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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树洞里的秘密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txt下载     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两百二十六话:热闹

    东新村就挨着白节镇边上,只有五里路,村民大多日子好过,起码比孤山村好多了。

    但不管在哪里,有撑死的,就一定有饿死的。

    东新村田坝子一共是一百亩的上等地,和八十亩的中等地,佃了这些地的的佃户一共是三十户人家,约摸一家六亩。

    天宝村的佃户全都是佃的田,所以租子是收田地出产的七成,而东新村全是地,租子则是收田地出产的六成。

    完全不一样的租子,这也说明了佃户佃地主的地的诸多不公平。

    但种田比种地麻烦些,也累些,这其中到地吃多少亏,也不能一概而论。

    不过,许三花来了。

    这里没有田,她便直接将以后所有地都种魔芋,她再以一文钱一斤收的话说了,除此之外,不收租子。

    东新村的村民早就听先前那个听了热闹跑得快回来满村宣扬的人说了,都晓得种魔芋要赚大钱,眼下听许三花一说,一点都没犹豫的就应了,还保证一定好好种。

    有对此心动的,但没有佃地的村民也问了之前板桥村的村民问的问题,他们可不可以也种。

    许三花同样是之前的回答,魔芋种子暂时不够,要种只能等明年。

    东新村离镇子近,等到许三花三人进了镇子,跟魏铁汇合,一起往白节镇上房的窦家坳去时,魏宅里,魏老爷已经听说了这个事情。

    “哪里来的小丫头!竟敢拿我魏家的田地招摇撞骗?!真是岂有此理!”魏老爷一拍桌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旁边的周氏却心虚的抖了抖身子,瞒了半个月了,现下,终于是瞒不住了?

    不过,不是说买了田地的是一个姓田的老爷?怎么变成许三花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氏不由瞪了旁边伺候的翠心一眼。

    翠心脖子一缩,立马摇了摇头,那眼神在说:太太,我也不晓得咋回事啊?

    不知怎么的,听到许三花这个名字,周氏的心里有些突突的,感觉很是不好。

    她可没有忘记,上次继子跑回来说的,那许三花叫他带一句话。

    难道…………

    周氏不敢多想下去,见老爷气得不行,赶紧上前温柔小意的替他顺着气。

    魏老爷顺过气来,立马吩咐魏管家:“去告知杨亭长一声,有人招摇撞骗拿我魏家的田地他伐子,请他派出衙差处理此事!”

    魏铁跟着许三花一起去了窦家坳,见她将地的租子压到五成,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可不能怂,当下也将租子改为了五成。

    不但如此,在返回白节镇之时,还派了手下,拿着地契往蔡家村大王沟去一趟,召集佃户,同样告知他们租子降到五成的事。

    许三花听着,看了看魏铁,想叫他大可不必,钱财动人心,养刁了这些佃户的胃口,到时候,佃户做大,不将东家放在眼里,不晓得魏铁压不压得住,到时候,可别来找她帮忙呀。

    想到帮忙,许三花不由笑道:“你那继母给你说的姑娘长啥样?要不然带我去瞧瞧?我帮你参谋参谋呗!”

    说起这个,魏铁整个人都不好了。

    “别提了,一个长得奇丑无比嫁不出去,一个脾气大动不动就大骂丫鬟的,还有一个,更厉害,比喂了一年的肥猪还要胖!这贱氏就是故意羞辱我呢!我一个都不会同意!可不知她跟老爷子又说了什么,老爷子说若我半个月之内没有相看好喜欢的姑娘定下亲事,就让我必须从这几个当中挑一个呢!”

    “三花!你可得帮我啊!要不然,我怕我忍不住动手杀了这个贱氏,到时候你就要到县衙去见我最后一面了!”

    “噗!”许三花听着,没忍住笑出声来。

    魏铁看着,不由着恼:“许三花!”

    许三花摸了摸鼻子,看着魏铁,毫不客气奚落道:“就你这个胆子,怕是周氏将你杀了,你都没可能来得及动手反杀!”

    魏铁:“……”人家心软善良杀只鸡都不敢,不行?你非得要拆穿取笑我?

    还能不能愉快的做朋友了。

    魏铁扭向了一边去,不想说话。

    许三花看着,顿时“哈哈哈”的又笑出了声来,声音很大,惊飞了路边树上的鸟儿。

    后头跟着的一辆马车,里头坐着的贺璋神情严肃,“这魏铁恨娶,你就帮帮他,给他找个满意的好媳妇,五天之内,必须完成。”

    赶车的建东一愣,立马领命。

    马车刚进入镇口,姜断就见迎面而来的几个身穿公服胸前一个镇字的衙差。

    衙差直直朝马车走来,而后直接拦住了去路。

    “马车上可是十里镇孤山村的许三花?魏家老爷报案说你招摇撞骗拿魏家的田地做伐子,请你跟我们回一趟镇公所,说清楚此事!”领头的一个镇字用红底的衙差说道。

    衙差出行,拦住刚进镇子的马车,路上行人的视线一下子就吸引了过来。

    看热闹,不管何时何地,都是人们最大的爱好。

    特别是,这衙差嘴里的名字,他们多熟悉?

    许三花啊,不久前还在清风楼大打出手,最后却和魏铁握手言和,老许家开张的铺子魏铁还去照顾生意,且逢人就说那是他罩着的,让有些二混子千万长眼,别去找麻烦呢!

    当时引起二人矛盾的后来不是说清楚了就是因为魏老爷的继室吗?当时许三花还说了,这仇记住了,她得空了,会找她算账的。

    这一直没听着动静的,好好的,咋的魏家老爷状告许三花招摇撞骗?

    什么田地的,这是咋回事?

    有已经听着东新村几个村子风声的立马解惑道:“外头都传遍了,说是许三花买下了魏家好多田地呢!不但降了租子,还要让佃户不种苞谷来种魔芋,说是高产,佃户一年就能挣几十两银子呢!”

    “啥?魏家的田地啥时候往外卖了?我咋不知道?要是知道,我也想买个几十亩啊!”

    “就是啊,咱们镇上一点风声都没听着?这地啥时候卖的?咋得还都被许三花买去了?”

    “没见着镇公所的衙差找来了吗,魏家都报案了,证明这田地没有卖给许三花,许三花就是招摇撞骗呢!”

    “真的?那这个许三花这回岂不是惨了?不是说她挺厉害的吗?怎么还干这回事啊?”

    “你们不晓得呀?这许三花之前不就是十里八村有名的女霸王,成天招猫逗狗欺负东家欺负西家的,没少抢别人的东西,这事情,她说不定真干的出来!”

    “这样的话,可是有热闹可瞧了呀!”

    围观百姓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几个衙差纹丝不动的拦在马车前面,众人的目光都紧紧盯住了那车篷里。

第两百二十七话:喝大了?

    许三花未动,帘子也未掀。

    姜断看着几个衙差,登时冷笑一声,“他魏老爷说我家姑娘招摇撞骗?拿他的田地做伐子?真是可笑!我们姑娘手上有田契地契,能证明这些田地就是我家姑娘的,怎么会还是他魏家的田地?”

    说着,姜断将一摞地契拿出来,递给衙头,道:“请这位衙头过目,一看便知分晓。”

    那衙头接过一看,见果然是魏家报案说的那几处田地的地契,户主的确的许三花三个字,且上头盖的县衙大印,做不得假。

    虽然他也疑惑魏家啥时候卖的田地,又怎么被许三花买了的,但有盖着大印的地契,就是县令大人来问案,也是认这个地契的。

    当下,衙头将地契奉还,“此事许是魏家弄错了,我等这就回去问问。”

    说罢,就让开了路。

    姜断客气的道了谢,赶着马车进了镇子。

    衙头带着几个衙差迅速赶去了魏家,见了魏老爷,衙头只将许三花手里有地契为证的事情说了。

    “有地契?怎么可能?!”魏老爷震惊不已,赶紧吩咐魏管家道:“去!去我书房看看,地契可还在!”

    这意思,难道是说许三花偷了地契不成?

    衙头偷偷瞟了魏老爷一眼,心里惊诧得很,魏老爷真没有买卖田地,那田地怎么会到了许三花手里的?真是怪哉。

    不大会儿,魏管家脸色不太好的回到正堂,哆嗦着嘴巴,道:“老爷,地契,田契,都,都不见了!”

    “什么?!”魏老爷登时脸色大变,“怎么可能不见了?!”

    “确实是不见了啊老爷!正好是佃出去的田地的地契统统都不翼而飞了!”魏管家道。

    “怎么会不见?”这些田地在魏老爷手里已经很久了,从他爹那里传给他的,一直好好的,所以他几乎很少会去拿出来看还在不在,根本就没有想过会不见了这回事,府里有家丁,院墙又高,这么多年,可从没有遭过贼啊!

    魏老爷心里惊疑不定,看着衙头道:“定是那许三花偷了我的地契!黄衙头,立马将许三花抓回镇公所问个清楚!”

    黄衙头抿嘴,“魏老爷,那许三花拿出的地契田契,上头的户主名字确是许三花无疑,并不是魏老爷您的名字。”

    “什么?”魏老爷当下大惊,这怎么可能?他没有把田地卖出去,这契纸怎么会换了户主?难道她偷了地契贿赂了县衙的书吏替她改了户主?要不然没有买卖文书,县衙的书吏怎么可能换户主?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听说那许三花就是一个乡下土丫头罢了,怎么可能贿赂得了书吏?

    真是匪夷所思,匪夷所思啊!

    魏老爷思来想去,干脆道:“那许三花在何处?我亲自走一趟,定要找她问个清楚!”

    后头站着的周氏脸色微变,心里七上八下的,勉强冷静支撑到魏老爷出了正堂之后,立马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打到了翠心脸上。

    “怎么回事?!”

    翠心捂着脸,颇为委屈,但不敢表现出来,急声道:“太太,卖地的确实是一个姓田的老爷!”

    “你那姓钟的表舅果真没有诓骗于我?”周氏拧眉,“你速去将他叫来,我要好好问问他!再派人盯着老爷那里的动静,若有不对,立刻来禀报我!”

    ——

    清风楼里,魏铁安排了一桌酒菜,四人落座一起吃饭,魏铁爱喝酒,一问姜断,也是会喝两口的,两人干脆就举杯推盏,几下就喝得兴起起来。

    魏铁的小厮丰田跑进来一说魏老爷气势汹汹的来了,魏铁吓得手上的酒杯一抖,酒都洒了一半出来。

    “三花,我怎么办?”

    许三花瞥他一眼,这么怂他家老爷子,难怪只能硬气到搬出老宅另住,偏偏拿那个继室没法子。

    “去里头呆着去!”

    “诶!”魏铁应了一声,赶紧起身进了里间,丰田自是立马跟了上去。

    外间只剩下许三花三人,继续吃着饭菜。

    很快,有衙头领路的魏老爷直接闯了进来,先是打量了许三花一番,而后声音亮如洪钟,气势十足道:“你就是许三花?!敢问你从何处得来的地契?我魏家的田地可从未买卖!”

    这话直白得明晃晃的就差直接问一个偷字了?

    “魏家?”许三花挑眉,上下打量了魏老爷一眼,道:“你就是魏老爷?素闻魏老爷向来与人为善乐善好施,咋的也做这种不请自来乱闯他人之地的事来?”

    魏老爷登时气得吹胡子瞪眼,还不等他说话。

    许三花已经接着道:“魏老爷是吧?好端端的,你闯进我的包厢做啥?不晓得打搅人家吃饭是一件很缺德的事吗?”

    特别是,人家吃得正香呢。

    说着,许三花夹了鸡腿拿在手里,大口啃了一起,眼神轻飘飘的睨着魏老爷,似乎一点都不将他放在眼里。

    许三花,许三花,这个名字,他熟啊!上次那不争气的逆子回来不就说什么周氏歹毒设计让什么孤山村的许三花来大闹他一场,若不是许三花聪明,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就说周氏狠毒蛇蝎心肠呢!

    他自是不信的,后头也听说了外面大家都传得沸沸扬扬的清风楼发生的事,却只当这逆子成天胡作非为,自己惹恼了人家被人家找麻烦罢了。

    当时他也没当一回事,眼下,亲眼见着这许三花如此桀骜,小小一个黄毛丫头竟敢这样挑衅的看他,真是岂有此理!

    他出来混的时候,丫头片子还没投胎呢!

    当下魏老爷重重的哼了一声,冷眼看着许三花,道:“本老爷因为什么事来找你,你心里还不清楚吗?你打着买了我魏家田地的幌子去忽悠蒙骗我魏家的佃农,到底是想做什么?还有,我魏家并没有买卖田地,你这地契是如何来的?若不从实说来,我可就要报官,告你偷盗他人财物了!入室偷盗,这可是大罪!”

    谁说的入室偷盗是大罪?

    上辈子没少入室偷盗的许三花瞥了眼自顾自喝酒的姜断,不由撇了撇嘴。

    要告官,也要讲究证据,否则,人家大人凭啥判案?

    别说她没有入室偷盗魏家的东西,就算真是偷了,能叫你魏家晓得?

    真是天真。

    许三花摇头笑了笑,看着魏老爷,一脸茫然,“魏家并没有买卖这些田地?那可真是奇怪了,我的买卖文书上,盖的可是魏老爷的私章,莫不然是魏老爷梦游卖的地?还是喝大了酒醒了就忘得一干二净了?”

    “买卖文书为何存在?有卖有买,下了文文书就是名正言顺的,便是官府,也是要认这个买卖文书的呀!就算现在魏老爷你同我说是梦游了,或者喝大了,想来反悔,我可是不认的啊,我花钱买了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了,可没有还回去的道理呀。”许三花嘴角的笑容慢慢咧大。

第两百二十八话:怎么回事

    魏老爷:“……”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真是胡编乱造!我魏家做的就是粮食生意,好好的田地捏在手里,我为何要卖?这世上,可没有哪家好端端的就要将家里的田地卖出去的,除非他脑子坏了!要不然就是走投无路非得变换现银不可!”魏老爷气得不行,“你看我脑子像坏了?你听说我魏家没落了?”

    许三花极认真的摇摇头,“我不是说了吗?兴许是魏老爷你梦游了或者喝大了,所以,魏老爷你到底是梦游呢还是喝大了?竟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我梦游你个…………!”魏老爷下意识的想骂人,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对方又只是个小丫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憋得双眼通红,“我说了,我魏家没有卖地!你说那什么盖了我私章的文书,拿出来我瞧瞧!”

    里间的魏铁听着许三花几句话就将自家老爷子气得如此,不由暗暗冲许三花竖了竖大拇指。

    几个衙差听着,也是不住的看许三花,心想这个许三花还真是厉害。

    不过,魏老爷坚称没有卖地,那许三花所说的盖了魏老爷私章的买卖文书,到底是咋回事?

    真是叫人好奇。

    许三花遂看了姜断一眼,姜断放下酒杯,将一张买卖文书拿出来,起身走过来递给魏老爷看,为防魏老爷气急败坏,将文书撕毁,姜断是拿在自己手里,隔空给魏老爷看的。

    说白了,就是不相信魏老爷的人品。

    魏老爷伸手想拿过来,却被姜断缩回手挡回去了,“魏老爷要不要看?不要看就回去吧,再说了,这买卖文书一式两份,魏老爷这个卖家手里应该也有吧!”

    许三花被姜断的一本正经逗笑了,连忙捂着嘴,瞄着魏老爷的反应。

    魏老爷一听这话,真是气得都快没脾气了,这一个两个的,为什么都说他卖了地?真是气煞他也!

    抢不过来,魏老爷只好就这样看,好在姜断离得近,他也不是老眼昏花,这一瞥,他还真的就瞥到了下头卖方处落下的他的私章,登时心里就是一跳。

    这许三花,不但偷了他的田契地契,还伪造了买卖文书,且还偷了他的私章一用?

    竟如此大胆!

    魏老爷呼哧两口恶气,再往上头的内容瞧去,什么叫他自愿卖地了?他哪里卖了?

    真是一派胡言!

    他忍不住伸手,又想抢了文书过来要撕毁。

    姜断眼疾手快,已经收好文书转身坐回去了。

    许三花笑眯眯的看他:“魏老爷可看仔细了?这买卖文书盖得可是你魏老爷的私章,还能作假?我可是花了六千八百二十两银子呢!”

    “怎么就不能作假了?这文书分明就是你伪造的?这劳什子的钟牙人,我这就让他过来对质!”魏老爷‘一眼我看你还如何装’的表情,立马对身后衙头说:“黄衙头,劳烦你派人去将镇上的钟牙人给带过来,咱们当面对质!我又没有托了他卖地,一问便知!”

    事情弄到这个份上,越来越复杂,就是黄衙头也是想弄清楚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许三花有没有说谎,当下忙派了一个衙差前去。

    钟牙人是镇上有名的私牙,镇上大都人都认识。

    不过,魏家这么大户的人家,要买卖田地怎么会请了私牙来作中?这听着似乎有些不靠谱?

    外头聚过来看热闹的人都狐疑得很呢。

    等人来的同时,魏老爷自然也不可能就这么站在这里,他瞥了瞥吃得津津有味的三人,重重甩了甩袖子,想着待会儿看你如何狡辩,就叫掌柜的开了对面的厢房进去坐着喝茶等,还叫魏管家带人守着许三花这间厢房,防止他们逃跑。

    此时的魏家大宅,东南方向的角门,翠心带了钟牙人急匆匆的进了门,就在角门不远的花园子见了面。

    这府里魏老爷不在,魏管家不在,周氏不用避着任何人。

    “不是说买方是个姓田的老爷?为何变成了那许三花?钟牙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周氏见了钟牙人,也不客气,直接质问起来。

    镇上已经热热闹闹的传扬了起来,钟牙人自然知道周氏为何找他,当下却并不显慌乱,毕竟早有准备,他一脸诚惶诚恐道:“魏太太,这我也不清楚啊,当时签文书的确实是那田老爷,翠心也是看到的,这印还是翠心落的呢,可如何变成了那许三花拿着地契田契了,这我实在不知啊!”

    周氏听着,不由冷哼一声,“你也不知?那谁知?钟牙人!你收了我的银子,受了我的请托,这事情就办成这个样子?要是传出去,以后你钟牙人的生意还要不要做?”

    “要我说,该不会是你和翠心沆瀣一气蒙骗于我吧?”周氏说着,不由在翠心和钟牙人两人之间来回打量起来,越看还越觉得很有可能,这两人是亲戚,钟牙人素来就是干这见不得人的中人生意的,说不得收受了许三花的贿赂,拉拢了翠心一起蒙骗于她呢。

    登时心下大为光火,“翠心!你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若说不清楚,别怪我不念情分!”

    这翠心也算是跟在她身边多年的了,若真敢背叛,她一定叫她生不如死。

    翠心顿时扑通跪地,磕头道:“太太明鉴啊!翠心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的,那签买卖文书的人确实是那个姓田的老爷,翠心不敢蒙骗太太呀!”

    钟牙人也敛目道:“是啊,魏太太,我也实在是不清楚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要不然我去寻了那田老爷问个明白?”

    周氏看了看两人,确不见两人像是说假话,眼下也无法,本来她卖了田地,就做好迟早会被老爷发现的,瞒了半个月,她以为怎么着也能再瞒些时日的,可不想那讨厌的许三花竟然闹将了出来,打乱了的计划。

    眼下,她首先要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于老爷的问责,到时候再说吧!

    当下,她便对钟牙人道:“行,钟牙人你要证明你的无辜,就找了那田老爷问个清楚,要不然,别怪我坏了你的名声,让你再无生意可做!”

    钟牙人面上应是,转身出去,心里却在想:要不然他怎么做这个私牙呢,私牙名声本就不好,可不还是永远有生意可做?毕竟,这世上的买卖,本就有许多是不能见光的。

    至于周氏这般威胁,他自是不以为意,被人家耍得团团转的,他怎么可能会认为她能翻盘?还能报复他?

    呵呵。

    真是可笑。

    他只是识时务。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第两百二十九话:当面对质

    钟牙人走出了魏宅,刚走到外头的街上,迎面就遇上了那名衙差。

    衙差见了钟牙人,立马道:“镇公所有一件案子需要钟牙人去做个证,还请钟牙人跟我走一趟。”

    钟牙人来之前就听说了,魏老爷带着人和镇公所的衙差一起去了清风楼呢。

    当下便从善如流,“好的,没问题。”

    很快到了清风楼,魏老爷已经等得不耐,见了钟牙人,直接喊了他往对面厢房去,指了许三花,开门见山道:“钟牙人,你许三花你可认识?她是否托你做过中人买过地?那文书是否是你写的?”

    说罢,又看了许三花,直接命令道:“你将那文书拿出来给他瞧瞧!”

    许三花坐着没动,姜断也坐着没动。

    钟牙人上前两步,冲许三花见了个礼,笑呵呵喊了声道:“许姑娘,又见面了。”

    许三花点点头,“钟牙人。”

    魏老爷心里突突,还没等说话,钟牙人已经朝他转了过来,嘴里说道:“不瞒魏老爷,许姑娘确实找我做过中人,买下了我手中正好要买卖的田地。”

    魏老爷:“?!”

    “那田地是谁的?哪处的田地?”他急忙问。

    钟牙人一一回道:“正是魏家的田地,一共是九百九十亩田地,分别在板桥村的桑树沟,天宝村的大路沟,东新村的田坝子,以及窦家坳和蔡家村的王家沟,折合银两是六千八百二十两整。”

    此话一出,看热闹众人大惊,可不就是这五处田地吗,听说许三花今日都走了一遍呢,现在谁不晓得这几处的田地都是许三花的了?

    便是黄衙头几个衙差,也是惊疑不定,这事情,越来越离奇了,瞧着还真像是魏老爷梦游呢?

    魏老爷气得脸都红了,瞪着钟牙人,怒不可遏,“钟牙人!你这是按安的什么居心?我魏家什么时候将这些田地托给你买卖了?就是要卖,也是托给正儿八经的牙行,怎么会找你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牙?!”

    “你跟这个许三花是串通一气的是不是?先是她偷了我魏家的田地契和我的私章,再找了你作中写了买卖文书拿着去衙门过了户?”魏老爷越说脑子越清明一般,只觉自己是抓到了真相,说罢,也不管钟牙人还要说什么,直接喊了黄衙头道:“他们二人合伙谋夺我的家财,黄衙头,这事情你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赶紧将他们都抓回镇公所定案,再送往县衙判罪!谋夺他人家财,重责可是要流放的!”

    黄衙头愣了愣,光这么瞧着,要说许三花和钟牙人合谋,实在也没有证据,因而,他没有立刻就动手,而是看向钟牙人,问道:“钟牙人,你既是说魏家托了你做中人买卖这些田地,不知是魏家何人找的你?可是魏老爷?”

    这话算是问到重点上了。

    但魏老爷已经先入为主认为就是许三花和钟牙人合谋了,闻言反而嗤笑道:“我是魏家的老爷,田地契都在我手中,我没有拿出来买卖,他钟牙人能是谁找的他?这显然就是偷盗,还有什么好问的?”

    许三花听到这里,不由多看了魏老爷一眼,这人就是个糊涂蛋,难怪会被周氏三言两语糊弄的妥妥帖帖的,每次不管发生啥都按着魏铁乱骂了。

    显然,这是脑子不太好使呀。

    她依旧端坐着,只管看戏。

    钟牙人没理会魏老爷,冲黄衙头道:“不瞒黄衙头,确实不是魏老爷找的我买卖这些田地。”

    魏老爷听着又是一声嗤笑,刚想奚落。

    “是魏家的一个叫翠心的丫鬟,算起来她还是我一个远房的表外甥女,因为认识,所以找了我做这个中人,这地契和印章都是她拿出来的,买卖文书上盖章也是她盖的。”钟牙人道。

    一听这话,魏老爷刚出口的嗤笑硬生生卡在了嗓子里,不上不下,憋得脸色极是难看。

    翠心?这不是太太的贴身丫鬟?

    怎么可能?

    魏老爷心里突突的,有一股不好的预感。

    他连忙甩了甩头,迫使自己不好多想,瞪着钟牙人,冷笑道:“你既说翠心是你的远房表外甥女,焉知你是不是拿了她作伐子,替你和许三花合谋偷盗我的家财再据为己有找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翠心是魏家的丫鬟,我若真的拿她挡箭,污蔑于她,魏老爷不若喊了她,一问便知。”钟牙人笑着,看向黄衙头,继续道:“黄衙头,且翠心找上我之时,明确说过,是她家太太吩咐她拿着地契找我帮忙尽快买卖掉的,后来正好经人介绍,说是许姑娘要买卖田地,所以我就联系上了许姑娘,约好了地头,将这桩买卖给做成了,当时印章就是翠心拿着的,这事情有她经手,一问她便知。”

    什么?

    竟是魏太太拿了田地契找钟牙人卖掉的?还要尽快卖掉?

    这是何道理?

    难道魏太太竟背着魏老爷私自卖了魏家的家财?

    魏老爷却不知道?

    天呐!

    真是太太劲爆的消息了!

    这可是今年听过的,最热闹的大事了!

    众人不由都纷纷看向魏老爷,想看他作何反应。

    魏老爷心里突突的,跳得慌,听着钟牙人这话,下意识的就想离开这个地方,要不然,再说下去,他可就成全镇的笑话了!

    他压下心里的诸多想法,看向钟牙人,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我也不能听你的一面之词!这样吧,你跟我一起回魏家,找了翠心,当面对质!”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那日拿了地契来签买卖文书的,确实是一个小丫鬟,魏老爷既要当面对质,干脆劳烦黄衙头再派人走一趟,喊了那翠心姑娘来就是了,正好,这么多人都在,孰是孰非,当众见个分晓,再好不过。”许三花笑眯眯的接了话。

    好好的一出大戏,咋能让魏老爷回去关上门解决呢?万一那周氏巧舌如簧,三两下又糊弄住了魏老爷呢?

    就算这事不叫周氏被休弃,也要让魏老爷心里埋下一根刺,以后,周氏的日子就不会那么好过了。

    要让人求而不得,就是要一步一步慢慢来,才叫人痛不欲生呢。

    她定定看着魏老爷,那眼神似乎在说‘咋地?魏老爷不敢?’

    魏老爷心里又是一突,许三花这眼神怎么看都叫他觉得有些不怀好意。

    耳边听着看热闹众人的窃窃私语,越说越离谱,魏老爷的脸色难看得很,不由吩咐起魏管家来,“你回去一趟,将那翠心给我带过来!”

    魏管家领命,却是道:“太太那里…………”

    翠心是太太的人,他可不好随便就带走。

    “将这里的情况说与太太听!”

第两百三十话:玩笑

    魏宅那头,周氏正等着钟牙人去问了田老爷究竟回来说给她听呢,对于魏老爷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心里也有些打鼓。

    想了想,她命翠心将那日的买卖文书拿来瞧瞧。

    当时她只想着田地都卖出去了,心中的大石头落下了,也没有细看那文书。

    后头儿子的周岁酒办得安安稳稳热热闹闹的,她心里更是松了一口气,只想着能拖一时算一时,不让老爷知道此事,便将买卖文书好好的收了起来,就怕老爷看到。

    翠心很快将文书拿来,周氏拿过来,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

    上头写的魏老爷自愿卖地,卖方落款也是魏老爷的私章,这都没有错,但买方落款处,红手印下却赫然是许三花的名字。

    周氏登时脸色大变。

    好一个钟牙人,竟真是蒙骗于她!

    她不由瞪向翠心,“翠心,你真的没有背叛我?!”

    翠心不知为何太太看了买卖文书又发作起来,她也不识字,不知道上头写了什么,只能赶紧跪地磕头:“太太!翠心从十岁时就在您身边了,怎么会背叛您?翠心对太太的衷心,天地可鉴啊!若翠心真背叛了太太,就叫翠心不得好死!”

    见翠心如此发誓,周氏心里就松了一些。

    若不是翠心,那就是钟牙人和许三花合谋算计她?

    那个许三花说过,会报复她的。

    这就是她的报复吗?

    那岂不是算命的老道这些,都是那许三花的计谋?

    这个乡下丫头,竟这般聪慧?

    周氏敛神思忖良久,不管许三花要如何算计,她得先做好后手准备才是。地上

    她看了看跪在的翠心,眸中飞快闪过一抹寒光。

    魏管家带着家丁走进来,对魏太太恭敬道:“太太,老爷有事需要传翠心去一趟,还请太太通融,将翠心暂时叫我带走,老爷那边,还等着呢。”

    听到老爷要传翠心去,周氏惊愕不已。

    怎么就扯到翠心身上了?那许三花究竟要做什么?

    “魏管家,不知老爷要叫翠心去作甚?老爷不是去见许三花去了吗?那个许三花如何说的?这田地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管家先才在清风楼一直听着呢,说实话,他心里也有些打鼓,老爷的田地契这些锁得好好的,钥匙只有老爷有,除了老爷和他,就从没人打开过,他先才去打开来看田地契还在不在时,那锁也没有撬开的痕迹,所以除非那许三花有钥匙,用钥匙开了百宝柜,要不然,没有撬开的痕迹,是如何偷走田地契的?

    且百宝箱中除了那些田地契,其他的东西都在,许三花若真有偷窃,怎么不干脆全都偷走?且还有银票呢!那多方便!

    也是老爷刚才没有想过来,这些,可全都是破绽,要说许三花偷盗,细究起来,可是怎么也说不通了。

    倒是他听着,似乎太太确实有些可疑啊。

    能在家里畅通无阻的,命令众人的,也就是太太了。

    眼下见太太一脸关心的问老爷出去的情况,魏管家照老爷的吩咐,如实将发生的事情说了。

    周氏却一脸震惊,“我吩咐了翠心拿了田地契去卖?这怎么可能?”

    心下却在咬牙切齿,果真啊,果真是这两人合谋算计她呢!

    不是太太?

    魏管家瞧着太太表情不像作假,也是纳罕。

    难道还真是许三花和钟牙人联合谋夺家财,还污蔑太太?

    这也无从考究啊!

    若真是偷了别人的东西,谁不是赶紧脱手卖了银子跑路,怎么会捏在手里还换上自己的名字光明正大的,就不怕正主找上门掰扯不清?

    这不是去了狐狸窝惹了一身骚还当别人不知道吗?

    再说了,这年头,偷人东西的,谁不是捡着不会有麻烦的银子银票啥的就手的东西来偷?

    地契田契的,可烫手。

    魏管家心里想不通,垂头道:“老爷爷也不相信呢,但那么多在场听着,总不能置之不理,这事情总要弄个清楚,毕竟是老爷手里将近一半的田地,不能就这么算了,所以老爷特吩咐我回来将翠心带去,当面和钟牙人说个清楚呢。”

    “是要说个清楚。”周氏点头道:“那许三花和钟牙人在何处?我亲自带着翠心去,证明我的清白!”

    魏管家一听太太要亲自去对质,心里有纳闷了,难道却也真不是太太?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魏管家赶紧安排了太太出行的马车,一路往清风楼赶去。

    魏老爷一见魏太太竟亲自来了,不由上去握住她的手,“怜心,你怎么来了?”

    周氏柔声道:“妾身听说这钟牙人和许三花皆说是妾身吩咐了妾身的丫鬟找了钟牙人买卖咱们家的田地,登时气得心肝儿疼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就自个赶过来了,怎么着妾身也要来证明妾身的清白,可不能叫镇坊乡亲的说道。”

    她说着,不由看向这屋子里的几个人,最后目光落到许三花脸上,“这位就是叫许三花的姑娘?听管家说,你说和我的丫鬟翠心签了买卖文书从她的手里接了地契付了银票?”

    许三花第一次见周氏,不由仔细打量了这个女人一番,走路弱不禁风,说话也是柔柔弱弱的,生得也是一副菩萨像,只这么一看,不知情的,还真看不出来这个女人会是个不好相与的,心机重的。

    不可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她笑了笑,点头,“没错,我确实经钟牙人作中和一个叫翠心的丫鬟签的买卖文书,至于这丫头是咋来的,替谁来的,这个,就不在我的好奇范围之内了,我就只管买田买地罢了。”

    周氏便指了身旁立着的绿衣丫鬟,问起许三花道:“这就是我的丫鬟翠心,许姑娘且看,你当日所见的翠心可是她?”

    许三花早就看到了周氏身旁的丫头,那日她也是瞥到过翠心的样貌的,先前见只周氏和这个丫鬟进来,她还在想翠心咋没来,但听周氏这样一问,许三花不由挑了挑眉。

    怪道是个蛇蝎美人呢,这心计,真是一见面就埋起了坑来呀。

    当下她摇了摇头,疑惑道:“我当日见的叫翠心的丫鬟不是这个,那是个圆脸脸上有一双酒窝的小姑娘。魏太太是说这才是你的丫鬟翠心?那我那日见的那个姑娘是谁?”

    说着,她看向钟牙人,好奇道:“钟牙人,你不是说翠心是你的远方表外甥女吗?咋的,你自个也认不清外甥女长啥样?”

    钟牙人冲那丫头看了看,道:“这不是我的表外甥女翠心啊?魏太太,我表外甥女一直在你身边服侍,怎么不见她?”

    周氏冷眼看着这两人做戏,面上却缓缓笑道:“这的确不是翠心,我就是和许姑娘开个小小的玩笑呢。”

第两百三十一话 :大胆

    说着,周氏往门外看了一眼,被提前吩咐先躲在人群里的翠心这才走了进来。

    周氏道:“许姑娘这下看看,这可是和你签买卖文书的翠心?”

    许三花看了看翠心,笑着点头,“没错,这就是和我签买卖文书的翠心!”

    翠心听得许三花这么说,下意识想反驳,和她签买卖文书的明明就是个中年男人,怎么也不可能是这个许三花。

    但看了看自家太太,硬生生忍了回去。

    “那不知许姑娘是哪日和我的丫鬟见面签的买卖文书?”周氏便又问。

    “正是腊月初五那天,买卖文书上就有,难道魏太太眼睛不好使?”许三花轻笑。

    周氏也是呵呵一笑,“那可真是不巧,那日,我的丫鬟翠心并没有出过府,一直在我身边伺候,怎么可能会出府来跟你见面?”

    许三花看向钟牙人。

    钟牙人立即道:“腊月初三那天翠心来找了我,说是她家太太手里有大量田地需要尽快出售,若我能找着买家,会给我大量佣金,我本就是做这样的生意为生,自是不问原由就应下了。

    而后就经人说起知道许姑娘要买田买地,于是就找上了许姑娘问起,许姑娘果然要买,所以我便通知了翠心,定在腊月初五那天见面一手交钱一手给地契签买卖文书,这买卖文书就是我写的,上头的印章就是翠心盖的,做不得假,否则,我一个小小的牙人,还能拿了魏老爷的私章来盖印不成?

    我虽是私牙,但经手的买卖从来都是双方你情我愿的,我就是赚取的佣金比别的牙行高上一些罢了,可不会坑蒙拐骗。”

    “这如何可能?那日翠心并没有出府呀。”周氏一脸困惑。

    魏管家身后立着的一名家丁欲言又止,而后忍不住站了出来,道:“老爷,太太,初五那日巳时左右,翠心的确出过府,约摸到午时二刻才回来,那日我正好在东角门守门,不会瞧错。”

    “什么?”周氏惊讶不已,不由看向翠心,“翠心,你来说,到底有没有出府?”

    翠心赶紧垂头,“那日我太太说有些乏累想要躺躺,想着一时半会儿太太不会需要伺候,便让小红先帮我看着,然后就出府去了一趟,可我是去定好的布庄取绣线的,可没有跟钟牙人一起去见过这位许姑娘啊!我已经许久没见过这位远房表舅了。”

    “那日我是有些乏累,所以歇了一个时辰。”周氏冲魏老爷说了句,这才看向钟牙人,道:“钟牙人,你可听清楚了,便是我的丫鬟出了府,也只是去布庄取绣线的,你非要说她跟你一起,可要什么证据?”

    “当然有,翠心却说已经许久没有见过我了,但那日买卖做成,翠心将说好的佣金付给我,这个钱袋,就是翠心给我的,魏太太且看看,这就能证明。”钟牙人说着,将一个粉色绣荷花的钱袋拿了出来。

    周氏一见那钱袋,不由看向翠心,一脸不可置信,“翠心,这不是你上个月刚做的钱袋吗?我只见你用过一回,这到底怎么回事?”

    “太太,我…………”翠心扑通跪地,垂着头说不出话来,这副样子,显然心虚。

    外头看热闹的人已经议论了起来。

    “这个叫翠心的,有问题啊!”

    “就是就是,你看看,她答不上来了吧!说好久没见过钟牙人了,但钟牙人这里还有她刚给的钱袋呢!这不是说谎吗?”

    “……”

    “翠心!你还不如实交代!?”听了一场,魏老爷听着,原来是这个翠心有问题,不由大为光火。

    翠心垂着头不说话。

    周氏也气了,当下道:“翠心,我待你不薄!要是你不说个明白,我就将你一家全都发卖出去!”

    一听这话,翠心似乎吓住了,这才抬起头来道:“太太饶命啊!是我鬼迷心窍,借着太太您信任,有一回,趁着老爷在你屋里歇下,偷了老爷的钥匙去配了一把,趁着太太您让我去老爷的书房里取书那回,开了老爷的百宝柜,将田契地契都偷了,找上了我表舅想将这些田地卖成银子,又怕我表舅多问怀疑,所以借了太太的名头,说这地是太太吩咐我卖的,后头找上了买家,我便趁着老爷不在府里,又去书房偷了老爷的印章,用了之后再还回去,没有被人发现,都是翠心一时财迷心窍,求太太饶恕啊!”

    听着翠心的话,周氏十分庆幸当时还是她明智,没有亲自出面来做这件事情。

    她压下心里的雀跃,一脸痛心疾首,“翠心,我素来待你不薄,你怎能做下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太太,饶命啊!饶命啊!”翠心再没多话,只不断磕着头求饶。

    周氏只觉多看她一眼都是伤心,拭着眼角,看向魏老爷,泫然欲泣,“老爷,妾身是真不知道翠心竟然做出这样的事来啊!是妾身没有管教好身边人,给老爷造成这样的的损失,真是妾身的罪过啊。”

    见太太这副模样,魏老爷心下怜惜得很,太太十六岁嫁给他,这么多年,一直都不容易啊,不由忙揽了她过来温声安抚。

    许三花瞧着,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一个签了卖身契的丫鬟竟这般大胆,偷了主家的财物来买卖,这可不是普通的花瓶瓷器啥的,可是近千亩的田地,这个翠心,胆子有这么大?我且说,魏老爷府里竟连一个丫鬟都能如此手段又是偷钥匙又是偷印章的弄了田地契去卖,魏老爷回去可要好好查查,这么多丫鬟仆人的,会不会已经偷偷将你府里能卖的东西都卖了?”

    这话说的,听得外头众人不由都笑了起来。

    还有胆子大的不怕事的,不由附和起来。

    “是啊是啊,魏老爷,可得回去好好查查,说不定偷东西的有,偷人的,也有呢!”

    “哈哈哈!”

    魏老爷听着,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盯着许三花,道:“这丫鬟偷了我的田地契去卖,我并不知情,她拿来买卖签的这个买卖文书就做不得数!你还是将地契田契拱手还回来吧!”

    “还回来?”许三花挑眉,“这可是我花了六千八百二十两银子买的,双方签了买卖文书,又去衙门过了户,是名正言顺的属于我许三花的东西了,如何还回来?”

    “你买了偷窃之物,也是犯法!我可以不向官府追究你,但你必须将地契田契交还,这银票我也可以悉数退还给你。”魏老爷说道。

    周氏闻言,脑子也转的快,当下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翠心,银票在哪里?你快些拿出来,我还能向老爷替你求个情,从轻发落你。”

第两百三十二话:谁做的

    翠心接收到周氏的眼色,当下道:“银子,银子我还没来得及花,都好好的藏着呢!”

    周氏似乎松了一口气,看向魏老爷,道:“老爷,回去我就让她把银票交出来,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将田地先赎回来呀。”

    反正她儿子的周岁酒也过了,说不得那老道就是许三花找来的骗子,她也信不得了,便将田地都拿回来,她绝不能看着这个许三花得意。

    魏老爷点点头,看向许三花道:“银票我全都给你,快将地契田契都拿出来吧,否则,我就要报官,告你买卖偷窃之物了!”

    “姑且就算这东西真是翠心胆大包天偷盗出来买卖的,但俗语言,不知者不罪,这事情,就算你告上公堂,白纸黑字的买卖文书,是你魏老爷的印章。要判罪也是判这个翠心,可判不到我头上来。”

    “所以说,这地契田契有了衙门的红印,已经是我的了,魏老爷要赎回去,得问我同不同意呢。”许三花一脸笑眯眯,还不忘给了周氏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魏老爷:“……”

    他看了看许三花,心知这话说的不错,就算告上公堂,也不一定能判这个许三花还回来,说不得还要闹出大笑话来,毕竟,这是他魏家的奴仆偷了主家的东西,是他魏家治家不严呐!

    魏老爷差点没咬碎一口牙,看着许三花,道:“你如何才肯将田地再卖出来?”

    “等你能证明真是这个叫翠心的丫鬟偷了地契出来卖的,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叫你拿钱赎回去吧!”许三花依旧笑眯眯,“毕竟,我可是从来没有听过哪家大户人家一个小小的丫鬟都能偷了老爷的钥匙开了老爷的柜子偷了地契来卖,还没被主家发现,真是难以置信呀!”

    “若真有,那这家的主人可真是太蠢太缺心眼了。”姜断一本正经的接嘴。

    魏老爷:“……”

    他瞪了眼翠心,感受到众人奚笑的目光,登时大为光火,“中坤,将这翠心给我绑回去!老爷我要好好审问!”

    ——

    魏老爷气呼呼的带着一众魏家人走了,黄衙头看了看许三花,也带着衙差走了。

    看热闹的众人也一一散了,说起这场热闹事,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待这些热闹传出去,全镇人听着,顿时都各执己见,有相信真是翠心偷了地契田契出来卖掉的,也有不相信的,觉得翠心背后有人指使,要不然一个小小的丫鬟如何有这个胆子。

    两方人争论不休,于是乎都暗暗等着魏家的动静呢。

    等魏老爷听闻时,他刚审问了翠心回到自己的书房,翠心对偷盗一事默认不讳,便是他说要杖杀了她,她也没有反口。

    望着案上的一摞银票,魏老爷有些失神,“中坤,你说,真是翠心这丫头做的?”

    魏管家是魏家的家生子,他的祖辈早在魏家发家时就被那时的魏家家主买了回来,他的爹伺候了魏老爷的爹一辈子,他也是从小就跟着魏老爷的,魏老爷很信任他,要不然,也不会将只有他能开的钥匙随便拿给魏管家开了。

    听得老爷这般问,魏管家想了想,道:“当初太太进府,身边无人,这后院又几乎都是先头太太留下的人,老爷您怕太太害怕,所以命我去外头买一家人回来将卖身契给太太,以后就当这家人是太太的心腹,免得太太无人使唤,这一家就是翠心一家,当初是我经手买进来的,翠心那时候还小,但眼神清明,胆子也不大,不像是会做的出来这样的事的人。”

    “听说翠心还有两个哥哥?会不会是翠心的哥哥教唆她一起做下这事得?太太性子软,说不得压不住底下人。”魏老爷道。

    魏管家听着,眼神不由一闪,太太性子软,他可是没瞧出来,倒是先头的太太,那才真是性子软,可惜啊。

    他跟在魏老爷身边伺候,自然知道老爷有多怜爱周氏,所以不敢直言心中所想,只道:“我瞧着翠心那两个哥哥也是本分的,不然我这就将他们两个绑了审问看看?”

    魏老爷想了想,摆摆手,“罢了罢了。”

    他依旧望着桌上的银票,须臾,又问魏管家,“你说,翠心这偷了东西卖了银子,拿着这么多银子是想做甚?要赎身?又为何不赎?偏偏全都藏起来,一分不动,如此又何必费尽心思的做这般呢。”

    因为事情八九不离十不是翠心做的啊,翠心一家当初可是签的死契,根本不能赎身,除非主家开恩,还他良家身。

    太太自个生了儿子,心逐渐大了,脾气也大了,这一年来,暗地里发作了多少下人?只是老爷忙着外头的生意,从不觉有什么。

    魏管家心下叹了叹,看了看魏老爷的脸色,没敢像这样说。

    外头人都瞧得明白的道理,偏偏老爷身在迷雾中而不自知啊。

    他有心想劝,但太太终究是太太,不是他一个做下人的可以置喙的。

    魏管家没立马接话,好在魏老爷也不是真的问他要听他的回答,他眼神闪了闪,将银票都抓进百宝柜里锁起来。

    “去告诉太太一声,念在翠心伺候她一场,该如何处置翠心,全凭她做主。”

    魏管家应下,立刻告退,出去到周氏那里传魏老爷的吩咐了。

    周氏一听老爷让她做主处置翠心,当下心里极是高兴,老爷如此,还是信任她的。

    还好她反应迅速,知道是许三花和钟牙人合伙搞鬼,在魏管家还没有回来要带翠心走之前,就提前安抚住了翠心。

    有翠心顶罪,她才能置身事外啊。

    “翠心跟了我这么久,我实在不忍杖杀了她,但她做出这样的事,也是不能再留在这里的,就让她去庄子上做工吧!”她假模假样道。

    魏老爷听说她只是将翠心贬去了庄子上,脸色一瞬间的沉了沉。

    这个庄子是她后头说自个没有陪嫁庄子他专门拿银子给她买的,相当于是她的陪嫁庄子,在这个庄子上,如何做,还不是她一句话的事?根本不痛不痒。

    说是处置了,相当于没有处置。

    对于头先打碎了小少爷的肉糜粥吓得小少爷哭了的丫鬟都是立刻杖责而后发卖,这个偷了家中的田地契去卖了的丫鬟显然更罪大恶极,难道就因为是贴身丫鬟,就可以从轻发落?

    魏老爷默了默,吩咐魏管家,“去将翠心和她的爹娘兄长全都带过来,我要再审问一下。”

第两百三十三话:真是个人物

    周氏给了翠心贬去庄子的惩罚,但今日天时已晚,她特许她明日在离府去庄子上。

    所以,魏管家去带人时,翠心正好在同她爹娘兄长告别,她爹质问她为何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来,她娘拉着翠心哭的稀里哗啦,两个兄长话不多,见状只给两人都端来一杯水喝了。

    水刚喝下,魏管家就带着人将他们一家都带走了。

    魏老爷选择在书房里审问翠心一家,在这样严肃的书房里,翠心的爹娘吓得脸色发白。

    该问的魏老爷都问了,因而,他看着翠心,直接道:“翠心,老爷我最后再问你一遍,田地契真是你偷的?若你撒谎,我就杖杀了你的爹娘和两个哥哥!”

    翠心吓的抖了抖,想着太太对她说的,若这罪她不认,就会将她爹娘哥哥全都发卖到苦寒之地去做苦工,那就是一个死啊!

    她相信认了罪,太太会护好她的家人,所以,即便老爷如此说,她心里也是不打算反口的。

    但不知为什么,说出来的话却不是她所想,“求老爷开恩啊!那田地契,确实不是奴婢偷拿的!是太太!是太太拿的!”

    此话一出,翠心就惊住了,她简直不敢想自己为何会说了实话。

    “是太太拿的?”魏老爷脸色黑了黑,“你先才可不是这样说的!”

    “太太说如果我不认这个事情,就会将我爹娘哥哥发卖到苦寒之地!我不得不帮太太隐瞒并认下此事啊!”

    翠心心里大惊,她发现她的嘴巴竟然不受她控制了,明明她不是这样想的,她答应太太不会反口的,所以太太才愿意只将她贬到庄子上说过一段时间就会接她回来的。

    她不会背叛太太的,可是嘴巴怎么不听使唤?

    她根本阻止不了,嘴巴就不听使唤的继续说了起来,说的很快,来不及停下。

    “那日太太请了一个道士算命,道士说太太的命格本该荣华富贵一生无忧,太太享了魏家的福,但魏家的田地阻了太太的命格,若不处置这些田地,不但会克子,太太自己也会不好,所以太太没有犹豫,趁老爷不在府中,带着我一起去了老爷的书房,然后拿了钥匙开了老爷的百宝柜拿走了这些地契田契。

    知道钟牙人是我的一个远房表舅,她不好出面,所以让我前去委托了钟牙人买卖这些田地,很快,钟牙人就回了信,说是有人要买,当晚太太趁老爷熟睡就拿了老爷的印章命我偷偷收起来。

    第二日,我便带着老爷的印章和田地契出府跟钟牙人一起去见了那姓田的老爷,同他签了买卖文书,收了银票,将地契田契交了出去。”

    魏老爷听得心里一突一突的。

    翠心的家人也是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抬起头来,不明白翠心怎么突然改口这般说了起来。

    “太太的钥匙哪里来的?”魏老爷抓住这个重点,很是在意。

    翠心有问必答:“是太太去年有一次机会得了老爷的钥匙叫我出府去配的,不止这一把,老爷几个库房百宝柜的钥匙太太有机会都是叫我去配了的,就放在太太的梳妆匣子底下的夹层里。”

    魏老爷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偷偷配这些钥匙,周氏想做什么?

    “太太还做了些什么瞒着我的事?翠心,你一一说来,只要你如实回答,老爷我做主,将你一家的卖身契都还给你!”

    翠心的家人一听这话,顿时期待的看了一眼翠心,反正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多说些他们一家就能恢复自由身,如何不好?

    翠心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但没人发觉,一书房的人都等着翠心快点继续说。

    “太太还瞒着老爷什么事?有有有!大少爷小的时候生病,太太衣不解带亲自照顾,但是却不肯给大少爷喝药,说要让大少爷自生自灭,后来大少爷却自己好了,当时老爷还夸太太是个好母亲呢。

    还有有一次老爷出远门,二小姐偷跑进老爷的书房刮花了老爷最心爱的古董字画,后来老爷回来,太太却说是大少爷弄坏的,还叫我们都要瞒着老爷,就说是大少爷弄坏的。

    ……

    去年小少爷刚出生时,太太舍不得小少爷,所以抱了小少爷一起睡,那晚值夜的刘妈妈多喝了两口酒睡得太死,太太自个不小心压死了小少爷,但不敢声张,所以命我天不亮就抱着断了气的小少爷偷偷出府去太太的娘家将舅太太的儿子给换了抱了回来。”

    翠心絮絮叨叨的诉说着,却已经没人去注意她对不对劲,包括魏老爷和魏管家在内,书房几人都被翠心说出来的事情给惊住了。

    便是魏老爷,听得都回不过神来。

    梁上的建东摸了摸鼻子,心下纳罕不已,一点点叫人不会说谎的药罢了,哪曾想还牵扯出这么多秘密来。

    这个魏太太,还真是个人物!

    真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魏老爷只觉气血上涌,整个人往后就是一倒。

    魏管家就在身侧,赶紧将人扶住,“老爷!老爷!”

    魏老爷缓缓回神,眼珠子望向魏管家,嘴里道:“中坤,我记得去年那个时候舅老爷来报过丧,说是刚生的儿子夭折了,我还派你送了奠仪去,是不是?”

    “是的,老爷。”

    魏管家心里也惊得很,他就说刘妈妈怎么好端端就被太太捏了过错给发卖了,原来是出气呢!

    太太的娘家本就是乡野村户,太太嫁给了老爷,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老爷便将只隔魏家一条街的空着的三进宅子送给了太太娘家。

    去年太太刚生了儿子没两天,那头也来报喜讯发红蛋,说是舅太太也生了个儿子,可惜没过几天呢,舅老爷就哭着来报丧说是舅少爷夭折了。

    竟不想还是因为这样?

    太太压死了自己的儿子,二话不说就派丫鬟抱着去娘家换了弟媳的儿子回来充当自己的儿子?这样的事情竟也做得出来?

    婴儿长得大都差不多,衣服一换,当时他跟老爷竟都没有发觉异常,如今小少爷都一岁了,就更是看不出是不是调了个包了。

    可是翠心抱着人天不亮回去,舅老爷那边不可能没人察觉。

    见老爷脸色灰白,魏管家不由将此话说了。

    魏老爷当下道:“中坤!去,将舅老爷和舅太太都喊过来!我要亲自问他们!再命人去周氏房里,看她梳妆匣子下是否有夹层,里头的钥匙全都拿来!将太太也给我叫来!二小姐也叫来!”

    魏管家见老爷中气还足,不由得松了口气,赶紧将人扶到一旁软榻躺下休息。

    又命人将翠心一家带到隔壁屋子看管,而后吩咐他的儿子亲自去舅老爷家带人过来。

    他自己则往周氏的院子去。

第两百三十四话:活该

    魏管家一到周氏的院子,二话不说就让人搜屋子。

    周氏先是疑惑,正想呵斥,下一瞬就瞥见魏管家从梳妆匣子底下的夹层拿出了好几把钥匙,顿时脸色大变,说不出话来。

    “翠心招供了不少事,其中一件就是小少爷的身世,老爷发了怒,命我请太太去书房问个究竟呢!”

    周氏听着,身形立马就是不稳。

    翠心怎么会背叛她?

    不会的,不会的。

    直到被人架着离开院子,周氏都没有缓过神来。

    当晚的魏家大宅很是热闹,听说满府的下人都听到了周氏痛哭流涕的求情声。

    有会看风向的,偷偷去给魏铁通风报信,魏铁一听说有大热闹可看,当下就屁颠屁颠的坐了马车赶回了魏宅。

    进门就听他家老爷子质问周氏为何瞒着他调包了孩子,登时心里就是一句:握草!

    他还以为是翠心挨不过审问,承认了是周氏吩咐她卖的田地呢!

    不曾想竟是这样的大热闹!

    天呐,他家老爷子的小儿子不是他的?是周氏弟弟的儿子?

    周氏睡觉压死了儿子,拿了弟弟的儿子来冒充?

    周氏弟弟弟媳也知道?收了银子就帮着隐瞒了?

    天呐,这都是些什么人呐!

    周氏这副痛哭流涕的样子,他可是毕生头回见,真是解气!

    魏铁在一旁听的看的津津有味。

    听着他二妹妹承认说当年那古董字画是她弄坏的,魏铁不由瞪了他爹一眼,看吧!他都说了,不是他弄的!你个老家伙还不信!当时可是摁着他打了一顿屁股的,别想我原谅你!

    听到他小时候生病,周氏竟然不给他吃药想让他死,他登时就是一句“握草”骂了出来。

    再听到后头他亲娘保佑老天保佑自己好了,老爷子还夸周氏是个好母亲呢,魏铁就又是一记白眼翻给了老爷子。

    还有呢,这周氏这么多年不知道做了多少缺德事,魏铁听着,耳朵都乏了,却是忍不住想快些将这些事情告诉许三花。

    这周氏多行不义必自毙,这下总该翻不起身了罢?

    这般想着,他瞪大了眼睛聚精会神的看着老爷子,想看看他如何处置周氏。

    魏老爷瞪着跪趴在脚下的周氏,再生不出往日的怜惜,冷声道:“中坤,给周氏一封休书!让她和周大福两口子带着自己的儿子带着周家那家人滚回周家自个的地头去,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周氏一听要休了她,当即大声哭喊起来,“老爷!老爷!不要休了我!不要啊!念在我给你生儿育女的份上,老爷你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周氏生的两个女儿也跟着向魏老爷求情,“爹,饶了娘吧!不要休了娘啊!”

    配了钥匙他可以不计较,磋磨了他的长子他也可以不计较,但生了儿子将儿子压死了反而抱了别人的儿子来充数将他蒙在鼓里让他给别人养儿子,他绝不能原谅!

    魏老爷痛苦的闭了闭眼,有些心力交瘁,不想再看见周氏,只吩咐魏管家道:“将周氏送去尼姑庵,就让她伴着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吧!”

    看在女儿的份上,他可以不休她,但此生,她也别想再回这个家来!

    ————

    山顶的冬阳晃晃悠悠的升上树梢,土坡上,老许家的院子里,许三花坐在小板凳上,看着对面小板凳上的魏铁嘴里口沫横飞,滔滔不绝,不由一脸嫌弃的用手肘挡在了前头。

    “三花,俗话说得好,恶有恶报,周氏有这个下场,就是她的报应啊!今儿一早,她已经被老爷子派了两个婆子押去了寻安县下头的苦修寺庙,有两个婆子看着,她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哈哈!本是诓了她卖田地被老爷子发作,怎么突突然的就弄出这么大的事来?听说是老爷子以还了翠心一家的卖身契为条件,翠心自个向老爷子招供的,将周氏这些年做过的缺德事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老爷子呢!”

    许三花听着,却有些莫名,周氏必然是拿捏住了翠心才会让翠心替她背锅的,如此,翠心咋可能因为还了一家人的卖身契就立马反口,不但如此,还将周氏的所有事都招了,一点退路都不留。

    这咋看也想不通啊。

    不过看着对面已经兴奋得快要疯魔了的魏铁,许三花拒绝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你家老爷子只怕有些不好过吧?马上就过年了,咋地,你打算搬回去不?”

    “咳咳,看在老爷子实在可怜又只有我这个儿子的份上,我就勉强搬回去陪他过年守岁吧!”魏铁一脸大义凛然。

    许三花不由嘁了一声,白了魏铁一眼,“行了行了,你快回去吧!你再在这多坐一会儿,我家作坊的工人眼睛都要瞟斜了。”

    不止作坊做工的人了,就是老胡氏等人,见着许三花和一个穿着绸缎的年轻男人在院子有说有笑的,都不由得频频看过来,好奇着呢。

    闻言,魏铁左右看了看,见果然这么多人都在瞄他呢,不由清了清嗓子,“三花,我今儿来还有事要跟你说,未免我家老爷子后头秋后算账,我将我分的那些田地都给你吧!我一亩都不要了,你以后可别说漏嘴啊!”

    说着,将两张地契拿了出来,递给许三花,“你自己得空去过个户吧!”

    许三花瞥了瞥那地契,骂了一句没出息,伸手接过来,转头就进了屋拿了几张银票出来给了魏铁,“行,这些田地就当一开始都是我买的。”

    魏铁不接银票,“这些田地,我都送给你了!老实说,要不是遇着你,跟你一起算计周氏卖这些田地,就不会扯出这些事来,说不得我家老爷子一辈子都帮别人养儿子,这个小王八蛋长大了还要跟我抢家产呢!所以说,我还得感谢你,这点田地,就当是我感谢你了。”

    许三花一把将银票丢给他,“你要不收,我这就去告诉你家老爷子,这田地是你和我合伙坑了周氏买的。”

    魏铁:“……”

    魏铁一脸控诉的将银票收起来,看了看许三花,道:“哼,我回去了,别忘了你说的带我做大生意的事啊!老爷子总说我不干正事,我非干个正事给他瞧瞧!”

    许三花目送他离开,想着这人五大三粗的糙样儿,心里这点出息,还真是叫人没眼看。

    她忍不住笑了笑,回神便见坐在魏铁刚才坐过的小板凳上盯着她看的老胡氏,“奶,你做啥咧,也没个响,差点没吓死我!”

第两百三十五话:说媒

    “呸呸呸,腊十腊月的,说这个死干啥!”老胡氏赶紧朝一边吐了几口,才看向许三花,道:“三花啊!刚才那人是谁啊?瞧着还不错,好像年纪有些大呀。”

    “奶,你想啥呢!那是魏铁,你二孙子没跟你说吗,他开那铺子就是租的人家的铺子呢!”许三花瞪眼。

    老胡氏一听,顿时失望,原来是那个魏铁啊。

    她还想着这人长得糙,说不得三花喜欢这样的,还担心这人年纪瞧着有点大呢。

    嗐!敢情是她多想了。

    她摆摆手,起了身,准备继续去腌制豆腐块,这过年了,豆腐干每天都好卖着呢!

    起身还没走呢,身后就有人叫住了她。

    她回头一看,只见刘氏的娘家二嫂白氏提着个篮子一脸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婶儿!天大的喜事啊!”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又是刘氏的娘家二嫂,尽管上次依刘氏说的,她这个二嫂背地里挑唆是非,但人家笑笑眯眯的上门来,都是亲戚,也不能给人家拉脸子。

    “原来是白家的啊!你咋来了?可是稀客稀客,这是来寻刘家的?”老胡氏站在原地没动,等白氏走进院里来。

    老胡氏没拉脸子,许三花却沉了脸,她还真愁找个机会收拾收拾这个白氏,这巧,她自个找上门来了。

    “许久没见,三花出落得是越来越好看了哟!”白氏看着许三花笑眯眯的说了句,这才看向老胡氏,道:“婶儿,我是受人之托,专程来找婶儿你说个事的!”

    听着这话,老胡氏看着白氏臂弯里的篮子,眼皮跳了跳。

    “婶儿,走走走,咱上堂屋里去坐着慢慢说吧!”白氏挽着老胡氏就走。

    老胡氏想着心里的猜测,竟是也没有拒绝,当下带着白氏一起去了堂屋。

    许三花挑了挑眉,看着白氏笑得跟个狗一样样儿的,手里又提着篮子,她的心里也是一跳,便好奇的跟了去。

    堂屋里落座,白氏看着跟进来的许三花,动了动嘴皮子,不由跟老胡氏道:“婶儿,我要跟你说件大好事呢!是关于三花的,这三花搁这儿不太好,婶儿不如让三花先去别的地儿先玩玩?”

    听白氏这么说,老胡氏心里的猜测就更明朗了,她心里本就记挂许三花的事,当下不由跟许三花道:“三花啊,你去帮着腌制豆腐吧!”

    许三花看了看白氏,再看了看她家奶,转身往外走。

    正当白氏松了一口气,就见许三花走到门槛处就靠着门框不动了。

    “我就站这儿晒晒太阳。”

    “婶儿,这……”白氏看向老胡氏。

    老胡氏嗔怪的看了许三花一眼,有些无奈。

    “咋的,我二哥他二舅娘这是要说我坏话不成?不兴我站着听?”许三花笑道。

    “那咋可能呢!”白氏忙说了一句,看了看老胡氏,见她也不喊许三花出去了,倒是心下有些打鼓,许三花搁这儿站着,她有些不好说啊!

    但转念一想,大家伙都说许三花凶的很,脾气也不好,都怕讨她做媳妇,许三花就是个嫁不出去的,有人来提亲她当是欢欣鼓舞的答应才是。

    这般想着,白氏的心就定了定,也不管许三花了,看着老胡氏,缓缓说道:“婶儿,今儿我来是受人之托,专门来向你家三花提亲的!有人相中了三花,想讨了她做媳妇呢!”

    老胡氏听白氏明明白白的说了,的确是为三花的亲事来的,心里当下就有些高兴,都说她家三花嫁不出去,这下子,可有人来提亲了!

    看那些人还咋说。

    “是哪家啊?”老胡氏不由好奇。

    许三花也支了耳朵,想听听到底是哪家人这么想不开。

    白氏也不卖关子,当下就笑笑呵呵的说起来,“这家啊,婶儿指定晓得的!就是对面白河村,我娘家村的!我那族叔白大年,婶儿晓得吧?他家儿媳妇柳家的,给她儿子保全相中了三花!想着我这沾亲带故的,再合适不过,所以特意请了我做中人,往这儿来向你家提亲呢!”

    白氏说着,掀开了带来的篮子上头的红布,“这是我那启松嫂子精心准备的提亲礼,婶儿你瞧瞧,两坛程记酒铺的酒,八十文一坛的!还有两尺上好的绸布,两斤上好的松子糖,和两斤猪肉,专门往镇上方屠户肉摊上割的!他家的肉肥着咧!”

    为了十两银子,白氏可谓是挖空了心思想着话儿说,打定主意咋着也要将这个亲事给订成喽!

    见老胡氏听着她说看着篮子里,白氏嘴巴不停,又继续说道:“我那保全侄儿婶儿应该见过吧?年纪也和三花合适,那可是个聪明孩子,长得又俊,一表人才的,他们学堂的先生都夸他是个好苗子,将来一定的要考状元的!三花要是嫁给他,以后可就是状元夫人,享福得很!好些人可都想找了我启松嫂子想将自家闺女说给保全呢!可惜我启松嫂子就相中了三花,觉得三花聪明人也能干,和保全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老胡氏瞧着篮子里的提亲礼,耳朵里听着白氏叨叨叨不停地话,在一听到说是白河村的男方,她心里这热络劲就淡了。

    那白地主偷学了他们家的手艺跟他们抢生意,她可不待见他,这白大年可是白地主顶实的堂兄弟,她可不乐意三花嫁去这个白大年家。

    再说白氏吹嘘说那白保全又聪明又一表人才,还要考状元的,要不是老胡氏素来教养好,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她真想朝白氏啐一口了。

    这开黄腔也要有个分寸吧,啥就一表人才了?那白保全她可见过,分明从小就是个瘦猴儿,一双王八绿豆眼的,哪里一表人才了?

    依她家三花的力气,一根手指头就能将他提起来的重量,还考状元!准是先生给他留情面故意这样说的咧!

    不是她吹嘘,她家三花模样好,脑子好使,人也机灵,和白保全天造地设?

    别别别!可千万别!

    老胡氏满心不欢喜这门亲事,换做其他谁,她还好好考虑考虑,问问三花的意见了。

    但一个白保全,她不用问三花,她一准儿的就不同意。

    那磕碜的,配不上她家三花!

    白氏说的口水都干了,却见老胡氏的脸色越来越淡,心下不由就有些不好。

    这模样,看来今儿这亲事提不成啊。

    可想到十两银子,白氏咬咬牙,再接再厉。

    “婶儿,这结儿女亲家都讲究一个门当户对的,我堂叔白大年家,也是几十亩田地的人家,家里起的是青砖瓦房大院子,那日子,可叫一个好哇!且我启松嫂子自个娘家也不差,手里还有两个陪嫁铺子呢!她就保全这么一个儿子,将来三花过门了,这些不都是三花的吗?”

第两百三十六话:自打嘴巴

    “且我来时我启松嫂子说了,只要你们家同意这么亲事,她一定将婚事办得热热闹闹漂漂亮亮的,还有聘金,任是婶儿你随便提呢!”

    白氏笑呵呵道:“婶儿,这可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亲事啊!错过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可得好好考虑考虑啊!”

    老胡氏听着,见白氏嘴皮子都干了,端了姜氏送进来的糖水一骨碌喝了个精光,想她也是说得差不多了,这才笑了笑,道:“白家的,那白大年的孙子白保全翻了年就十六了吧?比我家三花大两岁呢,我瞧着也不合适,这东西你还是提回去吧!”

    白氏:“……”

    听老胡氏张口就是回拒,想都不多想一下的,头一回做这个事的,她也是有些不晓得该咋说了。

    只凭着做成了这事就有十两银子的动力,嘴里硬是继续接了起来,“这男人大才疼媳妇呢!况且这才大两岁,不是正好合适吗?我觉得般配得很,婶儿,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吧!”

    “不用考虑了,我瞧着这亲事不成,白家的,你还是提着东西回去吧!”老胡氏如是道。

    白氏眼珠子转了转,干脆转向了门口靠着的许三花,扯出一抹大大的笑来,起身朝许三花走了去,嘴里道:“三花,你也听着呢!觉着咋样?你可不能听你奶的,这亲事多好啊,你嫁过去就是少奶奶,啥都不用干,别的女娃想求都求不来这亲事呢!”

    许三花一脸似笑非笑,“我三婶上次赶集遇到你,你挑唆她作妖想弄得我们家不齐心,可有这回事?”

    白氏一愣,这好好的说亲事呢,咋就说起这事来了?

    她尴尬的笑笑,“哪能呢!我就是跟她摆摆闲,可没有挑唆她做啥啊!”

    “我正想抽空上刘家村找你去呢,可巧你就自个来了,你也听说过我最讨厌别人背地里瞎咧咧的,你说,我是像上次收拾我们村的许大连媳妇一样给你个教训,还是再换另外一个教训?”

    上回许大连婆娘赵氏说许三花坏话,被许三花把一嘴牙都打掉的事可是传得十里八村都晓得的。

    白氏自然也晓得,她当下抖了抖,干笑道:“三花这是开啥玩笑咧!咱们可是亲戚,不至于,不至于啊,再说了,我可真没说你坏话呀!”

    许三花冲她笑笑,抬手一把抓过她的右手,反手拿着她的右手使力往她嘴上一捯饬。

    “啪!”

    那重重的一声,力道大的颤得白氏整个人往后头打了个趔趄。

    她急忙捂住自己的嘴,痛的眼泪直流。

    “看在我二哥的面上,这回就这样了,以后少往这土坡上来,少往我三婶跟前凑,要不然,肿得就不是嘴巴了,说不定可能是脸或者其他地方。”许三花收回手,看着嘴巴瞬间肿成腊肠的白氏,尤为解气。

    白氏只觉自个的嘴巴木得很,痛得都没有知觉了,想张嘴都有些不能自如,心里那叫一个气哟!

    她好好的上门来提亲,这亲提不成就罢了,反倒还被许三花一巴掌打肿了嘴巴,且还是自打嘴巴。

    嘴巴肿成这样子,真是没法见人了啊!

    见许三花还盯着她,白氏当下不敢再留赶紧提了篮子用袖子遮住下边脸,匆匆出了堂屋,一路头也不回的下了土坡。

    “三花啊,这白家的嘴巴是有些讨嫌,但她是来说亲的,你将她嘴巴打成这样,传出去了,以后谁还敢上家来提亲啊?”老胡氏一脸愁得慌。

    “没人来提亲最好,有我也给她打出去!”许三花摆摆手,出了堂屋,一路走至最前头的歪脖子树下,看着对面的南山脚下,竹林小院,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大石头上。

    得有好几天了,要不然,她今儿晚上再来个夜访?

    不行,不行,上回都被发现了。

    须臾,许三花双眼一亮,上回阿璃不是请她上她家玩去吗?

    那她就去玩玩好了!

    头几天许大茂和许三茂兄弟俩送胡老爹回去在胡家兜歇了几晚,帮着砍了不少柴,许大茂也是不放心胡氏,所以胡老爹一让他们回来他们就立马回来了。

    许大茂帮着腌制豆腐块,上手得很,老胡氏进来说起白氏是来给三花提亲的,许大茂登时双眼一亮,“娘,真是来给三花提亲的?哪家的?那小子长得咋样?”

    上次他娘给他说三花对徐家小子没那意思,叫他不要乱来,他还很是惋惜呢,徐家小子多好,最主要的是离家近,可惜,三花没那意思。

    他也只得作罢,还愁着呢,三花翻了年就是十四了,不好好相看起来,可不得拖到十五六了,那都成老姑娘了。

    眼下见竟然有人来提亲了,许大茂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老胡氏瞥了他一眼,这种激动她可懂,当下也不卖他关子,免得他激动过头了等会缓不过来。

    “说的是对面村白大年的二孙子,叫保全的那个,我没有同意。”

    没同意?

    咋不同意呢?

    许大茂先反应最后这一句,咋好不容易来个提亲的,刚上门就直接拒绝了,都不考虑的?

    再一反应前头这人,白大年那二孙子?

    他在脑子很快将叫白保全这个名字的人给拉了出来溜达,嗐!原来是那个瘦猴子啊!

    难怪他娘不同意,这长得是有些磕碜,配不上他家三花。

    许大茂连忙摇了摇头,不由得就叹了叹,好不容易来一个提亲的啊,人才却是不行。

    他心思瞬间冷却下来,手上的动作不由麻溜起来。

    “娘,你主意好,你瞧瞧十里八村的,有没有哪家小子和咱三花合适的?人也不错的?”

    “三花先可说了,没人来提亲最好,有人来她都得打出去!”老胡氏道:“我听她这意思,还不想这回事呢,你也别急,急也急不来,再说了,不要她同意,你能说得着谁?她那脾气,咱还晓不得?”

    许大茂听着,不由又是一叹。

    老胡氏就笑了笑,“担心啥?你现在要担心的还是你媳妇,晚间可惊醒些,有啥事立马叫人,可别自个拖着,你可弄不好。”

    许大茂点点头,“我省得,那啥燕菜这些天她吃着,说是很好呢,我瞧着她气色都好了不少,晚上睡觉都好睡了些。”

    一听燕菜吃了果然好,老胡氏也很高兴,“那就都给她吃,吃完了叫三花再去买。”她可惦记着洪大夫说胡氏身子养的好,这胎才扎实的话呢。

    好不容易怀这么个孩子,可不能再出啥问题。

    老胡氏想着,也是不着痕迹的叹息了一口。

    大茂和三茂去胡家兜歇了几晚上,也没见大哥说的那些人出现,这事不上不下的,提着还真有些叫人不能安稳。

第两百三十七话:找你玩

    柳氏看着此刻眼前肿着一张嘴巴的白氏,听着她嘴里的话,那叫一脸的不可置信。

    以往是她看不上许三花那凶悍暴力的声名,现如今,她勉强能将这个许三花看进眼里了,一番心意,专门派人去提亲。

    可是,她竟然拒绝了?!

    不但如此,还将她请的中人的嘴巴打成这样?

    这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明晃晃的打她白家的脸吗?

    他们家堂叔可是一族族长,十里八村有名的白地主,坐拥几百亩良田,她一个小小的庄稼户,做点生意罢了,咋就这么大的脸咧!

    柳氏很是想不通,用一把铜钱打发走了没用还想要银子的白氏,忍不住就去隔壁找了堂妯娌说摆。

    白地主的大儿媳秦氏如今怀着第三胎的身孕呢,是白家的大功臣,那是每日好吃好喝的供着。

    听着柳氏的诉说,她嘴里刚吃进去的一瓣橘柚差点没噎住嗓子。

    良好的教养使她很快忍住,她将嘴里的橘柚嚼碎咽下,顺着柳氏的态度说道:“说亲都讲究门当户对,许家虽说做了点生意,但比起咱们白氏,还是差了些。”

    这年头都讲究一个宗族,放眼整个十里镇,也就他们白河村白氏一族最是人丁兴旺了。

    虽柳氏也这么觉得,但十里八村的看过来看过去,家境稍微好点的,又生得不错的,似乎也没几个。

    白地主只是堂叔,他们自个家也就几十亩地罢了,镇上稍微殷实的人家也不太愿意嫁过来,再且,镇上的聘礼跟村里可大不同。

    端看她这堂妯娌嫁进来就知道,那可是几百两银子的聘礼。

    柳氏不愿花太多的银子,毕竟,他们家又不像堂叔家是真的拿的出那么多银子来。

    她心里还是满意许三花,最重要的,是她会挣钱啊。

    这般想着,她心里就更火热了,刚淡下的心思又上来了。

    她看着秦氏,笑了笑,不由道:“嫂嫂啊,听说你娘家跟郑媒婆很熟?”

    秦氏一听就挑了眉,“你这是想请官媒不成?”

    官媒可不好请,光是那谢媒钱就令许多普通人家望而却步了。

    但同样的,官媒那张嘴,也不是其他媒婆能比的。

    只要官媒出马,就没有做不成的亲事。

    柳氏自然知道请官媒价钱不低,但说媒花点银子,聘礼少点银子,也是一样的,最重要的,能将人给说定了,才是最好的。

    整个十里镇也就只有一个官媒,就是这个郑媒婆,郑媒婆如今上了年岁,不是谁找她都会接的,

    柳氏知道郑媒婆论亲戚还是秦氏娘亲的隔房堂姐,所以找秦氏,准没错,

    “麻烦嫂嫂了。”柳氏冲秦氏一笑。

    秦氏微愣之后,不由也笑了,“行,这事交给我了,怎么说保全也是我堂侄子,他的亲事,我出一份力也是应当的。”

    ——

    要去别人家里做客,可不能空手去,这是做人起码的礼貌。

    许三花想着阿璃说他们家都很喜欢吃她家的吃食,所以提了个篮子,装了六块豆腐干,一条野猪腊肉,一小坛子黄豆腐,以及一块刚出锅的魔芋豆腐,带着黑妞,下了土坡,径直往对面南山脚下去。

    到了大门前,黑妞上去敲门。

    过了须臾,大门没开,倒是旁边的角门开了。

    青衣小子一见大门外站着的许三花,不由就是一愣,“原来是许姑娘。”

    许三花见了他也是愣了愣,敢情这从他们家出摊就每日来买东西的青衣小子就是贺家的下人啊。

    “我找你们家五姑娘,她在家吗?”

    “在的在的,五姑娘吩咐过,许姑娘来就直接请你进去,许姑娘稍等。”青衣小子说着关了门。

    许三花:“……”

    很快,这边的大门就开了,青衣小子笑着请她进去。

    她想着这大户人家几个门的,也弄不清啥时候开啥门的规矩,也没有多想,抬脚就带着黑妞跨进了门。

    “白二已经去五姑娘院里报信了,小的这就带许姑娘往那边去。”青衣小子白一一边说着一边引着许三花和黑妞穿过影壁后头的广场,进了雕花门堂,从右手的抄手走廊往另一头去。

    一路走着,许三花瞧着这府里的景色,心里那叫一个感叹。

    阳大匠真是建宅子的好手,这宅子建的,可真是精致啊!

    她想着阳大匠手底下那么多人,建贺家这好几进的宅子才用时一个来月,她只建个三进的,大概一个月也能建成的。

    从二月开始,到三月,说不得她大哥许大树讨媳妇迎亲那天就已经住进新宅子了。

    刚穿过一处花园子,许三花就见贺淑璃小跑着朝这头来了。

    “三花!你来了!”贺淑璃迎上许三花,笑得很是高兴。

    “我今儿没事,上你家来找你耍耍,这是我带的一点小东西,空手来可是不好。”说着,示意黑妞将提着的篮子提上前。

    贺淑璃嗔笑一声,“你来找我玩还带什么东西来呀,这多见外。”

    “就是我家的一些吃食罢了。”

    “你还不知道嘛,你们许家铺子最近这豆腐干和野猪腊肉可是火得很,听说好些人家送年礼都兴送这两样了呢!”贺淑璃笑着叫身后的丫鬟接了黑妞手里的篮子。

    然后挽了许三花一同回自己的院子去,。

    刚走到一半,听了音信的贺珧就来了,见了许三花,开口就道:“我们正在玩投壶,许姑娘要不要一起啊?”

    许三花还没接话,贺淑璃先说了话:“我就睡了个午觉,这么一会儿,你和二哥他们就玩起了投壶啊,也不叫我!”

    说着,看向许三花,挤眼睛道:“投壶可好玩了,走,三花,咱们一起去玩玩吧!”

    二哥他们?

    许三花敏锐的捕捉到这几个字,登时眼底就划过一道光,笑着点头道:“投壶啊?我没玩过,正好去见识见识。”

    花园子的另一头就是一处湖泊,湖边上有一座八角亭,亭子的另一边是一片宽阔的平地,还没走近,许三花就见到八角亭里很是多人,眉头就是一跳。

    这么多人呢,不晓得他在不在。

    跟着贺淑璃兄妹俩走过去,走近了,就看清了亭子里的人,不由就有些失望。

    亭子里站着的都是下人,坐着的,就两个人,一个少年,和一个姑娘,年纪都比贺淑璃兄妹稍大些,但那个少爷,并不是那个人。

    回神间,贺淑璃已经拉她介绍起来。

    “二哥,三姐,这就是三花,三花,这是我二哥和三姐!”

    果然,她大哥不在。

    许三花回过神,笑着跟两人打招呼,“你们好呀,我是许三花。”

第两百三十八话:投壶吧

    这就是对面孤山村那个许三花?天生神力那个?

    贺琰和贺淑慎都对她很感兴趣。

    “许姑娘,听说你天生神力,可是真的?”

    人人头回见她咋都喜欢问她是不是真的天生神力?

    许三花摸了摸鼻子,笑得大方,“是不是天生的我不晓得,反正我从小力气就大,五岁就能搬开我家井台子上的井盖。”

    “二哥你别不信,上回我们在山里,三花可是一手拖着一头野猪大步流星的。”贺淑璃说道。

    贺琰便道:“我们正在玩投壶,许姑娘也一起来吧。”

    “啥叫投壶?”许三花不由好奇的问起来。

    贺淑璃就赶紧拉了她解说起投壶的规则来。

    许三花看着亭子前头的空地中央放着的一只长颈大肚壶,再看站着的下人们手里捧着的箭篓子,嗐,这不就跟他们套圈差不多嘛,丢中了就算赢呗。

    套圈她可是套得很准的,为此还收获了董明珠这个崇拜者好朋友呢!

    当下不怯,她表示已经听懂了,“行,那就一起玩吧!”

    “嗯,那咱们就重新开始,一人六支箭,比谁投进的多,投进多的就算赢,输家则要喝酒为罚。”贺琰说道。

    还罚酒?

    许三花想着这几个毛头孩子,年纪不大,还要喝酒呢。

    喝酒就喝酒吧,上辈子,她也是会喝酒的,不怕输。

    西南角的竹林小院里,墙下的亭子里,贺璋正听建东和建北汇报消息。

    先是建北,他此前接了查剥皮案子的差事,去了榕江县,快一个月了,这刚从榕江县赶回来。

    “主子,属下已经查清了,榕江县出事的那些人命也都是女死者,跟淮安县一样,不管是成亲的还是未嫁的,都是七月初七的生辰。

    属下在去榕江县之前,顺着三麻子这条线,倒是寻着了一些蛛丝马迹,县衙底下的书吏在整理三麻子这次的案宗时,意外翻出了十来年前的案宗,也是没有找到凶手的无头公案,属下潜进县衙瞧了这些案宗,跟这次的案子一样,都是女死者,其皆是被剥了脸皮,且当时的县令找不出凶手,倒是对死者的身份好好的详查过,似乎是想从这上面找出凶手可能是谁来,所以,属下看过之后,发现这些死者全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七月初七生的。”

    “属下对此很是好奇,所以去了榕江县之后,不但查了最近的案子,也查过榕江县十几年前的案宗,发现榕江县前些年也出过此类案子,也都是一样的,被剥了面皮,且死者也是七月初七的生辰,除了找不到凶手,其他的都是一样的。

    所以,属下便将梁州府下其他六个县都走了一遍,有五个县此前都有过类似案子,剩下一个隆安县,属下去时,那里刚发生过凶杀案,有人发现了尸体,县衙的公差赶去时,发现死者是个女子,脸上的面皮都被人剥了,属下正好遇到,所以就多待了几天。

    隆安县的县令大人已经听说榕江县和淮安县的案子了,在他的辖内也发生这样的事,他很是惶恐,可惜,也找不到头绪,不过两天,就有人又发现了,一具被剥了皮的尸体。

    黄县令有个堂侄儿,正准备报考刑察司,路过他处小住两日再往京城去,听说这事,帮着他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最后,还真叫他找着了凶手,凶手跟三麻子一样,是别人怎么想也想不到的凶手,最后开堂审案时,这人跟三麻子一样,拒不承认,后头被身边的手下指认了,但是,他依旧没说出为何行凶,还是那手下受不住严刑拷打,又听得都说出来可以从轻发落,从而供出了凶手每隔几日都会去城里一家花楼见一个人。

    顺着他的指认,公差找到了那家花楼,顺利抓到了他说的那人,这人照样严刑拷打也不肯开口,但正好有人认得他,说他从十几岁开始就加入了一个叫金莲教的教派,而后六亲不认,不管家人,远离家乡,好多年都不曾回过家。”

    “金莲教?”建西听得双眼瞪大,顿时接嘴,“难道还真是跟京城的青莲教杀害少女案是一样的?嗐,一个青莲教,一个金莲教,名字都差不多呢!这个金莲教在哪里?建北你可知道?”

    贺璋也感兴趣得很,查到最后,没曾想还真是建西说的背后是什么迷道魔教呢。

    也是,正常人,谁会杀这么多条人命,还残忍的剥去了别人的脸皮,且还是生剥。

    如此残忍,也只有心思邪魔的人了。

    不过查出只是一个邪魔歪教,倒也罢了,这事就可大可小,不必叫他太过担心。

    建北便继续道:“知道了背后可能跟这个金莲教有关,黄县令就着手查起了金莲教来,这一查,便发现他们县辖内还真有不少人都先后加入了这个金莲教,问及家人,却是都说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也不知道金莲教在何处,是个什么教。

    属下瞧着黄县令那里进展太慢,于是乎就自己着手查了起来,不过两天,鹰哨就回了信来,查到了这个金莲教。”

    “如何?查得如何?”建西赶紧问。

    “这个金莲教原来就在梁州府辖内,几个县都有他们的分堂,属下拿主子的手书联系了几县的卫兵所,捣毁了这些分堂,抓了不少人,从所谓的堂主口中得知了他们总坛的位置,说是就在通江县背后的大青山里。

    但大青山地势复杂,淮安卫等不好贸然进山,属下也拿不定主意,所以就赶回来禀明主子了。”

    大青山?

    贺璋想着这个通江县,默了默,而后道:“盯紧了这大青山,叫葛朝义上报刑部,着总兵带兵清剿即可,此事移交他们,卫兵所不必再管。”

    葛朝义是梁州同知,这事交给他就行。

    建北拱手应道:“属下明白。”

    贺璋便看向建东,“你的事办得如何了?”

    建东赶紧拱手禀报道:“回主子,倒有一户合适的,就是白节镇前头的杨柳镇人,家中是做些小生意的,有几家布庄,也算家境殷实,同魏家还算堪配,这姑娘今年十六,长得也不错,她爹娘舍不得她想多留两年,所以这才传出相看的风声来。”

    闻言,贺璋点点头,很是满意,“行了,就这个姑娘,你去安排一番。”

    “两边的媒婆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主子这句话呢。”想着自己很是不错的主意,建东难得笑了笑。

    贺璋颔首,只等着听结果就行,这才看向建西,“你先才急匆匆过来,又有何事?”

第两百三十九话:名字真好听

    建西听了一耳朵的热闹,见主子问起,这才想起自己是要干什么的,当下忙道:“属下正要说呢!许姑娘来了,眼下正和二公子他们一起玩投壶呢!”

    贺璋闻言双眼就是一眯,“为何现在才说?”

    建西:“……”这不是听热闹听得忘了吗?

    他正要强行辩解,就见自家主子长身而起,已经往亭子外走去,忙拿了大氅跟上去。

    许三花上辈子这辈子加在一起头一回玩投壶,拿起箭投进去第一箭开始,就爱上了这个投壶的游戏,一连投进去五支箭,引得贺淑璃几个拍手叫好,轻轻松松的就赢了这局。

    而后第二局,第三局,接连赢了,她正洋洋得意,想着阿璃她大哥不在,要不然,就可以好好叫她看看她的身手,好歹,也叫他跟着拍拍手啊!

    别看这几个毛孩子这手拍的,多起劲啊!

    但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

    这输了一局又一局的咋一点都没有不高兴,反而一杯酒又一杯酒的端着喝了,越喝那嘴咧得越大呢!

    她狐疑的转动着眼珠子,新的一局开始时,她紧紧盯着贺琰的动作,见他一箭投出去,果然,又没有投中,不由就心下有了计较,也跟着一连六支都没有投中。

    “三花,这局怎么回事啊?怎么可能一支都没有投进呢?”连拍了几局巴掌欢呼的贺淑璃疑惑了。

    许三花尴尬的笑笑,“失手了,失手了,赢了几局,手有些酸了。”

    “原来是这样,没事没事,我二哥也依旧六支不中呢,这局还是算他输,叫他喝酒吧!”贺淑璃摆摆手道,直接定了输家。

    “别呀,愿赌服输啊!”许三花赶紧堵她的话,跑回石桌前端了一杯丫鬟斟好的酒仰头就灌进了嘴里。

    香醇的滋味陡然滑过舌尖,润过喉,滑入嗓,暖暖地浮动在腹间,甘味十足,只叫人回味无穷,她只后悔真是喝得太快犹如牛饮水,浪费了这么好的美酒,恨不得再来一杯。

    登时,也不由叫她不自禁的瞪大了眼睛。

    她转眼,见贺琰冲她挤了挤眼睛,同样端了一杯酒喝进了嘴里,眼底是止不住的享受,便霎时明白,好家伙,这哪是把把输啊!这丫的就是为了一个人喝这酒呢!

    好家伙,这还真是好酒!她上辈子都没有喝过!

    她瞥了瞥石桌上那小小的一只手就能拿住的一个坛子,估算着里头还能倒多少杯,不由就朝贺琰挑了挑眉头。

    新的一局开始,许三花拿好自己的六支箭,这次她排在第四个投壶。

    第一支箭,先是贺淑璃投了,没中,而后是贺珧投中了,贺淑慎也投中了,然后轮到她,她举了箭,正准备胡乱的一丢。

    “大哥!”耳边响起贺淑璃的一声惊呼。

    她动作一顿,偏头看去,只见一个男子踏着清风而来,男人一身白衣,系着一件狐狸领青裘大氅,脚踩一双羊皮穿金边短靴,几缕黑丝被风吹拂,扫在脸上,泛着温柔的光芒。

    头一眼,许三花立时就望进了他恍若有琉璃一般的眼瞳里,仿佛周遭都安静了下来,她只看得见他温柔如星光的眸,只听得见自己的心底擂起了鼓。

    咚,咚,咚。

    声音响得她都害怕身边的人都听见,吓得她忍不住红了脸。

    “大哥,你怎地过来了?”贺琰几兄妹都迎了上去,打断了许三花短暂的愣神。

    她赶紧收回目光来,装作左顾右盼。

    贺淑璃却已经拉了她介绍了起来,“三花,这就是我大哥贺璋!上次你问过我的!”

    许三花恨不得捂住贺淑璃的嘴,她偷偷打听过这种事,咋能这么说出来。

    不过,贺璋?

    原来他叫贺璋啊?

    这名字可真好听。

    她偷偷瞟过去,却见贺璋正看着她,不由就是一愣,而后装作镇定,冲他笑道:“你好啊,我是许三花。”

    说罢,就见贺璋朝她微微颔首,然后就走进了八角亭里去坐下。

    “……”

    这人搁谁俩在哪儿装不认识呢,明明那晚上才见过,还没有穿衣服呢!

    许三花撇撇嘴,见这人一脸淡定的样子,挥了挥手上的箭,“还玩不玩?”

    贺琰瞥了瞥自家大哥的神色,见他没有阻止的意思,便道:“继续,继续,许姑娘,该你了。”

    许三花点点头,身后坐着贺璋,她有心叫他瞧瞧她投壶的厉害,然后举了箭,瞄准大肚壶,咻的一下投了出去,然后箭矢擦过壶口的边,落到了地上,没有投进去。

    她:“……”

    先头许三花已经失手过,所以这次失手,没有人再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倒是许三花自己,不敢回头,却觉得如芒在背,不晓得是不是错觉,尴尬得脸都红了。

    贺淑璃正等着贺琰投了她好继续投,瞥见许三花这个样子,不由得好奇:“三花,你脸怎么红成这样呀?是不是生病了?”

    许三花:“……‘”想跟这丫头绝交三天。

    她赶紧笑笑,“没有没有,就是觉得有些热。”

    一阵冷风打过来,贺淑璃不禁抖了抖,而后狐疑的看了许三花一眼。

    贺琰照样没中,轮到了贺淑璃了,她忙着专心投壶,也就没有多想了。

    很快,又到了许三花,她先深呼了一口气,拿好箭,准备好,找回之前的手感,而后往前一投,终于顺利的投了进去,不由就松了一口气。

    一箭顺了,后头就顺了。

    许三花又连赢了三局,引得贺淑璃几个再次拍手叫好。

    她暗戳戳的偷瞄贺璋,却发现那人端坐在那里,动也未动,就跟一座大山似得,不由得怀疑这人是来干嘛的?

    她不由偏头小声问贺淑璃,“阿璃,你大哥可会投壶?”

    当面议论大哥,贺淑璃只觉得皮紧,声音比许三花还要小的回道:“会的会的,我大哥什么都会,厉害着呢!”

    “那他怎么不来投壶?”

    额,贺淑璃刚想说她大哥身体不好,所以这些游戏他几乎不玩的,但想着大哥身体的事不好告诉别人,于是便道:“我大哥比我们年长,自是不会跟我们下场比输赢的。”

    那倒是,输了没面子,赢了也是以大欺小。

    许三花深以为然点点头,又不由好奇,“那你大哥到底多大?”

    贺淑璃极小声道:“过了年就二十三了。”

    二十三了啊?

    比她大九岁呢。

    不晓得她要是告诉她奶她想嫁给一个比她大九岁的男人,她奶会咋回答。

第两百四十话:动心思

    亭子里的贺璋瞥着那丫头和他五妹咬耳朵说悄悄话,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得很是有劲,但离得稍远,只见唇动,难闻其声,不由就瞅了身后站着的建西一眼。

    建西瞬间挺直腰板,目视前方,装没有看见。

    贺璋:“……”

    抬眼看到二弟贺琰端了酒杯一饮而尽,他眼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贺琰:“咳咳,有些时候没投壶了,手生了。”

    旁边贺淑慎声音柔柔道:“二哥今日确实有些没眼看,竟是没投进两支,连五妹都比不过了呢。”

    贺琰看尴尬的笑了笑,不由瞥了瞥许三花。

    贺璋嗯了一声,道:“都累了吧,坐下歇歇,厨房做了燕窝薏米汤,一起尝尝吧。”

    此话一出,贺琰兄妹几个登时惊讶得很,不由面面相觑。

    大哥可是很少和他们一起玩的,除了吃饭,何曾和他们一起吃过甜汤的?

    他有他的事要做,今儿突然跑过来看他们投壶就罢了,竟还吩咐厨房做了燕窝薏米汤,要和他们一起喝?

    贺淑璃和贺珧这两个双胞胎脑子简单些,惊讶过了也没有多想。

    倒是贺淑慎和贺琰这两个一母同胞的,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看了看一旁的许三花,但却没有多话,从善如流的落座。

    石桌不大,却也刚好六个位置。

    贺琰坐在贺璋的左手边,旁边是贺淑慎,贺珧则坐在贺璋的右手边,旁边是贺淑璃,剩下一个位置,许三花坐了,却正好和贺璋面对面,抬眼就能看到对方。

    很快,丫鬟们呈上了甜汤,瓷白的玉碗装着,连勺子都是玉质的,看得许三花暗暗咂舌。

    她端着碗,捏着小巧的玉勺,都害怕自个力气稍微大一点都能将这勺子给捏碎了。

    她确实有点饿了,见大家都开动了,不由也用勺子勺了往嘴巴里喂。

    这一碗晶莹剔透的,这些日子她时常看她娘胡氏吃呢,早就有些馋了,这下尝到,登时双眼一亮,没几口就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抬眼见其他人还在慢悠悠的吃呢,不由就:“……”

    她便轻轻搁下了碗。

    对面贺璋一口吃完了碗里的甜汤,放下碗,道:“今儿这燕窝薏米汤做的极是不错,给厨房的人看赏,顺便再上一碗来。”

    贺琰几个一碗吃了已经饱了,但见大哥还要再上一碗,贺琰和贺淑慎兄妹不敢拒绝,只好默默地接受了。

    倒是贺珧和贺淑璃无所觉,立马道:“大哥,我已经吃够了,不用了。”

    贺璋瞥了他们二人一眼,“那就再上四碗。”

    不知怎么的,贺珧和贺淑璃齐齐觉得后脑勺一凉,就见对面贺琰二人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们一眼,不由面面相觑,想不出所以然来。

    很快,新的一碗又送了上来,许三花没有多想,这么小的碗,给她吃饭她得吃起码三十碗都不定够,正常人的饭量,要吃两碗也不奇怪。

    是以,端了碗就吃了起来。

    很快,一碗下肚,许三花放下碗,见对面的贺璋也放下了碗,不晓得咋的,她似乎看懂了贺璋的脸色,赶忙摆手道:“我已经够了,我不要了。”

    贺璋刚要开口的话就是一顿,看了看许三花,收回了视线,“我还有事要忙,阿璃,这是你的朋友,你好好招待。”

    贺淑璃微愣,立马道:“好的,大哥,阿璃明白。”

    贺璋颔首,遂起身,缓缓出了八角亭,而后逐渐走远。

    许三花有些遗憾的收回了视线,不过想着今儿见着了人,也算没白来,心里也就高兴了。

    ——

    许三花买了白节镇田地大户魏家的近千亩挑地方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十里镇十里八村,众人听说后,无不惊叹哗然。

    天呐,那可是千亩田地,比白河村白地主大张村张地主的田地都多,这样一看,许三花岂不就是十里镇田地最多的大地主了?

    这叫很多人都是不可置信,千亩田地至少都是五六千两银子的,老许家短短做了三个月的生意,竟这么赚钱?

    于是乎,就有些闲着没事干的人认真算起了老许家的生意到底有多赚钱。

    小打小闹的都不说了,就说一直都卖得很好,即便是王记杂货铺同样卖了也没能抢生意抢走反而自己还卖垮了的调料,那可是一两银子一斤,这得多赚钱。

    还有最近老许家卖得火的豆腐干以及野猪腊肉和黄豆腐,包括一直都卖的好的听说已经不够卖的魔芋豆腐,这些都是很赚钱的生意啊!

    所以说,三个月赚几千两银子,还真是大有可能?

    这般一赤裸裸的摊开来算了,众人这才惊觉,孤山村老许家真真是发了大财的大户了啊!

    特别是孤山村本村村民,对此就更是羡慕了。

    同样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许家之前的日子还不如他们好些人家呢,可一个许三花,突突然的,就叫老许家的日子一下子红火了起来,这要是不亲眼见证还真是有些不敢相信呐。

    这么说,这个许三花说是恶霸,也还是老许家的大福星啊!

    要是讨了许三花做媳妇,可不就是能旺他们家了吗?

    于是乎,十里八村的,好些人家的心思都动了起来。

    有人就说了,你不是嫌人家许三花凶悍,不敢讨了做媳妇吗?这下不怕讨了回来欺负你们一家了?

    有人也答啊,废话,能挣来钱挨几顿欺负算啥?

    没看老许家人,被许三花欺负的少啊?现在日子多好过?

    再说了,可是已经好久没听说许三花出手打人了吧?

    对对对,是好久没听说许三花打人了。

    这么一想,动心思的人就更多了,纷纷淘拨起自家合适的孙子合适的儿子合适的侄儿外甥的,就怕晚了一步,就被人家捷足先登了。

    柳氏自然也听着了这些消息,知道许三花竟然在白节镇买了将近千亩的田地,心里就更是火热,打定主意,一定要给自个儿子讨着许三花不可。

    便是白大年,听说自家儿媳这个主意,也是举双手赞同,还表了态,许三花这么挣钱,要讨她,就是多花些银子他都同意!

    有了公爹的支持,柳氏就更来劲了,得了秦氏的回复说是郑媒婆应下了,她立即就送了厚礼上门,当面找了郑媒婆,将事情说了,请她一定要说成这门亲事,越快越好!

    郑媒婆也是听说过这个许三花的,得知是要去向她提亲,也来了兴趣,应下之后,隔日就带着柳氏准备的提亲礼坐了头戴了红花的小毛驴往孤山村去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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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介绍:
十里镇因离淮安县十里而得名,孤山村因村霸许三花而得名,由而整个村子的姑娘无人敢娶,小子无人敢嫁。
你问村民们恨吗?恨呀!恨得牙痒痒!
可惜那许三花健壮如牛,会一手举大石,能一拳砸穿村长家的青砖石墙,可一脚踢飞三四个大汉,村民们畏不敢言!只能当祖宗一样供着!
可这畏着供着,传闻老死都嫁不出去的村霸嫁出去了,十里镇最穷的村子越来越富了,村里的姑娘小子都成了十里八乡哄抢的了。
老村长笑开了花,见人就夸女村霸。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村里的女霸王她良田万顷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