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1章 小可怜（14）
见过灰眼之后，零觉得他没什么坏心眼，就将旋臂收回了。真没想到那么个大魔王一样的存在，到了人类世界，脑子坏了，不想毁天灭地，而是成天想着给游戏机写论文。真是给大魔王界丢脸。
不过，这样倒也给零省了很多麻烦，不至于担心灰眼搞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破坏星球的文明进度。
关晴很想去见见灰眼，迫切程度不亚于饿了三天想吃饭。
零和灰眼交流过，既然他现在不想出现在关晴的世界里，那就算了。零说：“灰眼和你一起来你的星球了。他现在是人类的形态，过的很好。如果他想和你碰面。他一定会和你碰面的。”
关晴眼神一亮，随即黯淡下去，自我安慰说：“也是，我想他有他的想法和打算吧。只是他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还没谢他呢。”
零说：“你们不是朋友么？既然是朋友，就不要算的太清。我想他帮你，绝对不是为了让你谢他。你就把他给忘了，过你自己的日子吧。”
关晴叹息说：“也只能这样了。”
关晴和江妮在灰眼的帮助下逃了。
关云腾就没有这样的好运了。他被岳母逮回去之后，被几个保镖按在地上。那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就像被逼婚走投无路的小媳妇儿。
范夫人保养的很好，毕竟有钱什么样的医美手段都用上了，硬生生将自己的年龄压低了二十岁。她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盘着，妆容精致，看样子她的私人造型师的工资没白拿。
范夫人端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捏着装着红酒的高脚杯。她眼睛盯着杯子，非常转业地轻轻晃动。红酒形成了小小的旋流，乖巧地在杯体上流动。她轻啜了一口，在口里品味了一翻之后咽下。
“嗯～真是不错，不愧是丁夫人赠送的，果真是好酒。”范夫人继续晃动着酒杯，深情地望着昂贵美味的红酒，漫不经心地说：“我的娇娇最喜欢喝红酒了。可惜，她这辈子再也喝不到了。关云腾，你自己说以前我的娇娇对你怎样？”
“她曾不择手段地爱我。”关云腾跪在地上，那模样屈辱又愤怒，但更多的还是畏惧。
“不择手段？很好。这个词用的好啊。在你的眼中，娇娇为了得到你不择手段，她伤害了你，害你们家破产。但事实上娇娇怎么可能伤得了你家，害你们家破产的人是我。我太了解你们男人了。为了钱，脸可以不要，爱情可以不要，身体就更无所谓了。你为了钱，哄的娇娇非你不嫁，真是好手段。幸好我理智，并没有资助白眼狼。”
“我也曾……”
“你想说你也曾爱过她吗？少扯这些没用的。你只爱你自己，怎么可能会爱别人，江妮于你来说也不过是体现你自我价值的工具罢了。”
“你既然这样认为，为什么还要去伤害她们母女，她们是无辜的，什么都不知道，是我骗了她们。”
“就是因为江妮是你的工具，所以我们要毁了她，如果毁了你，我的娇娇会很伤心的。为了女儿，我什么都可以做。可惜，她却被你给害死了。”
“怎么就是我害死了娇娇，我在警所的时候都说的很清楚了。而且警方也确定那是外面闯进来的人干的。而且人很有可能是娇娇自己放进去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和她恩恩爱爱，她怎么可能去找别人。还不是伤了她的心。这一切都是你的错，我要让你为我的女儿陪葬！”
“是她不爱我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关云腾实在觉得冤。
这时，秘书匆匆进来，凑在范夫人的耳边小声嘀咕着。
范夫人的脸色越发难看，她皱眉说：“什么？人不见了？你们这些废物，那么多钱雇他们，都是吃白饭的吗！”
“夫人，当时我们的人都已经快追上她们了。但是，有人阻拦。”
“阻拦？多管闲事的人吗？你们那么多人都干什么吃的？”范夫人只觉额角突突直跳，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她非中风不可。她必须找到宣泄口。
秘书见状，赶紧解释：“夫人，阻拦我们的人不是路人，而是丁家养的打手。您知道的，丁夫人雇了一堆打手保护儿子，生怕儿子受伤，那架势比一线明星还恐怖。”
“真的是丁家的人？”范夫人自知惹不起丁家，气儿就更不顺了，“你确定没搞错？丁家的大少爷一直在国外治病，很少回来。”
秘书说：“听说丁大少的病已经治好了，甚至还包了一整栋的健身会所，专门给他健身用。”
“这怎么可能！他是先天性心脏病，怎么可能治得好，还健身呢，他恐怕连喘气儿都费劲吧。”范夫人按了按太阳穴，说：“他病好不好根本不重要，我想不明白，江妮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认识丁大少。她的客人名单里不可能有这样的人物。那么贱的女支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去把徐诚叫来，我倒要看看是不是她的这个老情人搞的鬼。”
很快徐诚就来了。他要比关云腾好一点，能站着和范夫人说话。
“夫人有什么指示吗？”徐诚的语气很恭敬，垂着头，低眉顺眼的模样。
“我让你盯着那两个贱人，你干什么去了？”范夫人的红唇怒张，那模样简直要将徐诚吃进肚子里。
徐诚的身体止不住颤抖，他本以为范雪娇已经很可怕了，可现在看来，她妈比她可怕上百倍，“我就一直在地下室附近呆着。”
“那里都烧了，你还呆在那里干什么！让你盯着那贱人，不是让你盯着地下室。人都走了，你盯那里有屁用，你是不是蠢？”
“老板她没有吩咐，我不敢乱走。”
“哼……把责任倒是推的一干二净。”范夫人眉头一扬，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你把江妮引到陇江边上，从此你就自由了。否则……”
否则怎么样？徐诚看着范夫人，冷汗就流下来了，他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
范夫人毫无征兆地展现出愉悦的笑容，“否则你就到陇江里去。”
第602章 小可怜（15）
徐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范家出来的。他只记得他出来的时候，关云腾还跪着，看似比他惨，实则都处在命悬一线的境地。范夫人那样的人，感觉她手头上有几条人命都不为过。
他还想起了江妮过去的遭遇，范雪娇阴狠毒辣的手段，相比都是从她妈那儿学来的。
妮子，你怎么偏偏惹了这样的杀神！
徐诚突然埋怨起江妮来，如果不是她贪图富贵和享乐，就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当年，如果她能够正眼看一下自己，或许结果根本不会这样，虽然有可能过着贫穷的日子，至少不用提心吊胆，随时都有可能性命不保。
问题是江妮自己完蛋就算了，竟然几次三番将他也推到了这种境地。
爱了江妮那么多年的徐诚终于怨怼起来，她在他心目中美若天仙高高在上的形象，渐渐被酗酒过度的干瘪蜡黄所取代。他甚至想起了自己睡她的过程，她很普通，和那些洗脚房的女人没什么分别。
她不是女神，只是个任人践踏的贱人。这样想以后，徐诚突然就不痛苦，也不纠结了。
江妮该死！
在和自己的性命相比之下，江妮对于徐诚来说便微不足道了。以前他是这样，现在更是如此。人越看越怕死。
或许徐诚并没有真正爱过关妮，他只是装出一副爱比海深的模样，然后莫名其妙感动自己。
他找不到关妮，便试着给她打了电话，不料电话竟打通了。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冷漠又冷静。
徐诚微愣，在他的印像里现在的江妮应该是醉醺醺，稀里糊涂，话说不清楚，一旦说话就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神态语气都些神经质。可她的声音听起来，实在太正常了，清冷地就像十几年前在读大学时那样。
“喂。”电话那头的声音越发清晰。
徐诚知道自己再不说话，江妮就会挂掉电话，他赶忙说：“喂喂，妮子。我是徐诚。”
“嗯，你说。”
面对如此简洁明了的对话，徐诚的话卡在喉咙里，老半天说不出来。
“有什么事。”江妮没有恼怒，依旧平静冷漠。
徐诚感觉不到江妮对他的鄙夷和蔑视，难道她又将自己当成隐形人了。徐诚希望江妮能够关注他，那怕她辱骂他讽刺他，可现在她又将自己当成了无所谓的透明人。
徐诚心一狠，就说：“妮子，我要离开这里，回老家去了。范雪娇死了，也没有人再威胁我盯着你了。”
电话那头是沉默的。
徐诚继续说：“我想走之前和你道个别。你现在在哪里？我能见你最后一面吗？”
“可以，你想在什么地方见面？”
徐诚的心脏扑通扑通越跳越快，他的面颊变成了异样的红色，他飞快地说：“就在陇江边上吧，晚上八点钟，那里有无人机表演，我们可以看一下。”
“知道了。”江妮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冷声说：“SB。”
关晴一直竖着耳朵听，由于妈妈的手机声音比较响，她清楚地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内容，极为担忧地说：“妈妈，你别去！总感觉有危险。”
江妮看着她说：“你不是和他关系不错吗？你的时候，他还为了你读书的事情和我吵。”
关晴说：“这不是同一件事情。而且现在情况不一样，范雪娇死了，谁知道她妈会作出什么疯事来。其实，我有想过，如果他真的那么关心我们，绝对不会像个变态似的一直在我家附近徘徊。”
“毕竟他把我们从火海里拉出来了。”
关晴不说话了，如果徐诚真的是自愿救她们的，那上一世说不定她们母女就不会死了。这次他出手相救，分明是零用了些手段，引导他去救人的。只可惜这话不能告诉妈妈。她只能鼓着腮帮子，做出任性的模样：“反正我觉得危险。妈妈，不要去。我会用尽全力阻止你去的。”
江妮呵呵笑说：“孩子，在你心目中，妈妈就这么傻吗？”
“没有没有！”关晴摆头又摆手，说：“我可没有这样想。”
江妮拍了拍关晴的脑袋说：“晴晴，我们去国外吧。以你的能力，申请国外的大学应该没有问题。正好妈妈这里有一笔钱足够你留学了。”
“妈妈。”关晴一把抱住江妮，这一刻她感觉两岁以前那个温柔阳光的妈妈又回来了。
……
徐诚离开后，关云腾依旧跪着，那模样着实可怜。
关云腾非常不安，眼神飘忽不定，两条腿已经跪到失去了知觉。他不知道这种可怕的遭遇还要持续多久。这辈子最后悔的事，莫过于和范雪娇结婚。如果有一次重开的机会，他希望远离范雪娇，远离满是恶犬的范家。他焦虑地揉搓着膝盖，悄悄地睃了一眼范夫人。
范夫人不紧不慢地品着红酒，喝完了，就有人给她倒上。范夫人曾经也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只不过在各个兄弟姐妹的逼迫下，为了生存，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范老爷子看中了她的杀伐果决铁石心肠，力排众议，直接将公司交给了她。
这么多年，她靠自己的手段和智慧，让范家在群狼环视的商场中生存下来。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的独女会被人杀死，凶手竟然还逍遥法外。她将悲痛转化为怒火，灼烧着身边的所有人。
首当其冲就是将她女儿的心伤透了的关云腾。
她看了一下时间，一口闷了杯中红酒，站了起来，“走，去陇江。”
今天晚上必须有人生祭她的女儿，生前女儿那么爱关云腾，那么死后也让他下去当奴隶。
“给他灌酒。”范夫人冷漠地下令，“给他来两瓶他最爱的伏特加。”
“夫人，两瓶？”
“你没听错，这是我给他的最后的仁慈。”范夫人来到了陇江别上。商业城上的无人机表演正火热进行着，哪怕距离这么远，也能够看到变换队形的彩色光点。
“陇江真长啊……”范夫人站在空无一人的堤坝边上，望着远空的无人机，“徐诚交易上了没有？”
“夫人，没有，他的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范夫人瞥了一眼烂醉如泥的关云腾，说：“不能让我女儿在下面孤单太久，先送他走吧。”
第603章 小可怜（16）
关云腾被范夫人送走了，几天之后尸体浮上水面，才有人发现他。
警车呼啦啦过来停了好几辆。人呼啦啦来了好几波，拍照的拍照，观测的观测，分析的分析，阵仗搞的很大。可惜，自从关云腾的父母死后，似乎再也没有人关心他的生死。他被人往裹尸袋里一塞，就让车子给拉走了。岸边围观的人叽叽喳喳议论了很久，才逐渐散开。
范夫人被拉到局里，像走过场似的审问了一遍，奈何她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而且死者除了是她的女婿这层身份之外，似乎没有其他的联系和恩怨。
警察就将此案定性为醉酒失足。结案之后，范夫人买好了墓地，只不过在杀还她女儿的凶手没有抓到之前，她绝对不会让关云腾入墓的。她将用女儿的骨灰盒压着他，让他死了也只能是女儿的奴隶。
离陇江很远很远的沃江，徐诚的尸体出现在那里。警方查到他曾经在范家当保安，前一段时间毫无征兆地离职，回了老家，种种迹象表明徐诚失足落水溺亡。他的死亡方式和关云腾几乎一模一样。但是，调查他们死亡的不是同一波人，根本没有将这两桩失足落水意外身亡的事件联系到一起。
两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死了，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继续当她的贵妇人。
范夫人收拾掉他们之后心情好了很多，但真正的眼中钉肉中刺还有滋有味地活着。让她感觉到郁闷的是，她数次想要悄悄动手，都被那位丁大少阻拦了。
丁大少大概忍无可忍了，直接派人来到她的面前。
“范夫人，我们少爷说了这对母女是他的人，之前算你无知，就不追究了，如果还有下次，你就看着吧。”说完这话，丁大少养的打手便傲慢地离开。
范夫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气得浑身发抖，实在是实力不济，不然她一定要让他尝尝威胁她的后果。只可惜，范家被丁家压的死死的，根本无力反抗。范夫人只能生生咽下这口气。
有了丁大少的庇护，关晴终于可以专心学业。她真的很喜欢心无旁骛一心一意扑在学习之中。
在学校的交流学习会上，关晴遇到了之前的顾星耀。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散发着阳光的气息，展露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他有很多朋友，如同花孔雀似的，顶着他那张英俊帅气的脸，四处释放魅力。顾星耀时不时主动来找关晴搭话。这让全神贯注的关晴不厌其烦。
以前胆小的像无口女的关晴，大概因为妈妈变得温柔可爱，她也有所感染，看起来不再阴沉沉的，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许多，不再习惯性地紧绷着脸。
关晴在顾星耀第五次离开自己的位置，到她的身边看她解题的时候，说：“老师说，这是一次习题训练，虽说不计分数，算不上考试，但好歹是自我测试，可以验证自己学习成果。同学，你要是觉得无聊，那请你去其他地方。反正我这里不怎么欢迎你。”
周边响起了倒吸凉气的嘶嘶声。
有人窃窃私语，“这个小孩儿怎么回事，说话这么难听，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这么跟顾哥说话，也不拿面镜子照照自己。”
“是啊，顾哥看她年纪小，照顾她而已。真会给自己的脸上贴金。”
有个女的直接凑过来，给顾星耀鸣不平，“你个毛丫头，怎么跟顾哥说话的？人家看你，那是照顾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关晴并不示弱，这姑娘暴躁的模样像极了范雯雯。她想起上辈子被范雯雯殴打侮辱的事情，一股怒气直冲上脑。她凶巴巴地说：“你多管闲事，多吃屁！”
那姑娘涨红了脸，她这个年纪正是把颜面看的最重的时候。她本以为这个小毛丫头会被她吓到不敢说话。可谁知道这孩子这样粗野，肆无忌惮。
顾星耀感觉这样下去事情会闹大，有可能会把老师招过来。他可不希望自己的形象受损，毕竟他需要学校的老师为他写推荐信。他赶紧打圆场说：“是我不对，我不该打扰关同学的。”说着，他就将刚刚替他出头的女孩，按回了她的座位。
这样一搞，之后的交流学习期间，再也没人来烦关晴，她感觉好极了。
交流学习结束之后，每个人都有一份评估报告。关晴毫无疑问，成为最优秀的那个。
正在她准备回自己学校的时候，南州理工的邮件来了。大概的意思是他们会派人过来给她面试，并且决定她有没有资格获取全额奖学金。
关晴高兴地乱蹦，“零零零！你看你看，他们竟然专门派人从国外过来，给她面试。”
几天之后，一位西装的学校老师来到这里，对关晴进行了全面的测试。这位老师，在给关悦测试过程中不停地发出惊叹声。
“天才、天才……”老师见过聪明的，但是像关晴这样的实属少见。
这位老师将测试的过程全部发给学校总部。总部的人对关晴赞不绝口，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决定给关晴全额奖学金。他们甚至还提出，让关晴现在就去南州理工当插班生，等到下个学期正式开学了，再让她进入正式的班级。
关晴本就想赶紧离开，越快越好，老师的这个提议，她直接答应了。
七天之后，关晴就和妈妈一起来到了南州，并定居于此。
江妮觉得关晴太小，并不希望她住校，所以她找了学校附近的房子，方便关晴走读。而她则在学生小镇里租了一间小铺子，卖饮料炸鸡。她不能像以前那样坐吃山空，她必须为关晴遮风挡雨，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稀里糊涂的过日子。
关晴在南州理工开始了长达七年的学习，直至博士毕业，进入了梅卡龙研究所，成为最年轻的研究员。她在研究所实习了半年，提前转正。最让人瞠目结舌的是，她在两年之后，就开始带自己的团队。其他团队发现卫星上有丰富的资源，有商家聘用他们研究星际挖掘系统。关晴带的团队研发最难的外太空飞行器。
第604章 小可怜（17）
关晴年纪很轻，但眼界已远超普通人，她思索的事情和凡人不同，目光已经放在外太空。她问零：“你和灰眼都是外星生物吧？”
零说：“可以这么说，但又不完全对。我们不像人类和动物拥有实体。说的直白一点，我们都是有形态的光。”
“光？”
“也可以理解为有思维的电磁体，当然你已经接触量子学，我们通过量子而存在，通过量子和外界进行交互。”零尽量让自己的语言通俗易懂。
关晴问了大多数人都会问的问题，“你们是怎么出现的？是由其他电磁体生出来的吗？”
“这是你从哪里来的问题啊。这个问题很好。”零耐心解答，“电磁体可没有繁殖的功能，我们只能分裂，可以让他们以孢子形态存在，也可以让他们独立存在。这就要看我怎么设计了。一般来说，电磁体不太会进行分裂，毕竟分裂会将自身的能量分裂出去。星际那么危险，越强能够存活下来的概率越高。”
关晴说：“好想进行一场星际旅行。”
零说：“这很难。”
关晴笑了笑说：“我知道这很难，但是我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现在我们已经有能力生产足够强度和韧性的宇航器壳体材料，最最关键的就是引擎，普通的燃料，很难满足宇航的需求。”
零说：“其实，我可以点你一下。我只要说出来，你们的宇航技术就可以呈喷井式上升。”
关晴连连摆手，说：“不不不，零，这可不行！我们现在已经研究出了液氧液氢燃料，已经到了以后防泄漏的环节。如果你说了一个别的方法或者燃料，我就会陷入特别痛苦的状态。放弃已经进入尾声的项目，那无异于自我阉割。研发宇航项目是我的乐趣，过程很有乐趣，成功也很有乐趣。如果你突然告诉我跨越文明等级的外星技术，那样会剥夺我的乐趣和成就感。”
“那我就不提了，你就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你越愉快，对于我来说越有好处。”
关晴的所有时间精力都放在研究宇航器上，她一研究就是十年。她美貌智慧，追求者无数，可是她的脑子里没有关于恋爱的任何信息。看到追求她的男人，她就会想到妈妈这辈子所承受的痛苦，这些人只是垂涎她的美满，想占有她的身体罢了。特别是那个满身铜臭味的那个姓丁的大富豪，只要她下班就会在路边等她，碍她的眼。这样的男人什么女人没见过，他追求自己只不过就是图个新鲜，到时候可以和别人吹牛，说自己曾经睡过科学家罢了。万一他还有个什么正经的老婆，到时候又是一番难看的撕扯。她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个人产生交集。关晴在情感方面格外清醒，再加上妈妈总说一个人才够自由。
这个星球根本没人配得上她。
在她研究宇航器的这十年里，研究所不断地向太空发射小型宇航器。
然后，研究所开启了一项绝密计划——发射活人至太空，称之为生人计划。当然这项计划，只有极少数的实施者知晓。这些人都经过非常专业的测验，进入生人计划的核心。原本，上层很看好关晴，希望她也能够进入核心，然而，她最终被行为学家一票否决了。行为学家认为关晴的道德观过于正统，不适合进入核心，她只是一个呆板的研究员罢了。
就这样，关晴看着一艘比以往要大上十倍的宇航飞船发射，进入太空。她没能进到观测室，而是和其他边缘研究员一样，远远地望着它在浓烟和烈火中升空。
关晴有些羡慕地说：“好想现在就看看飞船引擎的数据。”
零说：“引擎的数据有什么好看的。我和你说点儿好玩的。”
“有比引擎的数据还有趣的事情吗？”关晴不以为然地说。
“你知道吗，这艘宇航飞船里有活人。”
这话像一记惊雷在零的耳边炸响，她难以置信地说：“这怎么可能！我们现在还没有在太空中建立空间站，这艘飞船的设计甚至没有返航系统，只有非常普通的数据传输系统。活人发射出去话，这不就等于谋杀吗？”
“不，不是谋杀，是自杀。”零将英加登上飞船的事情告诉了关晴，并将飞船内的情形传送给她看。英加那张美丽到犯规的脸极为麻木，他就像躺在棺材里的木偶，而不是数次引发收视热潮的超级明星。他在签署协议书的那一刻，精神就已经死了。
关晴不认得英加，疑惑地问：“他为什么要自杀，他知道这是一趟有去无回的星际旅行吗？为什么偏要在技术尚不完善的时候，发射这样一艘飞船，这根本没意义啊。现在的技术根本没办法进行太空挖掘，毕竟返航技术……”
“啊！”关晴眼睛瞪得溜圆，猛地拍手，“我知道了！他们是在测试真人，在最少的补给下，进行星际航行的最远距离。这样的话，就能够将工人送到其他行星上进行挖掘。到时候直接将材料坐回来就可以了。运输非生命物质比运送生命可简单多了。而工人是最廉价的，研发一台自动挖掘机的成本都够养活成千上万的人了。这帮资本家。”
零说：“确实，促成英加上外太空的的确是资本。不过，让英加的命运永远无法改变的却另有其人。”
“什么？”
“我给你讲一讲英加的故事吧……”
关晴非常认真地听着，最后感叹说：“原来，真的存在鬼魂，我也想变成英加那样，成为可以在太空流浪的存在。”
零说：“可真是围城啊。”
“啊？”关晴觉得今天的零怪怪的。
零说：“你还记得灰眼吧。”
“当然。”
“它是非常强悍的宇宙生命体。如果没有它哥哥的控制，它可以随意杀死像我这样的存在。但是，它却渴望变成人类，体验一次活着的滋味。而你却希望成为浮萍一样的流浪者。你真的想成为流浪者吗？”
“我……”
“流浪者是没有情感的，没有血肉，脱离了宿主，甚至没有办法感受到恐惧。如果控制不好，很容易变成数据式行尸走肉。”零说，“如果你想好了，我可以成全你。”
第605章 莱斯的锁
关晴一直向往宇宙，忽略身边的一切事物，几乎失去了作为人类该有的欲望，美食美男对她来说毫无吸引力，她宁可去天上看星际美景。
但是，她现在还没有做好失去实体的心理准备，她想看看自己脑子的极限在哪里。除此之外，零说的人格丧失最为可怕，现在的她有一个好脑子，实在不想冒险。如果现在她快死了，试一试倒也无妨。
“不不。”关晴笑着拒绝，“比起行尸走肉，我更想当个人。对了，刚刚看到发射出去的宇航飞船，我在想，如果我的研发速度足够快，说不定能够在它的燃料耗尽之前，将其追回。我现在有个非常好的想法，可以将引擎的性能提高一倍，我有信心在一年之内制造出新型引擎。”
在关晴说出一句话之后，零明显感觉到时空线出现了剧烈地抖动，有开始裂开的趋势。零相信只要关晴制造出她口中说的引擎，一定可以出现能量超群的时空残影，到时候一定可以饱餐一顿。
在关晴和零进行神交的时候，丁总用他强壮笔挺的身体生生地挤出一条道来，靠在了关晴的身侧。
关晴只觉余光被巨大阴影占据，身子不由一颤，当她侧首看到性丁的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时，一股无名火直上心头，冷酷的话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这里，这可是内部观测点，我要叫保安把你清出去。”
丁总扬唇，露出他那标志性的温柔笑容，“我是你们的投资人之一，进入你们的观测点，简直小事一桩。如果你求求我，亲我一口的话，我可以带你去核心观测点。让你接触最核心最先进的项目。”
关晴只觉一阵反胃，揉了揉被她玷污的眼睛，将脑袋别过去，身体往旁边移了移，试图和丁总保持一定的物理距离。
丁总却像丝毫没有感觉到关晴的反感似的，依旧做出一副温柔富少的神态。
零实在看不下去了，悄悄规劝灰眼，“大哥，真的拜托你了。你能不能别再生搬硬套电视剧的情节了，一点都不感人好吗？”
灰眼像没听到似的，继续自以为是地朝着关晴释放男性魅力，释放着做作的温柔。
零好心规劝，“灰眼，作为旁观者，我给你一个建议。关晴对灰眼肯定和别人不同，你何不表明自己就是灰眼。说不定，你一表明身份，她就爱上你了。”
灰眼不屑冷哼，“我现在是人类。我希望她能够爱上已经变成人类的我。”
零不解地问：“这有什么区别吗？你还是你啊。”
灰眼一本正经地回答：“那可不一样，我希望她能够爱上身为人类的我，这就证明，我已经完完全全成为一个人类了嘛。”
零说：“证明你成为人类有很多方式，不一定要用这种讨人嫌，死缠烂打的方式吧。告诉你吧，关晴不是普通的女孩子，你就是有金山银山她也不一定会看你一眼。她的经历，你是知道的，她极度厌恶试图玩弄别人的有钱人。而你偏偏就是她最讨厌的那种人，你的每个特点都踩在了她的雷点上。你若真想让她爱上你，唯一的方法就是表明你是灰眼。以我对她的了解，她宁可孤独终老，也不可能和一个花花公子产生什么瓜葛。你要么死心，要么趁早表明身份，如果她认为你隐瞒她欺骗她，哪怕你是灰眼，也会被她拉入黑名单。”
“呃……”灰眼高大威猛的身躯一震后，变得格外僵硬，零的话像数道旱地雷劈在他的身上，“弄巧成拙了，弄巧成拙了……”
灰眼转动他僵硬地身体，将脖子伸长，凑到关晴的耳边说：“我是灰眼。”
关晴像生锈了的偶人，缓缓地转过头颅，难以置信地斜睨着他，面部表情逐渐狰狞，她撩起手，一巴掌就抽到了丁总地脸上，咬牙切齿地说：“无耻！”
关晴再没有继续看宇航器飞行的心情，直接扭头走。灰眼想追上去解释清楚，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消失在自己视线里。
“完了，吓到她了。零看你的好主意！”灰眼的心情糟糕透了。
关晴那边的状态，就更加奇怪了，嘴里不停地嘟哝着，“不是不是，这家伙怎么可能是灰眼！灰眼只是个小怪物啊！怎么会是人类的模样。”
零说：“他就是灰眼，灰眼就是他。”
“你早就知道了？”
“嗯。”零回答的很干脆，“他就是我送过来的，我当然知道。”
“那你为什么没有提醒我？”关晴觉得这么问有些不对，补充说，“是他不让你说的？”
“对，他说希望自己能够以人类的状态让你爱上他。”
“这更加不可能了。灰眼是朋友，不是恋人。我不会爱上他的。我要去上班了，什么情啊爱啊，好烦。”关晴神色不愉，匆匆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
星球的上空一对文明调查员出现，他们竟就是被零丢到中子星边上的两个家伙。
B调查员说：“这次竟然亲自接收到了局长派发的任务，果然中级调查员就是不一样，而且局长的任务积分特高，如果有两次这样的任务，我们就可以直接从中级变成高级了。”
A调查员说：“你别高兴的太早，积分越高，就证明任务越危险。”
B调查员说：“不会吧，这里的文明等级低到可怜，不太有可能出现高级的存在吧。越是高级的存在，就越容易更改时空要素，不确定性变高。但是经过我的观察这里没什么不确定要素。”
A调查员说：“不管这些了，我们既已经锁定了任务目标，只要将她杀死就算完成目标了。”
B调查员歪了歪脑袋，耸了耸肩说：“也是，杀掉一个人类，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A和B一眨眼就到了关晴的面前，领花一亮，一股精纯的能量激射而出，直直地射向关晴的身体。
区区人类，这种能量不亚于核弹爆炸的中心位置，让她用这样的方式死去，是给她的最后的仁慈。
第606章 莱斯的锁有点儿硬
两名调查员确定关晴是个普通人之后，就觉得那是局长白送的积分，高兴坏了，看着高能光束落在关晴的身上，等待她气化。
只见熟悉又刺眼的白色光团，将高能光束反裹，如同一只贪婪的光兽，张口就吞。
A和B这才惊觉，这家伙不就是那个把他们拍到中子星附近的流浪者么。这哪里是送积分的任务，分明是送命的任务。丁新飞鸿是中级任务者，当时被她瞬灭了。
B调查员很是乖觉，立马告饶说：“尊敬的流浪者大人，是我们有眼不识泰，这就走。”
说话间，这两个家伙已经启动了某种传送领花，把自己给送走了。
零觉得这两个家伙是倒霉蛋儿，总是撞到她的枪口上，想起把他们到犄角旮旯里，想着这次也没什么损伤，就由他们去了。
本在努力搞研究的关晴，被这两个突然闯入的陌生人打断了思路，格外愤怒。
“这都什么人？不太对劲，他们倏忽来，倏忽去，来无影去无踪，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关晴觉得自己的脑袋变成了浆糊，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两个家伙给吸走了。她想知道关于他们的一切。
零说：“他们不是人，是文明调查员，说直白一点，就是文明监控局的员工。至于这文明监控局呢，其宗旨就是保留文明，尽量不让文明被外在因素影响而消失。”
“啊……这样说起来他们是好的组织喽。”
“那就看你怎么定义好坏了。他们会为了保留一个文明而随便杀人。在他们的眼里人命和蚂蚁的性命一样。刚刚他们就是来杀你的，大概因为你的存在会改变这里的文明进程，被他们监控到了。”零如实说。
“杀我？这……”关晴这才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是来取她性命的，“我重生了，因为我的重生改变了未来，所以他们来杀我。但是他们打不过你，所以跑了。”
“是的。”
“他们是文明监控局最厉害的员工吗？”关晴开始焦虑起来，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零笑着说：“他们只是非常普通的员工。”
“他们没有完成任务的话，应该会上报吧？”
“没错，任务失败是小事，只要如实上报，就能够保命。文明调查局还是很人性化的，当然这种人性化仅限于员工。”
关晴点头，“那我明白了，就问你一个问题吧，你打得过他们的局长吗？”
零说：“没试过，不过我基本确定，我如果真的和他们的局长打起来，应该是没有胜算的。”
关晴沉吟，“那就不好办了。如果层层上报，总有一天会把局长召来的。要不，你跑吧。我死就死了，反正这些年我就当是偷来了。我不能连累了你，既然他们的目标是我。只要我死了，事情想必就到此为止了。”
就在这时，关晴办公桌上的电脑屏幕，变成了黑白雪花点，发出滋滋的白噪声。雪花点抖动了一会儿以后，一个清晰的人头跳到了桌面上。
这是一张极美的人脸，没有任何瑕疵，五官更是无比完美，就好像精心设计出来的假人，只不过他的表情灵活生动，绝非假人。
“你们好，我是文明监控局局长莱斯。”美丽的人头发出了极好听的声音，就好像温柔的情人，在你的耳边低语，让人的心酥酥麻麻，面红耳赤。
零发现莱斯的魅力不亚于魅星人，真不愧是同宗同源的物种，真是妖孽。
莱斯见她们都不说话，便自己找话讲，“照理说呢，你们不值得我亲自出手，只不过拓星是我最喜欢的星球，我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它的时空线。拓星现在的时间线，我很满意。”
零说：“因为英加？”
莱斯一笑，“没想到你还知道英加，真是有意思的流浪者。像你这种级别的流浪者，根本不需要寄生在生物身上，宇宙中随便什么都能够补充能量，区区生物电能对于你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难怪中级调查员失败了，他们运气可真差，遇到了你。不过，你运气不怎么好，到了拓星。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也不是任何生物应该来的。哦，对了，刚刚在来的路上抓到了一只离家出走的‘影’，正好拿来当宠物。”
屏幕的一角，一只灰色的光溜溜的眼睛，干干瘪瘪地躺在地上，就像一只泄气的皮球。
“灰眼！”关晴不由叫出了声。
“哦，原来他叫灰眼。刚刚被我收拾了一通，不过你放心，目前来说我还没有厌倦它。所以它没有生命危险。你们可就危险了。”莱斯用最柔软的语气说着最凶狠的话。
零说：“看来，你真的很在乎拓星。”
莱斯轻笑说：“因为我亲自来了，就推定我很在乎拓星吗。真是个片面又肤浅的流浪者。”
零冷笑说：“绝非是你亲自来而暴露。而是因为你来都来了，却在拓星之外，只是用电脑作为传讯媒介。因为你的真身非常强大，如果降临在拓星，会严重损害这里的文明发展。所以，你选择在电脑上现身。”
“很好很好，你真是不错。我都有些不舍得杀你了。”莱斯甜蜜一笑，“像你这样敏锐的流浪者不多了，不愧是拥有人类人格的流浪者。我能够感觉出来，你不是一般的流浪者，你应该和他们出现的方式不同。啊，我知道了，你不是天然流浪者！你是数据化出来的流浪者，你可真是给我太多惊喜了。”
零说：“看样子你很厉害，随便一眼就被你看穿了。”
“能够增强到你这种强度，并且人格没有崩坏的非天然流浪者实属少见，真是不舍得杀你了。”莱斯说，“这样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藏品了。”
零说：“你要囚禁我？”
“算不上囚禁，只是相对限制自由。”莱斯盯着关晴说，“你也不错，是强度很好的信息云。这样，我也不是那么不讲人情的局长，我给你十分钟留个遗书，我把你带走填充我的员工库。”
关晴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指着自己说：“你是在和我说话？”
“不然呢？”莱斯说：“快点吧。”
第607章 莱斯只是个老板
十分钟时间实在太短了，只够关晴给她妈交代后事，告诉她银行卡密码之类的，说自己得了治不了的绝症，让她珍惜生命热爱生活，仅此而已。
时间一到，一个黑色的圆形窟窿凭空出现，将零连同关晴吸了进去。随后，黑色窟窿变成白色，啵地一声响，关晴的尸体就回到了办公室。
圆圆的像白色乒乓球一样的零和一团稀疏的云，在一个巨大的屏幕前沉沉浮浮。屏幕里有一个干瘪的灰色眼睛，通过冰冷的屏幕，都能够感觉到灰眼的颓丧。
一声奇特的哗啦啦的声音响过之后，莱斯就出现在屏幕里。
莱斯笑呵呵地说：“你们一定很想知道这是哪里吧？”
零说：“这应该是个传送仪。我们现在已经离开了拓星，你为什还以这种形态出现？你的躯体能量难道连空旷的宇宙都要受到影响？”
“你说的没错。”莱斯高兴地扬着眉梢，“我早已不是普通的物种，如果非要给我定性的话，我只能说我也属于流浪者，只不过我的实体太过庞大，稍微移动一下，就有可能导致宇宙崩坏。我并不是杀人狂魔，我和你们一样尊重生命。别动不动就释放怀疑的射线，没错，我是任性地毁了魅星，毫不留情地摧毁了魅星人的母星，甚至不惜一切代价在这庞杂的亿万宇宙中追杀他们。那是因为，他们的存在直接让人类从食物链顶端跌落。
我曾是克隆人这一点毋庸置疑，和魅星人算得上同宗同源，但是，魅星人以人为食，因为缺乏情感统筹的功能，就残暴地夺取别人的生命。魅星人的出现是偶然，说白了他们就是基因突变了的人类。至于是进化还是退化，这一点并不好说。魅星人比人类的躯体强，这一点没人可以质疑。但是魅星人却以人类为食，一旦出现凶恶的魅星人，可以通过人造触角，集群性吸食人类的生物电能，有的可以一次性灭绝掉一个星球的人类。对于人类来说魅星人很恐怖的。”
“你为什么会提起魅星人。如果你可以随意影响整个宇宙，魅星人对你来说应该微不足道吧。”
莱斯摇着头说：“不不不，魅星人并非如此，他们有极强的适应能力。我发现他们拥有无穷无尽的潜力，除了吃人这一点，其他方面都很完美。我认为，他们是最具有创造力的物种。我觉得他们比我更容易进入永夜文明。”
“永夜文明？你不是永夜文明吗？”如果莱斯真有他说的那么强大，那他应该处于永夜文明。零觉得从现在开始，她应该重新整理脑袋里的东西，在她心中，史莱姆流就是顶级的永夜文明，比较它可以随意出入时空。
莱斯笑着说：“没有人胆敢说自己是永夜文明，如果谁和你说他是真正的永夜文明，那他一定在吹牛。如果我真的抵达了永夜文明，根本不需要和任何人对话，更不需要召那么多员为我工作。真正的永夜文明者，亿万眼睛亿万手，亿万个意识归于宗。真正的永夜文明的触角可以延展到宇宙的各个角落，微调宇宙，让时空按照原先的轨迹前行。我因为自己没办法做到，所以依靠了科技和需求任务者，帮我做到这一点。当然因为执行者并不是我自己，所以有些时候事情就会出现偏差。就比如说你身体中的丁新。这个家伙一定向你透露了不少怎么调查局的事情吧。”
零的身侧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白洞。一只洁白的小手伸了出来。小手直接伸进了零白色的身体中，揪出了半死不活的丁新，顺带着把关晴也扯住了。白洞骤然变黑，小手嗖一下就被吸了进入，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你杀了他们？丁新本就是你的人，怎么处置我没意见。不过，关晴只是个信息云，她什么都不知道，如果足够快的话，只要把她塞回去，她就能活。”零很想知道为什么堂堂局长，会对一个小小的中级任务者和信息云出手，难道就因为他透露了一些不算秘密的事情吗。中级任务者能够接触到的事，应该算不上秘密。最让她不理解的是他带走了关晴。
莱斯立刻否认，“当然不会杀他，现在任务者不够，一组掰开当两组用，毕竟可用于改造为任务者的信息云并不多。你给我送的任务者，我用的还挺顺手。看来，能够被流浪者寄生的信息云的强度都很高，稳定性也很好。”
零立刻想到被她丢到文明监控局附近的关白，看来她做的小动作并没能瞒过莱斯。她笑了笑说：“你觉得不错就好。”零现在已经完全失去了反抗的念头，因为刚刚那只白色的手，让她感到不寒而栗。那手没有任何能量波动，但是她却根本躲不开它的抓取。手将丁新从她的能量体内取走，却没有扰乱她的数据，也就是说完美地对她的数据进行了解剖。
零的脑子可没坏掉，她一点儿都不想和莱斯为敌，至少现在是如此。
莱斯说：“你数次几乎触碰到了我的底线。一般来说，出现了橙色预警，我就会派出中级任务者，出现了红色预警，我就会派出高级任务者。只有深紫预警，我才会亲自出手。”
“我触发你的深紫预警了？”
“那倒没有，这次，也不过是触发了红色预警，因为你打败了我的中级任务者。之前，你杀了飞鸿囚禁了丁新，就已经发出红色预警。但是，高级任务者忙得团团转，就把你给忘记了，毕竟你没有做出实质性伤害文明发展的事情。宇宙实在太大了，每分每秒都有行星和文明死去。调查员根本忙不过来。我也是没办法了，才会自己出手，毕竟拓星对于我来说是最重要的。”
“是因为英加吗？我现在基本想明白了。你锁住了英加的未来。你之所以锁定了拓星的因果，那是因为害怕英加没有按照轨迹成长。说的直白一点，你要保护前期的英加。”
第608章 白星（1）（尾声篇）
听了这番论断，莱斯的脸上挂着大大的假笑，诡异瘆人。他微微地垂下脑袋，阴恻恻地说：“你知道的太多了。”
零总觉得莱斯在故弄玄虚，怀疑他被某些悬疑电影影响。和莱斯接触之后，零觉得莱斯并非她之前想象的那样，是邪恶的存在。如果莱斯真的像他自己说的那样，维护着宇宙的秩序，那他的还真是功德无量。
只不过，他对魅星人做的事情，还是很残忍的，毕竟消灭了魅星人的母星。话又说回来，如果站在人类的角度，莱斯消灭了吃人的种族，简直就是不求回报的救世主，若放在迷信时代，绝对会有人给他塑金身奉香火。
零一直认为自己的善恶观念很直观，也很端正，但放在莱斯这边，她竟然摇摆不定起来。文明调查局那么大，调查员更是遍布无尽宇宙的各个角落，难免出现行事极端的调查员。
刚刚被一只手穿过了身体，而零丝毫没有抵抗的能力，她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是莱斯的对手。无论他是否借助科技让自己变得如此强大，零都只能任由他摆弄。
零细细打量着搭载她的舱体，她释放了一条能量旋臂攻击舱体，却没能在这奇特的白色材料上留下任何痕迹。
莱斯说：“你别试了，一般的流浪者都没办法击碎这种材料。只有像流那样的超级流浪者，才有可能无视它的存在。我其实并不喜欢杀生，因为那是最粗鲁最野蛮的行为。不论是以何种形式存在的生命，都可以绽放非同寻常的生命之花，能够创造无限可能。讲真的，魅星人大量消亡非我本意，是我的员工，对我下达的命令，理解出现了偏差。后来，我就让他们尽量活捉魅星人上交，以兑换高额积分。”
“你活捉魅星人干什么？”
莱斯说：“当然是为了创造更有活力的新世界，毕竟魅星人是基因突变的人类，他们携带了比人类更多的基因组。你很快就会知道我这么做的意义了。”
“有人说你囚禁魅星人，将他们扔在没有光的寒冷星球，那是一个被称为魅星人监狱的地方。你对他们做一些残忍的实验。”零很想验证这一点，她想知道万一罗宾和关舒不小心被抓，最坏的结局是什么。
“这是个半真半假的谣言罢了。他们的确被我扔到了寒冷的行星上，做残忍的实验无从说起。魅星人一直不进食，可以活很长时间，特别是生命晶体发育成熟的魅星人。我一般只抓这样的魅星人。我会将他们扔在没有生存条件的行星，然后观测他们，能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创造文明。他们很厉害，有一些竟然和流浪者合作，依靠流浪者的能量创造出全新的文明。那是非常有趣的景象。解剖老鼠是实验，观察老鼠也是实验，谈不上残忍不残忍。都是为了宇宙的繁荣昌盛，顺带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莱斯格外坦白真诚。
零心中的疑问解开了一大半，高级文明对低等文明的观测一直存在，只不过低等文明无法发现罢了。零的历史数据又跳到了她的思维区——老鼠的25号宇宙。这个实验在她还是人类的时候，就知道了。低等文明在面对高等文明的观测和外力调整，是无力反抗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小动作都变得毫无意义。
零有些沮丧，低等文明的生死，全凭高等文明的道德观念。现在，她在莱斯的面前就成了绝对的低等文明。
宇宙文明绚丽多姿，生存的越久，所见之事就多，所见的文明就越璀璨，念力所及的宇宙就越广阔。她现在唯一欣慰的就是莱斯并没有要弄死她的意思。
莱斯像是看穿了零似的，解答了零心中的疑惑，“你一直很在罗宾一家子，对吧？”
“是的。罗宾是我见过的最渴望繁殖的魅星人，他竟然为了繁殖，通过基因复刻技术，给自己造了一个老婆，还生了个孩子。魅星人照理说都是很凉薄的，比起繁殖，他们应该更加渴望捕食才是。”零找到了关舒重生的那一段记忆，重头到尾梳理了一遍，可疑的点有很多，如果说莱斯能够回答上面这个问题，那么这些疑问都会有个合理的解答。
“因为罗宾是变异了的魅星人，只是他不知道而已。照理说，他应该和魅星人一样拥有极强的，无法抑制的食欲。但是，他却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食欲。他甚至可以缓慢索取能量，并且让猎物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吃掉。当然，这种变异微不足道，后魅星时代出生的孩子通过训练都能够做到这一点。
罗宾是特殊的，在魅星还没有毁灭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他了。他的变异是返祖现象，他有些基础基因返祖，这让他比其他魅星人更渴望得到伴侣。他的这种急切和渴望，让其他女性魅星人望而却步。魅星人的口器，就是性$交流器，他们的器官都只是摆设而已。但是罗宾的不是摆设，他的器官是可以使用的。在他成年之后，他就格外渴望使用他的生殖～器，这是女性魅星人无法接受的。他是最孤独的魅星人，所以才会爱上关舒，才会按照他自己的喜好，给关舒造了个身体。罗宾真是个有创意的魅星人。这给我一个非常有趣的启示。他把人类的信息云数据塞到了偶人的身体中，得到了一个魅星人伴侣。那……如果把流浪者塞到偶人的身体中，会得到什么呢？”
零恍然大悟，果然还是逃不掉被实验的命运。
莱斯看出了她的焦虑，好心安慰说：“你放心，我会让很多流浪者来陪你的。你不会孤独，还会重新感受到活着的感觉。流浪者之所以寄生在宿主身上，那是因为流浪者没有‘生’的感觉，需要从宿主身上获取。等你进入了偶人的身体，你就重生为人了。一直都是帮助别人重生，这次，你可以自己重生一次了。”
零想着，既然没办法避开，那就多获取一些信息，有助于她日后生存，“那是个样什么地方？”
莱斯说：“那是个极有趣的地方，天海吟叫她白星。”
第609章 白星（2）
零所在的白色的球形宇航器发出哄哄的声音，舱体剧烈地抖动着。
莱斯眉毛微扬，用奇怪的腔调说：“哦，到了，祝你们好运。你们的故事，一定比电视剧有趣。”
莱斯说完这话，就变成了白色的雪花。随即，球体从中间裂开。
零乒乓球似的身体竟然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重力！”
她不由地惊叫起来，自从变成流浪者，她就再没有感受过重力，这种沉甸甸的拖沓感，实在让她感觉不适应。
不行，必须离开这里。零试图用阶跃的方式，远离这颗灰绿色的星球。但是，她发现自己并没有办法进行超光速动作，自己就像被困在了绝对时间的匣子之中。
这种感觉，就像……重新变成了人类。
莱斯的声音再次响起：“没用的，你们都逃不掉的。”
你们……他一定抓了很多流浪者吧。看来真的逃不掉了。零只能暂时收起逃跑的念头，将注意力放在白星上。
她发现自己正在不受控制地往下坠落。从天空往下看，能够看到飘动的各色的云。云体翻滚的速度很快，有一些会形成漩涡，成块地往地面落下，然后形成一场小型旋风，这种天气现象非常古怪，这是她从没有遇到过的。
白星整体看起来呈灰绿色，山脉起伏，看起来很有活力，但仔细去感应，下面没有任何声音，虫鸣鸟叫兽吼都不存在，寂静地就像古老的黑白静默电影上，覆盖了一层灰绿色的滤镜。星体的走势照理说除了起伏的山脉，应该还有裂谷河流，但这里没有。而且风是由云体产生，并非因为陆地水面的温差而形成。
这里的云，不像云，而像一股股有思想的能量。
不，这些都不是云，是流浪者！
这个想法产生之后，零再次注意自己的躯体。她的身体不再是规则的球体，能量不受控制溢出。她越来越像信息云，而不是流浪者。
这是……退化了……
她注意到灰白的太阳。太阳发出的光线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就像曾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宇宙果然很神奇，连这样相似的能量都有，就像被她同化处理过似的。如果不是现在身体不断地扩散下坠，零一定要飞上去把这颗太阳吞进去，好好研究一番。可惜她的能量被锁住了，感觉能力倒退到刚刚变成流浪者的时候，这种感觉糟糕透了。
零将注意力重新放在她下面五颜六色的云上。这些云和她一样下坠，并且随着白星自转而飘动，都身不由己。
能量不断地外溢，这让零感觉越来越糟糕，思维区就像生锈了一般，数据碰撞的速度大幅度降低。视觉系统仿佛也出现了问题，似乎做不到一眼万里。她试图像往常一样释放一根小旋臂为她打前锋。可惜，能量只在她的身体让打了个转，就凭空消散了。
这太诡异了。
莱斯把她丢到这里，绝对不是为了让她能量耗尽而亡，肯定有其他目的。或许，只有到达地面，才能够找到答案。
越来越多的云往地面冲去，看来他们已经找到了目的地。
零不再反抗，与其这么抵抗重力和莱斯制定的绝对时间法则，不如顺其自然，看看下面到底有什么。
零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快到达地面的时候，竟然也变成了一团旋风。
她发现自己坠落在一座巨大森林之中。这森林十分古怪，只有一种像藤又像树的植物。灰绿色的树体和树叶，有的高高耸立，有的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长的十分肆意，甚至可以说是十分懒散，就像一根了无意趣的老藤，长到哪里，就是哪里。
零最终落在树体上，她发现能量流失的速度变快乐。她一蹦而起，重新撞击在树体上，再次被剐走了一大团的能量。
什么东西！
零咒骂了一句，猛地打了个激灵，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当年关舒的身体被罗宾通过机器吸干，也是这样的。
这不是树，是魅星人！
莱斯说过的话不断地撞击着零的思维区，她得出了一个最靠谱的答案。
魅星人到了“监狱”之后，自我进化，再加上流浪者的能量，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莱斯把流浪者丢到这里，是像看看流浪者将怎样在这片魅星人丛林中活下来。
魅星人是有交流触角的，可是这片丛林没有任何触角。零因为刚刚丧失了很大一块能量，行动力更差了。她有些恼怒地看向刚刚剐掉她能量的那根树干。
她惊奇地发现树干竟然开始化形，慢慢地变成了人形，先出现手脚，再长出头。头部的五官也渐渐形成，这赫然就是曾经的零——关琳。
零不由地靠近，在这一瞬间，她彻底明白了莱斯的用意。
人体逐渐形成，先是双脚脱离了树体，然后身体下垂，晃晃悠悠的，一根根灰绿色的头发连接在球体上。除了头发颜色不同，其他都和曾经的关琳一模一样。
零试图触碰人体，一下子便被吸了进去。过了好长一会儿，她才和身体融合。她睁开眼，一时间格外不适应，因为她的视野变得格外狭窄。零的视野是360度无死角的，而人类的视角也就120度左右，敏感视角也就是10度20度的样子。在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瞎了，准确的说是残疾了，之前眼睛部分是如此。
“唉……”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她一低头，看见了光溜溜的自己，正像一根剥皮的黄瓜似的挂在树上，观感极差。
自从变成了流浪者羞耻感极度下降，就是这样奔跑，她也不会太介意，只是嘛，毕竟是自己的身体，就这么光溜溜的也不太好。
就在这时，她的头发开始脱离树体，并且慢慢长长，大概在头发到达腰部的时候，就彻底脱离了树体。
她重重摔在硬邦邦的横卧着的树体上。照理说在十多米的位置掉下来，就算不死，也会重伤。可她仔细检查了一番，身上连一片淤青都没有。
人类的人体绝对达不到这种硬度。她用手去触碰头发，发现头发自己会动。她粗暴地抓起头发，一看发根，发现它正泛着绿光。
这……这分明是魅星人的触角啊！
第610章 白星（3）
绿发魅星人——零过了很久才慢慢接受这具躯体，这是什么孽缘。她不喜欢魅星人，原因十分简单。魅星人的食欲太可怕，抑制这种食欲，简直比戒断反应还要痛苦。
零实在太了解魅星人了，对他们的缺陷也了如指掌。莱斯是不是因为灭了魅星人的母星，感觉愧疚，所以试图制造新的魅星人，以缓解愧疚感。
她变成了魅星人，不知道其他流浪者会不会和她一样。
渐渐地她冷静下来，因为想象中的难以抑制的食欲并没有出现。她除了重力和视野出现了偏差，其他感觉都和电磁体状态时差不多。
她垂首，看着自己光溜溜的身体，百般不适。人类道德观占据了上峰，她操控自己的触角，挡住了胸口那两团明显的凸出部位。只是下面挡不住，想到这里，触角竟然自己长长了，然后像有意识一样，包裹住了下面的部位。
零扬了扬你眉头，露出满意的神色。
但是，她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想要自己做一件衣服。目前，她的眼里唯一的资源就是无穷无尽的藤木，看来衣服的材料只能从上面获取。
她用手触摸着木体，用指甲扣了扣。她想着如果指甲能够再硬一点，锋利一点，就好了。这指甲像听到了她的心声似的，突然就变成了锋利的爪子。她用力一挠，就挖开好大一块树皮。她捏住树皮，稍稍撕扯。树皮直接从底部，剥离到了顶部。
这是一根极长的纤维。她用手捏着树皮后，树皮就分成了一丝丝，就像她的头发。
零望着手中灰绿色的丝线，苦笑说：“真没想到，最先用到的竟然是纺织的技能，而且是那种老掉牙的纺织技能。”
她用手不停地捏搓着纤维，让它变成长长的线。线捏成之后，零就将它收起来，变成长长的纤维素。她搞出了三个脑袋大的纤维球之后，用锋利的指甲，从树体上挖出四条木杆，并将它们削成毛线签的模样。
做好了这些工作，零就坐在视野很好的一根悬空树干上，开始一圈一圈地织纤维裙。
她织裙子的速度很快，两只手几乎要飞起来。她正全心全意投入到织纤维裙的大业中时，触角躁动地飞舞起来。
零立马停止手头的动作，往左下当看去。
一头金钱豹出现在她的视野中。金钱豹的皮毛很漂亮，给这片暗沉森林增添了一抹亮色，只不过它那头光滑闪亮的灰绿色触角让人难以直视。灰绿色触角张牙舞爪地飞舞着，看起来杂乱无章，还时不时地挡住豹子的眼睛。
零莫名地同情这头金钱豹。
金钱豹抬起头，看到了零。它抬起右前肢，指着零嘎嘎大笑起来，“哈哈哈，人类，你获得身体的第一件事情，竟然是做衣服，突然觉得你好可怜是怎么回事？流浪者点石成金都不在话下，随便一指，就能够造出成千上万的能量衣。可你却用木签子织毛衣。以后，我就叫你织女吧。”
零发现对方没什么威胁之后，就继续织毛衣。不过，她不是那种愿意吃亏的人，立刻回击说：“流浪者的能量控制力非同一般，哪怕是调整行星运行轨迹也不在话下，可是你似乎连这些触角都控制不了。啧……这豹子长头发，我也是第一次见，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头狮子呢。这样，我就叫你伪狮。”
金钱豹一翻白眼，“你才伪狮，你全家都是伪狮。我是金钱豹，宇宙中最美最优雅最迅敏的物种。我允许你叫我美金。”
美金？还不如伪狮呢。零的眼角猛地抽搐了一下，她觉得自己之后会遇到比美金更加古怪的流浪者。
美金自以为很帅气地甩着脑袋上的绿发，说：“喂，看你这样子是新来的，肯定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流浪者本属于星辰大海，是无尽宇宙中最自由的存在，现在却被困在这小小的肉身里，被迫在这无趣的白星上生存。这里的任一个体都没办法独自逃离。想要离开，唯一的办法就是所有流浪者团结起来，共同思考怎样破解这一困局。莱斯将我们扔在这里，就是想看我们自相残杀，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如意的。文明调查局，哼，自以为是最文明的存在。我要让他看看，什么才是正统的文明。”
零听的云里雾里的，不知道美金想表达什么。
美金抬起头，用他那双精光爆射的眼睛，盯着零说：“你能够判断方向吧，这里有非常明显的地磁场。”
“当然。”
“去北极。”美金杂乱的绿色触角终于听话了一回，飘向同一侧，悬浮舞动着，就像浸在流动的溪水中。他非常严肃地说：“我会沿途劝说大家前往北极，并且留下各种痕迹引导大家前往北极，等到把流浪者都聚集起来，我相信一定能够想出离开白星的办法。”
“知道了。”零继续低下头织纤维裙。她用余光看到美金在树体上留下箭头，看样子他是真的准备把所有流浪者都引向北极。
零织好了裙子之后，往身上一套，整个人就放松下来了。她的灰绿色长发，自动收了起来，变成了齐耳的短发。她喜欢这样利利索索的，长发实在太拖沓累赘了。接着，她织了一个背包，将搓好的线球和毛线签，放在里面。
做好了这些，她才上路。
正如美金所说，逃离白星绝非一个流浪者可以完成的。零不是那种特别热情鸡血的人。她不爱搞事情。但这并不妨碍她前往北极观望。万一真的有人想出离开白星的办法，她就能够坐享其成，远离白星，远离有病的莱斯。
零开始赶路，从她所感应的磁场，以及白色太阳的位置，她确定北极很远很远。远到她以之快的速度行走，得走整整一年的时间，漫长又无聊。
想必这一年时间，还会有很多流浪者进入这里，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搞其他事情。人多了，麻烦就会多。
果不其然，一年之后，零来到北极，她听到了极为激烈的探讨声。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掉进了动物园的山魈窝。
第611章 白星（4）
白星的北极圈特别有意思，非常空旷，就像特地空出来的祭坛。估计这里是唯一没有被藤木占领的地方。地面上全都是黑色的晶沙，死气沉沉的，和这帮叽叽喳喳的流浪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如果不是这里特殊的环境，不知道的人会以为这里是菜市场。
不同形态的流浪者，三三两两地走聚集在一起，不知疲倦地相互交谈着。零仔细观察他们的神态，有的急躁愤怒，有的风轻云淡，有的和她一样左顾右盼东张西望，也不知是想找个伴儿，还是想从一众流浪者的口中得知一些消息。
有流浪者先靠近零，冲着零微笑，以示友好。他是一只其貌不扬的黑猫，翠绿色的眼睛泛着让人无法忽视的荧光。他说：“你好，我叫黑京。请问怎么称呼你？”
“零。”零不属于热情型的，也不属于冷漠型的，别人和她打招呼，她能够友善回应，毕竟她的思维回路是正常的。
“很简洁的名字。”黑京在零的面前打了个转，昂着头，看着零。
零觉得这样交流有些累，就蹲了下来，问：“你是怎么到这里的？”
黑京那双荧光绿的眼竟然浮现出颇为遗憾的神色，叹息说：“我啊正在观察一座有趣的行星，人类研发出了非常有趣的基因药剂。我其实也没干什么，就是引导一只小猫偷吃基因药剂，让它的思维能力赶超人类。然后让猫统治了行星。正在猫登上政治舞台的巅峰时，我被莱斯的走狗抓起来，塞到了监狱泡之中，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在一个白色的宇航器中。莱斯说我破坏了行星文明自然发展，要处罚我，就把我丢到了白星，让我自我反省。哼……这怎么可能啊，我又没有错。莱斯只不过仗着自己厉害，就来干涉我们流浪者的自由。他自诩公正，说到底不过是恃强凌弱。”
黑京越说越激动，就差把莱斯拉出来鞭笞蹂躏了。他荧绿色的双目几乎要喷出火来，全然没有流浪者该有的镇定和淡然。他咒骂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自己有个听众，正辛苦地蹲在地上。他嘴巴缓缓翕合，情绪逐渐稳定下来，才问：“你是怎么来的？”
零耸耸肩说：“我就是附身在人类身上，给她一点儿额外提示，大概影响到了时空线，被莱斯抓到这里。我到现在也没有搞懂，莱斯为什么要把那么多流浪者聚集在这里。莱斯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你有眉目吗？”
黑京郑重地点头，“我有种感觉，应该不是单纯的惩罚我们。他或许还有其他目的，目前为止，没有谁猜出来。现在，大家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整合各种不同的讯息，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以破坏莱斯的阴谋。”
“你说的没错，应该整合各式各样的讯息，这样才能够搞清楚莱斯肚子里卖的什么药。我现在要去听听别人怎么说了，一起吗？”零主动邀请了黑京，至于原因，纯属觉得他不错，反正身边也没有其他格式的人选。
“我也正好有这样的打算。”黑京伸长脖子，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试图寻找新的目标。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安静的森林发出了哗哗的声响，越来越多的藤木开始从边缘的位置长出来，越来越逼近北极圈。
北极圈里的流浪者不得不后退，他们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自己生长的藤木之上。
藤木的生长极快，流浪者们不得不避到北极圈里面。大家都昂着头，静观其变。
藤木在无限逼近流浪者之后，地面上就不再生长，而是非常有规律地从顶部生长，形成一个透风的圆形穹顶。穹顶的正中间，有藤木缓缓下垂，长出了一个人形生物，先是走粗略的形体，后来才渐渐完善细节。
这是一个银色头发，长相极为和美的人。他的手脚都悬浮着，唯有头发和藤木相连。他的头发和其他流浪者的都不一样，是银色的。
他缓缓睁开眼睛，并没有要脱离木藤的模样。他用极为沉稳地嗓音说：“欢迎来到白星。”
“你是谁？”离他最近的一个流浪者昂着脑袋问。
“我？”木藤上的人思考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说：“我是魅星人，天海吟，请多多关照。唉，看我睡久了，这脑袋都不灵活了。我醒来是因为实在看不下去了。你们如果真的想考虑出格式的方法，像现在这种杂乱无章三三两两的在一起，根本没办法商量出合适的对策。这样，不如现在以我为主持，为你们寻找最好的方法。”
这是个很不错的建议，与其乱哄哄的谁也不服谁，不如找个局外人，为他们做乐观的判断。
天海吟问：“你们的最重诉求和我一样，都是离开白星。只不过，白星被文明调查局锁住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逃离。你们看到了我让藤木长遍了整个白星，却没有一点人气儿。如果不是陆陆续续有流浪者进入白星，我以为我的木藤只会开花不会结果。流浪者们来后，木藤就结果了，长出了各式各样形状各异的果子，最终成为流浪者的身体。进入了新的身体，大家有没有什么明显的感觉？”
“不能操控能量了。”有个女性形状的流浪者迫不及待地蹿了出来。
天海吟一拍手，“的确，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流浪者无法操控能量，还是流浪者吗？没有了能量，寸步难行，你们甚至很难长时间的飞行，想要物理冲破白星的锁，恐怕有一定的难度。我认为你们现在，最好就近围着我，这样，有助于大家公平的交流意见。这将是一场规模最大，时间持续最久的会议。你们的身体不会感觉到饥渴或者困乏，只要太阳不落，身体的能量就会一直维持着。我们最好在极夜来临之前，讨论出来一个结果。”
“你确定你有能力组织一场这么多人的会议？”有流浪者提出了疑问。
天海吟极为自信地说：“这里除了我，没人可以。”
第612章 白星（5）
流浪者们目前为止，还没有采取暴力的手段，因为他们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唯有团结，才有可能破坏莱斯的锁。如果内讧，他们将被永远困在这里，直至能量耗尽而亡。他们必须寻找新的出路。
至于具体走哪条路，就需要这么多流浪者表决决定。既然是会议，必须有一个公正并且拥有控场能力的主持。在流浪者中挑选一个，不如直接让这里唯一的土著来当。他应该知道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天海吟见没有人反对，就将自己升得更高一些，将流浪者尽收眼底。原本空旷的北极圈，开始有巨大的藤木生长，形成了纵横交错的巨网。接着，横卧在藤木上出现了裂纹，并且发出咯咯啦啦的声音。裂纹像花朵一般张开，露出里面短短的柔软的突触。突触像会呼吸一般，有节奏的起伏着，给人一种它是活物的既视感。
这东西一开始的时候把流浪者吓一跳，以为这是像食人花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东西？”有流浪者略显不快地质问。
天海吟说：“你们不必担心，也不必怕，它是无害的。白星上的藤木之海全部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而这些是接口，而且是自带通信协议的接口。”
有流浪者说：“这分明是植物，怎么就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又是怎么会成为接口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被文明调查的调查员以极其卑劣的手段抓住，并被囚禁在这个冰冷孤独黑暗的星球上。幸好，我的好友文字一和我一起来到这里。文字一为了让我能够在这颗星球上活下来，就变成了太阳，升到天上，为白星提供孕育生命的能量。在这里，日心说变得格外勉强，因为这里太阳围绕着星球转。
可惜，白星实在太过荒芜，只有干巴巴的晶沙。我利用身上携带的一点点细菌，来分解晶沙，效果十分有限。我就想着用我身上携带的生命晶体，肥沃这块土地。如果说，白星能够孕育出智慧生命，我就不会那么孤单了。我为了加速智慧生命的孕育，就想使用自己的生命晶体，让这个世界出现新的生命哪怕是单细胞生命也好。
谁知道我过度使用生命晶体，陷入了沉睡的状态，等我醒来，我的身体就几乎完全覆盖了白星。我的朋友，也就是你们所看到的太阳，她在我沉睡期间，能量消耗过多，也陷入了沉睡的状态。太阳现在看起来有些灰蒙蒙的，因为能量不足，它刚刚升到天空的时候，那白光刺得我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现在她彻底沉睡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醒来。唉……
言归正传，你们眼前的裂开的藤木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它拥有非常完整的传送信道，我的大脑则是中央处理器，这样一来，只要你们将自己的触角放在这些突触上，就可以和我交流。如果我将生命晶体当成中间处理器，你们就可以和所有和突触解除的人进行交流。怎么样，很先进吧？有没有谁想要挑战一下？”
流浪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想去触碰突触。魅星人的触角都非常敏感，而且他们都知道魅星人吃人的时候就是用触角，谁知道这个短突触是不是也有将人吸干的效果。
就在这时，零站了出来，她哈哈笑了起来说：“天海吟，你还记得我吗？”
“你……啊……你的身上有一股非常熟悉的能量波动，就好像在哪里遇见过。哦……对了，是你，我被抓的时候就是你和我一起，那个弱鸡流浪者。文字一就是从你身上分解出来的。好巧啊，我们又见面了。”
零说：“的确很巧，正好，我有些事情问你。你说可以通过这些突触和你进行神交，对吧？”
零抓起一股头发，毫不犹豫地将头发放在了短突触上。短突触很快就逐根和头发对接上。零感觉到有股清晰的电流通过，让她打了个激灵，之后她就听到了天海吟的声音。
“怎么样，这样听我说话很清晰吧？”天海吟有些奇怪地问：“照理说你应该和他们一样怕我，为什么你这么草率？”
零说：“我一点都不草率，我是想过的。如果你想要我们这些流浪者的命，非常简单，根本不需要花费那么长的时间和我们周旋。你完全可以在我们刚刚下来的时候，也就是在我们接触到你身体的时候就把我们吸收掉，不用将身体返还给我们。你用你的生命晶体给我们克隆了身体，让我们能够保存剩余能量。你真的很无聊吧，每天独自在星球中醒来，一睁眼就要面对孤独的自己和空寂的星球。”
“你的确很聪明。我实在是无聊透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过着同样的日子。因为我的生命晶体强大，这导致我连死亡的资格都没有。不过，话说回来，没有离开白星之前，我是舍不得死的。话说回来，我还没向你道谢呢。”
“什么？你要谢我？”
“是啊，你把文字一留给我，才让我不至于因为能量不足而消亡。”天海吟说的格外真诚。
零笑了笑说：“你不必谢我。当时我把这团能量就给你，只是想知道你去了哪里，好奇心作祟罢了。谁知道会一去不复返。不得不说莱斯藏人还是很有水平的。”
天海吟叹息说：“真不知道为什么都那么久了，莱斯对魅星人还是怀有那么大的敌意，毕竟初代魅星人都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基本都是五代之后的魅星人，和莱斯根本不可能有任何瓜葛。莱斯这人记仇得很。”
“你呢？你是几代？”
“我是二代。”天海吟叹息说：“初代魅星人早就死完了。莱斯对初代有着非常复杂的情感，仇恨和依恋并存。正因为如此，初代必须死。像我这种二代只在魅星文明生存过，并没有在克隆文明中生存过，对莱斯过去并不是很了解，但我能够确定，我们是同源的。他唯一在意的，恐怕就是他克隆的身份。”
第613章 白星（6）
克隆……
天海吟说到这里，突然有了很有意思的创意，这个世界之所以荒芜无趣，是因为没有足够的生命。孕育生命最快的方式非克隆不可。
说不定只要克隆出足够的人类，这场困境就能够迎刃而解。人类的勤劳和执着，毋庸置疑，其创造力和想象力更是令人叹为观止。至于人类社会为何如此丰富多彩绚丽灿烂，这就不得而知了。
有人说是因为欲，不断膨胀，永不满足的欲，才会让人不断上进。有人说是懒惰激发了人类的创造力，让人类社会趋于便捷。有的说是因为人类脆弱的身体和强壮的大脑，推进社会发展。
人为什么是人，这是个非常深奥复杂的哲学问题，无论从生理上看，还是从思想上看，都会得出各式各样的结论。天海吟对哲学问题不感兴趣，但他对人类社会感兴趣。
白星实在太无趣了，原本空寂无聊，现在多了这么些流浪者，徒增噪音罢了。如果说能够将他们引上发展人类社会的道路，或许白星可以变得有趣起来。
莱斯是克隆人，他有着克隆人特有的自卑和忧郁。如果说整个白星都充斥着克隆人，莱斯会做何反应呢，会不会怒而现出本体？
零打断了天海吟思绪，说：“莱斯说因为他没有达到永夜文明的程度，所以依靠科技设备和庞大的组织，提升自己对宇宙的感知和控制力。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依靠科技，破开莱斯对白星的封锁。”
“科技？这个世界恐怕没有谁比莱斯更懂科技了。”天海吟说，“流浪者都是依靠能量硬碰硬的莽夫，让他们发展科技，比登天还难。你看你旁边那只猫，他本来就是一只猫，机缘巧合，变成了流浪者思维能力暴涨，但他依旧保存着猫的本能。不信你看！”
天海吟控制着一根柔软的藤木，在黑京的前面晃动着。黑京就扑了过去，那动作无比娴熟，玩的不亦乐乎。
零愣住了，她从没想过流浪者会无法克制动物的本能，愣愣地说不出话来。
天海吟说：“魅星人和克隆人说白了都是人类，所以会出相爱的情况，因为根源是相同的。但是动物各有各的审美，纵使成为流浪者，可以随意幻化形象，它们最终还是会变成本来的模样，因为根源数据是无法改变的，它们的审美也在根源数据中。你看它是猫，它看你人。而它的智商无论发展到哪种程度，它依旧是猫。这里这么多的流浪者，你看到了多少人类？现在大家都没有想好怎么办，所以不会打仗。等到大家各自稳定下来，就要开始划分地盘了。到时候，整个白星会被分割，而我只能当一个中立者。”
“你已经想到这么远了吗？”零发现天海吟远比自己想象的聪明。
天海吟说：“这么多流浪者，一定会出现分歧。一旦确定了各自的发展方向，就要开始谈判分割地盘了。我和你有缘，给你走个后门，留个好的位置给你。”
“哈……有点儿小感动是怎么回事？”零笑着说，“这里除了晶沙还有其他资源吗？克隆人必须要有水，没有水，这事儿难办，要不把你的身体电解掉，应该能产生不少水。”
天海吟说：“你是人类流浪者啊，而且是那种不停地更换人类宿主的流浪者，不过是一点点水资源，对你来说肯定是小意思的嘛。”
零没有回应他。这个时候，有其他流浪者陆陆续续将绿色的触角放在藤木的短触上。
零的意识一下子热闹起来，不断地通过意识留言板留下自己的言论。
意识留言板存在于天海吟的生命晶体之中，所有接入触角的人都能够看。在零的角度，就像身处某个群中，看别人聊天打屁。
黑京的留言非常有特色，零一眼就确认是它说的话。
“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猫就是黑京，我对于白星未来的发展方向没有特殊要求，就是觉得这里少了点儿荤腥。虽然我的身体似乎不需要摄入食物，但是我的意识希望能够吃到美味的鱼肉，最好是料理过的那种。好吧，我承认，我需要人类。”
原来黑京是一只家猫。
在此之后的留言引起了零的高度关注。
“真是给猫科丢脸。像我们这种大型猫科，绝对不会像狗一样对人类摇尾乞怜。那个黑京，我命令你停止舔人类。”
“狗怎么了？狗惹你了。狗和人类是平等的，隐隐还有超过人类地位的趋势。哼，在我们学会上厕所之前，还不得乖乖给我们铲屎。”
“我的天，你们能不能闭嘴，现在在讨论白星未来大业，而不是在这里瞎撕。这么正经的场合，你们就不能想想以后怎么办？”
“以后，这里有网可以上，而且是免费网络。有藤木的地方就有网络，多好的地方，直接实现了上网自由。我们说的也是未来大业。怎么的，就准你们说什么克隆科技宇航科技，就不准我们说吃吃喝喝了吗？真是搞笑。有本事你别在这里留言，滚出去，自己重新建网去。”
……
零看津津有味地看着留言板，所有像科技论文一样的留言都被她一眼掠过，她不需要这些干巴巴有无趣的理论知识武装她的头脑，只需要这些没有营养的争吵激活她的人性。看着这些，零才有种活着的感觉。
她摸着自己的胸口，发现心脏在胸膛强有力地跳动着，这是一具非常健康的鲜活躯体，可她却需要在天海吟的留言板上寻找活着的感觉，实属怪异。看来，零当久了寄生体，忘记怎么做个独立自主的人了。
零看了好几天的留言板。到后面留言板越来越混乱，甚至有人开发了小程序，在线玩起了找茬。
零觉得继续呆在北极圈没有意思，就将触角抽离，准备找一个地方去研究克隆人。一个星球只有几百号人，实在太冷清了。
当她站直了身体，准备离开时，她发现北极圈几乎没有流浪者了，只有几个在小角落里嘿嘿嘿笑着。
零这才猛拍大腿，“靠，都去抢地盘了！”
第614章 白星（7）
零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目光长远的人，可现在看来，她和这帮流浪者老狐狸相比差远了。他们假意在留言板上释放佛系言论，事实上埋头抢地盘。
这群谎话连篇的家伙。
零只有两条腿，再怎么全力奔跑，也就那样了。她不可能像以前那样，思想到达的时候身体也到达。她现在只是普通人，行动力要比思想慢多了。
她没有想好在哪里落脚，只是选择远离北极圈，显然不看好北极圈附近的地盘。天海吟不知何时追了上来，他的头发悬挂在藤木之上，看起来就像吊在传送带上前行。天海吟古怪的前进姿势，惹得零频频侧目。
零实在忍不住，说：“天海吟，你就不能下来好好走路吗？跟个阿飘似的。”
天海吟双手放在身侧，悠悠哉哉地说：“这样省力嘛。你要不要上来，我可以带你一程。”
零斜眼睃了一眼，也不犹豫，一个纵身就跳了起来，从后面一把搂住天海吟的脖子，吊在天海吟的身子上。
天海吟只觉脖子一紧，身体一沉，他感觉自己的舌头不受控制地想要往外伸。他先是呜呜地发出两声抗议，发现零并没有松手，无奈之下，他只能停下来，用手掰开零那两条铁钳似的胳膊。
零胳膊一送，没地方吃力，感觉自己要掉下去了，赶紧用两条腿夹住天海吟的髋部，怪异地问：“你不是说要送我一程么，怎么的？只是假客气？”
天海吟的太阳穴突突跳着，感觉胸口有点儿闷。
零又说：“哎呀，我不知道魅星人也时兴人类的假客套，我这就下来。你跟我可别瞎装，我可没那么多精力去分辨你说的是不是客套话。”
天海吟感觉胸口像被什么东西重重地锤击了似的，又气又闷。他深呼一口气，用两条胳膊架住了零的两条腿，用标准的姿势背起了零，心不甘情不愿地说：“既然答应你了，自然要做到。你别乱动，也别勒我的脖子。虽然我和藤木一体，不代表我就和木头一样，不需要呼吸，不会疼痛难受。”
“哦。”零摆了一个让自己舒服一点的姿势，爬在天海吟的背上，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
天海吟的速度很快，上上下下，飞速拐弯。零像坐极速过山车似的，不断地在超重和失重之间来回切换。
终于，他们停在了一处。
天海吟说：“这里是赤道的位置，一般来说航天器最好在赤道发射。”
零看着纵横交错的地面，说：“这里那么多藤木，我能不能砍掉一些。”说着，零亮出了锋利的长指甲。指甲正好位于天海吟脖颈的位置。
天海吟腾出一只手，将零那只长出了指甲的手，往外推了推说：“已经到地方了。你可以下来了。”
“谢啦！”零愉快地从天海吟的背上跳了下来。她站在一根粗壮的藤木上，扫视着周围。她脚底下的藤木冷不丁迅速蠕动起来，她身形晃动，几乎摔倒。她摇摆着双手，最后趴在地上，才撑住了身体。她重新站起来，拍了拍手，抬头看到天海吟脸上戏谑的笑意一闪而过。
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零撇了撇嘴，不爽地翻了个无情的白眼。
天海吟咧着嘴，笑说：“怎么样，没有了藤木的覆盖，视线是不是好多了。你看，天上挂着的是你创造出来的人工智能式流浪者。”
零微愣，缓缓抬起手，指着天上灰蒙蒙的太阳，说：“你的意思是，她是当时我留下来的人工智能？”
“是的，我给她起了个名字，叫文字一。”
“真的敷衍的名字，像你起的。”零斜睨着天海吟。
天海吟昂望着文字一，说：“我该谢你的，哪怕把白星送给你，也是应该的。如果不是文字一，我可能已经自杀了，又或者是能量耗尽而亡。好在文字一消耗了自己的能量，激活了白星，才让我有机会改变基因，创造出藤木，并利用以阳光为能量的微生物促进晶沙土壤化。可惜，文字一的能量有限，很久之前就陷入了沉睡，她说必须收敛能量，才能够继续存在，保护她的思维区和记忆区。我问她有没有什么愿望，你猜她怎么说。”
“这……我猜不出来。”
天海吟缓慢而深情地说：“她说希望能再见到创造她的主人。我感觉这家伙真傻。有的时候想起来，总觉得人类还不如人工智能单纯可爱。”
零说：“那你是见识短浅，这个宇宙中邪恶人工智能可不少，一心想毁灭宇宙的都有。你应该说我创造的人工智能很可爱。”
天海吟笑了笑说：“大概你的基础人格是可爱又单纯的吧。”
“噗……”零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说我的基础任何可爱，呵……可爱单纯，你怕不是被回忆滤镜糊住了眼睛吧。”
“可能吧。”天海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你看这块地方够大吗？”
零看着起码有几十公里的空地，点头说：“够大了，这里都够建一个超级城市了。”
天海吟说：“我只能给你这块地，至于你守得住守不住，那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零傲然一笑，亮出了自己锋利的爪子说：“这个你放心，现在的流浪者都是半斤八两，不论之前有多强，被困在魅星人的身体之后，就没什么杀伤力了。魅星人这点儿伎俩，也就欺负欺负未开化的人类。”
天海吟啧啧摇头，“你可真不是一般狂妄。”
“不是我贬低魅星人。就这种身体强度，还没有我之前遇到的一个变异人类强。弱就是弱。”
天海吟叹息说：“是弱啊，不然怎么会连母星都被别人灭了呢。”说完，他就由一根巨大的藤木吊了起来，升到半空，嗖地一下，便消失不见了。
零鼓了鼓腮帮子，耸耸肩，看着天海吟消失的位置说：“没想到，你竟然有颗玻璃心。”
零盘腿坐在柔软的泥土之上，开始酝酿接下来该做什么，确定最符合现状的目标。
第615章 白星（8）
零在脑子中渐渐浮现出一座城市的规划蓝图，先是整体的分布，再到建筑的细节，就连道路的宽度都在她的规划之中。
换成别人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因为没有人认为自己的知识储备足以让他独自一人建造一座城市。但，零不是别人，她的行动力超乎想象，毕竟她是一个能够狠的下心把自己给电死的人。
她在边缘地带挖掘，泥土下面是岩石层，里面有各类丰富的元素，供她使用。当然，目前来说，晶砂中的硅元素是个好东西。她决定依靠硅元素和其他金属元素制造一个机器人。
然后利用机器人制造很多智能机器人。这些机器人将成为她剥削的基础。
一开始的时候，的确很困难，她甚至会被一个小小的电感器折磨到想罢工。毕竟，是在一个毫无科技痕迹的地方，强行造一个机器人。这可要比造一栋百层高楼还要困难。
零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才造了一个可以远程遥控的傻瓜机器人。零让傻瓜机器人，不停地挖矿。只有挖到矿，提炼出足够的金属，才能够生产更多的机器人和厂房。
终于在第十年的时候，零终于建造了多项材料复合3D打印工厂。打印工厂只有一层，里面工作的只有五个伪智能机器人。他们的所有动作都是提前设定好的，没有灵魂，没有思想，主要是没有思维碰撞模块。缺少了思维碰撞模块的机器人都不是真正的智能机器人。
有了3D打印工厂，零可以制造很多东西，甚至可以直接造出一套房子来。只不过，她对房子没有任何兴趣。她要制造一艘拥有核能引擎航天飞船。既然莱斯使用科技封锁了白星，那么她就用科技去碰撞，去探索电磁屏障的位置。她不能进行时空阶越，思想更是被困在这具身体之中，已经习惯在宇宙潇洒的零，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除了制造飞船，她还凭借记忆，复制了任何数理化的电椅。“电椅”经过改良，成功率无限接近于百分百。零决定把“电椅”安装在飞船上，在格式的时机让自己重新变成流浪者。
在她沉浸在建造非常的快乐中时，天海吟来了。他由一根极长的藤木直接传送到零的面前。
“我需要你的帮助。”天海吟看起来有些憔悴。
“怎么了？”零将手从操作屏上移开，看向天海吟，“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
“这帮家伙都快折磨死我了，我想只有你能够帮助我了。”天海吟的状态的确非常不好，触角似乎都有些枯干了。
“你说重点哦。我很忙的。”零用手指了指巨大的3D打印设计屏。
“事情是这样的。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生命晶体给他们用来交流分享经验，当然，很多时候被他们用来当做相互咒骂的平台。不过，这些都是小事，数据量很小。还有一些稍微过分一点的，编辑了游戏，供大家联合娱乐。这稍微有点儿负担，却也对我的生命晶体没有太大的损害。我本以为游戏已经是极限了。谁知道，前一段时间，竟然有人通过触角，利用我的生命晶体进行数据运算，而且是非常庞大的数据运算。”
“什么数据运算？”
“北极星区域的流浪者联合，建立了一个模型，进行逃离白星的模拟运算。他们觉得克隆人的成本太高，时间太长，所以在我的生命晶体中造了一个假白星，然后把模拟克隆人投放进虚拟白星，将虚拟白星的时间纬度调整的极快，一开始是加速百倍，后来是千倍，现在他们试图提高到万倍。我感觉生命晶体，承受不了这样庞大的数据运算，所以暂时封闭了生命晶体。这样一来，北极星区域的运算停止了，其他流浪者的娱乐也停止了。他们都很暴躁地毁坏藤木。我感觉他们快找到我的本体了。如果生命晶体被毁，我就死了。”
零点头说：“我明白了，你断他们的网，他们要你的命。这群家伙真是没出息。我造一个中央处理器和魅星人的触角虚拟连接器，这东西我曾经在罗宾那儿看到过。罗宾的生命晶体中就有一个巨大的宇宙。他就是依靠外在设备运行的。”
“要多少时间？”
“十天吧。”
“这么长时间？”
零说：“十天我只够造一个处理器而已，处理器还需要一个小型核供电系统。幸好我有现成的供电系统，不然没有三四个月出不来。”
天海吟一拍手，说：“行，就十天。十天我还是耗的起的。”
零说：“我应该谢谢你，这么多年，你都没有让他们来骚扰我。一个中央处理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海吟一听这话，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零将打印工厂的所有飞船制造都停下来，专门生产处理器。她以最快的速度，提供了一台超级计算机给天海吟。
天海吟热泪盈眶，用藤木将计算机极速运走。
当超级计算机在北极星区域出现的时候，所有流浪者都惊呆了。
“你到底是什么做到的？”北极星的首领小心翼翼地触碰着这台超级计算机，眼睛泛出激动的光芒。
天海吟说：“你们就用它模拟吧，我的生命晶体可经不起你折腾。你们要是再来烦我，或者再破坏藤木，就别怪我不客气。”
“当然当然，我们绝对不会再烦你了。只是，你既然有这个东西，为什么不早拿出来？”首领低头摸着计算机，口水有些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天海吟翻了一记白眼，没再理他，而是再次去找零。
零看到天海吟，扬了扬眉，问：“你怎么又来了？”
“能不能再弄一台？最好是能够代替我的生命晶体的。你知道，这个魅星人的生命晶体需要能量供养，我现在感觉快被他们吸干了。”
“哦。那你再等等。”零的动作很快，几天之后，给了天海吟一台，长满了硅胶触角的处理器，看起来就像一个巨大的毛球。
零说：“这个就可以替代了。上面的假触角可以直接和藤木上的短触结合。我相信你自己可以摸索出来怎么用。”
天海吟一看，激动地说：“你一定是上天派过来拯救我的天使啊。谢啦。”
零说：“如果有人要制作克隆人了，告诉我。我要去搞破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