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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东方神秘学者     金石奇闻txt下载     金石奇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零四章 夜行

    里面的这个东西,如果在野外看见,我觉得十个人里有九个会觉得它就是一坨排泄物。

    但是他在坛子里,离我如此之近,还是能看清楚它的样子——它的身子如同,或者说就是一条盘着的蛇,但是却不像蛇身那样布满鳞片,而是又癞又烂,如同癞蛤蟆皮上多长了很多的脓疮。

    那东西不知道是感受到了我们还是感受到了光,居然在坛子里动了起来,身子慢慢蠕动,慢慢地露出来很多毛,这些毛从毛色和粗细来看倒像是人毛。忽然,那毛发开始转动,从那恶心至极的身子里,露出来一个跟袖珍人脸一样,但是长满烂疮的面目。

    老龙见状,直接盖上了盖子。

    还好它没睁开眼,不然我可能真的要叫出来或者吐出来。

    老龙把坛子放回原处,看我状态不好,跟我说:“好了,我们出去透透气把。”

    这句话对我来说,简直没有更动听的了。我立马跟着他出了屋子,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他们家外面,除了刚才吸引我目光的小鱼塘,还有一块菜地。但是我仔细一看,就知道了这些根本不是一个菜地,而种的都是药草,有不少都是刚才山上他指给我看的。

    不过我对草药还是不那么感兴趣,我问老龙:“坛子里这些是用来干什么的?也是蛊虫吗?”

    他摇摇头:“不是,我的蛊虫是能给人治病的,那些东西拿出去就能把人吓到。那都是我的爱好而已。”

    “爱好?”

    “嗯,培育出这些东西,我很有成就感,就像,赋予了新的生命。”

    我心说这种物种的奇怪融合,也能叫赋予新生命,也算是一个新奇的解释了。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何况他毫无保留地给我展示了,这也是无可厚非的。

    说完,老龙走到他的鱼塘边上,把系在池子边上的一根绳子往上拽,绳子的另一段在水里,我就很好奇地走过去,看他能拉上来一个什么玩意儿。

    结果,老龙从水里拽出来一个满身白毛的东西,看样子也是灵长类,有半个人这么大,一只脚上被系住了,不得逃脱。

    老龙把它拽到岸上,它也不怕人,就自己蹲在那儿,不时抖一抖身上的水。

    老龙指着他说:“你猜猜这是什么?”

    “水……水猴子?”

    老龙听罢哈哈大笑,他摆摆手说:“不是,这东西是我养出来专门捉蛇用的,你看。”

    说着他撸起来一点白毛,只见它的皮肉和猴子非常不同,布满了细密的鳞片,看着就很坚硬。

    “树上的水里的蛇,遇到他都跑不掉。”老龙得意地说。

    我又看了看那玩意儿,样子非常的懒散,完全不像能捉蛇的样子,也许是它还没发动起来。

    老龙把它推回了水里,跟我说:“肚子饿了吧,走,我们去弄点吃的。”

    说着就带我走出门去,到了隔壁人家。那家里没有人,老龙自己打开门就进去了。

    “这家没住人吗?”

    “嗯,子孙有出息,都到大城市去了,这房子我帮他看着,平常做饭就用他们家的厨房。”

    “那他们估计都忘了这么个房子了吧。”

    “也许吧,好多年没回来过了,管他呢。”说着老龙熟练地坐到灶台后面,点火添柴,鼓捣了两下风机,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来点东西一并倒进锅里炖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些饭菜都是什么时候的,但是炖在一起还是非常的香,也许是我真的饿了。

    他又从橱里拿出来两个上了年代的碗,在水缸里搅了搅,便把食物乘在里面。

    我想起了欧阳老师的嘱托,但是这……能有什么问题?有蛊虫都被煮熟了吧。

    老龙给我拿来一双筷子和一把勺儿,问我用哪个,我看着盆儿里东西跟汤粥更像,干脆就拿勺子吃了。

    令我觉得神奇的是,味道居然还不错,虽然里面的菜和肉到底是什么品种我也吃不出来,但是比老太太家的菜合口太多。老龙又拿来了一壶酒,给我递了个杯子,就给满上了。

    我不想喝,他说这是他自己酿造的,味道一定比村长的好,而且按他们的规矩来说第一次拜访一定是要喝酒的。

    我心想拒绝也不好,何况他也有醒酒的东西,还怕什么呢,于是我便和他喝起酒来。他果然不是吹牛,这酒的味道的确是醇香浓郁,而且也不辣口,度数应该还可以。

    谁知喝着喝着,我也就迷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我还趴在刚才吃饭的桌子上,奇怪的是,我头也不疼身上也不乏力,反而更像是睡了一个好觉,精神抖擞。可能这就是他酿的酒的特殊功能。

    我爬起来,老龙已经不在这里了,我出门看到他们家的门开着,估计在里面呢。

    果不其然,我走到门口刚好碰着他走出来:“呦,醒了?”

    “嗯,这酒真不错,不上头。”

    他笑了笑:“我刚在给它们喂食,这下喂饱了就好几天不用管了。”

    我点点头,眼看此时太阳下山,我心说不妙,还得赶紧回去呢。我跟老龙说:“天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回去?今天天都快黑了,而且一来一回路这么远,你就住那边屋儿,我给你收拾收拾,明天再回去吧。”说着他指了指旁边刚吃饭那个院子。

    说实话我确实是有点累的,住一晚对我来说问题不大,但是欧阳老师恐怕不放心。

    我看了看时间,大概五点半出头儿了,回去最快也到八九点了,必然会在黑夜里有一段时间。

    犹豫之下,我还是跟老龙说:“我看还是麻烦您送我回去吧,不然那边也着急。我就……”

    “好,那我们赶紧走吧。”我还没说完,老龙就转身锁上房门,做好了往外走的样子。

    我看他此时雷厉风行,也就跟了上去。这里并没有其他路,我们还是按照原路返回。

    这一路上,也许是白天在老龙家看的那些东西对我的影响,我反而对周边可能存在的什么危险都有些麻木了。路上我们也讨论一些问题,老龙从苗蛊和中医的结合,说到阴阳五行等等,他的理念其实跟中西结合差不多,就是医蛊结合。我心里想到这点觉得很庆幸,还好他没学西医,不然还能折腾出来点什么奇怪的东西犹未可知。

    太阳逐渐落了山,加上树木的遮蔽,天仿佛黑得更快了,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但老龙似乎也毫不受影响,根本不用任何照明手段。我有些好奇,便问他:“您每次在山里走,都不用灯的吗?”

    “不用,从小摸黑走习惯了,我们小时候可比你们野多了。”

    “那山上野兽这么多,大人也放心你们晚上出来?”

    “他们……很早就不管我了。”

    我这才知道这话问得不恰当,但是老龙也不是那种小心眼计较的人,反而继续说:“我这一把年纪能交你这样一个忘年交也是缘分,我跟你说,虽然你现在懂得不少,但是最好不要再多了。你记得我说的五弊三缺吗,想和那个丫头好好过日子,就不要去跟老天爷作对。”

    这话一时我竟不知如何回答。不过我突然想起来,我没跟他说过我和萧芳的事啊?莫非他是看不出来的不成,那样是厉害。

    “您听说过魇幻珠吗?”

    “没有,那是什么?”

    我便将当时的一些事情与他说了,只是隐去了神龙帮我开魇幻珠这事儿,毕竟这个,我还是认为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并且告诉他的我的夜视能力,问道:“会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对我产生了影响?”

    他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不懂,从来没遇到过。但是按你说的它到现在都是有益无害的,那你大可放开顾虑。即使很强的蛊虫,也不会延迟那么久才生效。”

    我们继续往驻地走,忽地,除了偶尔虫鸣外寂静的四周,传来了一阵若有若无的说话声。

    老龙的感应比我丝毫不差,他也听到了声音,缓下脚步。

    我们静静地听着,声音还比较远,但是说话的人数应该比我们多,说的什么不是很能听得清。

    我压低声音问老龙:“大晚上的,不会有人跟您一样进山采药的吗?”

    他摇摇头:“我知道的采药的只有我一个,我们靠近一点看看就知道他们在这儿干嘛了。”

    于是我们顺着声响,拨开草丛缓缓靠近,说话声也逐渐清晰,是几个男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很快,我们就这帮人在我们下方不远处,我看到他们生起了一团火,照亮了他们周围。我仔细看过去,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先前遇到的那五个人,他们正在一个山沟里忙活着,先前那两个麻袋也摊在地上,而袋子上面,居然是…

第一百零五章 痋人的威胁

    我清楚地看到,那两个麻袋上,都还剩了半截人,断口处不堪入目。那五个人轮流动手,然后把肉块放到旁边一个坑洞里。

    这场景看得我毛骨悚然,老龙见状,拉着我就往后退。

    我们小心翼翼地不敢发出一点声响,一直退到原来的路上,赶紧压低身子往前快走。我一边走着,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惨状,不知道是什么人被他们残忍杀害了,但是就冲他们白天看见我们直接掏刀的样子,这对他们来说只怕是家常便饭。

    直到离刚才的地方很远很远的时候,我才问老龙:“你知道这帮人是什么来头吗?”

    “这些是痋人,就是病字头下面一个虫,这些人路子不正,赶紧走吧。”

    “痋人?”我从来没听过这个词了,在心里一边比划着这个字。

    “嗯,他们用人尸体养虫子,养出来的虫子也大多能置人于死地,白天他们是不敢和我动手,不过我们要是管了他们的事情,很难说要不要不被报复。”

    终于,我两只脚都累得不想动的时候,总算是看到了驻地的灯光,远远地就看到欧阳老师还是淡定地坐在门口修着篱笆。

    老龙忽然小声跟我说:“我家里的东西,你别全部跟他们说。”

    我点点头:“您放心,我有数的。”

    走近驻地之后,欧阳老师发现我们来了,站起来跟老龙相互打招呼。老龙把我送到之后,也就自己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去了老村长家里。

    看着老龙逐步走远,欧阳老师小声和我说:“你可回来了,这都九点多了。”

    “怪我中午喝了他的酒,不小心就睡到下午了。”

    他点点头:“没什么危险吧?”

    我摇摇头:“老龙不危险,危险的是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

    “咱们进屋说。”说着我帮欧阳老师把工具收拾了收拾,就进了他的屋子。

    “这山里除了狼,还有金钱豹,今天我们白天就碰上了,还好老龙把豹子定住了。”

    “哦……嗯?定住了?”

    “对,我也不知道他用的到底什么法子。这不是最关键的,我们在路上还遇到另一帮人,老龙说是叫痋人,一个病字头底下一个虫。我亲眼看到他们在剁人的尸体,老龙说他们用这手段养虫子。”

    欧阳老师的眉头完全皱了起来,有些话不用我挑明,他也一定想得到,在这里,我们是一群外地人,他们如果杀人,对他们而言外地人一定比本地人还要方便。

    “还有什么信息吗?”

    “我们看见的是五个人,但是有没有别的我还真忘了问老龙。”

    他点点头,接着是沉默不语的思考。

    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而且我甚至觉得,那个肉灵芝会不会也是他们偷走的。

    又沉默了一会儿,我问他:“这里发掘还有多久结束?”

    “看来是得赶紧结束了,此地不宜久留。”

    “我这是这么觉得,要不把手头的资料整理整理带回去,就行了吧,安全第一,这地方山深路僻,出了事连报警都没用。”

    他点点头:“那这几天我尽快安排,也麻烦你帮着盯着些,毕竟这些学生心智还都是孩子,有些危险跟他们说了他们也不注意。”

    我点点头:“那我先回去休息了。”带上门儿,我走到外面,就觉得院子外的黑暗中,潜藏着很多危险。

    第二天,沈老师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用手头的东西绑了几个简单的“铃铛”,从功能上来讲姑且叫铃铛吧,装在几个屋子的门的背风处,窗户上也是,这样夜里如果有动静,最起码屋里的人能听见,住的这么近只要一喊就全知道了。

    学生们果然还都不知道我们面临着什么,只是听说快要回去了,一个个高兴得不行,恨不得放条鞭庆祝一下。

    干活儿的时候,那天夜里的景象不时在我脑海重现,让我感到非常紧张,就像是如履薄冰,不时注意着四周,萧芳明显感受到我的不正常,问我:“怎么了,今天怎么心不在焉的?”

    “昨天我……看到很多不好的东西。要多加小心。”

    “啊?什么事情啊?”

    “我跟你说你就别告诉其他女生了,这里有一帮人,像是在搞邪事儿的,用人喂虫子,昨天被我和老龙碰了个正着。”

    “啊?欧阳老师知道了吗?”

    “他知道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快就决定回去。他怕把你们吓着,才只说装铃铛是防盗的。”

    “那我们不是很危险?”

    “应该还不至于。你想,如果他们想对我们动手,你们都在这儿这么久了,应该早就动了。我们只是以防万一,才决定尽快回城里的。”

    萧芳点点头,又问:“那昨天你在他家里看见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吗?”

    好玩?我两次差点吐出来。

    我想了想,换了一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好玩谈不上,都是些昆虫,他那儿就是个昆虫收藏馆,他靠这些小虫子给别人治病。”

    “哦?这么神奇吗?”

    “对,就是看起来不是很好看罢了。”

    除了偶尔跟萧芳闲聊,我还在琢磨一个问题,到底是谁把她探方里这个庞然大物弄走的。

    思来想去,我觉得还是有三种可能。第一,就是痋人,他们埋伏在暗中观察我们的收获,再趁我们不在偷偷弄走了。但是这有两个明显不容易解释的地方——如果是痋人那帮傻子,看起来是不会不留下犯罪证据的,而且他们是怎么发现当时只漏出来一个头儿的肉灵芝的?这眼神得多好。

    那第二,就是老龙,他知道肉灵芝,也有能弄走的能耐。但是他对我抖家底儿的那种真诚实在,让我没理由相信是他干的。

    那第三,就是现在我还不了解的力量。比如,肉林芝自己张腿儿跑了,或者像埋了很久的有机文物一样遇到氧气就碳化然后分解了?虽然这有些不靠谱,但还是有可能的,毕竟奇奇怪怪的事情,我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

    我最希望是第三种情况。不然,第一种情况我们很危险,第二种情况,我们也许更加危险。

    平静的一天又过去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我也逐渐松懈了一些,但还是对周围保持着警惕,下工的路上不时朝路边草丛里张望。

    我约萧芳等吃过了晚饭一起玩儿。毕竟又是被老太太一闹,又是去老龙收藏馆参观,都两天没有过私人空间了。但其实说一起玩,我也不敢把她带山上去了,只得在离驻地不远的地方一起散散步,看看日落。

    我们朝着驻地门外走去时,有学弟学妹看到我们,便痴痴地傻笑,像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

    我们也不理会他们,径直走出去。

    “你还有不到一年就毕业了对吗?”我问萧芳。

    “是呀,明年六月。”

    “你准备考博学士吗,还是就找工作?”

    “工作吧,博学士有点不敢想。”

    “你想去哪个城市?”

    “还没想好,欧阳老师说想推荐我去省金石所,但是你也知道嘛,他们更要男生。”

    “是啊。不过那也好,我也舍不得你一直在外面搞田野,风吹日晒的。”

    她笑了笑,问我:“那你看我这一次晒黑了吗?”

    我转过头盯着她看,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颊红了一片。

    “没晒黑,就是晒红了,不过比以前更好看了。”

    “你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不是晒红的。”

    “我知道呀。”说着我伸手微微撩开她面颊边的长发,她的脸蛋更红了。

    “萧芳,我我……”我鼓足勇气,用我能最温柔的语气问她:“我可以亲你吗?”

    她先是用一双明媚动人的眼睛看着我,默不作声。我慢慢靠近她,她却突然扭过头去:“不不不要,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虽然有点失望,不过还是觉得很甜,眼前的这个姑娘,不就是我想照顾一辈子的吗。

    我们尴尬了一小会儿,我问她:“那拉手吧?”

    她也不把头转过来,只是轻轻点头。

    我顺势牵起她的手,她的手是那么滑,还透着点点微凉,如同一块美玉一般。

    于是我们牵着手继续散步,但是本身我们两个都没牵过手走路,所以一开始走路的姿势很不协调,几番调整之下,萧芳索性靠在我得臂膀上,我们才走得比较舒服。但是这个动作,让我的心砰砰狂跳,不知她的头那么靠近我的心口,有没有听到这声音。

    “如果你当年早些答应我,我可就能少受这几年的相思之苦。”我对她说。

    “以前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难道你还嫌我答应得晚吗?”

    “不,我不是这意思,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你相信我,我喜欢你,就是想以后能娶你,跟你一直走下去。”

    “谁说要嫁给你了,真是的。”她害羞地说道。

第一百零六章 不受自己控制

    我们手拉手走到村里一处大树下,树下正好有两块石头,不知是不是村民平时用来乘凉用的,我们正好得了个地方歇歇脚。

    我跟萧芳一起坐下,这块石头也正好能坐两个人,萧芳还是静静依偎在我身旁,只要我不和她讲话,她就害羞得不好意思开口。我转过头看向她,她也看着我,一时间四目相对。

    突然,我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了一样,猛地一下扑过去亲住了萧芳。她明显被吓了一跳,想要躲开却没来得及,这下直接从眼对眼发展成嘴对嘴了。

    虽然一时间我非常激动至极,但是我很清醒,我知道刚才我的大脑没有下达这样的指令,但是确确实实这么做了,这是为什么?

    萧芳还是想逃开,但是此时我才发现我的手竟然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她,她根本挣脱不得。我更加奇怪了,想松开手,但是自己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这下萧芳羞急了,猛地身体下滑,直接脱出身去,我没想到,自己二话没说,站起来又去扑她,不过这下被她躲开了。

    我知道我已经不对劲了,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于是我大喊一声:“快跑!”声音刚发出来,我的嘴就猛然闭上,牙齿狠狠嚼了一下舌头,把我眼泪都疼出来了。

    萧芳见状,就开始往驻地跑,而我,依然不受控制地追了上去。我努力停下自己的脚步,发现根本是徒劳,仿佛那都是别人的手脚一般。我想说点什么,但是嘴闭得紧紧的,只能从鼻腔发出一点哼哼声。

    我心想还好这会儿村民也都不在外面,但要是到了驻地被别人看到这场面,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但又是一瞬间,我仿佛感受到了自己的手脚,但是那一瞬间我没想迈出步子,但是身体向前冲的惯性巨大,直接把自己向前丢了出去。还好我反应过来了伸出手去一撑,才没把脸拍在地上,不过感觉手心被地上的小石子儿刮得火辣辣地疼,心中暗自叫苦。

    萧芳见状,也停了下来,但是有些不敢靠近我这边。我从地上爬起来,发现这会儿身体已经正常了,便对她说:“你别太靠近,我刚刚有点不对劲。刚才……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却一言不发,也没有再靠近我。我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发现两只手上果然都是血迹,还好衣服裤子倒是没有磨破。

    我跟她说:“对……对不起,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她说:“你走前面。”说着远远站在路边给我让出一条路来。

    我点点头,就走到前面去,我们就像押解犯人一样,一前一后这么回了驻地。

    还好此时时间也已不早了,院子里并没有人,萧芳进院之后直接自己跑进了宿舍。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再一次到了熟悉的水池边上去冲洗伤口。

    我回到屋里,跟宿舍的小男生们一阵打趣,就躺回了自己床上。我百思不得其解,我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以前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是完全不受控制的。但是回想起亲萧芳,还是非常激动。

    第二天,气氛有些尴尬,早上虽然她没有体现出对我的不满,但是明显有了些“距离感”。上工的路上,她都默默走在我后面。

    到了探方里,我识趣地找了个角落自己蹲下,活像一个蹲在墙角的罪犯。

    “萧芳,你别生我气,我昨天……”

    “生气,生气有什么用呢,反正你要对我负责。”她低着头轻轻地说。

    我被这话说得,心花怒放:“我当然会的!但是昨天真的很奇怪。”

    “怎么了?我也觉得你很奇怪。”

    “昨天一瞬间我的手脚就不受控制了,但是我摔倒那一下,又突然恢复了。我以前从来没遇到这情况,你听说过吗?”

    她想了想,说:“听起来像是被控制了。但是……”

    “但是什么?”

    她脸红了:“但是谁会控制你……你不是在骗我吧?”

    “没有,真的没骗你,我怎么会骗你呢。”

    “那我也不知道了。”

    细想之下,昨天也没什么东西能控制我啊?我们周围一个人影都没有。莫非?我背后一阵冷汗。莫非有人在暗中监视我们吗?就跟上次盗肉灵芝一样。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解释最为合理,可能性最大。

    我把我的推测告诉了萧芳,她想了想,然后点点头:“也许吧,这附近可能真不安全。不过还好,欧阳老师安排接我们的马车队过两天就到了,我们这两天多多注意就好。”

    我点点头。

    平静的日子过了一天,第二天早上,欧阳老师约我中午一起去老村长家,等于吃个告别饭。我知道必又是少不了喝酒,但这事儿也是推脱不掉的。

    中午,我跟欧阳老师来到老村长家里,老龙正好也在。老村长家也就他一个人,所以老龙来村里都是住他家,俩人也是多年的老朋友,因此现在过得就像亲兄弟。

    我们各自落座,如何客气如何吃饭自不必说,一顿饭下来,欧阳老师再一次不胜酒力,趴在了桌上。

    我也有些迷糊,便问老龙:“解酒的那个小药丸子还有吗,我想来一个。”

    他和老村长都笑了,从兜儿里掏出来一个递给我。我吃下之后脑子就清醒了不少。

    此时时间已经接近下午上工了,我就跟他们道了别,扶着欧阳老师回去了。

    下午欧阳老师果然又是没能上工,学生们各自在方里,做着画图之类的最后的收尾工作,倒是没一个偷懒的,果然回城里的诱惑是巨大的。

    我正在萧芳方里帮她测量,突然余光看到旁边有人!连日来紧绷的神经,让我瞬间警觉,我急忙抬头向那边看去,却见老龙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到了进前,他跟我说:“老村长也睡了,我没事做,便出来走一走。”

    我爬到探方上去,跟他到了一处树荫下的阴凉地,我问老龙:“您听说过有能控制人的本事吗?”

    “有啊,我就能,怎么,”他饶有意味地看了看萧芳:“你要?”

    “不,我不是这意思,您听我说,昨天我手脚一下子都不受控制了,又突然一下都恢复了,中间大概有个一两分钟,真的有这种本事?”

    “应该是有的,我虽然从来没在人身上试过,但是定身也是控制的一种,有人能做到也不稀奇。”

    “那会是谁?这一带有这么厉害的人您不会不知道吧?”

    他摇摇头:“我还真可能不知道,那天我们见到的痋人,他们平时就是行踪诡秘,在我们这儿的山里,还藏着些什么人我也未必能尽知。只不过上次我表明身份,他们给了我一点面子罢了。”

    “痋人这个组织,人多吗?”

    他摇摇头:“不知道,应该不止他们五个吧。也许其中也有高人。痋人手段虽然不正,但是本事也是不小的,这个不矛盾。”

    我点点头,对呀,我之前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呢?在这个地方,村庄的面积比起山林来比例太小了,山林里有怎么样的人都有可能,也许偷我们肉林芝,控制我的,正是痋人中的“高人”。但是他控制我的目的是什么呢?

    “那不就说明这个人一直在暗中观察着我们吗?那岂不是很危险。”

    “嗯,有可能。也罢,你转过去。”

    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但还是照做了。

    只觉得老龙用冰凉的手指在我的后勃颈上画了个什么东西,弄得我一阵痒痒。

    “好了,有了这个,一般人也不敢拿你怎么样。”

    “这是什么?”

    “很难说清楚,这大概就像是,我们祖先的图腾吧,不管是我们用蛊的还是他们痋人,只要这边的人都要给面子的。”

    “这,哎,谢谢您了。”

    “不用客气,听说你们没几天就要走了?出去以后你们恐怕不会再回来这儿了。”

    我不知道说什么,他说得挺对,到听起来总像是有点不舍。

    老龙接着说:“有空就给和老村长写信,我们虽然认字不多,信件还是通的。”

    我点点头:“您放心吧。以后如果欧阳老师还过来,我有空也跟他一起过来。”

    他点点头,就站起身,跟我道了别,就朝他家村的方向走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虽然很健康,很有力,但是又有那么点可怜。我又想起他说过的五弊三缺,还有当时老村长不经意间说到的汉族女人,他身上还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而他现在却只能与毒虫蛊虫为伍。

    除了这些,毕竟也是英雄惜英雄,他是巫蛊术的继承者,而且对汉族的古文化也很了解,我何尝不想成为他这样将知识融会贯通的人。

    不过他说得没错,这个偏僻的地方,也许我余生也不会再过来。而他必然也是不会出山了。这告别仿佛就是最后的告别,我心里颇有些失落。

    不过想想,我的生活里,很多时候不都是这样吗。

第一百零七章 双头巨蛇

    日子平静地过了两天,并没有发生什么危险的事情。倒是萧芳,哪天被我意外亲了一口以后,反而似乎对我更加认同了,我感觉到我们的感情可谓与日俱增。

    这天我们约会完回到屋里,我看到他们一个个儿都开始收拾行李了,我就问他们:“欧阳老师说什么时候撤退了吗?”

    “是啊,吃完饭你们俩出去偷情之后,他接到一封信,说车队已经安排到了,我们这边扫尾都弄好了就可以回去了。”

    “那估计明天或者后天就能走了吧。”

    “差不多。学长,你这次来收获不小呀。”这话把其他几个也都说笑了。

    “这叫真情打动好吧,你们哪个喜欢一个姑娘,五年才成功的?”

    他们被我问得无话可说,继续收拾。

    我是中途来的“临时工”,来的时候没带什么,自然也就没什么可以收拾的。

    我洗漱之后便躺在床上发呆,回味着刚才和挚爱的约会,无限温存。不久,就进入了睡梦。

    睡梦之中,忽然传来一阵急凑的响声。我在半睡半醒间分辨了一下梦和现实,发现这声音是现实中传来的。

    我赶紧强打精神让自己醒过来,歪过头四下观瞧。寻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原来是门后面欧阳老师制作的“防盗铃”在叮叮当当地响,此时门是打开的。

    我赶紧抬起头,看看屋里,但是屋里非常安静,并没有看到有人进来走动。

    那就应该不是有人闯进来了,这是哪个去上厕所没关门啊?我是倒头便接着睡。

    可是这一夜的夜风却莫名的大,我躺了一会儿,还是被吵的睡不着。

    我越想越来气,合着就我睡眠质量最差,居然没人去给带上。又忍了一会儿,算了,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翻身下床去把门儿带上了。

    人躺着和站着的清醒程度完全是不一样的。我心说这下要好久睡不着了。

    刚才那么吵,这帮学生一个没起来,难不成真的睡得跟死猪一样?

    于是我便看向离我最近的一个床,看看到底是睡着呢还是醒着呢。结果我走近一看,没人。

    我心说原来就是你小子去上厕所了,把大爷我吵醒了。这下也就算是破案了,我就向着自己的床走过去,打算回到床上继续睡。但是就在转身的一瞬间我突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我赶紧转头看向另一张床,也没人。这俩人不会组队上厕所了吧?又看了一张,还是没有!这就不是组队了,是组团。

    我赶紧环视周围,好嘛,这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我不禁心上一颤,知道事情不好,立马又打开门,出去找人。

    可是哪儿还有什么人。我就看见此时欧阳老师宿舍和女生宿舍的门儿都是开的,门上的铁片子也在当啷作响,我就知道事情已经非常不对劲了。

    我赶紧大喊一声:“有人吗!”

    可是四下里除了风声一片寂静,别说人声,连一声狗叫也没有。

    这可不对,这可不对……我心里念叨着,赶紧跑向女生宿舍门口,也顾不得什么了,我只想知道萧芳怎么样了。

    可是到门口往里一看,跟男生宿舍一样,空荡荡的。

    我心里霎时更加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么多人,凭空消失了吗?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思考,看天色也知道,这会儿还是凌晨,他们不可能抛下我集体去什么地方的。那如果不是他们主动的,莫非是被什么人无声无息地弄走了?莫非是……

    想到这儿,我赶紧跑到厨房,拿起一把菜刀,这是整个工地唯一最好用的家伙了。接着,我便朝驻地门口冲过去,如果是痋人那帮人,他们的处境就太危险了!不管怎么我也得去追他们。

    可是我刚冲到门边上,我就隐约觉得身旁有什么玩意儿在动,我余光看去就发现有什么东西正盯着我。

    我猛地转过头,心里大喊了一声卧槽!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篱笆外面游进来了一条巨大的蛇,一身灰白色的鳞甲,粗细应该不比我的腰细,长度最少也有七八米。而最离奇的是,它居然长了两个头,前一个,后一个,姑且把向前游的这个叫头部吧,尾部的那个也不时扭过来看我一眼。它不时吐着信子,似乎还在加快速度朝我游。

    我哪见过这场面啊,被它逼得连连后退,突然就顶到墙上了,只见它的脖子直接就竖了起来,比我还高一头,尾部的头此时也竖了起来,转过来盯着我。突然,两个头同时侧张开了颈部的骨头,我心里一凉,这他妈是巨型的双头眼镜王蛇?

    我只道今天恐怕要交代了,遇到一只小的眼睛王蛇被逮一口都难逃一死,被这体型的蛇精碰一下……来不及细想,我也看过动物世界,知道眼镜蛇做出这个动作都是要攻击的征兆,求生的本能驱使我向着侧面转身就跑,看到一扇门我就钻了进去,狠狠拍上门,就堵在了门后面,还伸手把门给搭上了。

    还好,这个驻地所有的门都是铁门,还是那种不透风的,按照道理来说,我暂时应该是安全了。但这个地方从来没什么科学道理,没几秒钟我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就是一下猛烈的撞击,我靠在门上,被这一下撞得直接向前扑去,在地上滚了一圈。

    我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接站起身来,还好经了这么一下门闩还在,门还没掉下来,我知道我必须再去堵上,不然下一次门掉下来我就没命了。

    我赶紧冲过去,侧过身用力顶在门上,刚才被拍出去也有没防备的原因,这下我做好了准备,应该不至于那么惨。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又是一击,这一下,虽然铁门依旧没掉下来,但是对我来说就如同是用这力道拍在了铁门上一样,贴在门上的胳膊疼得发麻,刀直接就落到了地上,当啷一声,那蛇似乎受到什么刺激,猛得又是一下,我整个人就是一震,右胳膊从皮肉疼到骨头,不住地抖动起来。我知道,这不是长久之计。

    我看向四周,这里应该是女生的宿舍,结构也是一门两窗,这会儿门儿出不去了,只有窗户了。于是我弯腰捡起菜刀,就向着窗户狂奔过去,但是我刚刚起步,身后就砰地一下,转身看去,铁门直接被拍飞了,落到了地上,一双发着红光的眼睛正盯着我,虽然物种不同,但是这眼神,像极了前些天,要攻击我和萧芳的那头狼。

    但是也来不及多考虑这些,跑才是第一要务。我很快就到了窗前,直接打开窗户的闩,用左手撑着,两腿一蹬直接翻了出去,落地以后我不敢停留片刻,又翻出篱笆,直接朝外跑。

    跑出去一段儿我才回头看看,只见它也翻出了窗户,一个头已经探上了篱笆,很快也就能爬出来了。

    我心中叫苦,怎么又被这什么玩意儿给盯上了?村里怎么还闹这种东西。

    我继续跑,眼看就要跑到最近的一户人家,这是谁家我我不知道,但是莫名其妙的是他们家的门儿也开着。

    这可不是什么夜不闭户的地方,联系到我刚才大喊之后毫无回应,唯一的解释就是——

    我冲到门口一看,里面也看不到人,我喘着气朝里喊了一句:“喂?”

    结果果真无人应答。

    我心里越发不解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怎么蛇精来了大家伙儿就像商量好的似的集体跑掉了?

    眼看那蛇已经翻过了篱笆,再一次向我游来,我知道此时不能停留,还得继续跑。我边跑边想,只靠跑是没法解决问题的,蛇的体力我觉得是不会输给我,到最后还是要被弄死。

    蛇?蛇有没有什么弱点?我继续回想动物世界里的片段,毒蛇应该是怕猫鼬,还怕蜜獾?可是我到哪儿去找这么大个儿的东西啊?

    蛇蛇蛇……蛇怕水吗,不怕……对了,它怕火!火!我得放火!想到这儿,我似乎有了努力的方向,但是烧点什么呢?

    眼看就要跑到老村长家里,他家的门儿也开着,想必里面也是没人的。

    那么,哎!对不起了老爷子!

    我头也不回,直接窜进他家,从灶台上摸起来火柴,划了一根就想往柴火堆儿上点。但是我看到他放在的酒坛子,顿时心里有了一个更好的计划。

    幸好老村长平时爱喝酒也爱酿酒,虽然技术不怎么样,但是存量还是有大半个坛子的。我二话不说,从他床帐上扯下一根布条,缠在一根柴火上,沾了些酒放在一边,又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酒坛子挪到了他们家门口,我眼看那蛇已经靠近,又连忙把一些柴火往哪里扔,还有老村长的一床被子也被我扔到门口。

    我赶紧到墙边打开了他们家的的窗户,窸窸窣窣的声音已经到了门口!

    我赶紧转身,用颤抖的手拿出了我的火柴。

第一百零八章 英雄救美

    不知是紧张还是刚才撞得,我的手一阵一阵抖动根本停不下来,从火柴盒里拿火柴,试了好几次,才一下拿出来四五根,猛地一划拉,冒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我赶紧把火凑到刚才那个火把边上,沾着酒的布条一下冒出十多厘米高的蓝色火焰,我赶紧扔了火柴,把火把攥在手里。

    那条巨蛇一定也知道我在屋里,在门口稍作停留,便猛地一头钻了进来,刚好顶翻了门口的那酒坛子。

    坛子倒在地上开始翻滚起来,里面的酒咕咚咕咚往外流,撒了一地。我赶紧把手中的火把朝那边扔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那大蛇正仰起脖子要攻击我,地上的火便如同一道火墙一下窜了起来,它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火烧得不停甩头,想要躲避。而此时,柴火跟棉被也都正压在蛇身底下呢,浇上酒之后烧的更快,火势又加剧了。

    我赶紧回头从窗户翻了出去,老村长家这房子大部分都是木结构,且不说蛇在里面对我威胁多大,光是一会儿火烧大了我也跑不了。我心说对不起了老村长,大不了到时候再赔您一间屋吧,如果赔得起的话...

    我从窗户冲里面看了看,那大蛇进来的这端不停蜷曲、扭动,但是就不往外跑。突然,它似乎有看到我一样,玩了命地又向我冲过来。

    我条件反射般地下拍上窗户,又用两手牢牢顶住,它过来之后就一头狠狠撞在了上面,我被撞得连连后退,但是求生欲驱使我又一次冲上去,顶住那块破窗户。

    第二下,玻璃掉了一块;第三下,所有玻璃都碎了;第四下,第五下......渐渐地我两只手都快被撞得失去知觉,不过这蛇也不聪明,张开嘴直接咬我手多好?

    又过了一会儿,屋内的火变成了熊熊火海。那巨蛇在烈火之中似乎逐渐失去了力量。

    终于,它无力再撞击我托在手里的木头窗户架,倒在地上,周围的火还在烧,此时我才注意到空气中这难闻的气味。

    我赶紧后撤几部,屋子里的火烤的我也很难受,不过我觉得,我是成功了。

    我退到数十米外,只见它屋外的一头也瘫倒在地,应该已经死了。但是再怎么我也不敢靠近,光是看着,就很瘆人。

    我在路边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看着烈火逐渐吞噬了整个房子,黑烟也飘得非常高。我狠狠甩了甩两条胳膊,没想到又一次逃离了死亡的魔爪,而且这一次完全靠自己。

    不过我这才想起来,欧阳老师和萧芳他们,唉!刚才这一通折腾,时间又过了将近半个小时。如果真是被拐走了,这下走得更远了。

    我急忙在脑海里整理头绪,如果正如我所想他们是被痋人弄走了,那么会去哪儿呢?难道说?也是那山谷?然后被处理了去喂虫子?

    想到这儿我心慌至极,我只想去救他们,虽然我一个人去十有八九也是白搭,但是我也不能就这么抛开他们不管。

    刚才的家伙已经丢了,我要找了一户人家,从柴火垛边找到一把柴刀,这个比菜刀还要顺手,于是我就赶紧钻进了那片山林。

    此时的山林里十分寂静,连虫鸣声都听不到。我心内焦急,以最快的速度向着记忆中那个山谷跑去。

    一路上我甚至非常怀疑,除了这里,他们是不是还有别的“据点”?因为一路上我没有看到一点人走过的痕迹。而且回想之前,他们也都是在“无声”中消失的,至少我没有一点察觉。这究竟是什么作案手段?

    但是再怎么想也没用,我现在能知道的与他们有关的地方就只有那一个,所以,我还是必须去。

    不知走了多久,我身体已经极度疲惫,还正在分神扫视四周寻找踪迹、辨认地点时,突然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个人,一把捂住了我的嘴。

    我虽然精神不集中但是我反应不慢,心说不妙,这个动作的下一步不就是抹脖子吗?于是我赶紧用左臂上来护住脖颈,右手反持柴刀就准备向后砍。

    我这时也是急了眼,也顾不得什么了。但是身后的那个人突然小声来了句:“小声点,是我。”说着就放开了捂着我嘴的左手,和抓着我右手腕的右手。

    我回头一看,竟是老龙。

    “你怎么在这儿?”

    “村里出事了,我一路跟过来的,你怎么来了?”

    “我估计也是这帮孙子做的坏事,就找过来了。”

    “不错,是他们,刚刚我在树上看得清楚,他们是往这边来了。”

    “那您为什么不救他们。”

    老龙摇摇头:“他用的是驭尸术,找不到施法的人,破不了的,我刚才在树上就是在找,但是没看见。你跟我来,别跟丢了。”

    没等我再发问,老龙便急匆匆向前走去。我不知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什么驭尸术,但是此时此地撞见他无疑是多了很大一截胜算。

    我紧跟这老龙向前走,穿过一片高高的杂草丛,老龙便压低了身子。

    又向前数十步,他说:“别冲动,也别出声,否则谁也救不了。”

    我点点头,我们继续向前。直到我看见一群奇奇怪怪的东西扛着麻袋正在前进,我才知道没找错方向。

    不过那是一群什么样的东西啊!老龙说是驭尸,只是我没想到尸体居然是这样。虽然行动的时候像人,但是要么没脑袋,一个身子走得正欢;要么裂着,很多骨头和腐烂的组织看的一清二楚;要么就是周身已经烂的不成样子,让人隔这么远仿佛都能闻到一股恶心的味道......

    我内心不禁感慨,原以为老龙那些兴趣爱好做出来的收藏品已经够猎奇了,没想到还有兴趣爱好比他更广泛的。

    老龙对这些东西并不感到新奇,只顾着仔细观察四周,似乎仍然在找那个“施法者”。我估计,失踪的人应该都是被装在了麻袋里,因为我数了数,差不多是我们的人加上村民的数量。

    这帮人是真不是东西,虽然我站在金石队这边,但对他们来说我们是外来人。拿我们外来人动刀可以想象,但是连自己的同胞都不放过,可谓是可恶至极。

    正想着,老龙拉着我又后退数步,低声跟我说:“这一定是个高人,我还没法找到他,不过前面不远就是他们之前喂虫子的地方了,他十有八九在那边,你跟我来,我们先过去找他。”

    我点点头,于是他带着我向侧面快走,翻过了两个小山头,这个地方我渐渐熟悉,正是上次我们看到的地方。

    我们拨开草丛,居高临下,看见果然有一帮人站在底下。这帮人的打扮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果然痋人。他们此时是一群人站着围在一个坐着的人身旁,不用说,一定是在给坐着的那个“施法者”护法。

    老龙拉着我后退了一些,低声跟我说:“中间那个,就是他。”我点点头。

    他接着说:“周围那帮人我可以解决,但是,那个施法的必须你过去用刀对付了,我的法术恐怕对他无用。你能行吗?”

    用刀对付,不就是?这种犯法的事情,我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但是我看了看手里拿着的柴刀......也许我内心真的早有此舍命一搏救美人的打算?何况这是个害人的邪恶组织,不这么做的话,萧芳他们那一群人就危险了。为了救人……好吧!

    我点点头,问老龙:“您说吧,怎么安排。”

    “一会儿我来把周围那帮人定住,你就从山坡上摸下去,从他后面靠近,然后,”说着他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就这么简单。”

    我点点头,暗下决心,心说不是你来害我们大伙儿的性命,我也不会害你,这事儿你可怪不得我。

    我跟着老龙缓缓向前,来到刚才的位置,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地形,这个坡度下去应该问题不到,但是要悄无声息,还是不简单。

    老龙打手势让我下去,我便提着刀向前迈步。在坡上平稳好身子,用最小的动作幅度向坡下前进。

    慢慢地,我越走越近,此时虽然施法的人是背对我的,但看着周围那一群护法的,我心跳得很快,万一他失手了,那帮人看见了我,我下去岂不是被砍成肉酱?

    不过万幸的是,老龙似乎还是值得信赖的,随着我逐渐进入他们的视野,他们并没有对我做出任何举动。

    很快我就从坡上下来到了平地上,护法们依然没有半点反应,我这下彻底放心了,放轻脚步慢慢挪到了那个施法苗人的身后,在走的过程中,我已经做好了相当的心理准备。

    距离足够近了,我咬紧牙关,做好最后的准备动作。

第一百零九章 更大的威胁

    然而,不知是我的动作产生了风还是怎地,面前的这个痋人居然瞬间反应过来,他猛地回头,然后身子灵活地顺势躲开,我一刀挥了个空,身子还朝前一个踉跄。

    我心说不妙,被他发现了,他会不会用什么邪法来对付我?害怕心慌之余,我赶紧再一次抡起柴刀,想别的也没有用,这就是你死我活的斗争了。

    谁知我的手腕被那家伙一把钳住,这时我才看清那痋人身材也很魁梧,手上力道极大,我根本没法再往前挥刀。

    他睁大两只眼睛狠狠地盯着我,不得不说那种恶人的气势更加增添了我的恐惧,加上我本身的疲惫,逐渐我的力气开始只撑不住,他把刀向我脖颈逼来。

    求生的本能支撑着我和他搏命,但是我的胳膊很快开始剧烈颤抖起来,我知道我就快脱力了,在再这样下去很危险。

    想到这儿,我一跃而起,脖子向后腿向前,一脚踹在他的胸口。我本想这一下最少能让我暂时脱开他,没想到他挨了一脚居然毫无反应,反倒是撑我站不稳,手上加施力道,一把把我摁在了地上。

    我右边的背部不知道硌到了石头还是什么硬东西,瞬间疼得我软了劲,那家伙趁势直接把我拿着刀的手按向我的面门。情急之下再无办法,我只能伸出左手去挡。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我感觉到第二只手握到了我的右手臂,力量极大,似乎还胜过这家伙。我顺着看过去,旁边正是老龙。他不知何时已经从坡上下来,到了我们这里。

    那人看见老龙,表情居然从刚才玩命时候的狰狞闪过一丝疑惑,但是随即就两眼圆睁,我这才发现他已经着了道。

    那人开始不停地说着什么,但是因为伤口逐渐加深,只吐出了一些模模糊糊的语言,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最终,他无力地倒了下去。

    我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发现,周围的那帮护法也已经全部倒在了地上。我不得不对老龙的本事更加佩服。

    “走吧,去救别的人。”他见我还是待在原地,盯着这些人看,就招呼我一声。

    我这才想起来,不知道萧芳他们情况怎么样了,赶紧跟着老龙向刚才尸队前进的方向杀回去。

    我们又是一阵赶路,才发现刚才活奔乱跳的尸体们,此时都已经倒在了地上,还散发着十分恶心的气味。而他们扛着的麻袋此时也是散落一地,里面的人都是一动不动。

    我看到这场面,心更加慌了,千万不能死啊!萧芳要是没命了,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我赶紧跑过去开始解开袋子。

    第一个里面是个老太太,应该是村里的,不太面熟,摸在手上还有温度,我把手放在她鼻子前,果然还有鼻息,就像只是睡着了一样,我暗自松了口气。

    我又赶紧跑过去解第二个,第三个……村民被我一个个放出来,也有几个学生,但就是还没碰到萧芳的。

    我加快了手里的速度,用我能做到的最快的速度解开扎得结实的绳子。突然,身后却传来一阵咳嗽声,我回头一看,不知老龙用什么手段把我第一个放出来的老太太弄醒了。

    我心说太好了,还有救!手里脚上的动作也更加快了。

    终于,不知解到了第几个袋子,里面出来的才是我最担心的人。我一把抱住昏迷的萧芳,激动地哭了出来。

    只听老龙在后面对着我喊:“先别忙着亲热,先把人都解开透透气!”

    我听罢这才意识到还有好些个人憋在袋子里呢,欧阳老师也没看见,的确不能放着他们不管。我擦擦眼泪,把她先平放在袋子上,接着去给别的人解袋子。

    随着一声声咳嗽,醒过来的人越来越多,慢慢地人群也开始嘈杂起来。学生和学生聚在一起,老乡和老乡聚在一起,都在叽里呱啦说着什么,有说话低语声,有哭泣声,甚至还有骂街的。还有的人,可能是心理素质比较差,看到地上的尸体,不禁就开始吐了。

    我赶紧招呼先醒过来的几个男学生,帮忙去解袋子。他们看到我在忙活,都跑过去解袋子,但是地上的死尸显然对他们有很大的阻力。

    终于,所有人都被我们放了出来,我赶紧又回到萧芳身边,一把把她抱在怀里。

    老龙一个一个地把他们弄醒,等萧芳咳嗽着醒了之后看着我正抱着她,一边脸上羞红,一边问我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怎么半夜你们都没了,我又是烧蛇又是拼命,才把你们从一群尸体上夺了下来。我这才想起来刚才那一把火……不禁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的老村长,他知道了会怎么想?我只是跟萧芳说:“别怕,现在安全了。”

    等所有人都醒过来以后,我们互相检查了一番,老村长和欧阳老师作为代表,确定了两边都没少人。而且所幸的是所有人学生没有受什么重伤,大多只是某个部位被磕了一下,应该是尸体倒地时磕的。看村民的样子应该也没什么大反应,那我们真是集体逃过一劫。

    但是留在这林子里不是个办法,老龙马上跟老村长还有欧阳老师张罗着带我们回村。

    老龙看看四周,我也看了看,这里并不是我们俩来去时走的那条路,而是一片茂密的丛林,茂密得没有月光。

    我们现在这状态,就连光源也没有。虽然我和老龙没问题,但是剩下的人,根本没有办法,路都看不见。可是看得见路的人,也只有一个认路的。所以我们想了一个最笨的办法,老龙走最前面带路,其他人排成一队跟着,而我走在最后,一是确保没人走丢,二来警惕附近的野兽。萧芳就走在我前面,倒数第二个。我牵着她的手,听着她的呼吸声。我只觉得心安。

    队伍里有很多村里的老年人,而且山路本身就不好走,所以队伍行进的速度根本快不起来。不过这一边走一边晃,也给了我大脑足够的时间来思考今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首先,为什么所有人都被弄走了,而我没事?果真是老龙白天在我脖子上留的痕迹有用吗?第二,他们是用什么手段,无声无息地把人都装进袋子弄走的?就地上躺着的那些,不可能不发出声音吧?第三,那条巨蛇,看起来就不纯天然的,是什么人养了这么一条蛇,而且似乎是冲着我来的,莫非就是痋人用尸体养的?第四,老龙虽然救了我们的命,但他为什么无巧不巧的出现在山里?他白天跟我告别之后不是回家了吗?难不成在山里看到痋人往村里去了就跟过来了?

    越想疑问越多,我只想明天天一亮就带着这些人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不能多待一分钟。

    突然,队伍里一个女生忽然发出一声尖叫。萧芳也被吓了一跳,手明显捏紧了我一下。原本安静的队伍开始骚动起来。我看老龙并没有赶过来,便快步向前,去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个女生一边哭,一边说着胡话。旁边的人怎么劝也没用,她就是坐在地上一直哭,慢慢地从呜咽变成嚎啕大哭。我知道她是压抑了太久,太害怕了,一下子就突然发泄出来了。

    队伍也因她而停顿,颇有一些尴尬。欧阳老师也赶了过来,蹲下安慰她。

    我也没什么办法,站起身回头看向萧芳。不看不要紧,只见她身后幽幽放着一股蓝光。我心下一惊,赶忙向她冲过去,但是边跑我就想明白了——这不是灵火吗?

    灵火也就是磷火,死人分解之后就能产生这玩意儿,这山林里有不少被痋人残害的无辜生命,必然少不了这东西。

    我回头跟欧阳老师说了,他便给那个女生讲科学,说没有那种东西。又安慰了好一阵,那姑娘才从地上爬起来,在两个女同学的搀扶下才慢慢往前走。

    队伍再一次开始行进,这里的环境似乎诡谲异常,刚刚的灵火只是个开头。很快,我们一边走,身边不时就亮起灵火。到了最多的地方,就如同萤火虫一般密布在丛林中。

    我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得多少尸体,才能产生这么多灵火?我们往村里走的路上,怎么会有地方埋了这么多人?这里的尸体数量,说是个坟场毫不过分了。

    坟场……坟场?忽然,我心里升起一阵恶寒,以尸养虫!这么多尸体,那养的不就是双头巨蛇那样的怪物吗?!

    糟了啊!老龙一定也没想到,误打误撞把我们带进了这么一个危险的地方。

    想到这儿,我只想赶紧跑到队伍最前面去跟他说这个问题。然而,我刚迈出腿,地面就猛烈地一颤。

    不好,来不及了!

第一百一十章 阴谋显现

    这一颤,让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大家开始小声地议论纷纷。也许只有我和见多识广的老龙,知道这下子不可能所有人都全身而退了。

    我赶忙环顾四周,寻找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的这一下巨震。但是四周围除了灵火,并没有什么东西。

    然而,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就像是地震一样。此时我倒希望只是地震。

    我半蹲着身子,和萧芳相互搀扶保持平衡。突然,震幅猛然加大,我们被震得同时坐在了地上。只见黑暗之中,两根巨大的东西从地下猛然破土而出。

    我寻声看去,只见是两根粗细如同大旗杆,但却明显弯曲成两截,上面还有不少黑毛和倒刺。这是……虫子吗?好像只有昆虫的外骨骼脚长这个样子。但是这个尺寸……

    不等我做出反应,又是猛得一震,两只新月一样的獠牙跟着钻出了地面,我估算了一下,这东西把一个人咬成两半个应该不是问题。

    这时我才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哪儿还应该站着看热闹?跑啊!

    我大喊一声:“跑!”一队人听到我的声音后,仿佛都是猛然醒悟,四散奔逃。我拉住萧芳,就朝着反方向跑去。

    地震还在持续,我知道这东西一定慢慢从土里钻出来了,不管它究竟是个什么品种,这个体型对我们来说都太危险了,而且它吃人肉长大的,攻击性可想而知。

    我和萧芳在树丛之间奔逃,地面本就凹凸不平,加上有草地的覆盖,深深浅浅根本没法预知,所以我们踉踉跄跄。

    其他的人情况更糟糕,有不少仓惶之间就摔倒下的,但此时也管不得其他人了,我心里只想保着萧芳,不能让她再受到伤害。

    可是事与愿违,我在狂奔之下,只觉得身后震动越来越近,心道不妙,赶紧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东西一身黑甲,八条长腿,除了嘴上的两根獠牙外后面还长着一对儿翅膀。我脑子里怎么也想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而且它根本就像没看见其他落在我们后面的人一样,径直朝我们冲过来。

    地面被它踩的颠簸不已,庞大的身躯也不停地撞倒树木,不停有大树倒在我们身后。

    但是我们毕竟还是跑不过这八条腿的庞然巨物,眼看他越跑越近,两只獠牙离我们的距离不到二十米了。

    我心知这个距离他八条腿一蹦就能够着,何况它也许还会飞,这么跑根本不是办法。

    很快,距离又拉进了几分,我不住地回头看,正巧一眼看到它腿部大幅度地弯曲,我知道这是真打算蹦了。说时迟,那时快,那东西果真朝我们的方向一跃而起。

    情急之下,我用力向侧面一把推开了萧芳,而我则顺势趴到地上,压低身子。只觉得身上先是掠过一阵风,接着带着土腥的毛蹭到我的脖子和手背上,弄得我一阵恶心。

    不过这也算躲过了一下,我想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找到萧芳然后反方向跑,因为一般体型越大的生物,越不灵活。

    然而,我刚才泥里把头抬起来,两只大大的獠牙已经伸到了我的面前。

    这距离近到,我甚至感觉到黑色的獠牙上已经沾上了我的血迹,只要它向前一步,我的头立马会惨不忍睹。

    不过它似乎没有咬下来的想法,而是如同静止一般。这却让我楞了神,不过反应过来我立马看向萧芳,果然是她。

    可是这玩意儿跟狼不一样,跟本弄不死啊,我只想到过去拉上她接着跑,没想到我刚转过身子就看见萧芳突然失去力气往地上一躺,紧接着我觉觉得后脑勺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我两眼一黑...

    等我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正立着身,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恍如隔世。脑壳后面传来一阵疼痛,才提醒着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萧芳!我想到她当时倒在地上的样子,立即清醒了很多。

    那个大虫子呢?怎么就不见了?我想动弹一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住的。

    我抬头看看周围,这里像是一个山体中间,周围都是岩石,墙壁上挂着数根火把,此外空无一物。我又看了看身后,自己被绑在一根木头柱子上,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刚才我……应该是被那个大虫子拍晕过去了,但我为什么会在这儿呢?它没有把我吃掉,也没有把我咬成两半,而是把我带到山洞里了?不可能,虫子,那是虫子啊,就算带过来也不可能把我捆在这儿。

    “喂!有人吗!”我愈发担心萧芳的处境,便不顾什么了,大声喊到。山洞里传着我的回音,却无人应答。

    “喂!喂!”我心里骂道,到底是什么人把我弄过来有绑在这里儿晾着呢?

    然而,山洞的进口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我一眼看去,不是别人,正是老龙。我看到他,瞬间觉得自己得救了,正想喊他来给我松绑,但是他站在那儿突然对我邪笑起来。

    这下,我算明白了。我也不是傻子,当时那么危险的处境,也只有他能把我绑到这儿来。但他究竟是什么目的,我还不得而知。

    他见我面有怒色,却保持平时冷静温和的态度,问我:“嗯,醒了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几乎怒吼道。

    “你跟我走,我带你过去看看你就知道了。”说着随着他手上的动作,我的脚上的绳子瞬间就松了。

    “我为什么跟你走?既然你有心害我,那不如就在这儿动手吧。”

    “别这么冲动,那姑娘也在我手里。”说着,他又笑了。

    “你,卑鄙的王八蛋!”

    “骂人能解决问题,那就不用蛊术了。走吧,晚了你可就救不了她了。”说着他转身就走。

    我心里把他骂了一万遍,但无奈,刚才那情景萧芳一定也是跑不掉的,要救她也只能任凭他摆布了。我只得跟了上去。

    我们在山洞里七拐八拐,我就看到,这里的墙壁上,绘满了壁画,似乎也很有年代了,画上的一些内容,和欧阳老师给我看过的古滇国出土青铜器上的很类似。我心中怀疑,莫非这里还是个古滇国的遗迹?但是此时性命攸关,它哪怕是史前遗迹也没什么用。

    终于我们拐进了一个空间很大的山洞,高度至少有三十米,场地大的像个大戏园子,豁然开朗。

    老龙指了指一边,我顺势看去,只见萧芳也被绑在一根柱子上。我赶紧朝她跑去,老龙却一把拉住了我:“别过去,你过去她马上就死。”

    “你他妈的到底想干什么!”

    “别急,你跟我来,好好配合我,就可以救她。”

    我心里十分不解,他既然要害我们,没必要搞得这么麻烦。如果不想,那又是玩的哪一出?

    看他向前走去,我无奈也只能继续跟着,又回头多看了萧芳几眼,她还没醒过来。

    老龙把我带到了这个场地的中央附近,突然,黑暗的山洞中忽然升腾起一阵红色的烟雾,我寻着烟雾看去,只见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盯着我。

    这次不是狼,不是蛇,而是一个人,一个看起来,非常不正常的人,除了眼睛冒着红光,身上基本什么都没穿,披头散发,如同一个疯子。而他的身体更加奇怪,一边身子如同风干了一样,而另外一边却非常健硕,但是站在那里还非常平稳。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人,更不知道老龙带我到这儿来又是什么目的,只是看着他,我就觉得很危险。

    而红色烟雾升腾起的地方,似乎是个裂缝,他刚才莫非是从这里爬出来的?

    我还没想清楚,那家伙便冲了过来,用非常粗壮的那根胳膊掐住了我的脖子,此时我双手仍然被紧紧捆住,毫无抵抗的办法。

    然而,突然我就觉得我手里多了个什么东西,一抓,居然好像是个刀把子!而且手感就是我对付那个施法驭尸者的柴刀!

    我这还没反应过来呢,手上的绳子突然就松了,而我的手也不受控制地,用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的速度把刀挥了出去...

    他倒下了。

    一切发生得太快,但是这个感觉太熟悉了,上次操纵我亲萧芳的果然也是他。

    我站在原地,看了看地上躺着的怪物,又看了看老龙,他也正盯着地上的人看。

    此时我的脑中是无数个疑问,一切发生得毫无逻辑,他费尽心思把我弄过来,就为了借我的手一用吗?

    过了一会儿,老龙抬起头,一副很释然的样子对我说:“我们坐一会儿,我讲个故事给你听。”

    “我不想听故事了,你要是不想害我们就赶紧放了萧芳,否则我就算拼了命也无所谓。”

    老龙摇了摇头:“你听我的,她就没有生命危险。你要是非要跟我动手,不光你会死,她也会死,如何抉择你自己想吧。”

    一个人最无奈的时刻,莫过于被人用最重要的事物威胁。

第一百一十一章 爱情的利刃

    “当年,就是他,杀了我的爱人。”老龙突然冷冰冰地来了一句,接着又看着我说:“今天我对你实话实说,让你也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说吧,我听着呢,赶紧说完把她放了。”

    “你按我说的做,我当然会把她放了。村里的人和你们队伍里的学生都是我放掉的,我不想伤害你们的人。”

    我没有理他,他接着说:“我们都是痋人,这个怪物是教主,我算二把手,之前除掉的那个,是他儿子。当年我把我爱人带回来,只因为她是汉人,就被这个王八蛋派人玷污杀害,我还被教规束缚不能反抗。痋人的咒法让下级对上级要完全服从,何况我当年也不是他的对手。爱情的伤痛是人心的利刃,报仇的这一天,我等了整整五十年,每一天我都在擦着这把刀。”

    “那你为什么非要让我砍死他们?”

    “只是借你的手,否则我亲手解决他儿子时,便是叛教,我当时就会死得很惨,这就是我们痋人咒法的厉害。”

    我心说果然是邪术:“那既然你已经报仇了,为什么还不能把我们放了呢?”

    他轻蔑地一笑:“我的计划,可不是只有报仇这么简单。”

    “那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几乎要被他不紧不慢却又不肯放人的做法逼疯了,萧芳还捆在那儿受罪呢。

    “从那天晚上,我看到你们两个弄死那头狼,我就有了一个很好的计划。”

    “那头狼,也是你放的?”

    “不是,我们三个,他是养兽的,我是养蛊的,他儿子是养尸的,那狼就是他养的。只不过,今天打晕你的虫子,虽然是他养的,却受了我的蛊虫控制,听了我的指挥,这也是你还活着的原因。其实自从你们来了之后,我就被安排在你们村旁边了。其实他那天,就准备把你们弄死带回去养虫的,没想到那姑娘本事不小。而我看到你身上那股狠劲,知道你为了她什么事也做得出来,所以……”

    “所以我变成你报仇的工具了?”

    “不错,不过没有我,你们的境况会更糟糕。如果我不想着报仇,你们的人,会全部死光。”

    “那你现在还有什么目的?”

    “走,看看那边。”说着他转向红雾升腾的地方。

    我跟他向那边走了两步,那是一个裂谷,深度最少有十米,底下是红色的一片,看着就像血。

    “这是血池,你们搞金石的不是找古滇国吗,古滇的神就在这血池里,是他赐给了我们力量,所谓痋术也好,巫蛊术也罢,都是他赐予的法力。”

    我看着如同沸水一般翻滚的血液,心里一阵恶心。仔细看看,似乎也没有什么邪神出没。

    “这又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你的血脉,是黄帝后人吧。”

    “你怎么知道?”

    “我对血液有很深的认识,你的血脉,献祭给神,他就会赐给我无上的力量,到时候,我甚至可以复活我心爱的人。”

    “呵呵,我看你是疯了。”

    他摇摇头:“你不是痋人的人,你不会理解我们的。而这个秘密更是只有我知道,而这个蠢货一心只想把你们弄过来喂虫子,这不是暴殄天物吗?”

    “那你为什么还在这儿跟我废话,你怎么还不动手献祭我?”

    “你跟其他祭品不同,必须是心甘情愿地跳下去,神才会接受你的献祭。”

    “你别做梦了,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地帮你这个疯子?”

    “哦,是嘛,哈哈哈哈哈哈。”他一边笑,一边看向萧芳,“今天你不心甘情愿,死的就是她。她中了我的蛊,没有我的解药,活不长的。”

    “你这个卑鄙的王八蛋!”

    “要骂你就骂吧,我给你思考的时间。或者,你可以跟她商量商量。”说着他手中动作一起,萧芳便咳嗽起来。

    我赶紧跑到她身旁,赶紧给萧芳解绳子。

    “别白费力气了,这个绳子你解不开的。”老龙在身后对我说。一番尝试,我知道他说的确实是真的。

    萧芳清醒了一点,但是看着我的眼神似乎都涣散了,根本没力气张口说话。

    我一把抱住她,虽然隔着绳子,但我还是紧紧搂住。

    这一刻,我就决心赴死,因为我要救萧芳。

    “对不起了,可惜这辈子不能娶你了。”我在她的耳边说道。

    接着我就放开了她,转身问老龙:“我死了,你真的就把她放了?”

    “我不仅会救她,还会亲自把她送到你们驻地里。”

    “我希望你说话算话。”

    “放心,她对我没有价值,就像其他学生一样。”

    我又回头看了一眼萧芳,只希望她能够好好活下去了。

    我便回头,朝血池走去。

    我仿佛听到身后她用非常微弱的声音喊不,我心头一软,眼眶都湿润了。但是长痛不如短痛,在这个地方,没有其他选择了。

    很快我就走到了血池边上,老龙就跟在我身后。

    我看着底下翻滚的血水,用不了多久我就和它们一样了。死亡的,一瞬间,会不会很痛苦呢?

    突然,我的脑子如同炸开一样剧痛起来,里面传来了一个久违的声音:“傻孩子,他在骗你。”

    我被这声音震得天旋地转,本能地蹲在地上。老龙见我的异状,就要过来查看,我亲眼看见自己嘴里射出两道无比激烈的雷光击中了他,他则瞬间变成一层血雾。

    “龙,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哈哈哈哈哈。”

    这一阵狂笑就像一根棍子一样搅动我的大脑,两眼一黑我又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才醒了过来。只看见旁边还是躺着不动的怪物,这到底……怎么回事?

    萧……萧芳!我努力爬起来,顺手拿起地上的柴刀,朝刚才萧芳的位置走去。

    只见她也昏迷地倒在地上。我立即上前去摇她。没几下她便醒了,我一把把她搂住,我以为真没这样的机会了。

    过了一会儿,我放开她,问:“你感觉怎么样了?”

    她微笑着说:“我没事了。”说着便要站起来。我连忙站起来扶她。不对,刚才老龙说,她是中了蛊的。

    “你身体里有什么异样吗?”

    “不用担心,下蛊的人死了,蛊也就被你解了。”

    “哦?还有这一说的吗?”

    她又点点头:“我刚才也恢复了一些体力,咱们离开这儿吧。”

    “好,要不我背你吧?”

    “不用,你扶着我就行,我还能走的。”

    我便扶着萧芳,一起顺着七拐八拐的山洞向外走。

    “没想到,你真的愿意为我牺牲自己。”

    “为了你,我干什么都愿意。只能活一个,那我当然要你活着。”

    “傻子,没了你独活有什么意思。”说着她便低下了头。

    我紧紧搂着她,经历了这一劫,我们之间的感情更加深厚了。

    终于,我们到了山洞外面,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可是我这才发现,我们还远远没有安全。四周除了山,就是树,还有草,根本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地方。我们被搞昏迷了,究竟被老龙带到什么地方了?周围寂静无声,连一声鸟叫都听不见。

    我这下是傻眼了。这里可跟大腰子家那边近郊的山不一样,这里可能走到死也看不见人家。

    折腾了这一夜半天,我已经觉得饥肠辘辘,萧芳恐怕也好不到哪儿去。而现在我们的武器只有一把柴刀,而面对的危险可能有毒虫猛兽,还有痋人剩下的那帮人,随便来一个,都够我们受的。

    我看看萧芳,她似乎也在观察四周,寻找出路。可是她显然也没遇到这样的情况。

    “你饿吗?”我问她。

    “你不说还不觉得,你一说我还真饿了。”

    “咱们不知道要多久才能从这儿走出去,你还有好久要饿呢。”

    她噗地一声笑了:“在这个地方你还怕被饿死吗?”

    “什么意思?这儿也没人给我们吃的呀。”

    “你会爬树吗?”

    我点点头。

    “那我们就饿不死。”

    “为什么?”

    “我们找找树上,这里野果子很多,欧阳老师平时不让我们采着吃,因为他也不知道有没有毒,不过自然界有毒的东西不多,好多我都还见过,不会运气这么就被我们碰上的。”

    于是我顺着她的指点,走进以前树林,果真有不少结着果子呢,只不过看着有些过季了。

    不过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了,我爬上树,用柴刀对着连接处就是一顿劈,地上很快掉了不少,接下来就是一番大快朵颐。野果子不光能垫肚子,还能补充一些水分,实在是救命的上品。

    我们恢复了一些体力,我从地上又捡起来几个,想要带点走,萧芳直笑我:“你呀,怎么这么笨,这里面到处都是呀。”

    我这就把果子全扔在了地上,还是抓住了她的手,一起去找出去的路。

    萧芳指了指一个山头:“我看那就是附近最高的地方了,要不我们爬上去,看看附近有没有住户?”

    我点点头,便带着她一起往那边山坡上去了。可是等我们快到了山顶,天已经快黑了,估计我们逃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不过这倒是帮我们辨认了东南西北。

    我在山顶爬到树上向四周眺望,结果却让我很失望,周围还是一片原始的风光。

第一百一十二章 烧山,是不对的

    我们在一颗比较粗的树下坐了下来,说实话,这样长时间的折腾疲惫不堪,身上还有不少地方受了伤,坐下根本就不想起来了。

    萧芳依偎在我身边,似乎也很累。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呆着,很久一句话也没说。

    天完全黑了下来,我问萧芳:“你睡觉吗?”

    “没事,我不困,要不你睡吧。”

    “我……我也不困。”

    她突然抬起头,用一双明亮的眸子看着我:“还说谎,你现在一定又累又困。”

    我无奈地笑了笑。她说:“你睡一会儿吧,过一会儿再换我睡。”

    “那好吧,我也不跟自己娘子客气了。”

    “谁要当你娘子。”她撒娇地捏了我一下。

    但是坐着睡觉难度还是太大,我刚刚眯着了,很快一个点头就把自己弄醒了。如此两三次之后我的脑子居然分外清醒。

    萧芳看着我受罪的样子,不禁笑了。接着她说:“要不这样,你枕在我腿上睡吧,也能睡得安稳点。”

    “不用不用,那你腿不麻了吗?”

    “不要紧的,一会儿你也让我枕就行了。”说着她挪了挪。我心说这姑娘也太好了,然后慢慢地小心地枕了下去,调整身体的姿势让她腿上的受力最小。

    就这样,我睁着眼睛看着她,她也看着我,四目相对,情意绵绵。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像两个人。”我问萧芳。

    “谁呀?”

    “亚当和夏娃呀。”

    她又轻轻捏了我的嘴一下,脸上又羞红了。

    我突然从她腿上爬了起来,她被我吓了一跳,我也被自己惊了一跳。

    过了两秒她才问我:“你怎么了?”

    “我我……”我高兴得话都说不完整了,“我想到了逃命的办法!”

    “怎么逃?”

    “刚才我就在想,这里要是来野兽怎么办呢,不能老是靠你保护我呀,我要不要弄个火堆,来驱赶野兽?然后我就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放火!起了山火他们就能找到我们了。”

    她摇摇头:“你没听说过,放火烧山,牢底坐穿吗?”

    “不要紧,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一个雷打下来也能引起山火,何况我们是为了求生。只要咱们能逃出去,坐牢我去。”

    萧芳看着我无奈地笑了笑,但是也默许了我的方法。我赶紧想着怎么放火,这才想起来我们并没有火源。

    “钻、木、取、火。”萧芳冷不丁冒出四个字。

    对啊!在旧石器金石课上,我们老师让我们模仿山顶洞人,学过钻木取火。

    于是我赶紧在周围收集了一些枯草叶子,又找了几根粗细不一但直直的枯柴,就准备开始。

    萧芳连忙拦住了我:“别着急,我们先看看周围,给自己留好后路。”

    接着我们便看准了风向,还是决定在山上点,这样就像烽火台一样,如果欧阳老师他们还在找我们立马就能看见,我们点着了就逆风往山下去,这样再不济也能撑到灭火队来。

    我们怕点不着大火,又在山顶聚起了不少枯草和枯枝,看样子是没问题了。

    于是我便用柴刀把枯枝削成了最好用的样子,蹲在地上就准备开始取火。说实话我心里是贼激动的,也是紧张的,毕竟放的是山火。

    钻了好一阵我终于闻到了一些木头少起来的味道,于是我又加大了摩擦的力气。终于,白烟越来越大,突然就有一个小火星窜了出来,我又用力钻了数十下,那火就已经成了个像样的火苗儿了。我赶紧拿来一些枯草,挨在火星上。

    火这个东西,很神奇,蔓延的速度是难以想象的快。我赶紧把手上的火扔到了准备好的草堆上,很快它就有半个人高,有一个人高,两个人高!我拉着萧芳就按照原定的路线向山下撤退,只觉得身后像有一个太阳冉冉升起,把周围照亮。

    我们到了山下,回头一看,山顶已是一片火海,火已经窜起来不下十米,而且顺风蔓延,越烧越快,在这黑暗的环境里,我觉得只要不是在屋里,附近村里的人就一定能看见。

    今晚的风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火蔓延的速度也很快。火也有向我们这边蔓延的趋势,我这才意识到,我们的处境有多危险。如果风向变了,我们恐怕很快就会被大火吞没。

    我拉着萧芳继续走,不时回头关心火势。好在火没有特别快地烧向我们,也许这还不到山火最能烧的季节,我们才能边走边歇,倒也不至于特别的累。

    直到我们都觉得距离足够安全的时候,我们才驻足静静看着那一团烈火,感觉它又烧近了一些,我们便继续后撤,就这样走走停停,慢慢地天就蒙蒙亮了。

    不知道是燃烧的火可以让人兴奋,还是求生的本能,这一夜过去,我们虽然很累,但是不困,还有继续求生的力量。

    忽地,林间似乎响起了某中奇怪的声音,像是一种风声,呼呼呼地很有节奏,我转头看去,三个跟我在草原坐过的一模一样的飞行器从我们身后的天空直冲火场飞去。

    “哎!”我兴奋地大叫起来,一边蹦一边冲着他们挥手,可是令我失望的是,他们好像没有一个注意到我们的,而是直接飞到火场开始浇水灭火,这应该就是这里衙门特地准备的灭火飞行器?

    很快,在飞机投放的水弹之下,火势得到了控制,没有继续蔓延。可是这是我最担心的,别把火灭了还没看见我们,那我们不是白忙活了吗!

    我也是坐过飞行器的,知道外地上喊对他们没什么用,所以不再浪费嗓子,而是到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地面,继续对他们挥舞衣服。

    可是他们好像只看得见火一样,过了一会儿,可能上面的的水都用完了,他们又回头飞走了。

    看着那渐渐缩小的火区,我真想过去把火重新点起来,无奈地上的热浪还是一阵一阵扑面而来,难以靠近。

    萧芳紧紧拉住我的手,不让我向前。得了,这下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了。

    折腾了一宿,身心俱疲的同时,腹中空空,口干舌燥,我们不得不先解决吃喝的问题。

    好在萧芳似乎对这边的树木很有心得,在她的指导下我很快就找到了能采野果子的树,于是如法炮制。

    解决了当务之急后,我们都已经精疲力尽,此时火也不可能再烧过来了,我们再一起坐在地上,这才觉得两腿发软,两眼发黑。也没有谁跟谁客气了,我们靠在一起不多久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隐约间听到有有人在说话,神经立马警觉起来,努力让自己清醒。

    我睁开眼,朝说话声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几十个人的,穿着统一衙门制服的队伍正在原先火场的位置走走停停。这是?灭火队来火场检查余火,防止复燃了?

    我高兴得差点就叫了起来,萧芳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连忙拽了我一下,然后趴到我耳边说:“你真不怕坐牢啊。”

    “那我们也得逃出去呀。”

    “看他们这么久才来应该是走过来的,我们一会儿跟他们走不就能出去了。”

    对呀,我不禁感到她的冰雪聪明。于是我们继续在安全距离外一声不发。

    不知道等了多久,似乎确认火场彻底没有危险了,他们才集合撤退。而我们,就一路猫着腰跟在他们身后,好在他们带了不少设备,行进速度也不快,一点都不累。

    天近黄昏时,看到熟悉的房屋,我就知道我们终于脱险了。

    甩开了灭火队,我们发现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地方,像是个村镇,比我们驻地那个村寨要好很多。

    我在路边的几个店面的招牌上扫视,终于发现这个地方的地名,离欧阳老师那个工地有好一段距离。

    我摸了摸兜里,好在除了放在驻地的钱,身上兜儿里还有不少零钱。我知道这地方物价水平,这么多已经很多了。果然,我们不仅买了一些吃的,还顺利住进了一家看起来很整洁的客栈。

    于是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再找顺路的人去那边联系了欧阳老师,还真就找到一个行脚的。

    进屋照过镜子之后,我们笑了,自己从来不知道可以有这么狼狈。萧芳一边放水洗洗脸,我就看着客栈外面等欧阳老师赶来。这种在安全的地方等待救援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我让萧芳睡床上休息之后,自己就坐在一张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她也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我,不久我们就相视而笑。

    “要不……”萧芳想要说什么,又好像不好意思,咽了回去。

    “怎么了?”

    “要不你也睡过来吧,这个床够大,我睡半个就行。”

    “啊?我...”我的脸上一阵滚烫,心砰砰直跳。

    过了片刻,我说:“还是别吧,这不你还没过门呢。”

    她又噗嗤一声笑了:“什么过不过门儿,我就让你躺过来休息。你过来吧,我放心你。”

    她都这么说了,我便走到床的另一边,非常不自然地慢慢躺下。

    这次我们非常默契地都没有看彼此,而是盯着头顶的天花板。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期许美好

    “你究竟是怎么弄死那个坏人的?”萧芳冷不丁地问了我一句。

    “之前我不是告诉你,我水下金石的时候遇到龙了吗,这两颗牙就是它帮我长上的。我想跳下去的时候,它的声音突然就在我脑子里出现了,然后我就不受控制了,应该也是龙把老龙弄死的。”这龙龙龙的,绕得我自己都有点晕。

    “哦哦……那看来,它当时其实放了你一马。”

    “应该吧,如果它真想杀我,又何必淹死我呢。不过这样看来这两颗牙就像一种监控,我可不高兴别人时刻监控我的行为,大不了找个时候去医馆给拔了重装两颗,跟我嘴里当时磕掉的牙一样。”

    “那可别,这种宝贝人家求还求不到呢,我不在的时候不就可以靠它保护你了吗。”

    我转头看向她:“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老要你保护呢。”

    “我说的是事实呀。”她笑着说。

    就这样,我们躺在床上聊着天,夜深了却也没有睡着,直到大半夜欧阳老师赶到了我们在的地方,我们这才下楼去找他。

    看到我们都还算安然无恙,欧阳老师真的是长舒一口气。

    待我们上了马车,他问我们:“我们先去吃东西还是先去医馆?”

    我问萧芳:“你感觉怎么样,要不要先去医馆检查检查?”

    “我没事,好得很,不用查的。你呢?”

    “我也不用。要不我们直接回去吧,肚子也不饿。”

    萧芳也点点头,欧阳老师又问了一遍,确认我们确实没受什么伤,这才发动马车。

    “你们不知道,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那样的场面。”欧阳老师一边驾车一边说。

    “那天晚上,我离你们距离不远,看见那只巨虫竟然有一对像爪子的前肢,左一个右一个抓着你们就飞了。其他人它就压根看不见一样。我在地上根本追不上,只能先把其他学生转移到村里,当时村里已经来了衙役,说是夜里看见村里着了火。我就请他们联系了人先进行搜救。我这头儿刚把学生都安排好,没想到你们自己逃出来了,真是万幸。”

    我本想把老龙是如何做了一个圈套让我们钻进去告诉他,不过一想这么一说我自己的事情也得抖出来,还是算了,赶紧想了另外一个话题:“那天晚上我把老村长房子点了,他看到之后有没有……”

    “咳,老村长命都是你救的,不会计较这个的。你不提这个我都忘了说了,这辈子我也没见过那么大的蛇。这破地方,以后再也不来了。”

    “千万别来,这里的虫子可太吓人了。”我虽然心知这是痋人作的妖,但是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欧阳老师点点头,继续开车。

    我问她:“这里离我们驻地有多远啊?”

    他想了想:“最少八十里啊。”

    我心说果然在天上飞了够远的……

    刚刚在客栈还没什么睡意的我,在欧阳老师马车的后座上慢慢就睡着了,恍惚间仿佛听到他在和萧芳说了点什么,但是我根本睁不开眼,动不了脑子,我太累了。

    不知睡了多久,有人喊我,我才又睁开眼,看到正是萧芳,我赶紧爬起来,发现天已大亮,我们已经到了一个看起来很气派的客栈门口。

    欧阳老师带我们下了车:“出来之后我们安顿在这儿,昨天他们车队应该都已经出发了,你们的行李还在这儿,今天再休息休息,我们明天就一起回程吧。”

    我点点头,心想着赶紧去检查一下行李,毕竟身份证明、票号卡什么的要是丢了,还是挺麻烦的。还好,也不知道哪个细心的学弟帮我收拾的,什么都没落下。

    吃晚饭的时候,欧阳老师滔滔不绝地跟我们说那天发生的其他事情,村民们回到村里看到巨蛇都不睡觉围观啊,当地衙役听说是邪人作祟咬牙切齿啊,还有连夜收拾东西上了马车就走了之类的。

    之后不出意料,他果然问我们是怎么跑出来的,我说虫子嘛,脑子比人蠢多了,然后开始改编故事。毕竟是我准备过得,讲起来应该没有破绽。萧芳似乎也明白我的用心,没有多说什么。

    吃完,欧阳老师先回去休息了,又剩下我和萧芳两个人。我跟她商量了一下回去以后得事情。她反正还有大半年时间才毕业,我就打算去那边找个工作,反正也是个大城市,机会多得很,在那边工作就方便找她了。等她毕业了也在那边工作,后面很多事情也可以顺理成章了。

    驾驭小马车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坐车也是。如果不是萧芳也在这个欧阳老师“必须弄回去的车”上,我宁可自己掏钱坐驿站的大马车走。经过了几天的折腾,我们终于是到达了目的地。

    其他的学生们听说我们回来了,居然都自发地到学堂门口迎接我们,宿舍的几个小男生看到我直接冲上来把我抬了起来,有些小女生可能真的很担心我们,激动得都哭出来了。周围路过的学生老师都不知道我们经历了什么,会这么兴奋,都在一旁好奇地围观。

    那天晚上,我请他们一起去学堂附近吃了一顿烧烤,虽然已经过了撸串的季节,但是只有烧烤摊子能出最没有拘束地狂欢,而且万万没想到,就在这临时凑起来的饭局上,一个男生喝多了跟喜欢的女生表白,还成了一对儿。这下气氛变得更活跃了,直到宿舍快锁门了才散场,大家都玩得很尽兴。

    闲话不多讲,我先在离萧芳学堂不远的的地方租了一间宅子,房东是两个很慈祥的老年人,要价也很便宜,说是只有人常住,帮他们看看家,打扫打扫就行了,我便乐意地住了进去。

    很快,我做了一张简历,又让母亲把我的毕业证书从家里寄过来。在书信里,我只告诉她我和萧芳成功的事情,所有的危险,都没有说。否则,她只能更加担心。

    不得不说,我的学历证书还是有点用的,没费多大力气就在附近一个家教行当找了一份工作,老板面试时就跟我说这个行业方兴未艾,发展的潜力巨大,尤其是将来上学的压力越来越大,家长越来越舍得在孩子教育上花钱,像这种一对一精品辅导一定很有前途,我觉得挺有道理的,便答应了下来。

    我心说这儿虽然不是什么大行当,但是工资真的还不错,而且和孩子们一起也可以让我内心安宁。最关键的是,工作时间比较少,孩子们在学堂的时间就是我们放假的时间,我还有充足时间做其他的事情,比如再考点什么。

    一开始的几天我就是跟着行当里的前辈进行备课,然后是试讲,可能我天生适合做老师,也可能我也像个孩子一样,我很容易就获得了学生的爱戴。每天虽说是上班,但是给我的感觉却是快乐的,不像金石那样在外面晒太阳那么遭罪。

    虽然赚得不算特别多,但是自己做饭自己吃也足够了,每个月给完房租还能剩下来一些。

    此外,只要我和萧芳时间都有空,就约会,一起吃饭,一起看游玩,一起逛各个商铺。只要陪着她,我就觉得自己很幸福。现在的我不必再出去冒险。我只想好好活着,能够和她一起好好活着,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快到元旦了,这天我和萧芳在外面吃铜锅涮肉,我问她:“元旦放假你有什么打算吗?要不我们出去玩吧。”

    “我准备回家一趟的,不过要出去也行,但就三天去不了太远的地方。”

    “那也行呀,要不我陪你回去吧。”

    萧芳听了明显面露难色:“你难道是要见家长吗?”

    “不是呀,我就是想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你生活的地方,那你应该会有你的生活气息吧。”

    “噗,你说得跟唱得似的。”一番思考时候,萧芳说:“那……行吧,不过你得自己找地方住,我也就陪你到处逛逛。我家你就别想去了。”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没几天就到了出发的时间,看天气预报说那边还下起了雪。我跟我负责的几个孩子请了假,他们听说元旦不上课反而比我还高兴。

    我带了一些行李就跟萧芳去了驿站,她家也不容易去,先得坐马车走大路,再转一下小路的马车,一共得折腾好多个小时,好在有美人陪同,路上便不疲倦。

    我们下了马车,发现雪下得还真不小,房子上已经积累起厚厚的一层,出站往外走我就差点滑个跟头,我看这个天不知道小路的马车还能不能跑。

    等我们到了马车站,发现马车站的人比马车站还多,果然马车都停了。

    “看来回不去了,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玩吧?”萧芳问我。

    “好呀,咱们先去把回程的票买了吧。”

    她点点头,就跟我去了驿站的售票厅。出来之后,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环境很好的大客栈。进门之前我问萧芳:“怎么,今天住一起还是分开住?”

    她笑着用手指很刮了我鼻子一下:“不要脸,谁要跟你住一起。”

    “嘿嘿,落难的时候又不是没住过。”

    我们还是开了两个靠在一起的房间,但是晚上萧芳在我这里待了很久才回去。很长时间,我们就这么静静依偎在窗台前,看着窗外的飘飞的雪,还有雪上映照的灯光。

第一百一十四章 同游故乡

    “咚咚咚,咚咚咚。”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我从床上爬起来,门眼儿里看到萧芳正站在门外。

    我急忙穿上衣服,把门儿开了,她笑嘻嘻走进来就问:“你怎么睡得跟头猪一样,看看现在几点了?”

    我拉开窗帘,今天外面没有下雪,阳光很好,加上雪地的反射已经非常刺眼了。

    “快点洗漱,再不出去早饭都没得吃了。”

    “得嘞,您瞧好吧!”说着我赶紧进了洗漱间一通洗脸刷牙,很快我们就收拾好了一起出了门。

    萧芳带我走到一家门面看起来很有年头的店铺,门板也很老旧的,就算盖上都能漏风,不过里面坐满了人。我们跟一对老夫妻打了招呼拼桌,才算有个地方能坐下。

    萧芳指着一面墙问我:“看看,你吃点什么。”

    结果我一看,干嘛,全是用普通话写出来的方言词汇,我研究了很久还是看不懂,无辜地看着萧芳。

    这下她就笑了:“怎么,不饿呀。”

    “要不这样,你吃什么,你先点,我要一份就行。”

    她呵呵笑了两声,就转身和老板说了几句,便又转过身来。

    我看旁边的老夫妻一个吃的是米糕之类的东西,另一个吃的是某种肉做的汤粉,看着像牛肉,两种口味应该是一甜一咸。

    萧芳问我:“你想去什么地方玩玩?”

    “这当然全听你安排了,你比较熟悉。”

    “那一会儿我们先去文庙,下午去爬山?山上还能看到水库什么的,这里的景点好像也就这些了。”

    “好,只要跟你走,去哪儿都行。”

    不一会儿,老板给我们端上来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和老太太吃的糕差不多,另一个盘子里是一种肉食。

    萧芳说:“这两样就是我们这儿最有特色的早点了,快尝尝。”

    我夹起一块肉就放进嘴里,又夹起一块糕放进嘴里,确实没吃过。萧芳就坐在那儿看着我吃,也不动筷子。

    “你也吃呀,不能我吃饱了让你饿着。”

    她这才拿起筷子:“怎么样,好吃吗?”

    “还行,就是以前从来没吃过这种肉。”

    “那当然,这不是哪里都有的。”

    “那这是什么肉啊?”

    “鹿肉。”

    “啊?那犯不犯法啊?”我小声问。

    萧芳就笑了:“你这会儿胆子怎么这么小,放心吧,这是人家里养的。”

    我边吃边说:“别说,还真挺香。”

    “那一定的呀,人家在这儿开了好多年了,以前我爷爷都在这儿吃过。”

    “我听人家说,鹿肉跟韭菜一样,都是壮阳的东西。”我还没说完,旁边的老头说话了:“哎没错,你们小夫妻就要多吃点补补。”

    旁边的老太被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笑了出来,我尴尬地看了下萧芳,这下她只顾低头吃东西了。

    结完账我们出了店,萧芳假装一脸生气地问我:“你们男人,怎么满脑子都是那种龌龊的想法。”

    “我可没有啊,你别乱说。而且不是你带我来吃鹿肉的吗?”我拉起她的手,揣接口袋里。

    “我只觉得你应该没吃过,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

    “别呀,有什么好吃的,你尽管来,我不挑壮不壮阳的。”

    萧芳用另一只手砸了我脑门儿一下:“你还说!”

    没几步,我们就走到了文庙门口。

    文庙这个东西不稀奇,全国到处都有,一般都是纪念孔老夫子的,这个也不例外。但是这家文庙的建筑体量非常之大,而且非常富有前朝建筑的特色。

    我们在里面踏着雪转了一圈,因为今天天气好,地上的雪和屋顶上的都开始融化了,一不小心身上脚上就能沾很多水。萧芳一边走,一边跺脚,一边擦身上的水,样子好不可爱。

    我们从文庙的的后门儿出去了,正好就是这里文物贩子摊儿的地方。其实说是文物贩子,实际上真货假货各占多少大家心里都有数。我虽然不算什么行家,但是就凭金石见过的文物练出来的眼里,一眼也能看出来什么是假货,比方说没有这个器型,或者是故意做的旧。

    萧芳说:“这里的文物摊儿,平时也就周六周日早上摆一阵。”

    “那今天居然这会儿了还有,特地给我们开的吧。”

    “瞎说,人家可不得撑着放假多赚点钱吗?”

    “不过真的会有人到这儿来买吗?”

    “那当然,虽然不是真的但是便宜呀,买回去就当个摆设吧,一看你就没有商业头脑。”

    “那你跟着我,可要过苦日子了。”

    萧芳笑着说:“那无所谓,我能养活自己,你只要别饿死就行了。”

    边走边说,很快我们就到了一家中型学校前。萧芳说:“囔,这就是我的母校。”

    我朝里面看去,没啥特别多,除了操场上白花花的一片雪,在阳光下非常刺眼。

    “哎我想起来一个问题。”我跟她说。

    “什么?”

    “你说你这么好看,上学的时候也有人追你吧?”

    她笑道:“你别乱说啊,哪有这事儿,也只有你眼瞎非要看上我。”

    “那按你这么说,你看上我算什么?”

    “嗯……算养猪吧,怎么样小猪,你肚子饿了吗?”

    她不说我还不觉得,早饭的量本来就小,加上走了这一段儿确实是有些饿了。她似乎从我眼神里就知道了我的答案,又是很开心地说:“那走吧猪,咱们去吃午饭。”

    “好的白菜。”等她反应过来,我已经远远避开了她的攻击范围。

    我跟着她,来到一家煲仔饭店,一进门,女老板就热情地招呼道:“芳芳来了?”

    “我都好久没来了,您还记得我呢?”

    “那可不,都长成大姑娘了,”老板又看看我:“呦,今天带对象来了?”

    萧芳温柔地笑了笑,我也跟老板打了个招呼。

    萧芳跟我说:“来,这儿的都是普通话菜谱,你看看吃什么。”

    我一边看着,他们两个在一边聊着家常。

    待我们落座以后,萧芳说:“我以前上学寄宿,所以经常出来到这里吃饭,这就是这条街上我最喜欢的一家了。这些年有空回来都是回家,好久没来了,不过这里倒几乎没变化。”

    “煲仔饭不应该是广东的粤菜吗,老板说话也没有广东口音啊,做得能有多好吃?”

    “你就等着吧,他们家这个绝对的好。”

    我们就坐在座位上等,忽然,有个人从后面拍了萧芳一下,萧芳也被惊了一下,猛地回头一看,差点没高兴地叫出来。这是我才看见,是个年龄跟我们差不多的女生。

    那个女生就说了:“萧大小姐,今天怎么舍得回来了!”

    “来来来,快坐下。”萧芳一边招呼着,一边给她挪出一个位置。

    那女生坐下以后就说:“我从外面路过,看到这儿坐的一人特眼熟,没想到真的是你。这都多久没见了。”

    “是啊,我数数,得有五六年了。”

    “呦,旁边坐的这个帅哥儿是谁啊?”

    “你个臭丫头,明知故问吗?”

    我也跟她打了个招呼,萧芳给我介绍道:“这是我高中的舍友,叫刘雯,”接着她又给刘雯介绍道:“这是我对象,周华,大学认识的。”

    刘雯假装仔细端详了我一番,说道:“啧啧啧,果然上个好大学就是不一样,对象带出来都精神些。”

    “那你呢,你上学就早恋,现在不可能单身吧。”

    “切,看不起谁呢,”说着她伸出一只手,给萧芳看看,又给我看看,上面一颗钻戒闪耀着,“我的进度比你们快多了。你说咱们当时,也没个留个联系方式什么的,结婚要找你们都找不到,快快快把地址留给我。”说着她们俩便互留联系方式。

    “那你老公呢,还是高中那个吗?”

    “不是,我跟你说,”她突然停住,然后神秘地看了我一眼,俯到萧芳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萧芳一边脸红一边笑,只有我在一旁看得楞。

    “哎我说你们,太不厚道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居然都不告诉我。”

    刘雯半开玩笑地说:“这是闺房话题,你不能听,好好坐着,不然我一句话她就能不要你,你信不信。”

    我无奈地摇摇头,继续看着他们俩。不一会儿,老板端着两大碗饭就来了,萧芳要给刘雯也来一个,她却说自己吃过了。于是我们边吃边聊,直到她丈夫来了把她叫走了,才跟萧芳依依不舍地告别。

    她走以后,我就问萧芳:“她说的什么呀,你们听得那么开心?”

    “不许问,吃你的饭。”她还边说边笑,看她这样子我心里是更加想知道,无奈她就是不说。

    我只能厚着脸皮,从她碗里夹了一块肉,然后问她:“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吃了。”

    “你吃吧,随便吃,我冲着饭来的又不是冲着肉,喜欢你就多吃点。”

    对这种软硬不吃的时候,真是没办法。我只能陪着笑把肉又轻轻放回她碗里:“来,就着吃比较香。”

第一百一十五章 离音阁

    吃完饭,我们按照原来的计划,去爬山看水库。

    雪天爬山不是什么好的选择,但是山路上的雪好像压根没被人踩过,所以我们踩上去还是非常稳的,倒也没什么危险。牵着萧芳的手在雪里一步一个脚印,反倒有些乐趣。

    雪后的山银装素裹,十分漂亮。这里的树上的积雪高高地堆着,我也不认识是什么树种了,只要风一刮,就会像飘雪一样飞落。我想如果我过去踹一脚,一定能被砸下来的雪盖住。

    山不高,但是范围不小,我们大部分时间是在山路上盘曲前进,而不是往上爬。不知走了多久,我们刚好走到了山朝着水库的一面。这个水库是巨大的,站在山上一眼也看不到边,水平如镜,清澈透明,在周围积雪的包裹下更加美丽壮观。

    萧芳说这个山的结构不必走回头路,直接顺着山路一直走,就能绕回上山的地方。我们边看边走,险些在山路上滑几个跟头,这才老老实实地走路不看景,看景不走路。

    忽地,我看见茂密的树丛中,隐约有一处屋顶,看着像是单檐庑殿顶,这种建筑一般是庙宇之类的。我指着那边问萧芳:“哪是个和尚庙吗?”

    萧芳没我高,踮起脚尖看了看:“我没看到。不过我以前来也没见过什么和尚庙啊。”

    “走,过去看看,没准是个什么古迹。”说着我们便继续前进。不多时,我们就看清了这座建筑,不是什么大的庙宇,只有一院一屋,还非常破败,就像是一个上了百年的古庙。

    又走近了一些,我们才看到,那被雪压得就像要脱落的门楣下挂着一块匾额,上竖写三个大字:离音阁。

    我本来以为会是某山寺,或者某法寺这样的名字,但是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名字。我又想了想,阁这个字在我的认知里好像只有滕王阁,但是人家滕王阁的那光看照片就多么气派,实在不知为何这一间小房子为何会叫阁。

    我走到门边向里看了看,院子里的雪干干净净,保持着原状,应该也没有人住在这破阁里。

    不过我在这院子里的房子下面看到了一把木头板凳,可能也就是供来往行人休息的。我本来倒没什么感觉,但看到这个就觉得非常的累。

    我看椅子上还算干净,就跟萧芳说:“要不我们去那儿坐会儿?”

    她朝里看了看,说:“坐在那儿,你就不怕房上的瓦掉下来砸到你?”

    “你怎么好像也变傻了。我们把它搬到安全的地方坐不就行了。”说着我便拉着萧芳的手走了进去,把板凳搬到一个还有太阳的地方,试了试还算稳当。

    我用袖子抹了抹凳面儿,便和萧芳朝着太阳的方向坐了下来。大冷天晒太阳的感觉实在是太舒服了。

    萧芳靠在我身边,我一手搂着她,她的发香不时飘进我的鼻子,让我心旷神怡。

    “喂,我饿了。”我跟萧芳说。

    她转过头看着我:“你真是猪啊,这么快就饿了?”

    “对呀,有没有什么可以吃的。”

    “没有,这山上有什么吃的。”

    “那要不你给我啃一口?”

    “讨厌!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就不给。”说着她还低下了头。

    “来嘛来嘛。”

    “不不,这地方像个破庙一样,在这儿感觉怪怪的。”

    “没事儿,这山上除了我们就没看到别人,怕什么。”

    萧芳也不再拒绝,不好意思地就准备接受我的吻。

    “阿弥陀佛,此处是清净地,两位施主还是速速离去吧。”

    我和萧芳都被这声音吓了一跳,顿时也没了兴致,四下观瞧,却什么也没有,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在说话。

    我看了看萧芳,她也看了看我,显然她也跟我有同样的疑虑。莫非在这个地方,还有什么人在清修不成?

    又等了片刻,还是没有动静。但是那声音阳气浑厚,完全不像阴怪的声音。

    “是哪位朋友不妨出来说话。”我心里有些不甘,嘴上便问道。

    “咚、咚、咚、咚……”声声木鱼敲打声响起,我循声望去,拐角处走出来一个年轻居士,虽然穿着的袍服确实有点破烂,还留着光头。

    “二位施主,在下有礼了。”说话的同时,他手上的木鱼便停了。

    我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居士,正在奇怪之时,突然我就发现,他从雪上走过,居然连脚印都没有。

    我心想来者不善,赶紧用身子护住了萧芳。

    那居士却似乎不见我的反应一般,径直向我们走了过来。

    “站住!别过来。你是人吗?”我不禁喝道。

    那居士口宣佛号,站住了脚,却依然只是站在雪面上,毫无陷进去的感觉,“我当然是人。”

    “哦?是人,为什么在能浮在雪上!”

    那居士应声落在雪地里,脚下出现两个深深的坑:“从心而已。”

    我被这古怪的家伙弄得摸不着头脑,下意识看了看身旁的萧芳。然而她却拍了拍的我的肩膀,示意我别这么紧张。

    她对那居士说道:“不好意思师傅,我们打扰到你了。”

    “无妨。”他答道。这个人说话让我很不舒服,说话面无表情,仿佛我们欠了他钱一样。

    “这里就您在这里修行吗?”萧芳继续问。

    “正是。”他又吐出来两个字,然后不说话了。

    萧芳看他这幅态度,也不知多说些什么,气氛非常的尴尬。

    我便问他:“这位师傅,为什么这里要叫离音阁呢?”

    “施主如何认为?”

    我没想到他居然反问我一个,一时竟无语作答。

    “离音……大概就是离人之音,阁就是建筑的名字,我不知道对不对。”

    “解释并无对错。于我而言,不过远离世俗尘嚣。”

    “那为何要叫阁?”

    “我来时便是,未曾更改。”

    我点点头,跟这么一个人,真的没法多说话,我便带着萧芳要往外走。只听木鱼声起但渐行渐远,他似乎也又回到房间里了。

    待走出一些,我跟萧芳说:“好奇怪一居士。你说他怎么能飘在空中呢?”

    “这人虽然年龄不大,但功力修为绝对是高人,我能感受到他的内力。”

    “你的意思是,世界上真有这种踏雪无痕的武功?”

    “对呀,不奇怪,是你少见多怪。”说着还对我做了个鬼脸。

    我正想说点什么,但是萧芳脸上表情突然变化,从一脸可爱变成了十分痛苦的神色,身体还晃晃悠悠就要往地上倒。

    我赶紧搂住她,只见她嘴角流出了血,眉头皱得眼睛都睁不开,她应该疼痛到了极点。

    “萧芳,你怎么了!”我焦急地问她,但也只是干着急,没办法,她也没法回应我。

    我只能眼巴巴看着她痛苦的神色,她的样子完全超过了我的认知,一个人好端端的,没被马车撞没被刀捅怎么就突然这样了?内伤的病也不可能有发得这么急的。

    那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怎么突然就这样了?难不成,是刚才那个居士?没理由啊,他一佛门居士害人干嘛?

    “萧芳,萧芳!”我抱着她,一直喊,看她这样子我真是心急如焚。

    忽地,我想起来,在这儿喊顶个屁用,得赶紧去找人救她才行。于是我顺势就准备背起萧芳下山去,但是我刚做出动作,她就用一只手拽住我,然后狠狠地摇摇头。

    “走,走,你走……”她嘴里一边淌着血,一边用她能发出来最大的声音说。

    她这意思,很明显是要我丢下她自己走,这我怎么可能办得到?

    “我带你下山!我们去医馆!”说着我继续去背她。

    这次她更加激动了,简直是在推我的手,不停地叫:“你快走!”

    她这反应让我不知所措,我怎么可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下满雪的山里呢?但是她为什么要让我走呢?

    然而,当我转身要再要去背她的时候,我发现,我们的处境,可能比想象的还要糟糕很多。

    本来只有我们俩的雪山路上,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来了很多人,多到数不过来,都是一身黑衣,在雪地上显得非常扎眼。

    这些人不知是不是带了什么特殊的面具,我只觉得他们面目模糊,至少看不清表情是什么。带头的一个人,身高体型看起来就是非常精壮的人,别说这一群人了,看起来他一个人我也打不过。

    我本能地把萧芳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慢慢靠近的人群。如果他们再靠近一些,也许我的选择,只有抱起萧芳往回跑。

    然而,萧芳却凑到我耳边,很吃力地用几乎哀求的声音跟我说:“他是我哥,不会伤害我,你快跑啊!”

    我一肚子疑问,她哥?萧芳之前从来没跟我说过他有一个这么像黑社会的哥哥,我也没想到,未来的的大舅哥会在这种奇怪又尴尬的时候出现。

    可是当着大舅哥的面,丢下他妹妹,自己跑路,那算什么事儿呢?还有,我为什么要跑呢,就算像“见家长”,我也没必要跑吧。

    然而,我脑子还在不停转的时候,带头的那个人已经快步到了我面前。

第一百一十六章 祸不单行

    就这一面,我看清了他的相貌。的确,萧芳不说是她哥哥我也会这么想,且不说别的,二人眉目之间的样子实在是太像了。

    我正不知该不该打个招呼,这个家伙突然出手,重重一掌拍在我的肩膀上。我霎时头晕眼花,站立不稳,便倒在了地上。

    待到我重新挣扎着睁开眼,我已经躺在了一张木床上,隔着一层棉袄还硌得我身上生疼。

    我心说:这是哪儿?这他妈下手也太狠了。

    我抬起头,环顾四周,却不见人影。只是这地方的破旧程度,却似曾相识。屋里可以说,除了一张破破的木床就是“家徒四壁”。

    嗯?这是那个破庙,啊不,破阁里面?

    “居士?居士!”我叫唤两声,却并无回音。

    呃,萧芳……我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向屋外走去。

    只见外面又下起了雪,太阳就快下山了,而那居士正在那根板凳上打坐,雪花围着他飘落,却一点儿没有沾到他身上。

    “居士,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这才睁开眼:“你躺久了会冻死的。”

    “不是,我问你你看到他们往哪儿去了吗?”

    “既已醒悟离音二字,不该多有牵挂。”

    “你……”我知道和这个家伙说多少也是废话,便不再理会他,径直便向门口走去。

    “施主,回去吧。”那居士突然在我背后来了这么一句。

    我回头正想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却已经不见了。

    “你到底是谁?!”我心里的急躁,甚至愤怒几乎升腾了,对着屋子便喊道。

    “吾名,佛慧。”

    ……这是根本没法正常交流的一个人,于是我跨门而出,快步走到刚才他们抢走萧芳的地方,但是那里早已经空无一物,连几个脚印都没留下,或者说被扫除了。

    这根本追都没法追。但是好在萧芳亲口说了那是他哥,所以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只是不知道她突然吐血是怎么回事,不知道有没有被送到医馆去。还有,那个家伙为什么下手这么重,差点把我打死。

    我此时真是无可奈何,我只能先下山,回了客栈。

    在客栈,我几乎抱有幻想地去敲了敲萧芳房间的门,她果然没有回来。我只能自己先回了屋,躺在床上很久却睡不着。心里想着很多事情,却产生了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第二天醒来,已经时近中午,我又去敲了敲萧芳房间的门,结果门一下子打开了。我本来惊喜得不得了,但是看到给我开门的是另一个人,却又瞬间失望了。

    “有事吗?”里面那个老女人冷冰冰地问我。

    “哦,不好意思,您是刚住进来的?”

    “砰!”那女人便把门摔上了。

    我走到客栈管事儿的问,他们说萧芳的房间昨天已经退房了,有人已经把行李都拿走了。

    我问他能不能提供别的线索?他们说人家是拿卡退的,合理合法,不可以随便给我说。

    我心知也不必多问,一定也是她家里人弄的。就光昨天她哥那个态度,就让我感受到这件事的艰难。

    此时她杳无音信,好在是和她家人在一起。我一个人在这儿也没事做,便打算先收拾东西回去了。到期末她必然还是要去学堂参加考试的。

    但是直到欧阳老师来找我,我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说萧芳一直没有回校,他也联系不到人,多次给她留的家庭地址通信就是没有回应,眼看就要期末考试了,两门必修课不考会影响正常毕业。

    我约欧阳老师见了个面,把在她老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他。他听了急得直在办公室里转圈,不停地抽烟。

    终于,他抬起头跟我说:“这样不行,不明不白的人就没了,要不这样,你跟我再去一趟当地,我以学堂的名义去找她。”

    我当然求之不得。但是让我们彻底傻眼的是,到了当地部门一查,根本没有这个人。

    没有这个人?怎么可能呢?那上学用的身份证明什么的又是哪儿的呢?

    很快这件事就惊动了当地的部门领导,因为她的“身份”做得太像真的了,但和真的唯一的区别就是它一开始就不是真的,根本不是由这个部门颁发的。

    这下不仅我和欧阳老师,在场所有的人都傻了,但是我知道他们想的跟我们不一样——这种伪造身份的手段极有可能涉及到一个很大的案子。

    所以,我和欧阳老师被留下,被分开问了许多问题,做了很多记录,好在我们对于此事确实都不知情,折腾了一会儿才把我们放走。

    出来以后我们都不知道怎么了,面面相觑,好好一个人,先失踪,又假身份,这下去哪儿找她?但是欧阳老师和我都确信一点,萧芳这么做,必然也不是她自己的问题,也许就是她那些“家里人”。所以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继续等她。

    无奈,我们两个只能一起回了城,欧阳老师先跟那两门课老师打了招呼,看他的面子给了两个考核及格。下个学期如果萧芳回来补上卷试就行了。而我几乎每天都要去她的几个必经之路等她,但是完全徒劳。

    眼看时间就拖到过年了,萧芳那里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我被这事情折腾得快疯了,但是却什么都做不了,想想只能先趁着放假回家。

    回家的事情我没有告诉母亲,本想着回家给她一个惊喜。只是没想到,回去看到她,吃惊的人是我——母亲比在医馆照顾我的时候更加瘦了,原本有些肉的胳膊骨头的形状都快露了出来。如果说那一个月是照顾我忙的,那这几个月完全是没有理由的。那恐怕只有唯一一个不好的解释了——她病了。

    我问母亲:“妈,你是不病了,有没有去医馆看看?”

    她笑笑,轻描淡写地说:“不碍事,我就是身体有些不舒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你别骗我,不舒服能瘦这么多吗?走,跟我上医馆。”说着我便拉着她要往外走。我已经几乎可能失去萧芳了,我绝不能允许再失去她。

    “不用了,你坐下,听我说。”母亲轻轻脱开我的手,慢慢走到凳子上坐下。

    我让自己稍稍平静了一些心情,坐在母亲旁边的凳子上,看着她。她伸手从一个梳妆柜子里拿出来一叠东西,递到我面前:“你看了不要着急,你再不成熟起来,我就还不能放心。”

    我接过那一叠东西,发现是各种病历和检查报告。具体我能看懂的也不多,只有两个字占据了我的整个脑子——绝症。我从未想过,这种病,会落到她的头上。

    然而,当我看到病历的日期,我直接从凳子上蹦了起来,她自己其实早就知道这个事了,就是一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去看病!”

    她笑着,把我拉坐到凳子上:“你看你,我还让你不要着急。你听妈妈说,这个病啊,是治不好的,去看也就多活几天,浪费钱,还遭罪,算了吧。”

    “不行,就算……”

    “你别急,听我说。我急着让你找对象成家,就是想了了我心里唯一的牵挂,有人照顾你,我就放心了。你记得一年前我给你相对象吗,你那会儿不答应,真把我急死了。好在你也追到了喜欢的姑娘,早点娶回来吧。到时候你把这房子卖了,自己买一套新房。唉,以后很多事情,你要靠你自己了。”

    这下,我更加不可能把萧芳失踪的事情告诉她了,我捋了捋思路,问她:“钱不是问题,钱可以赚,这个病要多少钱能看?您知道吗?”

    “傻孩子,绝症本来就很难治,何况我已经拖很久了,估计已经晚期了。别怕,人都有这一天的,只是早晚罢了。我这辈子也做了不少事,把你抚养长大了,眼看你也快成婚了,我也没牵挂了。”

    “你,唉,你,何必呢!”我真是急得捶胸顿足,她就为了我,活活把自己的病拖到了现在。

    她把病历又整理好了,放回刚才的柜子里。她对我说:“没事的,生老病死我都看开了,我陪你好些年了,也该去陪你爸了。早点去休息吧。”

    “医生有没有说还有多久?”

    “算下来,还有半年吧,没关系。你要是结婚快,我也许还能看见。不过也不用着急,现在这样我已经满足了。”说着便自己回了房间。

    我回到自己屋里,忍不住躺在床上就哭了。当时我受伤,她看到我的时候哭成那样,而现在她自己离死亡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却天天都笑对一切。从小到大就只有她一个人照顾我,说什么我也不能看着她就这么放弃。

    不行,就算希望再小,我也得带她去看病。

第一百一十七章 祸不单行(下)

    第二天早上起来,母亲正在厨房弄早饭,看到我就招呼我去洗脸刷牙。

    我把昨天夜里想的词又在脑子里酝酿了一遍。

    等我收拾完了,她已经把两碗阳春面端到了桌上,只不过我的是大碗,她的是小碗。

    我坐在桌子边,并不动筷子,她吃了两口见我没动,我停了下来:“怎么了?”

    “今天吃完早饭,你跟我去医馆。”

    “傻孩子,昨天不是说了吗,浪费钱还遭罪。我在家里过一天算一天就好了。”

    “你不去,那我也不用吃了。”

    她把碗筷放下,无奈地看着我:“妈知道你舍不得,但是事已至此,你没有必要这样,你这样还会让我担心。”

    “你不去医馆,我就吃不下东西。”

    “唉,咱们家条件不好,马上你结婚都是要花钱的地方,我……”

    “这钱不用你操心,你去医馆,过了年我就找她说结婚的事儿,到时候你一定赶得上。”

    “不会这么快的,你别骗我,他们家里点头了吗?”

    “点了呀,元旦我不是去过她家那边了吗,都挺顺利。你跟我去医馆,能多一天是一天,我只想您看到我结婚的时候。”

    母亲听罢此言,明显有些犹豫了。我接着说:“我知道,如果真的到了晚期,医馆也只会保守治疗的,花不了几个钱,您也不用多遭罪,也许还能缓解一点病痛。在医馆我也能放点心,操办别的事情,您在家里我根本不敢离开家。”

    母亲默不作声,我便继续说:“要不这样,等过了年,她回了学校,我就带她来见您,当面叫妈,您同意吗?”

    “哎,好……”母亲得声音几乎颤抖,答应了一声两眼垂泪,几乎说不出话。

    我问母亲:“怎么样,一会儿我们去医馆吧?”她一边哭一边点头。

    吃完早饭,我帮母亲收拾好东西,就叫马车去了医馆。

    在医馆一通检查,主治医生对我们的平静的态度表示惊讶。他说他以前告诉别人得了绝症,不是本人疯,就是家人疯,淡定的老年人倒是见过几个,但像我们这样说说笑笑的真的没见过。

    不过我单独去他那里签字的时候,他还是跟我说,现在能提供的治疗不过是减少疼痛,也许会让病人觉得有些回光返照,但是生存的时间并不会延长。我点点头,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能让她少受点苦,我心里至少能好受一点。

    母亲住院以后,我也就在里面住下了。每天吃就吃医馆食堂的饭菜,白天不高兴躺着我就陪她出去走动,晚上我就谁在陪床上。

    我悄悄打电话给教育行的老板,我说我要辞职照顾母亲,陪她最后一段路。没想到老板人很好,跟我说不用着急,那边现在也不是太忙,可以等我回去再上班,只不过暂时没有工资。对于这个结果,我已经很开心了。

    我把情况也告诉了母亲,她也就没有我工作这方面的牵挂了。每当她提起萧芳时,我就告诉她萧芳是在忙毕业论文,把论文忙完就可以顺利毕业了。到时候操办婚礼,也没有后顾之忧。她也非常高兴。

    就这么过了好些天。这一天晚上,苏晓东,许龙和韩石他们三个因为过年,都难得放假有空,听说我母亲住院了,一起过来看望。母亲坐在病床上,精神头儿却像很好,照样和他们谈笑风生,还请他们以后多帮忙照顾我。

    苏晓东对我说:“我跟你说个笑话,这下子收藏馆那个姓范的脸丢大了。”

    “怎么回事?”

    “收藏馆文物失窃了,丢了好几件东西,好像还有个一级文物,这下事情太严重,听说已经惊动上面了。我同事在破案呢,可是收藏馆的安保都说没看见,这个责任他怕是推不掉了。”

    我听罢笑了笑:“该,恶友恶报,现在报应来了。”

    送走了他们三个,也该睡觉了。我们躺在病房里,我想母亲的情况已经无法挽回,而萧芳那边也始终让我放不下心,那边的人也没有找到他们,也没有回校。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两个我生命里最重要的女人,却在这同一时间出事,让我知道什么叫心力交瘁。

    “醒醒,起来。”睡眠中的我被一个声音吵醒,睁开眼,发现好几个穿着制服的人围在我旁边,看到我醒了,其中有个人问我:“你是周华吧。”

    我刚起来,脑子一片乱,迷迷糊糊就答道:“对啊。”

    “咔咔咔。”我手上顿时多了一个镣铐。这时我才清醒过来,我旁边围的不是别的,正是一群衙役。其中一个拿着铐的另一头。

    “哎?你们凭什么抓我?”

    “老实点儿,跟我们走一趟,有事没事自然有说法。”

    “你们,”说着他们便把我往外拽,这是我才发现不知何时我的床都被他们挪到了病房外面,“我妈在住院,没人照顾,你们不能抓我。”

    而他们就像没听见一样,在少数几个走廊里急诊患者的注视下,连推带拉把我弄到了外面的马车里。

    “我到底干了什么,你们凭什么抓我。”

    “干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你也是上过大学堂的,犯这么大的事儿自己不知道后果吗?”似乎是带头的那个人跟我说。

    “我到底干了什么?你把话说清楚!”我内心愤怒至极,语气也非常强硬。

    “哦?还不承认吗?一会儿回去审一审你就知道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就不信我在医馆里也能犯什么罪,一定是他们弄错了。便坐在马车上不再说话,到时候一一对证罢了,我也不是第一次进去。

    又来到了熟悉的审讯室,我看到桌子上摆了几件东西,应该是文物,而且看起来很像收藏馆里的。

    “怎么,认识吗?”刚才领我回来那个“头子”见我看那几样东西,便问我。

    “不认识,怎么了?”

    “哼,不认识。”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从里面抖出来几张图画,递给我:“那这个认识吗?”

    我又看了看那几张犯罪现场图画,画的也是这几样东西,不过地方不是这桌子上,而是……我家里?这不是我的床吗?

    我努力压制住自己的的惊讶,继续回答道:“不认识。”

    “呵呵,你最好老实交代,抗拒从严你听说过吧。”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行,哎那谁,你把事情说给他听听。”说着他指了指我身后一个衙役。

    他就开始说了:“这几件文物是你从收藏馆偷的吧。”

    “什么?”我只听了这一句,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后面的人急忙上来又把我压住。

    “都在你家找到的,不是你偷的谁偷的。”先前那个家伙说。

    “我这几天都在医馆照顾母亲,怎么可能是我干的?”

    “那你怎么解释这东西出现在你家里?”

    “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来告诉你,你母亲得了病,需要钱,你鬼迷心窍,你就靠对收藏馆的熟悉,绕开了收藏馆的安保,然后偷了几件值钱的东西,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销赃就被我们发现了。我就一直怀疑是内贼,果然是你!”

    “一定是有人栽赃我,你们好好查查,这些天我就一直在医馆,根本没回过家!”

    “呵呵,你邻居都说那天晚上起夜的时候碰巧听到你夜里急匆匆地上楼,从门缝里看到你拿着一袋东西回了家。你还装什么装啊。”

    邻居?不应该啊,他们家不一直跟我们处得不错啊,怎么可能污蔑我呢?

    “现在一切证据都在,你居然还狡辩,没想到你这个高材生,做事都这么不考虑后果,这下你看吧,上面的领导都惊动了,不光你脸丢完了,我们市还有你们学堂的脸都丢净了,带走!”

    说罢后面的两个人就压着我去了拘留室。

    我被关在铁门后面,努力消化刚才发生的事情。到底什么意思?我偷了收藏馆的文物?还被邻居看见了?怎么可能呢?

    妈的,一定是他!姓范的!故意弄出来这么一出,再把屎盆子扣我头上,弄得我身败名裂,家破人亡。也只有这个家伙想这么做,也只有他能这么做。

    我心内霎时火起,此时我如果能出去,一定要把所有怒火发泄在他身上。

    可是很快我就知道,此时的我,无处申冤,将面临不知怎么样的审判。母亲在医馆无人照料,她醒来看不到我心中也定然焦急万分。萧芳人没了,而就算她出现了我可能要进监狱了。

    真可谓,走到了人生的绝路。

第一百一十八章 没有选择的选择

    “咚咚,咚咚。”我在迷糊之中,听到有人在敲拘留室的铁门。

    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事情让我头疼不已,不知何时我才进入昏昏欲睡的状态,现在不知道是几点了。

    我起身走到门旁,从门上的窗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是我。”我一听就知道是苏晓东。

    “我想明白了,一定是姓范的那个家伙,趁我不在家陷害我。”

    “唉,他敢这么干,背后一定有准备,现在只靠我们两个人没办法的……”

    不待他说完,我便打断了他,因为心里太着急了,我怕不说就没时间了:“还有,你帮我在医馆给我妈安排个护工,还有医药费,你也……”

    “哎这些你就放心吧,你冷静点,听我说,你先想想办法,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证明你清白。”

    “没有,我家邻居一定都被他们买通了作假证,医馆里也没人能证明我不在场。”

    “那现在这个事儿就很棘手了,想从他们手里发现证据几乎不可能。”

    “唉。算了,你先帮我照顾我母亲吧,我在这儿一时半会儿也出不去。”

    “好,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咱们再联系。”

    说罢他便先行离开,而我则坐回了床上,办法,哪里有办法?他们互相勾连,我喊冤的机会都没有,何况他们口中“人证、物证”都在。我无奈地看着对面的墙壁,等待着下一步的命运。

    不知不觉中,天渐渐就黑了,我看着墙上的铁窗,无力感再一次涌上心头。难怪当年收藏馆里那些同事选择忍气吞声,对付这种人,无权无势还穷的人有什么办法。

    正在我感慨人生的时候,“吱嘎”一声,拘留室的铁门突然被打开了。

    我转头看去,一双熟悉的眸子出现在我眼前,我几乎激动地从床上蹦起来,但是很快我就发现,不是她。

    那人一身黑衣,身材高大,脸上还有一块蒙面巾。尽管没想到他能出现在这里,我还是认出了他是谁。

    我看着他,并没有说话,谁知道他是不是来再给我一下的。他见我没反应,慢慢踱步走进来,又慢悠悠把门关上了。

    “你来干什么?”看到他慢吞吞的样子,我内心的急躁一下子又涌了出来,没有沉住气先问了一句。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萧世荣,是萧芳的哥哥。”说着他拿下蒙面巾,我这才看清了他的样子。

    “她怎么样了?她怎么就从世界上消失了?是不是你干的!”听闻萧芳二字,我内心根本控制不住了。

    “哼,没想到你还惦记着她。”

    “废话,她是我爱人!”

    “谁给你的脸这么说?我们家同意嫁给你了吗?还你爱人。”

    我被他这话说得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片刻之后我问他:“她到底怎么样了?”

    “你还有脸问?全都是你的责任,她现在伤得很重。”

    “我什么时候让她受伤了?”

    “实习的时候,痋人给她下的蛊毒发了,那天还好我们及时赶到,不然你看她能不能活着。”

    “不可能啊,那天她不是说下蛊的人死了蛊就解了吗?而且过了这么久她都没事。”

    “你以为她一个丫头片子能有多大见识?别废话了,我今天来,有重要的事情。”

    “等会儿,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让你别废话。听我说,现在萧芳已经命悬一线了,要救她只有一个办法,你跟不跟我去干?”

    “去!”我不假思索地答应。但是我又想起我现在的处境:“我现在被关在这儿……”

    “没关系,只要你帮我,我带你出去。”

    “这不是逃狱吗?”

    “无所谓了,你愿意跟我去救她,犯的事儿比你这个大多了,你想坐牢以后有的是机会。”

    听他这么说,我不禁心头一颤:“你到底要干什么?救她为什么要犯罪?”

    “让你别废话听我说,你非要不停插嘴。”

    “行,你说,我不插嘴了。”

    “这世界上,有一种长生不老药……”我刚想张口让他等一等,讲故事也要有个限度,他却狠狠瞪了我一眼,硬生生把我的话憋了回去。

    “这个药,常人吃了长生不老药,病重的吃了可以恢复健康,也就是说,如果找到了,可以救萧芳,如果有多余,也能救你母亲。”

    说罢,他就停了,我看着他,想问些什么,但是怕他说我插嘴,就没开口。

    他却问我:“怎么,没话要问吗?”

    “有,当然有,长生不老药一直都只是传说而已,你怎么要去找这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你不知道,不代表没人知道,也不代表它不存在。对不对,黄帝后人。”

    的确,萧世荣这个话,就是想提醒我,之前我从没想到,自己的血缘问题会给我带来这么多遭遇,龙我都看见了,长生不老药也许……也许是真的吧。

    “那你说说,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我能帮你做什么?”

    “我再问你一遍,为了救萧芳,你真的什么都愿意做吗?”

    “当然!你也别废话了,说吧?”

    “哼,好小子,”他有些轻蔑地一笑,随即说道:“要救她,我们家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但是长生不老药毕竟是仙药,传说需要用三样神器打开一个位面,长生不老药就在里面……”

    “原来这就是你找我的理由?”

    “不错,想必你也知道了,神器只有你们可以使用。”

    “到底是哪三个神器?”

    “你家人没告诉过你吗?”

    “没有,请你说。”

    “呵呵,这三样东西嘛,分别是象征最高武力的泰阿剑,象征坚不可摧的紫金玉袍,象征无上权利的传国玉玺。”

    “你确定是这三样东西吗?全国这么多金石学家都找不到,你觉得靠咱们两个就行?”

    “呵呵,那是他们蠢,自己没本事。我既然来找你,必然是知道它们在哪儿的。”

    “在哪儿?你倒是说一说。”

    “就在三个陵墓里啊,这有什么奇怪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仿佛就像是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

    我皱了皱眉头:“哪……哪三个?”我心里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既然是神器,那恐怕……

    “高祖,旦公,秦帝。”

    “你确实没骗我,这恐怕不是牢底坐穿了,逮住直接正法了吧。”

    “怕死你就不用去。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跟被处刑了有区别吗?”

    我默然无语,现在的我,确实活着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如果萧芳真像她说的有了性命之虞,那我更不想过了。

    “再说了,这也不算盗墓负,你不用有心里担,可以说,这是取回你祖先留下的东西,本来就属于你的东西。”

    我摇摇头:“是不是盗墓我心里清楚,哪怕不算盗墓偷东西,不可逆的破坏也是有的。”

    “迂腐之见,你读书读傻了。”

    “立场不同,这个问题我们不必多争论了。换你妹妹我觉得她也认同我。”

    “呵呵。如果不是我,她早就死了。别在这里跟我废话了,我最后问你一遍,去还是不去?”

    “去!不管怎么我必须救她。”

    “行,既然你知道了,那咱们走吧,这件事成之后,我也许会同意她跟你的事情。”

    “最后一个问题,我为什么相信你?”

    “你可以不相信。”

    “不,我是说,这一切事情,你为什么会对神器的事这么了解?”

    “你不需要知道的东西,你最好不要问。信不信随便你。相信我,不论死活你还能见她一面,不信我,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我现在就想见她!”

    “呵呵,可以。不过她现在状态很差,虽然命是被我们吊住了,但是不能有大的情绪波动,你也只能看看,不可以接触她。”

    “可以,我同意,”说着我便从床上站了起来:“现在怎么出去?”

    “走出去啊。”他又拿起蒙面巾系了起来,在我前面打开了拘留室的门,走了出去。

    我紧跟他往外走,心怦怦直跳,但是整个衙门里安安静静。出去的时候看见值班的躺了好几个。

    “他们怎么了?”

    “放心,只是晕倒了,没死。”

    我把手放到其中一个人的鼻子前试了试,的确还是有鼻息的。也不奇怪,他们家到底有些什么能耐,我知道的还太少了。

    走到门口时,我清楚的知道,出了这扇门,我无疑就是一名重犯了。但是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就不该再多想别的了。为了救萧芳的命,豁上自己的命也不算什么。

    我跟着萧世荣走出大门,上了他的一辆马车,车夫一直在等我们。

    “能不能先去医馆一趟?我想去跟我母亲告个别。”

    “不用,你答应跟我合作,我自然会派人在她身边帮你照顾,你大可以放心。”

    我不禁问他:“你做事都是这么大包大揽的吗?”

    他脸上终于第一次露出一丝笑荣:“呵呵,算是吧。”

    接着,他跟车夫做了手势,车便发动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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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奇闻介绍:
数朝以前,一名金石学学生,在一番机遇下解谜身世,探寻地下世界的秘密,触摸久远的神话与传说。金石奇闻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金石奇闻,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金石奇闻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