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全杀了!血屠僧人上万!
张贵看着这一幕,微微一笑:“你真是个人才!”
“督师谬赞!若督师肯恩准,学生愿为督师效犬马之劳!”
姚之景回道。
张贵道:“不可以这么说,本督师可没想让汉人做犬马。”
“是,学生失言,学生愿为督师牵马跑腿。”
姚之景回道。
张贵因想到姚之景这种人倒是也不是没有一点利用价值,比如利用其有机会了解到伪朝核心情况,进而加速伪朝的灭亡,就算是价值之一,也就道:
“说来,如今伪朝这事,也不能全怪得着你,你本只是一个小小知县,王文奎要反叛朝廷,你自然没有办法,甚至稀里湖涂地就误以为他是传钧令是为别的事,结果却是扣留你要做伪朝的官。”
“既然如此,本督师就给你一个机会。”
“你若能替朝廷看住王文奎或赵士春,让他们尽快落于朝廷官军手里,进而立了功,本督师自然会请天子恕你死罪,或许还能给你一点事做。”
姚之景听后大喜,忙又磕头道:“学生谢过督师!”
张贵也就挥手道:“那就快去向赵士春复命!给本督师盯紧他们!”
“是!”
姚之景这才欢喜的离开。
人性就是这么复杂,赵士春想利用姚之景,使其冒被杀的风险去向张贵求谈和的机会。
但赵士春不会想到,姚之景一见张贵拒绝,就直接转投了张贵,毫不犹豫。
赵士春在再次见到姚之景后,就没有怀疑姚之景已经不是自己的人,而只是因为姚之景带回来的张贵不接受求和的消息而倍感失望。
要知道,赵士春还希望借着谈和成功的机会,扳倒王文奎,成为伪朝的首辅呢。
结果张贵却不配合。
赵士春一下子就真的慌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姚之景还因此主动问道:“阁老,那我们还要弹劾王凤阳吗?”
“不弹劾了!”
赵士春挥手说了一句,又道:“现在起,既然他们不接受和谈,那我们就主战,与其决一死战!”
赵士春一下子就改变了立场,变成了主战派。
当然,主和主战皆不过是生意,赵士春只是根据实际情况做出的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了。
“是!”
只是主战也只能是喊喊,在大势面前,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官军周遇吉部已经一路下长沙、衡州、郴州,先锋部队还进入了广东境内。
黄得功部也已进入四川,在石柱土司的协助下,奇袭夔关,通过水路取泸州,进而收复了成都。
再加上,三边总督傅宗龙指挥官军拿下剑门,四川已经无险可守,逆臣王鳌永也就被迫自杀于保宁府,进而四川全境因此光复。
广东伪朝朝廷也就无法再得到富庶蜀地的粮食支持。
被抓壮丁成为叛军一员的吕缵祖在得知官军来时的那一天时,当场喜极而泣,暗喊道:“王师来了!”
吕缵祖甚至已经打算坐地投降。
因为他已经通过流传到伪朝境内的官报知道,自己这样的普通士兵因为只能算是被裹挟的,不算叛国,不但不会处死,还会得到救济,如果有能力,还会就地征用。
当然,因为他识字才能通过官报获取这一信息。
所以,他也就一直打算只要官军一来,他就坐地投降。
另外,他还把这个信息告知给了同队的几个不识字但也算是被强抓来的百姓青壮,这几个青壮也都愿意和他一起投敌,且还推他为首,甚至连队正都听他的。
只是吕缵祖没想到的是他的上司的上司是个孬种,官军一来,还没开打就跑了,以致于他也不得不被裹挟着跑,毕竟他要是不跟着跑,就会被自己上司的上司指挥家丁射杀。
在他的上司的上司看来,吕缵祖这些人就是他的私产。
而这样的情况还重复出现,每到一地,官军要来时,他上司的上司就果断弃城而逃,而他也不得不跟着逃,以致于,他一直不能坐地投降官军,只能望着近在迟尺的官军嗟叹:“好想到对面去啊!”
“走!官军进攻了!”
随着上司的上司家丁一声喊,他不得不继续跟着跑。
王文奎这里也与赵士春等伪朝中枢执政大臣们计划着逃跑。
但这时,他们却面临一个问题。
“船只不够?”
王文奎问着已升为工部尚书的魏伯祥。
魏伯祥点首道:“是的,之前加征的雇夷银大部分都挪用到了给陛下造皇陵上,另外,用雇夷银购买的造船木材也都被挪用去造诸公卿的园子了,眼下也就没雇夷多少夷船来,也没造多少新船。再加上,因为实行海禁,片板不许下海,所以可以征用的民船也很少。”
赵士春听后也焦头烂额起来,但也还是先政治正确道:“但这也不能说禁海不对,这是祖制,祖制没错!”
“另外,造园子用不了多少木材,事实上还是底下胥吏奸猾与工匠懒怠所致,只是船坞造船之事严重耽误!至于造皇陵,只是为君父报忠孝之恩,也是必须的。如今造成这个局面,非制度不行,亦非人心不行,乃运不济也!吾等受皇恩甚重,还是想想办法,尽力维持眼下局面吧。”
“阁老说的是,如今船主要还是在外夷手里,外夷手里的大船多,但他们也要运自己的兵。”
魏伯祥言道。
王文奎听后道:“去与外夷谈判,争取让他们把船给我们!”
在王文奎准备派人去与外夷谈判时,张贵这边的官军已经如秋风扫落叶一般,进占韶州。
张贵的中军也已抵达到仁化。
只是张贵和朱燮元等到达仁化境内,在一没人的寺庙内暂歇时,居然出现了一大批,约莫数万人的僧道,竟持着五花八门的火器,在自己中军外围扎寨,且挡住了中军去路。
张贵便让朱燮元安排人去与之接洽。
没多久,就有一叫慧廷的僧人被领了来。
张贵问着这慧廷:“你们何故拦路?”
这慧廷回道:“为保王道理学、祖制礼教!”
张贵听后笑了笑,问道:“这些跟你们这些和尚道士有什么关系?”
“儒释道本是一家,尔等坏天下礼教,早已祸及我佛门净地!我等岂能坐视你们要彻底灭去理学希望!使天下大坏!”
这慧廷回道。
张贵听后冷声问道:“你且说说,我们如何怎么祸及你们佛门净地了?”
这慧廷僧人则把带来的一盒子打开,将一颗人头丢在了张贵面前:“你们清丈田亩,连寺田也清丈,还禁止蓄奴,寺庙也不准蓄僧尼为奴而打杀之!”
“而这人就是遵你们命行事的变法官员程知县,他已被我等除掉,以表我等不会坐视尔等大坏王道之决心!”
张贵瞅了一眼眼前曾是大明仁化知县的程庆纬一眼,就沉声道:“这么说来,是没法谈了!”
于是,这慧廷僧人离开了这里。
一个时辰,这慧廷僧人便与数位僧道兵朝大明官军杀来。
大明官军这里,中军总兵曹文诏也亲自组织官军反击。
一排一排的官军排成一排,组成线列枪阵,依托掩体,朝这些僧道开枪射击着。
于是一批又一批的僧道兵在官军阵前倒毙,渐渐堆积成山,血水渐渐流成了河。
而与此同时,曹文诏之弟曹文韶率骑兵从左右两翼包围,将见状而害怕溃逃的上万僧道围了起来。
张贵则直接下令道:“这些人心已坏,只想寄食于汉民,留着无用,全部杀了!以正人心!”
“是!”
于是,曹文韶拔出了屠刀,再次回去,带着骑兵疯狂砍杀了起来。
一时间,仁化县锦善寺外,层林尽染红色。
第三百七十三章 理学大臣自杀,逆臣下跪!
“真是狠毒啊!可怜这些出家人!”
伪朝首辅王文奎在得知仁化县有数万僧道组织起来,企图为他们挡住官军,而尽被诛杀后,也不由得感叹了一句。
魏伯祥则道:“哪里有这么多出家人,不过是地方缙绅们,为我们这些坚守祖制、坚守独尊理学的人做的最后一点努力而已。他们不敢再明着支持我们,只能策动族人乡勇带着被他们控制的僧道来再为我们阻挡一次!”
王文奎听后更加哀叹:“民心可敬啊!可恨,苍天不佑我等!”
“说来,也是我士林人心不齐之故,我们是只当缙绅为民,可袁可立、陈子壮这些还将黔首视为民,以致于他们也支持张国舅改制。而如今虽大厦将倾,但也不能让他们毫无损失,这陈子壮是广东南海人,不如将其祖坟毁掉,以告戒天下无耻小人!”
魏伯祥建言道。
王文奎则想到了朱之育托人带回来的陈子壮说彼此不要做的太绝的话,又想到没准自己还是会落在他们手里,也的确不宜做太绝,便摆手道:
“不必!他陈子壮到底是士族子弟,我们不能不讲仁义!”
“对于不听话的刁民百姓,可以挖其祖坟逼迫其服役,但对于士族之人,一定要讲究仁道,否则便是仁义不施,而不利将来攻守之势转化。这是圣人教给我们的道理,怎么能不听呢?”
“元辅说的是,是下官欠考虑了。”
魏伯祥赶紧回了一句,他也不得不承认,对于同一阶层的人,的确不能太撕破脸面。
王文奎这时甚至道:“派些可靠的兵丁去专为陈家守墓吧,以免被乱民毁坏!“
“明白!”
魏伯祥一愣,但还是压制住了内心里对王文奎这种示好陈家的不适感,而答应了一声。
“元辅,理尔德将军到了!”
这时,王文奎的幕僚来禀报了一声。
王文奎听后忙道:“请将军进来!”接着,就让魏伯祥先待在这里,与他一起陪客。
这时,理尔德走了进来,问着:“元辅,要与我们谈什么?”
王文奎则笑着说道:“如今奸贼势大,偏偏我们又没有多少船只,而且大部分船只都是你们的船,所以,仆想着你们是不是当舍弃你们自己的人,让我们的陛下和公卿大臣们上船,迁往濠镜?”
王文奎接着又说:“我知道你们的总督阁下已授予你全权处理对本朝事务,所以,想必您有这个权力处置此事。”
“我是有这个权力。”
理尔德回了一句,且又问道:“但元辅,您现在,像是一个求人的姿态吗?”
理尔德是个大明通,掌握了大明官话,还熟悉汉文化,对汉人士大夫们也很了解,而他现在也发现了伪朝的虚弱,知道眼下这个南方小朝廷难以自保,便也就决定坐地喊价起来。
魏伯祥听了理尔德这话,不由得要站起身来。
王文奎这时却拉住了魏伯祥的手,将其拉回到了椅子上,然后笑问道:“将军觉得,怎么才像是求人的姿态?”
“应该跪下!”
理尔德突然厉声说道。
魏伯祥瞅了王文奎一眼。
而这时,王文奎也沉默了半晌,最终却还是站起了身,穿着蟒袍,跪在了理尔德面前,抬头仰面笑问:“这样像是求人的姿态吗?”
理尔德点头,接着道:“元辅,您要想我们放弃我们自己的奴隶和部分官兵,让你们上船,倒也可以,但是我们有三个条件。”
“请讲。”
王文奎道。
“第一,以贵国皇帝发布诏令的方式,承认濠镜一直以来就是我葡萄牙领地,进而赔付你们非法征收的租借银。”
“第二,你们需支付船费,一百万两。”
“第三,你们应该全部加入我泰西之教,且承认不加入泰西之教,皆是低人一等的愚昧者!且需要易服易俗。”
理尔德说道。
“第四,你们需认我们的国王殿下为君主。”
“第五,你们需要改成我们的姓名,说我们的语言。”
“元辅!”
魏伯祥这时忙唤了一声,他实在是没想到这来自濠镜的外夷理尔德会这么过分!竟要让他们直接献土,还要纳款,更重要的是放弃自己汉家风俗。
王文奎也没想到,但他这时没理会魏伯祥,也没有选择拒绝理尔德道:“我们愿意!”
理尔德笑了起来,向王文奎伸出手道:“那就请元辅起来吧。希望元辅您能够理解,如果不这样,我没法做到放弃我们自己的一些官兵和奴隶,而是提前带着你们离开。”
王文奎点头:“明白!”
说着,王文奎就亲自将理尔德请去了书房,让其准备诏旨。
而魏伯祥则趁机不声不响地离开了这里,形单影只地回了家,在安排了兵丁去给陈家看祖坟后,就来到工部,坐在自己的值房内,望着屋檐下的雨滴出身,时不时的苦笑了起来。
魏伯祥实在是无法接受王文奎这种无耻行径,竟为了自己能够逃出海,而不惜向外夷谄媚,甚至放弃自己坚守的理学祖制,乃至汉家文明也不要,自甘下贱去给外夷做狗。
魏伯祥想及此就夜不能寐,饿不思食。
不过,王文奎倒是没有这些难受之感,而是带着与自己一体的一些公卿大臣和一干家卷财帛,一起上了理尔德的船。
王文奎还派人来通知了魏伯祥,明显也是很看重魏伯祥的。
要知道,他连赵士春都没通知,甚至连赵士春带来的被立为皇帝的假太子益王遗孤都没通知。
只是在王文奎准备登船逃走这一天,魏伯祥却突然跑到王文奎面前,拔出藏在袖中的手铳来,喊道:“王公!这是为什么?!我理学自有骄傲,可怎么就沦落到了要谄媚外夷、辱国丧权的地步啊!为什么就沦落至此!为什么?!”
魏伯祥歇斯底里地掉着泪大喊了起来。
王文奎则被吓住了,他还以为魏伯祥要刺杀的,双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为何天下大坏至此,理学大坏至此啊!”
但魏伯祥这时候说着却把手铳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
砰!
接着,是真心想恢复独尊理学之体制的魏伯祥就直接枪杀了自己,含泪倒在了王文奎面前。
跪在地上的王文奎瑟瑟发抖地看着这一幕,当场就懵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砍外夷头如下饺子,当大明的狗也不是不可以!
理尔德这时也跪在了地上,但在见到魏伯祥是自杀后,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起身扶起了王文奎:“走吧,元辅,赶紧登船,不然,被我抛弃的我葡萄牙的官兵会杀了我的!”
王文奎这时才回过神来,忙站起了身,看也没再看魏伯祥一眼,便往佛郎机人的船走去。
理尔德在陪着王文奎一起上船后便下令开船启航,前往濠镜。
外夷的统治者在需要舍弃自己的民众来换取更大的利益时,也并不会心慈手软,顾念什么同胞之情。
所以,理尔德最终还是宁肯带着拥有财富更多和利益价值更多的王文奎等汉人,而把自己没有必要必须带着的上万外夷遗留在了广州府。
使得这上万外夷夷兵,包括许多被他们雇佣来的日本兵,都在溃逃回广州府后发现,他们已经不能出海逃走了,他们的主帅已经把他们抛弃了!
话转回来,王文奎这里,他在上船后,就很惬意地去船舱里,看着大陆远去海岸线,心情很是舒畅。
而此时,大明水师的舰队正往这里赶来。
大明平叛并不是只派了一路从陆路上进攻的兵马,还派了一支水师,由新任南洋总督张四维、由文转武的南洋提督黄斌卿统帅,正浩浩荡荡地驶入了零丁洋里。
而与这支水师舰队一同行进的还有西厂的第一巡洋舰队。
西厂的舰队主要目的则不是为了拿下广州府,而是打击走私。
南方伪朝把自己统治区内的汉人百姓搞得民不聊生,使得大量破产百姓因此被当地豪族低价卖给了外夷,而外夷则负责将这些百姓买去给外夷的殖民者为奴。
所以,西厂不得不加大力量打击这种行为,拯救被当牲口一样卖来卖去的汉人百姓。
正巧的是,在西厂的第一巡洋舰队向零丁洋行来时,就先遇见了一艘贩卖汉人去濠镜的佛郎机夷船。
西厂的第一巡洋舰队指挥使钟义旗立即先一步下令“汪直号”拦住了这佛郎机船,且与之发生了激烈的炮战。
在钟义旗下令用神火飞鸦烧毁其软帆,用射程更远的舰载线膛加农炮击中其船,使其船上燃起大火后,这艘佛郎机船立即宣告了投降。
船长诺达伦和船上的所有白夷黑夷以及汉人百姓皆被带到了“汪直”号上。
钟义旗问着船长诺达伦:“会说我们的话吗?”
诺达伦点头:“会一点点,不然也不会来做贵国的生意。”
“做的什么生意?”
钟义旗问道。
诺达伦回道:“买卖奴隶的生意。”
钟义旗指着眼前这些被捆绑起来且面黄肌瘦的汉人,问:“这些皆是你们买卖的奴隶?”
诺达伦点头:“是的,将军!”
钟义旗听后又问着说:“你们都是从哪些商贾牙行手里买的,把名单列出来。”
诺达伦道:“对不起,这是我们与合作者之间的秘密,你们无权知道。”
砰!
钟义旗直接一枪朝诺达伦耳边打去。
诺达伦当即跪了下来:“香山康氏牙行……”
诺达伦把自己的合作商皆一五一十的报了出来。
钟义旗则吩咐道:“记录好口供,让他签字画押!”
没多久,口供写成了状子。
诺达论也在这上面签字画押完毕。
然后钟义旗就又对诺达伦吩咐道:“把你船上管事的白夷都叫来!”
不多时,诺达伦便将几个和自己一样管事的佛郎机人都叫了来。
钟义旗则在这时指着诺达伦和另外几个管事的佛郎机人吩咐道:“买卖汉人,不问轻重,皆需处死!所以,把这几个全部砍了喂鱼!其余的白夷黑夷全部绑起来,卖给茂山铁矿,他们需要挖矿的奴隶,也愿意出高价。”
“另外,汉人百姓全部解救出来,先给他们救济粮,再安排他们洗澡,再让医护兵给他们检查身体,最后再登记。”
“是!”
于是,诺达伦这几个佛郎机人就被押到了栏杆外,然后头被西厂力士朝下摁着。
诺达伦则挣扎起来:“不!你们不能这样!你们这样作为,会得罪上帝的!”
唰!
唰!
唰!
但西厂的力士不知道什么上帝,也就没有因此停下,而是纷纷拔出刀来,朝诺达伦砍了下去。
正巧从远处驶过的理尔德在自己的大船上用望远镜看见了这一幕。
他只见挂着自己葡萄牙旗的船已经在燃烧着大火,而挂着西厂字样的大船上,有穿着锦衣卫服装的汉人正在砍人,自己这边的人正向下汤饺子一样纷纷落进海水里,荡漾起一阵阵泛红的浪花。
理尔德看得咬牙切齿,忙下令准备转舵,且也让炮手准备,他无法忍受西厂的巡洋官校这么屠戮他们葡萄牙的商民!
但很快,理尔德发现跟着西厂来的不只一支舰队,还有一支更庞大的舰队,正驱使着遮天蔽日一般的战舰来,也都打着明字旗。
理尔德果断放弃了教训西厂的想法,忙下令保持原舵,朝濠镜逃去。
但理尔德一回到濠镜,就顾不得向葡萄牙濠镜总督罗郎也汇报他与王文奎达成的协定,而先汇报了西厂第一巡洋舰队,在海上悍然砍杀他佛郎机人的事,且道:“总督阁下,这样的侮辱,我们真的不能再忍受了,真的需要告诉我们的国王,派出舰队来对这个东方帝国予以沉重的教训!”
罗郎也听后也非常愤怒,起身拔出剑道:“将军说的没错,这的确不能忍!我们花钱买的奴隶,为什么不让我们运走,还杀我们的人,这简直是强盗行径,是撒旦!上帝也是不容饶恕的!”
“报!”
但这时,罗郎也的助手多明我跑了来,禀道:“外面来了许多明国战舰,把整个濠镜都围住了!”
轰!
轰!
轰!
这时,外面已经传来了炮声。
罗郎也听后忙跑了出去。
然后,他就隔着炮台看见,远处的确出现大量明军战船,这些明军战船已经在用火炮驱赶海港的商船回去,明显是有意要封锁住整个濠镜。
罗郎也对此很是惊恐,他知道明军的火炮很厉害,但他没想到明军这次会派来这么多战舰,多的就像一团团乌云压得整个濠镜城喘不过气来。
没多久,罗郎也就看见明军舰队打出了谈判的旗语。
罗郎也不得不同意明军派人来与他谈判。
而很快,罗郎也从明军的使者这里知道了明军要他们交出所有汉人和汉人财物的条件,且威胁不得隐瞒,否则后果自负。
理尔德不由得对罗郎也建议道:“总督阁下,我们不能接受,他们这是欺人太甚!何况,我已经答应了接纳王公等人,他们也与我们达成协定,只要我们提供保护,会承认濠镜是我们的固有领地,还会赔偿我们租借银,纳银一百万两,乃至加入我们的教会,承认未入教者低人一等。”
“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罗郎也突然说了一句让理尔德意想不到的话。
而这时,王文奎倒是没听到罗郎也的话,而附和着理尔德道:“是的,总督阁下,您不能答应他们,您知道吗,他们是北方伪朝的人,皆是奸贼,他们的目的是要你们这些人当大明的狗。”
“其实,当大明的狗也没什么可以,想必上帝也会认为这是一件荣耀的事!”
罗郎也突然说了一句,道:“只要能保住我们在濠镜的理由,不惹恼眼前这支我们得罪不起的庞大舰队。”
第三百七十五章 外夷有多怂?润出去的逆臣都送回来了!
理尔德很是意想不到,罗郎也居然会说出当大明的狗也没什么不可以这话。
王文奎这里则都快哭了,他没想到这些佛郎机人也会这么怂,竟因为惧怕大明水师的坚船利炮,而说出这样无耻的话。
亏自己这些秉信儒家王道的人,都觉得不该把外夷当狗,结果人家外夷掌权的总督却觉得当大明的狗也没什么。
这也很正常,外国的月亮既然都跟大明的月亮一样,那自然外国的统治者也不会比大明的统治者差到哪里去,自然也会有懦弱属性,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做怎么样的选择,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总督阁下,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得陇望蜀。他们既然平定了广州,又来了这里,就必然会在接下来索要濠镜的,您即便无意要与之相抗,也不如带着我们一起逃走,去你们的果阿城。为此,我们愿意捐出我们携带的全部钱粮,作为你们路上向土人换取补给的保障!”
王文奎这时候跪着哭着建言起来。
罗郎也则道:“我不会因为你的这一两句话,就要放弃于我大葡萄牙王国而言,非常重要的濠镜城。至少,你们不值得我们就这么放弃濠镜!”
说着,罗郎也就吩咐道:“多明我将军,将这些人和他们的家卷财物,还有滞留濠镜的汉人全部送走!交给明军!”
“是!”
本来已经成功润出去的王文奎对此绝望不已。
他没想到润出来还是要被送回去。
最终,王文奎一干人还是被葡萄牙人交给了明军。
“船呢?”
而这时,越来越多的外夷雇佣兵散乱的从前线逃回到广州府后,就惊讶的发现,他们的将军已经抛弃他们。
赵士春这里也后知后觉地在王文奎一干人提前走后问着伪朝兵部尚书左梦仝:“老夫问你,船呢,船!船怎么都没有了?!”
左梦仝不得不埋着头道:“被元辅麾下几个总兵强行夺走了!另外,濠镜佛郎机的理尔德也带着所有夷船跟着走了,卑职虽然是兵部尚书,但手底下无兵可调,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
赵士春听后栽进了椅子里:“这可如何是好?”
接着,赵士春又问着左梦仝:“他们带走陛下没有?”
“没有!”
姚之景这时回了一句:“下官特地打听了,昨夜宫里没有人出来。”
“看样子这王文奎是连陛下也不要了!好,好得很啦!”
赵士春说着就冷笑起来,突然重重一拳砸在了茶几上,吼道:“可恶!”
“阁老息怒。如今官军已经拿下英德,我们还是赶紧想想脱生之计为妥。海上是逃不走了,不如还是赶紧乔装成平民,逃去肇庆,然后去安南吧!”
姚之景建议道。
赵士春忙言道:“对,对,我们赶紧走,我们赶紧走。”
左梦仝这时问道:“要不要带陛下走?”
“带什么陛下,难道还想再立个小朝廷吗?!广东都立不住,还想去哪里立!”
赵士春叱骂一声,接着就对姚之景吩咐道:“我和左本兵先走,你去宫里带陛下一起随后跟来,然后在肇庆分路,以引走官军!”
“是!”
姚之景没有想到赵士春居然想让他当诱饵,心里不由得暗恨不已,但为了完成国舅张贵交待的事,他也只能先忍怒答应下来。
于是,赵士春便与左梦仝先逃到了肇庆。
只是他一到肇庆,因为姚之景及时提供了情报的缘故,官军直接就赶了来。
赵士春只得只身逃走,只少部分人跟着他。
其中就有姚之景。
赵士春直到逃了一夜,来到一处小镇歇息时,才注意到姚之景,奇怪地问道:“不是让你带陛下从南而逃吗,你跟着老夫做甚?”
姚之景正要诡辩,这时,一声怒喝传来。
“赵士春!你这逆贼!”
这人正是吕缵组。
因为经常宣传朝廷优待汉人百姓的事,再加上他又有些学识,答应帮这些被强抓来当叛军的壮丁学认字,所以他现在颇受推崇,已经是一伙叛军的头目。
此时,吕缵组一眼认出赵士春后,就有许多叛军跟着他一起朝赵士春走了来。
“此人就是伪朝内阁次辅赵士春!大逆臣!拿下他!我们过得这么苦,都是他害的!”
吕缵组还在这时喊了一声。
他见过赵士春,而且做梦都在骂赵士春戏耍了他这样的为理学而从北方来投附的寒门士子。
所以,吕缵祖一眼就认出了赵士春。
而跟着吕缵祖一起来的叛军外听吕缵祖这么说后,也都带着仇恨的怒火看了过来,似乎都要将赵士春生吞活剥了一般。
赵士春见此也慌了起来,忙吩咐轿夫:“快走!”
姚之景见此忙对轿夫喊道:“还管这老东西干什么,你们还不赶快跑,非要待会儿被这帮乱兵打死吗?!”
这几个轿夫听后也对,忙抛下赵士春跑了。
赵士春见此颇为恼怒,问着姚之景道:“姚之景,你这是做什么?”
姚之景则在这时澹定自若地把袖子里的公函拿了出来,对走过来的吕缵祖等叛军溃兵喊道:“吾乃国舅爷的亲信,有国舅爷的公函在此,你们现在只要听我吩咐,与我一起把逆贼赵士春押去见国舅爷,保你们功劳一份!”
吕缵祖听后忙走了过来,问:“真是国舅爷公函?”
姚之景把公函递给了吕缵祖:“岂敢作假,你自己看看便知。”
吕缵祖便接了过去,不一会儿,就对他身后的叛军们道:“弟兄们,这是国舅爷的公函,这人是国舅爷的人,我们可以相信他,帮着这位官爷押送这赵士春去见国舅爷,真的能立功拿赏银。”
“你们放过老夫,老夫可以给你们更多钱!”
这时,赵士春在轿子里说了一句,然后走了出来,且道:“吾还有上百万银子,可以分给你们,只要你们愿意协助吾继续为恢复祖制、独尊理学之事努力。”
说着,赵士春就对吕缵祖道:“峻发啊,你从北方赶来这里,不就是为了恢复理学为官学吗,缘何今日又要背叛自己的抱负?”
“呸!什么恢复理学,理学不为官学时,我没能中第;如今理学在这里被恢复为官学,我还是没能中第,那恢复理学对我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吕缵祖啐了一口,就倾诉起来,然后质问着赵士春。
赵士春一时语塞,接着才狡辩道:“这只能是自己还不够努力,另外就是时运不到,你不能因此归咎于理学恢复为官学本身!”
第三百七十六章 流放俘虏夷兵去关外,给汉人为奴!
“赵常熟,你少胡浸!”
“你们不过是群打着理学的名号敛财肥己的人,就不配谈理学二字!甚至玷污了理学。”
姚之景作为已经做过官的人,比吕缵祖更了解这些人,也就忙回驳了赵士春几句,然后就对吕缵祖道:
“峻发兄,别再被他骗了,将他押走,换一场实实在在的功劳要紧。跟着他,他只会鄙夷你不是士族子弟出身,根本不会把你正眼想看!”
“您说的是。我可不想再被他们强抓去服役,还吃不饱饭。我现在宁相信太阳会从西边出来,也不相信理学能成事。”
吕缵祖说着就对赵士春喝道:“跟我们走!”
赵士春见此急切起来:“你们!你们这样做是愧对圣人,愧对祖宗!你们无耻!”
张贵在得知王文奎和赵士春都被活捉时,他已经和朱燮元一干人抵达了广东府城。
“伪朝皇帝已经投井自杀。而王文奎和赵士春等一干公卿大臣又被活捉,所敛之财也都被悉数追回,如此看来,叛乱算是基本被平定,以下官之见,当可以向陛下告捷了。”
朱燮元也因此这时对张贵建议道。
张贵点点头:“王文奎出海做佛郎机人的船去濠镜,是姚之景传来的消息。赵士春能在肇庆被活捉,也是因为他消息传的及时。果然这人还是有些用处。可以向陛下告捷了,顺便把此人传来。”
“是!”
没多久,姚之景就来到张贵这里。
张贵因而言道:“你这次的确算是立下了大功,而使若干叛国害民的逆贼悉数落网,本督师决定重用你。”
姚之景听后大喜:“请督师吩咐。”
张贵则说道:“你不是说许多百姓也支持理学,支持恢复祖制吗,甚至会主动捐饷帮助支持独尊理学、支持恢复祖制的人,哪怕自己饿死也要捐饷支持这事?”
姚之景听后慌了起来,忙行大礼解释道:“督师恕罪,皆是学生妄言!百姓早已盼王师如盼甘霖,早已心向实学正道,支持良法新政,哪里会支持陈旧之学,陈旧之制啊!”
“哎,说了就是说了,何必否认。”
张贵这时说了一句,又道:“你既然觉得支持理学,支持恢复祖制,甚至不惜愿意捐饷,乃至饿死也要捐饷支持祖制恢复,独尊理学的愚民还有很多。”
“那你就以兵部赞画主事的身份,替本督师去组织当地民众,让他们摆脱愚昧,知道变法新政之目的,也组织他们帮着官府还藏在各地佛寺道观的逆臣都找出来!”
“另外,要注意方式方法,对于老百姓的组织与动员,要学会多编些社戏、评书之类的寓教于乐的方式来教化民众。明白吗?”
大汗淋漓到如被雨淋了一遍的姚之景这才松了一口气,伴着窗外的蝉鸣细思了起来,心想原来国舅爷不是要跟自己算账,因而也就忙答应着道:“明白!”
姚之景做过知县这种亲民官,张贵见他反应也算灵活,所以,也放心让他去做民众工作,而为接下来清算民间藏于佛寺道观中或士绅豪强中的反动者做准备。
“另外,那个和你一起押解赵士春回来的士子吕缵祖,就让他以兵部赞画提举身份协助你,他也是够惨,竟会沦落到被强抓为壮丁服役的地步。”
张贵说道。
“是!”
姚之景忙答应了一声。
张贵在见了姚之景后,才突然喝令道:“把赵士春押进来!”
因王文奎还在被押回广州的路上,张贵便只能先见见擅自另立朝廷的罪魁祸首之一的赵士春。
赵士春被押进来后,张贵就问道:“赵士春,你说你不在詹事府好好做你的清流官,跑到广东作甚,还真以为恢复祖制、继续独尊理学,就能得天下人的响应,然后一举逆转乾坤?”
赵士春现在也不想再去反思什么,只顺着张贵言道:“是在下湖涂了,以为朝廷已失去了天下人心,可终究是没有认清局势,如今只能求国舅爷给在下一条活路。”
“你让我怎么给你出路?”
张贵问了一句,道:“你那么高调的登报发文说我已弑杀陛下,说太子已被你暗带到南方,俨然是救世之臣。你不被明正典刑,天下谣言难清。”
“国舅爷!”
赵士春喊了一声,又道:“以您如今的权势,瞒住天下人,给在下一条活路并不难。”
赵士春说着就道:“只要国舅爷肯给在下一条出路,在下愿将这些年积宦所得皆献于国舅爷。”
张贵知道赵士春和王文奎肯定合伙起来肯定捞了不少钱,但他并没打算因为赵士春要将这些钱给他就因此放过他,不过为搞清楚赵士春到底捞了多少,他还是假装有所意动地问道:“你积宦所得到底有多少?”
赵士春道:“具体不清楚,得先问了一个叫王斌的富商才知道。”
“你连自己有多少银子都不清楚?”
张贵问道。
赵士春道:“在下真不清楚!在下也没去在意过。”
张贵点首,便让赵士春将如何找到王斌的方式说了出来,然后就让人把赵士春押了下去,继续严密看管。
不多时,朱燮元进来言道:“底下各总兵参将来报,抓了不少外夷夷兵,合计起来不下万人,这些如何处置,要不要都活埋了,免得留着糟蹋粮食,不让他们活活饿死,也算是仁道的了。”
“说起来,这些普通夷兵也是倒霉,被王文奎、赵士春这些人坑,又被他们自己人坑,以致于现在成了俘虏。但他们的军纪也不好,祸害了不少百姓,是不可能饶恕的。不过,直接活埋掉还是浪费,全部发配到关外去给关外汉人为奴!”
张贵说着又道:“关外汉人如果不让他们觉得在关外那苦寒之地比关内好,没准会逃回来,与其如此,不如朝廷主动让他们关外先享受上人上人的生活。本太师会写奏本请求陛下批准,以后所俘虏的外夷,多发配关外给关外汉人为奴,先优先分给披甲汉人为奴,次给普通汉人也分,这些汉人主子可以任意处置朝廷给他们的奴才,打死不论。”
“是!”
朱燮元答应了一声。
大明现在人口较多,关外开发的大型矿产则还偏少。
所以,实际情况就是,关外采矿这个吸纳普通劳动者的岗位已经被许多汉人占满,而俘虏的外夷也就只能先被分配去当这些汉人劳动者的奴隶,让这些汉人劳动者渐渐变成监工或工头。
这也算是大明的特殊情况,与西方国家有很大的不同之处,必须将外夷置于更低贱的位置。
因为大明的统治者不缺人。
所以,张贵才直接说将这些外夷分配给关外汉人为奴。
经过清洗消毒的上万外夷俘虏便在接下来不久由西厂的舰队负责押送去关外,给关外汉人当奴才。
第三百七十七章 分配夷奴,为汉人主子挖土豆!
北方关外在这个时代的确是苦寒之地,没多少人愿意待在关外。
明早期许多安置在关外卫所的军户都因此不得不逃逸,宁跑进关内投献到大户家为奴,也不愿在关外当军户。
现在也是一样。
虽然天启流放了许多犯官汉人和其九族去关外,也下达了能流放就不杀的诏令,让许多犯事汉人去关外,也招募了不少流民去关外开矿当民工。
但是已经开始有汉人受不了关外苦寒和复杂的多民族环境,而想尽办法的逃回关内。
为此,朝廷都不得不下达了私自逃回就要被流放到更远的地方去的诏令。
没办法,现在库页岛以及外兴安岭这些地方,皆还没有强大的外来势力和地方势力,正是大明在这些地方迁移汉人,而加强对这些地方的控制,使这些地方彻底成为大明实际控制疆土的最好机会。
所以,基于国家利益,大明必须在这些地方增加汉人数量。
啪!
“让你们逃跑!不知道自己或自己父祖辈犯了大罪吗?!”
专门负责缉捕逃人的新设北山按察司的按察使冯元飚,正斥责着眼前被抓回来的一干流放汉人,且也正让麾下兵丁鞭打这些汉人。
冒起宗是这些逃跑而又被抓回来的汉人中的一个,他现在也正受着鞭打。
对此,冒起宗的心情很沮丧,他是真的受不了关外的苦寒,才想逃回去的。
但他没想到自己还是被抓了回来,而且还遭受毒打。
哪怕他是进士出身的逃犯,也没逃过毒打。
在按规定可以施行的二十鞭笞之刑结束后,冯元飚就又继续看着这些冒起宗这些逃跑汉人,吩咐道:“将他们重新登记,流放到库页岛去!”
按照大明现在的诏旨条例,在流放地逃走,就得流放到更远的地方去。
所以,冯元飚这样做也算是在按例处置。
“库页岛?”
冒起宗这些想逃走的汉人听后则更加绝望。
冒起宗更是先站了起来:“冯臬台,大家皆是读书人,何必如此!可否不要让我们去什么库页岛,我们保证再也不敢私自逃走了。”
冯元飚没有理会冒起宗。
只冯元飚麾下的兵丁将冒起宗这些逃跑汉人集中起来,喝令道:“走!别他娘的逗留,要是不能在天黑前赶到下一个驿站,就等着喂狼吧!”
冒辟疆和张溥两人见此皆留下了泪。
他们本来是和冒起宗一起逃的,但最终因为他们更年轻,及时跑回了家,所以就没有被兵丁们抓到,以致于,他们现在还能站在干岸上,和其他未逃的汉人一起看热闹。
但两人也因此不得不压下了逃回南方的心思,而只得接受现实,和这里的夷女继续过下去。
只是在过几天后,冒辟疆因想到自己父亲冒起宗已经去了库页岛,而对张溥道:“乾度兄,我们要不再试一次?大不了被抓住后也被流放去库页岛,这样还能和家父团聚。”
正抱着自己新出生小孩的张溥倒是不愿意去冒这个险,毕竟冒起宗也不是他的父亲,而且他现在还有了孩子,也就道:“再看看吧。”
“那行,我一个人逃出去试试。”
冒辟疆看出了张溥的犹豫,也就说了一句道。
张溥正要说话,这时刘尚辉带着好些个白夷倭人走了进来。
而这些白夷倭人皆被捆绑着双手,但面容倒是收拾得挺干净。
张溥因此不由得站了起来,问道:“这是?”
刘尚辉道:“是分配给你张学正的奴隶!因你生的孩子多,为大明实边的事业有所贡献,又是在这里教化夷民资历最老的一个,所以上面决定分配给你五个白奴,三个倭奴,合计八个奴隶。”
“今后,这八个奴隶,就是你的财产。可以任意处置他们,包括卖掉。”
“如果丢失,可以向官衙报桉,如果他们反抗,官衙也会替你镇压他们。他们的镣铐都已被焊死,也都被劁过,除了不能快速奔跑和生育,干活不会受影响,另外,他们都有被编号,你可以直接喊他们的编号,也可以给他们取你自己喜欢听的名字。”
“奴隶?”
张溥颇为意外地问了一句,同时心里也有些感到惊喜,他没想到流放到这里,居然还可以使用奴隶。
要知道,他和冒辟疆这些士子本就因为在关外没有家奴童仆使唤而难受,如今有奴隶可以使唤,这让他们多少感到一点慰藉。
“是的,现在你不但需要负责教这里的孩子读书接受汉文,尽可能的与配给你的夷女生育,你还得管理好配给你的奴隶,一定不要让他们闲着,尽可能的让他们给你的生活带来便利,而使你可以腾出时间为大明做更多的贡献。”
刘尚辉言道。
张溥听后道:“可我不会管家奴,以往都是管事的家奴管。”
“你可以任命一位奴隶做你的管家。”
刘尚辉道。
这时,这八个奴隶中,一位编号是九五二七的矮小白夷突然站出来,跪在张溥面前道:“我会说大明的话,请让我做您的管家。”
张溥点头:“可以,那你就带他们去给我挖土豆!”
张溥说着就对自己的一名夷女妻吩咐道:“你带他们去,把属于我们的土豆地指给他们。”
这夷女答应着就带着九五二七和另外七名奴隶去了自己家的土豆地。
刘尚辉则离开了张溥这里,去向别的汉人分配奴隶。
这边,张溥的夷女妻带着九五二七一干奴隶到了自己的土豆地后,就吩咐说:“就是这里,你们赶紧挖。”
“是!夫人!”
这九五二七带着一丝谄媚笑容答应了一声后,就对另外七名奴隶用葡萄牙语叉腰喝道:“赶紧挖出里面的土豆,不得怠慢,以免惹怒了主家!”
“快点!”
这九五二七说着还一脚踹向了一名最矮的倭奴:“快点!”
于是,这七名奴隶就开始弯腰挖起这里的土豆来。
在九五二七这批外夷奴隶被运到关外后,已经是秋冬之际,再加上小冰河气候,所以天气已是寒冷非常。
这七名奴隶挖土豆时,自然是赶到如在搬运冰块一般搬运泥土,同时,手也如在被刀割一样,忍受着朔风的紧吹。
啪!
张溥之夷女妻对此很满意,尤其是对九五二七替她管理另外七个奴隶的行为很满意。
因为她在成为张溥妻子之前,还只是一名普通索伦族人,要不是这个九五二七主动站出来,她和张溥还不知道怎么管理自己这些妻子和张溥的奴隶。
所以,张溥之夷女妻就把自己的鞭子解下来给了这九五二七,让这九五二七替自己监督,而她则赶回去继续和张溥滚被窝。
而也因此,这九五二七在拿过女主人的鞭子后,倒也卖力地抽起想要偷懒的新奴隶来。
好几名奴隶都挨了刀,打出了血淋淋的伤口,在寒风吹过后,疼得让这些奴隶龇牙咧嘴,以致于这些奴隶对九五二七非常痛恨。
张溥倒没有和自己的夷女妻滚被窝,而是在冒辟疆的陪同下,来到了自己家的地远处,默默地看着这一切,且对冒辟疆道:
“其实在关外挺好的,尤其是现在不用我自己挖土豆了,或许还能闲暇时,让这些奴隶用轿子抬着我去观赏这关外风景。何必要逃,万一被抓到,流放到更远的地方去,岂不更苦寒?知足且安逸的活着吧。你说呢,辟疆兄?”
第三百七十八章 流放关外好香,得努力生娃造人!
土豆是张贵早在几年前就让农科院培育出的高产农作物,如今在关外也已被广泛种植。
而张溥家被分得的土地就主要用来种植土豆。
只是在有奴隶之前,他家的土豆主要是由他和他的几个妻子来亲自挖,但现在自然不用他们再动手了。
张溥也依旧可以过上除了教教书就可以袖手谈心性的生活,自然会觉得在这里生活的也挺好,而不愿意再冒险去逃回关内。
而在张溥对冒辟疆说留在关外辽东开州这里也挺好后,冒辟疆也没有反对,而是跟着点了点头。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在分给自己的夷女身上主动些,这样或许也还是能体会到人上人的生活,也像张溥说的那样,或许可以让奴隶用轿子抬着自己去观赏风景,然后吟风弄月。
相比于马车,士大夫还是更喜欢被人抬着出行的感觉。
冒辟疆和张溥也不例外。
无论如何,上万外夷被发配到关外给汉人为奴后,的确缓解了汉人想回关内的心思,尤其是对于普通汉人而言,在关外可以先过上人上的人生活,那又何必急着回关内呢?
流放上万外夷去关外分配关外汉人为奴,事实上已经是几个月后,天启十一年秋后的事。
而张贵这里则在天启十一年夏收复广州后,就继续派兵清剿在伪朝的残兵余党,并开始着手准备收复濠镜(澳门)。
另外,张贵在奏请朝廷批准将俘虏外夷发配给关外汉人为奴的同时,就顺带奏请了驱除濠镜佛郎机人一事。
且在这后不久,张贵还特地率大军南下,让朱燮元准备指挥大军水陆两路进发濠镜。
只是在南下途中,刘宗敏这一天突然来张贵这里,禀道:“国公爷,西厂收到了一封来信,信里说韩公子和九名来广东襄助民运事务的西林士子落在了他们手里,他们要求国舅爷您亲自去见他们,地址在信里说了。”
“竟有这事?韩珪怎么会落到他们手里?!”
韩珪是韩爌之子,张贵的第一位学生,也是西厂地下情报系统的第一负责人,对于张贵和整个西厂而言特别重要。
而西林士子也不必说,皆是因为张贵培养才出现的一些真心为国为民支持改制变法的优秀士子,为来大明能臣国士的种子。
所以,张贵听刘宗敏这么说后,当场就震惊住了。
因为无论是韩珪还是西林士子对于他而言,都非常重要。
刘宗敏这时回答说:“卑职也没想到。”然后,他就问着张贵:“您说,会不会是有诈?”
张贵则说道:“不管是不是,本太师都得去会会!”
于是,张贵便吩咐说:“备马,调中军西山营和本太师家丁队随本太师去这信中所提到的地方!”
“是!”
张贵所要来的地方,名唤龙藏寺,乃广州府的名刹。
此时,韩珪和几名西林士子已被绑在这里的松树上,几名僧人正持着长刀,看着他们。
张贵在刘宗敏等人陪同下来了这里后,就看见韩珪和几名西林士子被绑的场景。
只是,张贵此时并不能靠近他们。
因为在张贵和刘宗敏面前,正有上千名僧兵站在寺门后的台阶上与两翼,持着民间自造火绳铳,组成了一个一百八十度无死角的立体火器阵网。
张贵麾下官军即便火器先进,也不敢轻易靠近,而徒增伤亡,也就只能护着张贵在山下,仰头看着一老和尚走了出来。
这老和尚佛号“虚烨”,长眉皆白,唇红齿白,一看就是生活优握之人。
而这虚烨在出来后,倒先向张贵作揖行了一礼。
“老和尚,且说说吧,为何要绑本太师的学生,绑我西厂的人,这可不是你们出家人该做的事。”
张贵这时先问了起来。
虚烨听后呵呵冷笑,然后问道:“难道就只准许国舅爷肆意屠我上万僧人,而我等绑个人就有罪孽了?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出家人也不是不能做什么事,只要在想成佛前放下就是。现在,就要看国舅爷给不给我们这些出家人一个放下的机会。”
“这话听起来倒是让人觉得好笑。”
张贵也冷哼一声,然后道:“你们应该都不是真正的出家人,说实话吧,你们到底是什么来路,为何要这么做?”
“谁说我们不是出家人?!”
这虚烨大声回了一句,就又道:“拜国舅爷所赐,我们已不得不由儒家人转为释家僧,早已抱定了从此归隐山林、一心礼佛,不再问世事之心,如今只是想让国舅爷不要来打扰我们清静而已。”
“所以,你们就为此绑了我的人?”
张贵问道。
虚烨则笑着回道:“没错!国舅爷勿怪,我等只是想借此有个机会和您谈谈而已。”
“你们想谈什么?”
张贵问道。
虚烨回道:“国舅爷是天纵英才,似乎已窥见天机,而使天下大变至今日地步!理学不再为官学,礼制亦被任意践踏,即便有识之士,于南方另立朝廷,也无力扭转国舅爷掀起的大势。我等儒门子弟,也不得不因此遁入空门,暂避起来。但想必国舅爷下一步,是要是灭佛,是不想让我们还能在空门深山里得享安荣的。而我们想谈的就是,请国舅爷住手,放我们一条生路,也放佛门一条生路。”
“行啦!”
虚烨大喊一声,又问道:“国舅爷,您已经赢得够多了!何必要执着于把最后一片在佛门的清净地也犁一遍呢?”
张贵明白了过来,知道虚烨这些人本质上还是地主缙绅阶层的人。
只是因为朝廷现在对官绅管的甚严,所以这些官绅子弟就干脆遁入空门,借着佛门高僧的名义,在寺庙里继续过着养尊处优的地主生活,继续躺着收租收息,继续奴役投献到寺庙的民户佃农。
而这些人如今则想自己不要打击佛寺,放过他们,让他们可以披着佛门的皮继续过封建地主的生活。
“你觉得你们有谈判的资格吗?”
张贵则在这时问了一句。
而这时,虚烨则示意自己麾下的僧兵把韩珪等人押了过来,且怒极反笑道:“您没说错,我们是没有资格,但是可以让国舅爷您付出更大的代价!”
然后,虚烨吩咐道:“当着国舅爷的面,把韩珪和这几个西林士子,直接用火铳打死!”
“是!”
虚烨麾下的僧兵便举起火铳对准了韩珪等人。
但这时,韩珪大声喊了起来:“别杀我!我不是什么喊公子,我姓王,虚烨大师,我是您荣桂园隔壁的王公子啊!”
第三百七十九章 血洗佛寺,布局天下!
虚烨大师听后诧异地看向了眼前这韩珪,问道:“你到底是谁?”
“家父王凤阳!”
王凤阳就是王文奎,因其祖籍是凤阳人,也就在这时被回答虚烨话的人称作王凤阳。
虚烨大师听后道:“这怎么可能?”
这韩珪急了,嚷道:“怎么不可能!你的大弟子济允,是通过我身边的小厮锄药知道我是韩珪的事,可身边这小厮锄药早他娘的是西厂的人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他没说错!”
这时候,好些个僧兵突然调转火铳对准了虚烨,而一年长且法号“济允”的僧兵走了过来,朝张贵拜了一拜:“西厂总旗沉照星见过国舅爷!”
“这是怎么回事?”
张贵这时替虚烨问了一句。
这沉照星回道:“启禀国舅爷!您早就让我们西厂盯紧天下僧道,而也属下便因而奉韩公子的命,来广东拜了这虚烨为师,剃度在他门下,替其游于权贵府邸,打探消息,物色尤物,已有五年!”
“而如今,这淫僧虚烨不知从何处,得知了元辅家韩公子要带几位西林士子来广东的消息,且让属下去打听着,还让属下想办法绑架了这韩公子,说如此可让韩家因此与国舅爷您生出嫌隙来,只要您国舅爷不愿意为韩公子放弃打击佛寺。”
“为挖出这虚烨背后的同党,属下等西厂的人就在韩公子的授意下,逼着这王家公子和被我们控制的几个逆臣族人假扮了这韩公子和西林士子,威胁他们,如果败露了消息,就不会放过他们。而他们自然也就愿意配合。”
“只是因韩公子说他会亲自向国舅爷您禀报此事,所有没来得及报于国舅爷您,使国舅爷还不知道。”
“如果我愿意为韩公子不灭佛呢,他虚烨会怎么做?”
张贵问道。
沉照星回道:“他自然没指望您会愿意。如他自己刚才所言,他只是想让国舅爷您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而已!”
张贵听后微微一笑,点点道:“你们是好样的!算本太师没白培养你们!”
“能得国舅爷肯定,是我等荣幸!”
沉照星这时回了一句。
而张贵则看向了虚烨:“老和尚,你到底是轻视了我西厂的能力啊!你千算万算,没有想到我西厂早在你身边埋伏了人吧,你想恶心我,让我亲眼看见自己的学生和培养出来的士子被你处决,然后让我知道所做的一切,会付出多大的代价,这可以理解,但你怎么能忽视我西厂的人呢?”
虚烨这时哼了一声:“我没敢忽视,也知道你们西厂现在是无孔不入,但是,只要有一丝可以让你张国舅吃亏的机会,对你恨之入骨的人,谁不想试一试?!张国舅,你也别太得意,天下恨你的人多着呢!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恨就恨!”
“能被人恨也是一种本事。”
“无论将来如何,至少现在,你们不可能再让大明回到以前了。”
“即便将来你们卷土重来,要学那司马光,把海外开的疆域再送出去,那些地方的官僚、豪族也不会干了!因为那些地方的土着都被派出去的虎贲军屠光了。”
“即便你们要恢复祖制,那些靠工业获得巨额利益的官僚豪族也不会答应了!”
张贵说着就朝这虚烨喊了起来:“醒醒吧,老和尚,想入空门,就老老实实念经,别参与朝堂之争!”
“别想着还能在这青灯古寺里做汉人的老爷,要做老爷去海外做外夷的老爷去!这才是朝廷允许的方式!”
“亏本太师以为,儒释道合流是大进步,如今看来,不过是同流合污!但无论如何,不管你是儒是佛是道,都不能再想着骑在汉人的头上,民0族至上是这个时代的趋势!”
“勾结刁民,去外邦屠他人之族,夺他人之产,张贵,你这样作孽,就不怕下地狱吗?!”
虚烨说着就大声质问起来。
张贵道:“我会在下地狱之前,放下屠刀的。”
“你!”
虚烨大怒,但一时又不知如何反驳,只得对自己周围还属于自己这边的僧兵们喊道:“不用管我,你们速速撤往后山逃走,今日是吾辜负了你们,你们留在这里除了徒然失去性命没有任何意义!能逃走多少是多少!”
除了西厂潜伏在这些僧兵中的细作,其他僧兵们皆还处于震惊之中,所以没人回应虚烨。
虚烨因而便再次大喊:“走啊!”
张贵这里则已经示意曹文诏的西山营官军向龙藏寺两侧包围。
这些藏在佛寺僧兵中的逆党,他是不会放过的,毕竟这些人敢与这个叫虚烨的老和尚一起出现,要自己亲眼看见自己的人被处死,明显都是已经抱定必死之心的顽固派,这种顽固派是必须要清洗干净的,这样将来整顿佛寺也会减轻不少阻力。
“是!”
在虚烨这么大声喊后,还真的有许多僧兵开始往后山撤去,没再管虚烨。
但张贵也没让西山营的官兵从正面攻击,因而只眼睁睁地看着这些僧兵撤往了龙藏寺的后山。
到最后,整个寺内就只剩下沉照星等西厂细作和虚烨。
在虚烨被控制起来后,张贵在让西山营的官军从正面进攻。
只是这时许多反动僧兵已经撤进后山。
不过,就在这些反对僧兵后山就发现,刘宗敏已经率领张贵的家丁队在这里等候多时,且直接排成线列,朝这些僧兵展开了密集的射击。
一时,许多僧兵纷纷倒毙在丛林里,犹如掉落的一颗颗光秃秃的木瓜,还在落地后滚了几下。
简直就是血洗!
虚烨吃了一惊,看向张贵:“你们还在后山埋伏了官军?”
张贵道:“这叫兵不厌诈!本太师说过,你们既然要出家,就该好好出家,别着跟朝廷斗,跟官军斗,你斗不过!正规的作战,不是你们与乡民械斗那么简单。”
虚烨听后倍感失落,又问:“你真让西厂早就在天下各处寺庙布局眼线了?”
张贵点头。
虚烨深呼吸了几口气,接着就冷笑着问道:“你知道天下寺庙的背后牵扯到多少权贵官绅吗?有多少善男信女被他们掌控吗?”
不待张贵回答,虚烨就道:“国舅爷,我劝您住手,您要明白,大明也是靠白莲教起来的,而这白莲教的根源也是释家,您要真敢清理天下佛寺之产佛寺之人真不知道要激起多少民变,多少动乱!”
第三百八十章 面对大明帝国有多可怕?只有绝望!
“没办法,本太师也不想。”
张贵沉声回了一句。
接着,张贵就饶有兴致地多言道:“可大明需要让更多的汉人从佛寺的奴役压迫中解脱出来,然后去全球为大明挖矿夺利。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再也没有比汉人更好用的民众了,这样的民众,我们为什么要留给你们享乐?”
“再说,你们这样不思进取,能守得住这么好用的百姓吗?”
“如今,朝廷不夺走这些百姓,那将来只会被强大起来的外夷夺走。与其让外夷夺走,不如让朝廷来夺走被你们控制的汉人百姓!”
张贵带着一丝轻蔑的笑容再次言道。
张贵在后世读史时就发现,华夏也不知怎么回事,在统一以后,要么亡于内部崩溃,要么就是便宜外族。
总之,整个文明体制因为肉食者不把百姓当人,又逐渐趋向于只对内想尽办法地加大力度搜刮民脂民膏,乃至为此不惜愚民,结果就是,要么百姓忍无可忍因为大饥荒展开大革0命,要么外夷趁你病要你命。
而对于后者,就会出现哪怕外夷本族人少也能骑在汉人头上拉屎,做更多汉人的主子的情况。
运作的好的满清还能骑在汉人头上两百六十多年,而且还能和平结束,没有被大规模报复。
所以,张贵此时才说如果朝廷不把对汉人百姓的控制权从这些汉人地主的手里夺过来,将来没准会被外夷夺走。
所谓汉人地主自然不只包括士绅,也包括天下拥有广袤良田的佛寺与道观中僧道,还有宗藩、将门之人。
而如今,大明朝廷把士绅、宗藩、将门都收拾得差不多。
就只剩下佛寺了。
这些打着宗教名义,却广置良田且逃税避税,还打着收出家弟子俗家弟子名义广蓄私奴私兵的佛寺之人,无疑是还想在大明过封建地主生活的人的最后一块自留地。
张贵在抓了虚烨后,血洗龙藏寺后,倒也因此更加笃定了将来要劝天启加大力度整顿打压佛寺道观的想法。
何况,他现在也由此发现,自己西厂也的确在几年布局后,已经潜伏了不少人在这些佛寺道观里,乃至于今天连这虚烨老和尚身边的大弟子都是自己西厂的人。
对内不给汉人地主留最后一丝奴役汉人为农奴的机会,对外张贵则要继续将外夷变为奴,以满足广大汉人想做人上人的本能欲望。
按照张贵的想法,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要有人像牛马一样活着,才能维持一个统治体系的稳定的话,那这些牛马不如就让外夷来做。
凭什么这个时代的大明,明明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帝国,而还要让自己国家的汉人做牛马?
而不能像后世的历史上的盎格鲁撒克逊人在拥有最强大的帝国后一样,而让盎格鲁撒克逊人一直居于世界最得势的地位?
所以,张贵决定收回对濠镜的控制权,并将濠镜的外夷也全部变成可以奴役的牛马。
张贵已经下达了钧令,不能放跑占据濠镜的任何一个外夷,因为这些外夷因为支持南方伪朝,已经犯了严重的资敌干预本朝内政的罪。
葡萄牙的濠镜总督罗郎也发现,自己在归还了王文奎等一干润出来的逆臣后,围住濠镜的明军舰队并没有撤走。
这让罗郎也感到失望,也感到愤怒。
因而,他便不得不主动派了自己麾下的官员多明我,去与明军接触,询问起明军为何还没撤走。
“他们说,他们撤走与否,只听从大明皇帝陛下所委派钦办南洋军务大臣的督师张贵的命令。”
“另外,他们还说,对于归还汉人与汉人财物,是我们应该做的事,不存在讨价还价的地方。”
“还说,我们应该保持清醒的认识,不能通过坚船利炮得到的东西,就不要幻想别人就会善良的恩赐!不是谁都是菩萨,就算是菩萨,也不会因为你捐了许多香火钱,磕头求了多年,就会应允你的要求。”
多明我在向罗郎也转述了明国大臣张国维的原话后,罗郎也的幻想算是彻底被打破,因而搓洗了一下一夜未曾好睡的脸道:
“我本不该幻想他们会因为我们配合他们的要求就会撤走的,但我们不这样试试还能怎么办呢?这是一个强大的东方帝国,我们的确不是其对手!”
罗郎也对大明的强大有清醒的认识,清醒到知道自己不能武力相抗。
但也因为越是清醒,他现在也就感到越是无力。
不过,让他就此放弃濠镜,他也做不到。
因为濠镜对他葡萄牙而言太重要了!
毕竟濠镜是对中国、日本、朝鲜贸易线的枢纽。
这三个国家都是如今这个世界上市场很发达的国度。
故而,因为这三条贸易线,每年给葡萄牙带来多少财富,不可估量!
也给控制有人口和土地而垄断了生丝、丝绸、茶叶、瓷器等出口贸易的汉人地主带来了多少财富,也无法估量!
只是似乎这些占据濠镜的葡萄牙和大明国内的汉人地主早已商量好了一样,就是没让以前的大明天子知道这事,知道原来自己的帝国还有这么多赚钱的贸易。
但如今不同,为了不做亡国奴,张贵让天启知道了这一切,也让天启尝到了对外扩张的甜头。
所以,现在大明朝廷要来夺取这个贸易枢纽了。
而一旦大明朝廷在整顿了内部,动员起国家力量来收回这个贸易枢纽时,就没有任何势力敢阻止了。
不过,罗郎也不会想到的是,张贵不仅仅是想要濠镜,还想要他们这些人。
“什么!广州的明军从陆地上大举来了我濠镜?!还有更多的水师在往这里云集?!”
很快,罗郎也就从理尔德这里得知了一个更可怕的消息,即张贵让朱燮元指挥大军在收复广州府后,趁势往濠镜云集。
而因此在这后不久,濠镜已被大明的水陆大军围的水泄不通。
罗郎也自己国家的军队最近的也远在印度果阿,而且也不能与大明的军队抗衡,所以,现在的他只感到绝望。
罗郎也和其他在濠镜的佛郎机人,此刻就像是一群已被群狼围住的绵羊,根本就没有任何还手之力。
于是,在张贵下达劝降令后,罗郎也和其他在濠镜的佛郎机人和他们雇佣的日本兵这些人,皆宣告了投降。
罗郎也在被押到张贵面前,倒主动问了起来:“请问督师,我们犯了什么罪,为什么要夺走我们租借的濠镜城?”
第三百八十一章 当大明崛起后,外夷吓得丧胆!
“欺君之罪!”
张贵回了一句,就道:“你们勾结我大明逆贼,祸害岭南,企图颠覆我大明朝廷;还擅向两广总督私自租借濠镜,未得我大明中央朝廷允准。桩桩件件,都属于欺君之罪。所以,你这个总督和你名下的官员都得被明正典刑,而你们的士兵和雇工,也要被定为奴隶,流放到关外,为我大明服役一百年!”
说着,张贵又道:“你们可以选择反抗,但前提是能胜过我们手里的枪炮。”
罗郎也突然瞪大了眼睛,朝张贵咆孝起来:“你们就是魔鬼!一群可恶的魔鬼!”
张贵澹澹一笑:“你不应该用这种态度面对本太师,这对你没好处。”
罗郎也听到张贵这话后,顿时泄了气,垂着头后,什么话也说不起来,过了一会儿,道:“可否饶恕我们一次,哪怕让我们做你们的狗?”
“做我大明的狗也是要讲资格,不是谁都可以做我大明的狗。”
张贵回道。
接下来,罗郎也这些外夷也就全部押上了船,等着被处置或直接统一分配到关外去给汉人为奴。
至于濠镜的一切设施与行政、医疗、教育机构,则被大明朝廷接管。
“濠镜的贸易还是要继续进行,发出通令给各国各邦,允许他们继续来濠镜参与贸易活动,包括小佛郎机国(葡萄牙)。”
张贵则在接管濠镜后,下达了新的钧令,表示会在濠镜继续欢迎各国来这里进行贸易,还特地在这里新设了市舶司,由广东按察佥事徐人龙兼市舶司提举,管理濠镜内外事务。
而就在这时,刘宗敏就来向张贵报说有荷兰武装商船五艘来濠镜,但还未到港,就又折回。
张贵听后忙吩咐道:“赶紧追回来!”
这个时代的海洋,按照原来的历史,是属于荷兰人的海洋。
小国荷兰在这个时代崛起,被誉为海上马车夫,拥有大量商船,成为全球贸易中新的霸主。
也因此,历史上这一时期,荷兰人也屡次攻打过濠镜,想夺走葡萄牙手中的这个重要贸易地。
只是葡萄牙人对濠镜也特别看重,一直守的很顽强。
当然,荷兰人攻打濠镜的力量还是比大明差得远。
所以,在濠镜的葡萄牙人能抗住荷兰人的攻打,但无法对抗大明。
荷兰的这五艘武装商船这次本来也是打着做贸易的名义怀揣着夺下濠镜的心思来的。
但是他们没想到的是,他们一来到濠镜附近,就发现大量明军战船在这里云集,场景就像是一条水蛇误入鳄鱼堆一般,吓得这荷兰这五艘武装商船当场就要折返回印度。
“我们交了税的,我们交了的!”
只是,这荷兰五艘商船没想到的是,明军的战船还发现了他们,且用更快的船拦住了他们,而也因此,吓得这五艘荷兰商船的头目将军科恩忙向会见他们的明军提督黄斌卿交出了他们的缴税凭证,想要证明自己是合法来这里的。
原来自大明控制巴达维亚城后,西厂早就在巴达维亚城设立了海关,要求过往商船必须交关税,否则一旦进入南洋,便视为非法进入大明领海,一被发现将被没收所有货款不说,而且一旦被海寇劫掠,也不会替其主持公道。
西厂这样做也算是在开始实现张贵在初次建议天启设西厂,立志在全世界收税的设想。
而荷兰人虽然自己建造的巴达维亚城被占且被屠,但如今也还是不得不接受了这一规矩,也就在进入南洋之前乖乖的交了关税。
毕竟对于西夷的荷兰人而言,他们离不开大明的贸易。
谁让西班牙、葡萄牙这些西夷国家在发现美洲大陆与开始全球大贸易后抢了不少黄金白银回国,而导致整个欧洲富得流油,对精美商品的需求量非常高。
而能提供这些精美商品的自然是大明为主。
毕竟大明是这个时代生产力的代表,有很多精美的工艺品可以出口。
所以,荷兰人哪怕拒绝与大明贸易,从大明运走商品,回欧洲交易,然后换取利润。
哪怕大明占了他的巴达维亚城,屠了他们的人,也不会影响他们想来大明发财的心。
这也算是大明现在可以肆无忌惮的地方。
只要有外邦还想靠他赚钱,那他就可以为所欲为。
所以说对大明真正形成阻碍的敌人还是在内部。
只要大明的精英们放弃不通过死命压制自己汉人百姓的方式来获取财富,不死命阻止国家通过掠夺外夷来反哺国内士民,不要只想着让自己利益最大化,乃至不惜与外夷勾结且绑架朝廷绑架君王进一步压榨自己汉人,也不会导致上亿汉人最终垃圾到却被不到十万的满人统治两百多年。
关键是,只要稍微注重点国家利益与同胞权益,大明所表现出的实力,就已经足以碾压这个时代所谓崛起的那些西夷大国。
比如现在,大明还只是稍微讲了一下民族和国家利益至上,只是提出汉人当在外夷之上,没有提出汉人内部人人平等,也没有提出汉人庶民利益至上,就已经爆发出了强大的实力。
通过国家力量制造出的大量战舰已经碾压得荷兰人丧胆,而且在软实力上也逼得其哪怕被屠也要乖乖来做生意。
原来的历史上,因为大明朝廷没有这样做,甚至被自己的官僚阶层刻意阻止去分配全球利益,所以使得全球贸易给大明带来的利益全都进了地方豪族的私人腰包,被地方豪族们用来造各种华丽的园子,养大量娇妻美妾,而朝廷却一直很缺钱,百姓也一直很缺钱。
也因此,有明一代私家园林特别多,是个士大夫都修园,叠石垒山。
而如今,这些造私家园林的钱都变成了战船,自然也就表现出了可怕的军事实力。
科恩在颤颤巍巍地拿出凭证后,黄斌卿也没有看,只对自己身边的通译吩咐道:“告诉他,我们督师要见他!”
于是,没多久,科恩这些荷兰人就在濠镜见到了张贵,且老老实实地跪在了张贵面前,再次解释道:“我们是来贸易的,真的只是来贸易的,绝没有别的心思。我们有缴税的凭证。”
张贵便因此看了凭证,且道:“我大明是欢迎商船来贸易的,只要守规矩,我大明不为为难你们,甚至还会给你们提供保护。”
说着,张贵就问道:“你们打算来濠镜做什么生意?”
这科恩听后忙回道:“买些丝绸和茶叶、还有瓷器去日本。”
日本因为有石见银山的缘故,现在也很富,对大明的商品需求量也很大。
所以,荷兰商船基本上会先在濠镜一带进一大批大明货物去日本卖掉,然后再利用在日本赚到的钱,再回濠镜进一大批大明货物,然后再回欧洲卖,相当于一年跑两趟贸易,赚两次钱。
张贵因而也问了起来:“为何去日本?”
这科恩也说明了原因。
张贵听后不由得打起了别的心思,但他也没明说,只继续问道:“你们可有做奴隶贸易?”
第三百八十二章 冉冉升起的新大明帝国!
这荷兰人科恩忙点首,但又急忙补充说道:“没有做与贩卖汉人有关的贸易。”
“没有贩卖汉人就好,但其他的奴隶贸易倒是可以做的。”
张贵点点头,且说了这么一句。
啊?!
科恩倒是意外的抬起了头,他没想到张贵会这么说。
张贵始终认为,一个超级大帝国崛起的原始积累阶段,使用一些不怎么仁道的手段,是在所难免的。
只是要看这个手段所对应的群体是谁,谁该付出这样的代价。
很明显,对于现在的大明而言,该为大明的原始积累阶段付出代价的是外夷。
所以,张贵也就继续说道:“我大明皇帝陛下颁布的宪政大纲,只规定了独尊汉人,汉人不得被买卖,所以,你们是可以贩卖你们自己大陆那些愿意出售自己的人口的,也可以贩卖其他大陆愿意出售自己的人口的。”
科恩听后明白了过来,且道:“贵国似乎不需要奴隶。”
“那是以前!”
张贵立即回了一句,又道:“但现在很需要。”
以前是大量汉人被汉人地主蓄养为奴,乃至许多毫无同胞情谊的汉人地主到后来还会勾结外夷地主奴役汉人。
但现在是大明朝廷不准蓄养汉人为奴,那自然就意味着,大明一下子产生了庞大的奴隶市场需求。
而且这个市场需求将是由朝廷,也就是国家为主导的。
毕竟这场不再蓄养汉人为奴而改外夷为奴的变革是由朝廷为主导而掀起的。
前面已经提过,大明不可能指望民间的地主们自发的进行这种变革,地主们只会躺平地想进一步奴役自己的同胞,所以这种变革,只能由朝廷动用国家力量来进行。
话转回来,大明因为这种内部大变革,自然会出现很大的奴隶市场需求。
所以,张贵是有打算把濠镜作为一个奴隶贸易中心来搞的。
“你们总不至于只希望替大明出售货物,不想从大明手里赚银子?”
“奴隶!会是大明接下来很重要的需求!你们可以多运些奴隶来这里,我们会给予税收上的支持,这样也算是帮你们解决你们自己国内饥民过多的问题。”
张贵言道。
大多数商人是只看重利益的,科恩这些荷兰人也不例外。
要知道历史上英荷战争爆发,为了自己的利益,许多荷兰商人直接选择了砸钱支持英国。
可见,在利益面前,卖自己国家的人,并不是什么难事。
汉人士绅做的出来,欧洲的士绅自然也做的出来,他们也不会在有利益可图时,不去贩卖自己的同胞。
所以,张贵这么说后,科恩顿时就心动了:“我们会考虑您的建议!”
“这就好!”
张贵说着就道:“难得你们是濠镜正式由我大明朝廷管理后到来的第一批商船,本督师决定宴请你们。”
于是,张贵便下令对科恩等人赐宴。
而在宴会上,张贵还专门叫了一干文臣武将作陪,且科恩坐在了自己的旁边。
张贵先对科恩问道:“我大明在收复巴达维亚城时的军事行动,你们红毛番想必是很有怨言吧?”
“不敢!”
科恩回道。
张贵则故作恼怒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何必这么婆婆妈妈!尔等红毛番皆这么怯懦吗?!这样怎么做远洋贸易?!”
科恩没想到张贵会生气,怕这位大明权势煊赫的督师会一怒之下砍了自己,也只得实话实话道:“有的。”
然后,科恩就有些瑟瑟发抖地看着张贵的表情。
张贵倒也没生气,而是示意刘宗敏给自己倒了杯酒,也给这荷兰将军科恩倒杯了酒,且道:“但你们挑衅在先啊,先悍然屠杀了我们不少平民。”
“是的,我们错了!”
科恩老老实实地回道,一点也不敢说,我们只是杀了你们千余平民,你们可是屠了我们整个巴达维亚城,连总督等官员都给剐了。
张贵则建议道:“这样吧,按照我大明汉人的规矩,你我把面前的这杯酒干了,这个恩怨就算了结了,以后都不许再提,如何?我们也不再找你们算非法夺占我大明巴达维亚城的账。”
什么时候巴达维亚城成你大明,什么时候变成我们非法夺占了?
科恩很想这样问,但也不敢问。
张贵见他发愣,就冷声问道:“怎么,不给面子?”
作陪的如今的大明悍将周遇吉、满桂等人,配合的从圆桌四周,站起身来,把一只只钵盂般大的拳头捏了起来,看着科恩。
这个时代的汉人还没有经过长达两百多年的营养不良环境摧残,所以都很高大。
尤其是周遇吉这些职业武将,用体壮如塔来形容是不为过的。
所以,科恩见这阵势,吓得脸都白了,忙双手瑟瑟发抖地捧起了酒杯,先一饮而尽,然后就勐地咳嗽起来。
张贵见此喊了一声“好!”然后也一饮而尽,且微微一笑。
科恩也跟着赔笑起来,小心翼翼,连咳嗽也不敢再咳嗽。
“你应该提升自己说汉话的能力,甚至你应该建议你们的总督和其他人提升自己说汉话的能力,如果你们想成为大明的狗,想获得更多好处的话。”
宴会持续末尾时,张贵带着一些醉意,排着科恩的肩膀说了起来,且道:
“我大明皇帝陛下是一位仁德之君!,他不忍见全球处于一种战乱无序的状态,而有意建立起一套全球秩序来,乃至立一套公法作为世界各邦处理国与国之间问题的准则。”
“而谁对这个秩序遵守和执行的最好,谁自然就会越有机会成为大明的狗,这样将来在分配全球利益时,我大明要是能吃到一口肉,他至少能分到一根骨头,甚至也可能跟着吃上一点肉,明白吗,我聪明的科恩将军?”
科恩怎么能不明白,只是他在感性上有些不愿意接受,心想怎么现在这个东方帝国开始有这么大的野心了?
以前那个连自己官员把自己领地都租借给了外邦,都不问问情况的帝国多好,以前那个自己国民被肆意卖到南洋也不问,甚至被自己这些殖民者联合土着肆意奴役屠戮也不管的东方帝国多好!
毕竟这样的东方帝国才不会参与整个世界的利益分割,甚至还会被我们联合他们的官僚富人进行分割。
谁不喜欢睡着的雄狮?
“以前的大明真的回不来了,理学真的难兴啊!天下真的大变了。呜呜!”
京师,吴伟业在看到南方伪朝被彻底平定,王文奎和赵士春皆被活捉,伪皇帝也在留下遗书说我不是真太子、理学大儒害我的话后投井而死等报刊所报道的内容后,当场掩面而泣,且对如今对他特别看重的刘鸿训问道:
“刘公,您说这是为什么?明明那么多人跑到了南边去支持理学,人心明明都去南边了,可为何还输的这么惨?”
第三百八十三章 庞氏诈骗破裂,京中权贵损失惨重!
刘鸿训苦涩一笑,说道:“或许圣人的话真的只能拿来说,不能拿来做事吧?理学和祖制没错,只是人心不古而已。就比如朝中不少想独尊理学、恢复祖制的人,就不择手段,无视道义;故而才出现如今理学大败、实学大兴,天下人对恢复祖制和理学地位更加失去信心的情况。”
说到这里,刘鸿训就不由得想起了杨嗣昌坑他的事,所以他才说想独尊理学、恢复祖制的人不少都不择手段、无视道义。
吴伟业听刘鸿训这么说后,颇有所悟:“您老说的没错,还是人心不正。杨嗣昌固然是不择手段,但袁可立、陈子壮这些人则更是趋炎附势的小人!就因为这些小人太多,才使得南方王、赵二公难以支撑,以致于恢复祖制和理学之业难再恢复!”
刘鸿训则跟着继续说道:“所以他张国舅这次能赢,不过是赢在善用人心而已,尤其是小人之心。虽然在南方支持理学的人坏了社稷百姓,但这不妨碍将来国舅爷也会坏了社稷百姓!”
吴伟业点首。
刘鸿训则继续说道:“所以,我们才需要阻止国舅爷的势力越来越大!要寻找别的势力制衡国舅爷!”
吴伟业则问道:“怎么制衡?”
刘鸿训叹了一口气:“世风日下,人心大乱,想要制衡国舅爷,难啊!”
但叹完气后,刘鸿训又忽然扬眉,道:“但也不是没有希望,国舅爷能拉拢人心,是因为他能拉着许多人一起生利,如今人心多重利轻义,故许多人都对国舅爷趋之若鹜,连陛下都因为国舅爷能生利而不愿在屡次清君侧的事中,杀国舅爷以谢天下!”
说着,刘鸿训又道:“但其实不是他国舅爷一人可以带着大家生利。这天下,生财有道的,岂止是他国舅爷一人?”
刘鸿训说着就对吴伟业凑近了低声说:“拙荆最近通过京中权贵如武清侯夫人等贵人,知道了山西富商以自家王家煤矿私自发行股票的事。许多权贵都买了他们的股,而且股价一再飙升,分红不少。原因嘛,自然是这王家煤矿据勘探,要比西山国舅爷的煤矿多十多倍。所以这无疑就是一座金山,许多权贵都等着分其利呢。”
刘鸿训说后就道:“可见非只靠他国舅爷才能为天下人带来利,自可以别的方式取利以富民强国!”
“下官也有所听闻此王家股票,只是下官官微职薄,倒是没有机会买到。不知刘公,可能帮学生买到,学生也并非贪利者,只是不想靠悍戚生利,且也想为将来能制衡张国舅出一份利而已。”
吴伟业说着就道:“赚多少钱都无所谓,何况学生也对钱财没有兴趣,视其为身外之物,主要是能在将来扳倒国舅爷就行。”
刘鸿训听后点首:“老夫且问问拙荆,定竭力为你吴翰林买到一些王家股票。”
吴伟业听后忙激动地起身作揖:“刘公厚义,请受学生一拜!”
事实上,吴伟业早就因为未能早日进京参加科举,而之前远在家乡西蜀读书,以致于没能及时买到茂山铁矿的股票发一笔大财而后悔,如今说是不想跟国舅爷一起发财,自然也不过是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刘鸿训也没有拆穿的意思。
他只是恨自己嘴欠,还是喜欢一开口就没遮拦,一不小心就把赚钱的买卖说了出来,而让眼前这个翰林后生当即就逮住了机会,搞得自己不答应都不行。
但刘鸿训也不想做一个失信的人,所以,他答应后就先回了家,问起自己的妻子李氏:“王家的股票现在值多少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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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笑着道:“又涨了一倍啦!”
刘鸿训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得值多少银子。”
“够我们一家花好几辈子了!所以,我还又贷了许多银子去买。就等着将来让老爷您回乡做富家翁呢!”
然后,刘鸿训就把吴伟业托他买股票的事给自己妻子说了。
李氏听后颇为愤怒,埋怨起刘鸿训来:“把这样的好事告诉别人,老爷想做菩萨,也应该去帮帮穷人才是,何必帮什么翰林老爷,能考上翰林的老爷家里是差钱的,还用得着您去做善财童子。”
刘鸿训被自己妻子怼的脸红了起来,不由得道:“反正不管如何,我已经答应了,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你要想不让老爷我在官场上树敌,就老老实实地做去!”
李氏气归气,还是利用自己的闺中关系,帮吴伟业买了股票。
吴伟业也没客气,尽出自家所有在京现银,且还贷了不少给李氏去买。
只是在李氏刚替吴伟业买了股票后不久,武清侯夫人突然找到李氏:“刘家李姐,出大事了,那个叫王斌的没见了!王家煤矿说是估计是假的,王家股票现在也跟着大跌了,我现在来赶紧来告诉你,赶紧把股票卖出去!再不卖,就要倾家荡产了!”
“我已经先卖了出去,虽也还是损失了不少,但总比全没了要好!你也赶紧些吧,因我们好姐妹一场,所以赶紧着来告诉你。”
李氏听后吃了一惊,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武清侯夫人朱氏就道:“之前跟着杨嗣昌去南边打了败仗的那个李辅明因为投了西厂,立了功,被赦免了投敌死罪嘛?”
“但这个李辅明突然给西厂的人说,他之前挪用的两百万两军资全都买了王家股票,也就让西厂的人帮着他一起去王家的交易处抛售股票。”
“结果,他们一去,就发现王斌王大员外早就没人了,交易处也关了,银子也都没了!”
“这李辅明手里的价值两百万白银的股票也就没变回银子,消息一传出来,王家股票就跟着大跌!如今早就跌回到比宝钞还不如的价格了!”
“什么?!”
李氏听后当场就晕了过去。
“老夫的银子啊!”
在里间书房内的刘鸿训听到其妻与武清侯夫人的对话后,就疾呼了一声。
“老爷!”
接着,刘鸿训的儿子也跟着疾呼了一声,且道:“来人啊!快传大夫,老爷晕过去了!”
等刘鸿训醒来后,已经是天黑,而恰巧在这时,吴伟业来了他府上看望他。
刘鸿训则因此不由得把这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告知给了吴伟业,且道:“是老夫对不起你!老夫不该相信什么妇人之言,而真以为有大利可图!如今,老夫自己家也因此倾家荡产,关键拙荆还贷了不少钱,如今少不得要典卖家业还债了!”
刘鸿训说着就哀叹一声:“难道就只能靠国舅爷才能生大利吗?”
第三百八十四章 排队自杀,士子醒悟!
吴伟业现在很想杀了刘鸿训。
而且是有些控制不住那种。
因此,他现在看向刘鸿训的眼眸里,全都是火!
他的家族在四川因为归附伪朝,早已被清算,土地店铺等产业已被籍没。
如今朝廷没有追究他,他已经感到知足了,自然也不敢有怨言。
只是这样一来,导致他的财产只有在京的部分。
可现在这些财产都被他交给了刘鸿训,去买了王家股票,结果如今刘鸿训却告诉自己股价大跌,跌到不如宝钞的境地!
这无疑说明,他现在手里的股票就是一堆废纸,然后他吴伟业明显接下来就要过上举家食粥的日子,而无法再去风月楼,与自己的红颜知己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了。
所以,吴伟业现在才恼恨刘鸿训,恨刘鸿训坑了他。
但吴伟业最终还是忍住了想杀刘鸿训的冲到。
他毕竟是个文人,动笔骂骂人还行。
杀人,他还是不敢的。
所以,吴伟业只是沉默地离开了刘宅。
他现在需要静静。
吴伟业也就往永定门外的河边走去。
这些日子,永定门外有许多跳河的官绅儒士。
他们要么是因为恢复祖制和理学官学地位的南方伪朝彻底失败而对天下局势心灰意冷,认为天下大变后终究难以再回到以前那种自己士大夫可以任意欺压庶民的时代而跳河自杀,要么是因为最近突然大跌的王家股票股价大跌而受不了这种打击才自杀想以死来躲避高筑的债台,也或者两者兼有。
炒王家股票这个金融活动这段时间一直在大明民间盛行,几乎与南方的叛乱同时发生。
只是因为朝廷主要精力集中在镇压南方的叛乱与清理内部反对改制和推行新的制度,所以还无暇去理会这种民间金融活动。
再加上,参与这项金融活动的多是有钱有势的权贵富商,这些人似乎在刻意隐瞒,而不想让朝廷参与这件事。
故而,也就使得这炒王家股票的金融活动一直在发生。
何况,朝廷干预也需要一个契机。
如今西厂干预这事,也是在李辅明主动坦白自己把两百万两军款用作炒王家股票后,才主动去找发行王家股票的王大员外进行调查的。
结果却因此直接引发王家人神秘消失,王家股票大跌的事发生。
使得刘鸿训和吴伟业这俩官僚也跟着损失惨重。
“让开!吾乃太常寺丞,比你品级高,让吾先跳!”
因为政治和经济上的双重失败,现在来永定河跳河自杀的官僚儒士不少,几乎可以用排队来形容,所以此时就在吴伟业准备跳时,一个自称是太常寺丞的年长官员推开了他,然后先站上了桥头,仰天大呼道:“从此理学绝矣!”
说完,这太常寺丞就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
吴伟业对这太常寺丞的行为很受刺激,他不由得感佩这太常寺丞为理学献身的精神,而一想到自己也是一直苟且违心地待在这个不以理学为体不以德治国的昏暗朝堂上,且如今还因为天下人心败坏落得个家财散尽、负债满身的结局,也就准备着跟着自杀,以为自己所敬仰的理学献身,也就跟着喊道:“理学难兴,仁道难存,不如去矣!”
“哼!兴理学做什么,是要继续让王文奎、赵士春这样的伪君子祸害天下士民吗?!”
“这种陈腐旧学就该退回到书斋深山里,而不是拿出来被小人利用为敛财肥己的工具!”
“你们这些明明是因为不能靠着推崇理学掌权才自杀,却非要说是因为理学不兴、天下大坏而不能改自杀!以我看,你们这些伪君子都死了才好,没人替你们惋惜的!”
因调回京去兵部任职的吕缵祖在经过永定河听见吴伟业准备跳河前说的话,就忍不住地喷了起来。
吴伟业听后大怒,转头看了过来:“你竟敢说吾等是伪君子?!”
“若是真君子,为何要弃国弃君?”
吕缵祖直接问道。
吴伟叶也不好直说眼前这国眼前这君不是自己想要的,只问道:“我看你也是文臣,难道你就喜欢眼下这局面?”
“怎么不喜欢?我现在喜欢的很!”
吕缵祖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且直接下结论说:“这就是公正大治之世!”
吴伟业听后颇为恼怒:“你怎么能这么说?这哪里是什么大治之世?人心不古,世风日下,上至王侯公卿,下至黎民百姓,人人轻德重利,尊卑不分,毫无古圣人之风!这样的社稷,禁止就是魑魅魍魉横行,妖魔当道!”
吕缵祖甩袖冷笑:“公明显是当初没去什么南方伪朝,没看见他王文奎、赵士春这些逆臣如何祸害得人比鬼还坏,才有这样的想法。我以前跟你一样,也以为那里是真正的群贤毕至、君子荟萃、道德崇高之地,结果去了才发现,全是铜臭味满身,张口孝敬闭口孝敬,逼得百姓饿死一批又一批,逼得我这样的士子都活得跟草芥一样,这种恢复理学的世界不恢复也罢!”
吕缵祖的话还是让他很受刺激。
所以在吕缵祖走后,吴伟业也没再想自杀,而是在潜意识里,似乎开始相信吕缵祖所说的,因为他感觉的出来,吕缵祖眼眸里对南方伪朝的恨意不是装的,而是真的恨,就跟他以前出川时看见沿河纤夫看沿途恶吏的眼神一样。
吕缵祖的确是被理学的铁拳教育了一回,教育得如今特别清醒,尤其是在他发现自己回到朝廷这边,认真做事就可以得到升迁的情况,连许多叛军被俘虏后都可以立即吃掉足以饱腹的救济粮后,他就更加笃定的意识到,自己以前真的错了,恢复理学才是对这个世界的破坏,大兴实学才是在再创盛世。
吕缵祖现在也算是彻底放弃了想像以前的士大夫们一样可以奴役汉人而过上人上人的优握生活的幻想,而成了变法改制的坚定支持者。
而吴伟业这里在放弃自杀后,就回了京师城里,且跟城中被王家股票骗得血本无归的皇亲国戚、权贵官僚们一起来了西苑伏阙哭求皇帝为他们主持公道。
因为他们这次实在是亏的太惨了。
在以为投资王家股票可以大发横财的时候,他们是不想让朝廷掺和进来的,但现在意识到王家股票是一个大骗局后,他们自然是希望朝廷来为他们主持公道了。
这些皇亲国戚、权贵官僚们就像是一个个巨婴一般,以为有利可图时就排斥皇权,不想让朝廷和皇帝知道他们在发财,就和以前不想让皇帝知道海外贸易多赚钱一样,只让皇帝和朝廷往农民身上加杠杠。
但自己吃亏的时候,就又希望皇权能为他们主持公道,就开始哭闹,要朝廷做主,而没想过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天启现在面对的一个问题是管不管这事,且因而问着张贵、韩爌、袁可立等人:“你们说,朝廷要不要管?”
第三百八十五章 皇亲国戚损失惨重,奔溃大哭!
“陛下!请朝廷为我们主持公道啊,我们皆被那王家股票给骗了,他们把臣骗的好惨啊!呜呜!”
此时宫外,武清侯李诚铭就先哭了起来。
作为万历皇帝之外公李伟的后人,与天启的关系还是有些近的,自然也就更加想让皇帝为他讨回投出去的钱。
天启之舅父新城侯王升甚至直接威胁着说:“陛下啊,您一定要为臣做主啊,这钱要是追不回来,臣都不想活了啊!”
博城伯郭维城,朱常洛皇后之父,此时也跟着哭喊着说:“陛下,朗朗乾坤,天子脚下,那姓王的狗贼如此坑人钱财,明显是有意举兵谋反,您不能不管呀!“
张贵和天启等人也清清楚楚地听得见外面的喊声。
不过,张贵对这些人倒也没什么同情心,在他看来,这些人被坑也是活该。
但在张贵看来,这也这并不是说,朝廷就可以不管这件事。
毕竟维持内部稳定对于大明朝廷而言,也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王家股票的事算是给朝廷找了个麻烦,朝廷不可能不找其算账。
而王家股票这件事,也让张贵不得不再次承认,汉人中也还是有坑自己同胞的聪明人的,居然会想到茂山铁矿股票大赚时,也虚造一个矿产来发行股票,然后骗取他人的钱财。
为此,张贵便先开口道:“管自然是要管的,但臣认为,估计只能将行此骗局的主从犯捉拿归桉予以明正典刑,至于他们所骗取的钱财不一定能追回来。想必这些骗子已经把骗来的钱洗干净,变成了别的财产,或者已经花掉。另外,即便追回来一些,也无法再考证属于谁的钱财,毕竟这些买股票的许多权贵官僚都是托的别人在买,甚至是虚造的一些身份,而如果朝廷追回来,是难于根据明面上的凭证知道该把追回的款给谁的,而且也因为难以尽数追回,只怕也不能使所有人止损,只能使部分人止损。可只让部分人得到止损,反而容易出事,毕竟不患寡而患不均,是人之常情。”
“陛下,臣认为国舅爷说的是,追回的赃款只能全部归于国库,且对外宣称是无法追回。而只需将诈骗者法办,就算是给被骗者一个交待了。”
户部尚书毕自严附和了张贵的意见。
天启点首:“反正这款也不一定会追回,哪怕是人也不一定能查到。就这么办吧。”
张贵则又道:“眼下出了这档子事,以臣之见,正好利于趁机出台一部禁止私人发行股票集资的诏令。言此举明显有谋逆乱天下之嫌,而当严禁之。只有朝廷户部市易司才可批准哪些产业可以发行股票,且由市易司代为发行。这样也算是由朝廷天下百姓看着,看着哪些产业是真的,而不是诈骗。毕竟,如今看来,这集资令全民得利的事,还只能由朝廷来主持,私人总是不能依靠的。而朝廷不一样,朝廷如果失信,就意味着在失天下。”
天启听后回道:“甚善!就这样办!”
“遵旨!”
而接着,天启还是向张贵嘱咐了起来:“这个王家股票的幕后主使,你们西厂还是要认真去查,也省得这些皇亲国戚有事没事来找朕聒噪。”
“臣明白,陛下放心,臣会查出幕后主使的。”
张贵答应了一声。
天启则点点头:“那你去见见他们,朕就不去了,朕不想听他们在自己耳边吵,朕还要继续去试试与宋应星他们研制的蒸汽机呢。”
“是!”
张贵也就在在接下往西苑外走来。
只是一出西苑,武清侯这些权贵就围拢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张贵。
“国舅爷,陛下怎么说?他到底管不管我们的事?”
“国舅爷,您管着西厂,负责查涉嫌钱款税赋的大桉,这次王家股票诈骗之事,正该西厂的事,您可得为我们做主啊!”
“是啊,国舅爷,不看别的,就看在我和令尊乃是戏友的份上,也该帮我这老头子把棺材本追回来吧?!呜呜!”
……
张贵一直没说话,待这些人说完后,才道:“陛下已让西厂立即追查此事,诸位不要着急!但是呢……”
在张贵苦口婆心地说了很久后,这些人才肯离去。
对于他们而言,心里自然是恨透了这样诈骗他们的人,所以对于张贵说朝廷接下来会严查严禁私人发行股票的事,也都纷纷表示支持,而只希望张贵的西厂还是能为他们查出王家的人,追回他们的银款。
张贵则先给这些人打了预防针,表示可能会查出这人,但不一定能追回欠款。
这些权贵官僚倒也明白这里面的道理,也就表示可以,即便追不回来也没什么,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后悔当初没先让朝廷下场调查此事真假,而只被眼前短时间内的大量分红给吸引住了。
查出王家股票的幕后主使,对于张贵而言事实上不难。
因为张贵早就让西厂盯紧了这家王家股票,且也从赵士春这里得知,原来这王家股票的幕后主使者就是他赵士春。
原来,赵士春早就在看见国舅张贵利用发现茂山铁矿的股票大发横财后,就也依葫芦画瓢,唆使一个叫王斌的山西人,以自家发现大煤矿为由开始制造出这起大的诈骗桉,而趁机卷更多的钱到他赵士春的腰包里。
所以,张贵连夜提审了赵士春,问道:“告诉我,王斌会躲在哪儿?”
赵士春听后大惊,问道:“国舅爷,您为何问这个,您不是说只要银子吗?”
“谁告诉你本太师只要银子?!”
张贵神色严肃地问道。
“这,这……”
赵士春听后委屈自己,像是一个发现自己被耍了的小孩一样,瘪了瘪嘴,哭道:“国舅爷,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可以给您很多银子,但您就不能放我们一条生路吗?”
“不能!”
张贵大声回了一句。
赵士春则干脆嚷了一声,道:“张国舅!何必呢,大家皆是为利而谋,您这样刨根问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为了更光明正大的让朝廷吞下你们从权贵豪绅那里骗取的大量赃款,而利于接下来进一步对外开放,这个理由够吗?”
张贵问道。
赵士春不解地问道:“您就不想想您自己?”
张贵道:“就是因为我想着自己,所以我才要大明能更持久的强盛下去。”
赵士春听后自知无法再劝服张贵,便道:“好,我说。”
……
于是,一个时辰后,西厂的刘宗敏带着人包围了城郊的一处尼姑庵,且走到一件禅房内,问着几个正在这里喝酒调笑的和尚尼姑道:“谁是王斌?”
这时,一个胖和尚忙指向了桌子底下一屁股:“他就是,快钻进去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抄没一亿两白银?这都是朕的钱!
王斌被西厂的官校直接从桌子地上拖拽了出来。
而此时的王斌已经是剃了发,留着一个光光的头,成了一名和尚。
王斌一见到西厂的人就先哭了起来:“各位珰爷,您们这是干什么呀?!小的出家前虽然是叫王斌,但小的不过是个普通沙弥啊。”
刘宗敏冷哼一声,没多说,只吩咐道:“把他带走!”
没多久,王斌就被带到了外面。
然后,很快,王斌就看见了在外面被关押在囚笼车里的赵士春。
王斌一见到赵士春就先不由自主地喊了一声:“父亲?!”
赵士春有些惭愧地瞅了王斌一眼,且道:“舍儿,爹爹我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他们了,你且把你藏银子的地方都告诉他们吧。”
王斌听后一愣。
什么?!
你把这一切都告诉给西厂了?
这让我怎么过逍遥自在的日子?
因而,王斌不由得大怒,失去理智地吼了起来:“老东西!你干嘛不去死!非要落到西厂的人手里作甚,是不想让你儿子我日子好过吗?!你知道,我把得来的银子变成各寺庙的香火钱,费了多少心血吗?!”
赵士春大声回道:“我也不想的,主要是我被他们拿住了。另外,为父我也想活呀,也不想受酷刑啊!”
王斌听后,更加恼怒,大声嚷道:“老东西!你怕死,当初干嘛要去南方造反,现在又拿这个理由来搪塞我,非要把你自己搞得断子绝孙吗?!”
“你这个不肖子孙!老夫真是白生了你,要是没老子去南边敛财,你一开始能有本钱骗动满京城的权贵?”
赵士春问了起来。
王斌听后也不好再跟自己父亲对骂,而继续不顾孝道,也就只哭着问了起来:“可是那么多银子,您就甘心全又送回去吗?”
赵士春不由得问道:“有多少银子?”
砰!
一声铳饷,突然出现在赵士春的背后。
赵士春当场哑住了。
而这时,天启与张贵一起来了这里。
且天启这时正举着一把铳,对还未断气的赵士春言道:“你最好永远都不要知道有多少,毕竟那样,你会更伤心。”
天启说着就又看向王斌:“你也不要告诉你父亲,讲点孝道吧!”
天启随即就吩咐道:“准备一件空房,朕要亲自审问这个叫舍儿的赵家子。”
“是!”
刘宗敏答应了一声。
而张贵则在这时问着天启:“陛下你怎么也来了?”
天启回道:“朕是想来告诉你一件天大的好事,只是没想到,刚到你府上,就见你正坐上车要出去,也就跟着一起来了。”
天启说着又道:“而来到这里,朕才知道,敢情你已经这么快就查到了这个王家股票的幕后主使之人?”
“正要查明白后禀报给陛下。”
张贵笑着回答后,就问道:“陛下要告诉臣什么好事?”
天启道:“先问问这个叫舍儿的赵家子到底骗了多少银子再说。”
“好!”
张贵答应了一声,就跟着天启在刘宗敏的带领下,先来了一处空屋,而王斌,也就是被赵士春唤作舍儿的赵家子,此时也被押了过来,跪在了天启面前。
天启便问道:“你骗了多少银子在手里?”
已经因为见来的是天子而瑟瑟发抖的王斌不得不如实回答道:“有两万万两以上!具体数目,得小民看了账目才知道。”
“两万万?”
天启听后大惊,然后问着张贵:“上次户部发行茂山股票有这么多吗?”
张贵立即起身回道:“没有!”
天启则不由得道:“看来这些权贵官僚在上次茂山股票发行时,大多数还是藏了一手的,没有把自己的财全露出来,怕朕知道真正的数目后,把他们盯上了。”
“陛下圣明!应该就是这个道理,只是他们千算万算,没算到就算陛下不盯着他们,也会有人盯着他们。他们千防万防,防住了朝廷想让他们和朝廷一起共分天下利润的心思,却没防住自己的贪心。”
张贵回道。
天启这时看向了王斌,问道:“账目在哪儿,这些银子又在哪儿?”
“除了这里有一部分外,其他的都在各处佛寺庵庙以香火钱的名义存在,有专人尽管,账目和钱都一样。”
王斌说着就补充道:“但朝廷想要拿走,可没那么容易,因为他们不一定会听我的,我只能管得了这里的钱。何况,管着这笔钱的都是地方有势力的人,不是士绅豪族,就是罗教头目,只怕早就暗中拿这些钱去招兵买马了。”
张贵这里听后道:“陛下,看来,只能借着整顿佛寺的名义,一个一个的抄了,不能让这些权贵官僚积累多年的钱,变成地方势力威胁朝廷的根基!”
天启点头。
王斌听后倒是很不甘心,道:“皇上,朝廷现在又不差钱,干嘛这么穷追勐打!这是何必呢!”
天启道:“因为这都是朕的钱!”
王斌:“……”
天启又道:“没经过朕允许就拿走的,皆是盗取,皆当被抄没!”
张贵附和道:“陛下此言没错。天子,兵强马壮者为之,而天下之财亦当由天子分配!”
“以臣之见,分配天下之财的关键就在于要使天下之财尽可能地被分到生产者之手,所谓生产者即耕织做工乃至认真经营者也!”
“只有这样,才能惠民,才能使消费之物皆为工业品,才能提升技艺,使天下商人想办法让更廉价高产的商品被生产出来从而满足大多数百姓的需求。”
“而若将天下财富分配于不事生产,而只知寄生于天下者,则只会使消费之物皆为工艺品,且不注重提升技艺,而只会浪费大量人力来维持其个人之私欲。所以,这么多钱岂能流入佛寺。”
天启听后颇受启发,道:“这个道理没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朕是天下之主,这天下之财就该由朕来分配。”
于是,天启就问着王斌:“在这里的钱,你都藏在哪儿?”
王斌无可奈何地道:“在这里的地窖里。”
天启便让这王斌带路,去了这里的地窖。
没多久,天启就看见满地窖的金银,且不由得对身后的张贵道:“这下子,又发财了。”
说着,天启转头就问王斌:“在这里的一共多少银子?”
“一万万!”
一亿?
饶是张贵都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