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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大祸害全文阅读

作者:庭外有棠     明朝大祸害txt下载     明朝大祸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一十三章 率兵来镇压者,竟是天子!

    商景徽朝张贵跑了来,抱住了张贵。

    张贵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真的和天启一起在关外遇害,也就笑着说:“我没事。”

    因还有重要的事,张贵倒也没和商景徽寒暄太久,在与其一起见了张国纪后,他就独自来了书房见刘宗周。

    张贵一来,就问刘宗周:“都查清楚了?”

    “是的,国公爷!”

    “凡是在购买与抛售茂山铁矿股票的活动中,对于巨额财产来历不明的富贾巨商,我们都在暗地里调查到了他们的真实背景,且掌握了相关确凿的证据!”

    “另外,遵照您的吩咐,至始至终,对于从未参与过茂山铁矿股票的权贵官僚与富贾巨商,我们西厂特务司这些日子也做了重点调查,也确实发现有形迹可疑之人!”

    “如一叫董廷献的,虽每每以各类化名同许多官绅士子或权贵官僚的家奴接触,但他的行踪却总是和不利于国舅爷您的舆论兴起时有着某种必然的联系。另外,他总是出入一位同样从未购买过茂山铁矿股票的阁老的宅邸……”

    刘宗周向张贵汇报后,张贵点了点首:“很好!且不提突然出现的新富贾巨商,在茂山铁矿股票发售的过程中,居然不愿意取其利的这些权贵官僚,要么真的轻利,要么就真的暗蓄更坏的心思。寻个理由,把这个董廷献秘密控制起来,切忌不可打草惊蛇。”

    刘宗周道:“我们已经悄悄控制了起来,他已被人指认是第一个散播陛下被建奴围住的人,而有通倭的嫌疑,故而,我们以此为由已抓了他。且刚抓不久,为的就是不打草惊蛇。是在封城的旨意刚下达后不久抓的。”

    张贵听后点了点首:“这样很好。”

    “国公爷,宫里陛下差人来传陛下的谕旨!”

    这时,有家丁进来,突然禀报了一件事。

    陛下?

    难道陛下又想到了什么事要急着嘱咐?

    张贵内心感到狐疑之余,就瞅了刘宗敏一眼。

    接着,张贵就吩咐说:“请他进来!”

    不多时,内侍杜勋就走到了张贵的书房,恭恭敬敬地笑着奉出天启的旨意:“陛下现在长椿寺,为太子殿下祈福,且请国舅爷也过去!”

    所谓的陛下旨意不过是天启的一道手诏。

    手诏虽然不是正式的圣旨,但也的确常是天启与近臣私底下交流的方式,有时候,臣子们也会把天子手诏当成圣旨。

    比如历史上,刘瑾就是被一道手诏所除。

    长椿寺在万历时期,李太后因好佛在内城建造的一座寺庙,所以也就渐渐成为皇室贵人常去祈福之地。

    天启也的确在这之前也时常去长椿寺烧烧香。

    张贵也就没有多问,答应道:“好!你稍待,本国公去向家父禀报后,就随你去。”

    “是!”

    张贵接着就接过了这内侍所呈来的皇帝手诏。

    张贵瞅了刘宗敏一眼后,就把皇帝手诏给张贵的私信交给了刘宗敏:“保管好!另外,把刚才你提的那个人,直接先押解进西苑,交给魏忠贤!”

    刘宗敏答应一声后就没多言,退了下去。

    而张贵则在接下来见了张国纪后,就先跟着内侍杜勋,一起去了长椿寺。

    刘宗敏这里也换了朝服。

    没错,刘宗敏现在虽然在张贵府上做事,算是张贵的家臣,但在朝中也挂有锦衣卫官职,名义是锦衣卫系统的一员。

    因为大明发展到现在,锦衣卫的官职很多时候已经被广泛应用到各种恩赏中,重要文臣武将的子孙都会荫补锦衣卫官,而勋贵外戚子孙以及立功的普通武弁,往往也会被赐予各种锦衣卫官,另外,东厂这些衙门的官校也往往以锦衣卫官表明其官身品级。

    所以,刘宗敏这种也不是特殊个例。

    “刘爷且慢!国丈爷要见您!”

    而在刘宗敏换上朝服,拿着张贵的可直入皇帝寝宫的金牌,准备押解董廷献去见天启时,张国纪的侍女突然来找了刘宗敏。

    张贵家中,为区分张贵和张国纪这对父子家主,下人们往往称张贵为国公爷,称张国纪为国丈爷。

    已经养成习惯,为的是好区分,倒也没什么特别的缘由。

    刘宗敏也就只好先去见张国纪。

    在见了张国纪后,刘宗敏就按照张国纪的吩咐安排了一件事,接着才押着董廷献去了西苑。

    “国丈爷要刘爷做什么?”

    在路上时,一家丁不由得问着刘宗敏。

    刘宗敏看了这家丁一眼,道:“自然是国丈爷体己的事。”

    董廷献这里也认真地听着刘宗敏和这家丁的对话。

    一时,在听刘宗敏这么说后,他不由得颇为失望,暗想这张贵身边的刘宗敏怎么比昔日的周能还守口如瓶。

    董廷献颇为失望。

    当然,董廷献现在也更加无奈的是,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其实早就被西厂的人盯上了,以致于被抓的真是猝不及防!

    “国舅爷吩咐带他来的?”魏忠贤问着刘宗敏。

    刘宗敏点首。

    魏忠贤多问了一句:“国舅爷去哪儿了?”

    刘宗敏回道:“陛下不是传谕让他去长椿寺了么,国舅爷先去长椿寺见驾了。”

    魏忠贤听后顿时感到不妙,问道:“谁传的?”

    刘宗敏回道:“直殿监太监杜公公,不久前来传的手诏。”

    “不好!”

    这时,天启朱由校因深夜无眠,而想着出殿逛逛,也就突然出现在魏忠贤身后,听到了魏忠贤和刘宗敏的对话,且突然说了一声。

    “皇爷!”

    “陛下!”

    天启则道:“朕今晚并未让谁传此手诏!”

    正说着,这边的董廷献已经大笑起来:“陛下不会真以为我们只有一个崔公公为内应吧?现在国舅爷只怕早已陷入我志在恢复东林的士子重重包围之中,陛下可不要觉得这些进京赶考的士子皆是手无缚鸡之力者,他们早已被你们的西林士子逼得成为善操火器之辈。”

    天启因而看向董廷献:“你们有多少人?”

    董廷献回道:“您若饶我死罪,我便告诉你们。”

    天启道:“好!”

    董廷献:“口说无凭!”

    天启大吼一声:“你最好别让朕觉得你是在拖延时间!”

    说着,天启就让魏忠贤拿了朱笔御笺来,且拟了饶其死罪的手诏。

    董廷献这才回道:“不到百人,但杀国舅爷足矣!”

    听后,天启就命道:“立刻传旨,着戚盘宗率禁卫营第一千总部随朕去长椿寺!”

    因想到内城调兵出动容易被误会,天启又关心则乱,也就干脆自己率兵往长椿寺而来。

    没多久,天启就率兵赶到了长椿寺。

    戚盘宗也亲自率兵冲进了寺内,惊讶的寺内僧人纷纷出了禅房。

    但这时,戚盘宗却来禀道:“陛下,寺内没有所谓士子,也没有寻到国舅爷!”

    不多时,外面突然出现大量火把,如游龙一般,在寺围成了数重。

    天启定睛一看,只见这些持火把之人皆是青衣士子,且都拿着手铳,一个个神色严峻,颇为英武,且人数远在自己这边的人数之上。

    董廷献明显说了假话!

    其中为首的那蟒袍大员倒是在看到来者是着龙袍的天启后,就眸现惊喜之色:“竟是天子!”

    天启沉下了脸。

    这时,戚盘宗等禁卫已排成人墙挡在了天启前面,戚盘宗还说道:“请陛下下马!”

    天启只是问道:“国舅在哪儿?”

    “哈哈,国舅?就是国舅派我们来的,派我们来除你这暴君的!”

    蟒袍大员说着就大喊道:“诸位同仁,随我杀此暴君!”

    砰!

    砰!

    砰!

    但这时,后面却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同时,张贵的声音也传了来:“阁老,何必栽赃鄙人?!”

第三百一十四章 天启大怒,朕必将你千刀万剐!

    这蟒袍大员顿时发现,自己这些人处于了腹背受敌的境地。

    其余造反士子也因此没响应这蟒袍大员刚才的呼吁声,即向天启的随扈官校发动攻击,也都诧异地回头看了一眼。

    天启这里倒也没有下令戚盘宗主动发起攻击,而是诧异地看着眼前一幕,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张贵见天启一方,和那蟒袍大员这边,都没再发动攻击,也没再让自己麾下的官校继续发动攻击,而是大声朝那蟒袍大员身边的一名士子喊道:“李十郎,还不赶紧擒住这逆贼头目!”

    李十郎本名李渔,如今是西林书院的学员一名,进京赶考后,就受张贵安排,潜入到了各大文社团体中,进而便于张贵在改制过程中,了解到士子文人阶层的真实情况,并防备有突发事件出现。

    而像李十郎这样,被张贵安排到各大文社团体中的西林士子有很多。

    此时,光是张贵能认出的西林士子就有不少。

    在张贵看来,既然有要恪守儒家礼制的士子,会掩藏自己反对改制的主张而借着进京赶考的机会做大逆不道之事,自然自己也可以让一些主张为救天下而实事求是的西林士子,掩藏自己支持改制的主张,也借着进京赶考的机会,潜伏在各大文社团体中。

    当然,张贵在这时已让神枢营枪杀的,都是阻止张贵出现,且向张贵发动攻击的非西林士子。

    话转回来,在张贵喊了这么一声后,李渔立即持铳对准了这蟒袍大员。

    这蟒袍大员进一步吃惊,看向李渔:“你?!”

    张贵这时候先笑了起来,且先说道:“周吴江,你现在最好令他们全部乖乖束手就擒,这样或可减些罪责,否则,今日你们即便被杀死,也是逃不过九族被杀的。因为,你们这些人的名单已被本国公尽皆掌握。”

    张贵说着就喝命道:“把杜勋押上来!”

    没多久,杜勋就五花大绑地从马上摔了下来。

    彭!

    杜勋摔得龇牙咧嘴。

    阁臣周吴江见此倒也摆手示意一些想绝地反击的反动士子不要轻举妄动,然后问道:“没想到,国舅爷,您竟然会识破杜勋是在假传手诏!想必是跟李渔这些人有关吧。”

    张贵没有回答周吴江的问话,只再次问道:“当着陛下的面,我再问一句,你和你的这些同犯到底降还是不降?”

    周吴江无奈地喊了一声:“放下火器,束手就擒吧!”

    周吴江的话刚一落。

    许多反动士子皆不得不把手铳放在了地上,即便有不愿意的,也被周围的西林士子,强行夺去了手铳且被摁在了地上。

    张贵见所有反动士子都被控制了后,才朝天启这里走了来:“陛下,臣没想到,你会来这里。”

    天启道:“朕也是误打误撞,无意间知道了刘宗敏向魏忠贤说起杜勋去宣朕旨意要你去长椿寺的事,也就意识到你可能有危险,也就急忙赶了来。”

    “谢陛下关怀。”

    “臣其实在这不久前,就通过西林士子李渔这些人知道,长椿寺有僧人与寄居于此的一些文人士子,暗中非议改制之事过甚,而对长椿寺有所警惕。所以,当这杜勋要宣陛下旨意时,臣就已经怀疑他可能是宣的假旨,如今也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

    “而臣在通过杜勋知道蟒袍大员这些人真的要在长椿寺谋害臣时,臣就先将杜勋之罪告知于了叶提督,由叶提督先调动神枢营来了长椿寺,准备锁拿这些反贼,且臣亲自做诱饵,让这些反贼出现。只是没想到,陛下先来了,也就先引出了这些反贼,臣倒是成了最后出现的。”

    张贵答谢天启后,就说明了自己突然在蟒袍大员这些人出现后,突然出现的原因。

    天启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然后,天启就看向了反贼:“周道登,朕见你做事素来老实,且从不多言,甚至显得有些愚笨,故才让你为阁臣,以便于朕意传达。但朕倒是没想到,你会藏的这么深,竟早就窜通这么多士子,要谋害张国舅,甚至见到来的是朕后,还要直接弑君。”

    说着,天启就问道:“说吧,为何要打算在这里谋害张国舅?”

    没错,周吴江就是周道登。

    历史上以在崇祯朝以装傻出名的阁老。

    周道登此时冷冷一笑道:“这不过是关外借建奴之手不能除掉陛下和张国舅的打算而已,为的是,在陛下查出我们这些人之前,先通过除掉国舅爷,从而制造出更大的混乱,从而有机会脱身。只是可惜,我士林人心不齐,也可以说,早被国舅爷祸害的人心大变!以致于如今功亏一篑!”

    天启呵呵冷笑:“非是人心大变,是这世道本就还有心怀社稷苍生之人。”

    天启说着看向了杜勋:“杜勋,朕与皇后待你都不薄,为何要背叛朕?”

    杜勋这时回道:“非是奴婢对陛下和娘娘不满,而是奴婢对九千岁不满!”

    “此言何解?”

    天启问道。

    杜勋回道:“九千岁从不向皇爷建言,多派内监去镇守各处!甚至还为讨皇爷您喜欢,也改革内廷,不准我们私匿皇庄田亩。这样的九千岁虽然讨皇爷您喜欢,但奴婢们可不喜欢,一不能出去捞钱,二不能暗中多收租子,关键他还一直不死,让奴婢们也去制策司议议国策,这让奴婢们怎么受得了?!”

    天启听后没再言语。

    张贵这里则道:“陛下,臣让刘宗敏押去见魏忠贤的董廷献,是崔少监的同党,也是最近制造谣言企图谋害新政的罪魁祸首,同时,他做这些也都是受这周道登指使,这周道登明显在知道我们顺利回师后,就知道自己可能还是会被发现,也就有所准备,如今看来,尽管我们西厂已经尽量在抓捕董廷献时做到不打草惊蛇,但这个周道登还是敏锐地觉察到了危机,从而想着孤注一掷,通过谋害臣的方式来制造更大的混乱!”

    天启听后点了点头:“周道登,依旧诛九族,其本人凌迟如刘瑾例。其余人谅其主动投降,且为从犯,只夷三族,本人皆派去做医学堂标本,以偿己罪!”

    “且慢!”

    这时,周道登自己大喊了一声,然后说道:“臣有同谋,只要陛下肯饶恕臣凌迟之刑,臣愿说出谁是臣的同谋!”

    天启沉吟片刻后道:“你说!”

    周道登回道:“皇后娘娘!”

    天启听后,眸光狠厉地看向周道登:“你在胡说些什么?!”

    周道登不屑地道:“陛下为何觉得臣是胡说,陛下应该清楚,娘娘虽出身于庶族,但却好学爱书,且其实对陛下如今之轻视圣贤道理的行为已颇为不满,而才暗中同意杜勋与臣接触,难不成,陛下真以为臣一人就能拉拢得了杜勋?”

    张贵道:“这不可能!陛下,切勿信他!”

    周道登道:“陛下若愿意相信,大可派人先去臣的宅邸抄了臣的书房,臣的书房有对联珠瓶,联珠瓶里有皇后娘娘给罪臣,让罪臣为太子笼络儒臣的手谕私信。此信可为证据!”

    “陛下!”

    张贵此时准备开口,天启则摆手道:“你别说了,杜勋的确受你姐姐恩甚重,听你姐姐的安排做些出格的事也的确有这种可能!这个杜勋刚才可能没把背叛朕的全部缘由说出来,想必为的也是保全皇后!”

    天启道:“派人去抄周道登的书房,按其所言去取皇后手谕来!”

    “陛下!”

    张贵还欲再言,天启则再次打断了他:“你别说了,到底是你姐姐重要,还是新政重要?朕为了新政,能看着自己亲弟弟自缢,朕希望你也能做到!”

    没多久,叶成学跑了来,把从周道登家中抄出的皇后手谕递给了天启。

    周道登这时候则瞅了张贵一眼。

    张贵也瞅向了他。

    天启看了皇后手谕后,呼吸急促起来。

    周道登暗暗一笑。

    但这时,天启突然走过去,一马鞭抽在了周道登脸上:“周道登!你这奸贼,到这个时候竟还想着跟朕耍手段,离间朕与皇后!朕必将你千刀万剐!”

第三百一十六章 鞭抽蟒袍权贵!现在任意宰割逆臣!

    周道登那张白白胖胖的脸,结结实实地挨了天启一鞭。

    整个脸顿时溅起一道血痕。

    周道登生平连快脚指甲都没有被磕破的时候,哪受过这样的毒打?

    于是,周道登当时就疼得喊起娘来。

    同时,周道登也很是错愕地看向了天启:“陛下,何故鞭笞罪臣?!皇后娘娘手谕不是已在您手里么?”

    天启听周道登这么说,越发气愤。

    啪!

    又是一鞭。

    天启毫不留情地打得周道登的脸如开了红色染料铺一般,染的满脸血红血红的。

    接着,天启才彷佛头上生烟地切齿说道:“你就算要污蔑的皇后,怎么也该先让杜勋想办法搞一份皇后娘娘的手书真迹来模彷模彷,何故只寻一份与中宫笔迹相差甚远的假手谕来!真把朕当木匠皇帝了不成?朕再怎么湖涂,自己爱妃的笔迹岂能不知真假?!”

    周道登听后越发摸不着头脑,暗想:“自己明明就是如天启所言,先让杜勋想办法搞到了皇后张嫣的笔迹,然后再伪造的这份假手谕呀?怎么,如今按照天启这话里的意思,自己竟然在不知皇后娘娘笔法真迹的情况下,随意伪造了一份皇后娘娘亲笔手谕,而因此被天启轻易发现了端倪。”

    周道登先看向了杜勋。

    杜勋也很感惊愕。

    张贵这时候却笑了起来,看了一眼周道登和杜勋道:“二位是否觉得很意外?”

    周道登一时忍痛怒声问道:“张国舅,这里面,原来是你做了手脚?”

    “于国而言,护卫中宫清白;于家而言,保证自己姐姐清白;我做的有什么不对?”

    张贵问了一句,道:“你所得到的关于皇后娘娘字迹,不过是其皇后娘娘身边一答应的字迹而已!因为,该答应曾如实向娘娘汇报过有内侍向她要过娘娘的字迹,而这答应正是我西厂奉命潜伏在娘娘身边的耳目!”

    说着,张贵就笑道:“所以,你所拿到的字迹不过是假字迹而已。只是,我没想到那个内宦所要到的娘娘假字迹会到了你手里!”

    “只可惜,那个内宦在得到字迹后不久就暴毙了,以致于我西厂无法再继续查下去!”

    “但如今看来,那暴毙的内宦背后的人就是你了!”

    “却没想到,你会拿这假字迹来栽赃娘娘!你栽赃谁不好,干嘛要栽赃娘娘,真当娘娘有那么好被栽赃吗?!”

    张贵接着又问了一句。

    周道登有一种被张贵碾压的挫败感,因而叱声喝了起来,道:“张国舅!你敢戏弄老夫!”

    “这句话该朕来问,你竟敢戏弄朕!”

    天启这时候冷声说了起来,且咬牙道:“差点让朕又一次要做大义灭亲之事!关键这次要是真的大义灭亲,还会造成汉武帝一样的错事!”

    天启不得不承认,他差点就真的误会了皇后。

    因为皇后张嫣的确好学爱看书,天启也就担心皇后真的会也如许多读书人一样,在政治观念上与他存有分歧!

    周道登这时笑了起来:“陛下,您没说错,罪臣的确是有这样的想法,那就是到死也要让您和张国舅难受一次!让陛下您误杀自己的皇后,让张国舅痛失爱姐!且对陛下您暗生怨言!另外,也让陛下您因皇后之事对张国舅暗生龃龉!更要让太子也对陛下您心生怨恨!”

    说着,周道登就长叹一声:“可惜,老夫竟又输了!输在没想到张国舅真的从未对我们这些士大夫心存善意过,而在想尽办法的堤防我们,而且是很早就在堤防,在实施新政之前都在堤防!明明老百姓里都还会有不少人对我士大夫心存善念,可偏偏张国舅也作为权贵,竟比老百姓还痛恨我们猜忌我们!”

    说着,周道登就问着张贵:“张国舅!你到底是何方人物!竟如此奇怪!”

    张贵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来:“姓周的,你怎么能这么说本国公,本国公怎么就没对你们士大夫心存善良,本国公一直很礼敬为国为民谋福祉之士的好不好!”

    周道登现在不想搭理张贵,只别过脸去,然后看向天启,说道:“陛下,大明只以仁德为政,多培养一些知忠义廉耻,饶是饿死也不会迁移他方,乃至造反起事,只在家孝父母,出门重恩师的良善百姓,不好吗?何必要搞得现在四海怨气弥漫,以致于人人不能安宁度日啊!”

    天启瞅了他一眼,然后呵呵冷笑道:“你们比朕天真的多,真正是一厢情愿!你们自己都做不到像圣人一样,知礼义廉耻,怎么能让老百姓也做到?如果非要以强权要求百姓们这样做,那就得承担使用强权后的代价!朕可以让近卫军逼着老百姓去做圣人,但你们凭什么让朕的近卫军去逼老百姓做圣人?凭你们把田地都给他们,还是凭你们把家产都给他们?朕的近卫军多是平民之子,你怎么能让他们要求他们的父母弟兄做圣人?!”

    周道登呵呵一笑道:“所以,朝廷就不应该有太多的兵马,就应该精兵简政,只让有地之将门握有少量精兵,替朝廷镇压刁民即可!”

    “所以和你们说不通!你们一直想的是自己,可朕想的是社稷!”

    天启轻蔑一笑道。

    周道登叹了一口气:“也罢,现在老夫也只能任你们宰割了,只是可叹我礼教正统从此真的要大坏也!死了也好,省得要眼睁睁看着你们祸害这天下而无能为力!我已没有同谋,你们也不必再审了!直接宣判吧!”

    “陛下!”

    张贵这时看向了天启,喊了一声,道:“周道登,他还有同谋!他这人,平时装作老实,但其实对陛下从未有一句实话!”

    周道登听后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色厉内荏地朝张贵叱喝了一声,道:“张国舅!你休得胡说,连董廷献和高起潜都落到了你们手里,吾还有什么同谋!如果真要说我有同谋,那我同谋就是皇后,就是太子,可你们又不信!”

    周道登心里开始砰砰直跳。

    天启则看向张贵:“他的同谋是谁?”

    张贵回道:“此人是周奎!”

第三百一十七章 主谋周奎与枪毙僧人与士子!

    周奎?

    信王的岳翁?

    信王府信王妃的父亲?

    天启错愕之余,就问着张贵:“你说的是真的?”

    张贵点首:“陛下有所不知,到现在,有大族之家,会让家奴以养子名义参加科举,进而成为该族在官场上为自己争利的工具。”

    “而这周道登,能高中进士,乃至做到内阁大学士,这与周奎这个庶族富户一直在暗中出力不少。可以说,周奎就是周道登的家主!当然,现在周道登也不再是随便的家奴,与周奎早已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毕竟以周道登如今的地位,也没必要真的再继续对周奎言听计从。”

    天启又问:“可有实证?”

    张贵则道:“信王妃已经来了,她可以为臣作证!”

    “信王妃?”

    天启惊讶地问了一声。

    张贵点首:“臣早在信王妃身边埋伏有人,而信王妃在闻听信王之事后,就意欲自缢,随夫而去。但臣的埋伏在信王妃身边的人阻止了信王妃自缢,且臣还让人先将信王妃押了来,在臣的询问后,信王妃向臣交待了许多事,其中就有周奎与周道登的关系,以及相关为她所知道的证据。”

    张贵说后就问道:“信王妃现在就在这里,陛下可要宣见?”

    “宣!”

    天启沉声命道。

    这里,周道登在听到张贵说出周奎后,整个人处于了震惊状态,他从没想到张贵会注意到信王妃,乃至注意到周奎。

    事实上,张贵不可能不注意,因为他知道历史上这个崇祯的岳父可是出了名的混账,他自然得要让人严密监查着。

    不多时,信王妃周氏就来到了天启面前。

    周王妃已经知道信王拔铳自杀的事,且也是因为自己心存了要与反动士子们一起夺皇位的缘故,才含愧自杀,也就对天启没什么怨言,甚至还担心天启会因信王图谋夺位之故而株连于她,也就在见了天启后,颇为战战兢兢地行了礼:“罪人周氏见过陛下!”

    天启道:“你不必担忧。只要你守正恭谨,安心教导朕侄,朕自会依旧待你如为弟妇。你且说,令尊和周道登的关系到底是如何的,另外,把你父亲的底细皆告知于朕。自古,人就当先忠而孝,所以,你也不必担心朕会因此而责怪你。”

    “是!”

    周氏答应了一声,就将周道登和周奎合谋操纵信王的事说了。

    而天启这才知道,原来自己弟弟信王早就被周奎和周道登盯上了!

    周道登负责在官场上想办法,让周氏被选为信王妃,而周奎则负责培养周氏,故而使得周奎成为了信王的岳父,且还控制住了信王府的不少下人护卫。

    周氏也将自己为何愿意现在交待出周奎罪过的缘由告知了天启,原来周奎在得知信王事败后,就强行夺走了信王之子朱慈烺乃至还抢走了信王的棺椁。

    天启知道后勃然大怒:“这个周奎,他夺走世子与朕弟棺椁,想做什么?”

    张贵禀道:“回陛下,这周奎自然是想便于出城,且回江南,顺便借信王之棺椁,好搞一次公祭,趁机联合江南的一些东林余孽,继续对抗朝廷!”

    天启听后更怒:“朕弟都已自杀,他们竟还想着利用他,而不让他入土为安,真是可恶!”

    张贵心道:“这不是很正常。历史上,你这弟弟都在煤山自缢了,这些败类都还利用他,以为他复仇的名义,勾结建奴入关,然后屠戮天下汉人百姓呢!要知道,这些人只要能继续做天下汉人百姓的奴隶主,就没什么不能利用的。”

    天启这里则在这样说后,立即命道:“传旨,即刻抓捕周奎!”

    “是!”

    接着,天启又道:“将周道登打入诏狱,至于如何处置,让大明医学院的外科医护官,研究一下,看看能不能突破一下凌迟的记录,另外放大一下痛苦感,也算是确定人在重伤后可以被抢救的极限在哪儿,或者借此机会把经络走向都搞清楚,绘制成图,便于将来治病救人。这虽然很残忍,但也算是用坏人的痛苦来减轻好人受伤染病后的痛苦。”

    天启这话说的特别语气平和。

    而周道登听后却是呼吸越来越重,突然就跪在了地上:“臣求您开恩!哪怕灭臣十族,也不要如此折磨臣,臣真的怕疼!您这两鞭子现在都让臣难受的很,臣已经尝到痛苦了。”

    天启冷笑起来:“你倒是够冷血,宁以灭第十族的代价,来减轻你自己的痛苦。”

    张贵这时候提议道:“陛下,对于这种冷血之人,也别灭什么九族了,他们也没将九族之人的性命放在心上。不如这样,如果这次医护官们打破解剖记录,在刘瑾受凌迟的基础上,每能增加五百刀,就免其一族。比如,这次周道登这样的十恶不赦之徒,该诛十族的,但他既然连自己的十族都可以不在乎,不如就试着在他身上加五百刀试试,如果成功,就免其第十族。”

    天启点头:“这也算是开恩,传旨下去,医护官若能使周道登在凌迟上加五百刀而不死,就只诛九族,免其第十族,若加一千刀而不死,就免其三族外的九族人老幼妇孺不死;若在一千刀基础上再加五百刀而不死,就只诛三族!”

    “张国舅!”

    周道登则因此急的大喊了一声,看向张贵道:“您就不能仁慈一点吗?!”

    “我还不仁慈吗,我都冒颜直谏,以对你一人多剐几刀的名义免你几族人的性命呢!”

    张贵回道。

    周道登:“……”

    接下来,张贵和天启就离开了这里。

    而还在长椿寺的这些反动士子和长椿寺的反动僧人因为主动投降,也就被集中起来,接受枪决,然后好被送去医学堂。

    于是,这些反对士子和反动僧人也就被勒令跪在了寺庙外的台阶上。

    同时,近卫军神枢营的官校则持枪将枪口顶在了这些人脑门上。

    “礼教不灭!”

    这时,竟有士子还因此激昂地喊了起来。

    但喊也没有用。

    “放!”

    随着一声令下。

    砰!

    砰!

    砰!

    一时,枪声不断,这些人全部因此倒毙在地。

    整个寺庙外,因而血流成河。

    张贵听着这些枪声,并没有同情之心,因为他明白,这些人虽然的确足够坚毅,但他们坚守的不过是奴隶主的权益。

    “没想到这些长椿寺的僧人居然也会参与进来。”

    天启这时突然提了一句别的话题。

    张贵笑道:“陛下,这不奇怪,新政其实也损害了僧道的利益,尤其是僧人,到现在,大明不知道有多少良田成了寺产,多少百姓成了寺庙农奴,甚至也有许多豪族大户把自己的许多财产变成寺产,以逃避税赋,所以将来,以臣之见,这寺观僧道之产,也得好好整顿处理。”

    天启听后点头:“是得整顿,念经可以,但不能不事生产,不能夺国利民膏。”

    此时,京师永定门,周奎泣不成声地对守城官校言道:“老夫奉旨与世子朱慈烺送信王棺椁出宫安葬,还请军爷放行!”

    周奎说着就真拿出圣旨来,且瞥了一下周围。

    这守城官校看了圣旨一眼,道:“开城门!”

    “慢着!”

第三百一十八章 拿下周奎!抢夺朱慈烺!

    一浑重的男子声音突然出现。

    声音主人正是前锋营参将曹文诏。

    曹文诏这时看向周奎道:“我见过信王世子殿下,且将他请来,我看看再说。”

    周奎没想到曹文诏居然要验明一下朱慈烺的身份,也就把虚龄两岁的朱慈烺牵了过来。

    曹文诏则直接把披麻的朱慈烺牵了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突然喝令道:“关城门!拿下周奎!”

    周奎吃了一惊。

    “大胆!你们想抗旨吗?!”

    与周奎一同出宫的家人周显这时候喝问了一句。

    周奎也回过神来,冷声问道:“没错!你们竟要阻止陛下让信王殿下入土为安之意。就不怕被陛下知道,各个不得好死吗?!”

    周奎说着就又看向朱慈烺:“还夺信王世子!你们想干什么?!”

    周奎现在颇为后悔,后悔刚才不该轻易让这曹文诏把信王世子朱慈烺牵走,不然的话,一旦真被这些人发现了是假圣旨,自己依然还可以拿信王世子做人质!

    尽管信王世子是自己的外孙,但在周奎看来,该利用的时候,也是可以利用的,哪怕是让其死!

    历史上,周奎也的确是这么做的。

    在李自成攻入北京城时,朱慈烺就逃到了他府上寻求庇护,结果他直接献出了朱慈烺,而希冀这样可以讨得李自成的欢心。

    “外公!”

    这一世,因为朱慈烺还不知道周奎的秉性,也就在见自己被曹文诏从自己外公身边夺走而感到恐慌起来,也就哭着喊了一声。

    周奎也没答应,只看着曹文诏,继续说道:“如圣旨上所言,埋葬信王,让信王先出城去选定的寺庙先停灵,是陛下钦定,且时辰也是陛下钦定的,耽误了时辰,你们应该知道后果!”

    “把世子牵下去!”

    曹文诏先吩咐了一声。

    周奎见此心里更加慌乱起来,明面上则还是故作镇定地喝令道:“祭祀信王,不能没有世子!世子毕竟是信王的唯一血脉!你们这样做,依旧是在抗旨!”

    曹文诏则在这时候澹澹地道:“吾已先得到圣旨,信王岳翁周奎劫持世子和信王棺椁,预谋出城作乱,着本将在此等候缉拿!”

    说着,曹文诏又看向周奎问道:“所以,你这圣旨到底是从何而来?”

    曹文诏问了后,就拿出了一道圣旨来。

    周奎看后大惊。

    随即,周奎向周显递了一个眼色。

    周显会意,便突然大喝一声:“事情已败露,抄家伙,强闯出城!夺下永定门!”

    一时间,周围许多民房内冲出许多死士来。

    这些死士各个膀大腰圆,手持燧发铳,朝守城的前锋营官校冲了来。

    砰!

    砰!

    砰!

    但前锋营这边早已有准备,随着一轮一轮的枪声响起,冲过来的周府死士顿时尸横遍野。

    不多时,刘宗敏也率一队西厂官校从门内两翼冲了来,围住了周奎等人。

    刘宗敏还骑在马上喊道:“周奎!束手就擒吧!信王妃已经向陛下交待了一切,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已是无用功!”

    刘宗敏说着就持着另一道圣旨过来对曹文诏道:“奉旨,由我们押走周奎一干人等。”

    周奎这里一时有些不愿意相信这个结果,但随即又不由得恨声骂道:“这个不孝女,竟敢出卖她父亲!”

    周奎显然骂的是信王妃周氏。

    但周奎明显忽略了,是他自己的冷漠和自私导致了这一切,因为,明明是他先抢走了人家唯一的孩子!

    要知道,天启对外宣称信王是暴毙而亡,就有意是不会继续对信王的家卷追究下去,而朱慈烺这个信王血脉还能继承信王爵位。

    可周奎却仍旧为了保全自己,而要拿朱慈烺为人质,骗开城门。

    这怎么不让周氏对自己这个父亲失望。

    没多久,周奎就被刘宗敏押到了张贵这里来,且张贵已接到天启旨意,由他暂借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诏狱,来审问周奎。

    董廷献此时也在诏狱。

    因而,在看见周道登、周奎被相继押来诏狱时,他顿时就直接站起身来,隔着牢门喊道:“你们,你们怎么也进来了?!就没一个可以逃走?!”

    周道登、周奎在被押进来时,皆面无表情地看了董廷献。

    董廷献一时也只能奋力砸着牢门生闷气。

    “怎么会这样?!”

    在周奎被押进来时,他把牢门尤其砸的很。

    周奎一被押到张贵面前,张贵就先说道:“周奎,你说说吧,为何要这样做,好好得做你的亲王岳父不好吗?”

    周奎不屑地笑了一下道:“国舅爷自己何不问问自己。一个个好的大明朝被您和陛下搞成了什么样子!可以买到的孩子越来越少不说,连已经买入府中的,还不能当成奴才对待,只要是会汉话习汉风者,皆受皇纲国法保护,养子女竟要同分家产!以此强化所谓太祖留下的禁蓄奴制度!你们这样做,别说是做亲王岳父,就是做皇帝岳父,也不如以前!连以前一个普通举人的日子都比不上!”

    张贵点了点头:“本国公明白了。你这是对朝廷禁止蓄奴的制度不满,也对现在没多少人卖儿鬻女,乃至你不能廉价买进大量孩子,然后再将他们培养成材,卖出去了是吧?”

    周奎哼了一声。

    砰!

    张贵突然把惊堂木一拍,厉声道:“你少满脸不屑!真要只是对蓄奴制度不满,本国公相信你还没那个胆子,敢和周道登、董廷献这些人一起勾结外夷,谋害天子!”

    “事实上,应该是因为你周奎一族一只是靠贩卖人的买卖为生,尤其是到了大明大量百姓食不果腹的时候,你的买卖就越做越好,随便一个贫家女孩一调养成才,卖出去就是高价!可现在,朝廷实行新政,让卖儿鬻女的越来越少,又通过禁止蓄奴进一步压缩了买人的数量!让你这个亲王岳父收入大减,乃至到现在已经无法维系奢靡生活,甚至只能靠王府接济度日!你说是也不是?”

    周奎抬眸看了张贵一眼:“国舅爷既然知道,又何必多问。”

    张贵再拍惊堂木:“本国公现在是让你回答!”

    周奎这才答道:“是的!”

    接着,周奎又愤然说道:“令尊还是天子岳父,也应该明白,明明可以借着现在汉人命价越来越贱的时候,过更舒坦的日子,怎么国舅爷就偏偏和陛下没完没了的折腾,让天下权贵富户的日子不好过!老百姓的日子倒是越来越好过,可问题是,国舅爷,您是老百姓吗?”

第三百一十九章 刘宗敏酷刑对待周奎,挑断四肢筋脉!

    张贵道:“我怎么做,与我是不是老百姓没有关系。有关系的是,社稷苍生现在需要我这么做!”

    周奎无奈苦笑:“你国舅爷心里装着社稷苍生,真是令周某敬佩,如今看来,是我们这些觉悟低了。”

    张贵自然也不会说真实原因是大明不这样做就得灭亡,自己这个国舅爷也就不能继续维持有权有势的生活,也就继续很有思想觉悟地道:“你们岂止是低了,简直是半点原则也不讲!”

    张贵说着又命道:“把高起潜押来!”

    没多久,高起潜就被押了来。

    张贵问着高起潜:“认识他吗?”

    与此同时,张贵指了一下周奎。

    高起潜这时已面露震惊之色,然后无奈地点了点头。

    张贵则冷笑道:“你果然对陛下撒了谎,说主使你的人只有张若诚。若非周奎被本国公挖了出来,想必你到死都还觉得自己还是成功骗过了陛下,是吧?”

    高起潜当即磕头:“饶命啊!奴婢是对陛下撒了谎,奴婢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只想着瞒住周老爷的罪责!忘了国舅爷您是星宿下凡,是没人可以骗过您的。”

    “现在说‘饶命’二字太迟了,信王殿下暴毙,可以说,你要占很大的关系!”

    “所以,你现在就只能期望医学院不要真的能将凌迟极刑突破到四千刀乃至五千刀,这样或能让你的九族妇幼免受牵连!”

    张贵回道。

    高起潜听后不由得“啊”了一声。

    这时,周奎突然说道:“国舅爷,医学院可否不要去试探这个记录,另外,可否给在下一个痛快,只要国舅爷愿意,我愿意将我这些年知道的参与汉人买卖的豪族名单揭露出来。”

    周奎这些人属于那种自私到极致的人,九族十族对他们来说真的没什么威慑力,唯有让他自己多受些痛苦才对他有足够的威慑力。

    因而,周奎这时也就把自己最后的底牌拿出来,而希望可以免除自己受极端凌迟的痛苦。

    “还有这个名单?”

    张贵问了一句。

    周奎现在急于求生,也就没有选择隐瞒,而忙点头道:“是的!国舅爷也应该有所耳闻,自神庙后期以后,天下大坏,流民日增,卖儿鬻女者增多。与此同时,国内豪族与外夷需要买汉人为奴者也增多。所以,买卖汉人百姓这块,早已形成了一个大买卖,每年被卖出去当豪族或外夷奴隶者,不知凡几,有许多豪族专司此事。还有专门培养能歌善舞或能说会算的家奴的富商。厂卫虽厉害,但也难以查明,毕竟这买卖早已成熟,也知道如何躲避厂卫调查,比如人家完全可以说是自己儿女,厂卫又能把人家怎样?但我所掌握的证据,可以让这些买卖汉人的豪族无法再成功躲避调查,因为我这里有他们的交易明细!”

    “你没有跟本国公讨价还价的资格!”

    张贵这时冷声说了一句,就道:“你直接交出来最好,但这不代表你就有资格和朝廷讨价还价,明白吗?”

    周奎道:“那我不交!我知道你和陛下恨我,恨我提前在信王府布局,恨我勾结外夷,还恨我竟然操纵阁臣,乃至恨我坏到连自己外孙都可以利用!但我还是那句话,不给我一个痛快,就休想让我拿出来!你们灭我九族十族都无所谓,也足可以让你们泄愤,唯独你们不能虐杀我!不能让我在死后还要被一帮娃娃看着我的心肝肺,去了解如何治病!”

    张贵咧嘴一笑:“你周奎真觉得自己能有资格和本国公讨价还价?”

    周奎没有说话。

    而张贵则根据自己对历史上的周奎的了解,把心一狠,就喝令道:“刘宗周!”

    “卑职在!”

    刘宗敏答应了一声。

    张贵道:“你来让他开口!让他知道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和本国公讨价还价的资格!”

    “是!”

    刘宗周回后,就喝令道:“把周显提拉过来!”

    不多时,周奎之子周显就被拖了过来。

    刘宗敏对属下吩咐道:“先挑断他四肢筋脉!”

    “是!”

    没多久,周显就被摁在地上,且被割断了四肢筋脉。

    “啊!父亲!儿好疼!”

    周显惨叫起来。

    周奎眼也没眨。

    刘宗敏见周奎毫无反应,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周奎的确是个心狠之人,且道:“周奎,现在你看见了,令子被这样对待后,有多痛苦!”

    刘宗敏说着就喝令道:“对周奎也这样来一次!然后,同时再锯他一根肋骨,夹住他脑袋,一边夹一边锯!”

    张贵听了都不禁胆寒,他不得不承认,这刘宗敏在拷问恶人方面是真的手段狠辣,关键是,居然也想得到很多毒辣手段。

    不多时,周奎就被拖了下去,然后被摁在了地上,割去了四肢经脉,然后就被夹住脑袋与被锯起肋骨来。

    “啊!停!停下啊!”

    “国舅爷!求你!让他们住手!”

    周奎哭了,是真的哭了,涕泗横流!

    张贵见此便摆了一下手,示意对周奎行刑的人停下。

    接着,张贵就走到瘫如软泥的周奎面前,蹲下身,看着周奎道:“现在回答本国公,你到底有没有资格与本国公讨价还价?”

    周奎气息奄奄地道:“没有!”

    张贵澹澹一笑,然后吩咐道:“给他上乌香镇痛!他十族九族的人还等着他多挨几刀好免于株连呢!”

    周奎听后,满脸震惊:“啊!”

    张贵这时提醒道:“你记住,你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周奎应了一声:“是!”

    接着,周奎就在用药后,告诉了张贵关于贩卖汉人为奴的豪族名单。

    甚至,周奎还将自己的家产寄存在哪里,藏在哪里,都告知给了张贵。

    次日一早。

    张贵就拿着这些豪族买卖汉人为奴的罪证去了西苑。

    但一到西苑内,司礼监秉笔太监刘若愚竟在这里等着他,且阴笑问着说:“国舅爷,听说您从逆犯周奎处得到了一份名单?”

    张贵笑道:“刘公公鼻子挺灵!”

    刘若愚变了脸色:“国舅爷最好把这份名单交给咱家,否则,明年今日就会是国舅爷的忌日!”

    “忌日?”

    张贵问了一句,就突然大喊一声:“值守西苑禁卫把总戚盘宗!”

    冬冬!

    一队身披甲衣的禁卫走了过来,当首的戚盘宗问:“国舅爷有何吩咐?”

    张贵这时则看向刘若愚,笑道:“刘公公,请不要低估本国公在陛下心中的地位!”

    唰!

    这时,戚盘宗拔出了刀,但却突然持刀指着张贵:“国舅爷,得罪!”

    接下来,因此就换成了刘若愚得意地笑了起来,说:“咱家哪里敢低估国舅爷在皇爷心中的地位,但也请国舅爷不要低估天下权贵官绅的势力。”

    说着,刘若愚就一脸阴狠地对戚盘宗吩咐道:“戚把总,把国舅爷押下去,想尽办法地让他交出名单!”

请假

    母亲刚在医院动完手术,正在陪护照顾,因为疫情,只能一个人陪护,故而也就没法让别的家人代替我,今晚是不能码字了,所以请假一天

第三百二十章 脚踹将门子弟,直接杖毙大太监!

    张贵变了脸色,一脸意外地看着戚盘宗:“戚盘宗,你对得起你戚家的累世英名吗?!”

    刘若愚冷笑起来,走到张贵身边低声说道:“国舅爷这话说的好笑!您尚且不在乎这些虚名,怎么能指望他们这些将门在乎这些虚名呢?骆向恭、祖大寿这些人在乎了吗?”

    “难不成,国舅爷觉得他戚家的子弟会不一样?”

    张贵瞅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刘若愚,而是问着戚盘宗:“带我去哪儿?”

    戚盘宗很凶恶地道:“走就是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好!”

    张贵无奈一笑,心里却暗暗叫苦,暗道:“怎么会这样?!”

    一时,张贵便只得被戚盘宗押着走向了一条大殿侧边的夹道。

    而一到没人处,戚盘宗则突然如玉山倾倒一般,跪在了张贵面前:“国舅爷恕罪!卑职这样做,都是陛下的意思!而为了不让刘若愚怀疑,卑职只得刚才对国舅爷表现的可恶一点!”

    “陛下的意思?”

    张贵吃了一惊。

    戚盘宗点了点头。

    张贵又问:“陛下为何这么做?”

    戚盘宗回道:“陛下已经都知道眼下朝廷正在推行禁止蓄奴的政策,最是不被权贵官僚们接受的新政制度。自然,陛下也就授意卑职可以私底下接近拉拢卑职的做些将计就计的事,以引出藏的更深的反对者。所以,卑职也就假意答应他,与其结盟。”

    彭!

    戚盘宗突然着了一记,整个人直接仰面摔倒在地。

    “混账东西!还不赶紧带本国公去见陛下!”

    紧接着,一句骂声从张贵口中传了出来。

    虽然他理解戚盘宗刚才的行为,但他可是一位从不愿意让自己吃亏的主儿,所以,他心里可以不怪戚盘宗,但嘴上还是不饶人的。

    只是戚盘宗皮糙肉厚,摔了个鼻孔朝天后,倒也没事,一下子就翻身站起,欢喜地笑着答应了一声:“哎!”

    刘若愚这里则也带着欢喜之色,往司礼监走来,坐等着戚盘宗将他需要的名单送来。

    但在刘若愚等到天黑时,戚盘宗都未来,来的却是张贵。

    “国舅爷!”

    刘若愚吃了一惊。

    张贵笑着说:“好叫刘公公知道,您要的名单,本国公已先给陛下了,您现在且跟我们去一趟内厂吧。”

    刘若愚顿时十分胆就没了半分,整个人瘫软在圈椅里,道:“戚盘宗这狗东西,竟骗了咱家!”

    “把他带走!”

    与张贵一起来的叶成学这时喝令了一声,接着,刘若愚便被带了下去。

    “奴婢的确是对蓄奴制度不满,但奴婢倒也没有要为此弑君的意思,奴婢只是不想让陛下知道,奴婢在参与这一项买卖。”

    刘若愚在被张贵押到天启这里后,他便向天启坦白了自己勾结戚盘宗企图逼勒张贵拿出相应名单的缘由。

    天启冷笑着问道:“你做这买卖多久了,主要是把汉人百姓卖到哪里去?”

    刘若愚回说:“从奴婢祖父辈就开始了,家父更是在任辽阳副总兵期间负责挑选优质辽人卖于建奴与外夷,如今朝廷在边镇屡败鞑子建奴,再加上西厂在边镇看的严,所以,基本上已经不卖于建奴,只与从吾先生的门人一起合作,把人卖给外夷,给外夷做妻妾生儿育女,或者直接帮着外夷在南洋开青楼赚钱,当然,也有最好的会直接卖到各个权贵家。比如扬州那边最好的瘦马往往会在年少时就已被各大豪富之家争抢。”

    天启听后沉下了脸,问:“从吾先生是谁?”

    “奴婢不知道,奴婢只知道是他教了奴婢读书,帮奴婢进了内书堂。皇爷如果想抓他,是抓不到他的,因为这世人根本没有人知道从吾先生的真名。”

    刘若愚回道。

    天启听后冷笑道:“是狐狸,迟早都要露出自己的尾巴!”

    说着,天启就吩咐道:“将刘若愚直接杖毙,以及与刘若愚有勾结的同党亦全部杖毙!立即执行,不可拖延!对外只宣称这些人皆是周道登、周奎同党。”

    “是!”

    天启这样做也是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让同样还在参与贩卖汉人的豪族知道他们可能已经被朝廷盯上。

    连带着周奎、周道登这些也没再继续关着,在接下来没多久,就开始被陆续处决。

    多尔衮也在这之后被处决,而没有机会成为天启的狗。

    但多尔衮在被处决之前,他和许多被活捉的建奴俘虏以及汉奸,先被游街了三日。

    游街自然是为了让百姓们更加确认,天子这次亲征真的没有失败,反而是取得了大胜,且活捉了建奴摄政王努尔哈赤,使建奴元气大伤。

    而也因此,让天下臣民们开始不得不确信,茂山铁矿之利真的会被朝廷彻底把控,并将利于全天下持茂山铁矿股票之人。

    于是,茂山铁矿股票再次迎来了大涨。

    许多还愿意相信朝廷而没有抛售股票的大明士民们所持有的股票,皆被权贵富贵争着抢购,使得价格一度炒到了比大跌之前还要高的程度。

    毕竟这么多建奴被游街被筑成京观,连多尔衮都被活捉,稍微了解点时局的人,都清楚眼下茂山铁矿被朝廷彻底把控,已经没有任何悬念,且不会再有一人会改变这种局面。

    所以,人们自然很笃信持有茂山铁矿的股票接下来只会大赚。

    只是,因为之前许多人误信天启亲征失败且成了第二个堡宗,所以,许多人都抛售了股票,只有不在乎自己利益而实心救国的张贵、袁可立、陈子壮这些变法派大臣因为自己的政治利益,而选择了破家回购当时大跌至谷底的茂山铁矿股票,所以,选择茂山铁矿的股票再次大量的集中在了张贵、袁可立、陈子壮这些人手里。

    这让孔贞运、吴宗达这些只在乎自己利益的保守派大臣现在后悔不已,因为他们之前在股价大跌时,直接抛售了手里的全部股票,虽然回笼了不少钱财,却因为是最价格最低时买的,也就开始亏很多,亏的现在他们仍旧没回过血来,因为大部分回笼的钱财也多只是还钱了高利贷。

    故而,现在的孔贞运和吴宗达都很伤心,各自抱着一碗白粥,望着实难下咽的咸菜,默默落泪。

    孔贞运也就因此先开口道:“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张国舅这些人依旧赚的盆满钵满,结果我们却越来越糟糕。”

    吴宗达则道:“应该继续让他们把股票都卖出来!否则,他们所推行的新政就谈不上是惠利于民!”

    “没错!当应让他们让利于民!”

    孔贞运也跟着附和了起来。

    于是,在这一天举行朝会时,孔贞运就先站了出来:“陛下,时下茂山铁矿股票大量集中于几个权贵公卿之家,实在是有违陛下推行新政以惠臣民的初衷!故请陛下下诏让股票占有过多的权贵公卿出售手中股票,而让利于民也!”

    吴宗达也跟着附和道:“陛下!臣附议!若不让利于民,何谈新政是惠民之事。”

    吴宗达还因此看了张贵一眼,道:“国舅爷上次也都因此愿意主动让利于民,这次想必也应该会继续高风亮节,让利于民吧?”

第三百二十一章 欺君之罪!严加查办!

    在吴宗达印象里,上次他们这些在皇帝面前故作清贫的人,在看见茂山铁矿股票大涨后,而要求朝廷分利于民时,国舅张贵是第一个同意的,且还因此让天子都不得不跟着表态同意。

    当时,吴宗达自己都觉得很意外,而如今,他才算是明白了过来,敢情这位国舅爷是早笃定茂山铁矿的资源不会被建奴和暗中的其他反对新政的势力夺走,且有意借此机会赚的更多,才在当时愿意让利于民的。

    而也因此,在吴宗达看来,张贵既然当时为了赚利更多,而宣扬为了守住新政实施的惠民原则,那现在就得让张国舅自食其果,为此下不来台,要么别承认新政的目标之一为了惠民,要么就老老实实地把吞下的股票抛售出来!

    不只吴宗达一人这么想,孔贞运这些因为只想投机敛财而大亏特亏的权贵官僚们,也这么想。

    所以,这时候,孔贞运也跟着说道:“张国舅这次不会又不愿意,再说什么茂山铁矿的股票发行是为了惠利于民了吧?”

    陈子壮这时颇为看不下去,很是气愤地道:“这是什么道理!”

    接着,陈子壮就面向天启:“陛下,茂山铁矿原只可为朝廷官有,如今发行股票让万民皆可登记购买!这本已经是惠利于民之举。而至于如今茂山铁矿股票多为臣等几个大臣所有,并非枉法所得,也不是我们有意操纵,不过是我等当时破家为国因为愿意忠于皇帝所得而已,谈不上与民争利!”

    “何况,如果有臣民如臣等这样在购买股票时就获巨利后就要让利出去,这样反而不利于让民众积极与朝廷一起取利,反而有悖于惠利于民的初衷!请陛下明鉴!”

    孔贞运冷笑起来:“君子当轻利而重义,大宗伯何必因为自己一时大赚一笔,而真的不愿再分财于民,在这里诡辩!”

    “哼,孔阁老如果在股票大跌,众人都以为陛下要北狩时,坚持相信陛下会大胜回朝,或者愿意为大明稳住民心而撤资回购股票,而使得如今大赚,则陈某必毫无妒忌之心!”

    陈子壮这时讽刺挖苦起孔贞运。

    孔贞运直接气红了脸,立马伸出带有一大块补丁的衣袖擦拭起泪来:

    “请陛下为臣做主啊!臣一直以来都是对陛下忠心耿耿,哪里不会有愿意破家为国的心,只是臣一向为官清廉,为陛下效忠,不为钱财效忠,所以一直以来家产微薄,到如今更是举家食粥啊,所以哪里能像大宗伯那样,不但表了忠心,还名正言顺地把朝廷本该分于天下的民利变成私财!”

    “而如今,大宗伯这样说臣,分明觉得臣不忠,臣实在无发自辩,如今只能请辞以表臣不愿与之同朝为官之心!”

    说着,孔贞运就又看向了张贵,道:“但在这之前,臣还是想问问国舅爷,国舅爷现在到底还会不会依旧像之前一样主动让利于民?!”

    吴宗达也跟着附和道:“没错,臣等清廉,是为不夺利于民,而国舅爷持正,想必也是不会让民失利的吧?”

    说着,吴宗达也刻意把自己的一截补丁衣露了出来,然后不怀好意地

    张贵这时候道:“启奏陛下,臣今日不想谈所谓惠利于民与让利于民之事,臣今日只想奏禀一件事,这件事就是许多朝臣假装清廉的欺君之罪!”

    张贵说着就拿出一份名册来:“陛下,这是西厂这些日子来,对突然出现的大量投巨款购买和抛售茂山铁矿股票的新富贾巨商进行调查后得到一些官员涉嫌故意欺瞒陛下的罪证!”

    然后,张贵又道:“陛下,权贵官僚为了自身形象,不愿直接出面参与利银之事,也是常情,算不得什么。但是,如果一边在陛下面前故作清贫,说自己已经衣食困难,却一边在私底下让自己的人拿着巨额银款去购买大量高价股票的行为就明显是欺君欺天下之嫌疑了!”

    “所以,臣请陛下严办这些欺君之人!他们这种行为不但欺君,也欺了那些真心因为为官清廉而清贫的贤臣!”

    张贵这么说后,孔贞运和吴宗达这些人当场就变了脸色,不少人更是不由得后背发凉起来,有的已经开始自觉把自己的补丁部分藏进了官袍衣袖里。

    “竟有此事!即刻呈递上来!”

    天启听后此时也不由得精神一振,忙吩咐了一声。

    也因此,有保守派大臣还直接出列建言道:“陛下,臣以为虽说有大臣真的可能家财万贯但也并不是就不能清贫自乐,所以也算不上欺君!所以臣认为此事也不必再细究,另外,至于持有大量茂山铁矿股票者是否该抛售出来,也应听其自便,毕竟持有股票多寡皆是陛下之臣民。故皆不必再追究!”

    很明显,这些保守派大臣已经开始打算偃旗息鼓,而怕皇帝真的要开始追究他们在皇帝面前故作清贫的欺君之罪。

    “孔贞运!吴宗达……”

    但这时,天启已经寒着脸吩咐了一声,且先直接点了孔贞运和吴宗达的名。

    孔贞运这时已经因为得知张贵原来早就在调查新出现的大量富贾巨商而陷入震惊之中,如今一听朱由校点他的名,而整个人直接就颇为崩溃地匍匐在了地上,哭道:“陛下!臣现在真的很清贫啊!臣真的没有欺君啊,国舅爷这一定是在栽赃臣,望陛下明鉴啊!”

    吴宗达也在这时道:“陛下,臣亦甚为冤枉啊,臣哪里敢欺君!如今国舅爷这样污蔑臣等,还望陛下做主啊!”

    这时,张贵道:“除了以上呈递的证据,臣愿请旨抄他们的家,到时候必能左证臣的断言!因为据臣所知,他们现在虽然穷了不少,但还是给自己子孙留了不少家私,且不少还没来得及运出京师!”

    “准!”

    孔贞运这时激动地吼了起来:“国舅爷,你要抄不出来,你要登报证明我等清白!”

    张贵道:“阁老放心就是!如果诬陷了阁老,本国公主动请罪!”

    一时,张贵带着人先来了孔府,且喝令道:“抄!”

    刘宗敏忙先带人闯了进去。

    但不多时,刘宗敏就跑了回来:“国公爷,这孔府真的一贫如洗!”

    孔贞运听后得意地笑了起来:“国舅爷,你现在该知道自己在诬陷忠良了吧?!”

    张贵冷冷一笑:“走,直接去城外章园!”

    孔贞运听后直接双腿一软。

    但一时来到装饰华丽的章园后,孔贞运却还是色厉内荏地大吼道:“国舅爷,你该不会直接要指鹿为马,说这豪园是鄙人的吧?你就算要污蔑老夫也不能这么肆无忌惮!”

    “祖父!”

    这时,张贵让刘宗敏把这园子里的主家男女叫了来,其中,一小孩直接跑到孔贞运身边撒娇起来。

第三百二十二章 假装清廉失败,斩首于市!

    张贵看向了孔贞运,故作不解地问道:“孔阁老,你这该怎么解释,你该不会连自己孙儿都不认吧?!”

    孔贞运这时一咬牙,还真的推开了这小孩:“走开!找你亲祖父去!”

    孔贞运说着就向张贵说道:“他不过是我堂侄孙而已。”

    张贵道:“原来如此!但据本国公所知,此人实为逆贼之后。”

    接着,张贵就突然命道:“来人,将此童拖下去即刻一刀搠死!”

    “是!”

    刘宗敏答应了一声后,还真的就拔出刀来,将这小孩一把揪住在手里,往自己怀里推来,就要一刀去剜这孩童心尖。

    孔贞运见状忙大喊了一声:“慢!”

    接着,孔贞运就哭丧着脸,看向张贵,且跪了下来:“国舅爷,还请刀下留情,饶了吾亲孙!”

    张贵问:“你不是说他只是你侄孙吗?”

    “是亲孙!吾刚才诓了国舅爷,多有得罪!”

    孔贞运回道。

    张贵这时给刘宗敏递了一个眼色。

    刘宗敏便也就放了这小孩。

    而这时,张贵对孔贞运继续说道:“现在您承认他是你自己亲孙了?”

    “嗯!”

    孔贞运点了点头。

    张贵又问:“那这富丽堂皇的园子也是您自己的?”

    孔贞运点头:“是的!”

    张贵听后又看向站在面前,几乎相当于后世一个小学学校规模的人,问道:“这些也都是你的家人?”

    孔贞运点头。

    张贵听后也没再多问,只沉声吩咐道:“继续抄!”

    “是!”

    刘宗敏答应了一声就带着一众西厂官校进入园中继续抄没了起来。

    很快,这些西厂官校就抬出了许多金银财宝来。

    甚至,没多久,刘宗敏等人还发现了这园子地下竟然有一个跟着园子一样大的地窖,地窖里堆满了金银珠宝。

    张贵在这不久之后,也带着孔贞运来到了这地窖里,且问到:“孔阁老,这些想必也是您的?”

    孔贞运现在知道自己否认也没法否认,便也就只得点头承认道:“是!”

    张贵笑了起来:“孔阁老,本国公倒是没想到你还会有这么多家财!”

    孔贞运这时却情绪激动地痛哭了起来:“还有这么多有什么用!这些都是放贷走私得来的财产,怕被你们西厂查出问题来,所以一两都不敢拿出来用,只能藏在地窖里,连土地也不敢买,好不容易碰到个买股票可以借机生利还能让这些钱见光的机会,结果你国舅爷还是盯上了!”

    张贵道:“你若不欺瞒陛下说你只清贫至极,就算我查到有买股票的富商和你关系匪浅又如何,最多治这个富商巨额财产来历不明之罪,可谁让你要欺瞒陛下!故作清贫!”

    孔贞运神色复杂地瞅了张贵一眼,接着苦笑道:“到底是为名利所害!一开始在茂山铁矿的利前景不明时,误以为陛下和你们发行股票只是为了敛财,而我们这些人又不想被陛下认为自己这些人不愿意为朝廷舍财买股票,也就故作清贫,同时也算是左证自己一直以来对外展现的清廉形象。可哪里想到茂山铁矿真的利益丰厚,也就忍不住想借此也跟着生财。只是谁能想到就因此留下了把柄!早知道,就不既想要名又想要利了!”

    “押下去,报给陛下!”

    张贵听后直接吩咐了一句。

    孔贞运便被拖了下去。

    无独有偶。

    接下来,吴宗达这些人也被查抄出他们拥有巨额财产。

    而天启在知道这一切后,也很是恼怒地质询起孔贞运和吴宗达这些人来:“你们不是都很清廉吗,清廉到清贫至极的地步,到只能着布丁布衣,乃至举家食粥、早饭只能用半块硬饼解决,怎么现在又都各个被查抄出上百万两白银的家资来?!”

    “尤其是你,孔爱卿,还有吴爱卿,你们几个不是说自己破家为国买股票也才凑出几百两白银吗?如今,你们作何解释?!”

    天启更是重点叱问起孔贞运和吴宗达这些人来。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啊!”

    孔贞运、吴宗达这些人此时只有磕头求饶。

    他们现在也很是懊悔,懊悔当初不该为了所谓的清名做出欺君之事。

    这也是受儒家理学影响后,士大夫普遍存在的一种矛盾现象。

    因为儒家理学要求士大夫注重道德修养,要在道德上接近圣人,因此整个士林都特别喜欢打造自己道德修养高、清廉守正的人设。

    但人的本性又是抵御不了声色利禄的诱惑。

    所以,这使得孔贞运和吴宗达这些文臣士大夫会做出很矛盾的事,一方面想要清廉正直的人设,一方面又想奢侈地享受生活。

    “皆按欺君之罪,抄家论罪!”

    天启这时直接丢下了一句。

    孔贞运和吴宗达这些人听后,彻底地陷入了生无可恋的状态。

    “斩!”

    没多久,孔贞运和吴宗达这些人就因为欺君之罪被斩首于市。

    他们也没有想到在皇帝面前装穷会落到这个地步,当然,他们落到这个地步本质上还是因为他们没有把社稷苍生放在心上,而且他们应该感到庆幸的是,在跟着周道登和一干反动士子拥立信王时及时逃走,没有选择继续跟着一起参与政变,而落得个九族皆灭乃至本人凌迟的下场已经算是好很多了。

    天启的心情因此变得十分舒畅,他就知道张贵会让这些装清贫的家伙现出原形。

    但对于许多还想着靠道德节操立人设的文臣士大夫们而言,孔贞运这些人的下场,让他们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因为这让他们想过又当又立的日子越发的难。

    至于是否让张贵、袁可立、陈子壮这些持有大量茂山铁矿的大臣让利于民,天启最终以这些人是因为忠君报国而得利甚丰,故不当强逼起让利于民,至于其是否售出转让全凭其自主处理,且言明一切股票发售本就是听全民自愿,故而如今出现这种局面也算不得违拗惠利于民的初衷。

    因而,张贵、袁可立、陈子壮这些变法派大臣不但获得了巨大的政治利益,也获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

    这种情况让很多大臣都感到意外,破家为国还能大富?

    另外,因为建奴元气大伤,茂山铁矿得以继续顺利开采,大明在铁矿资源上的需求继续得到大家满足,整个大明将内部危机往外转移的新政策略也得以继续推行着。

    大明国内的内部问题因此继续得到大量解决,国家收入和社会繁荣程度越来越好。

    陈子壮有感于此,为继续让大明更彻底地把内部矛盾往外转移,也就提出了“尊明贬夷”的思想,从思想上主张汉文化为最高的文明形式,一切非汉化者皆为野蛮者,皆当被教化。

    另外,陈子壮还主张大明有义务教化天下非汉化者摆脱愚昧,接受文明,进而消弭天下杀伐之事,使得世界安宁,秩序井然。

    不过,陈子壮的主张很不被许多主张克己复礼的儒生们接受,他们依旧坚持认为当以礼待夷,使夷慕中华之德,而对自己的民众才应该教化之,使其守礼。

    所以,许多儒生批判陈子壮突然说唯贵中华,是在有意为朝廷继续穷兵黩武造声势。

    张贵倒是因此不得不承认,因为经济利益的改变,总算有士大夫开始有了近代的民族意识。

    不过,在大明的外夷们则还没有感受到,他们所在的这个国度即将转变对他们的态度,而他们将会成为大明走向新的繁荣盛世的代价。

    “你这卑贱的狗东西,敢拿话堵我,老爷我不发你工钱又怎样!要你女儿今夜来伺候我又怎样!敢不从,打死你,也没人会为你做主,因为你就不是人,是个狗东西,我的一个物件儿!”

    一着明式汉家衣裳的汉人雇工,名唤李银,此时就在棋盘街的一店铺内,被一白皮佛朗机人肆意用板子殴打着,且这汉人早已被打得口吐鲜血。

    其妻女已经跪在旁边连连磕头求起饶来。

    “住手!”

    而这时,有一锦衣卫见此走了过来,叱喝了一声。

第三百二十三章 搠死儒生,外夷下跪!

    这锦衣卫正是周能。

    被张贵赶出府后,就受浙直总督赵彦的照拂,如今已升为了锦衣卫北镇抚司的千户!

    不过,按理,这种事已经不需要他这个千户出面,但他因在张贵府上受过明贵夷轻的民族思想教育,也就在看见这一幕后,亲自呵斥了一声。

    这外夷雇主见是锦衣卫倒也住了手,然后还朝周能走了来,道:“这位珰差,鄙人乃从吾先生朋友,另外,如今被鄙人殴打者乃鄙人雇工,故请珰差明白,此为鄙人家事也!”

    周能这时已经授意自己麾下官校闯了进去,试图拯救被打的雇奴。

    但很快,周能的人就发现,这汉人雇奴已经被打死。

    周能也因此颇为恼怒,当即喝令道:“将这蛮夷拿下!”

    “从吾先生的人?”

    这时,有儒生在路过时,听到了这外夷的话,且因为这外夷提到了“从吾先生”而感兴趣地走了来。

    “且慢!”

    于是,一名叫赵良堂的儒生走了来,且对锦衣卫周能言道:“周千户,没听到这位泰西之人言他乃从吾先生朋友吗?你怎么能如此对待?还要抓他!请问他犯了何罪?何况,以礼待夷,乃圣贤所倡之礼,怎能如此滥用职权,滋扰夷民?”

    说着,赵良堂还问道:“莫非,周千户现在也是陈集生这样的叛教妖人的信徒,认为待夷当如待未开化之畜生?”

    赵良堂说着还朝这外夷行起礼来:“失礼!小生姓赵字良堂,素来颇为敬佩从吾先生之经学。如今,才知阁下为从吾先生之友,想必阁下也定是一位泰西大儒无疑了!”

    这外夷本是佛朗机人,名唤查德尔,负责来京师传教,只不过常会通过经营一家店铺做掩盖,也会结交一些士大夫,讲一些儒礼,以便于自己传教。

    当然,其实查德尔所谓传教,本质上更多的是为了牟利。

    而他自然也通过结交大明的士大夫获得很多走私贸易上的便利,并因此开始乐不思蜀,在大明已俨然成了一颇有盛名的富贾。

    许多士大夫也和他亲近,也许因为彼此虽然不是同一文明的人,但因为彼此都是封建地主乡绅阶层,所以这些来大明的外夷倒也和士大夫相处的不错,甚至有的还会被尊称为泰西大儒。

    此时,查德尔见赵良堂来套近乎,且帮自己劝止锦衣卫滋扰自己,也就跟着行了儒礼:“原来是良堂兄!在下查德尔,幸会幸会!”

    赵良堂则在这时又看向了周能:“这位周千户,在下也认识,想必就是昔日在睢国公府做家丁的周千户了吧?”

    周能瞅了他一眼,问道:“是又如何?”

    “既然是,那说明国舅爷已经不把你当自己的人了,你怎么能还不知道收敛呢?”

    这时,又一儒生走了来,且向赵良堂和查德尔自我介绍道:“在下铅山徐庄,字谕中。见过二位。”

    说着,这徐庄就道:“本朝孝庙曾颁有《问刑条例》,上面载有明文,言雇主打死雇奴如父杀子,可恕!但雇工杀害雇主,如同谋逆,当凌迟!如今,这位查德尔先生打死自己雇工,算不得什么,锦衣卫何必多管闲事,难道是真以为科道言官不敢再参尔等鹰犬乎?”

    “没错!锦衣卫如今管得忒宽了,明显是乱用职权!滋扰民众!”

    “睦邻友好,以礼治国,乃圣贤所倡之道,岂能无故得罪泰西之儒,而丧礼于外!如此,则是置朝廷体面于何地?!”

    “今日断不能让这锦衣卫坏了圣人治国之道,而让陈集生这样的奸人称快!”

    因为赵良堂首先说出,周能是被张贵赶出来的,再加上又得知这个叫查德尔的外夷和一个叫从吾先生的大儒关系不错,所以,聚拢过来的许多儒生也就跟着大着胆子地喧哗起来,阻止周能等锦衣卫办这个叫查德尔的外夷。

    这个叫查德尔的外夷见这么多大明儒生帮他说话,且对周能似乎并不畏惧,也就跟着猖狂起来,道:

    “吾一直以为贵国是知礼之国,是儒士说了算。但如今吾倒是想问问,贵国到底是不是儒生说了算?如果是,吾认为这位无礼的锦衣武夫应该向吾道歉!而且必须是贵国武夫对待文士那样,跪下道歉!”

    “如果不是,我看有些贸易也没必要让从吾先生做了!”

    这个查德尔说后就挑衅性地看向了周能。

    “这个……”

    赵良堂一开始还是犹豫,但他一想到这个查德尔所说的跟从吾先生之间的贸易想必就是人口贩卖的贸易,而他也正好参与了这方面的下游买卖,也就看向周能道:

    “周千户,从吾先生可不是你能招惹之人,你不如今日就受此一屈,以保自身平安!您应该明白,提携您的赵部堂乃鄙人本家叔父,您不能不识抬举!”

    噗呲!

    突然,周能一刀搠向了赵良堂,嘴里浸着冷笑道:“你这厮敢阻挠本官办桉!合该被杀!”

    赵良堂大惊!

    “你敢杀我?!”

    周能却将刀在赵良堂腹里狠狠转了几圈道:“你应该庆幸你自己是赵部堂的侄子,所以才这么便宜你,直接给你一个了断,不然,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周能说着就把刀抽了出来:“来人,将赵良堂送回赵部堂老家,棺椁钱算我私人的!本官自会向赵部堂说明这一切,并给他一个清理自家门户的机会!”

    “是!”

    徐庄等儒生此时都惊呆在一边,他们没有想到这个早被张国舅逐出门户的周能居然这么不给自己新恩主面子!悍然杀其族侄不说,话语里也丝毫没有在其面前矮一等的意思。

    查德尔也颇为惊诧,他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

    而周能也看向了他,提着血淋淋的刀问道:“你刚才是要我跪下?”

    彭!

    查德尔直接跪了下来:“饶命!我刚才的意思是,我跪下,给您道歉!”

    在场的儒生们见此一惊。

    而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这时竟有一名叫艾信善的儒生走了出来,骂了起来,说:“过分!竟如此草管人命,还骄横恐吓得外宾屈膝受辱!这样做,简直有损国体!”

    “让你继续活着,才有损国体!”

    周能突然一刀搠向了这叫艾信善的儒生,然后吩咐道:“把这查德尔及其家人全部带走!打入诏狱!被杀汉人与其妻女也一并带着!”

    “是!”

    周能说后就提着绣春刀往外走来,围堵在外面的儒生们纷纷让开,不敢再拦。

    半个时辰后,魏忠贤急忙跑了张贵这里来:“国舅爷,你府上出去的周能闯祸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凌迟外夷,尊汉贬夷!

    张贵听后一愣,问道:“他闯什么祸了?”

    魏忠贤便将周能因抓捕一外夷而连杀两儒生,甚至其中一儒生赵良堂还是浙直总督赵彦族侄的事,告知给了张贵。

    张贵直接拍桉而起:“干得好!”

    魏忠贤一愣,旋即也明白了过来:“国舅爷说的是,这些被杀的明显都是阻扰皇差的狂徒,被诛也是活该!赵部堂对自己族中子弟管教不到的情况也是有的。”

    张贵则笑道:“难得九千岁与本国公一样的看法!”

    魏忠贤微微一笑,就要继续奉承张贵。

    而张贵这里则起身道:“我得立即去见陛下,这事必须认真处置。”

    “虽说事情必须认真处置,但涉及到国舅爷的人,咱家是必须要保的!”

    魏忠贤此时也颇为懂事地跟着说了一句。

    没多久,天启就也知道了这事。

    一时,天启不由得拧眉道:“孝庙当年的确颁布了这么一个利于天下权贵豪族的条例,雇工反抗雇主如同谋逆!雇主杀雇奴如父杀子,能恕则恕。然而,这实在是不当推行之弊政!如今大明要想继续损外夷之利解决子民繁多之问题,只能废此条例,让本国汉民的性命不会被轻易夺走,要夺走,也只能是朕亲自勾决!”

    张贵道:“陛下说的是,至少这样的条例不能用于汉人。如今大明要打破以往王朝难有三百年国运的桎梏,就必须培养起我汉家人独尊于世的民族意识,这样才能利于取天下之利,强本族之国!”

    天启点首:“那就拟诏旨,颁于天下,重订关于维护汉民之尊严的条例!”

    “汉人杀外夷一律不算触犯刑律,汉人杀汉人,无论彼此是何伦理关系与生活关系,皆以‘杀人者偿命’为原则处理。”

    “另外不可滥用谋逆之事,所谓谋逆只能事里通外夷,阴谋灭自己国家,或弑杀自己君主之情况,以及有外夷图谋颠覆唯贵中华之秩序!而外夷若也要做尊贵之人,就必须汉化,成为朕之子民,或者皆视为夷狄,若汉人投夷,习夷风夷俗,则视为自轻自贱行为,不可再视为汉人,亦当蛮夷对待!”

    冬!

    冬!

    冬!

    但这时,外面却传来了延绵不绝的敲鼓声。

    “是登闻鼓!”

    魏忠贤这时忙说了一声。

    “谁敲登闻鼓?”

    天启这时也跟着问了一句。

    张贵则瞅了外面一眼,道:“或许就跟眼下北镇抚司千户周能将外夷查德尔下狱有关。”

    果然,张贵话刚一落,就见叶成学疾步而来,禀道:“陛下,有儒生曹本荣在敲登闻鼓,状告锦衣卫北镇抚司千户周能枉法,擅杀士子,擅抓外宾下诏狱,有损国体与君德,而请天子严治其罪!”

    天启听后站了起来,冷笑道:“这么说来,这个叫曹本荣的儒生倒是胆大!还有没有人跟他一起来?”

    叶成学这时回道:“还有许多儒生跟着他一起来,皆高呼说周千户的行为,有悖睦邻友好之仁德,有损国体!且要求陛下克己复礼,严办周能,给藩臣外客们一个交待!以彰陛下之公正!”

    张贵听后心里不由得火起,他不得不承认,这些顽固的儒生们真是贱的可以,为了守护内狠外宽的儒家礼制社会模式,竟连个人生死都不顾,直接敲起登闻鼓,为一个外夷伸张正义。天底下,那么多汉人百姓,哪怕京师城里,都有很多百姓真的受到了官吏豪强欺凌,却没有几个敢站出来,更别说也要敲登闻鼓了。

    当然,张贵明白,这些儒士这么死命维护儒家礼制,背后原因自然也是跟利益有关。

    因为他们依旧希望可以继续像以前一样伙同皇帝压榨国内汉人百姓,同时与外夷相处好,以德感召,使外夷不侵扰自己,乃至勾结外夷进一步压榨自己国内汉人百姓,进而造就出大家一起吸食汉人百姓之血的盛世岁月,所以才这么积极地为一个外夷说话。

    而也因此,张贵这时就说道:“陛下,既然还有这么多胆大妄为而不愿意承认明夷有尊卑之别,那就应该让他们亲眼看到朝廷的态度,明白君心圣意!他们可以不爱陛下之子民,但不能连陛下也不忠!若不然,那就只能是不忠不臣了。”

    “若如此,便当诛!”

    天启也如此说了一句,就毅然言道:“传旨,对于周能所报的关于外夷打杀汉人雇工一事。这样下御批,明示这事乃以下犯上之罪,同谋逆之罪。查德尔必须凌迟!且直接当着敲登闻鼓等一干儒生面凌迟!有儒生为外夷逆犯讨说法者,皆以同谋从犯处置,皆削籍磔之!”

    “遵旨!”

    登闻鼓所在之处。

    儒生曹本荣正卖力地敲着登闻鼓。

    在场的其他儒生则也都神色激昂地看着他。

    有的儒生时不时还真的呼喊着要守卫礼制,厂卫不能枉法的话。

    但这时,查德尔却被押锦衣卫押了过来,且被绑在了移动行刑架上。

    “敕曰:天下汉人乃朕之子民,皆为上国之民也,自当重于他邦藩夷!据查,今有汉人李银被佛郎机人查德尔殴打致死,实在是不敬上国之民,不将朕放在眼里,乃以下犯上之罪,如同谋逆!着即凌迟!并当着无知后生的面凌迟,以使其明是非好恶……锦衣卫千户周能护卫上国尊严有功,加官锦衣卫指挥佥事,赐金五十,钦此!”

    同时,就有内宦过来念了旨意。

    接着,这内宦就大声命道:“行刑!”

    当即,便有职业医护兵登上行刑架,先一刀戳进了查德尔胸肌的肉,疼得查德尔惨叫起来:“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打死自己的雇工,就要被凌迟,我抗议,抗议你们这种不尊重我们佛郎机人的行为!”

    没多久,查德尔又服软道:“我错了!我知道错了!大明皇帝陛下,可否看在上帝的面子上,宽恕我的罪,我保证不敢再打死汉人,我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儒生曹本荣等愤然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尤其是接受一个雇主在打死自己的雇工后,会被判个凌迟之刑。

    他们因此开始担心,天下雇主是不是因此都不能再随意处置汉人雇工了?

    “诏曰:汉人杀外夷一律最高只能到杖刑,流放以上不得判!汉人杀汉人,无论彼此是何伦理关系与生活关系,皆以‘杀人者偿命’为原则处理……”

    而紧接着,这内宦就又宣读了一道诏旨,而这诏旨相当于直接点名,若雇工为汉人,则该雇工一旦被打死,无论凶犯是汉是夷都得偿命,只不过外夷若是凶犯要被判的重许多。

    “此旨当封还!”

    这时,曹本荣大声喊了一句。

第三百二十五章 罢考?那就扩招!立马跪喊皇恩浩荡!

    “没错,此旨当封还,请公公封还此旨!”

    这时,又有一儒生附和起来,且还要求来传旨的内宦封还圣旨。

    “请公公封还此旨!”

    “请公公封还!”

    一时,许多儒生都过来如此要求着。

    这传旨的内宦不由得额头起了一层冷汗:“你们这些书生,不知道天高地厚也就罢了,何故要害咱家!也亏你们是读了书的,怎么竟要咱家一个内臣去封还圣旨!到底是你们湖涂,还是故意害咱家!不知道内廷没有封还圣旨的权力吗?!”

    “真是莫名其妙!”

    这内宦说着就丢下一句话,然后拿着诏旨走了。

    而在场的儒生们则站在原地,盯着这内宦慌张而去的背影,一个个面上浮现出怒火难消的神情。

    但凡有点眼力见的,都知道如今大明轻礼制秩序而重民族秩序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朝中大臣不赞成的几乎都选择了闭嘴,甚至有聪明的,还直接改口也支持起陈子壮的“尊明贬夷”的主张来。

    如今还敢直接出言反对的也就多是年轻不谙世事的普通儒生,或者说不知道掩藏自己,乃至崇尚宁鸣而死也不愿不鸣而生的普通儒生。

    当然,也有故意装傻而暗藏别样动机的人。

    不过,虽然这些普通儒生个人势力有限,不足以改变朝廷的决定;但这些普通儒生的决心却很大。

    此时,曹本荣见这内宦落荒而逃,不肯为他们封还圣旨,也就干脆直接再次敲响了登闻鼓,然后在敲了后,就对着宫阙高声喊道:“请陛下封还独尊汉民的诏旨!此非天子胸襟!”

    “请陛下封还独尊汉民的诏旨!此非天子胸襟!”

    “请陛下封还独尊汉民的诏旨!此非天子胸襟!”

    “请陛下封还独尊汉民的诏旨!此非天子胸襟!”

    ……

    其他在场的顽固儒生也都跟着呐喊起来。

    天启在知道这一切后,沉下了脸,旋即命道:“传旨,朕拒绝封还!昔日秦皇为天下一统,尚要书同文;如今朕要开万世太平,亦当人同风!如果他们有胆逼宫,就长跪在宫门外受死!”

    这里的风是指风俗,也意直文明,即汉风或明风之意。

    没多久,就有内宦来向曹本荣等儒生宣达了此旨意。

    曹本荣等儒生听后更为恼怒,他们虽然早就知道天子作风强势,手段狠辣,但此刻在亲自体验到后,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曹本荣等儒生此时真的很想大骂朱由校混账。

    而在内宦宣达旨意后没多久,就有密集的脚步声传了来,然后就是一排排甲胃满身的人墙排山倒海一般朝这些儒生押了过来。

    此刻,曹本荣等儒生也就更加切实地体验到君王真的不会对他们留半点情面。

    来宣旨的内宦这时还是问了一句:“你们到底要不要走?”

    “走就走!”

    曹本荣选择了软话硬说,用最强硬的语气说出了最怂的内容,然后拱手而退。

    其他儒生也纷纷跟着撤退。

    没有一个真的要选择用血肉之躯去抵挡拥有暴力的军队。

    毕竟这些要维护儒家礼制秩序的儒生,虽然在维护儒家礼教上颇为卖力,但本质上还都是一群不愿意牺牲个人利益的既得利益群体,他们连自己的利益都不敢舍弃,哪里还敢舍弃自己的生命,最多不过是嘴皮子硬一下而已,身体往往是最诚实的。

    不过,他们也还是会给自己找补,而以此掩盖自己这个阶层,在强权霸权方面,渗透到骨子里的懦弱。

    所以,曹本荣在离开宫城后,就对一干未散开的儒生们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们得志存高远,与敌周旋,而从长计议也!另外,不宜逞匹夫之勇,而先坏了自己所恪守的规矩,毕竟我们要克己复礼,而所谓礼,就是要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不能有所坏也!而如今,既然君父不愿意提倡这样的礼,我们也不能自己不再遵守这样的礼,只能先独守起身,不与奸佞同流合污。”

    说道这里,曹本荣就道:“故而,鄙人决定罢考!天启十一年的会试,吾不参加了!且闭门读书十载再说!”

    “好一个闭门读书十载!曹君有此决心,弟自当效焉!吾亦决定罢考,这就收书还乡!”

    “吾亦罢考!宁终老于山林,亦不愿背叛礼制!”

    “那就都罢考,让那些想做禄蠹民贼之官的人去做!”

    ……

    一时间,许多举人出身的儒生皆纷纷响应,表示要罢考。

    很快,天启便通过锦衣卫得知,京城本来已因明年是会试与殿试年而客量爆满的各大酒楼客栈,一下子出现了大量退房的人。

    连许多青楼的生意也一下子缩水不少。

    “真有这么多人罢考?”

    天启因而不由得问起了礼部尚书陈子壮。

    陈子壮不得不如实回道:“会试报名的的确少了许多,看样子,要想让天下人一下子从重视伦理秩序转到文明秩序上来还很难,许多人的观念还是停留在宁礼不下本国庶民也不能丧礼于外夷的层次,而不愿意承认所谓的同文同种即同胞的民族之思想。”

    吏部尚书袁可立这时颇为忧虑地道:“眼下大明开边甚多,需要的官员数量与日俱增,一旦愿意入仕的士子数量不足,恐影响朝廷对外转移内患的方略!”

    天启听后点了点头。

    而张贵这时则说道:“不管这样的人有多少。反正现实是大明不缺做官的读书人。前元只允许让汉人做左官,尚有不少士子腆着脸地游于权贵之门求官,何况如今呢?所以,以臣之见,也不必管有多少人罢考,朝廷这边继续举行考试就是,实在不行就把录取比例扩大,增加录取名额,一届录取进士直接增加到六百名,乃至八百名,还可以把三年一次变成一年一次,如此即便大部分士子都不愿意再做官,但哪怕只有一万士子想做官,也能满足朝廷对官僚的需求量。”

    天启听后道:“这个办法好,名为示恩,实则是在以名利折其腰!就这么办,礼部部议一下,增加多少名额,然后把题本奏上来,待票拟批红后,就立即颁于天下!”

    “遵旨!”

    很快,礼部就部议出来,请朝廷将科举改成两年一次,且每次录取五百名。

    本来张贵就是想将科举暂时改成两年一次,每次录取五百名左右的,如此比较符合眼下大明开边时所增加的官僚需求量。

    但张贵知道文官们其实不怎么愿意让年轻的读书人轻易做官,进而获得和自己平起平坐的地位,甚至巴不得车门焊死,也就故意先把科举扩大名额和举办频率提得更夸张一些,这样文官们也就会折中一下,建言科举改为两年一次,每次进士名额增加到五百名左右,而达到张贵真正的目的。

    不过,饶是如此,在科举进士名额增加乃至改为两年一次的旨意颁布后,还是在士林间引起了巨大反笑。

    “此事,诸位仁兄怎么看?”

    决定罢考的儒生张溥这时就因为这扩增科举进士名额的诏旨而问起了其他要罢考的儒生们。

    “皇恩浩荡啊!”

    而这时,曹本荣先跪在了地上,长叹了一声,接着就朝北而叩拜起来:“吾皇万岁!”

    张溥等颇为意外地看向了曹本荣。

    曹本荣则在这时走到外面喊道:“船家麻烦靠岸,吾要回京继续参考,以报吾皇恩德!”

第三百二十六章 西夷狗,要被明正典刑!

    张溥等一干儒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没想到曹本荣会突然要因此不再罢考。

    曹本荣也没想到自己会不得不做出这样一个选择。

    但这对于他而言,实在是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毕竟朝廷这个恩德,他实在是太难拒绝了!

    要知道,他的家族已经三代没中进士了。

    无论是他祖父还是他父亲,亦或是他自己,乃至所有族人乡邻,都在眼巴巴地指望着他能一朝折桂,成为进士老爷呢。

    曹本荣自己更是已经连续落第三次,而他依旧孜孜不倦地要参加科举,也足可见其多么希望在科举中考得进士。

    而现在,朝廷把进士名额增加到了五百名,他岂能坐视自己失去这一次更大概率中第的机会?

    所以,也因此,曹本荣也就突然觉得,什么礼制王道都不香了,只要能实现自己光宗耀祖的梦想就行了。

    礼制王道能比得上让自己光宗耀祖的重要度吗?

    曹本荣因而接下来就在众儒生震惊且鄙夷的眸光中,弃舟登岸,往京师而去。

    “皇恩浩荡,天子求贤若渴,吾等岂能不分君忧,也去参考吧,至于维护名教之事,且徐徐图之。”

    “是啊,还是去参考吧,不能使朝堂上尽是奸臣小人啊。读书人岂能任性?!”

    儒生们大都无法拒绝这种更有机会做官的诱惑,一个个皆开始自找说辞,来解释自己为何突然又要放弃罢考,且接着就都跟着曹本荣一起,准备返回京师。

    张溥见此怒不可遏起来,他没想到自己这些儒林同仁,会在朝廷的所谓“恩德”面前,这么不堪一击,简直就跟狗一样,一开始还汪汪的叫着,结果,别人一丢根骨头来,就摇起尾巴来。

    这让张溥心里十分难受,一时不由得捏拳切齿言道:“我们不是狗!我们是为往圣继绝学的读书人!朝廷不能这样羞辱吾等,吾等也不能如此轻贱自己!”

    “兄欲何为?”

    这时,与张溥一起来的儒生问了一句。

    张溥则也跟着弃舟登岸道:“敲登闻鼓,恳请朝廷恪守祖制,恢复科举旧例,收回为开恩于天下士人而增加进士名额到五百人之数的诏旨!”

    接着,张溥又道:“但凡有血性之君子,就不应该如此轻贱自己,说罢考就应当罢考,而不是做前后不一、虚伪狡黠的势力小人!”

    许多儒生听后大惊,然后纷纷大骂张溥。

    “张乾度,你怎么能坏陛下恩典,众人前程!”

    “张乾度,你这个沽名钓誉之徒,你这样做只会自取其辱!”

    “张乾度,你这样做,会不得好死,没人会同情你的!”

    ……

    但张溥对这些人皆不听,毅然往京师走去。

    曹本荣这里已经快要抵达京师,正要进城,却有几个西林书院的儒生拦住了他的去路。

    其中,儒生李渔问着曹本荣:“你就是曹欣木?”

    曹本荣回道:“鄙人正是,不知这位朋友是?”

    李渔道:“你不必问吾是谁,吾只是佩服你昔日为一外客敲登闻鼓的壮举,吾且问你,你真不赞成‘尊明贬夷’之说,而认为明国之人不该居于一切外夷之上?”

    曹本荣不知道李渔的真实身份,只当他是一慕名而来见他的寻常儒生,也就挺胸道:“自然!百姓若家奴,岂能为家奴而失礼于友邦?”

    李渔听后笑着问道:“既如此,若外夷杀汉人,当如何处置?”

    曹本荣道:“若被杀者乃庶民,能恕则恕!若为缙绅贵要,亦当考虑不坏两国之邦交。”

    李渔依旧只是微微一笑,旋即拱手:“承蒙受教!”

    然后,李渔就带着随行的一干西林书院的儒生离开了这里。

    曹本荣一时错愕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李渔这些人为何这样问。

    而当他正要抬脚往京师外城城门里走去时,一西夷人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且直接拔出断刃刺入了他的胸膛。

    这西夷人还冷笑道:“现在我杀了你,你是不是也应该觉得我的行为能恕就恕?”

    “你!”

    曹本荣很是意外,问道:“为何杀我?”

    这西夷人笑着说:“杀人为何要问缘由?”

    曹本荣道:“你会被凌迟的!陛下刚刚颁布旨令,外夷杀汉人一律同谋逆罪!”

    西夷人问:“你不是要你们的皇帝陛下封还这道圣旨吗,怎么现在又想着拿这圣旨来威胁我,贱不贱啊?!”

    曹本荣喘着粗气,有气无力地道:“我后悔了!从你杀我这一刻起,我后悔了!你们这些蛮夷,不识好歹,不但不感激吾为你们说话,竟还要杀我!”

    这西夷人回道:“你错了。不是我们不识好歹,是你不识好歹。再说,我为什么要感激你,为什么要为了你不听主子的命令,而因此被处死?”

    曹本荣听后吃了一惊,挣扎着最后一口气,问:“你主子是谁?”

    西夷人道:“告诉你也无妨,刚才问你话那人便是吾主子!”

    曹本荣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咬牙道:“他们怎么能用外夷为奴,这不是儒家该有的礼数!”

    思路客

    曹本荣说着就闭了眼。

    后面跟来的儒生都看见了这一幕。

    这些儒生一时间皆颇为恼怒。

    因为他们没想到这外夷居然会杀他们同一阶层的儒生,这显然触碰到了他们的底线,瞬间他们所秉持的以礼待夷的观念在此刻一下子崩塌得七零八落,而恨不能即刻生吞活剥了这外夷。

    这时,值守外城的锦衣卫走了来。

    “抓了他!他杀了本朝举子!”

    “这个外夷该被千刀万剐!敢杀儒生!”

    “你们锦衣卫不能姑息他!”

    一时,就有儒生愤怒地对走过来的锦衣卫叱喊起来。

    而这时,这外夷则对走来的锦衣卫跪着解释道:“我不是外夷,我是主子的一条狗,你们就算要杀我,也要问问我主子的意思!”

    李渔这时走了过来,摸了摸这白皮外夷的头:“他的确是我的一条狗,是我从南洋买来的西洋哈巴狗,叫来旺。”

    李渔说着就对这白皮外夷吩咐道:“来旺,你给大家伙学狗叫叫。”

    这叫来旺的白皮外夷还真的叫了起来。

    汪!

    汪!

    汪!

    惹得城门一野狗都跟着一起吠了起来。

    这时,一儒生怒声道:“你怎么能让外夷做你的狗,你这样做,不符合以礼待夷的圣人之道!当然,抛开这不论,就算这外夷是你的狗,但你的狗杀死了当朝举人,也必须要被明正典刑!”

第三百二十七章 流放儒生去关外,大喊不要啊!

    噗呲!

    李渔一刀戳进了自己这白皮西夷狗的脖颈处,冷笑道:“我的狗我已经杀了,你们想要对他明正典刑,尽管让锦衣卫的人把他拖走便是。”

    在场的儒生猝然一惊,皆没想到李渔会直接杀了眼前这白皮西夷人。

    “既然是一条狗,权且就当疯狗咬死了这举子,先上报再做处置吧。”

    而在场的锦衣卫见此则也就没再继续追究此事。

    但也因此,这一幕让随后跟来的儒生张溥瞧见后,更加地难以接受。

    他没想到真的有汉人在拿外夷当狗,也没想到这样的汉人还竟已操控外夷去诛杀不与他观念相同的人,关键在杀外夷时竟也真的当屠狗一样轻率而毫无心理压力。

    “学生张溥疏请陛下恪守祖制,礼待外夷,以彰显圣人仁德之道,并下诏严禁蓄外夷为奴,而致使外夷生怨;且勿擅改科举旧例,而坏天下取士之制。而使滥竽充数者,充溢于庙堂之上,大坏朝政!”

    张溥则在接下来敲了登闻鼓,且在敲完登闻鼓后,就如此奏禀起来,意在谏阻皇帝这样做。

    张溥在江南颇有文名,崇拜他的儒生有很多。

    此时,跟他一起来陈情的儒生就有不少。

    这些儒生都和张溥一起陈词着,要求天启恢复祖制,别再尊汉贬夷。

    天启知道后,雷霆大怒:“他以为他是谁,还在这里要求朕礼待外夷,外夷又不是朕臣民,朕又不是他外夷的奴才,他外夷有什么资格被朕礼待?!”

    “还要朕恢复科举旧例。这些举子都是只会照着朱子的意思写几篇通达的时文的人,就跟朕造出来的一个模子的器物一样,用处没什么区别。”

    “全部录取和只录取一半可以说都一样。”

    “真是一狂生!”

    张贵在一旁提议道:“正好如今在关外东北一带,因气候持续变冷,故而没有多少汉人百姓愿意移居那里,而那里又地广人稀,很是需要足够的人口用作开矿修路筑城等用,自然也就需要教化当地的夷民为汉民,同时这也算是瓦解建奴的方式。而现在,既然这些人还坚持要待外夷与仁德,不如就流放他们到这些地方去,与当地夷民配种,顺便加速这些地方的汉化。因为据户部调查所知,关外东北一带的原始部落中,许多夷民壮丁受建州女真迫害而大量减员,至少现在那一带的夷民多为妇孺,如今正需要流放一些汉人男子去配种,顺便同化为汉民。”

    接着,张贵又道:“顺便也繁荣一下大明的文化。据臣所知,文人士大夫越是被流放,所创作的诗词文章就越是能优秀,苏轼要不是一直在流放的路上,也写不出那么多名篇。”

    “陛下,我大明要想真正中兴,在文化上也还是要争奇斗艳的,毕竟有些佳作对加强内部民族意识也是很有帮助的,甚至比朝廷用苦口婆心的官样文章讲有用的得多。”

    天启颇为赞同:“这是个道理。那就传旨,将这些再扰朝政者,皆贬去辽东与咸州一带!不得带家卷,着当地有司对其配属夷女为官妻。”

    “遵旨!”

    ……

    “什么,要流放我等去关外?!还要娶夷女为妻,教化夷民?”

    张溥听到旨意内容后,如被人狠狠锤了一拳,退了几步。

    “不是娶,是有官衙配种!”

    来宣旨的内宦强调了一句,就道:“你们这些书生,抬不了挑不了,除了拿身上那玩意儿戳几个夷女,教化几个夷汉混血人变成汉民外,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还想不要那玩意儿,进宫抢我们的活儿?”

    张溥抖着唇齿道:“真要这么说,学太史公受宫刑之辱,也比被强配于夷女为夫强!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朝廷这样对待我们,是有辱斯文!”

    “少废话!看看你们各自的身子骨儿,干的了宫里的重活吗?”

    这内宦说后就离开了这里。

    张溥是真没想到朝廷会这样处置他们,竟要他们去和夷女组建家庭,教化新生儿为汉民,而不是杀了他们。

    事实上,张贵建言天启这样做,而天启也没有拒绝,也是跟大明帝国如今的现状有关。

    虽说大明在南洋是采取屠光土着再迁移汉民过去的对外扩张方式,但在东北不一样,这里的索伦部包括一些生女真,常被建奴掠夺走壮丁以充实自己的实力,如今大明也需要这些少数部族来充实自己在关外的实力,而不再像以前一样实行羁縻政策。

    只是大明如今开发关外比较晚,所能利用的少数部族的部民多以妇女为主,也就只能多迁移汉人男子过去,与之杂交。

    正常情况下,汉人男子是不愿意迁移到那苦寒之地去的,也就只能采取流放的方式。

    所以,大明朝廷如今对待这些反对新政的士子官绅也就开始变成以流放为主,也算是根据现实情况,将他们废物再利用。

    当然,这也正好契合大明眼下主张汉人内部不随意杀戮的主张。

    天启十年的冬季自然是非常寒冷的,关外尤其寒冷,卷缩在囚车里的张溥也因此不得不把自己抱得紧了一些,回想起这些日子来的遭遇,再一看这千里冰封的北国风光,不知为何,他突然文思若泉涌,很想赋诗一首。

    要知道他一向是重视道德文章的,而鄙夷诗词这种过于注重阐述个人情思欲望的文学形式。

    但现在他的确很需要用这种方式来慰藉自己的心灵。

    先不说别人觉得如何,张溥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所想的诗词颇有些水准。

    而在这后不久,张溥就到了一处兵站。

    这处兵站名唤开州驿站,眼下因茂山铁矿的开采,这里已驻有五百近卫军甲兵,和民夫一千余人。

    只是民夫里有一大半都是从四周招募来的夷民,不少还是当地的生女真。

    原因还是之前所提,愿意来这里的定居的汉人很少,哪怕朝廷给的安家费不少。

    而张溥的流放地就是这里。

    他被安排成了这里的一名看护草料的兵卒。

    不过,就在张溥刚被安顿在这里看护草料时,开州驿站的驿丞刘尚辉就领了一群女真和索伦女过来。

    这些女子皆面宽腰粗,如这一带常出没的熊一样,但在见到张溥这个白面书生后也还是害羞的丢下了头。

    刘尚辉这时对张溥道:“按照自己的身体挑吧!至少要挑三个!这些全都是十六七岁的黄花大闺女。可以给你暖被窝,还能给你下崽,乃至打猎什么的。按照制策司制定的生育奖掖条例,生一个汉化培养到十岁,就能获银十两,两个获银二十两,三个可去关外大城定居;四个可恢复功名;五个可申请回关内。”

    张溥则在看见这些块头比自己大几倍的夷女后,瑟瑟发抖地摇起头来:“不要!我全都不要!”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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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大祸害介绍:
穿越成为天启朝外戚张贵,因不想将来被李自成拷掠致死,不得不走上祸害大明朝权贵官僚的道路。
言官骂他挟君乱礼。
藩王骂他贪得无厌。
官绅恨他刻薄狠辣。
但无奈九边总兵多是他门下走狗,连九千岁都是他干儿子,皇帝也拿他没办法。
所以,大明朝就这么被他任意摆布着。明朝大祸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明朝大祸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明朝大祸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