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断层星（22）
零在暗处听着这些断层星最前沿的科学家的讨论，不由地佩服这些智商超群的人。人类的头脑可以非常强，只要稍加调整就能够出现不同领域的天才。大概是因为人类基数大，出现高智商的概率高。就像蟑螂的基数大，所以可以出现超级耐药，甚至是无性繁殖的蟑螂。
零相信，只要展现了这样的神迹，科学家们就会去思考并且解决断层星的危机。零的思维源于人类，了解人类的潜力是可以无限开发的。
自从得知陨石又要来了的讯息，天文学家们的压力格外大，本就活力不强的头部毛囊再一次受到重创。他们联合社会各届顶级精英，有钱出钱有技术出技术，建造了一台史无前例的巨大望远镜，以观测外星人所说的小行星。
上次一颗小行星撞击断层星，让断层星上的人类几乎绝灭，生存空间被压缩到了极致，人类的生活方式强行改变。人类像宠物一样被关在一间间狭小的房子里。如果再撞击一次，文明可能就此葬送，他们不能冒险。
除了建造望远镜探测新的陨石之外，断层星人还联合了全世界的力量，组建了宇航联盟，开始大力推进宇航科技的发展。可以说每个国家都在用尽全力去做这件事情。有些国家国力有限，只能做一点飞船的高强度塑料内饰或者太阳能聚能片，他们也会竭尽全力。因为这件事情干系到人类的存亡问题。
宇航飞船的研发如火如荼地进行，但是小陨石却一点痕迹也没有。
天文望远镜不行！
天文学家们头秃了一片，他们研究的是天文，不是物理，不是材料，更不是工程，望远镜不行，他们也没有办法啊！
工程系的高材生都在吃屁吗？赶紧研究高精尖的望远镜啊！
零看着他们一塌糊涂的样子，觉得蛮有趣的，就没有提供任何帮助，科技这种东西，一旦有所突破，三十年之内就可以形成质的飞跃。
零估计他们二十年之内可以成功研发载人飞船环绕断层星。在三十年之内就可以发射探测器进入距离他们最近的行星岩星，并且释放能够改善岩星环境的微生物。但是利用微生物改造岩星，形成稳定的大气层，至少需要十万年。这个方案显然是行不通的，他们想要快速在岩星形成和断层星一样的空气和大气，需要大量的等离子发生器和绿化工人。
等离子发生器这项技术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可以突破，一旦突破，就能够在岩星建立基地，移民岩星指日可待。
零初步估计，断层星人可以在八十年之内实现部分移民，当然这需要她用陨石影像吓唬这帮不思进取的断层星人。
其实，一百年前他们的星球被陨石搞成这个鸟样，就应该去研究怎么移民外星了，而不是死死地抓住这颗星球仅剩的生存空间。断层星人的基建水平确实没话说，打桩机先进到连零都要赞叹的地步，可惜这帮人目光短浅，不肯仰望天空。
一个种族因为失去生育欲望而灭绝，说起来还是蛮惨的。
零在他们建造出超级天文望远镜的时候，立刻在他们的镜头中打出了一个虚影，然后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改变它的位置。
科学家们对着这颗小泛着莹蓝色微光的小行星研究了整整三个月，确定了它的运行轨迹。
“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蓝1号并没有被我们的太阳捕捉，它有可能是围绕着璧星旋转，从目前它运行的速度来看，大约110年会和我们的星球相遇。”
“行星相撞这是无限接近于零的概率，我们断层星真是倒了血霉了，怎么能相撞两次。你们看啊，天空中飞行器相撞的概率是很低的，因为是在三维空间，上下稍微错开一点就不会撞到。蓝1号的直径不会超过一百公里，轨道稍微偏移一点点就不会撞到。用我们现在最先进的计算机预测，也只能计算到一个范围值，估摸出个大概的数据，怎么就能够确定蓝1号会撞上我们的星球。还有啊，既然蓝1号是有固定轨道的，为什么之前我们从未观测到过？这都说不通啊！”
“我们现在并不排除蓝1号的运行轨迹是曲翘型的，每转一圈都会受到某个极高质量物体的引力波的作用，略微偏移原先的轨道。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想彻底搞明白蓝1号是不可能的。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去探究为什么会相撞，而是要考虑怎样在相撞之后保留文明，又或者在相撞之前移民岩星。”
“你说的这话我就不同意了，移民外星的事情宇航联盟会考虑，我们是研究天文的，当然要从天文方面考虑了。只有各司其职，才有可能解决困难，不是吗。”
天文研究院的人每天都在开会，对着望远镜传来的数据指指点点，通常情况下，都会演变成剧烈的争吵，大打出手的情况也常有发生。
这还是很有趣的嘛。
零觉得自己已经引导的差不多了，就回去找关秋了。
关秋还是老样子，每天干干活刷刷剧，在零回去的时候，她正对着电脑屏幕上的帅哥流口水。
男主角的确帅，虽然比不上魅星人那样逆天的容貌，但也足够让普通人神魂颠倒。
“你看新闻没呢？”零突然出声。
关秋给吓了一跳，脑袋里浮想联翩的美好画面被无情击碎，她皱起眉头说：“你回来之后，能不能预告一下，我有可能会被吓到猝死的啊！”
“新闻看了吗？”零无情地忽略了关秋的牢骚，又问了一遍。
关秋撇了撇嘴说：“看了，不就是断层星要毁灭了么，一百年后的事情嘛。我早就死了，我只要不生孩子，毁灭就毁灭了，和我没关系了。”
零只觉数据区一阵异样的狂响，哎呀忘记人类还可以自己选择不生孩子了，灾难即将来临，为什么要生下孩子，让他们受罪呢。
弄巧成拙！
零立刻查了套套的销售数据，发现新闻发布之后，套套的线上销售量承爆发式上涨，甚至连去医院预约节育手术都排不上号。
第572章 断层星（23）
真是……大意了。
零真没想到自己这回会弄巧成拙，忽略了母性这一因素。正常的母亲都是极爱自己的孩子的，一旦知晓孩子出生之后将面临死亡的威胁，就不愿意将他生下来受苦。
虽说小行星将撞击断层星这件事情是虚构的，可距离撞击还有一百年，就算现在孩子生下来，这个孩子也不一定能够活到两星撞击的那一天。
这些人就真的那么讨厌生孩子吗？
喂，上层的人，你们倒是鼓励生孩子啊！
然后，上层的一群人开了一场又一场的会议，吵到会议大厅的顶盖都要被这疯狂的分贝炸翻了。
平心静气地讨论那是不可能的，各方代表剑拔弩张，扔鞋的扯头发的吐唾沫骂脏话的，闹剧层出不穷。这些人缺少思想支撑，没有主心骨，因为谁都想当主心骨。
某省级商会会长气地直拍桌子，“不生孩子，不生孩子商品谁生产？商品服务又卖给谁？”
“果然商人唯利是图。”
会长咽下一口浊气，把艹你妈三个字生生地忍了下去，“在商言商而已。你们搞科研的东西不需要人生产吗？拿嘴巴就能搞科研，没有钱，什么都是扯淡。人人人，我需要人，我建议把适龄妇女不婚不育入刑，或者堕胎避孕入刑，医生擅自做节育手术或者人流手术入刑。只有刑法才能让这些懒惰的女人生孩子。”
有个知名法学家是个女人，她就是个不婚主义者，听到这样的言论，她恨不得直接撕烂这个人的嘴。她黑着脸说：“这种人凭什么能够参加这种级别的会议。你的亲属之中没有女人是吗？这些事情都要入刑，那么人类文明直接倒退三百年。女人生育自由在一百五十年前才最终实现，现在你要让社会倒退回去，继续压迫女人。真是昏了头了。
你以为入刑就能够解决生育问题吗？我认为生育率低的根本原因是生存空间，是人口密度的问题，是生育成本的问题，而不是女性意愿的问题。雄鸟求偶要筑巢才能够吸引雌鸟，就更别提人类了。
现在购房置业是这个社会的最大问题。想要真正解决这个问题，只有从房子这方面下手。如果能够将房产国有化，结婚即分房，离婚则收回，育有孩子的可不收回房产，房产归女方。这样一来女性的利益就能够得到最大的保障。我认为这才能够解决生育意愿的问题，而不是像野蛮人一样强迫女性生产。”
商会会长一听就炸了，他是非常著名的地产商，囤地建房是他的老本行啊，房产国有，逗他的吗，这岂不是要动他的奶酪，“女人就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我们讨论的是人类生死存亡的大业，你在说什么，女性意志？在生死存亡面前，女性意志算什么！如果人类要灭绝了，我相信在坐的所有男性都愿意用绳子把女人绑起来，让她们生孩子。”
啊……这言论一出，场内出现了非常一致哦倒抽气的声音，这是什么疯狂的言论。
女性法学家说：“你这样的人德不配位，盯好今天晚上的新闻吧。股价是什么？是人心，是信念，是意志。”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这位女性大学家把这个会长的言论直接挂在了自己的信息首页，并召集了几个熟悉的女性主编网络大牛，将这位会长疯狂的提议大肆渲染了一翻。
该会长的身价一夜之间蒸发一千多亿，暗地里骂女人骂的更狠了，只不过在团队的胁迫之下，他不得不对自己侮辱女性的言论低头认错，态度诚恳，发言动人。
事情都搞成这样了，再怎么道歉都没有用，股价还是一跌再跌。无奈之下，会长为了保住自己的钱，只能辞掉会长一职，不再参加上层会议，淡出公众的视线。
把这会长搞掉之后，高层会议见识到了这位女性法学家的疯狂和号召力，以她不保守会议秘密为由，将她踢出了高层会议。当然这只是男人们第一步。不到三天的时间，所有女性都被以各种理由踢出了高层会议。
男人们决定掌控女性的子宫。
然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出现了复古生育刑法。
那位商会会长的疯狂言论竟然全部入法，女性像牲口一样被左右。25岁以上的女人不婚将收取单身税，28岁以上的女人不生育将收取保育税。荒诞可笑的法律竟然就这样出台了。
零暴躁了。她认为人性是可塑性最强的，稍加引导就可以走向较好的一面。她没想到自己偷了个懒，再加上小小的好奇心，想要知道在没有外力干扰的情况下，断层星的人会怎样解决生育率下降的问题。
最终他们竟然想出了强行控制女性子宫的政策，零深信征税只是刚刚开始，很快就会有其他更加强硬的政策出来。果不其然，在三个月之后竟然出台了一项非常恐怖的政策，强奸二十五岁以上未婚女性，仅需判一年徒刑，情节较轻的可判缓刑。
男人们将所有女人都挤出了政治中心，几乎一夜之间所有精英女性都失业了。
“混蛋！”零浏览着网页暴躁地咒骂着。
屏幕前的关秋的神色极度阴沉，缓缓地开口说：“我要弄死制定这些政策的人。”
零问：“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告诉我他们地址，我可以为了女人杀死这些罪大恶极的人。”
零说：“以你的能力，能杀光十几亿的男人吗？一旦压迫女性的意识开始，就不会终结，就算危机接触了，也是这样。女人用了十几个世纪才让自己和男性平起平坐，现在这一切都将化为乌有，而且等到男性感受到压迫女性的乐趣和益处之后，女性的地位将落到和牲口一样，再想恢复女性地位，恐怕再无可能。”
“你说怎么办呢？以我的能力，似乎除了谋杀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关秋的受教育程度和社会经验都不足以支撑她解决这么复杂的社会问题。
零正准备教关秋的时候，东区发表了独立宣言，脱离世界上现有的所有国家和组织，独立存在。有意思的是发表独立宣言的是男人，而不是女人。
第573章 断层星（24）
东部发表声明，表示拒绝人类文明倒退，哪怕断层星终将走向灭亡，他们也要守护自由。他们仅守护自由这一条，无关男女种族和生死存亡。
人类废除奴隶制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好不容易让所有人都在相对和平自由的环境下生存，绝对不能因为一件不一定就会发生的事情，从而毁灭自己的文明，让人类重回野蛮。
东部自称为“自由东部”，欢迎所有无处可去的人。很快自由东部就涌入了大量的人，房租像登天一样涨了起来。这就让很多人流离失所。
原本可以住单间的人不得不和别人合租，最夸张的是十五平米的单人小间住了六个人，房间里被塞进了像古老火车卧铺一样的三层床，大家大多数时候只能躺着，或者搬折叠式小桌椅坐着。居住环境越发恶劣。但纵使如此，东部人依旧没有搬出东部，还是源源不断有人涌进东部住宅区。
房主们笑眯眯的收着钱，他们很高兴。因为之前有消费能力的人越来越少，高层商铺的钱不那么好挣了。现在，这帮多金的女性精英为了避税纷纷涌入东部，高层商铺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
然而，这使得东部的治安越发混乱。
关秋就住在东部。她的积蓄已经快消耗完了，说实在的她真的不想合租。但是，房东又来催租了。她冲着房东大吼起来，“老子不租了，你爱怎样就怎样。”
吼完之后，关秋背着她的所有的东西，下了楼。离她居住不远的地方，就是裂谷。她背着像小山一样的行李，来到了裂谷旁发呆。
有个和她一样无家可归的男人说：“你不会要跳下去吧。既然你要死了，你的东西能不能留给我？”
关秋看了男人一眼，说：“我不会死的，就算无家可归，我也不会去死。就算这帮万恶的资本家把我逼到没饭吃，我还可以吃土。你赶紧让开，我要开始工作了。”
流浪的男人问：“你要在裂谷旁边工作？你不会是疯了吧？失足就是个死啊。”
关秋说：“你放心我不会死。我没有房子住了，我要在这裂谷下面挖个遮风挡雨的洞穴。从此以后，我就是穴居人。”
流浪的男人噗嗤笑出了声，“你这姑娘年纪轻轻的，看起来很正常，怎么净说些疯话。”
“你觉得我疯无所谓，反正这洞穴我挖定了。”关秋竟从自己一大堆的“财产”中拿出了一把绿色的工兵铲。这铲子看起来小，不过还算结实。关秋拿在手中掂了掂，“趁手。”
流浪汉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就拿这东西挖房……挖洞穴？”
“没错。”关秋说干就干，她脑袋里已经有了洞穴的雏形，一条长长的岩壁斜梯，至少要二十米深，才能够保证岩壁足够结实。这是一项非常要“命”的工程，一不小心就会摔死。她开始挖第一个台阶。
流浪汉像看疯子一样看着关秋。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打开随身携带的小马扎，坐了下来，说：“你要是死了，东西就归我了啊。”
流浪汉没什么事，就这么坐着看关秋挖土撬石。他以前是开挖掘机的，对挖掘建筑这样的事情格外感兴趣，可惜他失业了，依靠救助金和免费食站凑合地活着。这样的日子看起来悲惨，但是没有任何压力，也不用负任何责任，他唯一要负责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安全。据说最近人心浮躁，杀人犯多了起来，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要注意保护自己，不要去偏僻的地方。不过，这大白天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吧。
关秋挖的很快，没一会儿就挖了一个宽三十公分，长六十公分，高足足有五十公分的内嵌式台阶。
流浪汉看了之后，嘲笑说：“姑娘，你这样挖台阶是不行的，人走路的时候是要站直的，你挖第一个台阶没问题，但是，你往下挖，总不能劈掉整片崖壁吧。内嵌式的台阶，至少要挖两米的行人区域啊。”
关秋点头说：“这是个很不错的建议。我本来想切掉整片崖壁呢。”
“吹牛啊。”流浪汉觉得这姑娘能够坚持到天黑就不错了，就算她撑得住，她手中的铲子也撑不住啊。
时间一点点过去，大概过了个把钟头，流浪汉不再坐着，而是站起来，走到崖边，蹲下去看。因为此时他已经看不见这个姑娘来回晃动的脑袋，他以为她失足坠崖了。但是，姑娘没有坠崖，非常认真地挖着，一条足足两米深的通道挖好了。
“好体力！”流浪汉发出惊叹声。
关秋咧嘴笑了笑，“这活不是很难嘛。不过工具好像很简陋，我得买点儿更好用的。”
关秋用手机定了铁锹稿子之类的工具，然后打开了太阳能充电板，给蓄电池充电。原先这电池都是放在阳台上充电的，唉……可惜，她没有阳台了，但她拥有了整片天空啊！
大概过了三个钟头，无人机就将工具送了过来。关秋迅速打开包裹，确认收货，立刻就用上了。
她继续挖岩壁。
流浪汉深吸一口气说：“你不会真成事儿吧。”
关秋微笑不语。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关秋已经挖了二十级的台阶，这效率真不是盖的，只不过这么高的台阶，也就她能够如履平地。
她上来之后，用节水喷雾器冲洗了手之后，就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她看流浪汉还没有走，就说：“我今天不挖了，现在要工作了，你要是真想见证我的成果，明天再来吧。我看你一天没吃东西了，饿了吧，来吃一包水饼干。”
“啊！水饼干啊！”流浪汉吞咽了一下口水，不客气地接了过去。
水饼干其实就是饮料，只不过它充饥的效果特别好，所以大家叫它水饼干。
流浪汉喝完之后说：“姑娘，那你注意安全，我明天再来。”
关秋就坐在崖壁边上做速递的工作，这份工作只要有电脑和网络就可以做，门槛很低。
下班之后，关秋靠着自己的大堆行李打了个盹，醒来之后继续上工。
可谁知她刚刚准备下去，就看到一大推人往她这边走来。为首的就是昨天的流浪汉。
第574章 断层星（25）
关秋默默地看着这些不那么体面的人，搞不清楚他们的目的，难不成流浪汉见她死不成了，带人来抢她的行李不成。
这光天化日的，好像不太可能。难道他们是来看热闹的……
昨天的流浪汉朝关秋这边指了一下，大家加快了脚步冲了过来。他们在过来的时候，纷纷举起手中的手机和可控伸缩杆对着关秋拍，嘴里还碎碎念着，搞起来直播。
流浪汉靠近之后，对着镜头开始熟络地介绍起来。
“大家好，现在你们看到的这位年轻小姐，就是我之前在预告里提到的穴居小姐，她因为高额的房租流离失所，决定另辟蹊径，在危险的绝壁之上凿出一个洞穴用于居住。不过，在凿建。洞穴之前，她需要避开柔软的土层和容易坍塌的位置，在下面坚硬的岩石区域打洞，不然洞穴塌陷会有生命危险。好了，现在我们就去看一下，她昨天凿出来的阶梯。哇……我的天哪……竟然这么工整规矩，我怀疑她原先是个专业的建筑工人。小姐，这位小姐，请问你能说一下你的职业吗？”
关秋看了一下手机的镜头，又看了一下流浪汉，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冷淡地说：“这边的土不结实，这梯子也不安全，如果你们非要在这边看，我也不拦着，但是这里是崖边，掉下去一定会嗝屁。”
说完这些，关秋就快速下了自己的挖的阶梯，往下边去了。她发现一百米的距离，可能不够安全，无聊的人一定会下阶梯搞事情，影响她幽静的居住环境。
关秋决定搞三百个台阶，也就是一百五十米，然后铲掉一部分台阶，增加难度，让这些无聊的人知难而退。
但是，还是有些疯狂的主播跟着关秋下来，几乎怼着她的脸拍。
关秋快速地挥舞着稿子和铲子，假装这些人不存在。土和碎石不断地被她推下崖壁。但是它们坠落之后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想而知崖壁的高度。据说有人做过测试，这边的崖壁至少深两千米。谁要是失足坠落，肯定是先吓死，而不是摔死。
关秋走了趁手的工具和昨天积累下来的经验，挖的速度非常快，到了后面挖硬石，她将稿子舞的跟风火轮似的。
胆子比较大的主播亦步亦趋地跟着她走下台阶，一直看着她挖阶梯。她连挖了四个钟头，途中水都没有喝一口，神奇的是她试图连汗都没有出多少，连一分钟都没有休息。
主播惊叹：“穴居小姐，你都不累的吗？你是在挖台阶，不是在旅游度假啊，这都四个钟头了，我这个举手机的手都抖了，你怎么就不累呢。”
关秋笑了笑说：“比起流离失所，这点累算什么呢？”
此话一出，穴居小姐的直播视频直接被平台给置顶了，越来越多的人观看穴居小姐的直播，看着她行云流水的挖掘动作，无比解压，一天工作的疲倦都一扫而空了。
有留言说：“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精力这么旺盛的人，看着她，我觉得自己就是个半瘫痪的废物。”
很多人都附和这个观点。由于生存空间有限，大部分人的运动量都不够，每天活动的空间只有十几平方，甚至是几平方。
接下来几天，东部的人将观看穴居小姐挖阶梯当成每日必做的事情。
然后，有一天晚上，关秋一如既往地打开电脑用无人机送速递。这个时候拍直播的人觉得无趣，就会离开稍作休整，等第二天来继续直播。关秋送了大概一个钟头的速递的时候，直播平台的专业团队找到了她。
带队的是一个化大浓妆，看起来非常精干的女人。她将染成巧克力色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在脑后，耳朵上硕大的圆形银色耳环，在夜色中晃动。她说：“你好，穴居小姐我们是飞天直播的专业团队，我们来这里是要和你谈合作。我是方艳方经纪人。”
“行。”关秋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说：“我七个钟头之后才下班，你们请回吧，如果真的想和我谈，七个钟头之后再和我谈。”
方经纪人说：“你要是和我合作，可以挣的很多，现在的这份工作，有或没有根本不重要。你挖了一整天的土，又要干这么长时间的工作，你吃得消吗？从直播上看，你似乎一直是这样工作的。别人说你精力旺盛，一开始我是不信的，现在看来，你不是精力旺盛那么简单。你是不是有不寐症。”
关秋笑了笑说：“我很正常。我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就放弃自己的工作。我不会这么冲动的，现在工作不好找。我只是个无家可归的打工人，没有什么实在的价值。”
方经纪人说：“你很有价值，只要你同意我们包装你，你一定可以成为最热门的网红。”
关秋咯咯一笑，“我没有这个本事的。网红就是用来被割的，等到热度快消退的时候就是我被骂的时候。我还是比较清醒的。我可以和你们合作的，毕竟没有人会对钱过不去，不过任何需要违约金的合同我是一概不签的。如果想考违约金挣一笔，那你们就想错了。工作就是工作，不是赌博，我不喜欢任何有风险的事情。好了，我已经说了很多了。我的工作是不能出错的，要扣钱的。你们如果真的有诚意，明天早上五点钟来，我们再谈。”
“你不是说七个小时之后就下班了吗？”
关秋笑了笑说：“你不会真的以为我是超人吧，我也需要吃东西和休息。好了，你们走吧，我不会再说一句话了。”
方经纪人觉得关秋是个可打造性非常强的人，只要操作好，一定可以成为超级网红，到时候她又会成为更加值钱的经纪人了，毕竟被西部开除之后，她能够找到这份工作也非常不容易。
方经纪人根本想不到，她之后和穴居小姐做的直播，毁了科学家们的外星探索计划。科学家将视线收了回来，重新放在了断层星上，这里拥有无限可能。他们深信，断层星有能力再次扛过小行星的撞击。
第575章 断层星（26）
五点钟的闹钟响了，关秋缓缓睁开眼睛，仅睡了几个小时，她就觉得神清气爽，浑身舒坦。她的身体状态比以前好得多，精力旺盛到都快从她的眼睛里溢出来了。她的双眼在黑暗之中，如同两颗坠落在地面的星星，闪烁着灼人的光芒。
被改造之后的关秋早已经不是人类了，只是她的思维依旧停留在人类的阶段，她的眼界和野心也只停留在人类的阶段。她此时此刻最迫切的愿望竟然只是拥有一间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房间，不用交房租，可以自由支配。
多么卑微的愿望啊。
关秋的眼中出现了方经纪人的身影。方经纪人这次一个人来，并没有带了一堆人来装腔作势，她大概意识到关秋是个非常有个性的人，只有诚心诚意和她谈，才有可能促成这件事情。
“你很准时。”关秋将手一指自己对面的小马扎说：“坐吧，我这边露天居住条件有限。”
方经纪人拢了拢她精致的长裙，慢慢坐下，就这地方放着的太阳能小灯泡发出的光，略微扫视了一下周围。天还很黑，早晨五点钟和半夜十二点外头的亮度是一样的，没有区别。临晨的空气冰凉，纵使是初夏，也感觉凉飕飕的，方经纪人庆幸自己临走的时候拿了厚厚的披肩。她紧紧了自己的披肩，望向关秋，发现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却没有任何冷意。
真是个强壮健康的女孩子啊，这样的姑娘一定像男孩子一样直爽。
方经纪人单刀直入，“我们昨天晚上按照你的要求更改了合同的内容，我们只谈利益分成，所有的打赏你四我们六，这是我们最大的诚意。毕竟这六成中包含了推广的费用，团队运营的费用。我们还会提供专业的摄像设备导演，这些其实都是非常大的成本，而你只要做你本来就要做的事情就好了。”
关秋说：“社交帐号必须我自己管理，你们没有任何权力干涉我的私生活。我不会做你们的传声筒。”
方经纪人说：“小姐，你知道吗，我手下的经纪人，月收入超过百万的就有五个。只要你同意由我来打造你的人设，你一定可以成为东部最知名的网红。大家都会崇拜你的胆识和魄力，会有无数粉丝追捧你，你走到哪里都会有羡慕和崇敬的目光追随你……”
关秋见她说的忘我，便抬了抬手，阻止了她的长篇大论。关秋是普通人没错，但不代表可以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钱多多益善，只是必须取之有道，出卖自身自由得来的钱一点都不香。钱是用来购买自由的，如果有钱而没有自由，和在金山银山上坐牢有什么区别。不论这位方经纪人怎么粉饰，关秋知道她所谓的谈一谈，就是想拥有关秋的发声自由权。
这绝对不可能发生，关秋知道自己不聪明，但这并不代表她蠢。
在零的帮助下，关秋获得了眼前这位方经纪人的所有资料。
关秋盯着方经纪人不动声色地说出下面这番话：“方渊，34岁，前大洋娱乐高级合伙人，手下有1名S级艺人，和5名A级艺人，著名经纪人，以打造艺人人设闻名，手段超群，公关能力一流。别人都是经纪人找艺人，而你则是有无数艺人求到你的门下，跪在地上求你经营他们的事业。
可惜在‘人法倒退’事件之后，你遭到了排挤，直接被人从公司踢了出去。现在的你得到了一部分赔偿，但是事业却陷入了瓶颈，所有公司都拒绝了你的求职，那怕是你曾经根本看不上的小公司都婉拒了你。所以你无奈之下，只能来到了不受‘人法倒退’影响的东部。
但是东部人才济济，就算你来到这里，也没有办法找到和以前一样的公司，更没办法成为某个公司的高级合伙人。最后你将目光落在了网络直播的平台上，你说服了平台的上层，提出网红也需要运营和操作的理念，打动了这些唯利是图的资本家。
你励志成为第一网红经纪人，你嗅觉灵敏，发现唱跳型的美女主播受众太小，就将目光放到了其他板块，主打猎＋奇，当你看到我的直播之后，立刻意识到我的价值，觉得我能够让你翻身。你要向大洋娱乐宣战，也要向东部之的世界宣战。你要证明，你比任何经纪人都要优秀，特别是男人。”
方渊越听越心惊，那些人为了降低她的曝光率，根本没有将她被辞退的信息放出来，并且让她签署了保密协议之后，才支付了她应得的那一部分钱。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方渊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事实上她的声音已经沙哑了，她的紧张根本没办法抑制。她做经纪人那么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照理说有泰山崩于前而不惊的魄力，但事实并非如此。
她会紧张。
她的手不由自主地抖着。
关秋说：“五五开吧，比较是要播我嘛。你们的资源流量很重要，但我也很重要。”
方渊听到五五开之后，理智才逐渐回归，小丫头差点儿被她给打败了，说了那么多，其实都是迷魂阵，只不过想多一些分成罢了，现在的女孩子还真不能小瞧了。
“五五开，这不太可能，S级的艺人也不过是五五分成。你现在别说S级，甚至连网红都不是。”
关秋抿着唇，微微摇头，“那是你的格局不够，你很快就会发现，我的价值不止S级。我会成为超S级。”
方渊一笑，“小姑娘，你的野心还真不小，目前为止，超S级的艺人不超过3个人。你知道超S级的个人主页粉丝有多少吗？我指的是活粉。活粉超1亿啊。那是近乎天神一样的存在。我只能说你无知而勇。”
关秋并不认同，并用以下的观点说服了方渊，“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苦于无处居住，那么我就有多少粉丝。这个世界会因我的存在而改变。”
方渊和关秋谈了整整两个小时，直到太阳照得她们的脸火辣辣疼的时候，才签好了字。这是一份前所未有的合同，只谈分成不谈义务和违约。
第576章 断层星（27）
“这个世界会因我的存在而改变……哈……多么猖狂的言论。”零咯咯笑着，“这个方渊根本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丫头给忽悠地团团转吧。你这是真要做超级英雄，口头上的那种。”
“不，我才不做口头英雄。关于英雄这件事情，我已经想过了。打打杀杀的并不一定是英雄。我想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调查真相抓捕犯人这样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吧。我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我现在有个很好的设想，或许几年关秋之后，这片崖壁上全部都被打上了窟窿，人人都有可以居住的地方。虽说只是崖壁洞穴，但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关秋是个务实的人，也是个直接而坦荡的人，她不适合跟那些满肚子弯弯绕绕的罪犯打交道。
挖山洞，搞直播，是条很好的路子。零非常支持她。
签完合同之后，方渊的团队赶了过来，这次他们带了很多东西，运动型防颤相机啦、无人机和专业摄像师都有，连打光师都来了。
关秋看着他们心想，搞个直播而已，怎么跟拍电影似的。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之前说好了，关秋只管做自己的事情，他们拍他们的，互不干扰。
好多网红纷纷赶来想要继续拍关秋，反正关秋什么都不懂，可以随便占便宜。然而，方渊的团队把关秋变成了独家。方渊的手段非常粗暴，直接花了大价钱，找了安保公司，将这里围了起来，谁也不让进。小网红们非常无奈，只能骂骂咧咧的，却无可奈何。但他们都不是吃素的，开始黑关秋，说她是资本炒作，根本不是什么走投无路的速递员。
方渊并不在意这种不和谐的声音。声音越多就越火，哪怕是挨骂也是好的。人就是越炒越热的，这些人愿意成为免费的传播道具，何乐而不为呢。
关秋这边挖掘的速度非常快，由于崖壁裂缝过多，不够结实，她最终在大约一百八十米的位置找到了合适凿穴的地段。
方渊问关秋：“这里的岩层这么硬，你的镐子能凿进去吗？”
关秋说：“试试吧，台阶也是这么凿出来的，我感觉硬度差不多。而且你们给我提供了硬度最强的镐子了，不是吗？”
稿子是灰黑色的，并不是纯金属，而是合金，参杂了各种连名字都不太一定能够叫出来的元素。而且为了保证其质量和使用寿命，合金镐的镐头和镐身是一体的，镐身的位置有防滑的塑料和橡胶包裹着，握着非常舒服。
“好镐！”关秋掂了掂镐子，就开始挖掘洞穴了。她的稿子一下去，就凿了一个大口子，整个山体似乎都震动了一下。
摄像大哥的身子也随之一颤，他的身体因为恐惧而颤抖。他想挣钱，可也不想把命送在这里，他紧张地抿着嘴唇。
关秋看了一眼在她身侧的摄像大哥，说：“你往上退一个台阶，靠着墙体，这样拍的效果也是可以的。你的镜头主要是后期剪辑用的，最主要的还是无人机上的直播相机。别掉下去了，还得让我救你。”
摄像大哥暗暗一笑，从这里掉下去就嗝屁了，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他。不过，关秋的好意他领了，顺从地靠到墙边，这个位置能够将关秋的拍的更清楚一些。
这个小姐还挺上镜，摄像大哥拍过很多网红，甚至拍过一些明星，大多数都是真人比镜头里好看，她很难得，说不定就有吃这直播饭的命。
关秋没有功夫去揣摩别人在想什么，她满脑子想的事情就是快点把这里的洞穴挖好。今天一定可以挖出一个差不多的地方。她本想挖一个长方形的洞穴，却被零给否决了。
零说：“穴居小姐，你知道真正的穴居人为什么洞穴都是弧形的吗？”
关秋不假思索地说：“洞穴是天然的啊。”
零说：“弧形承压好，不容易塌。拱桥你总是知道的吧。你先挖个半圆形的洞穴，后面我再教你鱼骨支架和砌拱顶。你要多大的洞穴，想好没有？我得帮你丈量。”
“我要的不多，如果是弧形的话，空间会被压缩，太小的话很压抑，那就要一个直径五米的半圆，深六米的空间。”
零说：“差不多了，再大的话就太耗体力了。不过为了让你有安全感，减少压抑感，先挖出一个长方形的门，大一点没关系，我们到时候可以安装玻璃，提高透光率。挖出门之后，可以有个五十公分的底座高度，让你的层高达到三米。到时候这里的空间，比你之前租的房子要大多了。如果你之后还想要大房子，可以继续挖邻室，想挖几间挖几间。”
关秋按照零所说的，开始挖了一个非常大的横卧的长方形，顶角的位置和内部设计的弧顶重合。这样的大门肯定造价不凡。
直播上有人吐槽，“长方形的，那岂不是和棺材一样。”
由于关秋是不会和观众互动的，平时都是官方答复。
这次官方给的回复只有四个字，“敬请期待。”
关秋挖掘的速度非常快，很快一个门深度35的门框就成型了。接着她开始按照零说的尺寸往里面挖，里面岩石的硬度比外头要硬很多，想必是外头的岩石已经被风化了。她的速度慢了下来，不知不觉闹钟响了。
关秋放下镐子，关掉闹钟，对着无人机说：“谢谢大家的支持，今天就到这里了。再见！”
关秋回到了地面上，对方渊说：“接下来我需要钢筋红砖水泥，当然最重要的是一个雾化玻璃，这些东西的尺寸和数量，我晚些发到你的手机上。”
方渊皱了皱眉，“我们不是不谈义务吗？为什么你要起东西来，这么随心所欲。”
关秋笑了笑，“方经纪人，我这是方便你。镐子不就是你和别人谈的广告么。这些东西都是有厂商的，以我现在的人气，这个雾化玻璃我想肯定有很多厂商愿意和你合作的。我可没有找你要广告费呢。”
方渊突然笑了，变脸比翻书还要快，“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多了。”
第577章 断层星（28）
关秋把事情戳破之后，方渊这边就肆无忌惮地利用关秋打起了广告，任何一样建用到的工具，都有着巨大的Logo，方渊的业务水平可见一斑。
方渊做出的成绩让公司的人对她刮目相看，本以为她只是个夸夸其谈没有真本事的人，谁知她竟然有这样的能力，商务会谈得心应手，哪怕谈合作的人从来没有接触过，只要一个电话，对方就能够被她迷惑，甘愿听她说下去。这是一项了不起的技能。
方渊看着关秋的陡峭的粉丝增长图，露出了愉快的笑容，经纪人的价值大多数时候提现在艺人的质量上，而不是数量上。通常情况下，一个S级的艺人可以养活一个公司，就更别提一个超S级的艺人。这个关秋的确有成为超S级的潜质。
关秋的体力和毅力非常人能比。方渊试着拿过那把合金镐子，她只能非常勉强地拿起来，根本没办法像关秋那样舞到飞起来。
方渊可以从关秋宽大的衣服下面隐约看到隆起的肌肉，这样的人确实不凡。想要留住这样的人才，应该慷慨一些，不然她很有可能跳槽，毕竟没有违约机制。方渊突然后悔起来，发现自己完全被这个看起来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摆弄着。
或许只有钱可以打动她。
方渊在她们合作了一个星期的时候，就如实将钱打给了关秋。
关秋这边账户一下子就多出了好几位数，她甚至可以就此罢工，停下速递的工作，甚至去租一套很不错的房子。这样一来，她根本就不需要做一个穴居人了。
矛盾至极。
关秋很快就清醒过来，这只不过是糖衣炮弹罢了。人的意志力很容易就被金钱和娱乐腐化。她曾经从一个同学的个人主页看到一个兢兢业业的打工人变成一个狂热的消费者，然后负债累累直至破产，最终因诈骗罪进了连续。
购买奢侈品有了开头，便没有结尾。举个简单的例子，买了一条昂贵的围巾，就需要有相应的衣服，然后包包衣裙鞋子，一发不可收拾。
关秋不想进入这样的陷阱，账户里的数字让她有安全感，速递工作是她的退路，谁也别想用虚无缥缈的未来斩断她的退路。她再辛苦再疲惫也会继续干工作。
租房子终究差点儿什么，不如有个自己的洞穴。这种要资源没资源的地方，根本没有部门愿意管，谁也不会去这么危险的地方，管一摊不属于他们管理的事情，拿相同的工资，何必要多干活。关秋正是得益于此，可以挖出一个属于她的洞穴。她想过了，万一有人来管，她就换个地方挖，去那种裂谷纵横交错的地方，鬼都找不到她。
迄今为止没有任何部门找她麻烦，证明她可以在裂谷之下安家，果然东部要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开明。
由于方渊这边慷慨地提供所有需要的材料，关秋得以心无旁骛地建造她的洞穴。
洞穴落成，关秋的情绪也随之稳定下来。她的洞穴的门口由一整片雾化玻璃和一扇方形的铁门组成。门禁是非常先进的虹膜识别仪，出了关秋谁也没办法打开这扇门，除非有人强行破开。
洞穴里面非常宽敞，一张柔软无比的床和设计合理的两排储物柜。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卫生自循环系统。这个自循环系统，可以合理地处置住户的排泄物，并且燃烧提供热量供暖，或者煮饭。
卫生自循环系统让所有人大开眼界，而拥有这个系统的专利的阿兰科技公司，一下子就火了起来。
关秋这边在方渊的策划之下，直播了入住仪式。关秋背着远远超过她体型的巨大包裹，从地面往下走，有三台无人机从不同角度拍摄她往洞穴走的过程。
观看直播的人全都提心吊胆的，总感觉关秋有可能失足坠落，性命不保。直到他们看到关秋使用虹膜识别打开铁门，里面的感应灯亮起，他们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关秋将行李放入屋内之后，走到门口，对着一架正对着她的无人机，发表了开启直播以来，最长的一段发言。
“感谢大家这些日子的支持，感谢以打赏供养我的粉丝，你们能够关注我是一种难得的缘分，我们或许相隔千里，但是你和我有着共同的目标，那就是拥有一套可以由自己支配的房子。我只是个速递员，就算这辈子不吃不喝也买不起一套，所以我才想出了这么疯狂计划。我希望你们不要学我，因为这么做很危险，稍有不慎尸骨无存，而且生活在崖壁上，总有一天会脱离社会，成为一个野人。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我希望每个人都能够过上好日子。最后，祝你们心想事成万事如意，再见。”
关秋说完就把铁门关上，并且打开了玻璃上的雾化效果，以此结束这次直播。
无人机往远处飞了飞，转了两圈，拍了远景，最终在设备员的召集之下返航。
方渊看着迟迟不肯下线的粉丝们，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沉思。或许，这场直播应该继续，关秋是颗极好的苗子，只要想出能够再次打动她的说辞，或者开出更加优厚的条件，或许她就愿意继续直播。
方渊的脑子极活，很快就想到了最好的方法劝说这位非同寻常的网红。她冒着死亡的危险，缓慢地从台阶上一步步下去，直到走到关秋的洞穴之外，敲响了铁门。
关秋打开门禁监控，看到是方渊，就让她进来了。关秋这次没有让方渊坐小板凳，而是上她坐上了舒适的转椅。
“你是来看我的新洞穴吗？或者说是来和我谈下一步的直播。”关秋不喜欢黏黏糊糊的，她希望能够在两分钟之内结束，所以想往常一样单刀直入。
“很好，就喜欢和你这样聪明又直爽的人说话。”方渊欣赏地看着关秋说：“我希望你能够再挖一个洞穴当然了，如果说你觉得这附近会影响你的隐私，你可以将新洞穴选在远一点的地方。”
关秋想了想问：“那么你想我以什么名义再挖一间呢？”
第578章 断层星（29）
方渊的嘴角微微扬起，将自己的想法非常直白的说了出来，“商人逐利，说到底，我们都是为了挣钱。如果你不做直播了，我之前铺的路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够一直挖下去。”
关秋噗嗤笑出了声，“我不是挖掘工人，我只是为了让自己有落脚的地方，有安全感。”
方渊说：“看你直播的人大多数都没有落脚的地方并且没有安全感。现在，我要给观看你直播的人一个希望。”
“什么希望？”
“我已经制定好了计划，凡是Ⅲ级以上的粉丝，都有机会参与抽奖，而头奖就是你造的岩壁屋。”
关秋情不自禁地鼓掌，“真是好谋算啊。不过，我可不会那么快挖好，毕竟这是体力活。我每天直播的时间固定在晚上八点到十二点，因为我调整了我速递的班次。直播的分成我要提高，我要六。”
“你坐地起价。”
“我没有说七已经很厚道了。”
“这样，七也不是不可以。你的速递的活别干了，延长直播的时间。”方渊希望能够彻底控制关秋，她手底下的艺人不应该太自由。剥夺关秋现有的工作是实现控制的第一步，接下来就是她的思想和人格，最终渐渐沦为她手里的工具和玩偶。
关秋摇头，“你说的什么都不作数，我说了才算。新合同的分成就是六，合同期为我建好新的这套岩壁屋。”
方渊真的不喜欢别人和她讨价还价，也不喜欢看区区小网红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她的脸色略显阴沉。
关秋不喜欢看人脸色，所以她说：“你如果没想好，那就走吧，等你想好了再和我聊。我不喜欢把时间浪费在等待别人上面。”
方渊的筹码并不多，当她面前是油盐不进并且难以捉摸的关秋时，最终的选择只能是妥协。其实，她已经和各厂商谈好了后续的合作和广告费，如果关秋不做后续的直播，那麻烦就大了。
自从那条该死的法律颁布，方渊感觉自己总是在做无可奈何的事情，总是被人牵制着，这种感觉真是糟透了。可她又不得不向命运低头，向这个乳臭未干的臭丫头妥协。
方渊倍感耻辱地签了以前根本不可能签的合同。
一个速递员而已，她到底哪里来的底气。
方渊和各式各样的名人打交道，总是坦然自若，应对自如，可到了关秋这边，总是事与愿违，仿佛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非法干涉她的脑子。方渊拿着合同，甩了甩脑袋，贴着岩壁，缓缓走在别扭的台阶上。
“这该死的地方，下次再也不来了。”方渊实在气不过诅咒了一句，等到她重回巅峰，一定重新培养一个听话的艺人，像这样的愣头青她再也不想碰见了。
关秋是个讲信用的人，第二晚上八点钟准时上直播，她拿的还是那个结实无比的合金镐子。她没有在原先的位置挖台阶，而是在距离她居住的地方一公里的位置重新选址。她知道接下来要挖的不止一间岩壁屋，直到直播再也没办法吸引别人观看才有可能停止。
第一个晚上关秋的Ⅲ级粉丝就上升了足足千人，这些人显然就是冲着抽奖来的，最终目的就是这座岩壁屋。这证明方渊对人性的把控非常准确，人类中拥有赌徒心理的人还是很多的。
Ⅲ级粉丝不断增长，在开奖之夜打到了巅峰。
方渊亲自主持，舌灿莲花，功力不凡，一个个诱人的奖项分发出去，其中最引人注意的有艾家租房提供的十套为期一年的免费租赁合同，这可是真金白银的东西。
最终奖由关秋从跳跃的号码中随机出来。
中奖的是一个单亲妈妈。关秋送给了她最好的祝福，“希望这间房子能够改善你们的生活。”
当大家以为开奖之后关秋会继续挖新的岩壁屋的时候，关秋开始修非常密集的铁栅栏式的扶手。她说：“自己住没关系，因为她身手好，给孩子住不行，这样的阶梯太危险了。一百级台阶对大人来说无所谓，但是对孩子来说就太费劲了。”
粉丝们都被关秋的温柔击中，更加喜欢她。
关秋这边修好了栅栏之后，才开启了第三间岩壁屋的建造。
而关秋怎么也没想到岩壁屋会被上层看中。上层开启了一场多方联合会议。参会的代表有政界、科学界、工程界和商界等，他们围绕岩壁屋项目和蓝1号小行星危机两个议题，进行了交叉发言。
这帮精英在参议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有一个“非人”的高级存在死死地盯着他们。
工程界发言：“我很荣幸代表工程界在此发言。我们经过研究，发现岩壁工程和天桥工程，将改变我们整个星球的生存方式，我们现在的技术完全可以支撑这两个项目。只要这两个项目开启，将有数以千万计的岗位出现。甚至可以解决最为迫切的人口问题。人人有房住，人人爱生活，这样的美好理想都可以实现，就在断层星，不需要去其他的星球……最后，我再次强调，工程技术方面完全没有问题。”
科学界代表非常激动地发言，“真的没想到还有这样一条路可以走，我想我们应该给那位穴居小姐颁奖，她给我们新的启示，让我们产生了抵抗外星文明的勇气。岩壁和天桥工程解决了民生问题，而接下来我要提的工程将解决蓝1号小行星危机。我们可以暂缓毫无头绪的星际航行的项目，开启保护器项目。我们将和工程、商业部门合作，设计一种耐高温耐冲击的球星保护器，在行星即将发生撞击的时候，让人们进入家庭型保护器，只要人活着，文明总是可以重建的。不过就是多一些裂缝，我相信百年之后，我们肯定有能力实现灾后重建。”
商界的代表双目熠熠生辉，“每个项目我们都很感兴趣，这些都是可以民营化的项目，可以缓解上面的压力。我相信这些项目交给我们，我们一定能够将这些项目做大，惠及所有人。”
科学界代表说：“我们之前的目光都错了，应该低头，而不是抬头。那个外星提示，误导了我们。如果我们将目标设定在岩星，存活下来的一定是很小的一部分人，而不是大部分。那样很残酷，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做的比一百年前更好。”
第579章 断层星（30）
科学家们在联合会谈之后，又开了一个本部会议，他们要考虑的可不仅仅是住宅和人口的问题，还有外星启示。
“我们不能排除蓝1号撞击断层星，直入地心，搅动地心熔岩，形成大喷发，到时候整个断层星都会变成火炉，还是会毁灭，不是吗？我认为太空航行的计划必须继续，不能因为无利可图而停止研。”
“你说的有道理，但除了我们，其他人根本不会考虑未来，不会考虑生死存亡，如果普通人知道太多的事情，反而会让他们陷入痛苦和疯狂。我们要做的是说服上面的人。他们好像已经忘记对撞机的启示了。那可是外星文明，他们在监视着我们，并且试图影响我们。那怕他们现在是友好的，不代表会永远友好，也不代表其他外星文明是友好的。”
“你的意思是不仅要研发太空飞船，还要研发太空武器是吗？”
“没错，我们必须提前考虑这件事情。没有太空武器，我们将任人鱼肉。你们想过没有，如果说我们超级太空武器，就可以无惧小行星，对其提前发现拦截，就像拦截导弹那样。有句话说的好，进攻是最好的防守。”
“以目前我们的力量，研究的项目不能太多，必须确定主要方向。现在我总结了几个太空项目的方向。1.武器；2.宇航；3.空间站。空间站这个方向我做个补充，在空间站上，我们必须做到完美的自循环，确保站内人员的生活和繁衍，那怕断层星毁灭，也能够保证文明的延续。这个方向的成本，远比宇航节约。”
“很好，大家多多地提建议，这次的会议非常重要，直接影响到我们断层星未来的科研方向。”
这个会议一开就是整整三个月，科学家们开展了头脑风暴，对各个设想的优缺点都进行了分析，最终得出了最佳方案。
他们确定了三十年、五十年和百年计划。三十年建造环绕断层星的同步卫星空间站和发射岩星观察卫星，五十年研发太空激光核武器并解决能源问题，百年建造三艘超级太空母舰，以实现同步空间站转移。同步空间站转移是目前他们想到的最“节俭”并且最有可能实现的计划。因为岩星贫瘠，距离断层星太远，资源输送困难。万一断层星全面毁灭，那么就将空间站转移到岩星，这样一来，就可以争取到足够的时间让断层星人对岩星进行开发。
他们确定了研究方向之后，就开始进行分割研究，每个团队攻克一个小项目，设定相应的时间节点，最终完成目标。
零以旁观者的身份参与了这次会议，对他们解决问题的能力刮目相看。人多力量大这话没错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也是有可能的。
当然零让蓝1号虚影出现在他们的超级望远镜中，是为了让他们产生危机感，离开岩星，为断层星人创造更多的生存空间，以确保他们不会灭种。
现在，断层星人灭种的危机已经解除，并且成功地出现了另外一个时空走向。这样一来，零就有了非常可口的时空残影可以吃。
零真没想到自己搞的“蓝1号虚影”成了虚头巴脑的东西，还不如关秋挖岩壁屋来的有效。
各个开发商开始争先恐后地探测陡峭的岩壁，以低价购买足够结实的岩壁进行住房开发。不过几年之后，就有数百个岩壁楼盘进行一期销售。
岩壁屋的项目得到了政策的支持，还有一些层面较低的地方竟然出现了0首付购房政策。有些岩壁屋的价格甚比两年的租金还低，如果是租赁的话，真的是堪比白菜价。
就这样人口危机解除了。
零观察躺在床上看肥皂剧的关秋，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附身在她的身上，她这样固执有无趣的人，才会有毅力去挖岩壁。所谓的英雄梦，其实都是为了提高她的身体素质做的铺垫。
她的挖掘直播一做就是好几年，但是她依旧有很多粉丝。哪怕岩壁屋已经普及，粉丝们依旧愿意看她熟练地挖掘岩壁。哪怕她挖的岩壁屋不像官方售卖广告的那么大那么精致，粉丝们依旧觉得她造的房子是最暖心的。
肥皂剧没有了，插播了一条新闻。
“西区正式宣布废除复古法，复古法将重新成为历史，独居税也会成为过去。所有人将重新恢复自由……”
“呵……”关秋冷笑一声，就将电视切换成了网络播放模式。
零问：“怎么了？你不希望废除这几项法律吗？”
“我只是觉得很可笑，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话语权都在那些人的手中，而我们都不过是提线木偶罢了。我一点也不想听这种无聊的新闻，真是有病到了极点。他们废除这几条，不为别的，只是因为区内的岩壁屋卖不出去，价格也上不去。你看看，东区这边岩壁屋价格是其他地方的五倍，他们只是屈服在资本之下罢了，一点都不新鲜。”
“你……有点颓废……”
关秋说：“我不颓废，我是个很积极向上的人，除了我，还有谁可以在存款多到这种程度的情况下继续做速递呢。”
“我没问过你，为什么还在做速递？从现在开始，你就是躺着什么都不做也够活了。你就没想过出去玩玩，找个相应的人，结婚生娃么？”
“零啊，我已经和他们都不是一个物种了，我是不可能爱上普通人的。我是断层星的无名神。”关秋说这话的语气相当忧郁。
“啧啧啧，我真没想到你的脸皮这么厚。”零连连摇头，这个宿主真是没得救了，“是我不对，忘记改变基因会有人种认知混乱的后果，说真的你和普通人很有可能出现生殖隔离。我应该对你的未来负责，而不是让你像咸鱼一样活到老。”
“没事，我以前也是咸鱼，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让我成为真正的咸鱼。”关秋呈大字型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
零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宿主真的很孤独，她应该对自己的宿主负责。零决定用之前收集的能量为关秋做一些事，当然前提是她同意。
“关秋，我可以将你送到一个全都是异能的星球，那里很危险，但是会很有趣，你愿意去吗？只不过，我仅负责将你送过去，而我将脱离你。”零非常认真地询问。
第580章 断层星（31）
这是一项极其重大的决定，关秋没办法立刻做出选择。她现在玻璃前，望向窗外，抬头看，对面的岩壁已经开始施工了。
听方渊说她这边的岩壁裂缝太过密集，而且位于居住平地一侧，如果进行大型施工，集群挖掘，万一动了平地侧的大楼地基，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对面密集的脚手架，关秋感觉越发孤独，这么多人，大家都居住在一起，她却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种感觉糟糕透顶。
她拿起手机。随意地翻着通讯录，她发现里面可以联系的人不多。她拨通了很久没有主动打过去的电话，那是她妈妈的电话。自从她做了主播，她的妈妈就会时常的电话过来问她手头上有没有钱，说是房租越来越贵，没办法维持生活了。关秋会给他们稍微打一点钱以尽孝道。
电话很快就通了，“喂，小秋，你怎么打电话来了？”
关秋的身体僵了僵，她异常灵敏的耳朵听到了非常清晰的婴儿哭声，这绝对不是电视里发出的声音。她不动声色地说：“妈妈我好像听到小孩儿的哭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婴儿的哭声越发清晰。关秋的妈妈说：“嗯，那是你妹妹的哭声。”
“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都没告诉我一声，我应该给小宝宝包一个红包的。”关秋有些不痛快。
关秋妈妈犹豫了一下，说：“小秋，有些事情该让你知道了。我和你爸爸结婚的时候都太年轻，什么都不懂，把你生下来的时候，我才二十岁。我们的婚姻很痛苦，在你看来我们是迫不及待地将你赶出家门，就连你的东西也是我们打包好寄过去的。事实上，在你离开的那天，我和你爸爸就离婚了。”
“可是……这不对啊……你们一直住在一起不是吗？”
关秋妈妈叹了口气，“你知道的，现在的房子很难找，你爸爸他不肯搬出去，我也不肯搬出去。他就带着他的女人住在了你的房间。照理说我可以嫁人离开，但是我不想这么做，我觉得自己一个人过挺好的，自由自在。但是，我没想到在一次派对中，我怀了孩子。你知道的，在此之前放弃孩子犯法，所以，我把她生下来了。其实，妈妈也是有点儿尊严的，不想问你要钱，但是东西实在太贵了，不婚╱税又高，我没办法维持生活了。你爸爸他免了我几个月的房租，但是她老婆不肯，天天闹，我也实在没办法了，才会问你要钱。我知道你直播挣钱不容易，虽然有很多打赏，但平台是要抽大头的，这个妈妈都知道。”
说到这里关秋妈妈开始哽咽，“那个锤子我查了一下25公斤重，你却要拿它天天挖洞穴，我想我连拿都拿不动。妈妈不应该问你要这样的血汗钱。”
关秋默默地着，然后说：“这钱我挣的不辛苦。你真的那么需要钱，我的钱可以都给你们。”
“我们？包括你爸爸？他也有？你要给他钱？那不都是他老婆用掉了？”关秋妈妈立马停止哽咽，语气有些生硬。
关秋听到这里，无奈又失望地笑了笑，说：“毕竟他是我的爸爸。你放心，我会妥善处理的。你给小妹妹建一个账户，我会给她也留一份。”
“妈妈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只是你为什么要用‘留’这个字眼，太不吉利了。”关秋妈妈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非常高亢，十分兴奋。
关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了几句，挂了电话之后，她又给爸爸打了电话。她在这个电话里也听到了婴儿的哭声，她确定这是同一个孩子。
“小秋，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平时不都是联系妈妈的吗？”
说了这一句话，关秋就听到了爸爸细微的倒抽气的声音，她怀疑有人在拧他的大腿。
“妈妈都跟我说了，爸爸你不必装了。说谎也是很辛苦的。”
“呵呵……”关秋爸爸干笑两声，说：“你妈妈这人嘴巴真不严实，这说好瞒着你的。”
关秋原先就和爸爸没什么话，今天也不想说太多，干脆单刀直入，“给我个账号，给你汇点儿钱。”
“这怎么好意思……”关秋爸爸又抽了一口气，随后听到了揉搓衣服的声音。看来这把掐的不轻。
“没事，有了这钱，你说话可以硬气一点，甚至还能换个老婆。”关秋在丢下了一颗炸弹才挂了电话，算是给他们无趣的生活中投放一些可变因素。
关秋找了信托，对她的巨额银行存款进行处理，她将每个月向三个账户发放相应金额，这些钱够发几辈子。当这三个账户不存在的时候，账户所属人可制定继承人，进行账户更换。
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在账户里的钱发到第二个月的时候，关秋的妈妈主动离开了她居住了大半辈子的房子，找了环境更好的房子住。而关秋的爸爸则离婚了，他大概不愿意有人白白分掉他一半的钱。他过上了令人羡慕的有钱有闲的日子。
关秋在即将离开断层星的时候，给方渊打了电话，说：“我立马要死了，直播不能继续了，再见，方总。”
关秋将门口的智能摄像头对准自己，然后从岩壁上的台阶上一跃而下，算是给所有的粉丝一个交代。
关秋不停地坠落，在即将碰触地面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黑窟窿，直接掉了进去。
方渊是最先发现关秋坠崖的视频的人。粉丝们为关秋举行了盛大的追悼会。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他们所崇拜的穴居小姐竟然有那么重的抑郁症。
断层星这边的事情和关秋再无瓜葛，因为她通过能量虫洞，来到了孢子星上的环岛市。这里的人都蹦蹦跳跳的，动不动就有人飞上天。
关秋站在环岛市最繁华的街道上，看着徒手飞天的人和像闪电一样奔跑的人，浑身的血液都奔腾了起来，这里才是她真正的归宿。
“零谢谢你！”关秋热泪盈眶。这时她的上衣口袋响起铃声。她摸到了一个四四方方，光滑温润的手机，拿出来一看，竟然通体晶莹，里面是立体图案。
她看到一个立体的数字零不断旋转。
手机发出了询问音，“主人，是否接通？”
“是。”
零的声音响起，“宿主你好，现在你已经到达目的地了，我相信你会爱上这片广漠躁动的土地。这里除了变异人还有变异动植物。我已经给你造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身份，你的账户和资料手机里都有，慢慢摸索吧。”说完，旋转的零就不见了。
关秋对着手机说：“我是谁？”
手机询问：“请问是需要调取您的身份信息吗？”
“是。”
“关秋，女，25岁，怪物猎人……任务1：击杀巨型变异鼠……”关秋看着这些资料，激动地心脏都要从嘴巴里跳出来。
“太刺激了！”关秋兴奋地跺脚，一飞冲天。
第581章 灰眼
零安顿好了关秋之后，就接收了下一条信息云，她发现基础能量足够丰厚之后，能够轻而易举地捕捉信息云。
她准备和信息云进行交流的时候，一团沉闷的毫无生气的灰色电磁云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团电磁云所蕴含的能量不容小觑，它像乌云一样翻滚着，散发着压抑的气息。它缓缓展开，就像即将搅起风暴的模样，云体滚动，有些许彩色的光芒激射而出，感觉里面有东西在剧烈地挣扎着。
零面前的信息云，突然被抽离，就像一条上钩的鱼儿被灰色的鱼线拉扯着。她明显感觉到这团信息云在挣扎求助。
“什么东西？”零感觉到危险，和这团灰色能量迷雾保持了距离。
迷雾开始向内翻滚，从变换不定的云雾装，固定成灰色的椭圆，表面沉寂，如同无风的死水。迷雾的中央位置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幻化出一个巨大的灰色眼球，惨白的瞳孔和灰色的虹膜，给人一种极其诡异的感觉。
灰眼发出了瘆人的笑声，“天哪，又是一个流浪者，加餐加餐！告诉你啊，我肚子里有不少流浪者，其中有几个消化了几万个标准年都没消化掉，真是够硬的。不过，终有一天我会吃掉所有的流浪者，变成可移动的黑洞，吞噬一切。”
零打量着像灰色金属肥皂一样的灰眼，悄悄释放了能量网，进行简单的能量强度探测。在正常情况下，零的能量网在接触到猎物之后，会将其裹挟住，让它无法动弹，就像她之前捕捉文明调查员那样。这次她的能量网触碰到灰眼之后，就像一张脆弱的纸靠近燃烧的火焰，几乎在一瞬间就被熔出了一个大洞。
灰眼得意地狞笑着，“怎么样，没见过这么强的电磁体吧。其实，我们同宗同源，都是电磁体，是蕴含极强能量的存在。我只要存在，就会像太阳一样向外辐射能量。这是一件非常了不得的事情。我和太阳有略微的不同，那就是我比太阳更热更凶狠。”
“你一定很寂寞吧。”零浑身上下散发着鄙夷的能量波，就连刚刚释放出去探测的能量网上也不可避免地沾染这充满不屑情绪的波动。
灰眼非常敏锐，没有任何偏差地接受了这种令人不快的情绪。
“你真讨厌！不把你吃掉，简直对不起我捡到的万能的钓饵。你知道么，我手里的这团信息钓上来过很多千奇百怪的能量体。如果我的检测没出错的话，你只是形体小，体内所蕴含的能量极为丰厚，像你这样喜欢折叠能量的流浪者不多。大多数的流浪者都喜欢搞乱花里胡哨的外形，生怕别人看不到他们。一群爱显摆的家伙。”灰眼那白色的瞳孔出现了诡异的漩涡，旋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形成了如同漏斗般的深涡。
零感觉到无形的力量拉扯着她，试图将她拉入疯狂旋转的漩涡之中。零想到自己的能量网被灰眼熔化的模样，由此可见，灰眼所蕴含的能量强度远超于她。如果硬碰硬，很有可能会被它分解掉。零一念及此，使用能量反推，猛地向上，摆脱漩涡的正对的方向，只觉身体猛地一抽，就像一直紧绷的橡皮筋断掉。
零发现了灰眼的这一缺陷之后，意识上的压迫感就瞬间消失了。
灰眼转了过来，但是对准她的是圆圆的眼球，而不是凹陷的漩涡。眼球瞄准零之后，迅速变成漩涡，试图再次将零吞进去。
“原来如此……”零这次没有呆呆地等待漩涡的形成，而是瞬间游离到了灰眼的背后。灰眼的手段没有那么高明，由于它本身的质量有限，所以使用了能量自旋的手段以提高引力，捕捉猎物。零怀疑这家伙是在吹牛，这样的手段怎么可能抓得到有形体的高等流浪者。灰眼要是遇上金蝶或者史莱姆，一定会被他们虐到体无完肤。
零抽出一条长长的能量旋必，控制它的形状，让它变成一条尖锐细长的白刺。
灰眼的声音微微颤抖，“好好好，我的确没看错，能量固化，这可是高等流浪者的技能。你一定会很好吃的。”
零迅速绕到灰眼的后方，将白刺射了出去。白刺以光速扎入灰眼，直接扎穿了灰眼，从那头飞了出来。在白刺飞出的瞬间，些许彩色的光逃逸出来。这股彩光在灰色的能量体中透出，格外违和。
零将衰减的白刺收回，发现白刺的强度和形体都衰减了，这证明白刺的能量有一部分被灰眼吞了。
零惊讶地发现白刺上多了一段讯息。
“终于有人可以射穿它了。我感觉到一股强悍的能量穿了进来，在它的身体上扎了个窟窿眼，这前所未有。你一定在想，我是被吃掉的流浪者。事实并非如此。我们是共生的能量双生子，它诞生的使命是吞噬能量，而我的使命是辐射能量。一开始我们势均力敌，我照耀宇宙，它默默地铺开，接收微弱的宇宙辐射的能量。
直到有一天，它疯了，飞速折叠，将我也折叠进它的身体之中。它说它受够了像一条没用的海带一样漂浮着，它要主动出击掠食。我本想反向折叠，将它强行铺平，可惜我辐射了太多的能量，根本不是它的对手。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当它吃掉流浪者，就将流浪者包裹在我的能量之中，避免被我弟弟吞噬。这么多年，我弟弟一直以为他成长了，其实它一直都只是弟弟，它没能吸收流浪者的能量。我希望你能够帮助我们脱离我弟弟的裹挟。你刺穿我弟弟的身体时，那一瞬间它的能量体出现了缝隙，我和流浪者们发现了它的弱点，并且做好了脱离它的准备。前提是你再次刺穿它的身体。只要我们成功脱离它的裹挟，我们保证将自身一半的能量赠送给你。拜托了。”
零想起了之前闪烁的彩色光芒。这是一种格外温和舒适的能量射线，再加上灰眼恶劣的行径，零决定帮助它们。
零挥出一支纯白的能量刺，以为能够像之前一样将它射个对穿。谁知灰眼竟学乖了，避开了能量刺。
零讥讽说：“躲开了？你不行嘛。”
灰眼冷笑，“少激我，傻子才硬碰硬。”
“你硬吗？”零继续嘲讽，“看我怎么把你射成马蜂窝。”
第582章 灰眼
零平日里看起来圆圆的，是非常内敛的白色小球，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只平平无奇的乒乓球。她为了对付灰眼，调动了几乎所有的旋臂，几乎在一瞬间变成了一只奇特的白色海胆。
她毫不犹豫地将旋臂甩出去，白芒齐发，就像战场上弓箭队齐齐发射的箭羽。
如果用人类的眼睛看，大概只能看到白光掠过。但灰眼却能够捕捉每根白芒刺的行踪，并且轻松地躲开。
灰眼咯咯笑了起来，摆出了嘲讽的眼神，用刺耳的语调说：“你就这点儿本事吗？”
所有脱离零的白芒刺失去目标之后，打了个转，重新回到了零的身体中。零又变回了白色乒乓球的模样。
灰眼看到这一幕，更加鄙夷了，“你竟然回收能量，也未免太弱了。你这种行为就像在站场上捡垃圾。看着吧，很快你就会成为我的收藏品之一了。”
灰眼继续追击零，在它的眼中，零已经是它的囊中之物了。
零再次膨胀起来，只不过这次形成了巨大的长刺，整个身体像锥子似的朝灰眼射去。
灰眼竟然没有打开漩涡吸收，而是像踩着狂野的滑板车往旁边一荡躲开了零的全力一击。
零巨大的白芒刺没有刺中目标，绕了个大圈，远离灰眼。
灰眼疯了似的呜哩哇啦地大笑着，“你刚刚在刺穿我之后，收到了我哥的讯息了吧。告诉你，那是我故意让你射中的，以此给我哥哥一点儿虚无缥缈的希望，哈哈。这么久了，他还是那么笨，我估计就算恒星熄灭，他的思维也不可能有丝毫的成长。我的哥哥真是个蠢货啊，天真的以为有人可以救他。你知道吗，我的哥哥被我关在了我制造的时空里，他出不来的。真不知道你们这帮流浪者是怎么想的，都其身难保了，还想着拯救别人，最看不惯你们这一点。看你这样子，也就嘴炮厉害。我已经玩腻了，你现在可以去死了。”
灰眼追逐着关秋，身体再次出现了漩涡，旋转的速度更快，形成的引力更强。
就在这个时候，一根尖锐的白芒刺从灰眼的背后射了进去，再次刺穿了灰眼的身体。
灰眼的漩涡之中出现了一点绚丽的彩色光芒。起先只是一点，越变越大，亮度也越来越强。灰眼暗沉的身躯，裂开了一道歪歪扭扭的口子，最终它被彩色的光芒笼罩。灰眼球形的身躯缓缓铺开，内里翻向外侧，一道彩色的光幕形成，不断地向外辐射能量。
接着，各式各样形体不一的电磁体从光幕中涌出，少说也有百来个流浪者。
看着那么多流浪者同时出现在一个时空中，零有些不敢相信，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你们不会都是流浪者吧？”零感觉自己误入了动物园。
彩色的光幕飘荡起来，就像用高超的多色叠加技术染出来的绸缎。它的身躯不停地起伏着，朝零飞过来，看起来像被风吹起涟漪的水面。
“你好，我是光，他们都叫我小光，你也可以这么叫我。”小光依旧像绸缎似的飘荡着。
“小光？”零将它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问：“你杀了你弟弟？”
小光连连否认，“不不不，我不可能杀死我的弟弟。因为我们是命运共同体，我和他生死与共。若非如此，我早就被他弄死了。我是光，我弟弟是暗影，它现在依旧在我背面的空间里生存者。”
“你背面的空间？我真是越发听不懂了。难道你们不是单纯的能量体？”零有些疑惑。
小光说：“我和暗影准确一点说是时空双生子，自我们有意识开始，我们就拥有了一定的时空操控能力。只要我和暗影联手就有控制时间的能力。可惜，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弟弟不满足于现状，认为我们能够控制这个宇宙气泡，可以主宰一切，最好是将整个气泡吃进肚子里，那么它就可以强到去吞噬周边的宇宙气泡。它立志成为最强黑洞。当它真的变成黑洞，到时候所有的时间空间概念都会失效。当然，现在的暗影距离黑洞还有很长的距离，但不阻碍它祸害别的宇宙生命。有的时候我真的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和他捆绑在一起。”
零说：“大概是因为它的太恐怖了，所以需要你来牵制它。如果不是你，这些流浪者都会死吧？”
小光说：“没有你，我们都会死，我们之前说好的，能量给你一半，我们一定会说话算话的。”
小光身体不断溢出彩色的光芒，变成了一道光膜，流浪者们直接分离能量体，将揉搓成球形的能量朝光膜上扔去。
没多久光膜上就多了很多的能量球。看着这些能量球，零有种消化不良的感觉。
“这……”零装腔作势想要推脱一番。
小光善解人意地将能量光膜一裹往前一推，说：“请你收下。”
零嘿嘿笑了一声，将比它身体大上至少两百倍用旋臂往自己身体这边拢了拢，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她暗忖这得吞多少个残影才能得到这么多的能量，如果一次都吃下去，很有可能消化不良啊。
零发现这些流浪者在交出能量之后准备离开，她赶紧叫住他们，“等等！我有些问题想请教你们。”
已经往外飘的流浪者，停了下来。有个友善的白兔形状的流浪者问：“什么问题？”
零生怕它们不耐烦，飞快地说：“文明监控局，我想知道一切有关文明监控局的事情。特别是魅星人，我想知道文明监控局为什么那么痛恨魅星人。”
白兔粉色的耳朵耷拉下来，说：“我不怎么喜欢和这些组织打交道，我是个正统的流浪者，只看风景随风飘荡。”
“谢谢你告诉我这些。”零有些失望，毕竟这里全都是有形体的流浪者，如果他们都不了解文明监控局，恐怕只有她自己去了解了。
“很抱歉，我对文明监控局也不了解。”接下来有很多流浪者都说了这样的话，然后悠悠哉哉地飘走了。
零这才发现自己可能是比较鸡血的流浪者。并不是所有的流浪者都喜欢改变世界吞噬时空残影，也不是所有流浪者都在乎痛鸣兽和反体。
看着一个个流浪者离开，零的情绪渐渐低落，原来流浪者之所以为流浪者，是因为大家都不喜欢有所关联。
直到一个人形的流浪者来到零的面前，事情才出现了转机。
第583章 英加和莱斯（1）
人形的流浪者非常难得，一般做了流浪者，那怕拥有人类的人格，也不太会有人保持人形，除非他有着某种强烈的执念。
这个人非常好看，半长不长的浓密头发下隐约看到一只银色的耳钉。他长相英俊，身形笔挺。最引人注意的是他潮到极致的穿着，临空站立，就像在拍摄海报的明星。
他像个真正的偶像似的，摆出完美的表情，神情柔和，看零的眼神像看追随他的粉丝。
零感觉到或许他的本体并不好看，所以才会对外表这样在意，他的发型更是一丝不苟，每一根都在努力地提高他的颜值。
这样的人通常脑子有病。
“你好，我是英加，一个没有任何头衔的流浪者。”英加摆出完美的微笑，头发轻轻摇动，闪烁着光芒。如果在某个1级星球出现，他一定会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单凭这个微笑，就能够引来万千少女的尖叫。
其他流浪者觉得自己已经给了一半的能量，兑现了诺言并不想继续留在这危险的地方。暗影只是暂时被压制住了，随时都有可能反扑。
零又问了一次，“你知道文明监控局？”
英加微微点头，“我非常了解文明监控局，在成为流浪者之前，我是副局长啊。我和局长曾是好友，可惜我们之间理念不同，最后分道扬镳了。”
零看着英加，为了验证他的话的真假，她故作随意地问：“局长叫什么名字？”
“莱斯。”英加不假思索地说出这个名字，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们真的是很好的朋友。我和莱斯之间的故事非常地长，我只捡一些要紧的说。我们是在文明监控局成立之前相遇的，他当时乘坐着一艘能量非常有限的小飞船，看起来应该是救援飞船。他非常努力地想要靠近恒星捕捉能量，可以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飞船只是绕着恒星缓缓地转着圈。由于距离太遥远，恒星所辐射出来的光只够飞船维持基础能量，就连莱斯的生命能量都没办法维持。
莱斯因为身体的能量供应不足而渐渐衰弱，说直白一点就是快饿死了。莱斯不想让自己的意识消亡，所以用脑波解析器收集了自己的意识和记忆，并存放在飞船的主控系统上。
现在开始说我的事情了。我是那颗恒星系中的一颗行星上的一个超级明星。我十三岁出道，一直都处在巅峰的状态，只要我出演的电影都会极度畅销，创下一个又一个的奇迹。我本以为我就会这样一直有名下去，直到我一天睡醒，发现一个陌生的女人躺在我的床上，而我的手里握着凶器。无论怎么看，都是我杀了她。那个时候，杀人偿命，一点儿余地都没有。在我以为我必死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宇航项目，只要有人愿意坐上永不反航的太空飞船就可以免除一切刑罚。我那个时候正处于最好的年华，因为公司严格的管理，我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谈过。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所以就坐上了这艘永不返航的飞船。
唉……我那个时候真的是太年轻，想的太少，只觉得葬在太空是一件很酷的事情。大概是我成名太早，书读的少，不太聪明，所以做出了这么蠢的选择。如果我再年长一点，我就不会做这样的选择。我宁可去死，也不要承受这种孤独和恐惧。我就这样在飞船中死掉了。”
“死掉了？”零忍不住询问。
“没错，就是死掉了，我想我应该是饿死的。飞船只是一个小小的飞行器，里面空间有限，装载的食物也非常有限。而我活动的空间更是小的可怜，就跟一副棺材似的。现在想起来，我依旧觉得很恐怖，那种孤独和绝望感是最折磨人的。我透过一个小小的方窗看宇宙，星星点点的，和夜晚在母星上看天空没太大的区别。
食物刚刚没有的时候，我觉得很饿，后来渐渐的我就不饿了，沉睡的时间也越来越长。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自己的尸体，我才意识到我死了。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什么是信息云，什么是流浪者，只是科学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以为自己变成了‘鬼’，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我一直在小小的飞行舱中呆着，飘在方形窗口的位置看向满是繁星，对我来说却虚无的宇宙。说实在的，那个时候的我思维是停滞的，虽然有意识，但是懒于思考，沉迷于这种浑浑噩噩半醒半睡的状态。这样的状态比我清醒的时候舒服多了。我的意识直到看到了莱斯的飞船才彻底清醒过来，想着怎么才能够到那艘飞船里去。谁知道念头一过，我就到了莱斯的飞船里。我的出现，触动了飞船中的脑波解析器。我就通过解析器和已经成为电脑数据的莱斯交流。那个时候我们两个不知道什么是流浪者，不知道什么是能量体，单纯又可爱。两个无聊的意识因为彼此的存在变得有趣。
一开始莱斯的话不多，一直听我说我的人生故事，后来他渐渐打开了心房，和我说了他的故事。我发现我的故事和他的故事一比，就像儿童的童话书，而他的故事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在人类情感的漩涡中速腾。纵使他已经失去了克隆人的身体，可他一直保留着克隆人的自卑。无论我怎么鼓励他，这种克隆人的自卑都留在他的数据之中。我们围绕着恒星转了很久，突然被一只长相奇怪有点像水母的电磁体捕捉。他让我们叫他流。”
听到“流”这个字，零的思维区猛地一颤，他口中的流不会就是史莱姆流吧。如果是，那也太奇怪了。中级文明调查员丁新说过莱斯曾得到了永夜文明的指点，才建立了文明监控局。零感觉自己试图离真相更近一步，很是激动。不过，零不想因为多嘴而打断英加的诉说欲，强忍住问问题的冲动，装出一副合格的倾听者的模样，偶尔嗯嗯附和两声。
英加没有注意到零的变化，继续滔滔不绝。
第584章 英加和莱斯（2）
英加说起流的时候两眼发光，那模样似乎极为崇拜他。零想着自己看流的时候，似乎也是这样的神态。
“我和莱斯从流那里获得了流浪者的所有信息，也得知了痛鸣兽和反体。不论是我，还是莱斯，现在还是未来，我们都致力于避免无限宇宙出现痛鸣兽。如果出现太多的痛鸣兽，无限宇宙终有一条将归于虚无而死去，这很恐怖。哎呀……一不注意就跑题了。我继续说莱斯的事情吧。
莱斯很崇拜流，问他能不能收自己为徒，能不能让他也成为流浪者，毕竟那个时候的莱斯还只是电脑数据罢了，并没有像我一样的能量体。流是个慷慨又热情的人，非常爽快地答应了莱斯的请求，并将莱斯从飞船主系统中抽离出来，让他也成为和我一样的流浪者。”
零趁着莱斯停顿的空隙问：“和你一样的流浪者？就是说你在遇见流之前就已经成为流浪者了？”
“没错。”莱斯的神情略显得意，“之前我一直以为，我变成这样是因为在死之前，身体收到了各种宇宙射线的洗礼，发生了某种异变。流告诉我，流浪者的出现基本都是随机的，除了有像他这样的超级流浪者，才能够自主制造流浪者。流还说他怀疑无尽宇宙中有一个专门诱发信息云溢出母星的引擎，这种引擎有着一定概率加固信息云，使之成为流浪者。
莱斯是流制造的流浪者，所以他的人格数据格外稳固，说直白些就是偏执。我深受其害。一想到莱斯做的那些事情，我恨不得把他的信息云给打散了，然后把他塞回飞船的主系统里去，让他继续承受空虚寂寞。”
零发现莱斯跑题严重，决定拉他一把，“莱斯做了什么伤害了你？是在建立文明监控局之后吗？”
“是的。我和莱斯跟着流学习了很长的时间，莱斯的悟性比我高，因为他的思维基础区要比我丰富得多，这是后天学习没办法提高的区域，直接决定了流浪者的创新创造能力。莱斯的思维基础区非常庞大，流说莱斯是他见过的最具潜力的流浪者，很有可能取代他，成为流浪者的灯塔。
我没有把这话放在心上。但是莱斯将其奉为真理。有一日，流说时间—空间二维区出现了非常可怖的危机，就离开了我们。自那之后，莱斯制作了一个信息云捕捉仪，只要是那种稳定到可以飘出母星的，捕捉仪会直接收入云库。云库中的信息云会经过筛选器进行分级编码，益于后期收集数据用以分析。再此之后，编过码的信息云会进行人格互补配对，其中一个为主导者编为A，另外一个则为B。之后再将A和B塞到仿真人之中，给他们配上基础工作领花，也就是能量载体，可用于攻击，也可用于防守。他们通过做任务获得积分，可以兑换相应的工作领花。这一系列的兑换机制和任务分派机制，都是通过莱斯所设计制造的智能派勤系统完成的。
而我，只是帮他看着这些复杂而庞大的设备。说白了，我就是给他打杂的。本来这一切都挺好的，莱斯用他所设计的智能系统，消除痛鸣兽产生的因素和他所痛恨的魅星人，知道我在只能系统中看到了，属于我的母星的任务，而且时间节点是在我死亡之前。
我求莱斯把这个任务给我，我想回到我的母星，搞清楚我的床上为什么会有一个我根本不认识的女人的尸体，到底是谁害我流放太空。但是，莱斯直接拒绝了我，表现的格外冷漠决绝。我很生气，就说我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要回去。我想知道真相。
但莱斯说，如果我回去很有可能导致时间线分裂，然后出现时空残影，而流浪者英加也会随之消失。我说我不在乎，反正已经活了那么些年，死便死了。莱斯仗着他有各式各样的古怪仪器，直接将我关了起来，还让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母星被毁灭，连一点残渣都没留下。我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说是为了我好。我真的一点都不领情。”
“其实，星球毁灭了，也可以重塑时间线的，不是完全没有办法。你可以回到过去，慢慢去查，根本不需要看莱斯的脸色。”零发现英加似乎是个不太聪明的流浪者，这点儿事情都搞不定。
英加摇头，“我想回到过去但是没莱斯的准确时空转移器，我根本么办法走准确地定位到我活着的时候。我曾试图自己找到母星，但宇宙茫茫，时空交错，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地方到的过去的母星。就因为这个原因，我我彻底对莱斯失望了。他只是需要有个人说说话而已，而我只不过是他解闷的工具罢了。这让我感觉非常失望，所以我就离开了莱斯辛苦创造的文明监控局。他知道他就算没有我也一样会活的很好。自那之后，我就自己单玩了，再也没有见过莱斯，也不想见他，不想和他有任何的瓜葛。”
说到这里，英加沉重地闭上了眼睛，看着模样，的确对莱斯做的事情失望透顶。
零问：“其实，以你的能量，完全可以去自己的母星，根本不需要通过莱斯。”
英加摇头，“我真的试过了，不论弄怎么努力，都没有办法回到那个时间点。我总是跳跃得太远，回到我还没出生的时候，这根本没意义。”
零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你有没有想过，莱斯有可能制作了一个仪器，将你出生之后的时空给锁定了，不允许任何虫洞出现，也不允许任何阶跃出现。这样一来，你才会回不到你出生之后的时空。”
英加的身体猛地一抖，眼睛慢慢地睁大，露出了极为惊讶的神色，“是啊，很有这种可能！我忘记莱斯的狡猾了。不行，我不应该再躲着他了。”
英加抿着唇，非常认真地思索了一会儿说：“我要去找莱斯了，有些事情只有面对面才能够问明白。谢谢你，我会不再逃避了。”
第585章 灰眼的愿望
零真的很想用旋臂扯住英加，让他继续讲文明监控局和莱斯的事情，但看他那猴急的模样，别说旋臂，就算史莱姆流的触角也没法阻止英加去找莱斯算账的决心。
因此，零只能长叹口气，自我安慰般低喃，“基本弄清楚文明监控局是个什么路数了，走就走了吧。”
这个时候，所有的流浪者都已经离开了，他们都是非常自我的存在，在分割出自己的能量交给零时，就已经交割清楚。流浪者独来独往惯了，就算生命中出现几个重要的人，终究都会如过往云烟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零的视线落在兀自绚丽的“光”身上，看着这面流光溢彩的不停涌动的光墙，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想法——光影双生子会不会也是流浪者的一个分支，他们真的是凭空出现的宇宙生命体吗？有没有可能是某种无聊的强悍的智慧生命创造出来的？这个答案恐怕连光影兄弟自己都搞不清楚。
宇宙有太多的秘密、太多的未知，零不可能了解全局，她只能凭借星际旅行和寄生宿主，摸索到一些她感兴趣的事情。
很显然，现在零对“光”很感兴趣。面对着绸缎般漂亮的光，她问：“你有把握控制住你的弟弟吗？”
光说：“总有一天我会控制不住的，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原本，我们两个是相辅相成的，它在背面接受宇宙辐射，提供给我，我往外辐射，以保持能量的平衡。但是，我弟弟有一天发现了流浪者，和他们交谈之后，发现流浪者可以随意前往各个星球，过上不一样精彩生活，万分向往。觉得像浮游生物一样在宇宙中漂浮实在太过无聊。
他就将吸收到的能量储存到它额外开辟的空间中，拒绝和我分享，它在能力超过我的时候，进行了反向折叠，将我关了起来，之后他就开始抓流浪者，将他们困住，吸收他们的能量。他变得越来越强，移动速度为越来越快。我知道他终有一天会去拥有智慧生命的星球去体验一把。我知道像我们这样的能量体，如果进入碳基生命的星球，很有可能带去毁灭性的灾难。很有可能在着陆之前，就毁了星球。我弟弟是宇宙生命体，却没有当宇宙蜉蝣生命的觉悟，总想做人，我完全不能理解他。他大概是疯了吧。”
零略微沉默了一会儿，又问：“现在你能够主宰影子的命运对吗？”
“是的。”光回答的很干脆。
零再次扫视着色彩流溢的光，似是想透过这美到极致的流光体，看到它背面的暗影弟弟。但是，光不停地释放着美艳的颜色，看不到一丝灰暗。零很好奇展开的灰眼是什么模样。零问：“那么我可以和灰眼……你的弟弟说话吗？我有个很不错想法。”
光很谨慎，他不希望弟弟再惹麻烦，以不容拒绝地口吻询问：“可以和我说说你的想法吗？”
零知道无法绕过“光”，就直白地说：“我有办法将你的弟弟的意识从本体抽离，形成数据，这样他就相当于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信息云。我再将他带到人类存在的星球上，让他成为一个人类，这样他就可以体验做人的感觉。”
“你可以做到吗？你看起来似乎比那些流浪者单薄很多。”光竟也没办法逃脱以貌取人的桎梏。
“当然可以。”零笃定的说。
“那行，我送你到了弟弟那一边。”光说完这话，转念一想，又问：“你为什么要帮他，毕竟他曾想杀了你。”
零说：“我需要他手里的信息云。而我不是那种会白拿人好处的流浪者。”
光这才将警传送到了弟弟那一侧。
灰眼分明感觉到零开了，但是它保持沉默，对于这个粉碎了它的愿望的家伙，它只想弄死她。
交流，哼，不存在的。
零不知道灰眼有没有听到她和光的对话，就将之前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安静地关注着如同一潭死水的灰黑色巨幕。它遮盖了零的视线，灰黑色的巨型躯体笔挺地悬挂在宇宙之中，就像刚刚熨烫完的西装，死板又无趣。
灰黑色的巨幕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了动静，一颗圆圆的眼睛缓缓睁开，显得格外突兀。灰眼说：“我不喜欢别人骗我，性格也不好，如果你让我不爽，你将在我的独立空间里过永无天日的悲惨日子。”
零说：“我没必要骗你。”
“好处，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我不相信一个把自己吃的像河豚一样的家伙，会愿意无偿帮助别人。更何况我还不如别人，之前我还试图吃了你，这样说起来，我是你的敌人才对。正常情况下，你应该千方百计想弄死我。”
零观测了一下自己的身躯，才发现由于吞进太多怪异的、一时间没办法消化的能量，整个身躯都涨了起来，这些能量在它包裹之下，空间受到极限挤压，在零的外表上留下了古怪的凸起。
灰眼见零不说话，便冷笑一声说：“被我说中了吧，有什么阴谋诡计都放出来。你奈何不了我。”
零的注意力这才从自己诡异的形象中抽离，重新投放到灰眼之上。
“我没有搞阴谋诡计。如果非要搞，我一定会搞比较像样高明的阴谋，而不是被你一下就揭穿。”零说：“我只需要你之前用来钓流浪者的信息云。”
“不行！”灰眼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是非常有趣的信息云，她来自非常有趣的世界，她短暂的人生惊险又刺激，可怜悲哀却幸福。我怎么可能把她给你。”
零说：“我可以把你送到她所在的世界，让你亲身感受一下真实的人类世界。你看，这个条件怎么样？”
灰眼呆住了，圆圆的灰色眼睛迷离又困惑，随即它的眼神闪烁不定，忐忑不安起来。
零说：“你不必害怕，要相信你自己。”
灰眼听了这话，有些恼怒地说：“呸，你才害怕。我是宇宙生命，能够主宰星系存亡的能量体，我会害怕，真是笑话。”
零说：“你行不行，试试便知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