没动手呢,要是爹娘都不护着他的话,他今儿指定没个好,所以还是赶紧抱紧爹娘大腿才是!

    “爹啊,娘啊,原谅儿子这次吧!儿子下次再也不敢了!要是儿子再赌,就让儿子不得好死!”

第三百六十六话:杖毙

    到底是自己的儿子,当爹娘的哪有不心疼的?

    见许三茂这鼻涕横流的痛得直抽抽的告饶,还赌咒发誓说下次不敢了,老许头重重哼了哼,这怒气到底也就散去了两分。

    老胡氏想着儿子这是初犯又被他爹打了这么一通,指定吃教训,以后就不敢了,虽生气,但还是不由松了口气,晓得错了就好。

    许三花冷眼看着,当即就将一摞借据拿了出来,一把拍在了桌子上,“这都是三叔在赌坊借的银子的借据,一共八百三十两,连带着那押给赌坊赎不回来的金铃铛,一共一千零三十两,这银子,爷和奶是一起帮三叔还,还是三叔自个还?”

    老胡氏和老许头一听这一千零三十两,刚消下去一点的火气顿时又蹭蹭蹭的往上涨,老胡氏眼睛一翻,差点就撅过去,多亏了周氏在后头扶着。

    而老许头也顾不得歇气了,顿时就抓了鸡毛掸子抬手就朝许三茂身上招呼,“我打死你个败家玩意儿!”

    许三茂就搁他跟前跪着,上手就打,都不用起身。

    许三茂吓得赶紧抱头鼠窜。

    见人还敢躲,老许头登时追了上去,父子俩满堂屋的你追我赶,前头的跑得飞快,嘴里一边还大叫:“爹饶了我啊!别打我!”

    后头的累得直喘气却追不上。

    许三花看得眼疼,趁许三茂跑过她跟前之际,直接上脚,一脚将许三茂给踹趴在地。

    “啊!”

    随着一声惨叫,整个堂屋安静了。

    跑得气喘吁吁一直追不上的许三茂的老许头看着趴在地上的许三茂磕出得满嘴是血,顿时:“……”

    堂屋其他人:“……”

    外头院子里的众下人:“……”

    人就趴在他脚下,手里的鸡毛掸子,老许头是打下也不是,不打下也不是,一时间倒愣得不行。

    耳边终于清净了,许三花重重呼了一口气,看向老胡氏,又问了一遍,“这一千零三十两银子,爷跟奶是一起帮着还,还是三叔自个还?”

    他们老许家没分家,一起还,自然是全家上下都一起还,老胡氏明白许三花的意思,想都没想,就道:“他自己手贱赌输的银子凭啥要别人帮他还?让他自己还去!”

    那可是一千两,不是十两二十两!

    要是十两二十两的,她这个当娘的厚着脸皮就将自个的银子都拿出来给还了,但这么多的银子,凭啥要大房和二房一起还?

    三个儿子都是儿子,她得一碗水端平,没有亏了两个儿子来贴补另一个儿子的道理。

    若是非这样,这个家就得散啊!

    谁做下的恶果,就叫谁自个承担吧!

    老许头张张嘴,心里也拎得清,跟着点头,“这败家玩意儿自个欠下的银子,就让他自己还吧!”

    许三花听着,顿时心里松了一口气,先将这事放着,等下再算,转头看向跪在下头一直没抬起头来的彭贵。

    “彭贵,你可知错?”

    彭贵闻言,赶紧重重磕起头来,“小得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姑娘就饶了小的这次吧!”

    “那我问你,这赌坊,是谁要进的?这赌桌,是谁要上的?”许三花冷声问。

    彭贵一听,眼珠子不由飞快转了起来,三老爷再咋得就只是挨顿打罢了,都是血脉至亲的,还真能把他咋样?

    但他不同啊,一个不好姑娘就得发卖了他啊!

    他不想被发卖,所以嘴里迅速道:“是三老爷!是三老爷要进赌坊去的!小的没办法,只能跟着三老爷一起进去的啊!”

    许三茂一听,顿时顾不得嘴巴痛,大骂他起来,“你放屁!分明就是你让我赌的!我只是进去看热闹就打算离开的,是你拉着我跟我说啥头一回赌的人运气好拉着我往赌桌上去的!”

    彭贵可不能承认,嘴里飞快道:“三老爷可不能冤枉小的啊!小的以往往白节镇去,可都是送到了就立马往回赶,可从没有多停,是三老爷您跟着小的去了就带着小的往赌坊去,见人家赢了银子,就走不动道,小的当时可是拉着你的!可是没拉着,也就迷迷糊糊的跟三老爷您赌上了路啊!”

    说罢,又立马朝许三花磕头,“姑娘!小的说得句句属实!请姑娘明鉴啊!小的去赌钱是小的不对,姑娘要打要罚,小的都没有怨言啊!但一开始真的是三老爷要往赌坊去的!小的只是个下人,可阻止不了三老爷啊!”

    许三茂听得气得不行,指着彭贵大骂:“你放屁!你还敢讲是我带的头!分明就是你,当时赢了银子我就准备收手的,是你怂恿我接着去赌的!还说可以赢更多的银子!可后来全输了,借银子也是你怂恿我借的!”

    “对,是你怂恿我借的,这银子不是我一个人输的!”许三茂说着直点头,忙看向许三花道:“三花,借银子他爷也有份啊!可不能叫我一个人还,他也得还!”

    彭贵张张嘴还想接着说,许三花已经先一步开口,“够了!”

    顿时,许三茂和彭贵两人都闭了嘴,不敢再多言。

    “你俩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照我看来,一个巴掌拍不响,都有错!”

    许三花说着,盯着彭贵道:“三老爷做错了,自有他的罚,可你身为下人,看着主子进赌坊,不但不阻止,竟然还跟着一起去赌!当时还可说人微言轻阻止不了,可回来你可曾有上报此事?不但没有,竟还变本加厉!天天都跟着去赌!我买你回来是做事的,可不是让你去当大爷赌钱耍的!竟还敢怂恿主子借银子赌!偷金铃铛的事怕是也是你怂恿的吧!如此下人,我这里,可留你不得了!”

    彭贵听着,只以为姑娘要发卖他了,当下求饶,“姑娘,小的知错了!再也不敢了!您再给小的一次机会,让小的改过吧!可不要发卖了小的啊!”

    “发卖你?”许三花顿时冷笑,“那未免太便宜你了!早在最开始我便说过,大家好好做事,啥都好说,可要是不长眼不长心,我脾气不好,可不会轻饶。”

    “田管家!着人上家法,将彭贵当众杖毙!”

    此话一出,彭贵当即大惊失色,连忙磕头求饶,“姑娘饶命啊!姑娘饶命啊!”

    田宽听得这声田管家,也是当即正色,直接点了邹平和田家有上前,进屋去将彭贵给架了出来。

    但从未行过家法,这老许家也不像那些大户人家常备的有行刑的东西,田宽不由犯了难。

    许三花见状便道:“就用过年打糍粑的大木锤!”

第三百六十七话:分出去

    满院子噤若寒蝉,到了点下工的作坊工人但没人称重借工钱都只好等着,以及修整好了土坡往山坳子下去的路的村人们,包括村长在内,见这动静,也不由得探头往院子里瞧来。

    彭贵嘴里本大叫大喊着,但在以前的主家见多了的田宽当即拿了抹布将他嘴给堵了,被田家有和邹平二人按在长凳上。

    田宽亲自拿了大木锤,一锤一锤的打下去,落在彭贵腰间,他堵着嘴叫不出来,但满脸通红,死命挣扎着,看得众人心里直跳。

    不说院里的下人,只说外头的村人见这阵仗,都是心惊肉跳的。

    早就晓得三花脾气不好,也见过她打人,但这般眼睛眨都不眨一下的就要将人活生生的杖毙,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有人不由小声道:“这出了人命可是要吃官司的,三花胆子这么大真不怕咧?”

    村长正好听着,晓得许多人心里只怕都有这个纳闷呢,便小声接话:“我朝律法,主家打罚或杖毙有卖身契的下人,是不会吃官司的。”心里也是感叹三花这孩子的手段啊,瞧这行事的章法,怪不得是有大福运的人,寻常姑娘家,哪有她这个气魄啊。

    “原来是这样?我就说三花胆子这么大咧,竟然敢当众把人杖毙咯。”

    “这下人也是自作自受啊,好好的竟然还敢去赌钱。要说三茂这小子也是日子过的舒坦了,连赌坊都敢去,这回三花指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你刚上来,还没瞧见,刚才三花可是一脚把三茂给踹趴下的,那可是一点都没留情,你看呐,堂屋里三茂那嘴都是肿的,下巴全是血呢。”

    村人们叽叽喳喳的,说得极小声,但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唯一可能发出声的彭贵都被堵了嘴,是以,这点声响还是挺突兀的,

    说话的自个也觉着了,便赶紧都闭了嘴。

    再看院子里,彭贵已经被打得不剩几口气了,刚才挣扎得厉害这厢却是动也不咋动了。

    堂屋里的老胡氏看得心慌,想出声求个情,但看着许三花的表情,也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很快,田宽收了带血的大木锤,上手探了探彭贵的鼻息,上台阶前来禀告道:“姑娘,人已经咽气了。”

    许三花听着,眼睛都没眨一下,“将人连着这条长凳和这根大木锤,一起抬进大孤山里埋了。”

    “是!”田宽领命,回身走回去将大木锤放在彭贵身上,摆手示意两人快去。。

    田家有和邹平立马将人连着长凳大木锤一起抬着迅速出了院子往后山去。

    村人们亲眼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打死抬了出去,不约而同的抖了个摆子。

    许三花这才看向院子里还跪着的秦汉,出声道:“田管家管家不利,罚三个月的月俸,秦汉照看雪灵不利,罚两个月的月俸。”

    田宽赶紧拱手,“小的领罚。”

    秦汉愣了愣,也赶紧磕了个头,道:“小的领罚,谢姑娘!”

    后头的秦兴和肖氏纷纷松了一口气。

    许三花便摆手,让大家都各自散去,该做啥的都去做啥去。

    “是!”众下人异口同声,声音齐得很,之后就迅速各自散去,有条不紊,十分规矩。

    村长看着,不由叹了叹气,老许家,这是真的不同了啊。

    他正准备让村人们都回去,明儿再来问工钱,许三花却已经叫黑妞过来,递了一袋铜板道:“村长,这是修路的工钱,村长给他们发了吧,还有,我家姑娘说,让村长您先别走,进堂屋来,还有事要麻烦您。”

    村长听得纳闷,不由点了点头。

    而堂屋里,许三花已经看向老胡氏和老许头,继续道:“我仔细想过了,一千两银子,给三叔几辈子他也还不上来,看在奶跟爷的份上,我可以替他还了,但不能白还,以后,就让三叔分家另过吧!”

    分家?

    父母在,不分家,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许大茂看了看爹娘,不由接嘴道:“三花,可不能分家啊!”

    许三花扭头看他,“爹有多少银子打算帮三叔还?”

    许大茂:“……”

    许三花便看向老胡氏和老许头,接着道:“若不把三叔分出去,这银子我是不会出的,且三叔不分家,还搁这家住着,欠着一千两银子成天在跟前晃来晃去的,我这口气不顺,今儿这事也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

    老胡氏和老许头看着三花握着的拳头捏得咔咔作响,想着院子里刚被活生生杖毙的彭贵,登时一个激灵,打起了眉眼官司来。

    老许头:真把老三分了?

    老胡氏:分了分了,老三还得上这么多银子?不分他今儿指不定得被三花打残,分了对大家都好,他自个做下的孽让他自个承担吧!咱也别管了!

    老许头:那就分吧!左右咱老两口不管咋样都是要跟老大两口子过的。

    老胡氏这才看向许三花,道:“就依三花你的意思,将你三叔一家分出去。”

    “不是三叔一家,二哥还有五花得留着,将三叔三婶分出去就行!”许三花道。

    啊?

    刘氏一听,登时叫了起来,“三花,我也不要分出去啊!我得跟你二哥在一起啊!”开玩笑,跟着分出去,以后可就没有月钱,也没有这么好的日子过了!

    许三花面无表情的睨了她一眼,不理她,接着跟老胡氏道:“三叔三婶分出去,这分家文书也得写上,以后二哥还有五花的事他们都不得插手。”

    她得未雨绸缪,免得许三茂死性难改,将来别将五花给赌了出去,还有二哥,那都是要讨媳妇的,媳妇讨回来,也被卖了咋办。

    至于刘氏?就算被卖了,她也不心疼。

    “用不着这样吧?”老胡氏听着,很是不解。

    “就得这样,要不然银子我可不帮忙还。”许三花语气果决。

    老胡氏不由看向许二树和五花,“二树,五花,你们兄妹俩拿个主意,跟着爷爷奶奶,还是跟着爹娘?”

    许二树下意识看向许三花,被她眼神一盯,顿时点头,“跟着爷和奶!”

    五花机灵得很,眼珠子一转就道:“我要跟着三姐!”

    这些娃都不傻,老胡氏不由心下叹了口气,面上却不显,道:“行,就照三花说的来。”

    刘氏见三言两语的就决定了,顿时不依不饶起来,“我不分出去,我要跟着二树!”

    许三茂也哭着喊道:“爹啊娘啊,不要将儿子分出去啊!”

    嘴巴肿着,满下巴糊着血,鼻涕眼泪横流的,看得老胡氏不由别开了眼,“三花他爷,这家咋分,你是当家的,你拿个主意。”

    ------题外话------

    五更完。

第三百六十八话:嘴脸

    老许头想了想,便道:“这家里的东西一眼就看得清的,三个儿子平分,我老早就想过的,老三两口子现住的西二间就分给他们,至于五亩地还有三亩田,我们老两口留两亩地,剩下的,他们三兄弟正好一人两亩,一亩地一亩田,还有银子,公中的银子在咱们家三花做生意之前,有多少,老婆子你心里有数,也照样分就是。”

    “之前咱们家几年攒下来就五两半银子,咱们老两口留一两,其他的四两半,他们兄弟三个,一人一两半,刚好。”老胡氏便接话道。

    老许头听着,点点头,当下看向许三花,“就是这样了,三花你看咋样?”

    许三花当即道:“这样挺好。”

    老许头便看向刚坐进来不久的村长,道:“就麻烦村长给作个见证,我们家今儿就将三房给分出去。”

    村长听着还有这么一手,竟是要将三房分出去,可又不分两个孩子,也是不由得多看了许三花两眼,才点头道:“行。”

    许三花当即让秦兴进来写分家文书,将分的东西以及分家之后许二树和许五花都跟爷奶过许三茂两口子不得插手这条统统都写上,然后老许头先按了手印,村长这个见证人也按了手印,最后捧到许三茂面前去。

    许三茂见他都这么求了还是要将他分出去,且就分这么点东西,哪里肯干,当下叫了起来:“不行!这么分不行!家里这么多作坊,还有铺子田地,还有新建的宅子,我统统都要分一份!”

    刘氏见被分出去已是铁板钉钉的了,改变不了,当即也想着要争取最大的好处,跟着附和道:“对!这些东西都是老许家一起的!我们三房也得分一份!要不然,这手印我们可不按!”

    许二树默默撇开了眼,他就晓得没这么省心,知父母莫若子啊。

    老胡氏听着,登即变了脸色,忍不住骂道:“刘家的!你好大的脸!这些东西谁不晓得,那都是三花的!你想分就分?要不要脸呢?”

    刘氏死猪不怕开水烫,一脸豁出去道:“啥叫三花的?三花不姓许?她还没嫁人呢!这所有的东西那就得是大家的东西!再说了,我们也是出了力的!凭啥不分一份?!”

    想将他们分出去,你们剩下的人住新宅子,吃香的喝辣的?门都没有!

    今儿咋得也要薅走一层皮才可以!

    两口子对视一眼,心有灵犀得很。

    老胡氏气得差点没晕过去,都说日久见人心,可这么多年了,她也没看出来,这三儿媳妇竟是个这样的糟家货!

    “想分三花的东西,那你可得问一问三花的意思!”她没好气的道,根本不想多看这个儿媳,至于儿子,她也是失望至极,自个不干好事,竟还得寸进尺。

    问三花?

    刘氏偷偷瞄了眼似笑非笑的许三花,立马缩回去,只看着老胡氏和老许头二老,叫唤不停:“啥三花的东西?三花就是老许家人,她的就是老许家的!爹娘当家做主的,你们做主分就是!左右三个儿子,您二老可不能偏着谁,都得平分才是!”

    “对,全部平分!那新宅子我也不稀罕去住,八千两银子建的,平分,折给我两千七百两银子就是了!至于作坊,我也不乐得管,加起来也折给我三千两银子买断!还有镇上的铺子,和白节镇的田地,以及许家庄,都直接兑银子给我,所有的加起来,我也不分多了,一共给我一万两就行!”

    许三茂眼珠转了转,闹到这个份上,当然是利益为大,连儿子女儿都能不跟他们,他也不指望了,还是银子重要,有银子他就能去翻本!等他赢了大钱,成了富翁,到时候回来,也建个大宅子,让他们羡慕去!

    刘氏叫叫咧咧的他们只觉碍眼,但许三茂这般嘴脸,老胡氏和老许头是真的气得不行。

    老许头扬起鸡毛掸子就要去打许三茂,哪知许三茂往旁边一躲,嘴里道:“爹,您老都把我分出去了!以后就管不着我了!想打我,我可不由你打!”

    老许头听着,气得直发抖,哪曾想这个儿子竟一眨眼就变了个人似的,果真是赌博害人,赌博害人啊!

    老胡氏也是气得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厥过去。

    许三花看着许三茂和刘氏转眼就来的嘴脸,心里也是不由得感叹,所谓本性难移,这话不假,上辈子,后来不是因为生活所迫,所以他们变坏了,而是他们的根子,一直以来都存在恶性。

    要不然,这辈子日子过得好好的,有吃有喝的,这副嘴脸,却还是露了出来呢。

    所以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值得原谅,也不值得让他们过好日子。

    他们不配!

    上辈子她爹许大茂她娘胡氏被磋磨至死,爷爷老许头病了不给医活活病死,五花六花还有不过几岁的七花都被陆续卖掉。

    这些事一件件的在脑子里不停乱蹿,看着许三茂冲着老许头横眉怒目的逆样以及刘氏呶着嘴昂着下巴的样子,许三花再也忍不住,直接起身,一脚先将许三茂踹翻在地踩在脚下,而后一把拽过刘氏,举了手,左右开弓。

    啪啪啪的耳光声混着刘氏含糊不清的惨叫声以及许三茂挣扎喊救命的声音充斥在整个堂屋里,大家本被许三茂和刘氏不要脸的转变给整懵了,冷不丁见这么一出,更是吓了一跳。

    本想拉架,但众人都被许三花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气给吓住了,一时没人敢出声。

    便是唯一喊的住许三花的老胡氏和老许头,张了张嘴,也是被许三花这副样子给吓到了,忘记了出声。

    不多时,刘氏被扇得满脸肿成了粽子,嘴巴里直吐血,鼻子里耳朵里都冒了血出来。

    许三花一把将刘氏丢下去,踩着许三茂的脚直接抬起来重重的两脚下去,许三茂猛地吐出一大口血来,瞪着许三花,双目喷火,“许三花!你个不敬长辈的野丫头!我要报官抓你!让官老爷治你的罪!”

    许三花抬脚用力往许三茂大腿骨上一踩,只听得咔嚓一声脆响,许三茂猛地惨叫一声,头一偏,晕死了过去。

    收回脚,许三花轻轻呼出了一口浊气,转头看向满脸惊吓坐在门口位置的村长,微微一笑,道:“今儿真是麻烦村长爷了,我们家不分家了,天也不早了,二叔,你送村长回去。”

    分啥家啊,分家了也是血浓于水连着筋的,要作死的还是要作死,到时候惹了乱子,她还得给他们收拾烂摊子,为了省心,索性直接废了他们,养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这样才是万全之策,所以凭啥分家啊,先才说分家,一定是她脑子进了水。

第三百六十九话:安排

    回过神,被点到的两人张张嘴,都没有说出话来,木木的起身,一个往外走,一个跟着去送。

    许三花接着便吩咐田宽去请洪大夫来。

    很快,洪大夫来了,给许三茂和刘氏两人都看过,又开了药,一个大腿骨碎了,没得治,一个满口牙都掉落了,也没得治,只各都开了清淤消肿止痛的药,深深看了许三花两眼,就回去了。

    老胡氏抬眼看向许三花,许三花也一眼不错的回望着老胡氏。

    须臾,老胡氏轻轻叹了叹,“罢了罢了,这样也好。”

    刘氏满口胡言,落了一口牙,算是她活该。

    儿子腿断了,断了就断了,断了腿免得瞎跑去干破家的祸事。

    三花这孩子本来脾气就大的,这几个月下来,大家都以为她脾气好了,所以一个个的,都不长心呐。

    依三花这脾气,断一条腿罢了,那可是嚯嚯了一千两银子,一千两银子是啥数?普通农家人吃饱喝足能花用好多好多辈子了。

    老胡氏心里有数,所以也很是想得开,如此留在跟前,她照看着,已然是最好的结果,她只念着这两人日后长心消停安稳过日子,别再折腾。

    要不是三花,如今上下过得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能吃饱都是大福气的事,哪能有这个光景呢!所以这人吃着用着,还得念着才是,都说三花是老许家的人,是应该的,可她晓得啊,三花不是。

    这是三花的东西,谁都别抢,要想抢,她第一个都不答应。

    她早就说过,做人要知足。

    三儿子和三媳妇不晓得知足,才有了这般下场,是他们活该。

    许三花听着这一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晓得上辈子的事,可旁人不晓得,只觉着她光因着这点,就出手断了自个三叔的腿,未免太过六亲不认,她也不求别人都能理解。

    但此刻,见她奶并不怪她怨她,她心里着实是轻松的,这就够了。

    ……

    新宅子彻底竣工,吃过中饭,阳大匠带着匠人们告辞,准备前往下一个主家,年前就答应好别人的,孤山村这里算是插队先来的。

    许三花送走了匠人们,转头就喊了老许家上上下下都一起来打扫宅子。

    看好的日子就在十二,进火许三花也不打算大办,左右十八办喜事,到时候再大办就行。

    花了一天时间将宅子里里外外清扫干净,买回来的家具都布置妥当,先分好了每个人要住的屋。

    跨过二进门的二进院子,给二房住,正院正房自然是住许二茂周氏两口子,定给他们的黄花梨木架子床和软榻衣柜一一放进去,西厢房和东厢房则分别给四树和六花住,至于西跨院,则给许大树住,讨了媳妇单独住一个小院,也方便。

    本是红木架子床的,但许三花想都没想,直接让人将本卖给许三茂两口子的黄花梨架子床搬进了许大树的屋子。

    再往里头去的三进院子,正房住许大茂和胡氏两口子,西厢房留起来以后给七花,东厢房则让五花住,同样的西跨院则给许二树。

    最后的四进院子,正院自然是老胡氏和老许头住,西厢房空着,东厢房则安置许三茂和刘氏两口子,至于西跨院,是许三花住的。

    大家各自看了自己的屋子,都高兴的不得了,特别是五花跟六花,看着自己的大屋子大床,激动得恨不得当晚就入住。

    但宅子还没进火,布置家具是行的,住进去,还不行。

    许二茂打了一个来月,也就打出来三张普通的架子床,而薛守成那里,带着儿子两个人忙活,倒是打出来五张架子床,算算家里的下人,这八张床,也是不够的。

    许三花便让田家有就在镇上的铺子里再买了些架子床和一些其他简单的柜子等回来,将下人房都布置妥当。

    又让田家有进了一趟淮安县,把冯江以及马志平两口子和他们的大儿子,还有马志才的两个女儿给带了回来,冯江看大门,马志平的媳妇齐氏看二门,马志才的两个女儿则管着两个小花园。

    搬了新宅子,一应的规矩都要弄起来,不能像以前那样懒散了。

    在进火搬新宅子的头一天晚上,许三花就集合了所有人,把分工重新调整了一下。

    田宽依旧是管家,袁氏则是管事娘子,管着后院。

    姜氏以及何氏也照旧在灶屋做事,再另拨了张氏和招弟还有另一个丫鬟草葵一起,把做黄辣酱和油辣子这两样以后都交给灶屋做。

    二婶周氏则去接手豆腐作坊,顺带焙炒芥菜种子和山椒,豆腐作坊的妇人都是他们家信得过的,也不用防着。

    而田家有兄妹依旧管她的生意,而秦兴管她的田地,陈秀云和邹平依旧管调料作坊,旁的都不用照手,只用听她指令。

    王茂一家不变,袁文邓丰不变。

    秦兴的媳妇肖氏,拨给她娘胡氏用,两个人正好一起带娃,胡氏奶水若不够,肖氏孩子还没断奶呢,正好当个奶娘,也有个伴。

    秦兴的儿子秦汉继续照看雪灵,马志平的儿子马文接手管着马棚马车。

    至于王婆子,去守以后下人进出的角门。

    丫鬟明夏跟着五花,丫鬟菊兰跟着六花。

    春香和冬梅两个伺候老胡氏。

    当初的八个丫鬟就还剩下一个红玉和秋菊,这两个人人才都要出挑些,虽不比陈秀云识字写字又算术厉害,那也是女工刺绣都精的。

    最主要的,当初连带着陈秀云在内的八个丫鬟中,就只有他们两个,原先就是大户人家的丫鬟,规矩礼仪自是不必说的。

    她以后要嫁给贺璋,身边也该有两个得体的丫鬟。

    且她旁眼瞧着他们二人来家里几个月,让做啥就做啥,一双手本是做绣工的舂调料也不耽误,从没有一句多的,这性子,她也是满意的。

    她可是听明珠说了,一般人家的姑娘,像她,身边一应就是四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伺候呢。

    她这里嘛,就简单点,小丫鬟不要了,四个大丫鬟,刚好,一个黑妞,一个田玉秋,剩下两个红玉和秋菊,这将来出嫁的四大陪嫁可就有了。

    至于陪房,田家有娶了陈秀云,这不就是陪房?

    齐活!

    许三花安排得明明白白的,红玉和秋菊一听他们二人以后就贴身伺候姑娘,心里均是一喜,赶紧行礼领命。

第三百七十话:新宅子进火

    三月十二,老许家新宅子进火,并不大办,早先就只请了一众亲戚。

    但村里家家户户也都一大早就来道贺了,除了孤山村人,大柴村的村民几乎都来了,大湾村有在老许家做工的也来了。

    所幸得是村里吃酒的规矩,一家只得两人,要不然,这都来了,那可是没地坐的。

    尽管这样,那人也是多得不得了的,比上次村长六十大寿的人多了不知多少。

    陆陆续续的亲戚们都到了,紧接着镇上的龚老板,怀正商号的傅老板,陈婆子等,便是县里的丁管事兄弟二人和窦东家还有府城的曲老板,只要和许三花有生意往来的,都来恭贺了。

    宅子外的空地早就摆满了从村里家家户户借来的桌子,桌子上摆了瓜果点心,够宾客落座歇脚。

    空地的另一边搭了临时的灶台,许三花早就预料到了今日肯定人多,所以吩咐田宽将席面准备得足够多,新宅子进火的大事,她一点也不吝啬,那席面都是照着镇上酒楼一桌席面的规格来的,请的也是福满楼的大厨来掌勺,下人们都帮着忙活。

    时辰一到,老许头着长子许大茂亲自点燃鞭炮,然后他转身解开大门锁上头晚绑上的一个大红福结,打开了门。

    随后,老胡氏带着二儿媳周氏麻溜的先进新宅进灶屋里点燃新灶灶火,老许头则带着许大茂和许二茂进宅上香。

    接着,许三花和许大树这一众兄妹跟着进了大门。

    最后,亲戚宾客们跟着提着贺礼鱼贯而入,恭贺乔迁新宅之喜。

    村里人家,建了新房子进火这天,这房子都是随便客人看的,村里这些人建新房子的人家少,顶多也是青砖瓦房罢了,这四进的大宅子,这般气派,村人们何曾见过!

    是以,一放下贺礼就各自四下观赏转悠起来。

    但也都是晓得规矩的,只用眼睛看,不会随便乱摸乱拿的。

    蒋村长跟两个村长走在一起,看着老许家这般气派就跟城里的大户人家一样且比起对面贺家看起来也差不了多少的大宅子,听着两个村长恭维他们孤山村人杰地灵,心里一时感慨,一时也是与有荣焉,心情那叫一个复杂。

    回想几个月前,老许家还是同村里大多人家一样的,人多地少,吃饱就算不错了,孙子多,亲事作难,家里还有个出了名的二混子和出了名的女霸王,让村人避之不及。

    可短短几个月,老许家竟然煮上了这么气派的新宅子,还真是世事难料呀!

    要是几个月前,有一个人跟他说老许家几个月后就能发财住新宅子,他一定是不相信的。

    可偏偏,村里这么多人家,发财的就是老许家啊!

    村长看着老许头笑得合不拢嘴红光满面的样子,也是禁不住感叹,他咋没有个三花这般有福气的孙女呢。

    老许家这块地养人啊,早晓得当初从老屋基搬出来,大家伙选宅基地,他就挑了老许家这块了。

    吃过了进火酒,宾客们陆陆续续告辞离去,老许家的亲戚也都各有各的忙,有牛车的自己走,没有牛车的自有老许家的人赶了马车牛车去送。

    有大儿子和大儿媳在老许家做着工呢,所以刘老爹和老姜氏都晓得了女婿沾了赌输了不少银子被许三花打断了腿的事,是以今儿没见到两口子,想问也没敢问。

    毕竟,他们可是听说了的,那跟着女婿一起去赌坊的下人当天就被许三花叫人给杖毙了,女婿只是断了一条腿,那都是轻饶了他。

    见外孙和外孙女笑眯眯的,穿着新衣裳好得不得了的,他们二人也就没多管女儿女婿的事了。

    不是不想管,实则是这许三花太彪,他们怕话还没说就被打,着实划不来,毕竟,先是女婿自个沾了赌输了银子。

    亲眼见着老许家这么大的宅子的白氏心里可是火热得很,她今儿可是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的都走了一遍呢!那么大的宅子,住着多得劲啊!还有花园子,还有叫啥凉亭的,那修得,跟画似得!

    小姑子今儿没见着人她不关心,妹夫被打断了腿不腿的她也不关心,她心里可是对另外的事上心起来。

    是以一回到家,等送他们回家的许二树一走,白氏就忍不住拉了钟氏打听,“大嫂,你在亲家家做工这么久,熟得很,可有听说他们家要给四树说亲的信儿?”

    钟氏立马摇了摇头,她嘴巴木实,在老许家做工之后,嘴巴就更木实了,一般回家来都不往外蹦几个字的。

    白氏见她这个样子,不由道:“我可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这个罢了,又不是啥说不得的事,大嫂你怕啥?”

    说着还不忘跟婆婆老姜氏使了个眼色。

    老姜氏也是个心思多的,一见白氏这样就晓得她想做啥了,当下帮着道:“就是,钟家的,你就说说而已,这个不妨事。”

    钟氏还是摇头,但嘴里也出了声,“没听着啥信儿。”

    “那就好,那就好,四树的年纪跟咱家水仙差不多,正好配!”白氏一听就笑开了,跟老姜氏道:“娘,这个还得你出马,去找周家婶子透透气儿!”

    之前她还没想过这事,只因着她晓得许三花的性子,老许家生意做得再大那都是许三花的,别人捞不着,她家水仙长得好,那是要嫁回白河村过好日子的。

    她本是看中了堂叔白大年家年纪正好的三孙子的,可惜上次她没有办成柳氏交待的事,柳氏指定不会同意。

    但今儿看过老许家的新宅子,她这心思就起来了,这搬不走的宅子,许三花将来出嫁总不会带走,那可不就是老许家的?

    听说花了八千两银子建成的呢,老许家就三个孙子,分三份那也是两三千两的银子,堂叔白大年家可没有这么多银子!

    所以,水仙嫁给老许家,那就是好日子啊!

    老姜氏也是反应极快,当下应了,道:“行,我明儿就去!”

    钟氏在一旁听着,很想说一句,别管透气不透气了,四树那里,三花绝对不会答应水仙的。

    但见婆婆娘和弟妹这般高兴合像是这事已经成了似得,她便默默闭上了嘴。

    不只白氏婆媳俩有这个心思了,今儿老许家新宅子进火这么大的阵仗,谁不晓得?

    再听进宅子看过的人一说,那宅子多么大多么漂亮多么气派,很多人这心思都活络了。

    其他东西许三花出嫁带得走,这大宅子可带不走!

    是以,盯上许四树的人家就多了起来,这可是老许家唯一还没有定亲事的孙子了。

    一定要快准狠!

第三百七十一话:最后一程

    有自觉说不上许四树的,又跟方家和薛家熟的,往这两家的走动就多了起来,现下不讨好,以后嫁过去了再讨好就显得假了。

    不管咋样,这可是老许家即将过门的孙媳妇,以后就是那宅子的主人啊!早点攀上关系,以后结个儿女亲家的,他们的女儿嫁不成,孙女啥的嫁进去也是一样啊!

    那大宅子,一百年都不会坏的!早点住晚点住那都是宅子啊!

    一时间,家里有合适不合适的,年纪大的小的行不行的,都盯上了薛红秀的兄弟姐妹以及方春枝的两个弟弟,管他年纪小不小的,亲事先定下再说!

    定下了,那就是连着筋的亲戚啊!

    但方家现下也忙着呢!马上十八九要嫁女,虽说该准备的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但还是怕有准备的不妥当的,可没时间跟上门来的人寒暄。

    所以,倒是往薛家去的人多。

    首当其冲的,都是去说薛红秀的大哥的,可惜,薛红秀的大哥早就说好了了舅舅家的表妹,众人也只好作罢,盯上了薛红秀的其他堂兄弟姐妹。

    总之,一时间,十里八村的儿女亲事都热闹得不行。

    不只是都想跟老许家沾亲带故了,还有孤山村的所有人家,那上赶着结亲的忙都忙不过来。

    谁不晓得孤山村家家户户都在老许家做工的,那一年下来,多挣工钱?现在结亲,等人家发财了,可就挑不上了。

    孤山村可是个风水宝地啊,光看如今那孤山脚下和对面两座大宅子就能看出来。

    进进出出的媒婆中人多了,村长瞧着,那是笑开了花。

    村子里的人都高兴,老许家众人也高兴,唯独不高兴的,就只有许三茂和刘氏两口子了。

    两个人新屋子住着,崭新的红木架子床,还有软榻和衣柜,家具全都是新的,换做之前,那是高兴的觉都睡不着的。

    现下,也是觉都睡不着,但完全不同。

    许三茂断了大腿根,躺在床上不能动,刘氏满嘴牙都没了,好在手脚能动,伺候许三茂的活计就是她的。

    何氏送了两人的早饭来,刘氏一看又是米粥,顿时发火,直接将托盘给打翻了,嘴里骂骂咧咧的。

    她现下没有牙,说话含糊不清的,几乎听不懂她说了啥。

    但何氏也晓得定是因为饭菜不合意才发的火,她不敢呛声,忙蹲下来收拾。

    刘氏见状,上手就去打她。

    许三花刚从跨院里出来,正好看到,抬脚进屋,直接让黑妞将刘氏拉开,嘴里道:“一颗牙都没有的人想吃啥?灶上专门给你们熬得软烂的瘦肉粥,不想吃?行啊!何婶儿,回去跟姜婶儿说一声,以后三老爷屋里就熬白粥,要是不吃,以后就别送了,免得糟蹋粮食!”

    “是,姑娘。”何氏收拾好了地上打碎的东西,赶紧应道。

    刘氏气得眼里冒火,瞪着许三花,却不敢在她面前发作,就怕惹火了她,那耳光又打上来,她现下,可是对这耳光畏惧得很。

    床上躺着的许三茂也是一双眼睛淬毒般的瞪着许三花。

    许三花视若无睹,反而道:“有吃有喝有用,安生过日子,大家都好,要是非得作死,饿死了正好,大不了花几两银子买两副棺材了事!还乐得清净!”

    说罢转身就走,任由许三茂两口子在屋里骂骂咧咧。

    可骂得嗓子冒烟,也没人理他们,许二树已经往白节镇铺子里去了,五花现下不用做活,早就带着六花满到处耍去了,而在家的老胡氏忙着陪着胡氏,也只当听不见,这两人不吃教训,就得好好磨磨他们。

    骂累了,没有吃早饭,肚子饿得慌,见没人来管他们,两人也没脾气了,等到中饭送来,管是白粥,两人也是狼吞虎咽的吃了下去,不敢再作。

    虽说是住了新宅子,但大家该做的活计都没闲着,老许头带着两个儿子吃了早饭就去地里给苞谷苗查漏补缺去了。

    许三花出了门,直接跨过小溪沟,就往贺家去。

    敲开门,白一见是许三花,眼神微微变了变,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立马笑眯眯的请人进去,反而道:“原来是许姑娘,不知许姑娘找谁?”

    许三花听得奇怪,还是道:“我找贺璋。”

    “真是不巧,我家大公子不在家。”白一立马道。

    睁眼说瞎话呀,明明昨儿她家进火,她爹放鞭炮时她还看着贺璋的马车进了门的,这一大早能往哪儿去?

    她不由纳闷,眼珠子一转,就道:“那我找大夫人。”

    “也是不巧,我家大夫人有些不舒服,不便见客。”

    许三花:……

    她在做梦呢?

    过生辰还给她送生辰礼,她家进火,不来便不来吧,她这上门,咋就突然不见了?明明贺大夫人可没少说让她没事就常来的。

    许三花想不通这番变故,见大门关上,她眼珠子一转就朝墙根缩了过去,一直到西边的林子,她爬树翻上了墙头。

    西院里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影也没见着,连房门都是紧闭的,这是真的不在家?

    她跳下了墙头,抬步往回走,却咋想都觉得想不明白,总觉得很是不对劲呀。

    忍不住掉头又爬上墙头去看,这才觉得哪里不对劲,青天白日的,主子不在院里,可下人们一个都不见,这咋可能?

    她明明记得往前每次白日来,院子里可都是有小厮洒扫走动的。

    难不成贺家上下都被人控制了?

    这可不行呀!

    许三花急了,当下就跳进了院子里,踩趴了一株花也顾不得,三两下跑出花圃,开了院门就往外跑。

    贺家很大,下人并没有多少,许三花一路跑出去好长一截路,都没碰上个人影,关键的是路过的院子里都没人,是以不由得更是心急。

    好不容易跑到贺大夫人的院子,许三花见院门开着,老远一瞥,院子里站满了人,顿时心里一跳,但看清那些都是贺家的下人,不由得又松了一口气。

    推了院门进去,一直走到人群后头,都没人发现她。

    众人都垂着头,一言不发。

    许三花不明白这是在干啥,干脆绕到了最前面去,一眼看到花堂里的贺家人,还有门口站着的建西。

    “你们这是在做啥?贺璋呢?”

    突然响起的声音把建西吓了一跳,他抬眼见是许三花,不由得心下一惊,许姑娘怎么进来的?不是交待过白一许姑娘来不让进吗?

    转念一想许姑娘有翻墙进来的习惯,建西倒是解了疑,但下意识的看了看屋里,张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花堂里的毕氏听到声音看出来,看到许三花,不由走出来,双眼红肿,语气难过道:“三花,你自己来了,倒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来了也好,跟我一起送璋儿最后一程吧。”

第三百七十二话:红葫芦

    最后一程?

    许三花听得眼皮直跳,“夫人,您这话是啥意思?贺璋在哪里?”

    毕氏看着许三花立时担忧的表情一颗泪珠子瞬时就落了下来,现下她也是幸好,幸好当时没有强自做主定下三花,要不然,这人或许急匆匆才刚娶进来,璋儿就……

    这般想想,也是对不起这小姑娘的。

    璋儿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有些不好,到了晚上,索性就昏迷不醒了,姜老已经救治了一整夜,什么办法都用尽了,最后这一道针灸,若是不行,那就真的是不成了。

    昨儿下午璋儿还清醒时就交代过不要告诉三花,等他去了,贺家照常过贺家的日子,到时候三花若来,再告诉他去了的事。

    可这还没去呢,哪曾想三花就刚巧来了,也是老天爷安排,要让三花来送璋儿最后一程的。

    “三花,你要有个心理准备,璋儿……璋儿他不成了,马上就得去了!”

    啥就不成了?在府城时还是好好的呀?他们还有说有笑的,这才短短四天没见罢了,咋就不成了?

    许三花看着毕氏一句话落就哭的稀里哗啦的样子,忍不住看向建西,“建西,你来说,到底咋回事?”

    建西看了看毕氏,缓缓张嘴道:“主子自生来就身带寒毒,这些年一直靠姜老吊着命,从去年到梁州府起,主子发病的次数就多了起来,到这两个月,更是如此,上次去府城之前,主子就吐了血昏睡了一天才醒,要不是姜老的药茶吊着,是在府城待不了那几天的,昨儿回来,主子就又吐了血,已经昏迷到现在了,姜老什么办法都用过了,若是还不醒,主子就…………”

    贺璋身上常有药味,那日在大青山湖边她也亲眼看见贺璋喝药的,但贺璋不说,她也一直以为贺璋是有隐疾,不过是不能人道之类的不能对外人道的隐疾罢了。

    却不想……

    “啥寒毒?难道就没有药可以治得好吗?”

    有,主子这寒毒只有圣灵果能救,可惜,圣灵果他们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好不容易得到消息说是大宛王宫里有,建南亲自带人去了,可暗地里将大宛王宫都找遍了,也没有找到。

    建西看了看许三花,多了句嘴,“主子这寒毒只有找到圣灵果才能救,可惜,我们找了多年,都没有找到。”

    圣灵果?

    这是啥东西?

    许三花刚要问,里头便响起声音来。

    “姜老弟,如何?”

    毕氏见姜老从里屋出来了,赶紧抹了眼泪提步进去。

    许三花见状,也跟了进去。

    姜老脸上是止不住的疲惫,却也带着无可奈何的遗憾跟颓废,他摇头道:“我已经尽力了,贺老哥,你们进去,送他最后一程吧!”

    “璋儿!”贺老夫人顿时哀嚎一声,整个人就往旁边倒去,贺修远和贺修仁兄弟二人赶紧一左一右的扶住她。

    “我的璋儿!”被扶住,贺老夫人强撑着立马往里屋去。

    贺老爷子也是承受不住,忙跟着往里屋去。

    随后贺家众人也都往里屋去。

    许三花落在最后,一进屋就闻见浓郁的药味和血腥味,再看床上被贺家众人围住的贺璋,双眼紧闭,眼下青乌一片,脸色苍白,形如枯槁,顿时鼻头就是止不住一酸。

    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许三花从来没有哭过,便是惨死在恶匪刀下,生命垂危之际,被那浑身的痛楚折磨着痛不欲生,她都没有掉下一滴泪来。

    可现下,看着如清风明月般的贺璋这副模样,她眼泪哗哗的止不住就落了下来。

    贺家众人一声一声的喊着床上的贺璋,可贺璋虽还有气出着,但眼睛就是睁不开来,更别提给一句回来了。

    毕氏趴在贺璋身上,抓着他的手哭的撕心裂肺,上气不接下气。

    “都是娘害了你啊!我苦命的璋儿啊!”

    须臾,她想起什么来,赶紧冲许三花招手,让许三花到床前来,一把拉着她的手放到贺璋手心里,嘴里道:“璋儿,三花来了,三花也来送你最后一程了,你好好的去,下辈子……下辈子长命百岁,幸福安康!”

    许三花的手落在贺璋的手心来,突然,那本就耷拉着的手竟用了力,一把将许三花的手给握了起来,许三花看着,眼泪止不住流,也紧紧抓住他的手,只觉得心里堵得慌,嗓子眼疼得慌,张张嘴,想喊一句贺璋,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见贺璋的手抓许三花的手抓得很是紧,毕氏更是哭的稀里哗啦,“娘的璋儿啊!”

    女人们哭的稀里哗啦,男人们却不像女人们这样哭出声来,那也是眼眶湿润,难受得不得了。

    许三花第一次经受这样的生离死别,可她不相信贺璋就这般去了,老天爷辛辛苦苦让她重生一世,保住了家人,难道却让她好不容易遇上的喜欢之人就此阴阳两隔?

    她死死抓住贺璋的手,浑身止不住的颤栗,一股浓烈得不甘认命涌上心口,直往嗓子眼蹿。

    她扭头看向后头的建西,出声道:“圣灵果是啥东西?你告诉我,我去找!”

    建西正抹着眼泪,哭的不能自已,冷不丁听许三花问起这个?他不由就是一愣,先不说找不找得到,便是现下去找,除非就在梁州府内,要不然主子也是等不到啊。

    他愣着没说话,倒是姜老忍不住叹息两声,接了话:“此果巴掌大小,通体红色,形似葫芦,若切开,里头全是黑色小籽,且汁液犹如鲜血一般,我只在我师父的手札里看到过记载,但从未见过,圣灵果究竟在哪里,难找啊!”

    巴掌大小,通体红色,形似葫芦,里头黑色小籽,汁液犹如鲜血。

    许三花嘴里默念一遍,神情不由就有些奇怪起来,南湘住的屋子窗外一块的花田里头,种的不就全是这样的果子?

    可南湘说,这是用来美容养颜的,当时还给她吃了好几颗呢!

    她看着姜老,忙道:“确定是叫圣灵果?不是叫红葫芦?”

    姜老一听,顿时激动的上前两步,“我师父的手札有记载,圣灵果还有个名字就叫红葫芦!你知道圣灵果是不是?你见过?在哪里?快告诉我!”

    众人一听,不由都激动起来,毕氏离得近,直接上手抓住许三花,满眼希冀,“好孩子,你知道圣灵果在哪里?”

第三百七十三话:多亏

    许三花赶紧道:“姜老,不知贺璋能坚持多久?去岭东来得及吗?”

    “圣灵果在岭东?”姜老一听,不由轻叹,“此去岭东便是快马加鞭日夜不停也得要三天的时间,不说贺璋的身体根本接受不了如此急行,且他现在只吊着最后一口气,只怕还没出十里镇,人就…………”

    姜老这话一出,本升起希望的贺家众人顿时又面如死灰起来。

    毕氏更是哭诉起来,“早知道三花你知道圣灵果的下落,我早就该不顾璋儿反对………若是早点将你娶进来,告诉三花你璋儿的病,璋儿早就吃下了圣灵果解了寒毒,如今就不会……”

    毕氏话还没说完,就见许三花咬破了手指,将手指抵在了贺璋唇边,顿时,话音戛然而止,瞪大了双眼。

    屋里其他人也睁大了眼睛,不明白许三花这是在干什么。

    倒是姜老,双眼猛地一亮,“三花,你吃过圣灵果不成?我师父的手札上曾记载过,吃过圣灵果之人的血中也有圣灵果的药效,虽不能完全解寒毒,但暂时压住寒毒是完全可以的!”

    众人一听,不由又升起希冀来,只要能暂时压住寒毒,立马往岭东去,就能得救了!这真是老天保佑啊!

    众人激动不已,都一眼不错的紧盯许三花的动作。

    许三花可不晓得吃过红葫芦的人的血能不能压住寒毒,她只是死马当活马医,下意识的反应罢了。

    但见鲜血流进贺璋的嘴里,贺璋却依旧脸色苍白,不见成效,再听姜老的话,她顿时想起来,吃了红葫芦的是前世的她,这世的她可没有吃过,当然没有用!

    可谁吃过呢?

    对了!

    许三花猛地记起来,南湘跟她说起雪灵跑出无名村的缘由,就是因为雪灵将院里结出的红葫芦给偷吃了一大半,被她教训了一通,雪灵就跑了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雪灵雪灵!

    “你们先等一等,我马上回来!”许三花当下站起身,飞快往外跑。

    众人不明白这又是怎么了,见她往外跑,建西下意识就跟了出去。

    许三花飞快跑到大门处,守门的白一看见他从里头出来,不由一脸惊愕,还没说话,人已经开了门冲了出去,紧接着,建西也跑了出来,还不忘吩咐白一别关门。

    白一看着一前一后两个人,纳闷不已。

    跨过小溪,许三花几步到了自家门前拍开了门,冲了进去,马江见自家姑娘这般火急火燎的还来不及问人就没了影,紧接着又有一道身影飞快钻了进来,马江眼睛一瞪,没拦住,以为是坏人,赶紧追了上去。

    马厩就在外院东边角院里,雪灵正在打头的一间马厩里无聊的甩着尾巴,见许三花兴冲冲的向它跑来,顿时吭哧两声,将马嘴伸出了马厩迎了出去。

    许三花当下打开了马厩门,摸摸雪灵的脑袋,便道:“雪灵,走,跟我去救个人!”

    说罢,转身让看角门的王婆子打开角门,拉着雪灵就往外边跑,建西后脚跟上,等马江气喘吁吁的追上来时,人都出去了。

    带着雪灵回到贺家,许三花直接将雪灵牵进了屋子里,然后让姜老来取血。

    “雪灵吃过十几颗红葫芦,它的血一定能救贺璋,姜老,你会医术,你来取血,别伤了雪灵性命。”

    她不懂药理,也不懂马的要害,要是一刀下去害了雪灵那就惨了。

    为防姜老取血心切,不顾其他,许三花还不忘加上一句,“要取红葫芦,雪灵可是关键。”

    姜老一听,顿时下手就小心翼翼起来,取人血,戳破手指头就能取,这给马取血,他也是头一遭,自然不敢大意。

    很快,姜老将雪灵身上轻轻割了一个小口子,许三花立马将干净的茶杯递过去接着,一连接了两杯,许三花赶紧上前,毕氏见状,也是赶紧帮忙扶起贺璋来。

    许三花便将马血往贺璋嘴里灌,贺璋虽昏迷不醒,只剩一口气,但仅剩的一点意识使他听得到外界的声音,当下也很是配合的喝了起来。

    很快,两杯马血都喝了下去,让贺璋躺回去,许三花伸手用袖子给他擦干净嘴巴,这才看向已经给雪灵止住血的姜老,“姜老,您快来看看如何。”

    姜老上前把脉,众人都满怀期待的等着结果。

    只见姜老眼睛越来越亮,“成了成了,脉象正在回升,逐渐平稳下来,蔓延到全身的寒毒也退回了五脏六腑,暂时被压制住了!”

    众人一听,纷纷大喜。

    贺璋的情况虽稳定住了,但一直到下午才幽幽转醒,睁开了眼睛。

    入眼,便见托着下巴一眨不眨盯着他的许三花,顿时心中一软。

    “贺璋!你终于醒了!”许三花见人醒了,立马高兴的叫了起来,“我去叫姜老来!”

    但还没起身,手就被贺璋给抓住了,她只好坐着不动,嘴里却道:“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饿不饿?渴不渴?你好点了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贺璋摇摇头,开口,嗓子有些沙哑,“给我喝点水。”

    许三花便赶紧起身去倒了杯水来,一把扶起贺璋来喂给他喝了,放下杯子,在他背后放了个大靠枕,让他靠着坐着。

    “我早就说你身上有药味,你偏要遮遮掩掩,不肯告诉我实话。”许三花坐回圆凳上,看着贺璋,心有余悸,“要是我今日不曾来,那真是要我后悔一辈子了。”

    贺璋先前虽昏迷着,但什么都能听到,就是醒不过来罢了,他也是没想到,找了这么多年的圣灵果,竟然三花知道下落。

    可三花从没出过梁州府,怎么会知道岭东的?贺璋稍微一想,就想到应约就是三花的大机缘,就跟那知晓后事的事一样?

    他不打算多问这个,只笑道:“今儿真是多亏你了。”

    他的语气很是轻松,除了有逃过这命中注定的一劫的劫后余生的庆幸之外,也有终于能够娶这个小姑娘不用遗憾错过的喜悦感,各种心情陈杂在一起,一时间,叫他不知该从何说起。

    人是真真切切的醒了,许三花松了一口气,想着贺家人还挂心着,忙不由起身出去喊人。

    贺家人大都还在毕氏的院子里,除了贺老夫人身子受不住得知孙子暂时没有大碍整个人松下来就疲倦得不得了,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

    其他人刚吃过午饭,都坐在花堂里等着。

    许三花开了门一说贺璋醒了,大家就都纷纷起身往里头去。

    进了里屋,见贺璋果然醒了,都是高兴万分。

    毕氏更是拉着贺璋的手,眉眼带笑,说不出来的欢喜,“璋儿,这次多亏了三花救了你呢!”

第三百七十四话:大树成亲

    贺家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问过了贺璋的情况,见贺璋一一都能答了,不由就松了一口气,知道这病情是真的稳定住了。

    转而贺老爷子不由就问起姜老来,“璋儿这身子能不能赶路?明日就启程往岭东去可行?”

    姜老还没说话,贺璋却先道:“姜老,我身体里的寒毒这次能压制住多久?”

    “这圣灵果的收效甚好,我能保证,这次起码三个月之内都不会再病发。”要是再发,还有马血呢!

    不过看了看许三花,这话他没说出口。

    贺璋便点点头,看向贺老爷子道:“我还有事要处理,暂时不得远行,待事情处理好了,再往岭东去。”

    说罢,不由又看向许三花,“岭东那里,随时都能去吧?”

    许三花想着她大概已经记不得无名村的路了,但有雪灵在,一定能进去的,便点了点头。

    “等一等也好,正好,我这就着手准备,先去许家提亲!将你和三花的亲事定下!”毕氏在一旁却道。

    许三花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心里暗自激动,面上却装作娇羞的样子垂头不语。

    贺璋心里一跳,嘴里喊了句:“母亲……”却是也没了下文。

    毕氏看得分明,不由捂嘴轻笑,“三花要带你去岭东取圣灵果,总不能就这样跟你去,定了亲,你们就是未婚夫妻了,出门在外,也方便一些,不怕别人说道,坏了三花的名声!”

    贺老爷子也点了头,极是赞同,“老大媳妇说的甚是有理,此事就交给你操持了!此地虽不在京城,但也不能随便办办。”

    “爹您放心,儿媳明白。”毕氏赶紧道。

    毕氏拉着许三花的手送许三花出门,忍不住说笑道:“早就该提亲的,可惜之前璋儿念着自己的病,一直不肯点头同意,这下可好了。”

    许三花听着,想着难怪她觉着贺璋喜欢她得很却一直没有提亲的意思呢,原来是心知自己命不久矣,所以不肯拖累她?

    不拖累倒不拖累了,可上元节那晚,那般抱着她又是作甚?

    她心里不由笑骂一句,将此事记在心上,想着以后可要好好笑话贺璋的。

    菜园子里的芥菜种夹都黄了,老胡氏走了一遍,问过许三花之后,就上手准备开始收芥菜籽了。

    她身边跟着春香和冬梅,两人帮着一起,拿着镰刀将种夹收割,然后摊放在晒席上,等收割完,太阳晒上一个时辰左右,直接在晒席上芥菜籽给搓出来,再扬干净,晒上一晒,就可收存了。

    做工的村人见老胡氏都在收芥菜籽了,少不得下工回家跟家里一说,然后各家各户就都开始收起了芥菜籽来了。

    同一时间,镇上的粮油铺传出风声来,说是一文钱一斤收芸苔籽,十里八村的一收到消息,都闹哄哄起来。

    芸苔他们晓得呀,头前漫山遍野的开的都是芸苔花,黄黄的,好看得紧,这野花野草的,还能收一文钱一斤?

    但说这话的是镇上的粮油铺,怀正商号的招牌,跟孤山村老许家做着生意呢,总不会耍弄大家。

    正好老许家一文钱一斤收芥菜籽,这粮油铺就一文钱收芸苔籽,大家想着说不定又是做啥调料不调料的,也不多问,当下就纷纷拿起镰刀往山上去了。

    没收过芸苔籽,但瞧着那荚子也跟芥菜差不多,管它三七二十一,一样的收就是了,总是要取里头的籽不是?

    是以,一时间十里八村都热闹起来,本是起了心思说亲事的,都暂时搁置了去。

    一晃,就到了三月十八,许大树成亲的日子。

    嫁衣提前三天就送去了方家催嫁,席面有许三花操办,早就说好了的,照样请的是镇上大酒楼的厨子来掌勺。

    许二树许四树还有李氏的儿子许大林以及许大树的表哥们精神抖擞的穿着一身新衣,簇拥着穿着大红喜服的许大树坐在绑了大红花的黄牛拉着的牛车上,走在花轿前头,后头跟着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的从宅子里出发,热热闹闹的往老屋基方家去。

    去的时候走的就是土坡往村里去的路,一路到了方家,方家院子里也热闹的很,村人都要到老许家和喜酒,但不妨碍来看新娘子出嫁的热闹。

    见老许家竟是抬得花轿来,意料之中,却也觉得羡慕不已,十里八村的,庄户人家,成亲都是借的驴子或牛车来接亲就顶实了。

    花轿这玩意,镇上租一顶可得不少钱。

    到底老许家如今不同,村人羡慕归羡慕,也是早就想到的,因而见到花轿,也不惊奇。

    方春枝的两个弟弟带着一众表兄弟堵在门口,红封给够了才肯开门。

    看热闹的村人都起着哄,热闹得不行。

    早就准备好红封的许二树和许四树两个拿着红封往里头塞,一边塞一边还带哄的,“春奎,够了啊,快开门,回头哥哥给你买糖吃!”

    堵门的也不真的是堵着就不让人进去,红封收够了,见好就收,当下就让开了门。

    于是乎,许二树许四树跟周大几个一蜂窝就涌进了院子里去。

    乡里人家结婚嫁女都简单,没有城里镇上讲究那么多,进了院子,就往方春枝的屋子里奔。

    等在门口,自有方春枝的大弟方春奇从屋里将方春枝给背出屋子来。

    许大树立马就将手里的红绸一头递了过去,方春奇接过放在方春枝的手里,然后许大树便牵着红绸往方家的堂屋里去。

    堂屋里,方大槐和余氏以及方春枝的爷都高坐堂上,新人进去叩别父母亲人。

    方大槐和余氏自是一番殷切叮嘱,出嫁从夫,侍奉公婆,孝敬老人,友爱弟妹之类的,一番话说罢,新人叩别。

    出了堂屋,出了院子,媒人老钟氏扶着新娘子跨进花轿,抬轿的轿夫是连着花轿一起租来的,抬多了花轿的,驾轻就熟得很。

    啥时候颠轿,咋个走法,都是门清儿的。

    回程在村里绕上一圈再出了村子往官道去遛上一圈,最后从山坳子下的新路回去,这样花用的时间要多些,要不然一个村子住着的,很快就接了回去,挨不到吉时呢。

    迎亲队伍里头除了多了新娘子的嫁妆送嫁人之外,还跟着不少看热闹的村人,也正好往老许家吃喜酒,顺道一路闹呵闹呵。

    许家宅子前,远远看着迎亲队伍回来了,便赶紧准备好炮仗,待花轿一落,炮仗噼里啪啦的爆起来。

    老钟氏便大喊一声:“新娘子下轿咯!”

    许大树便赶紧上前来背新娘子,背起新娘子进了大门往里头去。

    村人们也蜂蛹着进去看热闹。

    一路进了大门,跨过中庭,到了厅堂门口,许大树放下新娘子,由媒人扶着新娘子跨过火盆,这才交给许大树牵着红绸一起往厅堂里去。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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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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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介绍:
十里镇因离淮安县十里而得名,孤山村因村霸许三花而得名,由而整个村子的姑娘无人敢娶,小子无人敢嫁。
你问村民们恨吗?恨呀!恨得牙痒痒!
可惜那许三花健壮如牛,会一手举大石,能一拳砸穿村长家的青砖石墙,可一脚踢飞三四个大汉,村民们畏不敢言!只能当祖宗一样供着!
可这畏着供着,传闻老死都嫁不出去的村霸嫁出去了,十里镇最穷的村子越来越富了,村里的姑娘小子都成了十里八乡哄抢的了。
老村长笑开了花,见人就夸女村霸。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