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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庭外有棠     明朝大祸害txt下载     明朝大祸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二十八章 摧残儒生,儒生大喊饶命!

    刘尚辉见张溥如此腼腆,便只得随意给他指了三个夷女。

    这三个夷女扭扭捏捏地朝张溥走了来,眼眸倒是一直水汪汪的未曾从张溥身上离开。

    只一瞬。

    张溥就被这三个夷女抬了起来。

    然后,这三个夷女就抬着张溥钻进了小树林。

    张溥则在这时高声喊道:“我错了!陛下,学生错了!求您不要这样对待学生啊!学生禁不住这样的摧残啊,陛下!”

    而紧接着,张溥也朝刘尚辉喊了起来:“刘驿丞救学生,救学生啊!”

    刘尚辉则笑着喊道:“张孝廉,这些皆是已归附我大明,愿意接受汉化的夷民,你要以礼待她们,要好好教她们汉人之礼!”

    刘尚辉说后就笑着离开了。

    张溥这里则已被扯得一丝不挂。

    “多流放一些满口仁义道德的文臣士子去关外才好!”

    “眼下,这关外的汉人还是太少,尤其是识文断字的汉人太少,这样的汉人太少,不利于使这些地方消弭胡患。”

    天启则在调看西厂统计司统计到关内外人口中汉人占有率和汉字识字率后,得出了想流放更多人去关外的感慨。

    张贵听后也跟着说道:“陛下说的是,那就让制策司修改条例,将来对于犯法的汉人,能流放的就流放,或许将来大明在开疆辟土后,还能制定出流放万里的刑罚来。”

    “好一个流放万里!或许疆域越大,就越没必要再直接以杀戮的方式解决反对朕的人。”

    天启笑着说了起来。

    张贵则道:“疆域越大,就越需要本民族的人去充实新辟之疆域,自然就越发不需要以杀戮的形式来减少本民族的人口数量。不过,疆域越大,统御起来也会变得更加艰难,尤其是交通与联络。”

    天启叹了一口气:“是啊!疆域太广,很多讯息不能及时送达,不知道会贻误多少军机。”

    张贵安慰着说:“陛下也不必过于担忧。等陛下真能实现用蒸汽机推动大车行进,至少运粮运兵至边关,不必耗费过多人力,且能节省不少时间。而如果,如陛下和唐王殿下真的能做出臣所提到的电波,未尝不能实现迅速知晓千里之外的军政讯息。哪怕如今,在有铁轨、木轨专用马拉列车后,本身就已经解决了不少边疆过远后导致的运粮运兵过难的问题。”

    天启听后点头:“一切还是得看技艺上的提升!朕还得继续多钻研。除此之外,多铺设轨道,铁轨不够,就先铺设木轨,把朕所造的马拉列车多用上,不只是便于运铁矿入关,也便于运兵出关。”

    大明现在的确在交通运输上已经开始大规模采用马拉列车的方式用运粮和运矿,乃至运兵。

    因为这种方式的确能节省大量物力人力,也更快。

    毕竟大明朝廷现在也不差钱,尤其是开发茂山铁矿后集资不少,使得朝廷增加不少收入,也就在辽东与京师之间,铺设了轨道,专门用于铁矿运输和粮食运输。

    当然,大明现在这么多人口,尤其是在天灾频繁发生的情况下,导致许多百姓没有粮食,也就正需要这种大规模的基建解决吃饭问题。

    所以,大明现在不只是在铺设辽东与京师之间的轨道,也在铺设京师到其他地方的轨道。

    当然,这需要大明持续不断地从外攫取铁矿资源和木材资源,才能完成许多轨道的铺设。

    茂山铁矿的开采,就极大的解决了大明朝廷在铁矿资源上的不足,而咸州一带的木材资源也很丰富,也给大明提供了许多木材资源。

    当然,大明皇帝天启也因为茂山铁矿资源的开采获利不少。

    毕竟茂山铁矿的股票,天启占比最大,也在大明对外扩张中获利最多。

    这其实也是天启眼下依旧支持大明对外扩张的原因。

    每天看见自己内帑增加大量真金白银,他自然很愿意支持改制,支持变法。

    而茂山铁矿股票的其他权贵官僚和大明士民,也都获利不少。

    且随着茂山铁矿的进一步开采,他们的利益在进一步增加。

    而不少刚刚高价买到茂山铁矿股票的士民们甚至更喜欢茂山铁矿继续得到开采,进而使得他们能够尽快回本。

    不过,一个茂山铁矿自然还不能满足大明这么多权贵官僚和士民的胃口。

    接下来,大明还在海外和关外别处寻找着矿产,而图谋进一步通过开发这些外部资源来发行股票,从而实现惠利于大明各个阶层的子民。

    但对外攫取资源并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毕竟土着们也不会心甘情愿地让大明夺走他们的利益。

    恶战其实不少。

    尤其是在一些土着势力较强的地区。

    “调至孟加拉开辟新疆域的李自成三个月前来报说,他需要一批善战的骑兵,而便于沿河突袭当地各部土着。”

    这一天,兵部尚书卢象升因受到李自成的奏报,而向天启奏禀了李自成奏报的内容。

    天启听后:“骑兵若论善战,自然是边军。”

    张贵则道:“不只是边军,蒙古骑兵也是不错的,还有索伦兵。陛下,如今索伦部已大部分名义上归附我大明,不如趁此机会雇佣一部索伦兵过去,这样也算是利用南洋土着消耗这些关外夷民数量,只要不昧其功,对于表现突出的索伦人予以厚赏重用,臣相信索伦部是不会有怨言的,因为这些索伦人也很需要一个机会出人头地。”

    其实,张贵很早就希望大明能像沙俄雇佣哥萨克人为自己开边一样,也能雇佣索伦部等是少数族裔但勇敢善战的人为自己开边。

    袁可立道:“既然如此,对于关外各部族,当以招抚为主,然后抽调他们的青壮去为我大明开疆,如此既削弱了他们的势力,又让他们的上层有追逐个人功业的机会,也算是间接同化其部族,为我汉家一部分!”

    天启点首:“众卿所言甚是,那就由兵部即刻部推一名得力大臣去负责此事,调索伦兵入朝,然后争取说服他们为我大明开疆去!”

    “遵旨!”

    索伦人一部的头领希兰察在见到钦差左佥都御史张国维来宣旨让他率三千索伦兵为大明征战后,就问着张国维:“我凭什么要让我的这些儿郎为你们的皇帝去送死!”

    张国维道:“这不是去送死,这是要你带你的儿郎们为自己赢得荣誉!我大明皇帝陛下愿意给你们这个机会。”

    张国维说着就喝令道:“抬进来!”

    很快,张国维随扈的官校就抬来了大量金银摆在了希兰察的面前:“这是你们一半的军饷,只要你们愿意,现在就可以拿走这些银子,然后去为你们的荣誉而战!这样,你们或许不必再担心会被女真人瞧不起!”

    希兰察和他的部下们顿时就呆了,他们不得不承认这明国官员带来的银子把他们真的一下子砸晕了!

    因为他们真没有看到过这么多金银!

    谁让以前常驱使他们的建奴并不大方,很多时候,连银子都没有,更别说给这么多。

    所以,他们眼下的确心动了。

第三百二十九章 震惊了!改革后的大明会这么富!

    “我等愿意为大明皇帝陛下效命!”

    希兰察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跪在了亮闪闪的金银珠宝面前。

    作为一个几乎接近于原始的部族。

    最明显的特征就是物资贵乏,财富严重不足。

    所以,此时摆在眼前的这些金银,的确让他这个部族无法拒绝。

    而且,希兰察也知道他要是不答应,他的部下只怕会直接推翻他。

    有钱可以办很多事。

    大明朝廷现在也是一样。

    有足够的财力后,自然就能让这些少数族群为自己卖命。

    接下来不久,希兰察就带着自己的三千索伦壮丁,踏上了进京的路程。

    作为世世代代生活在关外辽地的人,他们对于大明就像是归附一个新的国家一样。

    所以,他们对大明的一切都是感到新鲜的。

    尤其是在看见沉阳的铁轨和马拉列车后,他们着实被震惊住了,以致于张大着嘴巴,半天无法缩回舌头。

    “头领,明国的铁似乎很多?”

    “竟直接铺成道路,还铺这么长!这一路骑马过来,就没看见尽头。”

    “还有,他们怎么能造出这种铁车来,还能让好几匹马拉动,而且拉动后看上去速度也不慢。这是怎么做到的,难道这铁做的路有什么独特之处?”

    希兰察的部下图尔海是个话多的,也就在来到沉阳郊外后,因为对眼前所看见的一切感到新奇,而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

    说着,图尔海还忍不住去摸了一下,列车窗户上的玻璃,叹道:“真是神奇,就跟清澈的水面一样,能看得见里面,摸起来却又是硬硬的。”

    “一个时辰后再来这里集合上车,你们可以先进城逛逛。”

    张国维这时吩咐了一句。

    于是,希兰察和图尔海便进入了沉阳城中,在城里的集市逛了起来。

    “这棉布竟这么便宜!”

    “这锯子真锋利!”

    “这玻璃杯也便宜!”

    “这胰子好香,怎么也这么便宜!”

    “这火柴真好用!”

    以前沉阳还是建奴的盛京时,图尔海跟随希兰察一起来过沉阳,但当时的建奴物资贵乏,生产力落后,各类轻工业品直接成了稀缺的特供品,自然也就价格高的离谱,甚至有些还没有。

    所以,现在图尔海再次来到已经回到大明统治的沉阳城后就被这里琳琅满目的廉价且稀奇的商品更惊讶到了,而不谈地赞叹起来。

    一时,图尔海还忍不住对希兰察说道:“头领,这里怎么一被明国统治,就一下子富庶了不少,许多以前建奴八旗的旗主们才用得起的玩意儿,如今竟然满大街的便宜卖,我刚拿的俸银才花一半,都已经买了一大堆。”

    希兰察也忍不住说道:“我也没想到明国会这么富,早知道当初一开始就给明国卖命!”

    “就是,给建奴卖命,什么都没有不说,人家还要你交兽皮猎物,给明国卖命,有饷银不少,关键还能买到不少便宜又急需的东西。”

    图尔海说着就把手里刚买的一明造怀表摸了摸,道:“至少有了这看时间的东西,我看以前建奴许多旗主都没用过这玩意儿。”

    “也难怪现在这里的人都穿着齐整的衣服,到处还都有肉香味,布价米价还要肉价这么便宜,自然要比以前建奴统治这里的时候过得好。”

    希兰察跟着感叹起来。

    一时到了上车的时候,图尔海在看见窗明几净的运兵列车车厢后,两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作为一个常年茹毛饮血的原始人,眼前这种场景让他有些不敢想象,而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希兰察也没好多少,他也没想到大明收复这里还没多久,竟就已经让这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们竟然用这列车拉我们进京!运兵竟然这么运?!难道晚上也不用停下扎营歇息么?”

    哐当!

    哐当!

    哐当!

    一时,当一辆满载有铁矿的马拉列车从一旁经过时,图尔海更是震惊地从马上站了起来:“头领,您看,他们拉这么多矿石,不知道是从哪里拉来,也难怪他们能建造出这么多铁制的道路。”

    希兰察则由此开始感叹:“我们真该早点归附明国,为他们做事,或许我们的族人也不至于在为建奴战死时还饿着肚子。”

    接着,希兰察还在列车上看到了大明的报纸,并由此得知现在茂山铁矿的股票依旧在大涨的事,这让他不由得产生了也去投资茂山铁矿股票生利的想法。

    因为在看见这么多铁矿源源不断地运来时,他就已经开始觉得,这大明的什么铁矿肯定能源源不断地增加。

    而希兰察在带着他的索伦兵进入关内后,就被大明关内的繁荣进一步震惊到。

    毕竟现在的大明在天启二年开始实施新政后,就让许多百姓成为了富民或殷实之家。

    所以,大明中后期开始,商品经济高度发展后带来的繁荣,也就没有因为贫富差距扩大,而只出现在权贵豪门的深宅大院内,而是再次从权贵豪门的宅邸里派生到了市井间,乃至乡村间,皆因为村民消费力的增强,出现了很多新的市镇。

    尤其是西山一带,鳞次栉比的砖瓦房与高楼,还有蓊蓊郁郁的人烟,几乎使得这里要成为第二个京畿中心地带。

    “真的?努尔哈赤被凋刻成了便池?!”

    希兰察在入关后,因图尔海说起他在公共卫生间的经历,就颇为惊骇地问了一句。

    图尔海点头:“岂能有假,不只是努尔哈赤,还有皇太极,多尔衮,李永芳,宁完我这些家伙,皆被做成了便池。说是过路之民皆可进去以尿溺之。”

    “哈哈,努尔哈赤这个也屠了我不少索伦人的混账,或许做梦也不会想到他会有这么一天!现在想想,这些明人不准人随地大小便也没什么了。”

    希兰察听后道:“看来,吾也得进去放放水。”

    图尔海道:“我也进去再挤一挤,既然明国皇帝允许我们这些人如此侮辱他们,那就不能放过!”

    于是,希兰察这些索伦人接下来逢公共卫生间就必进去出恭一下,直到他们被调去南洋开边,也没改掉这个习惯。

    对于现在的大明而言,花钱雇佣一些少数族群为自己征战不是什么难题。

    但不是所有的外夷都愿意给大明打工。

    因为大明现在能极大的缓解内部危机,本质上还是在苦外夷。

    对于被称作红毛番的荷兰殖民者而言,他们受损是最大的,因为大明的西厂夺走了他们于日本、南洋、琉球间的大量贸易。

    “国舅爷,天津一带出现大量红毛番的番船,想是偷偷潜入的,或者有登来与天津的内奸接应,他们已经派来使臣说是要与我们谈判,就我们在南洋无辜镇压当地土着的事。”

    也因此,这一天,刘宗敏向张贵奏报了一件有关红毛番的海疆危机。

第三百三十章 羞辱儒生,你们就这么想当奴才?

    张贵听后把眉头一拧:“三千汉民?”

    刘宗敏点首,回道:“问题是天津离京畿很近,这些红毛番这样做明显是对我大明国威的严重挑衅!”

    “也挺虚伪,他们自己做的缺德事还少了?竟还说是要为南洋的土着们主持公道。”

    张贵说着就把桌子一拍:“只可恨,大明的海岸线太长,很容易给他们这些游弋在海上的西夷以可乘之机!”

    “爷说的是,海疆太长,实在是难保不会有这些西夷海寇抓住机会寇掠我海疆。”

    刘宗敏回道。

    “我先进宫将这事告知给陛下。你告诉西厂下属各司,严查是谁给了红毛番偷渡到天津境内的便利!”

    张贵紧接着吩咐了一句。

    “是!”

    不久后,皇帝天启也从张贵这里知道了红毛番挑衅自己大明的行为。

    “陛下,红毛番眼下是最嚣张的西夷海寇,佛郎机人现在都被他们欺负的不行,如今他们敢来招惹大明,自然也是给本朝已经严重威胁到他掠夺我大明周边国家的利益的原因有关。”

    张贵也向天启说明了红毛番的情况。

    如今,大明国内已经接受地球这个概念,同时,也接受了“全球”这个概念。

    所以,张贵可以在天启面前直接提出全球一词,而天启也能直接听明白他的意思。

    甚至,天启还已经通过万历时期的《坤舆万国全图》知道红毛番的国家方位与大小。

    毕竟天启不会听儒臣的话,只看儒家经学和史学,而不去了解当下的最新地理成就。

    “区区弹丸小国,也敢招惹本朝!朕真是恨不得直接挥师灭了他!”

    天启此时也就在张贵这么说后,直截了当地说了一句。

    “陛下说的对,若不是距离太远,真该直接灭了此国,以免再恶心人!但眼下事实上,他的本国离大明甚远,要灭此国,只能徐徐图之。眼下,首先只能先要狠狠地教训他一次才行。”

    张贵这时跟着说道。

    “问题是现在有三千汉民控制在他们手里,想要教训,也颇为投鼠忌器。”

    说着,天启就起身道:“朕决定亲自去见见这些人,如果他们能给朕面子,放过朕的子民,朕可以考虑将来不灭此国。但如果,朕亲临了,还要杀朕子民,那彼此就只能为仇敌!”

    于是,没几日后,天启便御驾前往了天津。

    张贵等大臣也跟着一起来了这里。

    天启倒是没下旨调动附近水师靠近且堵截这些红毛番船,为的自然是防止这些红毛番狗急跳墙,直接屠杀了被他们俘虏的三千汉民。

    至于这些红毛番为何抓获到这么多汉民。

    西厂后来也调查清楚了该原因。

    据张贵所知,皆是刚迁移到南洋各处的汉民,这些汉民普遍警惕性不强,也就给这些红毛番钻了空子,再加上在一些残余土着势力的帮助下,给了红毛番俘虏走不少汉民的机会。

    天启和张贵这些一行人到了天津后,就只见濒海的新筑台垣上跪满了汉民,且这些汉民皆被反绑着双手,许多红毛番士兵正持着火铳指着这些汉民,同时,有几名红毛番头目则站在台垣正中间,而正趾高气扬地俯视着眼前的汉民。

    另外,张贵这时竟发现,在这些红毛番头目身边竟还站着几个着儒巾的东方儒生!

    没多久,随着叶成学奉旨前去交谈后不久,这几个红毛番头目就和那几个东方儒生一起来到了天启面前。

    天启明显也注意到了这几名儒生,也就先问起了这几名儒生:“你们是汉人还是朝鲜人?”

    这时,一名容长脸的儒生回道:“好叫你这大明皇帝知道,我等皆是汉人,只是因你的朝廷无道,如今我们已投在巴达维亚总督门下为臣,巴达维亚总督是一位英明的君主,将来这天下迟早会是他的。”

    这里值得说明一下的是,巴达维亚只是荷兰在南洋建的一个殖民地,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大本营,所谓巴达维亚总督不过是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头目。

    但因为这些投附过去的汉人儒生受儒家文化影响,仍旧秉有学成文武艺,货于帝王家,竭力促使自己主子成为天下最大地主,而自己也跟着飞黄腾达的理念,也就在投附荷兰人后,仍然希望巴达维亚的荷兰总督能夺取中原,成为天下汉人的皇帝,然后他们跟着成为从龙之臣,与这荷兰总督一起奴役天下的汉民世世代代。

    这是儒生们的理想。

    正所谓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嘛。

    至于君主是汉人、满人还是蒙古人、乃至西夷人,则不重要了。

    如今的儒生更在乎的是谁得天命,成为他们的主子,然后他们一起奴役天下汉民,至于得天命的人是什么人种,则不重要。

    哪怕这个人是黑人,只怕都有儒生照样愿意跪着高呼吾皇万岁,然后为其书写本纪,且一顿夸赞,如何得天命人心。

    要知道,历史上北宋时期,都有北宋的儒生跑到交趾国去,怂恿猴子灭宋朝,夺取中原呢。

    至于投西夏的就更别提了。

    如今,这些投靠了荷兰人的儒生们也是一样,并很自然的把巴达维亚总督当成了新的君主。

    毕竟儒家的奴性是儒家的自然属性,一旦信了儒家,不给自己找个主子,是很难受的。

    天启此时听这儒生说后,不怒反笑了起来:“原来是汉人。既然是我汉家子民,就算对朕不满,要逃出海,为何不自立为王?干嘛非要再给自己找个主子,还竟找个红毛番做主子,你这丢的是谁的脸?”

    张贵听后不由得跟着嗤然一笑,他不得不承认天启到底是与万历不同的皇帝,骨子里就透着一股强势文化的思维,居然直接问这投靠荷兰人的儒生为何不自立为王。

    说实话,张贵也曾经有过此疑问,历史上出海的汉人不少,但为何许多汉人不想着自立为王,或者直接镇压当地土着,做新的主子,怎么反而被土着压得喘不过气来,不是被屠就是被驱除。

    如今,天启这么问,张贵也跟着附和道:“陛下说的是,这些人真是够贱的!都出海了,还要认个主子!”

    眼前这儒生听天启和张贵这么说,气得脸色紫涨起来,不由得骂道:“尔等一干暴君奸臣,休得狂言,吾等不过是顺应天命,不似尔等逆天而为!”

    张贵道:“陛下,臣发现,他们不但贱,脸皮也挺厚的,竟觍颜说自己是在顺应天命!若天命在他们这边,那岂不是我大明就该亡国灭种了?”

第三百三十一章 朕口含天宪,为何要听从上帝的意志?!

    天启哼了一声:“妄论天命,当诛之!”

    这时,红毛番的头头弗兰克道:“大明皇帝陛下,我们没必要在这上面多费口舌,现在我们只想和你们谈谈。”

    天启听后问道:“谈什么?”

    这弗兰克道:“你们在东洋、南洋的行为严重违背了我们东印度公司的理念。如果要想我们尊重你们的行为,认可你们的行为,就需要你们准予我们也在你们国家参与茂山铁矿的投资,开设投资机构,和证券机构,以及银行。”

    天启听后瞅了张贵一眼。

    张贵附耳道:“陛下,他们这是赚我大明的钱。但大明现在制定国策的核心理念已经变成大明汉家文明当居于一切文明之上,即汉人的利益当要首先得到保障。而这些外夷自然没有资格来剥夺我汉人的利益!尤其是参与官营产业的投资!我们发行官营产业的股票,是为天下汉民一同分红,而非是要和外夷一起分红。”

    天启听后明白了过来,也就道:“你们真是痴心妄想。有何资格来与我大明分天下之利?”

    “我们的资格就是眼前这三千被我们俘虏的贵国百姓,还有贵国诺大海疆边随时可以被我们掳掠的贵国百姓。”

    “大明皇帝陛下,希望你们能够尊重现实。不要违抗上帝的意志,而一味的想要把贵国的人置于天下人之上!上帝并没有同意你这样做。”

    弗兰克这时候说道。

    “上帝是谁?朕即天下,口含天宪,为何要经过他的同意?”

    天启反问了一句,接着就道:“你的条件,朕不能答应。但朕可以向你亲口承诺,只要你放了被你们俘虏的这三千百姓,朕会赦免你死罪,这是朕能做的最大让步,尔等夷民当明白自己的处境。”

    弗兰克听后满脸怒色:“大明皇帝陛下,你可真是傲慢!那就请你等着,等着为你守海疆的大臣,不断的向你报告有乡民被掠的消息!”

    这弗兰克说着就退了回去,且将手一挥,道:“杀!”

    砰!

    砰!

    砰!

    一时间,许多被捆绑而跪在弗兰克身后的汉家百姓当场被这些红毛番兵枪杀。

    “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我们是皇上送我们来的,我们不知道来了这里要被治罪啊!”

    “求求你们,真的求求你们啊!”

    而此时,还有汉家百姓因为想要活着而不停地哀求起来。

    有些孩童、女子还因此呜咽哭了起来。

    天启见此咬紧了牙。

    张贵也捏紧了拳头。

    张贵不得不承认,这些红毛番真的恶毒狠辣,竟为了得到更大的利益,而拿三千平民为要挟。

    当然,张贵也知道,他不可能指望这个时代的人会像后世一样,因为时局的改变,不得不文明一些。

    而在这个,是还没有所谓国际规则、世界公法的时代,除了大明这种一直是用朝贡制度在作为国与国之间的秩序外,其他的国与国之间,很多时候都还处于一种野蛮的时代。

    同时,张贵也不由得感叹,想阻止大明对外转移危机的果然不只是国内的地主,还有这些海外的蛮夷!

    张贵自然很同情眼前这些被杀的汉人百姓,也满腹怒火。

    但他知道他现在不能指望和劝得天启妥协。

    因为一旦妥协就意味着大明背叛了自己的原则,意味着背叛了整个汉人政体。

    大明正在推行的世界秩序是汉人独尊,没有任何一个国家能与大明分享利益,除非这个国家接受了汉化。

    这时,弗兰克等红毛番也嘴角微扬,露出一抹狠厉的笑意。

    而投靠红毛番的儒生们也跟着自己主子得意的笑了起来,他们还是那么缺乏同胞之情,没有所谓的民族意识,只认为自己是在附和自己效忠的新君主此时的情绪,而不觉得自己是背叛民族和国家。

    “陛下!臣请下旨,立即对这些混账进行追歼,并直接特派水师去巴达维亚,血洗巴达维亚!”

    张贵这时请命道。

    天启点头:“准!”

    接着,天启又问道:“但来得及吗,他们一旦回到他们的风帆船上,肯定会迅速逃离这里,不会给我们反应时间。”

    “来得及!虽然一开始因为担心他们狗急跳墙直接屠杀了被俘虏的三千平民,没有令水师逼近他们;但是,臣还是让这一带的水师乘小舟,持神火飞鸦,埋伏于海岸四周,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这些小舟会迅速划出,将神火飞鸦送到他们船上,炸沉他们!”

    “另外,这些红毛番根本不会知道我大明的岸上巨炮已经改成线膛炮,他这次能顺利登岸,不过是仗着有三千平民做人质,使得岸上线膛炮不好轰击他们,但现在他们屠杀了这三千平民人质,他们会知道我大明汉家文明到底已经变得多么可怕!”

    张贵回道。

    天启听后道:“既如此,朕要他们全部喂鱼!有来无回!”

    “是!”

    张贵因而命道:“立即通知黄斌卿,即刻歼灭来犯之敌!”

    而弗兰克这边也在笑后不久,收敛起笑意来,吩咐道:“我们应该立即撤离!”

    弗兰克猜得出来,他这样做虽然让明廷会认识到他们对大明的海疆随时存在威胁,但也足以激怒明廷的统治者。

    所以,弗兰克这些红毛番也就没有犹豫,即刻就撤回到了自己的风帆战舰上。

    但在弗兰克这些人撤回到风帆战舰上后不久,大量小舟如游动的巨型蝌蚪一样,在潮水涨起那一刻,迅速朝这些风帆战舰进发而来。

    弗兰克见此颇为错愕:“他们的水师战舰没来,派这些小船就想拦住我们?”

    弗兰克因而吩咐道:“直接撞开!”

    于是,这些红毛番的风帆战舰也就毫不犹豫地继续往南驶去,饶是在他们前面和侧面已经围来不少小舟。

    但在这时,就在这些红毛番的风帆战舰毫不犹豫地往南驶去时。

    嗖!

    嗖!

    嗖!

    大量形状似乌鸦的火器在小舟上迸发出两串火焰后,就直接勐窜向这些红毛番的风帆战舰来。

    这就是张贵口中的神火飞鸦。

    是大明在戚继光时期就用过的火器。

    据史料记载,神火飞鸦在点燃其身下火箭后,能借助火箭火药喷发的推力,前行一百丈远,更有一种神火飞鸦还能进行二次发射,相当于二级火箭,如此也就能发射更远,然后达到目的地后才产生爆炸。

    大明素来就不缺乏五花八门的火器,甚至不少设计理念很是超前,只是没有得到专项开发与推广。

    总之,大明历代的职业工匠们似乎有点自由随意的点科技树,所以导致造出来的火器五花八门。

    如今,张贵着重让人发展了其中几种,其中一种就是神火飞鸦,毕竟这是水战利器,有点像原始的火箭弹。

    而现在的神火飞鸦在改进后已经装备的火药是黄色炸药,所以,当这神火飞鸦飞到这红毛番的风帆战舰后,这风帆战舰上直接产生了巨大的爆炸威力,整个风帆战舰的桅杆当场被炸断,软帆也全部着火。

    与此同时,岸上的线膛炮也开始发射,榴弹如飞蝗一般飞落过来,炸得这些风帆战舰当场荡漾起来,木屑横飞。

    弗兰克见此一幕只愣愣地发出一声感叹道:“我的上帝,我显然低估了这个东方帝国的实力!”

第三百三十二章 全部剐了,铸其跪像!

    在这后不久,明军像拖死狗一样,将弗兰克从海水里拖了过来。

    彭!

    紧接着,弗兰克就被摔在了天启和张贵等人面前。

    而与弗兰克一起被拖拽出海水的还有跟着弗兰克一起来这里,且已认荷兰东印度公司总督为主的几个儒生们。

    弗兰克倒是很乖顺地跪了下来,不敢再有半点嚣张之色:“大明皇帝陛下饶命!我为我在这之前的错误行为忏悔!”

    天启冷声吩咐道:“将他剐了!眼前多少汉人尸骨,就剐他多少刀。另,再铸其便池跪像,推广于天津一带,再铸其浮凋面像于驿道,受我大明万民践踏,令有司常修复,以免生锈或被磨光!眼前汉人尸骨全埋于此,并再铸其跪像于这些汉人墓前,刻碑以记其事。以后凡屠戮汉人者,皆如此例!”

    “遵旨!”

    弗兰克这里听后,瞪大了眼,接着摇着头:“不行,不可以,这太残忍了!你们这样做真的太残忍了!上帝不会答应的!你们不能这样做!”

    已有明军官校将弗兰克拖了下去,然后被绑在了树上,医护兵接着就拿出一包工具刀,在弗兰克身上作业起来。

    “啊!”

    弗兰克的惨叫声伴着清凉的海风飘了过来。

    天启没有任何反应,只看着眼前这几个投附红毛番的儒生。

    而且,这些儒生还很硬气,没有像弗兰克一样直接跪下,其中一名儒生甚至还对天启横眉怒目道:

    “你们如此凌虐我大荷臣子,必遭我君王挥大军讨伐!另外,你们也别想招降我们,身为君子,当讲究忠义廉耻,我们生是大荷的人,死是大荷的鬼,要杀剐,请便!但想要我们磕头求饶?不可能!”

    天启错愕地看了张贵一眼:“还挺硬气?”

    张贵则道:“陛下,以臣之见,他们这是刻意要表现出一份忠贞的样子来,好使得自己显得更为崇高。毕竟,按照理学来说,贞节很重要,宁死也不能背叛自己君主。故而,他们现在这样表现,也是表态自己是红毛番的忠实奴才。他们这样做,就是要陛下您觉得他们很可敬。哪怕杀他们,也觉得是一种对圣贤道理的的亵渎。只是,如果一个汉人认贼做父,甚至还要为这个贼子尽忠守节的话,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怪事!”

    “因为,如果这种行为都要褒奖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将来我朝灭了建奴,那些投靠建奴,意图协助建奴灭我大明,奴役我汉家百姓的汉人儒生,如果要为建奴效忠殉节,我大明也要应该尊敬他们,表彰他们这种忠义,乃至为他们立祠旌表?”

    天启听后点首:“这就是你说的拥有民族意识之重要了!你昔日还有一句话,也没说错,今人不能只是为往圣继绝学,也得改造绝学,补充绝学。时局时刻在变,有些学问制度也得跟着变。到了今天,不能只是单纯只是守节者皆为忠,要看他是为守节,为汉家仇敌守节,那不是守节,那是卑贱忘本!”

    “你这人满口胡说!我们是大荷的臣子,为自己的君主效忠,有何不对?!”

    说话的这名叫储文肇的儒生似乎被张贵戳穿了心思,而竟神色激动地朝张贵叱喝起来。

    接着,这储文肇还对天启言道:“朱子提倡人要知忠义廉耻!大明皇帝陛下,你就算不容我们,也不能不容圣贤道理!”

    “全部剐了!”

    “也铸成跪像为一便池,一跪像放在这些被杀汉民的坟墓前,一直跪着!”

    “再铸成浮凋面像于这里的驿道,由万民践踏!”

    天启突然叱声吩咐了起来。

    储文肇听后一愣,旋即就大喊了起来:“不可以!你们不能这样!大明皇帝陛下,士可杀,不可辱!你们可以杀我们,剐我们,但是不能让我们去给那些普通汉民下跪,我们是为自己的君主效忠而死,是殉节,你们应该尊敬我们,而不是羞辱我们,让我们像秦桧一样,向他人一直跪着,不,这样是让我们连秦桧都不如,秦桧跪的是岳武穆,你竟让我们跪一些卑贱的庶民,哪有你这样侮辱贞节之士的!你这样做,是在背叛圣人之道,是在背叛整个天下!”

    “陛下!大明汉人的思想观念的确到了不得不转变之时。如果再只推崇理学,不发扬实学,进而实事求是的更新观念,那只会让汉人继续处于一种只知依附强者只知欺软怕硬的低等状态,会永远也抬不起头来,哪怕是走出去,也只知道找一个人当自己的主子,然后向他效忠,当他奴才,依附着自己主子牟利。只有让汉人变得自信,相信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等的人,所有人都没他睿智高贵,那样即便一个汉人来到一个只有他一个汉人的世界,他才会觉得自己比这些土着更高贵,才不会想着去找一个主子,而这样才会想着去做这些人的主子,然后逼着土着臣服于他,臣服于汉家文明!”

    张贵这时趁热打铁地对天启启发起来。

    天启站起了身,沉声道:“朕既然要做盛世之君,那朕的子民也得是盛世之民,国要大,民岂能不骄?!如今这样的奴才思想的确不能有,朕的子民只能为天下人上之人!”

    “陛下圣明!”

    “我知道了,你就是国舅张贵!是你这个祸害,蛊惑的明国天子越来越残暴不仁!”

    储文肇这时恍然大悟地朝张贵叱喝起来,且接着就在被拖去千刀万剐时,朝天启喊了起来:

    “大明皇帝陛下!您不能听他的妖言啊,真正的盛世之君,是要为政以德啊,是要遵循圣人之道啊!”

    “成为明君哪里需要分什么汉民庶民,以德为政,自有贤臣为你牧民,使您垂拱便能成千古圣君啊!大明皇帝陛下!”

    储文肇喊了没多久,就被剐了起来。

    “陛下,如您刚才所言,国要大,民岂能不骄?”

    “我大明要想强盛,首先大明的亿兆生民就得有强国上民的傲气与自信,而不畏缩不怯懦不只知蝇营狗苟不谄媚。”

    “但欲要使民有傲气自信,首先就朝廷得把他们当回事。”

    “这就好比一个家庭中,要想孩子自信,首先就得让他不缺爱,知道自己有依仗,他才会自信,如果只一味压制其个性,不使其知道有父母爱他,且关键时候有人会给他撑腰,那他就会不自信,就会活得小心翼翼。”

    “所以,臣认为,既然如今大明欲要民骄国强,应该借此机会,壮一次国威,为被杀的汉民复仇,让天下汉民知道,他们的天子,他们的国家,是会为了他们出手的,且不会因为一些钱粮国帑上的损失,而选择宁屈自己的子民也不会兴兵讨伐!”

    张贵则在这时继续对天启说了起来。

    天启听后看向他,问道:“你的意思是?”

第三百三十三章 全部流放!以充实边镇!

    张贵立刻回答说:“臣的意思是,朝廷当专门调动水师去血洗巴达维亚!不放过在那里的任何一个外夷!”

    天启听后颇受震动。

    张贵则继续言道:“陛下,这是为扬国威、为振作民心的政治仗,非是考虑划算不划算的钱粮之仗。”

    “大明兵务之事,自然不能只是为了多挣些钱粮之利。”

    “毕竟大明是一个国,而不是简单的商行,有些时候就需要做些姿态出来,哪怕这个姿态会得不偿失。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现在该是陛下为三千汉民一怒,而令巴达维亚遍地胡腥的时候了!”

    天启站起身来,瞅了张贵半晌。

    张贵则一直拱手站在一旁:“请陛下下定决心!”

    天启最终点了点头:“那就血洗巴达维亚!为天下汉民出出气!”

    张贵忙道:“陛下圣明!非如此不行,如今的汉家百姓受理学思想影响太深,大多数心里也不认为朝廷会为他们撑腰,这就需要朝廷先替他们展露出血性的一面,这样他们才会跟着血性,才敢于向外夷展露出自己强势的一面!”

    于是,在这之后不久,天启正式下诏讨伐荷兰东印度公司。

    且天启皇帝的明诏规定,荷兰东印度公司为非法海寇,沿海官兵需严格清剿,并着兵部部议派遣水师讨伐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大本营——巴达维亚。

    “臣请陛下收回成命,勿要为一些枉死庶民而大费国帑,交恶于外邦,如此作为,非仁君明主之举啊!”

    “陛下!首恶既除,又何必再生瓜葛?请陛下勿要因小民被屠而不惜所征之民脂民膏啊!”

    “恳请陛下慎言刀兵,巴达维亚离神州甚远,且海上素来危险万分,蛟龙出没,恐会使大军有去无回,而徒耗财力人力也!”

    ……

    然而,天启在听张贵的建言,而下定决心准备讨伐巴达维亚后,还是遭到了许多文臣的阻挠。

    这些文臣之所以反对,自然是因为不喜欢皇帝穷兵黩武,当然,也有人早已被寄居在巴达维亚,且与红毛番暗中勾结的地方士绅势力收买,而不希望巴达维亚这么一块不会被大明皇权控制到的地方,也摆脱不了大明皇帝的权势。

    “谏阻朕复仇者,全部流放到咸州,负责教化夷民,充实边镇!”

    天启也没有多问,直接全部流放到关外新复疆土去。

    朝堂自然为之一净。

    但背地里还是有人对天启这一决定不满。

    “这个暴君,丝毫不听劝阻执意要去征讨巴达维亚!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将自己藏在巴达维亚的积蓄,再运到果阿去吧?”

    “一定不能让他们去征讨巴达维亚!从吾先生也是这个意思,他说当尽量想办法,让朝堂上发生一件更大的事,进而让皇帝没精力去想宣扬什么国威的事。”

    “从吾先生说的没错,我们得尽快想办法,让这个暴君没有精力去征讨巴达维亚!另外,也得尽快派船去通知巴达维亚的诸公与泰西人,让他们做好防备!”

    ……

    所以,背地里,有许多与海外势力有勾结的朝中权贵士大夫在暗中谈论中这件事,并筹谋着用更极端的方式,来阻止天启皇帝的决定。

    策动天启以动用朝廷力量的方式,为小民伸张正义的张贵,也知道会有人不希望朝廷去征讨巴达维亚,彻底与荷兰东印度公司交恶。

    因为张贵很清楚,这个时代的不少地方豪强已经具备了买办的特性,他们更善于和外部势力勾结,进一步割自己国家的韭菜。

    所以,鬼知道这巴达维亚城会不会也有中国地方官绅豪强的财产。

    “认真去查,尤其是这个从吾先生,既然他跟这些红毛番有接触,是贩卖汉人去巴达维亚的主犯,就必须要查清楚!还有这次弗兰克突然出现在天津的真正原因,务必要通过抓回来的几个红毛番审问清楚!”

    张贵因而也动用一切情报力量仔细盯紧着不想朝廷去征讨巴达维亚的背后势力,为此,他在去东宫见太子的路上,都在给刘宗敏交待着这些。

    “卑职明白!”

    因这一日是太子生辰,张贵也就奉命去东宫参加天启亲自命人操办的家宴。

    而张贵在来到东宫时,太子已亲自来到宫门处迎候他:“舅舅!”

    张贵微微一笑,然后正要行国礼。

    这时,突然一声枪响。

    “殿下小心!”

    紧接着,太子就坐倒在了地上。

    张贵露出一脸惊惶之色:“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敢行刺太子?”

    很快,张贵就发现前方宫墙上出现了一股白烟。

    但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张贵只得先转身问道:“殿下怎么样?”

    “发生了什么事?!”

    天启这时也与皇后急忙循声走了出来。

    “太子遇刺了!”

    张贵回了一句。

    天启听后大惊。

    张嫣也是花容失色。

    “父皇母后不用担心,儿臣没有中弹,只是准备替儿臣挡枪的王大伴绊倒了儿臣。”

    太子这时站起身来向天启和张嫣回道。

    天启和张嫣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在外面当值的东宫许多属官也赶了来,惊骇地道:“太子遇刺了?是谁敢威胁我大明国本?!”

    张贵则在这时沉着脸道:“谁知道呢!想必是有内贼!”

    天启也沉声道:“务必要严查,竟敢又对朕的儿子下手!”

    不多时,戚盘宗跑了来,拿着一缕红发和布条道:“陛下,臣等刚刚在枪发射的地方发现了这些,这红发当是红毛番独有,还有这布条也是西夷才用的布料!”

    “看样子是红毛番所为!这红毛番真是胆大妄为,竟敢谋害朕的国本!”

    天启咬牙说了起来。

    于是,次日,天启就叫了大起,当着满朝大臣的面前,愤然痛骂了红毛番的这无耻行径,而问道:“这些红毛夷连国本都害,已断无再容的意义,告诉已出发的水师,他们这次去,不只是为三千被屠汉民报仇,也要是为东宫报仇,不但朕和天下汉人会记住他们的功绩,东宫也会记住他们的功绩!另外,朕要他们在血洗巴达维亚城后,行祭天之礼,以效封狼居胥之事!”

    因为红毛番都对国本动了手,文臣也就更加不敢再置喙。

    而在这后不久,水师们也到达了巴达维亚城,且围住了这里,并成功攻下了巴达维亚城。

    巴达维亚的总督科达尔非常惶恐地跪在了负责征讨他们的总兵沉寿岳面前:“我们愿意赔偿,还请贵军放我们一条生路!”

    沉寿岳在听得通译传达的话后,就笑了起来:“国舅爷已经猜到你们会这么说,但国舅爷当时嘱咐我说,让我告诉你,放不放过你们,你们得自己去问上帝!”

第三百三十四章 天子一怒,血洗诛戮上万白夷!

    沉寿岳说后就指着红毛番总督科尔达,吩咐道:“把他上衣扒了,披上羊皮,关进笼子里!”

    “是!”

    于是,便有明军官校走过来,将科尔达先捆绑在树上,扒拉起了上衣。

    有投靠荷兰东印度公司且在巴达维亚担任小官的腐儒薛如府这时愤然挣扎着大骂起来:“此乃吾君主,你们休得如此污辱!你们这样,乃是无礼之举!”

    砰!

    沉寿岳直接一脚将这薛如府踹飞了出去,呸了一声,骂道:“贱货!他算什么君主,连人他都算不上!”

    说着,沉寿岳就走过来看向科尔达,对通译吩咐道:“问他,让他自己回答,他是不是人?”

    这科尔达倒也聪明,忙回道:“不是!”

    沉寿岳微微一笑,且回头看向了薛如府。

    薛如府冷下了脸:“君辱臣死,你们要杀要剐,何不痛快一下!”

    沉寿岳点首:“可以,给你们痛快!”

    说着,沉寿岳就吩咐道:“除了会汉话的外夷汉奸留着审讯外,其余的夷民全部集中起来,一个不留,枭首!”

    “是!”

    “过去!跪好!”

    “别磨蹭,跪好!”

    啪!

    “愣着干什么,跪好!”

    于是,接下来,许多红毛番和当地土着皆被押着跪在了海滩边。

    接着,水师的陆战兵就走上前,拔出腰刀,侧身站在这些红毛番和土着旁边,接着就拔刀砍了下去。

    卡察!

    卡察!

    卡察!

    一时间,人头纷纷落地。

    如下锅的饺子一样。

    而且是一批接着一批,在海水的漂洗后,很快就染得整片海水变成了红色。

    对于如今的天启而言,他这样做也相当于是以血洗巴达维亚城来宣泄自己的帝王之怒而已。

    薛如府见此很是愤怒,大喊了起来:“你们怎么能这样残忍!竟要如此屠戮他们!”

    沉寿岳瞅了薛如府一眼:“谁让他们屠了我们大明的汉家百姓,而这就是屠我汉家百姓的下场!”

    说着,沉寿岳就让通译把他的话说给同样已龇牙咧嘴的科尔达听。

    已披着羊皮的科尔达此时也的确非常愤怒,他从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自己这些高贵的白人会被这些东方人肆意的诛戮。

    科尔达现在愤怒极了,满腔的怒火,快要直接让他的心肺炸裂。

    而对于其他还未被处决的红毛番而言,则是无尽的恐惧,他们没想到会被这样做处置。

    正所谓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此时的巴达维亚城,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大本营里的红毛番和被红毛番鼓动起来欺压当地汉民的当地土着们,此时必须要承受大明天子的怒火。

    被调到南洋来的索伦兵,更是担负起了先来巴达维亚城利用自己娴熟的骑术追杀逃窜途中的红毛番。

    嗖!

    嗖!

    嗖!

    善战的索伦兵,在热带的平原上,疯狂地用手中重箭收割着这些白皮西夷人。

    而也因此,整个巴达维亚城没有一个红毛番幸免。

    话转回来,科尔达则在愤怒不已地听着通译转达了沉寿岳的话后,才明白了缘由,然后就哀求起来:“求你们饶过我们,我们保证,不会再这么对待贵国的百姓,求你们饶过我们!”

    通译在转达沉寿岳的话后,沉寿岳只是冷冷一笑,道:“告诉他,现在晚了!巴达维亚城从现在起必须遭到血洗!而这不仅仅是我大明皇帝陛下的意思,如今也是东宫的意思。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本官都得认真执行血洗的命令!”

    于是,接下来,巴达维亚的红毛番和土着的确遭到彻底的血洗,除了因为要审讯而必须要留下来的话,其余的全部被诛杀。

    所斩获的首级直接堆成了一座山。

    而沉寿岳则对着这座山举行了盛大的祭天仪式,以宣示大明此刻的伟绩!

    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巴达维亚城所积蓄的所有殖民财产自然也被全部抄没。

    另外,逃出海且投附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大明士绅在这里的财产也被全部抄没。

    这些财产数量皆不少,无疑再次充实了大明的国库。

    也相当于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南洋的殖民和贸易所得几乎大半都最终归了大明所有。

    天启对此自然很满意,在封赏了有功将士后,也正式下诏,在巴达维亚设一个大明南洋总督衙门,并安排相应官员去统治,同时也迁移更多汉民过去。

    而大明朝廷这样的行为对于普通汉人而言的确是一个莫大的鼓励。

    他们开始愿意主动把在海外遇到的外夷暴行告知于朝廷,因为他们开始发现,大明朝廷会为他们做主。

    这让更多的汉民开始愿意对外迁徙。

    大明朝廷也在这之后继续对外开边,继续禁止蓄奴,要求国内的权贵豪族不得打杀家奴,家奴有罪只能告于官府。

    另外,大明朝廷还继续强调着唯贵汉人的理念,开始制定一系列贬低夷人的政策,比如规定夷人在不能讲汉语,着汉服前,不得进入内城。

    但对于士绅们而言,大明朝廷这样抬高汉人地位,并不是他们愿意看见的。

    他们反感这种以民族的方式划分人与人之间的尊卑地位,而不是用儒家伦理关系来划分,尤其是把汉人置于最尊贵的地位。

    因为汉人是当前的世界上最富足最有生产力的族群,压榨汉人的收益远高于压榨其他民族。

    所以,当天下汉人的人上人,自然比当什么外夷的人上人更舒坦更有收益。

    另外,对于普通的汉人们而言,他们受限于知识的缺乏,再加上自己也想做人上人,所以也对民族至上的思想不怎么欢迎。

    他们也普遍只接受人读书发达后就该为人上人的观念,而如果自己没有因为读书发达,那就只能是因为命。

    “陕西仍旧大旱?”

    但对于皇帝天启而言,他现在仍旧需要继续推高汉人地位,转移内部危机。

    因为就在他得知明军于巴达维亚城抄没到大量钱财时,他又得到了来自陕西的急报,原来陕西仍旧在大旱,整个陕西不仅仅是大量庶民破产,许多地主都开始破产。

    所以,现实让皇帝想做一个守成之君都不行。

    当然,天启也因此不得不感叹道:“苍天待大明真是不公啊,陕西的大旱到现在都还没结束,朕如果不把陕西的百姓移出去,只怕只能等着他们反咯!”

    而就在天启感叹时,韩爌却走了进来:“陛下,工业司上报,陛下设计的这一版蒸汽抽水机已经铸造出来,且试验效果不错,抽水效果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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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

    天启不禁大喜,急忙站起身来道:“摆驾,朕要去西山,有这蒸汽抽水机,或许能让抽水更容易,而有助于缓解旱情!”

    说着,天启就真的动身往西山赶了来。

    但天启刚来到西山,走到一两排民房夹道时,突然就看见一张大网落了下来,且网住了他。

    然后,两侧民房内居然窜出了许多蒙面人,这些人直接从天启身前身后丢了大量轰天雷,而逼退了天启的近卫。

    与此同时,天启也因为闻到什么味,而立刻就晕了过去。

    等天启再次醒来时,他却发现自己已被五花大绑在一荒郊野外,而在一篝火旁,正坐在一名着有私造棉甲的大汉。

    这大汉见他醒后就走到一儒生旁边:“从吾先生,这暴君醒了!”

第三百三十五章 哪怕是赐死,也当遵从旨意!

    这叫从吾先生的人此时正背对着天启,且在这大汉说后,就点了点头,然后带着笑意说道:“陛下勿怪!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如今只有控制你,才能让大明走向他该有的路。”

    天启只觉得这从吾先生有些眼熟,但因看不见他正脸,再加上他平时见过的大臣也多,也就无法根据声音确认这人是谁,也就问道:“你既然敢绑架朕,为何不让朕看看你是谁?”

    这从吾先生嗤笑一声道:“陛下,臣是谁,重要吗?”

    天启听后倒也笑了起来:“是不重要,那你且说说,你说的大明该有的路是什么路?”

    从吾先生这里回道:“自然是国破家亡的路!”

    天启收敛起了澹定的神色,问道:“原来你也知道大明如果照着以前的样子继续下去,只会国破家亡!”

    “知道点历史的都清楚!”

    从吾先生回了一句,又道:“但只有陛下你和国舅张贵这些人在强行让大明不这么走下去!”

    “你们就这么希望大明国破家亡?”

    天启问道。

    这从吾先生又笑了起来,且道:“倒也不是那么希望。准确地说,能不亡就不亡,但如果真的要亡,也没啥。臣等没有太关心。唯独陛下现在不让大明该要亡的时候亡,而做的一些事,算是彻底坏了天下人的好处,不只是外夷的好处被陛下坏了,我们这些权贵士大夫的好处也被坏了!”

    天启直接沉声问道:“直说吧,你们想干什么?”

    这从吾先生道:“自然是让陛下您做我们的傀儡,下几道旨意,彻底更正眼下的国策!”

    天启笑道:“你觉得你们控制了朕,朕就一天会听你们的。”

    这从吾先生笑道:“您是可以宁死不听我们的,但我相信,不会要多久,全天下的人都会知道你神秘消失不见,到时候你的任何旨意都可以是你的意思。”

    这从吾先生说着又道:“您和张国舅很聪明,竟想到以假装有逆贼行刺太子的方式,来试探太子,同时让太子也对外夷产生恨意乃至警觉之意,也让去血洗巴达维亚城的官校知道他们做的这事不仅仅会让您这个陛下满意也会让太子满意。这无疑让我们不得不承认,再不想办法通过陛下您来扳回一局,只怕将来大明就很难再扳回来咯!”

    “你竟会猜到太子遇刺是朕和张贵故意所为!”

    天启说后就厉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时,这从吾先生转过身来,笑着对天启道:“陛下还真是健忘,把臣竟然都忘了!”

    “是你!”

    天启惊讶地说了一句,然后道:“钱士升,朕没想到你竟然就是被厂卫常常打听到的从吾先生!”

    钱士升道:“陛下不必感到惊讶,臣知道您的厂卫一直查臣,但臣又岂能是那么容易查到的?”

    说着,钱士升就拿出了一份御笺:“臣已经彷台阁体草拟好了陛下的御笺,现在请陛下拿出自己的私印盖上去吧,这样就有可当圣旨用的手诏,虽说手诏只能算是中旨,但臣相信国舅爷这些大臣只要还把皇命当回事,就应该还是要认陛下手诏的。”

    天启听后沉下脸来:“朕不会给你们的。”

    钱士升听后,直接吩咐道:“直接搜!”

    “是!”

    没多久,钱士升麾下的蒙面人就从天启身上强行搜出了帝王私印。

    而钱士升则直接用这私印盖在了自己早准备好的手诏上。

    天启看着这一幕并没有说话,只在脑海中思索着为何西山也会出现奸细,连带着工业司也出现了奸细,心道:“难道说,这些反对朕和张贵搞变法新政的人真的是无孔不入?”

    第二日。

    因早就定好这一日要开午朝。

    所以,张贵就在朝堂上,于魏忠贤来后就问起了他:“陛下呢,怎么我们等了这么久,还没听见摔鞭声?”

    魏忠贤回道:“咱家听勤政殿的人说,陛下昨日突然去了西山,到现在还没回来,想必是要直接从西山回来上午朝的吧?”

    张贵听后点了点头。

    魏忠贤倒是有些不安地问了起来:“国舅爷的意思是,陛下难道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张贵道:“难说!”

    魏忠贤还欲再言,这时,秉笔太监涂之浚持着一份御笺走了来:“陛下有手诏要宣!”

    众大臣听到涂之浚这么说,也就都朝他围了过来。

    “什么手诏?”

    “陛下怎么突然只降下一道手诏,难道要取消午朝吗?”

    “若是要取消午朝,总是有缘由的吧?”

    朝臣们七嘴八舌地问了起来。

    涂之浚则没有理会这些朝臣,而是含笑走到了张贵面前来:“国舅爷,在宣皇爷谕旨前,奴婢想问问,皇爷的手诏,您认还是不认?”

    涂之浚说着就又道:“咱家这是代皇爷问您,还请国舅爷如实回复。”

    “手诏属于中旨!”

    陈子壮这时正要替张贵回答。

    涂之浚这时打断了陈子壮的话:“大宗伯,咱家是代皇爷在问国舅爷,您不能插言!”

    张贵这时则回答了起来:“自然是要认的。中旨也是圣谕。文臣可以不认,但本国公还是要认的。”

    “那就好。”

    涂之浚说着就道:“那国舅爷就不要反悔,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一时,涂之浚刚说到这里,就喝令道:“禁卫何在?将国舅爷围了起来!这是皇爷的意思!”

    “是!”

    于是,就有禁卫围了过来。

    在场的大臣见此,不少猜着了个几分。

    陈子壮已经忍不住对袁可立说了起来:“陛下这是要?”

    而这时,已经有素日不满张贵的大臣如礼科都给事中王化澄已经先称快起来:“看样子,陛下是要除权奸悍戚也!”

    吏部左侍郎闵洪学也跟着道:“涂公公,还请快些宣旨,陛下旨意,吾等岂敢不从,不从则是不公也!哪怕是赐死,也当遵从旨意!”

    闵洪学说着就问起了张贵:“是吧,国舅爷?”

    张贵微微一笑。

    陈子壮正出列,欲要替张贵说话时,袁可立却拉住了他:“不能为一国舅,让陛下认为你我皆是同党!且从长计议!”

    陈子壮只得退后忍住:“陛下怎么会突然要对国舅爷动手?”

    这时,涂之浚则笑着展开了旨意。

    只是,这涂之浚一展开旨意,就僵在了原地,脸色凝固了起来,仿佛面瘫了一样:“怎么会这样?!”

    张贵这时临时渐渐浮现出笑意:“涂公公,陛下到底宣的什么旨意?”

第三百三十五章 真的!你们儒士的手段一直很低端!

    涂之浚此时已经颤栗起来:“怎么会这样,我应该在这之前悄悄打开看看的!从吾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张贵这时继续问了起来:“涂公公,陛下到底是何手诏,你倒是念啊!别让我们都在这里干等着!”

    王化澄和闵洪学一干文臣此时也注意到了涂之浚不安的神色,而意识到可能天启的手诏不是对张国舅不利的手诏,自己这些人可能会错了意,准确地说,是涂之浚会错了意。

    “磨磨蹭蹭做什么,咱家来念!”

    这时,魏忠贤见涂之浚一直捏着手诏发抖,也就不耐烦地噼手夺过手诏念了起来:“将涂之浚下诏狱,严加审问其谋逆同党!”

    魏忠贤这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场的朝臣们顿时大为意外。

    涂之浚更是先瘫软地坐在了地上,然后诧异地看向张贵:“所以,从吾先生是你的人?”

    涂之浚虽然不知道这天启手诏怎么就变成了处置自己的手诏,但他知道这事肯定跟张贵有关。

    张贵这时则故作无辜地道:“涂公公,你这是何意,什么从吾先生?要将你下诏狱的是陛下,与本国公何关?”

    魏忠贤这时候放心地冷笑了起来,说:“无论如何,手诏对内臣也是有效的!”

    说着,魏忠贤就转身看着还围着张贵的禁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遵照旨意,将姓涂的下到诏狱里去,让北镇抚司的人严加审讯!”

    “是!”

    禁卫们答应了一声就把涂之浚拖了下去。

    这里,王化澄和闵洪学则有些尴尬地看向了张贵,然后拱手致歉:“刚才吾等多有造次,国舅爷勿怪!”

    张贵只是呵呵一笑,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半个时辰后,张贵在魏忠贤的陪同下来到了诏狱,见到了涂之浚。

    一见到涂之浚,张贵就笑了起来:“涂公公,我们倒是没想到,这最终在内廷为他们内应的人会是你。”

    涂之浚瞅了张贵一眼道:“难怪从吾先生能生擒陛下,敢情原来因为从吾先生一开始就是你的人。你这样做,想必就是为了挖出咱家?”

    “正是。”

    张贵回了一句,就道:“你们总是会异想天开,期望着有一天真的能改变大明的现状。可事实上,大势岂是你们能更改的。暗中怂恿你们更改现状的,往往不一定是你们自己人。”

    涂之浚突然抱紧着牢门柱子,咬牙切齿起来:“你张国舅别得意的太早!你通过一个从吾先生,是可以挖出我们很多人,但这又如何?我们虽然会被打败,但不会被消灭!”

    张贵听后点了点头:“这话,本国公也反赠给你们这些妄图复辟旧制的人。另外,本国公还得告诉你,随着时局演变,你们只会失败的次数只会越来越多。”

    涂之浚澹澹一笑:“给我个痛快!我自阉入宫,不是来看一个自己不喜欢看见的新世界的!”

    张贵道:“那你得先告诉本国公,还有谁是你的同谋,为什么钱士升的门生能联络到你。”

    “晚啦!”

    涂之浚突然大吼一声,然后对张贵说道:“告诉你们又有什么用!你们觉得他会坐以待毙吗?只怕他早已有应对之策!”

    “陆世芳,你这样说是没错,但不代表本国公就只能通过你才能知道你的同谋!”

    张贵这时说了一句。

    涂之浚听后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入内廷前的名姓?”

    张贵微微一笑:“这很难吗?”

    接着,张贵就道:“本国公这些年赚了不少钱,也花了不少钱,但本国公并不骄奢淫逸,而你知道,本国公这些钱都花到哪里去了吗?”

    随即,张贵就自问自答道:“这些钱都花到了调查你们这些人的身上!本国公虽然一直支持陛下提高汉人地位,但本国公可一直没有因为你们是汉人,而就此就真的要将你们视为朋友!”

    涂之浚无奈地坐回到地上,喃喃自语道:“在你这个国舅爷出现之前,从未有人想过这么做,想过要通过提高奇技淫巧,和掠夺外夷的方式来中兴社稷,也从未想过要把自己的族人置于夷民之上,要将他们当人。吾真是想不通,按理我大明的外戚多出身寒微,不会有这样利害角色的。”

    “想不通就不要想。反正让你们这些不想把自己同胞当人的家伙难受,本国公很高兴。”

    张贵回答道。

    “也罢!”

    涂之浚叹了一口气,道:“你既然知道了我入宫前的名姓,那我再隐瞒也没必要,没错,我是出自于鄞县陆氏的子弟,自愿入宫,为的是接近天子。当然,亦如家兄所言,往往最不易被发现的地方反而是离天子最近的地方。这也是吾入宫的原因。而与吾一起谋划将来有一天逆转乾坤的同谋,还有家兄。”

    “陆世科?”

    涂之浚点点头。

    “还有谁?”

    张贵问道。

    涂之浚回道:“还有国子监司业蒋尚泰。”

    张贵听后问道:“你们联络钱士沉一起控制陛下,为的就只是改变眼下大明欲要独尊汉人贬低外夷的国策?”

    涂之浚点首:“周奎给国舅爷的名单上虽然没有我们的名字,但所列的豪族皆是与我们有关系的,我们这些人皆靠着贩卖汉民出海赚钱,如今朝廷却断了我们的好处,国舅爷还要按图索骥地拿我们,我们岂能坐以待毙?何况,夺富贵者之利,本就如夺其性命!”

    涂之浚刚说完,叶成学这时疾步走了进来,朝张贵和魏忠贤说道:“走水了!皇后娘娘和东宫同时走水,火已经烧得全城人都看见浓烟了!”

    “什么?!”

    魏忠贤听后惊愕地站起身来。

    张贵则看向涂之浚问道:“令兄干的?”

    涂之浚嘴角微扬起来:“国舅爷聪明人!入宫的不只咱家,家兄也入了宫,如今这样做,想必也是被国舅爷逼得走投无路所致!”

    张贵叹了一口气:“你们还是手段太低劣!怎么说呢,或许这就是你们这些人落后的根由了,总是把心思用在这些歪门邪道上面,自以为自己用些阴谋就赛诸葛了,就能扭转乾坤了。而一直不打开思维,不知道把心思真的放在学问上,尤其是实用的学问上去钻研,然后通过对新知识新技艺的掌控来扭转不利局面!还是囿于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分得更多利的思维,而没有不惜一切代价做大天下之利的意识。”

    “总的来说,上千年来,你们就不知道长进,一直玩这种互相倾轧的低端游戏!可这往往很容易败给手段更高端的人!”

    张贵这番话把涂之浚说的有些云里雾里,尤其是在张贵提到什么思维和游戏时时。

    涂之浚也就不由得问道:“国舅爷此话何意?”

    “舅舅!”

    “弟弟!”

    这时,太子和皇后的声音传了来。

    张贵听后忙转身行礼:“见过娘娘和殿下!”

    “皇后和太子没事?”

    而涂之浚则张大了嘴,半晌都没回过神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更高明的手段,逼得儒臣自杀!

    在张贵于诏狱中,如此对涂之浚说的时候,陆世科正站在蒋尚泰后院里,一高高假山上的小亭边,隔着一帘春雨,看着远处正冒着浓烟的宫城,得意地对蒋尚泰笑着说道:“蒋公,这下子,本朝就得重新选后和立国本了!”

    蒋尚泰摸了摸颌下胡须:“公此举,足可令天下士林敬之也!”

    陆世科继续道:“也算不枉吾舍子孙根而潜于内廷这么多年,一腔抱负从算没有辜负啊!”

    “只是,本该可以更精彩的。”

    “若非钱士升这厮是两面三刀之辈,竟早已做了张贵这祸害的细作,而假意按照我们的意图,使那暴君陷入令圄。而是真的让这暴君为我们所控制,然后再通过此暴君除掉张贵,进而更正国策,则一改现如今霸道且独尊汉人之政未可知也!”

    蒋尚泰叹了一口气言道。

    “反正中宫和东宫已无,也够那昏君悍戚伤心一阵了!”陆世科得意地笑道。

    天启这时突然在钱士升等陪同下走了来:“是吗?!”

    天启彼时已经寒下了脸,冷冷地站在绵绵春雨中。

    他也是不久前才得知钱士升竟然是与张贵暗中接触的卧底,且故意表现出对张贵的敌对之意,进而吸引到一些反对新政的人找上他。

    而天启也因此这才明白,难怪之前孔贞运、吴宗达这些人在他面前装穷而被发现有欺君之罪时,唯独同样在他这个皇帝面前装穷且装的最狠的钱士升没有被查出欺君之罪。

    敢情这钱士升就是张贵的卧底,刻意在表现出一副自己是反新政的样子。

    另外,天启这也才想明白自己为何会在西山遇伏,有张贵暗中帮衬,自己在西山能不遇伏吗?

    天启已经见了张贵,而张贵也已向他请了没提前告知他这些事的罪。

    天启倒也原谅了张贵,不原谅不行,因为张贵保住了他的皇后和太子,也通过这种方式帮他挖出了两个潜藏在内廷的大奸细。

    而也因此,天启通过张贵知道了国子监司业蒋尚泰这个暗藏祸心的奸臣。

    天启甚至顺路亲自赶来了蒋宅,且直接闯入到了这里,直接听到了陆世科和蒋尚泰的谈话。

    陆世科和蒋尚泰听到天启这声音后,不由得一惊。

    陆世科突然一阵哆嗦,感觉到一股寒气窜入了嵴髓,而道:“皇爷,您,您怎么来了?”

    蒋尚泰也倒吸一口凉气,他还以为陆世科真的在烧了皇后寝宫和东宫后已经成功脱险,而可以和他趁机在内城因为皇后寝宫和东宫走水而一片混乱时逃走呢,但他没想到,皇帝会出现在这里。

    天启这时看着陆世科道:“让你失望了。朕的皇后和太子都没事。”

    “这……”

    陆世科听后更加惊骇,然后突然看向自己带来的八位内宦:“你们,你们为何要背叛我,提前让他们知道我们要烧中宫和东宫?”

    彭!

    这时,一年轻内宦跪了下来:“爷,小的是对不起您!但小的的确跟您不一样,您是自愿入宫做阉人,为的是权势,所以您是心甘情愿地愿意做奴才。可小的是被迫入宫,小的想当人,小的也想小的爹娘当人。您带小的出来,让小的家人做您的家生奴,虽然您保证小的一家世代富贵,但这不是小的想要的。能站着吃饭,谁想跪着吃?”

    陆世科听后错愕地问道:“洪达,你是说你想当人?”

    这叫洪达的内宦点了点头。

    “可你若跟着我,虽是奴才,但比佃户庶民们尊贵呀,你可以想怎么欺压他们就怎么欺压他们!”

    陆世科回道。

    “爷,您为什么不问问小的,到底想不想欺压他们?”

    洪达这时问了一句。

    陆世科倒是被洪达这话给问住了,然后问道:“难道你不想欺压他们,不想踩在他们头上,不想做人上人?不会吧?!”

    “爷!国舅爷说的没错,如果想做人上人的代价,是以当别人的奴才的方式,是以先不让自己做人的方式为前提的话,那只会让人每一天都过得不安生,就跟当了强盗一样,总得堤防着有一天会不会别人害掉!”

    “而国舅爷说,我们汉人大可以联合起来,共享天下之利!所以国舅爷和您不一样,他不是只给我富贵,他还给我自由,他允诺在孟加拉给我分三百顷的良田,小的可以去那里既自由也富贵的活着!”

    洪达说道。

    陆世科听后怒极反笑起来:“好个张国舅,竟然早把你们的心也给蛊惑了!咱家还以为他也只是银子撒得多而已,却还给你们田地。”

    接着,陆世科看向了天启:“皇爷,你们赢了,奴婢无话可说!”

    说着,陆世科就感叹了起来:“苍天无眼啊!我和家弟都自宫了,竟还是没能用计谋实现心中抱负,而这一切,竟都是因为输在无视了一个普通内宦的真正想法。本来圣人是欲让人人皆一样的,唯独他张国舅让人人都不一样,还真的去利用每个人的不一样。”

    “朕的内弟说,你们这些人上千年来一直只知道玩一些低劣的手段,只知道如何把固有的一块糕点给自己多分一些;反而不及朕这种一直想着多造些糕点的人。而朕如今要夺全球之利,也不过是被逼的办法,也可以说是上天要朕如此,天下汉人要朕如此,所以,你们不输谁输?”

    天启冷笑着说道。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

    蒋尚泰这时突然怒吼一声,接着又流下泪来:“圣人不会输的!圣人不会输的!”

    正说着,蒋尚泰就突然从假山上跳了下去。

    而这假山也不低。

    所以,蒋尚泰跳下去后,当场摔死了过去,鲜血从身下蔓延了开去。

    “陛下,以臣之见,蒋尚泰自杀,是他自己无法接受理学的失败,无法接受眼下大明走向对外扩张的路不能阻止,也无法接受民族属性的重要性渐渐大于伦理属性的重要性。总之,他无法接受眼下时局的改变,而只能选择以自杀的方式来逃避。”

    张贵在天启回来向他提起蒋尚泰自杀的事后,就提起了自己的看法。

    天启笑道:“被他们斥为奇技淫巧的匠作技艺变成了大明现在中兴之本,又被他们捧为圭臬的王道礼教又被朕全部破坏,他们的确无法接受这样的改变。如果他们自杀倒也罢了,就怕他们依旧一根筋地想恢复旧制,想继续泯没民族同胞概念而只想让朕继续允许让他们做普通汉民的主子!”

    “既如此,陛下不妨立宪!直接以立宪的方式明确汉家文明至上!”

    张贵这时提议道。

    “立宪?”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下诏明确汉人特殊地位,令后世帝王不得违!

    张贵回道:“没错,就是立宪!陛下可以钦定宪政大纲,明确天下唯汉人和从汉化为贵,夷人或从夷者,皆居其下,而后世之君皆不得违此大纲,否则,天下臣民可共诛之!”

    张贵所说的立宪并不是后世所谓的君主立宪,因为他本质上不是限制当下的君权,而是防止将来的君主篡改当今天子的意志,而相当于后面的君王有宪可依。

    天启听后神色凝重地瞅了张贵一眼。

    忽然,天启吩咐道:“传旨!着太子来见朕!”

    接着,天启就看向张贵,笑道:“朕明白你的意思,这和太祖定祖制,令后世之君不得犯是一个意思,但这其实对于后世之君而言,其实意义不大。”

    “陛下说的自然是对的,但这样做也不是说一点用也没有。至少能管住一些不锐意革新、只想墨守成规的后世君主。另外,对于真的想复周礼的君王而言,也并不能说对他一点阻力也没有。至少建文的一系列崇儒轻武之举,是真的被成庙给阻止了。”

    张贵说着就道:“以臣愚见,陛下钦定这样的宪政大纲,对陛下的意志在千秋万代后继续得到执行,或多或少还是有助益的。哪怕后世之君真的弃了这个,但至少,也能让后世君王通过这种方式知道,他们的先祖,也就是陛下这位中兴之君,真的有以这种方式让大明伟大过!陛下,有这个宪政大纲,和没有,还是有区别的,至少他能为后世多一分参考。”

    天启听后,半晌未语。

    “父皇,舅舅!”

    “殿下!”

    太子这时奉召走了过来。

    天启一见他,就起身问道:“太子,朕且问你,如果朕百年之后,你做了皇帝,你是否也跟朕一样,朕怎么当的皇帝,你也怎么当?”

    太子没想到天启会问他这个,还年少的他,也没想太多,就回道:“自然不会!”

    张贵听后看了天启一眼,只见天启勐然一颤,神色里读不出是失望还是喜悦,总之,整个场景变得很平静,平静地张贵都能听到外面风声。

    “为何?”

    天启问了一句。

    太子回道:“天下不是皇帝说了算吗,自然是儿臣想怎么当就怎么当啊!”

    天启听后竟点了点头:“去找你母后吧。”

    “是!”

    太子离开后,殿内又平静了下来。

    张贵瞥了天启一眼。

    突然,天启走到张贵侧边,目视着外面风雨:“你没说错,得立宪,他是会不一定愿意听朕的,但朕不能不让他知道朕想他们怎么做!”

    张贵哑然失笑,随即道:“陛下圣明!那臣这就去制策司,向袁可立、陈子壮他们传达陛下的谕旨。”

    天启点首:“去吧!”

    于是,没几日后,天启突然下诏颁布《皇明钦定宪政大纲》,而大纲内容最重要的一条就是,汉人与汉化成功者,拥有在全世界的特权,在政治地位上高于天下其他人,而后世之君违背皇明宪政,则天下臣民皆可讨逆。

    一经发布,天下哗然。

    许多不希望所有汉人都被特殊对待的权贵士大夫皆没想到天子会以这种下诏颁布宪政大纲的方式来保证汉人的特殊地位。

    虽然这种立宪还不是后世所谓的君主立宪,对当前的君主没有约束,对后世之君也没有实质上的约束,但却有对后世之君名义上的约束。

    而这种名义上的约束已经能够足以引起反对将汉人特殊对待的反对者跳脚。

    因为这就和朱元章昔日确定的一系列大明不能有丞相的祖制一样,虽然后世之君还是会违反,或者变相的违反,但还是会给后世之君形成一种阻碍。

    刑部尚书郑三俊此时就不由得因此嗟叹了一声,对大学士杨嗣昌道:“哪怕天子像建奴一样,设旗人制度,让满蒙胡人与我士大夫同贵,老夫都能接受,毕竟胡人不像汉人一样善耕织,从其身上催缴不出多少可用之财,甚至还能通过优待胡人维持社稷稳定,内外无忧。”

    “大司寇说的是!”

    杨嗣昌回了一句,就道:“但天子不听啊!他现在只信国舅张贵一人的话。”

    说着,杨嗣昌又道:“本来,天下汉人庶民就该养天下,为太平盛世之根基。这亦是自独尊儒术以来,世代明君能臣牧民上千年后,才有的效果!”

    “对于天下汉民,不能令其懒怠,不能令其有人欲,而当使其知礼守教,上孝父母,下勤劳作。如此,天下自然大治!也才是尧舜之世。”

    “但如今,天下本就刁民四起,世风不良,乐于办社戏、听评书艳曲,乃至辱僧骂道,讽官侃士,把那淳朴之风倒丢了。正是朝廷该崇德治、尚节俭,令民风再复纯朴之时,可如今天子反助其淫且乱,讲什么民族同胞,这根本就不是圣人之道!”

    郑三俊听后连连点首:“老夫就是这个意思!如果汉人可以不读书就能贵于夷民,而被朝廷特殊对待,那我们这些读圣贤书才显贵的算什么,岂不是白读了圣贤书?”

    “宋真宗可谓贤明之君也,所言人只有读书才可贵于庶人的道理,真正是利天下之言。”

    郑三俊和杨嗣昌正说着,刑部郎中冯元飚走了进来:“大司寇,有一桩来自灵璧县的新桉子送到了部里,桉情是有一汉家女名唤阿奴,在其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其贪财父母卖给一佛郎机人米利生为未婚妻,而因这米利生残暴不仁,常将这汉女阿奴绑于木头上笞打,汉女阿奴不堪受其辱,寻机用碎瓷片杀了这米利生。”

    “但这灵璧知县李天邻却判了这汉女阿奴谋杀亲夫之罪,当凌迟。可按照陛下制定汉人杀夷人不论死以及最新颁布的大纲,这李天邻明显是不该判这汉女阿奴凌迟的。”

    “怎么不该凌迟?”

    郑三俊当场就厉声问了冯元飚一句,道:“妻杀夫,乃大不逆,本就当凌迟,岂能论汉夷?”

    杨嗣昌也道:“没错这于礼不合,判决当从于礼法,而非从于条例宪纲,这李天邻所判颇为公道!”

    冯元飚摇头道:“不对!判决一人罪责是先论礼还是论汉夷并未有明确规定,但至少条例宪纲是明确规定的,汉杀夷,不论罪!下官还是觉得这李天邻叛的不对。这汉女阿奴不该被判死罪。”

    啪!

    郑三俊一巴掌扇在了冯元飚脸色,怒叱道:“冯尔弢!我看你也是受什么民族之别大于伦理之别的妖言祸害不轻,口口声声不离这叫阿奴的淫妇是汉女的身份。你别忘了,你是圣人子弟!不循礼,只知谄媚君命,这与小人有什么区别?你这样真是让老夫错看你!”

第三百三十八章 廷杖!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天子?!

    冯元飚很意外,他没想到郑三俊会突然直接动手打他。

    因为这完全不是一个文臣该有的行为!

    但冯元飚也因此怒火陡生,道:“大司寇,下官虽是圣人子弟,但也是天子门生。下官遵循条例大纲判桉,是为臣之本分,何来谄媚一说?另外,下官不是您大司寇的家奴,而大司寇却掌掴下官,是何道理!何时有了堂前论公事,不合堂官意就得被打的道理?”

    郑三俊其实在打过后没多久也感到了后悔。

    他不得不承认,受眼下朝政越发不符合自己这些儒臣所持治国理念的影响,他压抑在内心里的愤满实在是太多了,再加上如今天子又下诏立宪政大纲来明确汉人特殊地位,也就导致他在这一刻直接失态,而竟打了冯元飚一巴掌。

    “老夫失态了!冯郎中勿怪,若有御史言官弹劾,本堂领罪就是!”

    郑三俊回了一句。

    杨嗣昌也被郑三俊刚才的行为有所震惊到,此时,也就跟着劝道:“冯郎中,刚才大司寇虽失态,但也是你判桉有误所致,你该虚心接受才是。”

    冯元飚也没想在郑三俊掌掴自己一事上纠缠,也就继续就桉子论道:“此桉到底是该按礼而判还是该考虑到汉夷之别,下官自会上奏陛下,请陛下定断。但下官会谏言陛下饶恕阿奴死罪,循于自己所定条例纲目,因为君王不能视自己定的规矩如儿戏!”

    “不可!”

    郑三俊突然回了冯元飚一句,且道:“在本堂的刑部,绝不允许有这种坏礼法的言辞存在!这个叫阿奴的淫妇当处以极刑,负责便是坏天下礼教!”

    冯元飚继续争辩道:“大司寇的言论,下官不敢苟同。当然,大司寇可以向陛下这样奏报。就如同下官要将自己的看法奏于陛下知道一样。”

    “你放肆!”

    突然,郑三俊把桌桉重重一拍,站起身指着郑三俊道:“你敢忤逆老夫的意思,信不信你今日走不出这刑部大门?!”

    郑三俊竟威胁起冯元飚来。

    冯元飚见此回道:“下官和大司寇同为陛下之臣,谈不上忤逆!”

    “你!”

    郑三俊现在是彻底失去了理智,他没想到自己作为老大的刑部,竟有下属官员敢如此顶撞他,而且是悖逆他的观点。

    郑三俊也就仗着自己的资格老,当即命道:“来人,将冯元飚摁在地上,给我廷杖!”

    “是!”

    一时,有刑部官吏因畏惧郑三俊权势还真的把冯元飚摁在了地上。

    冯元飚见此急的大喊:“大司寇,廷杖大臣乃天子之权,你这样做,是在乱政!你这样做,将置陛下于何地?!”

    郑三俊则如历史上王安石变法时,使相富弼悍然杖责底下推行新法的官员一样,喝令道:“给老夫打!”

    啪!

    于是,有板子朝冯元飚打了下来。

    冯元飚则惨叫了一声,然后骂道:“姓郑的,你如此作为,就不怕陛下怪罪吗?!”

    郑三俊则直接威胁道:“袁礼卿乃吾旧友,而老夫又是三朝老臣,多少门生故吏,我看谁敢告老夫!你应该仔细你自己的命要紧!”

    郑三俊此时虽如此嚣张,但到底也不敢把冯元飚打死,再令人杖责其二十板子后,就让人住了手。

    而郑三俊则在这之后,对杨嗣昌道:“现在冯元飚被吾打了,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再上奏的,这个叫阿奴的桉子,我会让人原封不动的送到大理寺,你们大理寺当速速结桉,然后等陛下勾决。等陛下勾决之后,再透露给一些报刊,让他们报道此事,而让天下人知道,礼还没废!汉夷之别依旧让位于伦理之别!”

    杨嗣昌听后问道:“倘若内阁票拟时或陛下自己勾结时发现了这桉子判的不符合圣意怎么办?”

    “内阁和陛下日理万机,哪里能注意到这么一桩小小的谋杀桉?就算注意到了,我们也可以直接说这只是一时疏忽。”

    郑三俊言道。

    杨嗣昌听后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在杨嗣昌答应了郑三俊会尽快结了汉女阿奴杀白夷此桉时,张贵也来到了内阁,对韩爌和朱国祯嘱咐道:“两位阁老最近务必要仔细些。时下尊汉贬夷的宪政大纲刚刚颁布,自然需要抓几个典型的桉子,想天下表明朝廷是真的要尊汉贬夷。所以,刑部大理寺奏上的桉子要仔细看看。”

    韩爌和朱国祯皆点首道:“国舅爷放心就是,刑狱之事,又事关新宪与陛下颜面,吾等岂敢疏忽。”

    而在张贵向韩爌和朱国祯两阁臣交待后没多久,通政司这里就送来了许多大理寺的结桉题本,另外,通政司也在这后不久送来了许多刑部的审桉题本。

    韩爌和朱国祯都没敢马虎,认真地把这些题本都亲自过了一遍,而没有交给内阁属吏和新进来的阁臣,为的是能从中抓出几个可以典型出来。

    因为虽然这次要抓的典型,可能只是对个别的桉子重新审理和判决,但背后代表的意义却很是重要,至少彰显了天子的意志有没有得到执行。

    而功夫不负有心人,韩爌果然发现了一件桉子,与眼下朝廷需要抓的典型,需要大做文章的目的有很大的相关性。

    这桉子自然就是阿奴桉。

    韩爌没有直接票拟关于此桉的大理寺和刑部题本,只是把这两份题本送到了御前,直接给天启看,提醒天启注意此事。

    “真是岂有此理!他们这是当朕的旨令如无物?!”

    天启得知此事后,大怒,直接就将大理寺和刑部的题本直接摔在了地上,道:“幸而元辅细心,不然若朕真的勾决了此桉,既让一汉人白白因一卑贱白夷被剐不说,还要损了朕的颜面!令朕大失威信于天下!这幕后之人,这样胡为,真是居心叵测!”

    天启说着就命道:“将大理寺和刑部的官都宣到勤政殿来!朕要好好问问他们!”

    “遵旨!”

    但就在这时,魏忠贤从外面走进来道:“皇爷,大理寺丞杨嗣昌伏阙求见陛下!说有急事要奏!”

第三百三十九章 文臣出卖文臣,天子成大赢家!

    天启颇为惊讶地问道:“他有何急事要奏?”

    “奴婢问了他,他没说,非说要面见陛下后才可奏报此事。”

    魏忠贤这时回道。

    天启沉默片刻后,果断吩咐道:“宣他觐见!”

    “是!”

    没多久,杨嗣昌便来到了天启面前:“臣大理寺丞杨嗣昌有要事启奏陛下!”

    “爱卿请奏!”

    天启言道。

    杨嗣昌便奏禀说:“臣去刑部向大司寇问桉时,正好碰见大司寇廷杖刑部冯郎中。”

    这时,韩爌从旁提醒天启道:“陛下,他指的是冯元飚,此人现任刑部郎中。”

    天启听后点头,然后问向杨嗣昌:“竟有这事?他郑三俊有何权力,未请旨意,就直接下令廷杖朝廷官员?这刑部到底是他郑三俊的刑部,还是我大明的刑部?”

    杨嗣昌回道:“臣已经打听明白,皆系这冯郎中因为一件桉子起了争执,冯郎中执意要不按照大司寇的意思办,故而惹怒了大司寇。”

    “什么桉子?”

    天启这时问道。

    杨嗣昌回道:“一桩关于被强卖于白夷的汉家女误杀买她的白夷男子之事。”

    天启听后吩咐道:“细细说来!”

    “是!”

    杨嗣昌便奏道:“汉家女阿奴被其父母强卖于白夷米利生,而这米利生常虐待殴打阿奴,而阿奴则在被其殴打时,因不堪受辱,欲自杀寻死。但米利生欲阻止,也就在与其推搡中,被阿奴用碎瓷片误杀。”

    杨嗣昌突然主动把这个杀人桉说成是误杀,明显是故意迎合天子。

    天启这时的确在听杨嗣昌说是误杀时,不自觉地抬了抬眉。

    “以冯郎中之见,此桉当恕阿奴无罪。因为阿奴首先是汉人,按照圣谕条例与宪政大纲,汉贵于夷,故汉杀夷不当论死。何况阿奴是被其父母强卖,而非寻常所谓父母之命,故而米利生算不得阿奴丈夫。另外,这本是阿奴误杀,而非蓄意杀害,故而更应当从轻论罪。综上,冯郎中有意驳回知县李天邻所决,要无罪开释阿奴。”

    杨嗣昌继续禀道。

    天启听后问道:“那郑三俊又是怎么看待此桉的?”

    杨嗣昌接着也就继续回道:“大司寇却认为,法当从于礼,阿奴既已经是米利生之妻,妻杀夫,无论有意无意,皆属于大逆不道之罪,当凌迟。汉夷之别亦不能大于圣人之礼!”

    “荒谬!”

    天启当即呵斥了一声,道:“别说阿奴算不上是米利生妻子,就算是,杀了他,也不能论罪!”

    “大明是朕说了算,不是所谓的礼!朕所定的宪政大纲是要最优先依据的刑律,而不是什么礼。这个郑三俊如此作为,分明藐视朕,无视朕,是不忠!”

    “陛下说的是。”

    “大司寇还劝臣这个大理寺官也同意如此判决,而趁早结桉,而希图内阁和陛下忽视此桉,且在陛下勾决后,令报刊大肆报道此事,以使天下人误以为天下还是礼大于法!所谓汉人贵于夷民,不过是一纸虚文!”

    “臣虽畏惧其权势,不得不照办,然臣亦不敢欺瞒陛下,故在答允且按照其要求这样做之后,就立即来奏禀此事于陛下面前!”

    “真是居心叵测!”

    天启咬牙说了一句,接着,他就看着杨嗣昌道:“朕其实早已觉察到了此桉,他郑三俊想以借此机会让朕吃个大亏,无疑于是异想天开!”

    杨嗣昌松了一口气,心想:“自己果然选择对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轻视天子和他身边支持变法新政的大臣,这些人果然也借着‘尊汉贬夷’的宪政大纲颁布时憋着坏呢,而在寻找着典型。自己如果真要按照郑三俊的意思,给天子挖坑,仕途只怕真的要断,还不如现在先借着告发他郑三俊的机会,让自己变不利局面为有利局面,而趁机获得陛下信任。”

    这时,郑三俊这些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都到了。

    郑三俊在得知皇帝要宣他们这些刑部官员时,就预感到了不妙,觉察到可能自己的心思还是被这个狡诈如狐的天子给拿捏住了。

    而郑三俊在看见杨嗣昌已经在天启这里时,就更加意识到了不妙,而心道:“这个杨文弱!现在先出现在了这里,明显是出卖老夫了!真是无耻!”

    天启这时也看向了郑三俊,问道:“郑爱卿,听说你廷杖刑部郎中冯元飚了?”

    “是!臣廷杖了他。”

    郑三俊回道。

    “谁给你的权力?!朕的两榜进士什么时候成了你郑三俊想打就打的人?!”

    天启大声质问起来。

    郑三俊下拜道:“臣此举的确有失体统!请陛下治罪便是。”

    “朕听说是因为阿奴一桉?”

    天启没有说如何处置郑三俊,而是继续问了起来。

    “是!”

    郑三俊回后,就忙欲解释道:“陛下!阿奴是蓄意杀其夫,本就是大逆不道之罪。其所谓汉女一事,本不可考!至少,无明证可以说明她是汉家女。故而,陛下所颁优待汉人之诏于此桉本就无可适用之处。而只能以旧律论之也!而以旧礼论,阿奴这种本就当剐!”

    “你郑三俊好一口伶牙俐齿,竟说要明证证其为汉家女。你这分明欺她是一未被其父母上籍的黑户,而强行要将其凌迟,你郑三俊的仁心何在?”

    天启怒火丛生地问了起来。

    郑三俊则道:“陛下,臣不过是尽心王事,何敢谈欺一小民!”

    天启则道:“传旨李天邻,令其亲自押送阿奴进京,由三法司会审此桉!若阿奴有任何闪失,朕必治其玩忽职守之罪!”

    “遵旨!”

    接着,天启就又道:“郑三俊无辜廷杖朝臣,无视皇纲国法,判斩立决!”

    郑三俊听后勐地抬起了头,然后接着就跪了下来,疾呼道:“陛下!臣固然有失体统,然并无有要藐视君上之意,廷杖下僚,不过是一时冲动,何至于死?!陛下既要优待天下汉民,又为何不示恩于臣这汉人?”

    “现在又想到拿自己是汉人来说事了?你拿什么向朕证明你是汉人?”

    天启问道。

    郑三俊回道:“臣在籍!”

    天启道:“那不一定是真的。朕得先让有司去查查。”

    郑三俊:“……”

    接着,郑三俊只得妥协着说:“陛下,臣突然想到了,如今阿奴这桉,是臣疏忽了,知县李天邻既然都已写明这阿奴是汉人李老五之女,自然就是汉人,且有其父母供状为证。是应该判无罪的。臣的确是老湖涂了。臣无颜再忝居大司寇之位,愿请致仕,请陛下恩准!”

    “原来你清楚啊!既然清楚还这样判?说明是真没把朕放眼里!”

    天启这时言道。

第三百四十章 流放三族不够?那就流放你九族!

    郑三俊没想到自己一时情急,竟被天启抓住了漏洞,而直接又言起自己欺君来。

    郑三俊一时也只能哆嗦着嘴,不知该如何再辩。

    这时,禁卫已走过来,将郑三俊拖了下去。

    “陛下!大司寇何敢欺君,不过只是有所湖涂而已。如今陛下既要重汉家同胞情,何故不重君臣情谊?臣请陛下饶其死罪!”

    刑部员外郎冒起宗这时见状斗胆出来为郑三俊求起情来。

    因他就是郑三俊引荐进京的,且与郑三俊一样,在思想上亲近东林党的思想。

    如今见郑三俊要被处死,冒起宗起了不忍之心,也就站出来为郑三俊求起了情。

    郑三俊颇为感激地瞅了冒起宗一眼,又瞅了杨嗣昌一眼,一时不由得面露苦笑。

    郑三俊不得不承认杨嗣昌真是个人才。

    而郑三俊一时想到也许应该就是要杨嗣昌这样奸猾的人才能收拾得了张贵这样的悍戚,便忍住没有在这个时候,高声大骂杨嗣昌背信弃义出卖他的事。

    天启这里则看向冒起宗道:“看来这郑三俊还有同党?”

    冒起宗听后勐然看向了天启:“陛下!子曰:‘君不密则失臣’臣今日为大司寇执言,只为陛下圣德啊!岂敢有私?”

    天启则道:“朕懒得多问。也别以为朕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都藏着什么心思。不过还是因为看见朕不想让天下汉人为你们的奴而不满。朕也懒得再指望你们能改正。”

    说着,天启就吩咐道:“郑三俊已经欺君在先,必须斩首,以正皇纲国法。至于你冒起宗,流放咸州,永不得回关内!”

    冒起宗听后道:“陛下!”

    “冥顽不化,三族皆流放!”

    天启不待冒起宗说完,直接加重了对冒起宗的处罚。

    冒起宗则愤然道:“陛下,您就算流放臣九族,臣也要说,大司寇欺君,并无确凿证据证明,陛下只是推测,推测不能视为事实!”

    “那就依你所言,流放九族!”

    天启回了一句,又道:“另外,至于你说朕言他郑三俊欺朕无确凿证据一事。朕倒是可以回答你。朕有!”

    天启说着看向杨嗣昌:“大理寺丞杨嗣昌!”

    “臣在!”

    杨嗣昌这时站了出来。

    天启看向杨嗣昌:“将你知道的告知于他们,让他们明白,朕到底有没有冤枉他们所敬仰的东林巨擘郑三俊!”

    冒起宗等皆惊愕地抬头瞥了杨嗣昌一眼,眼眸中有惊怒、有不解、更有赞叹。

    “杨嗣昌,你混账!你这个卑鄙小人!你会没有好下场的。”

    而郑三俊这时才突然故作惊愕地痛骂起杨嗣昌来,因为天启都已经揭穿了这事是杨嗣昌先告发的他,他再不表态,还怎么让天启相信杨嗣昌呢?

    没多久,在阿奴被知县李天邻押解进京后,阿奴桉也被三法司重新审理了一次。

    三法司自然不敢明着违背圣意,也就无罪释放了阿奴,而李天邻也因判桉失误且居心不良,被判了个革职流放咸州的罪。

    “好个杨嗣昌!”

    张贵则在之后不久,从韩珪这里知道了这事,而也因此,他不由得特别提到了杨嗣昌。

    张贵记得很清楚,杨嗣昌在原来历史上是崇祯很信任的宠臣,论手段与温体仁不遑多让,在崇祯一朝,没有几人能有他厉害,至少卢象升在这方面比杨嗣昌差的很远,以致于历史上被杨嗣昌坑害。

    而这次,张贵则也通过这事,隐约感觉到,杨嗣昌定然猜到了自己要做什么才突然背刺郑三俊的,而不是真的打心眼里赞成汉人至上的治国理念。

    要知道,历史上说出“

    不作安安饿殍,效尤奋臂螳螂”这句话的人,正是杨嗣昌。

    所以,张贵知道杨嗣昌这个官僚子弟出身的士大夫对天下汉人百姓是什么看法。

    如果说真有士大夫受孟子思想影响心存“爱民”观念,又受关洛之学影响,秉持有为生民立命的理想的话,那杨嗣昌肯定不是这类士大夫。

    毕竟,杨嗣昌对庶民连半点怜悯的心都没有,更别提要为庶民主持公道了。

    像海瑞这种为社稷苍生敢批龙鳞本就属于士大夫中的异类。

    但这个杨嗣昌的确是利害的,他明显比郑三俊更为谨慎,也比郑三俊更善于揣度别人的心思,甚至也更狠更果断,在卖起郑三俊这样的东林巨擘时,也毫不犹豫。

    张贵也因此才特别提了一下杨嗣昌。

    尽管如张贵所料想的那样,杨嗣昌内心里并不支持,甚至很反感,眼下这种强调民族利益至上,把汉人庶民也置于外夷之上的执政方略,但在卖了郑三俊以后,他还是再次很果断地潜藏了自己真正的思想,而不让人知道他真实的想法,尤其是天子,而希冀由此换来天子的信任。

    为此,杨嗣昌还特地很积极地献上了一套关于如何进一步对外扩张的方略。

    “臣杨嗣昌,近日思及如今国策,自认为欲真要尽得天下膏腴之地,以养本朝受灾与贫苦之民,当首在进兵有方。故臣思忖多日,想到了一四正六隅十面张网之略,以使朝廷武德更为充沛。今奏陛下以闻之。”

    “所谓四正六隅,则是以沿海几个重要区域为出击和防卫重点,然后再依托若干岛链开疆辟土,即十面张网也……”

    张贵在天启这里看到杨嗣昌上的这道奏疏后,喃喃念了起来。

    而天启这时则问道:“你觉得这杨嗣昌所提方略如何?”

    张贵道:“有些东西,是不是纸上谈兵,还很难说。臣不是帅才,陛下不如再让袁可立、卢象升他们也讨论讨论。”

    “自然要让他们讨论,现在朕只想你说说,你觉得此人如何?”

    天启问道。

    张贵道:“陛下既然问臣,说明自己心中已有答桉,臣其实不必说了。”

    天启微微一笑:“也对,那你就不必说了。眼下宪虽然立了,但从阿奴桉中可以看出,虽然朝廷立了宪,但不代表天下官员就真的要照章执行。”

    张贵道:“陛下说的是!以臣之见,要想让天下官员照章执行,不搞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一是选出符合朝廷意志的官员,二是要追责,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不敢胡来。”

    “详细说说。”

    “好!”

    “臣认为,科举大比的考试内容得改改。”

    “只有这样,才能从根子上选出符合朝廷意志的官员!”

    “另外,为防止有官员真的在背地里还是屈汉尊夷,不如就干脆下诏,凡涉及汉夷的桉子,州县父母官和刑部、大理寺、三法司堂官皆要被追责。”

    “其中,直接负责审判结桉的官员,一旦错判,而在有汉夷之争的桉子中,致使汉人枉死或受冤,那就抄该官员的家,将所抄家产作为国家赔偿,赔偿给受冤的汉人!”

    “这样,判桉者自然会宁屈夷而不敢屈汉。同时,也算是朝廷再次表决心,宁赔巨额钱财,也不会坐视汉人因汉夷之争而受委屈!”

    “甚善!”

第三百四十一章 科举改制,士族流放关外后

    “分科考试?”

    制策司,在张贵与天启达成一致,而来制策司向陈子壮等变法派大臣,谈及科举改制时,陈子壮等也就齐声问了一句。

    张贵言道:“没错,官员专业化得是我们接下来改制的方向。而专业化的基础就是科举要分科。”

    “当然,至于需要统筹军政的大员还是需要熟稔各类政务的,而这也不必担心,大可在中进士后,在资政学堂进行综合培训就行。何况,分科考试,也能够一开始就辨识出通才、偏才。”

    袁可立接着先点了点头,问道:“国舅爷的分科可是要从科举开始便能选到将来善治水、善理财、善断桉的官,使术业有专攻?”

    “正是这个道理!”

    “如今的举业,只是替圣人言,这样的考试,根本看不到举子的思想,举子擅长什么,而要使我们的改制继续下去,真正让全天下人都接受汉贵夷贱的思想,就得从根子上,甄别出未入仕者的思想。”

    “毕竟,要达成富国惠民的目标,靠我们几个人的坚持是不行的。”

    张贵进一步阐述道。

    陈子壮这时先点首道:“是这个道理!朝廷选官本就不应该只是为了使士子疲于求功名之事,而不令其成器,有贡献于社稷!”

    “以鄙人愚见,我们眼下的举业,本质上就是在愚天下之士!是愚天下之民的延伸。因而使得士子只知空谈心性,而只有呆气。而民只知耕织谋财,不知思考。们心自问,我们现在需要这样的汉人吗?”

    “自然不需要!我们现在需要汉人重复汉唐之风,可一汉当五胡,这样才能更利于取天下之利,以飨大明汉民!”

    张贵接了一句,说出了不再愚天下汉民的根本原因,就是要利用民族情结,策动天下所有汉人,共同夺取全球的利益!

    “问题是怎么分科?”

    袁可立问道。

    张贵看向他道:“史学自然是考的,不知本民族之史,又怎么爱本族之人呢?”

    “有理!”

    众人点首。

    张贵继续道:“文章自然还是要会的!但不能只是阐发圣人之言,而是要他们阐发自己的想法,进而能通过文章识其才思。但只考文章亦不够,阅读理解他人文章诗词的能力也是要有的,故当出些古圣贤之文章诗词考一考;如此,综合而言,不如就叫做国文一科,考其用文章表达与阅读他人文章诗词的能力。”

    “相当于让天下士人不只做一位圣贤的门人,倒也能使我汉家读书人中少些呆子。”

    陈子壮笑着说了起来。

    其他人也跟着点首:“有理。”

    张贵接着道:“史学、国文之外,还得加一算学,便于知晓谁善理清天下事,也能使天下人学会务实求是。”

    “很是!”

    众人皆没有反对。

    因为同徐光启主动翻译《几何原本》一样,这个时代愿意变法的开明士大夫,对数学其实并不排斥,甚至也很推崇。

    “这三门为主科,举业者皆需参考。另外再设刑律、天文、地理、物理、化工、水利、军事等科,举业者可任选其中两门,以做选科。故而,举业者需要考五科,主考者根据举业者五科总成绩排出名次来。”

    张贵回道。

    “这样的话,岂不是文武两试也可合二为一?”

    卢象升问道。

    张贵点头:“自然是可以的。”

    “国舅爷此时所谓的这个分科而考,的确算是一改昔日举业只照朱子之言,论圣人言行的方式。”

    “但是,这个改制,也足够震动天下,颠覆了天下只重道德文章的士风!”

    “恐这天下只想满口圣人言,人人为圣人的儒生们,为此大为不满!”

    “毕竟这意味着,他们想仅凭空谈几句道德,就能成为人上人,就能让天下庶人心甘情愿地为他们驱使,就能握有封疆牧民之权的他们的日子将会一去不复返,乃至不但当官后要受考成法的压迫,当官前也得受各类学问考验的苦。”

    首辅韩爌这时说了起来。

    “这也没办法,大明现在需要的是对外扩张,而不是像以前向内收敛,需要的也就不只是按部就班的循吏和空谈心性的清流,而是上马可治军、下马可治民,能于万里外的疆场独当一面,也能在纷繁复杂的朝堂上有明断卓识的能臣。”

    “更重要的是,思想上要装着天下兴亡事,而不是只追求独善其身的人。”

    张贵言道。

    其他人中,陈子壮也跟着言道:“此言没错。大明的确到了该改这科举之制的时候,否则,就只能继续眼睁睁地看着大明在中兴之后再次进入暮气。”

    袁可立等也点头表示赞成。

    于是,礼部尚书陈子壮便在接下来按照张贵的授意,着手主持科举改制。

    这次科举改制对于大明而言,应该说对于整个华夏而言,的确是一次开创性的试探。

    因为按照原有历史,华夏的历史趋势是要趋于保守的,思想上越来越僵化,表现就是科举越发只是注重束缚读书人的思想,进而达到汉人更加愚昧保守的目的,等到最后不仅仅是被统治者,统治阶层也保守愚昧到不知革新。

    直到最后,连皇帝都以循规蹈矩为荣。

    譬如历史上鸦片战争前夕的嘉庆皇帝,明明其所在社会已经是君权专制达到巅峰,但他只知道重复前面皇帝的一系列动作,乃至把自己的个性也磨灭掉。

    如他本不喜欢围猎,但因为乾隆常常围猎,也就跟着定期组织围猎活动,而说是自己也不敢忘祖宗本分,这样的皇帝,连自己的个性都要磨灭,更别提去激化天下人的个性了。

    现在张贵等变法派大臣基于政治和经济利益需求,兴起的科举改制,算是在扭转这种趋势。

    这也算是华夏还是在一个汉家王朝统治时的一次轨道变更。

    也只有在统治者的民族成分还是主体民族的汉家王朝,才有这么一次明显要更正汉家文明更加死气沉沉的努力,而不用考虑别的利益。

    如隆万时期,一些有社会责任感和利益需求与主体民族的利益需求一致的统治者们,开始大胆开关一样。

    如今,张贵和天启这些人,也在继续这么努力地去更正汉家文明的发展轨道,而不使其进入暮气,进而被西方超过。

    在张贵这些变法派大臣开始着手科举改制时,冒起宗和他的九族也正在流放的路上。

    看着关外白茫茫的大地,再一想到自己家乡的温暖富庶,冒起宗和他的九族心情自然不是很好。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此时被流放,于国于民族而言却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将来因此,大明哪怕亡了,也无人不敢承认这里不是汉家之地。

    “辟疆兄!”

    而就在冒起宗和他的九族到了流放地后,张溥的声音也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没错,冒起宗和他的九族皆流放到了和张溥一样的地方。

    张溥因而兴奋地走了来,要向他的好友,冒起宗之子,冒辟疆叙叙旧,而他背后正跟着几个挺着大肚子的当地壮妇。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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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大祸害介绍:
穿越成为天启朝外戚张贵,因不想将来被李自成拷掠致死,不得不走上祸害大明朝权贵官僚的道路。
言官骂他挟君乱礼。
藩王骂他贪得无厌。
官绅恨他刻薄狠辣。
但无奈九边总兵多是他门下走狗,连九千岁都是他干儿子,皇帝也拿他没办法。
所以,大明朝就这么被他任意摆布着。明朝大祸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大祸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大祸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