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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树洞里的秘密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txt下载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三十一话:猪都不吃的叶子

    众人看得认真,都是种地多年的庄稼把式,这么一看,也大差不差晓得是咋种的了,当下把许三花说的芽眼朝上记在心里,纷纷点头应和。

    这块地正好就是蔡明贵家的,蔡明贵听着,赶紧就带着儿子孙子跟着来种。

    许三花又种了两颗,便接着交待道:“魔芋种子都栽好之后要浇透一次水,在魔芋出苗展叶后,可以为其追施一次肥,再这期间,大家都要要注意除草,这东西跟苞谷一样,侍弄得好,收成就好,我时不时会来看,你们就照我说的这样做就行。”

    众人一一应和,表示明白了,许三花便让他们都各自往地里去种魔芋去了。

    接着四下走了一圈,看了看,见大家照她说的一样栽种,都还不错,便点了点头。

    一颗魔芋种子一个坑,分下来也大差不差,有几家人少了的,许三花便让秦兴给他们补齐,让大家伙好好忙活,就继续往别的村子去了。

    天宝村只有田,窦家坳也是七十五亩田的,剩下的就只有东新村田坝子,一百亩上等地和八十亩中等地了。

    紧接着便去了东新村。

    东新村的佃户也在等着了,他们村是最兴奋的,毕竟,就他们村,全是佃的地,这新主家要种魔芋,种魔芋不收租子,反倒收成了还一文钱一斤来买,这不亏本反而保准的赚的,就没有这样好的事了,所以他们咋能不兴奋?

    也是早早就照秦兴来说的将地都整出来了,就等在村口了。

    许三花到了,也不多说,剩下的魔芋种子,叫三十户佃户每家上前登记扛走五麻袋的先往地里去,少的再添就是。

    八十亩的下等地土质要差些,收成或许比不上上等地的,许三花便交待了他们将间距再扩得宽了些,这需要的种子也就要少上一些的。

    到了地里,照样让他们先去分种,一坑一颗种子先放好,她则就近的地开始给他们示范起咋种的来。

    示范过后,将之前跟板桥村佃户说的如何侍弄的话一一都说了,便让他们自去栽种了。

    收成如何,就看各家的侍弄了,她后头会经常来看的,成不成的,她也只是见南湘种过,到底咋样,现下还不晓得咧,不过大差不差,收成再差也是差不了,这魔芋的产量本就高。

    从东新村离开,三个人就直接回去了。

    家家户户都忙活的点苞谷,有快的也有慢的,但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老许家就五亩地,老许头带着三个儿子并许四树忙活了几天就点得差不多了。

    这一日傍晚,姜氏和何氏正忙着做晚饭,许三花进灶屋,见她正在切米豆腐团子,旁边切好的米豆腐就一个小海碗,不由笑道:“今儿的米豆腐剩得比昨儿还少了。”

    淮水河滩的食铺每日剩下的米豆腐都是拿回家当晚就自家吃了的,最开始每天都剩得多的,反正自家这么多人这么多张嘴,所以许三花也不担心。

    倒是这几天开始,一天天的剩下的少了。

    姜氏听着,也笑道:“我听邓丰说,这几天几个村子来买米豆腐的多咧,这不都是忙着农活吗,这米豆腐拌着有味,吃着下饭,大家都喜欢,多的都是在咱家作坊做工的,开了一多月的工,大家都挣了不少工钱,这手里富余了,馋点啥啊的不能买的?这一斤半斤的,也当不了几个钱。忙得时候他一个人都有些忙不过来咧!”

    何氏就跟着接嘴道:“孙嫂子也说咧,这凉皮没有单卖的,就也有村人专门来打包上一份两份的凉皮回家的,凉皮这些天卖的也好。”

    凉皮一份才五文钱的,咋的不行?关键是好吃啊,这些天路过的行人,谁吃了不是还想来上一份的?

    许三花听着,不由开心的笑了,有钱好啊,家家户户都挣了钱过上好日子才好。

    不过十文钱一斤的米豆腐,天天吃也承受不住,且如今十里八村的,还有不少人没有在她家做工的,包括其他村子的,家里穷的依然还多。

    这个天,正是忙着农活的天苞谷点完了还有稻谷的,得是还有的忙的。

    许三花便想到了另外一种凉拌的吃食,翌日一大早,就带着黑妞和许四树往山里去了。

    许四树点了几天的苞谷那是累的点头哈腰的,跟着许三花往山里去,不由就嘟囔,“三姐,你可是答应我过了年就给我换个差事的!”

    这虽说是不焙芥菜种子和山椒了,改跟着爷种地了可还行。

    许三花听得噗呲一笑,不由道:“等着吧!明儿就给你个新差事。”

    一路到了山里,先去了密林看了看去年挖魔芋的地方,挖过的魔芋又种回芽根来,种了不少,将挖过的地方都填平了,眼下看着倒是都长出了苗来,想来比外头才种的,要挖得早些。

    许三花看过以后,放下了心,转而往外头退,走了不多时,便见满满的一片,全是嫩生生正好的斑鸠占。

    遂放下背篓,大手一挥,吆喝道:“行了,都给我摘这个斑鸠叶子!”

    “摘这斑鸠叶子干啥?三姐,咱家猪也不吃这个呀!”许四树疑惑得很。

    过年杀掉的年猪,月前老胡氏又去买了两头小猪回来栏着,喂了这么几年的猪,猪草他可没少打,猪可是不吃这苦玩意儿的。

    许三花已经开始上手摘起斑鸠叶子来,闻言不由得道:“谁说喂猪了?这可是做出来人吃的!”

    许四树:“……”猪都不吃的东西人吃?

    他不禁打了个摆子,但想到三姐捣腾这么多新奇吃食,实不坑人,见黑妞已经在跟着摘了,也就没多话,上手跟着摘起叶子来。

    三人一人背了个背篓,自己摘自己的一背篓,很快三个背篓就摘满了。

    背着回家,老胡氏看着,当下就道:“三花,你弄这老些斑鸠叶回来干啥?咱家猪也不吃这个呀!”

    许三花还没说话,许四树先噗呲一声偷笑了出来。

    许三花不由瞪了瞪他,转头就道:“不喂猪,我做新吃食咧!”

    “又做新吃食咧?”老胡氏一听,登时来了劲,这猪都不吃的苦不拉几的斑鸠叶子能做啥新吃食来?

    “这咋做?来来来,三花你快做吧!”老胡氏来劲得很,当下拉着许三花就要往灶屋里。

第三百三十二话:绿豆腐

    许三花直接拿了个大木盆出来,在井边打了水,然后将背篓里的斑鸠叶子倒进盆里,一一清洗干净。

    然后进了灶屋,让王婆子烧上一锅水。

    她也舀了一碗土碱来用水泡上,因为姜氏几个要制土碱做米豆腐,所以家里现今常备的有土碱。

    洗好的斑鸠叶用三个大木盆装了,锅里的水烧开以后分别掺进两个盆子里,没至树叶,然后拿了一把竹刷把来挫捣叶子。

    老胡氏看着,便也拿了把竹刷把来跟着捣斑鸠叶。

    捣得差不多了,许三花拿来了纱布,纱布下放了一个干净的木盆,让姜氏帮她牵着纱布的一头,将捣好的树叶渣全部用碗舀到纱布里,然后上手挤,挤出绿颜色的水,纱布里的渣就没用了。

    扔到一边,许三花又端过碱水,倒进过滤好的绿水里,用铲子搅拌。

    紧接着,老胡氏和何氏捣好的两盆,也照样用纱布挤了过滤了树叶渣,留下绿色的水,然后倒进碱水用铲子搅拌均匀,完了后,一拍手,齐活了。

    老胡氏看得一愣一愣的,“这就好了?”

    “好了呀,等它凉下来淀固住就行了!”

    老胡氏不由看了看三盆绿油油的水,纳罕得很,这闻着就苦不拉几又绿啾啾的水,能是个啥吃食?

    她想象不出来,旁边看着的姜氏几人也想不出来。

    见几人都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许三花也不多说,上手拍了大蒜和姜末,用小碗,放盐,酱油,醋,白糖,再放上两勺上次傅山带来的那坛菜籽油做的油辣子,调成酱汁。

    又等了不多会儿,木盆里的鬼豆腐就开始慢慢淀固了。

    老胡氏等人在旁边一直看着,见原本一盆水一眨眼就凝成一块儿,跟那点豆腐似得,都觉得不可思议,豆腐是咋做的,他们没亲眼见过,但肯定不是这样简单吧?

    这到底是个啥味道,他们还真是好奇。

    许三花用手摸了摸,觉得差不多了,便用刀就在盆里横竖一刀过去一刀过来的分成一块一块的,取出一块来,在菜板上随便切成小块,装进陶碗里,然后将调好的佐料倒进陶碗里,轻轻的颠簸均匀。

    “奶先尝尝?”

    老胡氏看着这绿油油的一块块的,着实还真有些不敢上手接筷子。

    许三花看着,不由失笑,先用筷子夹了一块喂进嘴里吃了,满意的点点头,才道:“这个呢,叫绿豆腐,要叫得好听,也可以叫翡翠豆腐,总之就是好吃得不得了,没有毒的,奶你快尝尝?”

    见许三花都吃了,老胡氏上手接了筷子,但听到这名字,不由又愣了,“咋又是豆腐咧!”

    这咋一个一个的新吃食全跟豆腐过不去了?

    她纳罕得紧,夹了一筷子喂进嘴里,凉凉的、滑滑的、味道清凉、酸辣爽口,顿时叫她双眼一亮。

    “真是好吃呀!”

    “好吃吧?奶,我啥时候糊弄人过呀!”许三花笑得得意。

    姜氏几个也跟着尝了,不由都是夸这个好吃的。

    “要是天气大热的时候吃上这么一碗,整个人保准能凉爽一半吧!”黑妞不由道,她最是怕热天了,每到热天,她准是浑身汗漓漓的,啥都不干都得出汗的。

    老胡氏几个听着,也是深以为然,这啥绿豆腐吃着就凉凉的,吃完就是凉快呀!

    “那这个绿豆腐的,又叫翡翠豆腐的,名听着就好听,咱们也卖钱吗?这个咋卖呀?”老胡氏不由问。

    许三花当即道:“这个叶子就是山上摘的,一会儿功夫就能薅一背篓的,也就是一锅开水的事,捣捣费点力气,咱得让每家都吃得起,就卖两文钱一斤好了!”

    这么好吃的东西就卖两文钱了?跟豆腐一个价,她觉得比豆腐可是好吃。

    老胡氏想不通,但晓得三花向来有主意,也就没有多说了,这东西她是看着弄的,的确简单,两文就两文吧,也是不少了。

    眼下还才半上午咧,许三花当下就带着许四树将做好的绿豆腐都拉去淮水河滩的铺子。

    一半放在食铺里卖,另一半就放在食肆里,一文钱一碗凉拌,卖给路过的行人。

    “以后你就跟邓丰一起在食铺里忙活吧。”许三花对许四树道。

    许四树一听终于能在铺子里做活了,高兴得很,也不拿架子,当下就钻进了食铺,问着邓丰他要做啥,要咋做。

    安排好了许四树,许三花便坐在茶寮里,一边喝着茶,一边望着铺子。

    陆陆续续有村人来买米豆腐的,见多了一样新吃食,绿油油的看着可喜,一问,叫啥翡翠豆腐的,这名可好听,竟才两文钱一斤,当下本是买米豆腐的也不买了,转而就买上了五斤翡翠豆腐。

    这么多,足够一家人吃个饱了。

    日上竿头,有路过的行人停下来喝茶解渴的,也有往食肆里去的,一下子就忙活了起来。

    坐在茶寮里喝茶的一个行人喝着茶就问袁文,“伙计,有啥吃的没?”

    袁文便当即介绍了一通,“有面食,有馒头,还有凉拌的油辣子米豆腐,对了,还有今儿上新的凉拌翡翠豆腐,只要一文钱一碗,客官你来点啥?”

    “翡翠豆腐?这豆腐还能跟翡翠扯上关系?给我来一碗尝尝!”那人便道。

    袁文应声去了,很快端出一碗凉拌好的翡翠豆腐来。

    那人见碗里绿油油的一块一块的,色如翡翠,着实赏心悦目,难怪叫翡翠豆腐,当下笑着拿起筷子尝了起来。

    入口凉凉的,可口得很,一碗全下肚以后口腔清爽,肠胃也舒坦得紧。

    这人满足的喟叹一声,不由道:“给我打包两碗,我带回家给我婆娘和娃尝尝。”

    三碗加茶,也就四文钱,倒真是便宜。

    袁文应声,当下就往食肆去了,再出来,便拿着两个封好口的竹筒。

    竹筒有女子小腿粗,也就五六寸长,盖子就是竹筒的上端,封好的只要不横着放,也不会倒出来。

    早在上次有人想打包油辣子米豆腐,王茂是个手巧的,就想出了用竹筒打包这个法子,费些力气,又不去本钱的,山上竹子多的很。

    是以,现下食肆里打包也是很方便的。

    袁文笑眯眯的送走客人,很快,又有另一桌的客人叫着也要打包凉拌翡翠豆腐,袁文一下子忙了起来。

    这时,有几骑马奔驰而来,在茶寮前停下,自发将缰绳系到茶寮外头的树上,然后走进茶寮来。

    许三花见袁文正往食肆去了,便起身来招待。

    “几位客官快请坐。”说着提了一壶茶水放上他们落座的桌子。

    目光触及每个人身边放着的一把长剑,不由微微一缩。

    这剑上,好重的血腥气!

第三百三十三话:杀气

    打头那人脸上有道细小的疤,从眼角一直到嘴角,看着很是骇人。

    他看了许三花一眼,声音粗哑,“可有什么吃的?”

    许三花将食肆里有的吃食一一报了出来。

    这人便随意道:“随便来点。”

    “好的,几位客官请稍等。”许三花说着,就往食肆去。

    正巧袁文提着竹筒从里头出来,许三花便接了竹筒,让他进去安排几个人的吃食,遂转身将竹筒拿给先才的客人。

    客人给了铜钱起身离去,她收拾了桌子,走回茶寮的顶头,将茶碗和凉拌的碗分别放进两个泡着水的盆里。

    身后有几道视线似乎粘在她身上似得,如芒在背的灼热感叫她心生警惕,这是不同于以往遇到的任何人的那种血腥气,浓烈而又嗜杀。

    她转身,唯一的一桌客人自顾自的在喝茶,没有人东张西望,仿佛刚才的如芒在背只是她的错觉。

    袁文很快端来了四碗面,笑着让客人慢用。

    见许三花站在那里,不由连忙上来道:“姑娘歇着,小的来洗!”

    许三花拿了柜上的抹布擦了擦手,冲袁文道:“行咧,我就先回家了。”

    说罢,走出了茶寮,往孤山村的方向走去。

    几乎是刚走出茶寮不过两丈距离,她便听得后头粗哑的声音喊着结账,她脚步未停。

    很快,有马儿的嘶鸣伴着马蹄踢踏踩在地面的声音随后而来,唯独没有脚步声。

    许三花不由心下一紧,但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去。

    走过了进孤山村的小路,她没有停,继续往前,往白节镇的方向去。

    前头不着村的几里路有一片茂密的树林子,离村子远,几乎人迹罕至。

    到了口子上,许三花便下了官道,直接进了那林子里去。

    往林子里走了一里多路的样子,她在一棵树下停住脚步,缓缓转身,背靠在树干上,看着牵着马跟进来的四个年青人,马蹄踢踏,但四个人只见双脚一抬一落,缓步而来,却听不见一丝声音。

    寻常人走路多多少少都是会有声音的,或轻或重罢了。

    许三花心下防备,面上却咧着一个笑,“几位出了茶寮就跟着我,意欲求财还是劫色?”

    “不求财也不劫色,只要你一条命。”刀疤脸粗哑的嗓音响起,四个人不约而同的一起拔出了剑,高高举起,脚尖一点,齐齐朝许三花跃来。

    这么重的杀气,果然是杀她来的,还是几个高手,就像留在橡木林里熊武的手下伍峰一样,那也是会轻功脚点地的高手呀。

    许三花勾了勾嘴角,身形快速一闪,站到树背后去,一拳打上树干,树干从中折断,直直朝前倒去,正冲跃来的几个人而去。

    刀疤脸为首的四个人只见树干倒来,赶紧四下躲闪去,从侧翼攻向许三花。

    许三花一脚将剩下的树桩子踢断,双手握住树干,扬手往左边挥去,再迅速往右边一甩,两侧攻来的人不由向后一个仰翻,退避而去,躲掉这带着力道的树干。

    以许三花为中心点,一根树干在她手里左右狂挥,速度又快力道又大,一时间,四个人逮着机会攻上去就很快要顾着躲避,竟许久都近身不得。

    须臾,刀疤脸往上看了看,然后纵身一跃,借着旁边大树的力道跃上了高空,从上至下,剑指下方的许三花而去。

    左右三人同时从两侧进攻,许三花若继续左右挥打,势必顾不上头顶而来的利剑。

    危急之间,一道黑色身影从斜刺里飞快跃来,一把挑开了刀疤脸的剑,直朝他而去。

    很快,又有几道身影从四处现身,对上剩下的三人。

    顷刻之间,两方人刀光剑影,各出奇招,打得如火如荼。

    挥着树干挥了个空的许三花:“……”

    她干脆丢了树干,拍了拍手上的树渣,观起战来。

    冷不丁黑衣人和刀疤脸一个挑飞落到她面前几步远,她一眼看清那黑衣人的面目,先是一愣,随即就咧嘴笑了。

    这不是贺璋身边的人吗?跟那个常常嬉皮笑脸的建西长得神似,听说是兄弟,叫啥建东还是建北的?

    见他一剑挑飞了刀疤脸的剑,然后欺身而上,剑抵刀疤脸喉咙处,利落又干净,刀疤脸便不敢再动弹了,许三花不由得鼓掌叫好。

    刀疤脸被制服,其他三个同伙也相继挂了彩被卸掉了武器。

    建东直接抬剑挑了刀疤脸的手脚筋,其他人照做挑了另三人的手脚筋。

    “许姑娘,人已经废了,任你处置,我等就先告辞了。”建东抱拳道。

    许三花笑眯眯的拱手,“多谢多谢。”

    看着建东几人利落闪身离去,许三花才猛地反应过来,不对呀,有人要杀她,贺璋咋这么快就叫人赶来了?

    这是暗中有人跟着她贴身保护?

    这般喜滋滋的想着,她四下扫视了一圈,没发现异常,不由摸了摸下巴,想着见了贺璋问上一问就晓得了。

    这才看向刀疤脸,笑得和蔼,“咋着,是谁叫你们来杀我的?是自己招供还是要我逼供?”

    暗处猫着的青浮捂着嘴悄咪咪打了个喷嚏,看着底下许三花一脚踩上刀疤脸,将人踩得吐血不止,不由抖了个机灵。

    许三花将人踩住动弹不得,然后看向瘫在地上的三个人,“你们是自己招供还是要我逼供?选一个?谁先说我就放谁一马,若不然……”

    说着,脚下稍稍用力,刀疤脸便又吐出一口血来,而后眼皮一翻,整个人就撅了过去。

    剩下三个人不由对视一眼,接活时他们兄弟几个就打听过,知道这正主天生神力,先才见她抱着个树干挥得起劲,但他们躲闪也是游刃有余的,甚至想着要不是突然有人来帮忙,他们今日或许是能得手的。

    但眼下见许三花两脚下去就将老大踩的吐血不止,不知是昏了过去还是折了,便不由抖了抖。

    见三人干瞪眼不说话,许三花阴恻恻笑了笑,走向离得近的一个,右脚缓缓抬起,下一瞬便要重重落下。

    那人瞳孔微缩,赶紧道:“我说!我说!”

    许三花满意的点点头,轻轻放下了脚,蹲下身去,看着他,笑道:“说吧。”

    见她脚放下了,那人不禁松了一口气,却见许三花双手捏着拳头,指节咔咔作响,不由歇了糊弄的心思,脱口而出道:“是一个叫郑强子的人拿五十两银子找上我们兄弟四个,要我们取你性命的!”

第三百三十四话:女霸王又带着人来了

    郑强子?五十两银子?

    许三花当下便想起头几天孙泼皮几个找上她,告诉她郑强子去了一趟白家就往县城里去了的事,当时她忙着魔芋种的事,听过了,也没放在心上。

    原来这郑强子是去县城雇人杀她了呀,还真是门路多。

    想着郑强子是去了一趟白家,才去的县城,五十两银子,郑强子也拿不出来,许三花冷声笑了笑,将几人用一根藤条捆在一起,拖着藤条往外边官道走去。

    上了官道一路往回走,四个被拖着在地上划出一道道印子扬起沙尘的人或仰着或脸着地的,挤在一团,被拖着走实在难受,都不由哎哟呻吟起来,倒是比那些二混子沉得住气些,轻声叫唤也没人大声求饶的。

    很快到了孤山村和白河村相对的官道,许三花没往左边去,径直踏上了进白河村的小道。

    村里家家户户或都还在忙着点种苞谷,或是在弄秧田,是以一路进去,也没看见几个人在家忙活的。

    在家的都是炊烟袅袅,正忙着做午饭呢,又是农忙的几天,只要家里过得去的,那都是会一天三顿的吃的,要干力气活,勒着裤腰带可不成。

    许三花拖着藤条一路走过村子,倒有一家院子,只得妇人正端了洗菜的水出来泼进菜地里,冷不丁见一人拖着一坨挤在一堆勉强能看出来是人但粗粗一看还真看不出来是几个人。

    她不由往拖着藤条的那人仔细看去,认出人来,登时唬了一大跳,见她似乎是往白地主家去,赶紧放下木盆,麻溜的的跑出院子,往邻居家灶屋里去叫人了。

    “快快快,对面的许三花拖着几个人往族长家去了咧!”

    那灶屋里忙活的妇人一听这话,忙丢了手里的活计,在围裙上擦着手,跑出灶屋来,“你说真的?这又是干啥咧?走走走,咱快去瞧瞧!”

    妇人最是好热闹闲话的,不多时,一群搁家里做饭的妇人就齐齐跟上了许三花,一起往白地主家去。

    只要不瞎咧咧,许三花也不介意身后跟着一帮子三姑六婆。

    很快到了白地主家门口,许三花看着焕然一新的一道大门,脚指头扣了扣鞋底,想着白地主痛快给了的五千两银子和老耿,上手敲门。

    门立时就从里边开了,看门的长工只一眼看见外头站着的许三花,还没来得及看清后头事物,下意识的就要关门。

    许三花伸手按在门上,“关门我可就踢了啊。”

    长工想着上次被许三花一脚踢垮的门,这新换上的大门才管一个来月呢,当下缩了力道,虽说他这力道在许三花的一只手下根本也关不住门。

    “许、许东、许东家找谁呀?”长工从仅有的缝隙里看到了许三花后头拖着的一坨人,以及后头围着远远看热闹的村人们,吓得狠狠咽了咽口水。

    “有人上门,咋的也要通知主家吧?去叫你们老爷出来!”许三花收回按着门的手,说道。

    长工一听要找老爷,转了转眼珠子,当下就要往里头去禀告,但看着没关上的门,犹豫了犹豫,还是没去关,就这么飞快跑去了。

    门掩着,许三花倒没往里头去,只站在原地等着。

    自从上元节遭了一份罪往大孤山了走了一遭,白地主那是深刻体会到了活着的好处,如今是将家里的生意田地差不多的都交到了长子手里打理着,他只管每天吃吃喝喝,遛遛鸟听听曲的享乐。

    长子白松云也孝顺,刚从府城里花大价钱赎回来一个唱曲唱得特别好的伶人,每天就给白地主唱曲听。

    现下白地主刚吃过午饭,就搁院里葡萄架下听曲。

    长工惊惊慌慌的跑进来,照面就道:“老爷不好了!”

    白地主听得正得劲了,冷不丁听这话,登时就拉下了脸,瞪他:“青天白日的,你这是咒谁呢!”

    长工反应过来这话是听着不对,但也顾不得解释,赶紧道:“老爷,外头那孤山村的女霸王又带着人来了!”

    “啥?”白地主一个激灵,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你说啥?谁来了?”

    “孤山村的女霸王许三花来了,还拖着几个被捆在一起的人,小的瞧着气势汹汹的,怕是不善呐!她还直言要叫老爷出去咧!”长工飞快道。

    白地主听得眼皮直跳,“快,去将二爷给我喊来!”

    说着,白地主起身往大门口去,长工也立马去找白景松去了。

    快到大门口时,白景松气喘吁吁的赶上了,“爹,这么急您找我啥事儿?”

    白地主停住脚步,远远往大门口看了看,门掩着一条缝,这个位置也看不着啥,他便看向白景松,道:“最近你作啥妖没?”

    “爹这是说啥?最近我可哪里都没去,大哥叫我帮着去田里瞧瞧的,我可是都在田里地里的跑,连镇上都没去!”白景松道。

    白家的几百亩田地没有佃出去,而是都请的长工种着的,收成也一分不少全是自家的,眼下正忙着点种苞谷,一两百亩的地可是需要时间种完的。

    这话说得倒是不假,白地主也听长子说过,下人每天也汇报过的。

    想了想,他便道:“你院里那郑姨娘这些日子可老实?”

    “她老实着咧!这才出了小月子不久,身子有些虚,还养着呢!”白景松一听自家爹这又是问他又是问他的姨娘的,不由心里一紧,问道:“爹,这是咋了?”

    “外头许三花来了。”白地主只道。

    白景松怔了怔,飞快道:“来了就来了呗,她来了咱还怕不成?”

    见儿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白地主唉了一声,干脆甩手道:“行了,你给我搁这儿待着!我自个出去。”

    说罢,白地主大步往大门方向走去。

    白景松却转了转眼珠子,不着痕迹叫身边小厮跟上去探个究竟。

    白地主到了门口,长工麻溜的将门全打开。

    等了不多时的许三花见白地主出来,登时就笑眯眯道:“白地主,许久不见,身子骨可硬朗?”

    看见许三花,白地主下意识就想起那晚大孤山的事,不自禁的就缩了缩脖子,但这么多村人在,身为族长,他也不能露怯。

    “劳你挂念,白某身子骨还行。”

    许三花低低笑了笑,侧过身子,露出后头捆成一团的四个人来,“这几个人接了五十两银子听别人的指派来取我性命,可惜技艺不精,人没杀死,反倒被我拿下了,我带来给白地主过过目,想问问白地主可认识这几个人?”

第三百三十五话:饶你不得

    白地主听着这话,不由朝那被捆成一团的几颗脑袋看去,飞快道:“我咋会认识这几个人咧!你带来给我看做啥?”

    心里却是狠狠一跳,这个许三花可不会乱来的,今儿这事,怕是还真的和他白家脱不了几分干系。

    许三花便笑了笑,“既白地主不认识,那我就进去问一问郑小燕吧。”

    一听这话,白地主下意识的倒还松了一口气,是郑小燕啊,那还好。

    他赶紧错开身子,直接吩咐长工引着许三花进去,往郑小燕院里去。

    他现在可是骇这个许三花得很,能不和她对上就绝对不要和他对上,所以他才会一回来就对二儿子耳提面命一番呢,他做的事随着那五千两银子算是揭过了,可要是二儿子再作死,他也是没办法的。

    索性竟是郑小燕又作妖,如此倒也好,他也不想再留这个郑小燕了,一切的根源,可不就是因为这郑小燕?

    这女的就是个祸害,留她不得。

    随着大门关上,外头的村人就看不到闹热了,不过只听那么一句两句的,倒也听明白了,这又是白二爷那新纳的小妾作妖咧!

    这正月里来了一回还不够,这次还使银子雇人杀人了,这还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以为当了个姨娘就不得了,心都比上天去了,这胆子可是厉害,这样的人留在他们白河村,就是个祸害。

    来了一回又一回,这回怕是不能轻易逃过了吧?

    妇人们说说笑笑的各回各家去继续忙活午饭去了。

    白景松从小厮这里听着信先一步跑回了院子,进了东跨院里。

    正院里,罗氏看见二爷风风火火的,不由得使文秀去打听到底出了啥事。

    文秀还没走出正院咧,就见长工带着许三花拖着一捆人气势汹汹的朝这边来,当下转了转眼珠子,转身回了正屋。

    “你说什么?那许三花又上门来了?”罗氏惊了一跳,转瞬就冷笑起来,“二爷纳了这个农女为妾,真当她是个稀奇宝贝,瞧瞧,这货色多会来事,这进门短短时间就整出这么多事来,倒不知这一次她又折腾了啥?但愿那许三花脾气上来了可别轻易再饶了她,也给我省省心,帮我一个大忙,免得我看着她就心烦。”

    一旁的刘妈妈不由接话道:“可不是?这小妾就是上不得台面的,竟会惹事,但愿这次二爷能腻了她。”

    那狐狸精一出小月子二爷就夜夜往她屋里去,从那狐狸精进门,二爷就再也没往她这里来过了,还真是打着那狐狸精生下一男半女的就休了她不成?

    她可是不会坐等的。

    眼看着那许三花拖着人进了正院就径直往东跨院去了,罗氏不由吊起了眼角,再看后头跟上的公爹,心下就更是得劲。

    来吧来吧,最后再给那狐狸精使上一顿家法,打得她下不了床,打个半身不遂,看她还如何缠着二爷。

    罗氏捂嘴笑着,整个人都狰狞了起来。

    一路进了屋,许三花便见郑小燕正坐在榻上,脸上镇定,似乎看不出啥来,便不由挑了挑眉。

    这是早就得了信了,做好准备了?

    将藤条一丢,被拖的半死不活的几个人瘫在地上,没有动静,许三花看着郑小燕,道:“是你使的银子给你哥哥去雇的人吧?”

    郑小燕抬眼瞥了许三花一眼,竟是冷笑起来,“你说是我就是我?你哪只眼睛看见了?”

    嚯哟,这语气张狂的,比她还要狂。

    她狂是有资本狂,这个郑小燕,她凭啥?

    许三花几步上前扬手就是一耳光下去,将郑小燕扇了个仰倒。

    她竟还很快捂脸坐了起来,似乎有倚仗并不怕她又或者说事到临头了脾气硬了?

    “你做啥打我?我都说了,你没有证据,凭啥指我,当心我报官了!我可是白家的姨娘,你无凭无据的,可不能这样对我!”

    许三花还没说话,后脚进来的白地主先骂起她来,“白家的姨娘不得了了?看把你能的!今儿我就赶你出门!左右就是一个姨娘罢了!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被白地主指着鼻子骂了,郑小燕瞳孔微微缩了缩,不知想到了啥,依旧梗着脖子,横道:“反正我没有做这样的事!可污蔑我不得!”

    她想得清楚,撑死了就又是一顿家法罢了!有二爷护着,请了好大夫来,她很快就能好,现下没有身孕,她可是确定的,也不怕一打又把孩子打没了。

    这可是白家,许三花还真能把她咋地不成?

    见郑小燕梗着脖子,神色得意得很,这不是事到临头脾气硬,这是有倚仗啊。

    许三花不由扭头看了白地主一眼。

    白地主不知好好的许三花突然看他作甚,不由一愣,立马道:“这事情既是她做的,这回你想咋地就咋地,我可不替她出头了,从现儿起,她不再是我白家的姨娘!”

    “咋能不是你白家的姨娘呢?得是呀!”许三花冲白地主说了一句,就扭头看向郑小燕,声音也不压着,直接道:“我上回讲的话,你还记得吧?”

    上回讲的话那么多,她哪里记得那么多?郑小燕哼了哼,直视许三花,并不怕。

    “我上次跟你说,下回还敢不安分招惹我们家不论谁,那时候,你的下场指定会很惨!别以为你做了白家的姨娘我就收拾不了你,我要弄死你你就是到了官家后院,我也照样弄死你!”

    “所以,你不长记性,今儿,我可就饶你不得了。”

    郑小燕听着这番话,猛地记起了上回的情形来,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

    但她想着二爷先才的话,许三花不敢将她如何的,有二爷在,她吃不了苦,只要她不将二爷说出来,这事过了,二爷会疼她的。

    当下就道:“记得又如何?这么多人瞧着呢,你还真能弄死我不成?啊!”

    她话音未落,许三花就抬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感受到一股窒息的感觉,郑小燕瞳孔猛地睁大,瞪着许三花,不敢相信,她还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掐死她不成?

    定是吓唬她咧,她不由笑道:“有本事你就掐死我呀?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不怕杀人偿命呀?”

    许三花眼神怜悯的看着她,手上渐渐用力,嘴里一边道:“说你蠢吧偏偏你还自作聪明,真是可悲又可笑,到阎王爷跟前学学咋做人,下辈子投胎机灵点,可别再这么愚蠢。”

    郑小燕耳里听着这番话,只觉越来越呼吸不过来,眼睛也开始不自禁的往上翻,最后的余光,她瞥见那头白地主负手冷漠的看着,一声不吭。

    还有门外,门外,二爷站在那里,虽看着她,但也未发一言,登时就不由挥舞着手,想要拨开掐着她脖子的手。

    可她提不起力气来,脑子也越来越沉,很快,就白眼一翻,挣扎的双手也垂了下去。

第三百三十六话:

    许三花一松手,人就软在了榻上,没了声息。

    她扯过榻上的襟布擦了擦手,转身,见白地主正一脸惊吓的看着她,便不由咧嘴一笑,“府上一般病死一个姨娘是咋做的?”

    白地主听得一愣,他们家这么多年也就他这个二儿子纳了个姨娘,所以,一般病死个姨娘该咋做,还没有先例。

    但他反应极快,立即道:“病死了拖出去埋了就是,一个姨娘罢了,自是不能入祖坟的,至于她娘家,一个姨娘的娘家罢了,算不得正经亲戚,给个三五两银子抚恤那都是仁至义尽的。”

    如此正好,许三花指了指地上几个人,道:“这几个货我拖了一路了,就不带走了,留着白地主处理了吧。”

    说罢,她提步往外走,见门口站着的白景松看着她,也不知咋想的,干干冲她笑了笑。

    她停下脚步,正好停在白地主身旁,抬眼看着白地主,她状似无意道:“府上家财颇丰呀,一个进门不过两三月的姨娘随手就能拿出五十两银子来,也真是叫人羡慕。”

    白地主登时心下一紧。

    但许三花只给了白地主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大步往外去了,经过白景松身旁,也没有停下。

    看着许三花一路走出了院子,不见了身影,白地主重重呼了一口气,瞥了瞥冲他一笑的二子,沉声吩咐道:“郑姨娘今晚病逝了,明儿一早,打发个人去大柴村郑家告知一声就是了,今儿这院子发生的事,谁也不得多嘴!”

    屋里除了白地主和外头的白景松,也就只有先前带路的长工和伺候郑小燕的两个丫鬟。

    三人忙都应是。

    白地主又看向地上捆着的一直没有声响的几个人,吩咐长工道:“将人拖出去,丢到后山去。”

    长工应声上前费劲将藤条牵起拖出了屋。

    白地主便看向两个丫鬟,道:“你们两个就在这屋里守着,等到夜里再出去!”

    要和死人一个屋,两个小丫鬟吓得直抖,但不敢违抗,当下哆哆嗦嗦的应了。

    白地主这才走出屋子,让白景松跟他走。

    一路出了院子,往外院书房去,走过长廊,周遭无人,白地主不由停下了脚步,望着荷花池波澜不惊的池水,没有回头,嘴里却道:“五十两银子,是你给的吧?”

    白景松没有出声。

    白地主反手就是一耳光打过去,沉声道:“先前我就提醒过你!许三花惹不得惹不得!叫你不要招惹,你脑子被屎糊了吗!”

    莫名其妙挨了一耳光,这还是他爹此生第一次打他,白景松捂住脸颊,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白地主。

    “我招惹了又怎么着!她能不眨眼睛掐死我的小妾,还能面不改色掐死我不成?爹你瞧瞧,她心知肚明刚才还不是就这么走了?我们白家可是好几代的地主了!她一个新起的小女娃,还能真的跟咱们家作对不成?”

    白地主听着,上手就又是一巴掌扇过去,一边挨了一巴掌,都红了,可算对称了,但他这心里是又气又怒,光凭一巴掌,消不下这口气。

    这个次子,是真的不知天高地厚啊!

    他看着红着眼不知厉害的次子,真是有苦说不出。

    他要是没受那遭罪,没有老耿,没有那五千两银子,早在上回,你这逆子就没命了!

    这次还能活着,端是那许三花看在五千两银子的份上,看在他识趣守口如瓶的份上,轻拿轻放了呀!

    要不然……

    要不然,今儿光是死一个姨娘这么简单?

    白地主气得不行,但这些话他不能跟儿子挑明,只能疾言厉色道:“总之,以后那许三花你不准再招惹!要是惹下祸事来!可别怪我狠心了!”

    说罢,仍觉不够,这个儿子被宠坏了,太能折腾了,他的性子,他这个当爹的还能不了解?

    思忖再三,他干脆道:“我立马就叫人收拾东西,你带着罗氏明儿一早就启程,往叶城你姨母家去,啥时候罗氏怀上了身孕,啥时候我再接你们回来!”

    “凭什么?我不去叶城!我才不要和罗氏那妒妇去叶城!”白景松大叫道。

    白地主不听他叫唤,当下大步往外院去,很快就吩咐了下边人去准备车马,又派人去告知了罗氏。

    二房院里,罗氏先看着许三花离去,又看见长工拖着人走了,最后才看见公爹和相公一前一后走了,很是好奇那狐狸精如何了,这次公爹居然没有行家法了?

    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是不正常?

    罗氏忍不下好奇心,当下就让文秀往东跨院去瞧瞧。

    可文秀很快就回来,却说老爷有吩咐,郑姨娘屋里不许进也不许出。

    罗氏听着,不由气闷,这次竟然就是罚了个面壁思过就算了?

    她现下就指着公爹给她撑腰,自是不敢忤逆公爹的话,没敢叫丫鬟非得要开门瞧个究竟。

    没看成狐狸精的热闹,她这心下很是不得劲。

    但不多时,公爹那边就派了人来,叫她收拾行李,明儿一早就启程同二爷一起去叶城姨母家小住。

    罗氏只以为公爹这是恼恨郑小燕惹事精,所以有心分开她和二爷,且也想让她和二爷夫妻两个去姨母家缓和关系,心中自是感激,连忙吩咐刘妈妈和文秀着手收拾东西来。

    她自然是想和二爷单独一起的,没有这些糟心的通房,没有会来事的小妾,她坚信一定能和二爷缓和关系,向成亲之初那样。

    而且,她得趁这个好机会怀上孩子,只要怀上了孩子,一切就好办了。

    好不容易有个小妾怀了二爷的孩子不过一月就没了,这是老天爷注定了不让二爷有庶子庶女的,二爷的孩子,只能是她生的。

    罗氏满心欢喜,便是晚间文秀来禀告二爷今晚去了冯通房那里,她都没有不高兴。

    去吧,去吧,明儿开始,二爷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看着面容姣好的文秀,偷偷喊来了刘妈妈,让她安排几个粗壮的婆子一起随行伺候就行了,年轻的丫鬟,一个都不带。

    刘妈妈也攒着劲劲呢,自是明白太太的意思,当下就去了。

    罗氏激动的睡不着,未至夜深,便听得外头有些动静,见刘妈妈神色匆匆的进来了,她疑惑不已,“发生何事了?”

    “东跨院里闹开了,说是郑姨娘病去了!”

    “病死了?这白日里还好好的,怎么晚间就病死了?”罗氏听得疑惑,随即双眼就是一睁。

    刘妈妈吞咽口水,接着道:“老奴去看了一眼,不像是晚间病死的,倒像是下晌就去了的,那脖子上还有掐痕呢!”

    罗氏听得双手不由捏紧了被子,不管是许三花掐死的还是公爹掐死的,左右祸害就是死了,她该高兴才对。

    她赶紧吩咐道:“咱们就当不知道,病死了就是病死了,快下去歇着吧,明儿一早咱就带着二爷去叶城!”

第三百三十七话:撒谷种育秧苗

    许三花回到土坡上,早就过了午饭点,肚子饿得不行,进了灶屋让姜氏给她下上一碗面条。

    说的是一碗,但姜氏晓得她的饭量,可够了下了满满一陶盆的,再淋上一层现炒的肉酱,煎上三个鸡蛋,看得很是有食欲。

    许三花捧了陶盆就坐灶屋里小桌子上吃起来。

    一陶盆面吃完,许三花出了灶屋,见五花从后院跑出来,风风火火的跑过她就往院子外头去,不由大步上去将人一把揪住道:“做啥咧跑得这样急?”

    五花被揪住,回头见是自家三姐,嘴里还喘着气呢,“是三姐啊!忙活得差不多了,二婶让我和六花去玩一会儿!小草说村里来了个货郎,叫我跟六花一起去瞧瞧咧!”

    小娃子凑货郎的热闹,无非就是为了买些糖吃吃罢了。

    许三花松开她,抓了一把铜板给她,摆手道:“去吧去吧。”

    “哎!谢谢三姐!”五花接了铜钱,高兴的应了,飞快跑出了院子,往刘家院子去了,想是六花和刘小草都在等着。

    许三花跟着走出院子,经过豆腐作坊,往前头去。

    李氏等人正在磨着米浆子,如今家里的豆腐作坊只用做自家几个铺子要用的米豆腐以及王长兴那处和钟望生那处的,十来个人,忙出了顺来,倒也顾得上说说摆摆的。

    他们工钱只有十五文一天,手也是不得歇的,都是跟自家比较亲近的妇人子,所以日常说说摆摆,许三花也不会多说啥,她三婶刘氏自来就是个话多的。

    许三花走过一间茅草棚子,就看见三婶刘氏正和堂婶李氏还有邓氏几个摆得热火,听得他们摆得话,不由停下脚步,靠到窗边去,好奇的插嘴,“你们说啥来着?”

    棚子里的人抬眼一见是许三花,顿了顿,李氏就先笑眯眯的说起来,“正在说大虎嫂子家的四金咧!大虎嫂子给四金相中了娘家的侄女,娘家也应了,排头看好了日子的,就是后两天就准备上门去下聘了。”

    “还有大海家的梅子,也相好了人家,只等那边看好日子来下聘就定下了咧。”

    李氏这么说着,郑氏立马就笑着接她的话,“光说咱们了,你家大林不也相看好了就等看日子去下聘了?大林今年都十六岁了,这成亲的日子只怕也要看在今年里吧。”

    “是咧是咧,到时候大家都来帮忙。”李氏笑道。

    以前家里不富裕,这儿女亲事最是作难的,相来相去的哪有这么快的?

    许三花听着,想着今年定亲的怕是不少,单看在他们作坊做工这些女娃子,今年下来,只怕都能定去一大半。

    这样好啊,以往他们村子,别人都是不敢嫁不敢娶的。

    所以,这人还是要日子过得去,别人才能看得起。

    “那今年咱们村里可热闹,这吃酒只怕是吃了东家吃西家,这一年都不会咋停吧!”她不由道。

    “那是那是,这头一个,就是先喝大树的喜酒咧!”李氏接嘴道。

    说起这个,也不剩多少日子了,要办喜酒,得上了梁暖了新宅子的锅先呀!

    这般想着,许三花便往前去,下了土坡,看见孤山脚下热火朝天的场景,顿时就笑了笑。

    东南边的长廊凉亭以及扩下的两个花园一处水池都弄好了,四进的宅院也见了雏形,宅子已经形成了大木作正在架屋顶,从贺家那条道拉进来的瓦砾堆满了前头的空地。

    匠人们分工合作,忙中有序,这进展,看着自是和村里的泥瓦匠不同的。

    见阳大匠正蹲在她家的田边,同田里拓秧田的她爷老许头说话,许三花不由大步走过去,喊了声:“阳大匠!”

    阳大匠扭头见是许三花,不等她问,就笑眯眯道:“丫头,你这鸡可没白给,如何?这宅子建得快吧?只要不下雨,用不着十天,基本上就能落成了,再用上两天将门窗落上,就只管上梁进户了!”

    十二三天,算着等三月十八她打大哥成亲,这宅子也归置好了,一准就能在这宅子里成亲,如此大好。

    许三花当下笑道:“快得咧!要不我咋专门要请阳大匠您来给我家建宅子呢,一是快,二是省力,最关键的还是建得漂亮啊!”

    怪道是建多了大宅子的,这欣赏水平就跟他们不是一样的,要她来说咋建,她可想不出。

    说话间,见她奶也在田边帮着递下谷种,便干脆脱了鞋子,挽起裤管,下了田去。

    谷种是用麻袋装了泡了几天的,已经发出来了芽儿来,老许头和许大茂几个分好了平整好施过肥的秧田,提着装了谷种的篮子,将谷种均匀的撒在泥面上。

    许三花下了田,就提了麻袋跟在后面,在撒过谷种的泥面上丢上一把稻壳灰,盖住发了芽的谷种。

    统共三亩田,整出的六厢秧田块撒出来的秧苗倒也够了。

    苞谷点完了的人家大都开始在撒谷子育秧了,育上个十来二十来天的,出了苗,到时候栽秧正好。

    农家人一年到头本就是忙活着田里地里的三五事,经年累月,如此循环,有丰收的喜悦,粮食就是农家人的根,所以,也没人嫌弃累不累的。

    倒是许三茂,好吃好喝了几个月,此前舂调料也是清闲的活计,一个冬日下来,这几些日子的锄草挖土点苞谷的,又犁田撒谷种的,再想着接下来还要栽秧,过几个月又要掰苞谷,割稻谷,他不自禁的在心里就愁腻歪了起来。

    这么累着还好,那掰苞谷和割稻谷可是要命的力气活,那一天下来,汗不流个几斤的都不叫事儿!且还扎人得很。

    如今家里日子过的好好的,有吃有喝的,他们又不愁再饿肚子,真不晓得他爹还非要舍不得这田地干啥。

    便是家里的生意都是三花的,要给三花陪嫁带走,可他们还有两个镇上的铺子啊!还有三花总不会亏待他们的,便是嫁人,咋着也得留个千八百两的银子给他们吧?

    还有这正建着的宅子,三花嫁了总带不走,这宅子可不就是他们的了?

    还有这么多的下人,三花也带不完吧,随便留下七八个的,有这么大的宅子住着,有下人伺候着,手里头有银子,还有两个铺子,咋着的日子不好过?过一辈子吃香喝辣的也够了啊!何至于他们还要种田种地咧!

    许三茂很是想不通,便是舍不得这田地,请几个短工来种了收了又花得了几个钱,他们老许家如今还差这点?

    不过他可不敢面上露出来,只敢心里嘀嘀咕咕的,毕竟三花可在咧,跟着上了田埂去小溪边就着水洗干净脚上的泥,坐下去穿鞋,抬眼就见对面宅子里走出来个白衣公子,有气质得很。

第三百三十八话:琢磨清楚

    老胡氏没有下田,只蹲在溪边洗手,抬眼看见对面宅子里走出来的白衣公子,生得好看的紧,不由问着身旁的许三花来:“三花啊,你快瞧,那后生长得俊得很,你常往贺家去的,可见过这后生?”

    她奶啥时候这么八卦了,许三花不由想笑,跟着抬起来往对面看去,一眼就看见贺璋正往马车上去,还抬眼往她这边瞧了,看见她,脸上表情没变,但她明显看到他眼里有笑,顿时就乐不可支的笑了出来。

    “见过,咋没见过,还熟得很咧。”

    熟得很?熟就熟吧,咋笑得这个样子咧。

    老胡氏纳闷的收回视线来,瞥着许三花,“是村长说的那富家少爷?不是说身子不好专门来养病来的?我瞧着这体态,倒也不像有病的。”

    “就是他,看着也不是像身子不好的,人家兴许就是来修身养性的。”许三花听着,想起她还真的没有正儿八经问过贺璋,他们家大老远举家搬迁到这个小疙瘩地方来为啥。

    不过,这些大户人家向来就复杂得很,又是京里的人家,真要好奇这个事情,也是没劲的。

    她不用管那么多,她看中的是贺璋这个人,不是其他的。

    便是贺家犯了事,又或者是为了躲啥的来的这里,都不重要,她活了两辈子,头一回的喜欢一个人,可不能轻易放弃。

    再说了,放弃两个字咋写的?她不会。

    不过她马上才十四咧,便是定亲也要十五岁吧,不知贺璋啥时候来提亲呢?

    她望着棕红大马掉了个头拉着马车往外头去,车帘晃动着,掀起一角来,露出里头的贺璋,微微冲她招了招手,顿时抬手挥了挥,以示回应。

    老胡氏瞥见自家孙女对着那马车笑得花枝招展的,别提有多高兴,不由地偏头仔细的盯着她眼睛瞧了又瞧,那里头的亮光,这么些年,她还是头一回见。

    她便扭头又看了看那马车,马车已经走远,车帘也放了下去,看不着啥了。

    收回视线,她见老许头几个已经穿好鞋子去整理家伙什了,便凑近了些,悄声道:“三花,奶瞧着那后生年纪应是有些大,该是已经成亲了吧?”

    许三花没及防她奶是啥意思,顺嘴就道:“还没成亲呢!也没定亲!”

    “这年岁没成亲也没定亲?可是稀奇啊!又不像穷苦人家的,家里没钱,那是说不上媳妇才拖到大岁数咧!”

    许三花依旧没发现她奶的细微神情,正得意得想着,这就是老天爷的安排啊!月老故意吊着他的姻缘就是为了留给她咧!

    嘴里却道:“说不得人家没遇着合适的,可不就耽搁了?”

    老胡氏听着,却是糊涂得紧,“这有啥合适不合适的?这有钱人家成家立业的还这般挑三拣四的不成?又不缺家世又不缺人才的,不可能相不着好媳妇,该不会是有啥隐疾?”

    “这不管是有钱没钱的,这两个人过日子,当然要互相看得对眼这日子才能过下去呀?咋叫挑三拣四的咧!”许三花道。

    老胡氏便不由默了,盯着许三花目不转睛的看。

    直看得许三花往后缩了缩,纳罕不已,“奶你这样看着我干啥咧?”

    老胡氏这才开口道:“三花,那后生,你瞧着可中意?”

    许三花:“……”

    她猛然醒过神来,就说她奶突然八卦的拉着她问东问西的说这些咧。

    她不由伸手摸了摸脸,她奶眼睛厉害得紧,这难不成是看出点啥苗头来了?

    “奶这是问的啥话?”她一脸正色道。

    老胡氏瞧着,心里就纳闷了,到底是她看错了还是看错了?之前还觉着就她家三花,要是有了中意的人那指定是恨不得满天下都晓得的,这是看差眼了?

    还是说是现在看差了,她家三花并不中意那后生?

    可要是不中意,那眼神咋那么亮咧!她也是过来人,当年跟老许头也是先看对了眼才定亲的,这种表情她可是一门清的,不可能看错。

    要么,就是当时想差了?她家大大咧咧的三花遇着中意的人也会害羞,也会藏着掖着害怕家里人知晓?

    她顿了须臾,才缓缓道:“那后生这个年岁还没成亲也没定亲,指不定就是有啥不能对人说的隐疾咧!奶的三花模样俊,人也聪明,配啥样的天之骄子奶都觉着配得!这事情,三花你还是要好好琢磨清楚才是。”

    她虽可劲盼着三花能嫁得出去,有人能相中三花的好,疼她如珠护她如宝,也盼着三花能开个窍,可这事情真来了,她也愁着三花眼光会不会不好。

    那后生虽是一表人才的,可大户人家规矩多,那她也确实不能放心。

    许三花听着,晓得她奶这是打心眼里就晓得她定是有猫腻的,她奶这眼睛多亮,到底是比她前后两世加起来都多吃了几十年饭的人。

    “奶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的!”

    老胡氏便不由点点头,“行吧,走,咱回家了。”

    ——

    谷种撒下了,老许头几个暂时没啥农活要忙,第二日一早,许三花便喊了许大茂许二茂许三茂,带着黑妞,一人背了个背篓拿了个麻袋往山里去。

    只说是摘斑鸠叶子,都是认得的,进了山看着了就开始掐摘了起来。

    这薅树叶子多快,要不是许三花说只能掐最嫩的,他们一刻钟就能薅出一背来。

    要掐摘最嫩的斑鸠叶,就花了些时间,才将各自的背篓和麻袋给装满。

    回到家,许三花就带着几人清洗树叶子,烧了开水,一人一盆的挫捣斑鸠叶子。

    然后过滤了叶渣子,倒进泡好的碱水搅拌均匀,等它沉淀。

    一盆又一盆的,将今日掐摘回来的斑鸠叶都给做上了绿豆腐。

    吃过午饭后,王长兴赶着牛车带着半路顺上的钟望生上土坡上来拉米豆腐。

    见了许三花,不由说起凉皮的事,先是钟望生道:“有路过的行人往我铺子里来的,见有油辣子米豆腐的,都问有没有凉皮咧!这凉皮是只有三花表妹你们淮水河滩的食肆有得卖是吧?能不能卖些我们也卖卖?”

    这凉皮刷了猪油膏容易糊在一起,可不刷油,也不好放,都是孙氏天不亮现做现用的,所以许三花暂时还没在铺子里也一起卖,得等傅山那边将菜籽油弄回来了才好。

    当下便道:“凉皮的事得等等,不过今儿倒有了一样新吃食,叫翡翠豆腐,大姑父和望生表哥都拉些回去,除了铺子里凉拌了卖,也可以摆在门口称斤卖的。”

    翡翠豆腐?

    王长兴没忍住道:“三花,咋又是豆腐咧?”

第三百三十九话:翡翠豆腐

    不是说这豆腐不好,相反的,这三花想出来的吃食一个胜一个的,就没有不好的。

    只是咋个个都离不开豆腐两字?

    这是想不到好名儿干脆就都一个样的起了?

    王长兴暗戳戳觉得这就是真相,接着便道:“这啥翡翠豆腐咋卖呀。”

    许三花带他们进灶屋去看腾在了木桶里放水装着的绿豆腐,又叫姜氏切了一块拌出两碗来给两人尝,才道:“这个便宜,卖两文钱一斤,一文钱一碗,你们进价就给一文一斤就成,有得一文赚,要是卖得多,也是有赚头的。”

    王长兴和钟望生吃了,正想说这翡翠豆腐绿油油的吃着凉快得紧,天气马上只会越来越热,这指定好卖,冷不丁听两文钱一斤,还真是愣住了。

    这还真是便宜啊。

    试想,街上摆着同样的豆腐和这个翡翠豆腐卖,都是两文钱一斤,只买一样的话,他们肯定要买这个翡翠豆腐。

    三花做事情向来有数的,总不能做亏本的生意,两人只想着进价一文,赚一文也顶可以了,当下王长兴就道:“明儿大张镇正是大集,我拉了米豆腐都是要单独称斤卖的,这个翡翠豆腐的,也给我来上两百斤的!”

    大张镇人口不比十里镇少,离县城更近,日子殷实得不少,这两文钱一斤的东西,不愁卖。

    大风集没有大集小集的,反正每天都是集,都有人,还有不少路过的外地人咧。

    钟望生便也道:“我也要一百五十斤吧!”

    许三花当下便让田家有给他们上称,将要的绿豆腐和米豆腐都给落称好了装上车。

    送走了两人,剩下的绿豆腐,明儿一早就拉去十里镇和白节镇卖。

    左右没有别的事,许三花便安排了她爹和二叔三叔还有田宽,以后每天清早都往山上去摘斑鸠叶,早上露水好,摘下的叶子才嫩生。

    摘回来的斑鸠叶,就让她奶带着姜氏几个做了,左右都是看着她做了几遍的了,本就简单。

    至于明天,先让了许三茂将翡翠豆腐送去白节镇,许二树有些日子没回来了,让许三茂去,也好瞄一眼儿子。

    第二日清早,许三花和黑妞赶着马车,后头跟着赶牛车去镇上送货的田家有兄妹,一起往十里镇去,许三茂则带了彭贵一起赶了另一辆马车往白节镇去。

    一路到了镇上,许三花先看着绿豆腐卸下搬进铺子里,跟许大树大概说了说,就赶着马车接着往淮安县方向去了。

    十里镇今儿也当大集,但十里八村的,好些家里农活还没忙完的,所以赶集的村人倒也没多少。

    雷打不动的一大早就挎着篮子来买菜的一般都是镇上人家,操持家务的妇人,以及大户人家殷实人家帮工的婆子或是厨娘们。

    如今,整个十里镇要买东西的,惯常是有个数的,要买粮油米面的,上怀正商号的粮油铺去,不但粮油米面买齐了,顺道家里调料没了还能添置添置。

    且如今这调料可好,想吃辣的有黄辣粉,想吃麻的有山椒粉,称斤称两,还是一包一包的,都是分装好了的,买着极是方便。

    还有凉拌的油辣子,不爱吃麻的,新出了黄辣酱,专门就是辣味,买上一罐小的就能吃很久,有怕不好放的,没事,跟邻里乡亲的同买一坛也行,管你是三个人一起买一坛还是两个人买一他呢的,人粮油铺都免费提供小陶罐的让你分装咧。

    至于要买菜,这个时日,也没啥新鲜菜,除了上陈婆子那处买豆腐,就是自觉的往许家铺子去了。

    还有的黄豆腐卖,家里黄豆腐吃完了,就再买上几块回去,嘴里没味下下饭就就粥的也是道好菜。

    或者买上一块两块多的米豆腐团子,回去炒个肉也行再买上一斤两斤的米豆腐凉拌了,一家子吃着都说好。

    要说天天吃也是腻,但这个节令,也没别的新鲜菜呀!

    胡瓜刀豆这些还没下种咧,便是莲藕也还没出来。

    可不得就是这些菜将就着?

    日子殷实的,自是不用愁菜式的,没事炖个小鸡炖蘑菇,红烧个猪蹄,糖醋个鲤鱼,炖个排骨的,啥吃不着?这些菜只是吃得一个新奇,不差这点,却也少不了这点。

    大家前前后后往许家铺子去,刚进铺子打眼就见那桌上摆着的绿油油的一块一块的东西,瞧着跟豆腐一样滑嫩,却又是个绿色的,倒不知是个啥东西?

    董氏就先好奇的问了,“这是又出啥新吃食了?”

    许大树便赶紧道:“这个啊,叫翡翠豆腐,也是凉拌的。”说着就切了一块麻溜的凉拌起来叫大家尝尝。

    大家没听清那翡翠二字,但听清了后头的豆腐两字,顿时就笑了,叽叽喳喳起来。

    “这又是叫豆腐啊!许东家这咋啥啥都离不开豆腐这名呀?”

    “可不,我上次还好奇的专门去问了陈婆子,问许东家是不是老爱吃豆腐了?陈婆子还叨咕咧,说是这天儿不做黄豆腐跟豆腐干了,许东家就没往她摊子咋卖过豆腐,哪是爱吃豆腐呀!”

    “哈哈,她叨咕归叨咕,哪有她气闷的呀,听说新给她家儿子说了门亲事,那姑娘好着咧,眼瞧婚事已定下了,马上就办婚事了,可把她笑得哟!做豆腐都没心思了,就盼着儿媳妇进门咧!”

    妇人们说说笑笑的,也不妨碍他们尝鲜,都接过了筷子来尝了,顿时又忍不住叽喳起来。

    “这啥豆腐来着?还真是好吃,吃着嘴里凉快,下了肚肚里也凉丝丝的,大热天额的吃这个保准好!”

    “就是就是,这个味我喜欢。”

    许大树便忙道:“几位婶子,这个叫翡翠豆腐。”

    这回众人听清了,董氏看着这绿油油的一块,顿时道:“怪道是叫这个名,看着还真是跟那翡翠镯子一样色呢,吃也好吃,许东家还真是聪明,这么个名都叫她给想了出来,别管好吃不好吃了,就冲这翡翠二字,我也想买呀!”

    “就是就是,许老板啊,这个翡翠豆腐,先给我称五斤,我家里人多,头回尝鲜,吃得完,你可快点,别待会儿又没了。”一个妇人道。

    其他人一听,可不是,每回许家铺子上新吃食那都是卖得快的,当下都纷纷道:“给我一斤。”

    “给我来两斤!”

    许大树先给那妇人的五斤称了,放进妇人篮子里的碗里,“婶子您接好,一共十文钱。”

    “啥?十文钱?”那妇人一愣,“别是算错了?这是五斤呀。”

    许大树便笑道:“没错没错,这翡翠豆腐两文一斤,五斤正好是十文。”

    一听这翡翠豆腐才两文一斤,本是买一斤两斤的,就都纷纷再多要了两斤。

    一时间,说起许家铺子出了新吃食,叫翡翠豆腐的名儿,才两文钱一斤,大家便都跑去瞧了。

    便是龚福光,也赶紧也买了三十斤走。

第三百四十话:有心

    不说十里镇因着许家铺子上了新吃食叫个翡翠豆腐的名有多闹热,便是白节镇,那也是热闹了好一场的。

    毕竟,普通人家,听过翡翠的名,也没谁咋见过的,更别提有翡翠这东西了。

    是以,听说新吃食叫翡翠豆腐的,那都是好奇得很,别管价钱了,打先就是先买上点的,再一听才两文钱一斤,那更是不犹豫的了。

    送完了绿豆腐看了儿子的许三茂留了好一会儿,见铺子里忙起来,也就没多待了,带着彭贵准备去逛上一逛再回家去。

    干了这么些天的农活,许三茂早就累得不行,好容易到镇上来了,就想松和松和。

    现下他手里揣着自个两个月的月钱,四两银子咧,咋着也能好好的逛上一逛了。

    彭贵是个嘴巴利索的,一口一个三老爷的恭维得许三茂都飘飘然了起来,坐在马车上,车帘撩着,看着满大街的林立商铺,瞬间觉得自己都能有一掷千金全买下的万丈豪气。

    如今家里不缺荤腥,顿顿都有荤腥,许三茂倒是不馋肉,但是咋得也不能往路边摊吃碗馄饨了事吧?所以还是带着彭贵往一家小酒馆去了。

    要说为啥不往大酒楼去,身上只有四两银子,许三茂多少还是有些怯场的,万一银子不够不是丢了大脸?

    但小酒馆不同,许三茂看着菜牌子,字不认识几个,那多少文多少文的字他还是认得的,当下大手一挥,足足点了七八个菜,又点了一壶好酒来。

    两个人吃着菜喝着小酒的,倒是有滋有味得很。

    旁边桌子走来两个踉踉跄跄的汉子落座,两人身上的臭味差点没将许三茂给熏吐,他也是挑过粪的人,粪臭都见识过,还没见过这人身上能这么臭的。

    便不由扭头瞧了瞧那两人,见两人穿着棉布,细皮嫩肉的,倒也不像农户,可为啥这么臭?

    正疑惑着,就听一人道:“这都十来天了,我这身上衣裳没换脸脚都没洗的,要是今儿再赢不了钱,回不了本,我还真的不知道是该回家还是如何呢!”

    “谁还不是呢,臭就臭吧,你敢回家?你家那个可是比我婆娘都厉害,要知道你说是去朋友家温书实则在四海赌坊窝了十来天将身上的钱都输光了还欠下一大笔银子,可不得拿刀砍你呀!”

    “唉!别说了,管她呢!先吃了饭填饱了肚子,咱接着回去赌!我还不信了,今儿还赢不了!听说下晌魏家少爷跟那黄彪子约了一场豪赌,今儿可准是个好日子,运气指定会旺的!等赢了银子回家,我家那位便是生气见了银子也会笑呵呵的。”

    “你说得对,赶紧吃饭,吃饱了就回去!咱们今儿一定要赢大把的银子!”这人说罢,还招手催促起小二来。

    饭菜上桌,两人跟饿极了的乞丐似得狼吞虎咽起来,倒是没有再说话了。

    很快,两人吃完就丢下一把铜钱,勾肩搭背的雄赳赳往外去了,看着可比刚才进来,有生气得多。

    许三茂放下酒杯,见小二在收桌子,不由招手问他道:“这四海赌坊在何处呀?”

    小二扭头,看了看许三茂,忙道:“就在后头街上,招牌大着,客官你去就能看见。”

    许三茂点点头,摆手让小二自去。

    彭贵不由问道:“三老爷想去赌坊?”

    “去瞧瞧。”

    以前日子穷,吃饱就不错了,那敢沾赌坊的边?他也就是在镇上城里去找活计做的时候远远看见过,有人赢了银子喜笑颜开的出来,也有人输得衣服裤子都脱光的被哭着丢出来的。

    他身上没有银子,也不敢往里头去。

    他就是听着先才那两个人说下晌魏家少爷要在四海赌坊里和别人赌钱,就想去瞧瞧热闹罢了。

    啥黄彪子的,他不认识,魏家少爷他晓得啊!跟他们家三花可是熟识!

    他儿子这铺子,还是搁魏少爷手里租过来的咧。

    小酒馆里,七八个菜还加一壶酒,也才两百文不到,许三茂极豪气的丢了一两碎银子让小二找零。

    三花发月钱二两就是二两银锭子,他身上就只有银锭子,没有铜板。

    小二乐呵呵的找了八百来个铜板来,足足八串铜吊子,许三茂接在手里,再装回钱袋里,都觉浑身重了不少。

    当下出了酒馆坐上马车就让彭贵往四海赌坊去。

    彭贵自没有说不好的,他现下照看马棚也是有两百文一个月的,加上之前的,以及过年的赏钱,来老许家这些日子,别的地方用不着钱,他身上也差不多攒下了快一两银子的。

    旁人都不晓得,他就是因为沾了赌,才被之前的主家给发卖了的,后头卖来卖去,辗转到了金源牙行,他自是不敢露以前的底的,这才得以卖到现今的主家来。

    他发誓过不沾赌的,但跟着许三茂一进赌坊,听着此起彼伏的“大大大”“小小小”的声音,他的心不由自主的澎湃了起来。

    四海赌坊很大,共有两层,底下大堂偌大一个,光是赌桌起码就是二十来张,每张赌桌上都是人满为患的。

    有年轻的,有中年的,也有年老的,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但共同的,是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红光,有兴奋的,有入魔了似得的。

    叫声满堂,看得局外人都忍不住往里靠,情不自禁想去见识那是何等的热闹。

    二楼跟大堂不同,没上去就知道上头要安静得多,许三茂站在大堂里,只看到一张桌子前两端分别站着一拨人,右边那穿朱红衣裳的,正是魏家少爷,他见过的。

    许三茂抬脚便要往楼上去,但守在楼梯口的两个壮汉却伸手拦住了他。

    “不好意思,客人,要去二楼,只有在咱们赌坊不管输赢赌满一千两银子的才能上去。”

    这都是一个赌坊的,楼上还分个档次了?

    许三茂纳闷得紧,但见两个大汉一脸不好惹的样子,只好退开了点,抬头往上看,想了想,招手冲楼上叫起了魏少爷来。

    但大堂实在太嘈杂,楼上正赌得兴起,他这点声音很快就被淹没了。

    实在没劲,许三茂便歇了心思,四下看了看,就准备出去。

    彭贵眼珠子从一张赌桌给费力收回来,拉住许三茂,忙道:“三老爷,咱难得来一趟,不如去试试手气?听说头回进赌坊的人运气好的很咧!”

    “真的?”许三茂一听这话,就停住了脚步,扭头去看,正好看到一个人将桌子上的银子全部都往自个身前搂,嘴里还喊着:“赢了赢了!”

    他瞧着那堆银子咋着也有个百两的,想着这赌桌上的银子这么好赢呢?

    当下又被彭贵一拉,迷迷糊糊的就真的往赌桌上去了。

第三百四十一话:不藏私

    许三花和黑妞一路过了淮安县也没进城,径直往府城方向去,一路到了许家庄。

    见时间还早着,当下就让王来炳带着他们往庄里的山头去。

    村里统共就五十几亩田地,分摊在每户头上,一家也就两三亩罢了,是以苞谷已经点完,谷种也撒下了,大家现下都得闲得很。

    是以王来炳吆喝一声,大家听说主家来了,都纷纷出来。

    许三花便让他们各自扛了锄头挑了肥带些茅草垛子来,一起往山头上去。

    许家庄也就五十几亩的山头,连成一片,挨着庄户近的一座山头圈起来喂了鸡鸭,还有几头羊,和两头牛以及母牛刚下的小牛。

    除了这座山头,其他几座山头倒是空圈得很,树木繁多,背阴深沟也是有好几处的。

    许三花挑好了位置,当下就叫庄户们在林下沟上挖深坑,将肥窖进去,然后教他们将带来的魔芋种种下去,再盖上捣碎了的茅草。

    庄户不懂这是干啥,但想着新主家好,叫了他们每家的妇人去做工,每天都有十文,活又轻松,说是就煮煮饭磨磨米浆子的。

    且庄子里的出息也只收五成,剩下的五成都是他们的,就没有这样好的主家了。

    当下就照着主家的话做,主家咋说,谈的就咋做了。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在几座山头多处位置都种下了魔芋种。

    许三花只叮嘱王来炳要随时照看着这种下的魔芋种来,在山上发现不少斑鸠叶,当下就喊大伙都掐嫩的摘上一些,装在麻袋里,带回庄子里。

    回到庄子里,章氏等人已经磨好了今日的浆子,将今日的米豆腐差不多的都做出来了。

    许三花便带着章氏一起,将斑鸠叶给捣出来,这次来她又给章氏带来了两罐土碱,将碱泡水过滤后,倒进绿汁里搅拌沉淀。

    吃过午饭不久,府城里的八桂和县城里的寻四就来了。

    许三花见到是八桂来的,不由就笑道:“来的又是你,该不会是董姑娘那里有话带给我吧?”

    “还真叫许东家您给猜着了,可巧你就在庄子上,小的也不用托王庄头派人给你送来了。”八桂说着,就从身上拿出一封信来,递给许三花道:“这是董姑娘托小的带给您的信,您收好。”

    她本是说笑,上次听明珠说起过八桂正好跟她院里的一个二等丫头是表兄妹,所以日常有啥消息和话的都是叫八桂捎带的,因而她见八桂来,就打趣问是不是有话呢,没曾想,明珠还真有东西带给她。

    她赶紧接了信来,拆了火漆封口,打开来看,上头写的是邀请她三月初六一起去踏青,说是她外祖家的几个表姐表妹来了,正好一起去玩玩,还有大青山开放了春猎,他们还可以一起去打猎。

    光看这信,许三花仿佛都听见了董明珠絮絮叨叨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兴奋的说着踏青如何好玩,春猎如何有趣。

    当下就来了兴致,好生收好了信,看向八桂道:“劳你回去替我带话给董姑娘,就说我晓得了,那日一定准时到!”

    说罢这个,就开始忙起正事来,寻四和八桂两个将预订的米豆腐装上车,付了银子给王秀柱,便要告辞离开。

    许三花马上就叫住了他们,将绿豆腐拿给两人看,“这是我家的新吃食,叫翡翠豆腐,也是凉拌的吃食,你们二人先带些回去给你们东家尝尝,保准他们要的,明儿庄子上都给准备好,你们来了只管拉就是。”

    曲老板早就说过,只要有新吃食的,只管招呼一声,他保准就叫人来买了。

    寻四和八桂二人赶紧将陶盆接过,放上车,这才告辞离去。

    许三花便交代起章氏来,“这斑鸠叶清早掐摘最好,要摘最嫩的叶子,先才是咋做的,章婶子你也看清了,往后跟米豆腐一样,带着众人做就是了。”

    至于摘斑鸠叶的活,每早王秀柱父子三个去摘就够了。

    交代完事情,许三花进了二进院子里。

    院子里没人,许三花便径直往后头的角院去,横长的院子里,靠着正房背后的墙上,倒立着一排排人棍子,挨得紧密,一排过去,差不多有三四十来个人。

    姜断正翘着个二郎腿坐在廊下的石矶上,嘴里时不时道:“坚持住!谁最后倒下来,今晚就给谁加两个大鸡腿!”

    余光瞥见进来的许三花,二郎腿一收,赶紧跳了起来,背着手朝许三花走过去,“这才刚训练上小半个来月,孤儿不好寻,这多是街边捡回来的小乞儿。”

    乞儿也跟孤儿差不多,许三花点点头:“都签卖身契了吗?”

    “签了,全签的死契,供吃供住,每月还发月银,这些毛头小子就没有不高兴的,卖身契都去官府过了印的,在我屋里放着,我去拿给你。”姜断说罢,大步往外头院子走,进了西厢房其中一间。

    很快拿出一个匣子里,递给许三花道:“一共四十一张卖身契,都在这里了。”

    待许三花接了匣子,他便接着道:“他们都住的后罩房,六个人一间,刚刚好。”

    许三花靠在墙边,看着倒立着的一排人,点头道:“最多三个月,这些人要当得了事儿才行。”

    “放心放心,你说的那几样,我保管一个不藏私的,全教给他们!”

    冷不丁瞥到正中的一个少年正斜着眼睛往这边瞅,许三花便笑了笑,随后道:“他们初来乍到,我这个东家,也得送一份大礼给他们才成。”

    “你想咋做?”姜断闻弦知雅意,登时接了话。

    许三花笑便道:“先才来时,城门口张贴了告示,说若有人能进老虎山打死了老虎,拿到县衙,便赏银百两,经过老虎山,倒是瞧着好几个大汉猎户往老虎山里去。”

    姜断听着,立马就是一惊,“你要带他们去打老虎?”

    他跟着许三花进了几回大孤山,见过她打野猪的厉害,但老虎,只听说起过她曾打死过一头老虎,还打死过熊瞎子,说实话,他也想亲眼见识见识她打老虎的威风的。

    可是,这么些眼下还嫩手嫩脚的有那么几个算得上有些花拳绣腿的毛头小子们,真叫他们去打老虎?

    这是给老虎喂食呢,还一口一个的。

    不过有许三花在,姜断默默咽下了想说的话,点头道:“行吧。”

第三百四十二话:一起打老虎

    春风得意,掠过大地,飞过山脉大川,洒下无尽的绿意,盎然而生机勃勃。

    老虎山,连绵起伏的一大片,高低不平,附近的村民日常打柴啥的一般都在靠近官道边的山上,再往里云雾缭绕的大山,通往何处,里头何景,就几乎没人知晓了。

    近来老虎伤了人,打柴的村民又碰着了老虎,所以附近的村民再没人敢往山上去了,都说深山老林里的老虎里头待闲了,又往外头来了。

    一众少年不知师父和主家姑娘带着往这山里来做啥,但院子里关了大半个月的,少年都是好玩的性子,一到山上,见师父和姑娘不拘着,当下就四下撒欢跑了起来。

    但并不跑远,见师父和姑娘站在坡上,他们也就在坡地方圆一片溜达罢了。

    许三花四下看了看,倒是没发觉危险的气息。

    不多时,几个背着弓箭的猎户从右后方走出来,见这地这么多人,都是些毛头小子,还有个小姑娘,不由得愣了愣,看向唯一年纪可能大点的姜断,好奇道:“小兄弟,你们这也是看见官府告示想打了老虎拿悬赏的?”

    “没错,不知几位大哥可瞧着老虎了?”姜断笑呵呵的攀谈起来。

    一年纪稍长点的猎户道:“没呢,我们几个一早就往这老虎山来的,在山里晃悠到这个点了,连老虎的影子都没瞧着呢!”

    这都下晌了,确实是晃悠得够久了,还没瞧见老虎,这山里到底有没有老虎啊,姜断不由看了看许三花,接着道:“那几个大哥你们这是准备下山了?”

    “嗯,时候不早了,下山回家去,明儿一早再来寻寻。”

    本就是打猎为生的,有这一百两银子能挣,他们没道理不挣。

    几个猎户背着弓箭往下山的路去,没走几步,突然一声震天响的虎啸声响起,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少年正从山涧里跑上来,跑得飞快,身后不远,一头褐色黑纹老虎正狂追不舍。

    “老虎来了!”猎户们齐齐停下脚步,纷纷取下了弓箭各自找好位置瞄准,年长的猎户还不忘冲坡上的人喊道:“你们这些小娃子,赶紧往我们身后跑!”

    许三花站着没动,见那被老虎追着跑回来的少年正是先头斜着眼睛瞅她的少年,少年手里竟还抱着只小崽子,当即笑了笑,右脚一勾,踢上一颗石子踢向少年。

    石子击中少年,少年猛地往前一扑,摔了个狗吃屎,却依旧将怀里的小老虎抱得紧紧的,也就是这一下,后头的老虎登时一个纵跃,眼看就要扑到少年身上。

    几个猎户手中的弓箭齐齐一发,箭矢纷纷朝老虎飞去,几箭落了空,只有一支正正擦过了老虎的肚皮飞了出去。

    老虎被这一箭阻了一下,身子往侧边一翻,落地之后,又迅速朝少年扑了上去。

    经过这一缓冲,扑在地上的少年一个前滚翻滚出了一大步,爬起来正准备往前跑,大老虎扑过来的风力从后背震得他脚下一个趔趄,整个人又往旁边倒了去。

    眼看着老虎一爪子就要挠上少年,坡地上的许三花一个侧空翻翻下了坡地,到了近前,身形半蹲,右脚用力往上一勾,正好踢中了老虎的肚子,然后一个后仰翻,落回了地上。

    老虎吃痛,滚落一旁,但又迅速朝少年奔去,根本无视了许三花。

    许三花见状,呵了一声,正好,从旁边一跃翻上了老虎背上跨坐着,抡起拳头就一拳打上了老虎的脑袋,紧接着,又是两拳接连落下。

    大老虎被背上的人弄得怒火中烧,看着崽子就在近前,暂时也顾不得,先专注对付起背上的人来,人在背上,它的爪子挠也不到,只好用力甩腾起来,想将背上的人给甩下来。

    甩下来给她挠个稀巴烂,大老虎暗戳戳的想着。

    但许三花揪紧了老虎后颈的皮毛,任它如何甩都纹丝不动,反而还在老虎背上挑衅的大笑。

    看得众人不由目瞪口呆,正搭弓上箭瞄准准备救人的猎户:“……”

    等老虎翻腾累了,许三花松开一只手,抡了拳头接着往老虎头上打去。

    一拳一拳,直打得老虎都没脾气了,整个虎身趴在了地上,直喘气。

    许三花这才一跃跳下了老虎背,但老虎也是个机灵的,见人下去了,顺势就要爬起来报仇雪恨。

    摸了旁边的两个拳头大的石头,许三花一石头砸上老虎的前爪,动作又快又狠又准。

    于是,刚爬起来不过一瞬的老虎又栽了回去。

    许三花丢了石头,回身见除了姜断之外众人都惊愕的看着她,不由笑了笑,大步退回了坡地上。

    大老虎虽被拳头抡得够呛,右爪又被石头砸了个血糊啦次的,但一见许三花走远了,又见崽子就在不远处,当下就强撑着爬起来,猛地又朝少年扑了上去。

    少年瞥见老虎的动作明显慢了不少,赶紧往旁边一滚,躲过了老虎这一击。

    其他少年缓过神来,见许三花这次站着没动了,咬咬牙,纷纷挥了拳头冲上去帮忙。

    四十个少年大的小的蜂拥而上,弄得正想露两手的猎户们默默的再次垂下了弓箭。

    四十一个人对一头老虎,还是头被许三花打得累得够呛带了重伤的老虎,结果如何,显而易见。

    一人抡上一拳头,就够老虎喝一壶的,虽说这拳头稚嫩了些,所有拳头加起来的力道都比不上刚才那力道的一拳头,但轮番被揍,密密麻麻的拳头不带歇的从四面八方的落下来,也是够老虎消化的了。

    老虎只凭着崽子还在对方手中这股子毅力,生生坚持了许久,还趁机挠伤了几个少年,最终才奄奄一息下去,趴在地上再也动弹不得。

    “哦哦哦!老虎打死了!我们把老虎打死了!”

    头一回有这种打虎的新奇经历,且这老虎还是在他们手里断了气的,众少年们顿时激动的大叫起来,便是挂了彩的都不觉得痛,满心都是兴奋了。

    作为一个男子汉,能打死老虎,那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嗯,虽说这老虎是被姑娘收拾的只剩几口气的,才能这么容易被他们合力打死。

    但同样的,他们深刻体会到了齐心合力成事的胜利感,还有,姑娘真是厉害啊!啥时候他们也能像姑娘这样厉害就好了。

    众少年默默捏紧了拳头,暗暗下了决心。

第三百四十三话:菜籽油的方子

    许三花走下坡地,到了少年跟前,问他,“你叫啥名字,今年多大了?”

    “成一,今年十五了。”少年紧紧抱着老虎崽子,回道。

    成一?

    难怪她觉得这少年的眼神有些似曾相识,上辈子她后头遇见已经在道上混得很是有名气的徐灿时,跟在他手下的会驯狼犬的第一号大将,可不就是叫成一?

    她低头看了看成一怀中还小的老虎崽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不错,不错,这老虎崽子既是你费劲抱来的,以后就给你养着吧。”

    成一一听,很是高兴,露出了两颗突出来的小尖牙来,“谢谢姑娘!”

    “嗯,好好干,我看好你哟。”许三花点点头,说罢,便让众少年都集合,一起下山去。

    大老虎悄无声息的躺在地上,少年们一一越过它,跟着一起往山下去,回过神来的猎户们不由出声道:“这位姑娘,老虎已经被你们打死了,该扛着往县衙去领赏银才是啊?”

    许三花看向几个猎户,他们脚踩草鞋,穿着粗麻,满面风霜,她摆手道:“我们还赶着回家呢,去县城太麻烦,刚才多亏了这位大叔那一箭,这老虎也算得你们一份,你们若不嫌麻烦,就拖了老虎往县衙去吧!”

    一箭根本不算啥,几个猎户哪肯白得?顿时就摆手拒绝。

    许三花便笑了笑,“那就让老虎留在这山里,等别人来扛?”

    说罢,就带着少年们头也不回的下山了。

    剩下几个猎户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的,最后还是没忍住叫老虎留在这里,几个人合力将老虎绑了,抬下了山,往县城去。

    时候已经不早,许三花不打算回村去,便在许家庄留了一晚,翌日天不亮赶着马车和黑妞一起回村去。

    一路马不停蹄,到城门口时,天才将明,城门口排队等着进城的四方村人左右等闲,就有人叽叽喳喳的说起老虎山的事来。

    “你们听说了没,老虎山的老虎被打死了,听说昨儿城门落钥之前,几个猎户扛着进了城呢!”

    “咋不晓得?他们昨儿往山上去我就看见的的,昨儿下晌扛着老虎又经过我们村,我们村的人都看见了的,我还上去问了,问他们咋这么厉害,上山就将老虎给打死了呢!”

    “那他们咋说的,这老虎是咋打死的?”

    “他们说啊,这老虎不是他们打死的,是被一个青衣姑娘和一群皆穿灰衣的少年给打死的。”

    “啥?”

    “……”

    马车走过,城门口的声音渐渐小去,再听不见。

    黑妞便不由捂嘴笑了起来,“姑娘,这说得,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帮派弟子合力打死了老虎咧!”

    这话不假,老虎山的老虎被打死了,几个猎户扛着老虎往县衙去,整个县里的人都是看着的,自是忍不住要围上去问个好奇的。

    等到了县衙,张宗华问起打虎经过,几个猎户无一隐瞒,老老实实的一一答了。

    张宗华这么一听,还真就觉得应该是哪个帮派的弟子专门下山来历练的,离他们淮安县不远的,就有两个江湖门派。

    但老虎既是猎户们扛来的,张宗华履行诺言,当下就命师爷取了一百两银子给猎户。

    猎户们出了县衙,听着风声,都说那姑娘和少年们或许是哪个门派的弟子,这银两不能独拿,于是乎,几个猎户一合计,连家都没回,就去寻离得近的两个江湖门派了。

    自然,寻上门去,两个门派都说门下没有这样的弟子,无果,四个猎户只好一人分了五两银子,将剩下的银子找了个地方好生藏了起来,就想着以后遇上了那姑娘,好拿给她。

    ——

    进了十里镇,也不过辰时初,叫黑妞去买了笼包子两人分着吃,经过帽儿街粮油铺门口,里头一直望着外头的傅山看见马车上的两人,赶紧出来喊住,“许东家!”

    “傅老板早啊,吃包子不?”许三花一只手拿着包子咬着,另一只手拿着的油纸包递向傅山,油纸包里还装着几个包子的。

    傅山忙摆摆手,笑道:“菜籽油的事情谈好了,许东家先进来坐坐,喝口水,吃完了包子咱们好说。”

    许三花点点头,跳下马车,傅山赶紧喊了伙计帮忙将马车牵到旁边巷子里去看着,这才带着许三花二人往后院去。

    铺子里也刚吃了早饭,还有厨娘做的银耳粥,傅山让厨娘盛了两碗送上来,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等着许三花吃好。

    这才道:“大丰村那魏姑娘蓄下的菜籽油一共五百六十斤都买回来了,还有方子,我们出了高价,直接买下了方子,那魏姑娘将榨油的工具也画了图纸,我已经叫人去做了,镇外有个小庄子,我打算用来做菜籽油的工坊,等芸苔可以采收,就大量收种然后进行榨籽取油。”

    “这五百六十斤菜籽油昨儿下午已经送去孤山村了,昨儿许东家你不在,老太太说你去了许家庄,所以我估摸着你一早回来,就一直盯着门口呢,现下这点菜籽油先不单卖,专做油辣子吧!”

    许三花听着买下了菜籽油的方子,很是高兴,当下点头道:“这芸苔农户人人都识得的,等芸苔可以采收,不如就发下话去,怀正商号的粮油铺一文钱一斤收芸苔籽,到时候只用等着收了芸苔籽拉去工坊榨油就行。

    至于这五百来斤的菜籽油,也能做个三百来坛的油辣子,先卖着,有黄辣酱抵着,也能撑到芸苔籽收获。”

    猪油膏的油辣子作坊里早就没有做了,现下周氏等人每天就做黄辣酱。

    “行,就照许东家说得办,我会在芸苔差不多可以收获的时候,让各地的铺子都通知下去的,都是山里的野物,汇聚一拢,想来也能收上不少的芸苔籽来的。”

    怀正商号办事,自是没得说的。

    这个事情,许三花就不操心了,但收芸苔籽以及榨油,这些工序都是傅老板的事,她要用菜籽油,可不能白用。

    山椒的生意也是傅老板跟椒农花了大价钱谈好的,以及芥菜种子,如今都是怀正商号的人收回来拉来的,所以这调料的分成已经定了五五分,怀正商号负责收购原料和销售,她负责加工。

    她也不能让别人吃亏,包括黄辣酱,需要的黄辣粉多些,也是定的五五分的。

    “那这个菜籽油,该如何定个契书,傅老板可有主意了?”

    傅山笑眯眯道:“这个好说,怀正商号跟许东家都是合作的老伙伴了,这菜籽油生产出来,许东家只按进价买就行了,不用定契。”

第三百四十四话:宴请

    许三花听着,不由暗暗挑眉,她以为油辣子的分成也要重新定定的。

    要晓得,油辣子的分成是按三七分的,她七,怀正商号三,她占了泰半,那是之前油和调料都是她出,怀正商号只有销。

    但如今,虽说调料五五分,怀正商号不会亏,但这油辣子,菜籽油都是怀正商号前后忙活的,这辛苦生产出来她只用给进价?

    若菜籽油卖六十文一斤,她只需用最多五十文就能买到,三斤一百五十文,再加上调料和工钱,二两银子抛除怀正商号的三成和这点,她还能挣很多。

    咋着也是改分成怀正商号有利可图啊,可傅老板却偏偏不定契。

    许三花不怀疑傅老板是没有想到这个,那么,只能说,傅老板是故意的?

    许三花纳闷不已,不由道:“不如还是改油辣子的契的,跟调料一样,都改成五五分好了。”

    傅山笑眯眯道:“就按进价定吧,这个菜籽油虽说前后都要怀正商号来做,但若不是许东家说,我也不知道,更何况,按进价算,油辣子怀正商号又占三成,只要多销,也有得赚,够了,许东家不是刚花了八千两银子建宅子?这置办家具还得花不少银子,许东家就别跟我客气了。”

    被傅山这么财大气粗的说着,许三花满脑子都是她还很穷,还需继续努力赚钱,一时间,倒是不知该说啥了。

    傅山却已经转移了话题,说起旁的事来,“早在第一次见面,傅某就曾说过,若来日赚得盆满钵满,必请许东家在府城最大的酒楼吃饭,包下整座酒楼,只为宴许东家一人。

    如今,几个月下来,不说大赚,却也是利润不小的,且山椒有跟椒农谈好的合作,芥菜种子也有处可出,至于油辣子,更是寻着能使之不淀固的菜籽油,如此值得高兴的事,自然也是值得庆祝的。

    所以,傅某已经跟天然居说好了,初五那天打烊,专门宴请许东家,还望许东家一定赏脸啊。”

    许三花见傅山笑得格外和煦,认识这么久,她就没见过他这么温和的笑容的,不由得暗暗咂舌,心想傅老板这难不成是拿下了菜籽油的方子,高兴得过头了?

    怪哉,怪哉。

    不过,这的确是早就说过的事,许三花想着初五,正好,初六她答应了要去跟明珠一起踏青的,正好,初四便往府城去。

    但初三呢,初三是她的生辰啊!

    对了,后天她就过十四岁的生辰了。

    想到这个,许三花不禁突然想起半路杀出来的白地主提起的老耿,一时间心里莫名有些闷了起来。

    傅山不知她心中所想,见她不接话,心下不由一紧,这要是不答应,主子交待的事不是要叫他办砸了?

    赶紧道:“许东家?可是初五那天有别的事?”

    许三花回神,看向傅山,忙道:“有的有的,就初五那天好了,我一定准时到,多谢傅老板盛情相邀了。”

    傅山一听,登时放了心,“那就这么说定了。”

    ——

    五百多斤菜籽油用十几个密封的坛子装了,全都放在了许三花住的东屋里间,老胡氏是这样说的,“那傅老板说了,这可是好东西,得好生放着,我想了又想,放哪儿都不放心,所以就叫你爹他们搬进你屋里来放着了。”

    “隔着盖的我闻着就可香了,三花,这是啥玩意啊?”

    许三花便给她奶解释道:“这个叫菜籽油,跟猪油膏一样,也是可以烧菜的,比猪油膏还香,可经放了。”

    原来是烧菜用的,怪道这么香,老胡氏点点头,也没有多问了。

    许三花便带着黑妞将坛子又都给搬出去,搬进徐家的灶屋里,让周氏用这些油来做油辣子,能做多少做多少,做完了油辣子依旧就暂时不做,只管做黄辣酱就行。

    而后又拿了个不大不小的陶罐,等一坛开了封,就先装了满满的一陶罐出去,让黑妞去灶屋拿些面粉来,到豆腐作坊里去。

    这罐菜籽油仅有十斤了,够用好久了,凉皮就可以大量做起来,也往外卖了。

    许三花上手教了李氏等人如何和面洗面,然后煮面筋,蒸面皮,有这个菜籽油,盘子不怕沾,做出来的凉皮堆在一起也是不会沾的。

    一斤面粉约摸能做出十张凉皮来,食肆里卖的是八文钱一碗,一碗一张,三十文一斤的面粉也就能卖出八十文来,除了佐料和人工,这也是个小本生意,来钱慢但也有得赚。

    这单卖的话,除却面筋,许三花打算一张凉皮卖五文,一斤面粉也能卖出五十文,利润除了本钱和人工,也还行。

    而进价的话,就定四文半好了。

    等到过午王长兴和钟望生来,许三花便给他们说了凉皮的事,定好了从明儿开始拿货,他们进去四文半,凉拌了卖八文,单卖五文,也有利润可赚,当下就应下了。

    下晌许三花便让豆腐作坊里先做出二十斤面粉的凉皮来,明儿一早好先送去镇上的铺子。

    至于以后淮水河滩的,也就作坊里一起做了。

    翌日一早,田家有兄妹去镇上送米豆腐绿豆腐和新做的凉皮,许三花则带着剩下的魔芋种子,捎带着要送去白节镇的凉皮和米豆腐以及绿豆腐,一起往白节镇去。

    彭贵从斜刺里追出来,恭恭敬敬道:“今儿二爷的铺子,姑娘亲自送去啊?”

    “嗯,我正好要去白节镇,就一起捎去了。”上回许四金回家相看亲事耽搁了两天,所以就是彭贵将货每天一早送去的,后头送惯了,许三花想着许二树他们每天来回跑也麻烦,就叫彭贵一直送着了。

    彭贵听罢,便恭敬的退到了一边,眼看着马车走下土坡,这才转身回了后院,

    许三茂就猫在马棚边,见彭贵回来,不由道:“今儿是三花亲自去了?”

    “是呢,姑娘亲自去了。”彭贵道。

    两人想着这两天赢得银子,心里就火燎燎的。

    “那今儿就算了,可别被三花发现了,要不然,我可得完蛋。”许三茂想着许三花的厉害,不由挠了挠脑袋,“我昨晚听她跟我娘说,后儿一早就要往府城去几天,咱们就后儿再说去吧!”

    许三茂虽尝到了赢银子的甜头,也享受那种在赌桌上大杀四方运气好的不得了被人家双眼发亮的看的感觉,但毕竟入迷还不深,对许三花的害怕之心,暂时还能叫他忍得住这一天两天的。

    彭贵一听,虽说手痒痒,但没有主家跟着,他一个人胆子也不敢再那么大的,他也怕再被发卖一次,也只好如此了。

    有主家一起,就算被逮住,也有个人替他挡着不是?

第三百四十五话:赌局

    到了白节镇,许三花先将东西都卸在铺子里,告诉许二树凉皮的卖价,这才带着黑妞往魏家去。

    上次她答应过要带魏铁做大生意的,剩下的魔芋种,她打算都给魏铁种到他的庄子山头上。

    反正山头空着也是空着。

    到了魏家,看门的门房认得许三花,当下道:“许姑娘,我家少爷不在家呢。”

    不在家?大早上的不在家?

    “你家少爷去哪了?”

    门房往里头看了看,一手反在嘴旁挡着,小声道:“我家少爷这两天都在四海赌坊,晚上都没回来,特意交代过小的,要是许姑娘来找,就告诉您他在那。”

    赌坊?

    自古十赌九输,这赌,可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多少人因此家破人亡的,魏铁竟沾上赌了?

    许三花不确定他是之前就爱赌还是刚沾上的,毕竟魏铁到底也是白节镇一霸,大混混,若真爱赌,也有可能。

    想了想,许三花只好赶着马车往四海赌坊去。

    不晓得四海赌坊的具体位置,路上找了个行人指路,不曾想那行人竟笑呵呵的打量她们两眼,随即流里流气道:“我也正往四海赌坊去呢!两位姑娘要不然让我上来挤挤?咱一块去?”

    许三花面无表情。

    黑妞抬手就是一拳打过去。

    那人吃痛的捂着眼睛,嘴里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又找了个人问路,这下倒是个正经人了,听说他们要去四海赌坊,还好奇道:“这魏家少爷同黄彪子的赌局竟传得这么凶了?连你们这些小姑娘都听说了专门跑去看热闹?”

    “赌局?啥赌局?”许三花倒也好奇的问。

    “你们不是去看热闹的?”那人闻言,不由就愣了愣,上下打量了姑娘几眼,想着难不成还是去赌钱的?倒也不可能,是去寻人的吧。

    这般想着,倒也乐得说说这热闹。

    “魏家少爷你们都知道吧?魏家可是咱们白节镇的大户,现下整个魏家的家产他都是唯一的承继人,家底厚得很,而这个黄彪子也是个厉害人物,本是白节镇的人,但少小离家,至今十几年了,年前不久才刚回来,家里人都不在了,但他也没想着再离开,反倒是推了老房子重新建了座青砖大院儿,出手阔绰得很,之前他们家多穷啊?倒听得有人说,这黄彪子离开白节镇,是去当土匪去了,所以弄了些银子在手里呢!”

    “要说他们两个咋赌在一起去了,听说是有人传得说的论起这白节镇的老大到底还是魏铁,还是该轮上这黄彪子,这两人一对上,不知咋的,就扯到了赌局上去,黄彪子说他善赌,魏少爷就扬言要赢光他的家财,一来二去的,从前天下午开始,到今儿已经是连着赌就没出过四海赌坊,听说黄彪子一连输给魏少爷好将近万两银子了!居然还面不改色,所以有人在传,这黄彪子干土匪怕不是在岭东那一带干呢!谁不晓得那一带的土匪杀人不眨眼,路过一只苍蝇都不放过,所以来钱得很呢!”

    那人说罢,就给许三花指了去四海赌坊的路,还不忘道:“你们去四海赌坊是找人吧?要我说,这喊了人就快些走,可别久待,那里头不对劲,要是黄彪子今儿再输,我估计今儿咋着也得打起来的,魏少爷手底下有人,那黄彪子也是带着一干兄弟一起回来的!”

    许三花谢过了这热心肠话也多的大叔,赶着马车往他指的方向去。

    很快,就看到了四海赌坊的招牌,这还只是大早上呢,这赌坊门口就人来人往的,热闹得很。

    许三花让黑妞在巷口看着马车,自己下了马车往赌坊去。

    门口没有人站着,这赌坊的大门像是随时为所有人大开着,就等着那不管好奇的还是想赌的,都统统的往里头去。

    许三花跟在几个人后头掀了门帘子跨进去,一进门,就听得震耳欲聋的叫声,一股难闻的压抑的味道蹿进鼻息,叫她不自禁的皱了皱眉头。

    每张桌子都挤满了人,有些人眼睛赤红但胡子拉碴的,一看就是在里头待了整夜的,也有精神萎靡的,也有面目亢奋的,赢了钱的想多赢点,输了钱的想赢回来,谁都不愿意离开那张桌子。

    所以赌徒就是赌徒,一旦赌红了眼,亲娘老子都不认识的。

    许三花扫视了一圈,见好些人站着没赌的人都目不转睛的往楼上看着,目光就往楼上看去。

    楼上一张长桌,两端各坐了一个人,身后还站着不少人,左边这个,正是魏铁无疑。

    满堂嘈杂,她想着大喊魏铁魏铁不定能听到,所以便歇了出声喊这个念头,倒是好巧不巧,魏铁身后的丰田正抬手捂嘴打哈欠,正好往下头看了一眼,冷不丁就看到了站在下头的许三花,顿时瞪大了眼,而后赶紧凑到魏铁耳边说了一句。

    立时,魏铁就扭头看了下来,对上许三花的视线,赶紧冲她挥了挥手。

    赌啊一整晚,但天明这不过几把,黄彪子才连连赢,赢回来将近三千两银子了,心里正是得意,见魏铁朝楼下招手,顺着看下来,看见许三花,不由得就嗤笑起来。

    “怎么着,魏少爷这是刚见输就坐不住了,找了个小娘子来压鸿运呢?”

    “我会输?你可是还输着几千两呢!想都赢回去?下辈子再来吧!”魏铁啐了一口,手里的骰盅往旁边一扔,“等着,小爷先去吃个早饭,再来跟你玩,你可别输怂了,跑掉啊!”

    说罢,魏铁起了身,叫小弟们搁这等着,自个就往楼下来。

    黄彪子看着,不由暗暗挑了挑眉。

    听说魏铁刚定下门亲事,那未婚妻今年十七了,这姑娘瞧着年纪还小些,不像十七。

    看不出来,这魏铁还风流得很嘛。

    黄彪子冷笑一声,拿起骰盅转了转,见下了楼的魏铁跟着那小姑娘出了赌坊,眼眸不由就深了深,低声吩咐身后手下,“去打听打听那小姑娘是谁。”

    出了赌坊,魏铁便笑道:“三花,你可是许久都没往白节镇来了,最近都忙啥呢?”

    “你这是又在忙啥呢?”许三花反问。

    魏铁便嘿嘿一笑,“那黄彪子得意洋洋的很,小爷我陪他玩玩,挫挫他的威风!”

    对街就有个馄饨摊子,魏铁坐下就叫了两碗馄饨,他也确实饿了,起床就赌上了,还没吃早饭呢。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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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介绍:
十里镇因离淮安县十里而得名,孤山村因村霸许三花而得名,由而整个村子的姑娘无人敢娶,小子无人敢嫁。
你问村民们恨吗?恨呀!恨得牙痒痒!
可惜那许三花健壮如牛,会一手举大石,能一拳砸穿村长家的青砖石墙,可一脚踢飞三四个大汉,村民们畏不敢言!只能当祖宗一样供着!
可这畏着供着,传闻老死都嫁不出去的村霸嫁出去了,十里镇最穷的村子越来越富了,村里的姑娘小子都成了十里八乡哄抢的了。
老村长笑开了花,见人就夸女村霸。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