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马上查！
双目对视。
下一秒，提裤子的提裤子，理裙子的理裙子，前后不到十秒钟便整理完毕。
牧长清一个箭步冲到院子，打开院门，抓住沸血肩膀摇晃道：“不见了？怎么不见了你说清楚点！”
“就……就是找不着了呀！”
“她这几天晚上不是都在跟鹰鹰玩吗？鹰鹰呢？”
“也不见了……”
“……”
啪。
牧长清一掌拍在自己脑门上，长出口气。
果然，他和鹰龙之间的特殊联系因为距离过远已经消失。
栗子香趁机跟上，急切道：“是不是鹰鹰带她去远处玩了？”
沸血摇头，小脸上挂满自责：“应该不是，我们都跟鹰鹰强调过不要离开这片草原，它很听话的，肯定不会私自带着豆皮去太远之处。”
说话的同时两道流光分别从北和西两个方向回来，正是无锋与怜华。
二女同样焦急万分。
一个往北找了三百里，一个往西找了四百里，沸血也是刚从南边回来的，同样搜寻了数百里远。
正常情况下，鹰龙和豆皮压根不会离开她们超过三十里地，眼下居然翻了十倍不止。
牧长清深吸口气，沉声道：“继续找，我去东边，你们去西北西南东南，栗子你……”
“先不必如此。”
栗子香挥手打断，认真道，“我来就行，我的灵识范围极限有八百里。”
“那好，你先试。”
“嗯。”
小白狐眼眸微闭，两手结印，周身泛起晶莹光芒。
紧接着，一股普通妖感受不到的力量以其为中心三百六十度向外迅猛扩散，牧长清只觉脑子像被什么东西冲击了一下，被迫后退两步。
黑马族中的修仙者亦如是，全部惊醒。
其中当属族长马大礼最夸张。
他直接从床上蹦起来，拍了拍身旁迷迷糊糊的妻子，快速穿衣。
后者不解道：“大礼，你这般紧张做甚？”
“哎哟，正常情况下哪个修仙者的灵识会如此不加掩饰且暴躁的啊？”
“你的意思是……”
“多半是有谁惹到了凉月公主，她正在搜寻目标！”
“……”
一时间，原本沉寂下来的黑马族再度热闹，光亮四起。
隔壁黑马镇紧随其后，大量已经休息的修仙者纷纷醒来，朝着灵识释放处顶礼膜拜。
而后是大原县、瓦璃县、五灼县、虎峪县等十五座县城，以及九个宗门和七十多个有妖的洞天福地……
前后仅用时一分多钟，方圆八百里内的所有灵力波动都出现在了栗子香脑海里，林林总总数以千计。
一半儿是修仙者，另一半儿则是灵力波动残余——比如打斗、飞行、修炼之类。
反正只要使用了灵力，在一定时间内那个地方就会留下和正常情况不一样的灵力波动起伏，很好辨认。
动静越大，残留时间越久。
黑马族附近有一百余道，其中飞行状的超过三十道，各个方向都有。
可惜随着时间推移，它们已逐渐被天地灵气同化，特性消失，导致栗子香实在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鹰龙和豆皮的。
“怎么样？有结果吗？”
见她睁眼，牧长清赶忙问道。
栗子香蹙眉，表情凝重，摇头道：“没有，方圆八百里内找不到任何跟他俩相关的灵力信息——你们最后一次见他俩是什么时候？”
“大约一柱香时间前吧……”怜华简单回忆，“我那会儿正好看见鹰鹰在帮豆皮捉鱼吃。”
“差不多。”
“我也在那个时候瞧见了。”
闻言，牧长清抬头张望了一圈，心中默默盘算。
一柱香约莫半小时，八百里等于四百公里，这意味着豆皮和鹰龙当时的时速最起码在八百公里以上，约合零点六五马赫。
理论上，这般速度只有元神境及以上的修仙者才能做到。
如若不然，便需要高端飞剑加持，或者本身专精御剑、亦或是像翎辛那样天生速度快。
很显然，如今的豆皮和鹰龙均不在此列。
一个只会喵喵喵，一个才出生不到一月，所以答案呼之欲出。
“他妈的这帮狗东西，肯定是故意抓豆皮借以报复我！”
牧长清双手握拳，眼睛微眯，眸子里杀气涌动，周边空间不知何时变得扭曲，甚至出现了细微裂痕。
咚——
他一拳砸在空处，顿时空间崩碎，露出黑漆漆的虚空次元。
三姐妹低头垂眉，双手无意义纠缠，自责无比。
沸血上前两步，揪着牧长清衣摆晃了晃，小声道：“主人对不起……若是我们之前多注意就不会这样了……唉，早该想到对面可能报复的，毕竟坏了他们两次好事。”
闻言，栗子香安慰道：“倒也不必太自责，这件事我和长清同样疏忽大意了，而且眼下最要紧的不是自我埋怨，而是赶紧想办法找到豆皮。”
“呼……她有保命手段吧？”牧长清吐出口浊气，忐忑道。
“当然有，比我都多，洞天境以下几乎没有能真正伤害她的存在，而洞天境大能……不说每一个，至少七成都认识她。”
“那就好。”
这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得亏是她猫皇亲闺女，但凡换成普通妖，危矣。
可鹰龙的安危就难说了，它实在太幼，性子又烈，万一对面嫌它烦，直接……
不能想不能想！
牧长清打了个哆嗦，刚要说话，眼角余光忽而瞥见前方呼啦啦跑来一群身影，领头的正是马大礼。
他一见栗子香便跪下，诚惶诚恐道：“仙子，我黑马族内可是有谁不长眼冲撞了您？这才致使您方才如此生气地使用灵识……”
话未说完，一股柔和力量将他扶起。
栗子香抿抿嘴，尽量平缓道：“我家小黑猫和鹰鹰在一柱香时间前丢了，方圆八百里内不见踪影。”
“啊？”
众妖齐声，面面相觑。
马大礼更是腿一软差点又跪下去，脸色煞白，震惊道：“这这这……这怎么可能？八百里，以他俩修为，一柱香时间不可能走这么远啊！”
“没错，所以这件事很蹊跷。”
“这……我黑马族有什么能帮忙的吗？”
“有。”
牧长清向前一步，两眼简单扫视，沉声道，“我需要知道在这一柱香时间……不，在这几天里黑马族所有的妖员进出情况！”
“好，我马上查！”
269、意识对抗
马大礼那叫一个焦头烂额。
发挥出数倍于平时的效率，大晚上全族集合，挨个清点，连黑马镇上的都拽来了，足足小五千号，此刻都站在族中最大的议事广场上，堪称妖山妖海。
为了减少时间浪费，马大礼长话短说阐明情况，接着开始清点。
五天内，谁来了，谁走了，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无论是不是修仙者，所有信息都记录下来。
牧长清则和栗子香挨个分析。
说实话，他俩最怀疑的对象是马耿，毕竟有过冲突。
但这家伙一天到晚除了泡妞就是饮酒作乐，身边有数不清的妖证，纵然想硬扣屎盆子都做不到。
尤其此刻，他站在妖群中一副没睡清醒的样子，浑身酒气。
此等状态莫说绑架，估计随便来个普通妖就能一棍子闷翻他。
十来分钟后所有黑马族成员盘查完毕。
栗子香微微摇头：“我这儿没有……行迹看上去都很正常。”
“嗯，我这边也是，去的最远的只是大原县，还是去买药，买卖单据也都在。”
“那个……最远的应该是师兄。”
水淼淼忽然走来，她脸上满是担忧之色，“他昨天早晨便去了虎峪县接三叔和宏元，按说最迟下午就会回来，可这都半夜了……”
“许是还没接到。”
牧长清安慰。
这件事他知道，马恒曾特意跟他打过招呼，还问他要不要一起去，但碍于昨天任务满档，他婉拒了。
说完，水淼淼脸上的担忧并无丝毫减少，继续道：“可是我与师兄有约定，他若晚上不回，便传个讯息让我安心。”
“结果你还没收到？”
“嗯，我有些担心……而且我怀疑豆皮被抓可能是那群妖贩子背后势力所为，而师兄也跟他们作对……你说，他该不会遇到他们了吧？”
牧长清脸色顿时更严峻几分，转头和栗子香确认完眼神，再找到马大礼聊几句。
一道空间裂隙打开，众人正正好好来到二百零五里外的虎峪县城内。
夜已深，这座建立在两山之间的关隘县城已经安静，除了修仙者们。
他们还在回味先前那强大的灵识冲击，其中有三五个正聚在一家客栈里小酌，讨论是哪路大仙来了附近。
蓦地，那灵识再度扫过。
“噗——咳咳……又来了！”一名鹿妖差点被酒给呛趴下。
另外几个也没好到哪里去，个个捂着脑袋，好似脑子要裂开了似的。
“我的个天老子，这大仙今晚是在找什么啊？”
“鬼知道，我感觉是不得消停了。”
“我也觉得，咱喝完这点还是打坐修炼去吧，至少再来不会那么痛苦。”
“附议。”
话落，店外过来几道身影。
栗子香看了看，微微屈身：“很抱歉两次打扰大家，小女子请问，诸位先前可有瞧见一名男性黑马妖来此？”
“……”
众妖沉默。
看着外头的一人二狐三少女愣住，顿了顿，那鹿妖抢先反应过来，扑腾跪了下去，尊敬道：“回大仙，未曾得见。”
“那可有瞧见一位六岁左右的黑猫女孩儿，和一只毛色黑红，鹰身龙尾的鸟？”
“也没有——你们呢？”
鹿妖冲同伴们轻抬下巴。
他们终于惊醒，同样跪下，老老实实回道：“我们也未曾见得。”
“好吧。”
栗子香轻叹，信手拂过，他们便被一股柔和力量托起，稳稳站住。
看来马恒已经离开了这里，而且他肯定遇到了什么事。
水淼淼持剑的小手禁不住用力几分，眉眼间满是担忧。
少顷，牧长清道了声走，空间裂隙便又打开，只是在大家即将穿越时，客栈掌柜的忽然跑出来叫住，迟疑道：“大仙请留步。”
“怎么了？你见过？”
栗子香眉头轻挑，随手从手镯内摸出几颗下品灵晶丢给他。
后者顿时傻眼，看着手中灵气充盈的宝石，浑身直抽抽，而后轻吞唾沫，摇头道：“不不不，我没见过，但是我听过。”
“哦？怎么个意思？”牧长清追问。
“回大仙，小的老家是虎峪县东边七十里外的空云镇，就在一个多时辰前，老家来了妖报官，说是镇子边上的一个村寨被神秘妖劫走八名幼童。”
“……”
“其实本来是十三名的，但就在他们要逃的时候，一位修仙大能从天而降跟他们厮杀成团，慌乱中夺回了五名。”
水淼淼忍不住向前几步，神情激动道：“那修仙者可是黑马妖？”
掌柜的疯狂点头：“对对对，就是黑马妖！实力可强了，据报官的说，他能以一己之力硬刚九名敌妖！”
“然后呢？”
“然后……据说是敌妖释放出了一种诡异的黑红色雾气将战场笼罩，接着……接着没多久就全都不见了。”
“……”
水淼淼杏目圆睁，两腿一软，止不住向后踉跄了几步，倒进栗子香怀里。
她转过头，面色煞白，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从掌柜的话中可知，马恒被魔物爪牙们带走了，他如今到了哪里，是个什么情况都很难说。
“难怪我连他的灵力波动也找不到。”栗子香蹙眉轻叹。
旋即轻抚水淼淼面庞，柔声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他不会死的。”
“嗯……谢谢栗子。”
“不用谢，我们是姐妹嘛。”她又安慰，转而看向牧长清，轻抬下巴，“长清，我们去空云镇现场看看。”
“正有此意。”
心念微动，空间裂隙出口发生改变，众人鱼贯而入。
或许是因为先前造了劫难，空云镇此刻依然妖影绰绰，许多官兵和妖盟的修仙者驻守在此，一边调查一边保护。
牧长清释放灵识探查。
不出意料，这里的灵力波动极其混乱，勉强能分辨出马恒，但却几乎得不出别的有用信息。
于是他又释放空间之力笼罩四周，这回终于有了收获，找到了一处即将被天地法则愈合的，且肉眼基本不可见的裂隙。
顺着这道裂隙，牧长清钻入一缕意识，果然瞧见这里原先是个空间通道，也就是目的地至少在数千里外。
“我倒要瞧瞧你们龟缩在哪……”
话末，终止，他忽然像个雕塑一般呆在原地。
正在附近了解情况的水淼淼闪身过来，左看右看看不懂，便招招手：“栗子，你男人这是怎么了？”
“啊？”
“他为何不动了？”
“……”
栗子香赶忙过来，简单探查过后，她小手点在牧长清额头，同时严肃道，“帮我们护法。”
“好，可是你们这……”
“长清在跟高手进行意识对抗，我得帮他。”
“……”
意识对抗？
水淼淼眼珠子转动，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这好像是种危险程度极高的斗法。
270、我男人是**控
记不清多久没体验过空间穿梭的感觉了。
栗子香眼前光华流转，无数光线肆意飞舞，编织成一条巨大且绚烂的空间隧道。
不懂空间术法的话，很难理解为什么会是这种情况——明明是个比发丝还细微的通道，进来后却广博无比。
小小肉身处于其中与大海上的一叶扁舟无异，渺小到跟不存在似的。
而且这里面的时间流速也与外界不同，比较慢，等出去时，说不定水淼淼才刚开始护法几分钟。
是以，曾有些嫌时间不够用的疯子肉身进入此间修炼。
若是掌握了空间术法还好，若没掌握，只是请求前者帮忙送进去，那再想出来就真真儿的是七分天注定，三分靠朋友。
天妖白狐族曾有过这种例子，四十年前进入，至今还没出来。
九尾国动用了不少空间术法大能前去寻找，一无所获，完全不清楚他被空间乱流带去了哪里。
而那个家伙……
“爷爷……你到底迷失在哪儿了？”
看着手中的画纸，栗子香轻叹一声。
上面是个正在大笑，精神抖擞的老狐狸，毛发乱舞，气质颇为粗犷。
老实说，她并没有真正见过他，因为早在狐皇和狐皇后还没成亲的时候，老狐狸就钻进了空间隧道。
但要说感情还是有的，毕竟从小到大耳濡目染，栗子香听说过许多关于老狐狸年轻时候的故事。
不夸张的讲，单就修行上而言，他算是正儿八经的一代大家。
可惜脾气太炸了，冲动，不然也不会脑子一热跑到空间隧道里修炼。
此外则愧对自己的两个妻妾。
其中正妻，也就是狐皇的母亲，栗子香的奶奶，自知他不可能再回，心灰意冷之下如今早已不问世事隐居去了，偶尔才出现。
妾也不在都城，去了九尾国一处边境州城养老，她曾经为老狐狸生了个女儿，是为狐皇同父异母的妹妹。
之后，这位妹妹又诞下了小芸，被狐皇封为郡主，二者乃舅甥关系。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栗子香不知不觉已经穿梭了几分钟，眼前忽然出现一抹光亮，颇为刺眼。
她眼眸微眯，待适应，睁眼看去，只见前方是个硕大的蓝白色晶莹光球，其对面则是个黑红色光球，表面雾气弥漫，阴沉沉。
二者相撞，爆出灿烂光幕，却又无声无息。
栗子香不假思索，径直跃入前者。
嗡——
如同穿过一层气泡，伴随着轻微波动，她成功进入其中。
紧接着，一道颇为慵懒和诱惑的声音抢先灌入耳朵：“小哥哥考虑下嘛？魔族其实没你们想的那么不堪，尤其是女孩子，你看看我，再看看她，哪个不是一等一的身材和姿色？只要你愿意加入魔族，我熔火岛上的女子你大可随意挑选，大被同眠，包括我在内哦……”
“……”
靓女沉默。
顺眼看去，只见这色彩泾渭分明的空间里，三道身影隔空对立。
一方自然是牧长清，另一方则是两名魔族女子，衣着暴露性感，处处透露着强烈的诱惑力。
话落，方才说话的女子注意到栗子香出现，冲她笑笑，故作惊讶道：“哎呀！真是不巧呢，勾引男人的时候居然刚好撞上正宫，真尴尬~”
“……”
小白狐蹙眉，心中猛然涌起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
这女子她认得，名号九目，是一处名为熔火岛的魔岛岛主，本身是人类，叛逃去了魔族。
上次的天盆大战便是拜她所赐。
而在更久远以前，姜晨曾打上过熔火岛，结果九目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想着法勾搭前者。
是以，对栗子香来说，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男性中的两个，都被眼前这魔女色诱过。
简直恶心！
冷哼一声，她飞到牧长清身旁，上下打量几眼，关切道：“长清，你没事吧？”
牧长清摇头，轻抚她面庞，柔声道：“没事，空间隧道是我的主场，纵然不敌，也不至于被伤及根基。”
“那就好，一会儿出去了我再帮你仔细瞧瞧。”
“嗯……话说你不问问我刚才都跟她说过什么？”
“不问，人家百分百相信长清~”
“……”
大手牵小手，十指紧扣。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力度，栗子香转身，气场全开，质问道：“九目，魔族女子难道都似你这般不要脸，喜欢勾搭有妇之夫？”
九目掩嘴咯咯直笑：“凉月仙子，哦不，该叫凉月天仙了——天仙此言差矣，崇尚强者乃生灵万物的本能，尤其对我们女性而言更是如此，怎能叫不要脸呢？”
“可长清才元丹境而已。”
“但是他天赋好啊，假以时日必然超过我，我不过是提前投资罢了。”
“呵，长清不会接受你的投资。”
“是么？”
九目嘴角扬起，美眸微眯，踏着虚空上前几步，只有半边布条包裹的柔软随之晃动几下。
她再次打量牧长清，轻舔唇角：“我觉得会~你可不要忘了我是个人类。”
说完，四周的黑红色灵力突然向前推进，瞬间蚕食掉三分之一星韵极意。
牧长清当即闷哼出声，只觉头晕目眩，视线模糊，体表本能的弥漫出微光进行对抗。
差距太大了！
化身境大能的意识简直强得离谱。
他确信，若非九目故意留手，他早在栗子香还没来之前就被轰出去了。
空间保护下虽然不至于死，也不至于变白痴，但头疼欲裂个十天八天绝对没得跑。
见状，栗子香释放力量回击，同时对牧长清进行治疗，冷声道：“人类又如何？”
“同族相吸呀宝贝儿。”
九目笑得愈发开心，体表同样微光弥漫。
“在有选择的情况下，大部分人、妖、魔都会选择同族异性作为伴侣，而不是异族，这一点在你们妖族中体现尤其明显，不是吗？”
“……”
栗子香不置可否。
九目这话倒没说错，妖族内部通婚情况虽然比较常见，但那也是相对而言，多数情况下还是会选择同族相伴的。
不过她相信自己男人不在这个“多数”或者“大部分”里面。
因为……
“不好意思，我男人是福瑞控，就爱兽耳兽尾。”
栗子香一脸严肃，“是这个名字吧长清？”
“嗯，一天不啃浑身不得劲。”
“？？？”
271、神秘交易达成了
九目一头雾水，完全不清楚“福瑞控”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但她听懂了后面那句话，禁不住挑了挑眉。
这家伙居然有这么奇怪的爱好么……
稍作思忖，她笑眯眯道：“我可以戴假的。”
“假的没意思。”栗子香争辩，“又不能动。”
“好看不就行了？”
“当然不行，假的没有感觉，你这老处子无法理解我和长清之间的情趣。”
“……”
“……”
硬了。
牧长清分明瞧见九目拳头硬了。
而后笑容散去，眼眸微眯，面部肌肉明显紧绷许多，一副咬牙切齿模样。
下一秒，两股狂暴力量同时席卷开来，疯狂对抗。
一会儿星韵极意占据上风，一会儿魔灵力反攻推回，两边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牧长清和另一名魔族女子好似波涛中的小舢板，若非被刻意护住，早便倾覆了。
良久，这两股灵力消停下来。
四面八方又回到最初五五开模样，谁也没占了好。
九目冷哼一声，淡淡道：“不愧是姜晨的妹妹，才刚晋入化身境便可与我争锋。”
栗子香皮笑肉不笑：“多谢夸奖，老处子也不差。”
“呼……凉月天仙你莫要真惹我生气。”
“惹了又如何？抢我男人还有理了？”
“呵呵，你俩成亲了？”
“暂时没有。”
“那我凭什么不能抢？”
“你……老处子！”
“老处子怎么了老处子？你这臭丫头，老娘今天非要废了你不可！”
轰——
两股灵力再次对抗。
牧长清冷不丁之下差点摔个趔趄，只觉自己像是被寺庙里撞钟用的大木头正面撞击，脑瓜子嗡嗡的。
典型的神仙打架，殃及池鱼。
如此反复十来分钟，两边再次停手并同时后撤数步，但战斗依然没结束。
她俩从意识加灵力对抗的模式，转变成了骂战。
九目诅咒栗子香在床上永远得不到巅峰，生孩子没法修炼，能修炼也是个废柴。
栗子香诅咒九目永远单身，孤独到死，并且死的那天没亲朋送终。
骂战足足持续半小时，听得牧长清一愣一愣。
自认识自家小狐狸以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她身上看到这般市井的一幕，乍一看，仿佛两个街坊因为某些矛盾吵架。
而这样双手叉腰、嘴巴鼓起，眼眸睁大，俏脸因为激动变得红润无比的小白狐……怪可爱的。
爱了爱了。
“继续呀？怎么不说了？”
栗子香气呼呼道，胸口上下起伏。
对面，九目伸手指了又指，同样喘息不定：“臭丫头，你最好祈祷他别落我手里，不然老娘一定给你戴顶帽子。”
“……你不要脸！”
“呵呵，怕了？”
“我……”
栗子香气急，涨得满面通红说不出话。
她还真怕这件事成为现实，因为自己男人如今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反抗九目，对方若要用强，他是一点辙都没。
牧长清哭笑不得，上前搂住她，安慰道：“别听九目瞎说，我会空间术法，她抓不到我的。”
“她也会吧？不然怎么进来的？她是肉身，可不像咱俩一样只有意识。”
“笨蛋，自然靠的特殊法宝啊。”
“诶？对哦……”
栗子香顿时晴转多云，侧头又要开怼，却被拦下。
牧长清摇摇头，温柔道：“我来说吧，你俩这样下去是没有结果的——九目，你我道不同，招揽一事建议放弃。”
“那道同便是了。”
“不可能，我绝不可能与你这种滥杀无辜、劫掠幼童，制造各种血雨腥风的魔女成为同道，若有机会，我只会杀了你。”
闻言，九目娇笑出声：“小哥哥好狠的心呐，又要杀我，又要冤枉我。”
“我如何冤枉你了？”牧长清蹙眉。
“劫掠幼童啊。”她摊了摊手，“还有说我滥杀无辜也有点过了，那都是我手底下的魔干的，我本人可没有屠村屠城。”
“笑话，你是岛主，没有你的命令他们敢这么做？”
“嗯，敢。”
“……”
九目突然迈步上前。
栗子香见状跟老母鸡护崽似的将牧长清拦在身后，一脸警惕，随时准备动手。
好在对面只前进到丈许远便停住了。
双手抱胸，淡淡道：“你以为我为什么到处笼络强者和好苗子？还不是因为熔火岛上不听话的太多？”
“不听话的杀了立威便是。”
“呵，说得轻巧，我是人，魔族终究是偏向他们自己成员的，我若杀魔立威，保不齐会被上头警告。比如上次，我恨不能活撕了那个老东西，却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老东西？”牧长清蹙眉，旋即挑起，“你是说，上次大战，是那会空间术法的老头未经你同意，主动开始的？”
“没错。”
“……”
一人一狐对视，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正常讲，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哪个当小弟的敢不经过老大同意擅自办事？
可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她是人，对于魔族而言是外族，还是个打打杀杀不知道多少年的外族。
如此情况下，想让手底下的魔族心甘情愿听话，确实痴人说梦。
沉吟片刻，牧长清追问道：“抛开这个不说，劫掠幼童你要如何解释？”
“这用得着解释么？没干过就是没干过。”九目嘁了声。
“那你为何会正好出现在这，挡住我去路？”
“我说碰巧你信么？”
她翻手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长方体石头，漆黑，黑到发亮。
牧长清立即从上面感受到了奇异的能量波动，这石头，应该是某种……
好吧他不知道。
到底是栗子香见多识广，她只瞧了一眼便认出：“幻空石？”
“不错。”
“幻空石是什么？”牧长清小声问。
“既是天生法宝也是药材。”
“……”
法宝？药材？
他重新抬眼望去，万万没想到这鬼东西居然还会是种药材。
而且听九目的意思，她是特意来到空间隧道里寻找这玩意儿的，意思就是幻空石生于虚空！
这太诡异了！
完全没法理解！
见他震惊，栗子香耐心解释道：“幻空石非常罕见，主要作用是救治那些陷入了无尽幻境中的生灵，简单的说，它可以‘破幻’。”
“没错，臭丫头还懂挺多。”
九目嘴角轻扬，旋即喟叹一声，将幻空石收回，淡淡道，“可惜，只找到这么一块，不够用——小哥哥，你要不要帮我找？”
“你看我像吃饱了撑的么？”牧长清直翻白眼，“没空，我还得找我家猫猫、灵兽和朋友，他们都被你们魔族劫走了。”
“哦？哪家干的？”
“我若知道先前还会质疑你？”
“也对。”
九目转身迈步，好似打算离开。
然而没走多远，她又突然转身看过来，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小哥哥，咱们要不要合作一下？”
“什么意思？”
“我帮你找他们，你帮我找幻空石，如何？”
“……”
“……”
牧长清低头看向栗子香，后者正好抬头看来。
不得不说这个建议很诱人，尽管有点“与虎谋皮”内味儿。
片刻，二人点点头，小白狐一脸严肃道：“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能馋我家长清身子！”
“没问题，反正我先前本来也就是说说气话罢了。”
“是吗？”
“当然，你猜我找幻空石是为了谁？”
九目轻笑。
顿了顿，不等栗子香追问，她召唤出一架纺锤般的梭舟，唤上属下坐进，再丢出块玉牌，淡淡道：“好了，有事用此联系，我得先走了。”
嗡——
空间抖动，梭舟化作水波消失不见。
272、隧道尽头……
九目一走，两颗巨大光球同时消失。
牧长清眼前重新呈现出光线斑斓的空间隧道，连带着耳边的一切声音也消失不见——谁让这里头没空气呢？
顿了顿，他看向手中玉牌，只见这牌子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光秃秃的，乍一看像即将用完的肥皂。
但细细感受便能知晓，这玩意儿隐约和另一个东西有某种联系，可以对话，只是延迟想必很高。
“比手机差远了……”
牧长清禁不住嘀咕。
念头落下，玉牌被一只小手夺走，栗子香反手别到身后，传音辩解道：“长清不要多想哦，栗子只是帮你保管而已。”
“是吗？”
“当然是！你一个大男人哪有女孩子心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弄丢了。”
“唔……有道理，那就麻烦公主殿下了。”
小白狐顿时灿烂如阳，踮脚亲了口，心满意足道：“不麻烦~长清侍卫真乖~走吧，趁着通道还没彻底闭合去前边看看，得尽快找到马恒，顺便看看有没有豆皮和鹰鹰的线索。”
“我知道。”
牧长清大手一挥，一道气泡将两人意识包裹，爆冲向前。
沿途，时不时便能看见其他的空间隧道和当前这条连通，有的会持续一阵子，有的刚出现没几秒就消失，完全找不到规律，更不知道它们通向何方。
栗子香全程好奇打量，她倒不是没见过这种场景，但她完全无法理解这种场景是怎么形成的，以及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我以前也无法理解虫洞。”
牧长清忽然传音。
小白狐愣住，眨巴几下大眼睛，不解道：“虫洞是什么？”
“就是空间隧道，名字来源于地球上的两位伟大科学家，阿尔伯特·爱因斯坦和纳森·罗森。”
“阿……尔伯特……纳森……好奇怪的名字。”
“嗯，因为他俩不是冲国人。”
牧长清耐心解释，顺手将栗子香拉到后背。
待脖子被玉臂包裹，他箍住前者大腿继续道：“这二位曾经做过一个很有意思的比喻，那就是一个苹果，如果要从一段到达另一端，正常情况只能老老实实走表面的弧线对吧？”
“对呀。”
“可若是有一条虫子呢？如果有一条虫子将这个苹果啃成对穿，是不是就多了一个洞？使得它可以从苹果的内部快捷到达另一端？”
“唔……还真是。”小白狐点点头，“所以才叫虫洞吗？”
“对，而且他们认为，空间也是这样的。”
“那长清不就成那条虫子了？”
“……”
牧长清一头黑线。
稍稍整理语言，他又说道：“这么说也没错，九目刚才用的梭舟也算。但是在虚空次元内更多的是一种特殊能量充当‘虫子’这个身份，它们杂乱无序，无法控制，会随机‘挖洞’来连接两个地点。”
“其中大部分只存在于次元虚空中，不为外人所知，不过偶尔也会有一些意外‘钻出’。”
“在这部分意外里，有的很稳定很结实，可长期存在，也有的只是昙花一现，或者脆弱无比，一触即碎，就像我们刚才看到的那些一样。”
“而借助这些洞，我们就可以进入虚空或者来到洞口另一端。同时，还可能存在有极少部分特殊虫洞，称为时空虫洞，它们在空间的基础上多了个时间概念，并且远非单纯的时间变快或减缓，它……”
“哎呀，长清慢点啦，太快太多了人家接受不了。”
栗子香连连摆手，打断，“先让我捋捋。”
牧长清点点头，不打扰她，同时再次加速。
他能感应到这条空间隧道的尽头就在不远处，而且愈来愈小，估计会在两分钟内被天地法则彻底修复。
约莫一分钟后，前方突然出现个极微小光点。
同时栗子香俯身上前认真道：“反正长清的意思就是，在次元虚空中有着很多很多虫洞，并且随时都在诞生或者泯灭，它们互相之间可能连通，也可能独立存在？”
“没错，假若一个不会空间术法的修仙者落入这里，除非原路返回，不然就两个下场。”
“流浪于其他虫洞？”她忐忑猜测。
“嗯，这还算好的，只要运气够好，说不定还能出去，然而更坏的情况是……”牧长清转头看她，严肃道，“虫洞溃散，坠入无尽虚空，再也找不到归路，亦或是直接被虚空乱流撕成碎片。”
“……”
小白狐脸色变了好几变，轻咬唇角，眼中满是担忧之色。
根据族中记载，老狐狸当初进入的是都城最大的传送大阵，里面四通八达，大量虫洞纵横交错，分别通往数十个不同的地方，并且已经稳固运行了很多年，出过的意外屈指可数。
但他还是失踪了。
如今想来，爷爷大概率是因为修炼太过专心，导致被空间乱流推动，并且正好推进了某个临时“桥接”过来的，通往未知之地的虫洞……
“唉……”
栗子香忍不住轻叹一声。
“怎么了？”牧长清好奇道。
“我……”
“等等，一会儿说，我们到了！”
速度骤停。
二人眼前出现了一个肉眼根本看不见的点。
牧长清立即放下栗子香，张开双手，浑身水波般抖动，严肃道：“栗子退后些，我来把这口子扩大。”
“好，你小心点，不要太逞强了，一缕意识的力量是非常有限的。”
“我知道。”
话音落下，好似平静湖面落入石块，原本即将愈合的隧道口突然剧烈颤动，停止收缩，反而迅速向外扩张。
前后不过两个呼吸便来到人那么大。
接着，两人愣住了。
栗子香呆呆的看着外面景象，半晌没说出话，牧长清亦如是，嘴巴张张合合。
“这是巧合还是刻意？”她迟疑道。
“不太好说。”
牧长清摇摇头，“这取决于魔族爪牙们手上的空间灵符是随机的，还是定点的。”
“应该是后者吧？”
“嗯，我也这么认为，为了抓豆皮，他们下了血本呐……”
眼前，是一片广袤草原——黑马草原。
远处隐隐可见黑马族领地。
273、这不是马昆山之前寻的宝吗？
来不及多想，二人全速回撤，让意识回归本体。
接着经过栗子香认真检查，确认身体无大碍后，牧长清撕开裂隙领着大家回到黑马族。
“不对呀……”
小白狐刚出裂隙便蓦地停住。
“怎么？”
“你不是说过，想形成像样的空间隧道，二者距离至少也是数千里吗？可方才那镇子与黑马族距离连三百里都不到！”
“……”
对哦！
牧长清猛然惊醒，三百里距离是不足以形成空间隧道的。
可刚才的场景也做不得假，确实是在黑马草原上，这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是魔族爪牙手中的空间灵符比较特殊，可以故意绕远路？
那绕远路又为了啥？迷惑之后可能追击的敌对吗？
还是说没有绕远路，是真的有这么远，只不过中间有某种现阶段牧长清无法理解的空间变故？
想了又想，想不通，他摇摇头：“后面再琢磨吧，当务之急是仔细查找这里有没有蛛丝马迹。”
“需要再次召集族妖吗？”水淼淼紧张道。
“不用，你去问问族长宏元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吧，能联系上最好。”
“好，我这就去！”
香风撩起，赤狐影几个蹦哒便消失在建筑之中。
顿了顿，牧长清转身看向栗子香，严肃道：“栗子，麻烦你再探查一下周边的灵力波动情况，尤其是方才的隧道出口。魔族爪牙既然来了这里，肯定不会用双腿逃离，一定留下了什么我们没注意到的蛛丝马迹。”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那你呢？”
“我去找马耿。”
栗子香顿时“诶”了一声，不解道：“找他做甚？他先前喝得烂醉如泥，怕是都快睡死过去了。”
“我知道，我只是想问问他对他父亲的事了解多少。”
“你在怀疑三长老不对劲？”
“嗯，他会医术、知噬灵花作用、能长期稳定接触到族长之子，以及宏元喝了他所制的药半年，越喝身体越差……这些加起来，你不觉得他可疑吗？”
“倒也是……”
小白狐点头轻吟，“那你去吧，小心些，一会儿再来这里碰面。”
“好，风风、霏霏，跟我走。”
“是，主人！”
红绿少女化作本体悬浮在牧长清身后，光芒熠熠，杀气腾腾。
怜华亦如是，化作大筝被栗子香抱在怀里，二者同时离开。
黑马族领地建筑共分三层，最外层为普通族妖居住，面积也最大。
中层则为修仙的族妖住，其中还包括议事广场等公用建筑。
至于最内层自然为族长、长老和其他重要成员的居所。
莺飞园刚好夹在这二者之间，因此距离马耿住所不远，牧长清三两下便踏着屋檐进入其中。
左拐右拐，找到三长老马三孝一脉的院子，闪身进入。
“马耿！”他大喊。
园内立即发出动静，两间偏房亮起烛火，接着陆陆续续出来十个睡眼惺忪的丫鬟和仆从，唯独正房里毫无动静。
一名年老些，看起来像仆从管事的老马上前两步，恭敬道：“牧大仙，不知您找我家少爷何事？他晚上喝了许多酒，轻易怕是不会醒。”
牧长清此刻没那闲工夫客气，略显急躁道：“我不管那多，快去把你们三少爷弄醒，我有事找他！”
“这……”
“快去啊！信不信老娘一刀把院子劈了？！”
沸血红光大作，暴躁无比。
主人还是太讲文明和礼貌，这种时刻，直接冲进去给他拎出来不就完事儿了？
一声喝吓了管事一哆嗦，他连连拱手，惶恐道：“好好好，我这就去这就去！”
“快点儿的，磨磨唧唧！你们也去，喊不醒就抗出来。”
“哦哦……我们也去……”
一群丫鬟仆从呼啦啦穿过院子，进入正房，不一会儿里面便亮起了灯火。
紧接着那管事小跑出来，两手一摊，害怕中带着些许无奈道：“大仙，我家少爷不见了。”
“……”
牧长清愣住，赶忙上前钻进屋内。
果不其然，里头虽然有股子浓浓酒气，但马耿不见了。
他眉头微蹙，追问道：“去哪儿了？”
“这……这我们如何敢管少爷去哪里啊……”
“许是大半夜有朋友约酒吧？”有名丫鬟猜测。
“嗯，以前时不时也有这种事发生，大仙您不如去镇上找找？”
“好吧……”
牧长清轻揉额头，释放灵识往外扩散，一路来到镇上。
里头万籁俱寂，灵力波动不少，但是绝大部分都很微弱和安静，仔细查看几圈，并没有发现属于马耿的特性存在。
所以，他不在黑马镇。
难不成他大晚上还能跑去五六十里外的大原县？
灵识再度扩散，这个距离基本算是极限了，然而不出意料，马耿同样不在大原县。
最诡异的是，这附近连他的灵力波动残留都找不到，仿佛他是用腿走的！
良久，见牧长清一言不发望着凌乱床铺。
管事斗胆问道：“大仙……可有找到我家少爷？”
“没。”
“这……”
“马耿他平日里都是这般花天酒地吗？”
闻言，管事脸上有几分尴尬，却又不敢不回，点头道：“是的，少爷修行天赋一般，老爷又宠溺他，导致他从小便是……这副浪荡模样。”
牧长清沉默。
少顷，再问：“那你家老爷为妖如何？”
“热心，乐于助妖，脾气也不错。”
“真的？”
“假不了，您去问谁都这个结论。”
“那你们夫妖呢？”
“呃，夫妖她……她已去世多年。”
闻言，牧长清和无锋沸血暗中交流一二，片刻后点点头，略带歉意道：“好吧，打扰了。”
管事连连摆手：“没关系，只要大仙回头别说您今晚来过就行，不然少爷会骂我们的。”
“我知道……嗯？这写的什么？”
正要出门，牧长清眼角余光忽而瞥见窗前书桌上有张纸，被砚台压着。
乍一看平平无奇，但他却瞥见上面有几个熟悉的词眼。
“呃，少爷偶尔也练字的。”管事尴尬解释。
“我瞧瞧——嘁，这字还不如不练。”
“……”
“玉心石、大荒草、百断兽骨、三杀鱼鳞、四品灵泉水……嘶——怎么有点耳熟呢？”
牧长清愣住。
正要细思，无锋提醒道：“主人，这些不是先前百万山脉内，马昆山寻的宝吗？”
“……”
274、走，跟师父降妖除魔去！
想起来了。
无锋说的没错，这五样物品正好是当初遇到的马昆山寻宝队去弄的东西。
按他自己说，它们分别属于五个老板，可眼下怎么会同时出现在马耿写的纸上？
巧合？
牧长清低头又看，发现每样物品旁边还有类似于备注的话语。
“大荒草：一千五百斤，壹；一千二百斤，贰；二千二百斤，叁……”
“玉心石：一百五十块，壹；一百二十块，贰，二百二十块，叁……”
剩下的也都差不多，皆为数量加大写数字的描述模式。
合计从“壹”到“捌”，不知道到底是代表地名还是妖名，亦或者是其他什么东西的代称。
总之从数量来看，大致等比，并且有大约一半的文字都被划了斜线，可能表示货物数量已经达标之类的意思。
“这么多东西，单靠马昆山的队伍应该弄不完吧？”
无锋光芒又闪，开口说话，吓得几名仆从和丫鬟下意识后退几步。
牧长清“嗯”了声，点头道：“肯定不行，光是大荒草加起来就有上万斤，更不要说其他的，而且二者未必有关。”
“那他弄这些做什么？”
话落，丫鬟仆从们齐齐摇头，管事的摆手道：“这我们真不知道，少爷的事我们做下妖的哪儿敢过问呐？”
“是啊，不然您等少爷回来了再问他？”
“不必，没那个时间。”
牧长清微微蹙眉，看着纸张上两道尚未完全干涸的斜线露出沉思之色——看来马耿是大晚上接货去了。
他兀自琢磨，而后卷巴卷巴将纸张收好，淡淡道：“走了，回头他若找你们麻烦，尽管将责任推给我。”
“好……好的大仙，大仙慢走。”
嗡——
天地一声轻吟，牧长清跨入裂隙，在众妖敬畏的眼神中消失不见。
不多时，一人二狐重新聚在莺飞园内。
水淼淼愈发慌张，因为三长老和马宏元那边居然完全联系不上，族长马大礼试图发送纳境珠过去，结果气息失效，导致纳境珠找不到目标。
这种情况下要么是对方故意切断了气息感应，要么是气息被特殊手段屏蔽了，或者……对方已身死道消。
还好，黑马族宗祠内的魂碑显示三长老、马宏元和马恒都还活着，是以最坏的情况没发生。
牧长清吐出口浊气，眉头蹙起，转头问道，“栗子你那边如何？”
栗子香摇摇头，同样蹙眉：“还是找不到任何相关的痕迹，我猜测，他们大概率拥有某种可掩盖灵力波动的特殊法宝。”
“特殊？这种法宝很珍稀吗？”
“那当然，尤其是能骗过我的，至少至少也在上品灵器级别，甚至可能是禁器。”
“禁器……”
牧长清轻声念叨，忍不住按了按太阳穴。
麻烦啊！
空间灵符、高级法宝、爪牙众多，还能悄无声息抓走豆皮和鹰龙——不管怎么看，魔族潜伏在这里的势力都不会小。
线索似乎一下子中断了，牧长清根本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追，更不知道追多远。
顿了顿，他忽然想到马耿同样走得毫无动静，不禁眯住了眼，双拳紧握，阴沉道：“马耿……”
栗子香微愣：“他怎么了？”
“你有所不知，就在我们方才离开的那点时间里，他不知去了何处，而且和魔族爪牙一般探不出半点灵力残留，怎么看都不正常。”
“这……让我试试。”
小白狐皱眉，眼眸微闭，不消片刻便睁开，脸色顿时变了几变。
很显然，马耿大概率和那帮魔族爪牙有关联，应该是跟他们一起走的。
待看完牧长清递来的纸张，她冷哼一声：“哼，我就知道马昆山之前去寻的那批货有问题，这几样东西，正常妖直接在市场买便是，何须高价找他们？定然是有什么不为妖知的用途，所以不想在市场上购买，以免留下痕迹！”
“没错，而且他们很可能雇佣了不止一个寻宝队。”
“嗯。下一步怎么做？”
“去找马昆山，他肯定接触过买家，即便不知道买家的真实信息，也应该知道交易地点，我们去那儿查查。”
牧长清挥手祭出无锋，再放大，牵着女朋友小手跃上，再招呼水淼淼上来。
待站定，他蓦地愣住，半晌没动静。
栗子香面色怪异道：“长清为何不走呀？”
“呃……”牧长清挠挠头，“那什么，我那天忘了跟昆山兄交换气息了。”
“……”
“……”
二女无语。
没有气息，便等同于失去了目标的坐标位置，这般情况下想找一个妖或者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栗子香忍不住轻捏牧长清脸颊，无奈道：“你呀你！罢了，我们还是回宗门请二哥来吧，二哥嗅觉灵敏，最擅长追捕。”
“也行。”
剑尖调转方向，朝向西北边。
下一刹，一道流光自天边而来，还伴随着若隐若现的声音。
待距离再近些，牧长清终于瞧见那流光居然是自己半月未见的徒弟，他循着他的气息一路追了过来。
“师父——师娘——”
声音由远及近。
牧长清等不及，直接透过虚空，一把将他从天上拽下来，问道：“探亲结束了？”
“对啊，呆了十天，然后这三四天一直在赶路。”
白泡泡挠挠头，傻笑，“我跟您说哦师父，弟子这些天不知道有多风光，在族中简直就是横着走，好多好多雪狼妹妹想跟我处情缘嘿嘿……哎哎哎……师父您干嘛啊？”
话没说完，他突然发现自己被拽进了一间酒气浓厚的屋子里。
狗鼻子对此等气味何其灵敏？
白泡泡当即皱眉，捏住鼻子，嘟囔道：“怎么了师父？”
“先别问，快闻闻这个。”
牧长清拽起床上的被子，一副很着急模样。
白泡泡顿时严肃，顾不上气味难闻，凑近了嗅来嗅去，自言自语道：“酒味儿……脚臭味儿……汗臭味儿……口臭味儿……鸡儿臭味儿……”
啪！
脑门上挨了一下。
牧长清没好气道：“谁让你闻这些了？闻妖气！”
“哦哦哦——您早说啊，弟子还以为您想知道这上面有多少种气味呢。”
“……”
没一会儿，白泡泡举起手：“好了师父，弟子都记住了。”
“那就好，走，跟师父降妖除魔去！”
“？？？”
“不好意思嘴瓢了……”
275、八千里路云和月
不得不说，这个徒弟没收错。
虽然有时候看起来蠢蠢的，但用处还真不小。
今晚若非他正巧赶来，势必会耽误不少追击时间。
嗡——
师徒俩重新出现在莺飞园，栗子香立即紧张问道：“泡泡，怎么样了？”
“回师娘，当然没问题，我们雪狼鼻子很灵的。”
白泡泡一手持剑，一手使劲拍胸口。
闻言，小白狐总算松了口气，微笑道：“那就好，来，跟师父师娘一块儿上路吧。”
“好！”
一行踏上无锋，待白泡泡四处嗅嗅，简单分辨方向后，无锋碧玉之光暴涨，化作流星奔向东方。
巨大音爆声瞬间将整个黑马族的妖又一次惊醒。
今夜无眠呐……
然而无锋起步快是快，等到了天上，速度还是被迫减到音速之下。
无它，太快了会导致白泡泡压根闻不着味儿，是以空间传送就更不用想了。
如此追击了半个时辰后，大家已经离开黑马族约莫八百里，前方依然不见魔影。
白泡泡化作哈士奇蹲在边缘，鼻头闪烁微光，尽职尽责感应马耿身上的气味，偶尔会耐不住寂寞起头聊天。
“师父，豆皮和鹰鹰哪儿去了？”
“想知道啊？”牧长清看向他。
“昂。”
“等你追上那股气味自然就知道了。”
“诶？您的意思是……”
白泡泡真心不笨，脑子快速运转几圈，立马猜到豆皮和鹰鹰应该是被掠走了。
禁不住仰天狼嚎几声，愤愤道：“娘希匹的，这帮狗东西好大的狗胆！老子一会儿非要扒了他们的狗皮，要了他们的狗命不可！”
“……”
“……”
全员沉默。
牧长清与栗子香对视一眼，眼中皆有几分哭笑不得。
这种话从一条狗的嘴里蹦出来总感觉怪怪的，不过鉴于白泡泡向来坚信自己是狼，他会这么说倒也不奇怪。
顿了顿，牧长清抓住栗子香小手轻声问道：“栗子，你确定豆皮不会受到伤害吧？”
“嗯，肯定没事的，她跟我出来时，猫皇不知道给她塞了多少防身法宝，再加上她本身就是觉醒者，有保护本能，基本不可能受到生命威胁。”
小白狐温柔安慰，被抓住的小手挣脱开来，转而覆在大手上，一边滑动一边柔声道，“鹰鹰也不会有危险，此等灵兽几乎称得上半神兽，无论人妖魔中的哪个种族都会当作至宝。”
“所以轻易不会杀害？”
“岂止呀，简直会供起来养，比养孩子还要花心思那种。”
“唔……如此的话，鹰鹰万一变心……”
牧长清沉吟，忍不住咬了咬嘴唇上不存在的死皮，脸上写满担忧。
下一秒，一块油饼被塞入嘴中。
栗子香自己则拿出两颗果子和水淼淼分享，再次安慰道：“不会的，灵兽忠诚度很高，一旦认主，不可能仅仅因为别人也对它好就随意换主。”
“真的？”
“嗯，放心吧，这点是被无数先辈验证过的。”
“那就好……”
点点头，牧长清三两口吃完油饼，视线移向前方，身后则红光闪烁，二者随时做好战斗准备。
然而一直追到天边泛起鱼肚白，下方大地雾气袅袅，大家还是没见着妖影。
水淼淼掏出从宗祠内拿来的几块魂碑挨个查看，状态显示良好，她便也松了口气。
接着继续追击。
又两小时过去，朝阳早已跃出地平线，将温暖撒向四面八方。
白泡泡突然变得机警，鼻头光芒大盛，警惕道：“往右，气味换路线了！”
“好。”
剑身微闪，无锋将方向调整为南方。
牧长清不由得好奇道：“难道被发现了？”
“不能够吧？”白泡泡偏头看他，“我等如今被师娘的禁制笼罩，以师娘修为，除非化身境及以上强者，否则几乎不可能看破，弟子可不认为他们中有这般大能。”
“也对。”
牧长清放下心来，掐指细算。
从昨晚到现在一共追了差不多十个小时，时速大约四百公里，也就是说现在已经到了四千公里，即八千里外。
这里已经是……
他松开栗子香小手，反手从手镯内掏出地图，打开细看。
果不其然，已经到了武俊国。
“云霄州忽河郡。”
栗子香凑过来小声念叨。
话落，白泡泡个话唠忍不住接过话茬，笑道：“师娘，这里弟子很熟！”
“哦？你在这儿住过？”
“是啊，昆山大哥的寻宝队便驻扎在此，弟子自然住过。”白泡泡往下张望。
只见远方大地上一座巍峨城池矗立在群山外围，一条大河自城中穿过，将整座城分成了东西两半儿。
此河，名为忽河，忽河郡也因此得名。
按地图显示，顺着这条河一路往南，地形会平坦许多，云霄州在其一千五百里外。
简单看了下地图上关于忽河郡的介绍，牧长清收回地图，左右看看。
远方天际有不少飞行灵兽掠过，偶尔还夹杂几艘神行船，穿越云层，与飞鸟并行。
“昆山兄此刻可能在哪儿？”他忽然问。
白泡泡歪头想了想，猜测道：“顺利的话，按说应该回到忽河郡了，上次咱们那个单就是在这儿接的，土路单程大约一万六千里，算上中途偶尔搭乘神行船，这个把月时间下来该到了。”
“嗯……话说，这么远的单子为何要接？”
“正常情况当然不接啦，但没办法，对面钱给的太多了！”
白泡泡两手一摊，“好几千颗下品灵晶——哎呀反正就很奇怪，明明不用跑那么远就能搜集到的东西，他们非要咱跑到一万六千里外，简直有病！”
“……”
牧长清禁不住看向栗子香，又看向水淼淼，三者简单交流。
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对面肯定不是有病，而是故意的，越远越不引起注意嘛。
不然就地收够的话，光是数万斤大荒草就足够官府好好调查一番了。
顿了顿，他又问道：“那交货地点知道在哪儿么？”
白泡泡晃晃尾巴：“这就不清楚了，昆山大哥或许知道，但弟子当初只是个护卫，这种事不晓得。”
“好吧，等……”
“诶？师父，气味变浓了！”
“什么？！”
牧长清瞬间起身，巨刀执手，血光爆涨，浑身杀气环绕。
八千里路，云月相随，终于追上了吗？
276、天妖龙皇令
白泡泡狗耳狗尾瞬间支棱起来，像雷达似的左右晃动，同时，鼻头上的微光也愈发亮眼。
顿了顿，他又道：“师父，他们的目的地大概率就是忽河郡……气味在往下跑！左边点，对对对，西城门神行港口那儿……”
就着他的指挥，无锋降速后一路向下飞去。
在距离西城门只有几公里时，前方空间忽然闪动了几下，紧接着一艘长约五十米的小型神行船自下而上，由外至内缓慢显现身形，同时在其正中央屋子的上方还悬浮着一件花朵般的法宝。
法宝熠熠生辉，花瓣则随着神行船的愈发展露而逐渐收拢。
最终，当它完全闭合成一团时，船只全貌出现。
“空灵……”栗子香一眼便认了出来，“他们果然拥有遮蔽灵力波动的法宝。”
“嗯，我感受到了。”
牧长清眯了眯眼。
话落，从那屋子里走出一道发色墨绿，皮肤也带着些墨绿色的中年男子。
他随手一招，空灵乖乖回到右手储物戒指内。
紧接着从里头又出来四道身影，马耿赫然在列。
他面色有几分不清醒，晃了晃头，一副宿醉严重模样，毫无修仙者气质。
中年男子看向他，面带不满道：“我说马耿，怎么回回见你都这副鬼样子？像话吗？”
“唉，这不是跟兄弟们一时喝上头了么。”
“你……喝喝喝！若是耽误了事，我看你担待得起？哼！”
男子袖袍轻挥，冷哼。
随即语气放缓些，眼睛左右瞧瞧，神秘兮兮询问道：“在得知猫和鹰丢失后，那人类和他情缘什么表现？”
“表现？哈哈哈……还能什么表现？当然是着急上火咯，白狐几度动用灵识搜索，甚至还把我们黑马族全体唤醒，挨个调查。”
马耿摊了摊手，嘴角满是戏谑之色，“查了半天，毫无结果，然后便去寻我那好大哥、好二哥。”
“呵呵，这二位也不是轻易找得到的。”
“没错，总之这次必须给他们深刻教训，不然真把咱们当成随意拿捏的软柿子了。”
他掐着手指头算，“算上北冰县附近那次，牧长清一共杀了我们二十多个好兄弟，夺回幼童数更是高达六七十，对此，上头想必已经十分不满。”
中年男子看了眼远处朝阳，淡淡道：“原来你也清楚？你可知晓我这段时间被上头骂了多少次？”
“呃……老大莫恼，一切都是值得的！”
马耿腆着个脸凑上前，讨好道，“就我先前跟您说的那个长着龙尾的幼鹰，它一看就不是寻常灵兽，等炉子那边交给上头，咱还担心挨骂？怕不是原地立升三级！”
“问题是真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吗？”
“有！绝对有！我亲眼见过它喷火，一口下去，除了目标，其他的完好无损，试问还有哪种火如此神秘？”
“嗯，总之希望上头能满意。”
剩下三个妖皆不约而同点点头。
五米外，隐藏在禁制中的牧长清听完对话，出离了愤怒，作势便要冲出去，却被栗子香一把拦住。
“长清，你冷静点，别冲动呀！”
“如何冷静？”牧长清面色冰冷，伸手指着对面，“证据确凿，豆皮、鹰鹰、马恒甚至马宏元就是被他们掠走的，这几个狗东西难道不该死吗？”
“当然该死，可这里是郡城地界，除非有授权，不然不允许动武，这点谁都不能例外，你若主动挑衅会被妖盟抓起来的。”
“不是，凭什么？他们可是魔族爪……”
栗子香伸手堵住他嘴，严肃道：“别激动，先听栗子给你好好分析。”
一指点在额头，牧长清血压缓缓下降，呼吸也不再那么急促。
“呼……”
他长出口气，吞下唾沫，咬牙切齿看着对面，嘴上却轻柔道，“对不起，刚才凶你了，你说吧。”
“嗯，首先一点，虽然我们知道马耿一行是魔族爪牙，但妖盟和官府的不知道，因为他们身上并没有任何魔气，所以你若主动动手，妖盟一定帮他们。”
话落，旁边的白泡泡和水淼淼忙不迭点头赞同。
栗子香又道：“第二，从他们刚才的对话中可以得知，豆皮一众并不在这条神行船上，而是被另一伙叫‘炉子’的妖带走了，这般情况下你若贸然现身……”
“会打草惊蛇。”牧长清冷不丁补充。
“是的，到时候再想找真的难上加难。”
小白狐无奈摇头。
稍作停顿，她伸出第三根葱指，“第三，从我们先前得到的那张纸上可以得知，马耿来此应当是为了收货，然后再联系马昆山当初说他接的是五个老板的单——你数数他们几个妖？”
“五个……”
“对吧？马昆山的单多半就是他们五个的。”
白泡泡立即在旁边赞同道：“弟子也这么认为，弟子先前便说了，按照正常进度，寻宝队这几日应该正好回到忽河郡。”
牧长清恍然。
旋即不禁有几分后怕，刚才若是自己冲出去了，先前积累的妖盟声望毁于一旦不说，还会造成蹲大牢，提高对方警惕心，耽误救援等一系列后果。
冲动果然是魔鬼。
深呼吸几口气，他严肃道：“继续跟吧。”
“嗯！”
随着高度降低，神行船速度越来越慢，最终缓缓降落在西城门神行港口中。
待马耿他们下船离去，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的牧长清立即钻进船舱搜寻，奈何什么有用的都没找着，更不要说豆皮几位。
无奈，他只能出来，进入栗子香的隐身禁制，再隔开约莫十米距离不近不远跟踪。
不消片刻，两波队伍前后脚进入城中。
与此同时，却有几名忽河郡官兵小跑着从城中出来，暂时赶走围在告示牌周围的群众，进行新告示张贴。
待官兵们返回，百姓重新围拢，一名老年羊妖捋了捋胡须，仰头念道：“天妖龙皇令：重金悬赏善用刀剑之妖，若有可疑目标，欢迎向当地官府和妖盟进行举报，一旦查证，赏下品灵晶两千颗！”
“哇？！两千颗下品灵晶！”
城外顿时吵吵嚷嚷。
277、自然是因为我们
牧长清一行自是不知外头动静。
此刻，他们已经跟着马耿来到城西的某个货物集散地。
相比黑马镇，这里规模要大上三四倍，妖流如织，宽阔的街道足可容纳十几辆货运马车并行。
时不时的，便有扛着物资的劳工飞奔而过，亦或是一整个商队驶进驶出。
“哇，这么大的家伙居然可以进城？”
沸血红光微闪。
在他们边上，一头近十米高，四十多米长，且背脊宽阔的异兽缓步走过，背上搭了个简易木棚建筑，建筑内外则全是货物。
吃穿住行用几乎都有，当然主要还是以修仙者物品居多，大约占了三分之二。
比如在右侧靠后的位置，足足十三把飞剑整齐挂在绳子上，表面微光闪烁，款式各不相同，品阶从上品法剑到中品灵剑不等。
再看右侧靠前位置，一个小书柜里整齐躺着几十本功法，种类同样很丰富。
牧长清随意瞄了眼——没兴趣。
不夸张的说，他对绝大部分功法都没有兴趣，因为自己脑子里的已经够多了，哪怕一天用一个也能用上好几年。
“这东西叫飞翼兽，性子很温和，是少数几种可以进城的妖兽之一。”白泡泡解释道。
这里毕竟是他之前生活过几年的地方，论熟悉，在场谁也比不过他。
“为什么叫这名字？没看见有翅膀啊。”沸血应声。
“有哇，在腹下，跟常见飞行兽不同，收起来时几乎见不着。”
“这样啊……”
“是的，它们在被驯服后，通常用于运输，当然也有妖专门弄来自己跑商，谓之行脚商，像这个就是。”
“那他们不担心危险吗？这样明晃晃露财，很容易让其他妖产生贪念吧？”
“那是自然，但实际上还好，因为敢做行脚商的，本身实力不会差到哪里去，我以前就认识一个……”
耳朵听着徒弟叨叨叨，牧长清手牵栗子香，两眼直视前方那几道身影，步伐不紧不慢。
左拐、右拐、直行、又左拐，再直行……
一通乱绕后，马耿等妖来到了一处极为宽敞的交易广场，而后便待在原地，摸出玉牌进行联系。
大约过了两分钟，一道熟悉身影从前方妖群中快步走来，正是快俩月没见的马昆山。
他气色还不错，就是有几分风尘仆仆的味儿，估计才带队回来没多久。
双方甫一碰面，他便和马耿抱了个满怀，待分开，二妖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奔着不远处的一家酒楼而去。
直至顶楼。
这里安静，仅有一间房，最是适合谈话。
头发墨绿的中年男子在大家进入后，祭出空灵，悬停上方，遮蔽动静。
只是他不知道，已经有好几个“小尾巴”跟着进了屋，正站在他们边上耐心听。
“昆山哥，这次可是辛苦你们了，土路一万六千里地，来回三万二千里，我这做弟弟的光是想想都觉得心累。”
众妖坐下，马耿拿起桌上的凉茶倒满一杯，递至马昆山面前，言辞恳切。
后者连连摆手，笑道：“三少爷客气了，咱俩本就同族，这批货物价钱给得又多，断称不上辛苦。”
“哎！一码归一码——话说昆山哥这一路可有遇到什么麻烦或者好玩的事儿？”
“那自然都有。”
“哦？说来听听，趁着饭菜还没上，暖暖场。”
“可以。”
马昆山点点头，轻抿口茶，啧了声，脸上露出回忆之色：“不瞒诸位，在下这趟寻宝之旅那可真是死伤惨重啊，归途时，在百万山脉群遇到了三只四品妖兽和几十只一到三品不等的妖兽围堵。”
马耿面色微变：“货物可有损失。”
“有。”
“……”
“不过不多。”
他顿时松了口气，目光和另外四妖对视，又收回。
不等他追问，马昆山主动说道：“在干掉那群妖兽后，我们重新清点了物资，最终除了损失三分之一的四品灵泉水，其他的都完好——三少爷，这笔钱结账时你们扣除就行。”
“不必。”
中年男子忽而开口，淡淡道，“我们不差那点钱，相比之下，我倒更想知道你们是如何突围……哦不，是如何干掉那群妖兽的？”
“是啊昆山哥，你们队里就两位元丹境，但依你刚才所说，袭击你们的妖兽群里足足有三位对标元丹境的四品妖兽，按理连突围都难吧？”
“谁说不是呢……”
马昆山表情瞬间换成苦笑，“战斗从一开始就呈碾压之势，说实话，我们当时都做好了死在那儿的准备。”
“那……”
“谁曾想天不绝妖，就在我们快撑不住的时候，突然来了个人帮忙。”
“人？”
“嗯，准确的说是一个男人和一个白狐妖。”
“……”
啪。
茶杯从手中滑落，掉在桌面，又咕噜噜滚落地，摔成十几块。
马耿眼睛睁大，嘴巴张了又张，一副不可置信之色。
这也太巧了吧？
少顷，他踢开茶杯碎片平复心情，追问道：“男的是不是背负刀剑？女的毛发尾端是不是泛着粉色？”
“对对对！三少爷如何知道？”马昆山同样愣住。
“我……”
“哦——原来三少爷也是他俩的朋友！”
“……”
见他沉默，马昆山继续笑道：“那这缘分可大了，算下来，不止是你我，还有二少爷马恒和大少爷都是他朋友！哈哈哈……缘，妙不可言！”
“……”
这饭局顿时没意思了。
中年男子眉头皱起，表面上在听前者大说特说，实际上已经在与马耿等四个妖传音交流。
大约五分钟后，四妖同时起身，递给马昆山一张纸条：“货物继续往这儿送。”
“啊？还要送？”
他不禁愣住。
马耿笑着点点头：“是啊，最好今晚以前就启程，争取三天内送到。”
“噢——我瞧瞧……方圆县灵溪村……这地方倒是有点儿印象，三少爷……三少爷？”
马昆山抬头，前方已经空无一妖。
“这……这怎么突然走了？”他喃喃道。
话落，身旁微光闪烁，几道身影凭空出现。
牧长清眯眼笑道：“哈哈哈，自然是因为我们。”
“牧兄？！”
278、首先排除一个正确答案
屋内莫名安静。
愣神间，屋外传来店小二热情的声音：“客官，可以上菜了吗？”
马昆山嘴巴张了张，下意识点头，而后一直到菜齐，白泡泡开始大吃大喝他才回过神来。
一会儿看看牧长清和栗子香，一会儿看看房门，心思电光流转。
良久，他吞了口唾沫，迟疑道：“牧兄，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我们就什么时候来的。”
“……”
果然。
牧长清垛了下筷子，夹起一块水煮肉片放入栗子香碗中，笑道：“昆山兄为何如此紧张？”
“哈，这个……”马昆山尴尬一笑，“这不是感觉你们之间……就那什么，不太和谐的样子嘛。”
“嗯，确实不和谐。”
“好吧——可否说来听听？我与马耿关系还算凑合，说不定能从中调和一二。”
牧长清笑而不语。
栗子香则夹了几根微光弥漫的红色菜梗到他嘴中，细声道：“长清，这个菜好好吃，特别脆，特别爽口，一会儿去后厨找他们学好不好？”
“好啊，听你的。”
牧长清宠溺地摸摸头。
顿了顿，他重新看向马昆山，眼神中多了几分寒意，淡淡道：“调和不了，谁来也调和不了，我和他之间……不，我和那五个妖之间必有一方死。”
“这……”
懵了。
马昆山万万没想到这两方之间的仇怨竟会如此深厚，居然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
他颤抖着手喝了口茶，待心情平复些，忍不住追问道：“这是为何？马耿他虽说浪荡了些，但就我了解，好像也没干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
“你确定？”
“呃……不完全确定，关于他，风言风语确实不少。”
“那就对了，他胆子可远比你想的要大得多。”
“愿闻其详。”
就着可口饭菜，牧长清边吃边说。
马昆山全程没碰，只闷头喝茶，而且明明是凉茶，却喝得满头大汗，桌子下的两条腿抑制不住直打哆嗦，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我他娘的成魔族帮凶了？！
还有，马耿他怎么敢的啊？
绑架了牧兄的未来儿媳和灵兽不说，还绑了马恒、马宏元，要知道这俩可是他堂哥！
但凡有点妖性都干不出这事儿，更无需说他还拐带幼童。
深呼吸几口气，马昆山双手在桌上无意义点动几下，紧张道：“那按牧兄意思，他们让我继续送货的那个地方定有古怪？”
“没错，你最好小心点。”
牧长清点点头，待口中饭菜咽下，拿起纸巾擦了擦嘴，继续道，“当然，也可能那儿依然不是终点。”
“我也觉得……方圆县灵溪村我前两年去过，规模虽然不小，但毕竟是个村，这么多货物送去那里能作何用？”
“是吧？其实我也想不通。”
牧长清忽然起身，长出口气，信手丢出一片龟甲给他，严肃道：“拿好了，今晚你们照常出发，如果遇到危险就将灵力注入其中进行防身，同时我会马上赶来支援。”
马昆山小心翼翼收好，面露感激之色：“多谢牧兄，那你们呢？”
“我们去找妖盟和郡府。”
“哦——对对对！这事儿是该通知他们！”
“嗯，分头行动吧，你现在回去准备，记得先不要告诉队伍里的其他妖，免得引起骚乱。”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结完账，众妖分别。
白泡泡跟着马昆山走了，去见朋友们，当然主要是见他的女鬼姐姐。
牧长清这边则来到酒楼后厨花了几十颗下品灵晶学菜，之后径直去往郡府，中午时出来，身旁多了城主等几个管理核心。
接着，大家又一起去往妖盟分驻地，这回一直待到傍晚才出。
妖盟楼外。
身着紫袍，头生独角的妖盟管事朝牧长清和栗子香拱手，尊敬道：“凉月天仙，牧道友，此番真是多谢二位提醒，我和城主大妖会立即着手组建除魔队。”
闻言，栗子香微微一笑，拒绝道：“不着急，魔族肯定有爪牙潜伏在城中时刻关注你们的动静，此刻组织除魔队，动静不小，势必会被觉察，到时候十有八九功亏一篑。”
“倒也是……那依天仙的意思当如何？”城主皱眉询问。
“很简单，这几日的侦察工作便交给我们，等有眉头了再通知你们行动。”
“如此甚好，真是有劳凉月天仙和牧道友了。”
小白狐轻笑摇头：“不客气，此乃我辈义务，只是希望此事结束后……”
她仰头看看身旁的牧长清，再看向城主和妖盟管事，笑盈盈道：“二位可以把我的功劳一并记在我家相公身上。”
“没必要吧？”牧长清愣住。
“有的，你是人类，想在妖族世界畅快行走，声望越高越好，而我的话……你觉得我需要这种东西嘛？”
“……”
很显然，不需要。
另一边，城主和妖盟管事互相对视一眼，爽快答应，顺便拍了几句马屁。
接着牧长清查了查自己目前的声望——三万八千点出头
其中天盆一役足足加了三万，剩下的则是两次解救被拐幼童得来的。
按妖盟管事说法，这个数值已经处于声望总榜的中游，除了可以直接兑换各类修仙物品，还可以折扣购买，并在一定限制内享受妖盟的护送服务和优先接取高价值妖盟任务等福利。
总之一句话，仅凭此声望级别，牧长清已经可以在妖族世界舒舒服服生活。
天色渐暗。
经过最后商议，水淼淼选择留在城主府等候消息，毕竟侦察这种事，妖多了反而不美，再者而言自己也帮不上太多忙。
“好了，那就这样决定吧，我和栗子先出发了。”
牧长清双指并拢往上一挥，无锋飞天，剑吟四起，身形暴涨数倍。
待二人登上，栗子香又嘱咐几句，接着素手轻舞，一道无形力量将他俩笼罩，最终消失不见。
城主看着这幕羡慕道：“杜兄，这化身境大仙就是不一般呐，这手匿踪术法，我从头到尾硬是一点破绽都没看出来。”
“废话，你若能看出来，凉月天仙面子往哪儿……哎？等等！”妖盟管事忽然举起手，眉头亦皱。
“怎么？”
“牧道友的武器好像是巨刀和巨剑？”
“……”
城主恍然，猛地想起来今日上头下发的新告示。
说是应万龙国龙皇要求，要在全郡主要地点都张贴一份“天妖龙皇令”，内容为寻找一个擅用刀剑的妖。
方才的牧道友虽说不是妖，但确实是刀剑武器。
城主沉吟半晌，犹豫道：“应该不会吧？牧道友看起来不像这种人。”
妖盟管事也点点头表示赞同：“没错，他若真对我妖族有歹意，又何必几次三番帮忙，甚至把自己也卷进去？”
“是啊……走走走，吃晚饭去——水姑娘，一起吧，完事儿我让我闺女带你去歇息。”
“好，多谢城主。”
279、我没有重男轻女
与此同时在另一边，两只“幽灵”正坐在东城门的城墙垛上数星星。
蓦地，一支货运马车队从城门离开，浩浩荡荡约百米长。
牧长清立马止住“三百六十四”，转手掏出地图翻看，小声道：“灵溪村在忽河郡东边大约六百里处，以车队速度，三天后会抵达。”
“直线距离呢？”栗子香晃了晃裙子下的大长腿，凑过去看。
“三百里。”
“那很近诶，通过空间裂隙后只要飞一会儿就到了。”
“是的，但是我们不急。”牧长清收回地图，顺势再拿出赤星绫缠绕在手腕上，笑道，“路上慢慢走，尽量观察，万一错过什么重要线索就不好了。”
“也对，那走吧~”
黑暗中，两道身影飘飞而起，直奔东方。
全程走走停停，时不时便扩散灵识观察野外情况，确认无碍就继续前行。
等到后半夜，月亮偏西，二人总算抵达灵溪村。
这村子坐落在一处盆地里，四面环山，进出口分别为东西两座山的峡谷。
皆高数百米，长千余米，从远处看正好对上，仿佛是被谁一剑劈出来的。
稍作停顿，牧长清再次掏出地图查看此村的详细介绍，而后低声惊讶道：“嚯！还真是被劈开的……”
“诶？什么东西呀？”
栗子香飘飞上前好奇道。
她两手扒拉着男朋友肩膀，身子却与地面平行，浑身微光弥漫，乍一看好似趴在床上。
闻言，牧长清晃了晃地图，边走边说：“就是这两条峡谷，地图上记载说这是一位名叫夜火妖君的妖一剑劈成的。”
“为何要劈？”
“通路呗。”
他伸手指向周围，“这里原本是夜火妖君的闭关之地，在出关后，他便顺手将此地贯通，以方便周边村民往来。”
栗子香恍然，赞叹道：“那他倒是蛮好心的。”
“是啊，之后渐渐的，盆地内就形成了灵溪村，规模还不小，足有三千多户，近万个妖。加之处于这附近东西走向的必经之路，村民都挺富裕的——要我说，这儿与其说是村，不如说是镇。”
“我也这么认为，你瞧那里头那些建筑，普通村子哪儿有那么多呀？”
她眺望远方。
借着月色，隐约可见前方峡谷尽头处树立有大量房屋，并分布在主干道两侧。
可惜因为时间太晚，万籁俱寂，整个村子静悄悄的。
两人边聊边走，进村后四处走走瞧瞧，见没什么异常，便飞至山顶打坐修炼。
出于谨慎，栗子香全程都没有解除匿踪禁制。
待天边泛起鱼肚白，牧长清先一步结束修炼状态，从手镯内抱出炉子、柴火、锅碗瓢盆、油盐酱醋和各种食材，就地生火做早点。
器灵三姐妹也变回人形，洗漱后饱饱的吃了顿稀饭加油条。
期间因为该吃咸的还是甜的争论许久。
最后怜华收获一碟咸菜，沸血得到一罐砂糖，无锋则什么都没加，三者谁也不挨着。
至于栗子香，她倒是无所谓，甜咸都吃，此刻正双手捧着稀饭坐在悬崖边，一边哼歌一边“呼呼”地喝，两腿顺势摆来摆去。
朝阳映照在她侧脸和发丝上，闪耀诱人光彩。
牧长清手拿油条过来，坐下，一眼便瞧见了她脸蛋上被金光覆盖的细小绒毛，忍不住伸手去摸。
“哎呀，讨厌啦，你手上都是油！”
“嫌弃啊？”
“哼！当然……”栗子香傲娇地偏过头。
顿了顿，又转回，用脸颊亲昵地蹭蹭牧长清手背，撒娇道：“当然不嫌弃~栗子最喜欢长清啦~”
“那就好，不然这油条我就自己吃了。”
“不行不行，我要吃，啊——”
她张嘴。
牧长清笑笑，顺手将油条塞过去，然后便直接没了……
小白狐将油条整根吃下，而后像松鼠似的鼓着腮帮子，努力嚼。
明明被噎得不行，却又不肯吐出来，眨巴下淡金色眸子，嘟囔道：“干嘛则摸看则能家？”
“看不得？”
“昂！”
“可你是我未来娘子啊。”
“呀……妥厌~”
“哈哈哈哈……”
牧长清忍不住大笑，低头亲吻她额头，接着仰望朝阳，突然叹气道：“唉，我们在这儿快乐，豆皮他们却不知道在哪儿受苦。”
话落，拳头捏出一阵咔吧声。
栗子香立即咽下油条，喘了口气，安慰道：“你就放心吧，豆皮真的不会有事，我敢保证，魔族爪牙们若是想杀她，一定会肠子都悔青的。”
“怎么，猫皇还给了她反击法宝？”
“那是当然，而且即便没有反击法宝，她也有身为觉醒者的反击本能。”
“强度如何？”
“唔……不太好说，但对付一般的元神境绝对不成问题。”
栗子香舔了舔碗，再伸出小舌头将嘴巴周围席卷一圈，露出心满意足之色。
接着又说：“若是再加上猫皇的宝贝，便是化身境也可暴打——记住，是暴打哦！”
蓦地，牧长清放下心来。
难怪她之前说洞天境以下绝对没谁伤得了豆皮，原来有这等底牌。
不过不管她是否能自保，自己只要晚一天找到她，便是多失职一天，愧疚也多一分。
似是感受他想法，栗子香放下碗，抱住其胳膊，小脑袋顺势枕在肩膀上，情意绵绵道：“若觉得亏欠，便早日让头发变长，然后成亲，再让水果去弥补她呗？”
牧长清颔首微笑道：“可以，但万一头胎是女孩儿呢？”
“那就二胎~”
“二胎还是女孩儿呢？”
“那就三胎~”
“若……算了，那时候豆皮都成大姑娘了。”
牧长清莞尔一笑。
栗子香倒是一脸无所谓，笑盈盈道：“对于修仙者而言，年龄差距从来都不是大问题，莫说几岁，便是几十岁上百岁也无甚差别。”
“我知道，可还是感觉怪怪的。”
“好吧~那你家小狐狸争取第一胎就生个公水果出来~”
“嗯……对了，我没有重男轻女的意思。”
他忽然补充，目光严肃。
小白狐眨巴几下大眼睛，奇怪道：“干嘛突然这么说？栗子没觉得你重男轻女呀？”
“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强调一下——生男生女我都爱！贼爱！”
“噢……”
栗子香若有所思。
山下，灵溪村逐渐热闹，不少村民开始一天的劳作。
280、这个村子有点怪
牧长清静静看着，只觉身心莫名放松，思绪飘飞，连栗子香起身回了“厨房”整理卫生都没注意。
十分钟后。
一对湿热香甜的唇瓣突然印在脸上，他猛然回神，伸手摸了摸，宠溺笑道：“小同志搞偷袭啊？”
“嘿嘿~不可以咩？”
栗子香笑盈盈坐下。
两手撑地，双腿悬空，脚丫子晃来晃去，突然刮起的山风吹得裙摆肆意飘扬，距离走光也就差那么一丢丢距离了。
牧长清下意识将裙摆抚平，想了想，干脆将她抱在怀里，拿出灵魂提取器帮忙按摩头皮。
一边弄一边温柔道：“当然可以，只是可能会付出亿些些代价。”
“比如呢？”小白狐眼眸微闭，缩在他怀里一脸享受之色。
牧长清沉吟，接着摇头轻笑：“先不告诉你。”
“哼哼~不说我也能猜到，肯定是色色的事！”
“知道你还问？”
“对呀，女孩子就是喜欢明知故问嘛~”
“……”
话落，栗子香愈发往他怀里钻，仿佛想把自己挤进去。
环抱腰杆的双臂也愈发用力，喉咙里还发出奇怪的类似“嘤嘤嘤”的声音，很轻微，断断续续。
牧长清知道，这声音代表她此刻很放松。
他便不再说话，默默地套弄灵魂提取器，持续到约莫上午九点才停止，而后在没有解除匿踪禁制的前提下，各自背负武器，钻进了灵溪村溜达。
相比其他村子，这里确实要热闹许多。
两人东逛逛，西看看，期间偷学了一个小吃摊的一样小吃，名叫葛云羹。
原材料为葛云藤，研磨成粉，加热水浸泡再冷置一段时间后会变得像果冻一样，这时可酌情添加任意调料，以形成不同的味道。
栗子香看得眼冒星星。
于是到中午时分，一人一狐漫山遍野找葛云藤去了，到日头偏西才重回山顶。
栗子香留在这儿和怜华研磨藤条，牧长清则背负刀剑，遁入空间，前去查看马昆山车队情况。
经过一夜一日奔波，他们已经前行了约莫三分之一路程，此刻正停在一处河滩上扎堆做饭，好不热闹。
为保险，牧长清没有现身，而是躲在附近暗中观察。
等到夜幕升起，目送他们吃饱喝足重新上路后，他才回到灵溪村山顶，看着栗子香弄出来的葛云羹怔怔出神。
这玩意儿——
真的能吃吗？
完全没有果冻一样的质感啊喂！
用手去碰甚至会掉白色粉末，跟粉笔灰似的，不禁让人怀疑吃下去会不会闹肚子。
栗子香一脸尴尬，嫩白食指卷着发丝打圈圈，弱弱道：“对不起啦……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明明是按照那个村民的步骤做的，绝对没乱。”
“唔……”
“真的，怜华可以作证！”
“不是……你听我说。”
牧长清欲言又止，想了想，解释道，“其实很正常，因为我们今天只看到了他的操作步骤，却并未看到他先前的准备工作，说不定，他泡葛云粉的水也是特制的。”
小白狐顿时“诶”了声，眼前一亮：“有道理，那我们明天早点去，从头看看？”
“行啊。”
翌日一早，天还蒙蒙亮时，两人便做贼一般溜进村，蹲在那户村民家门口想偷学。
农村嘛，尤其是做早点，做零食的，通常都会很早起来进行准备，但这位村民似乎不这样……
一人一狐蹲在他家门口，从天微亮等到鱼肚白，再从鱼肚白等到第一缕霞光照入村子，死活没等到他出现。
栗子香都困了，像个树袋熊似的盘在牧长清身上眯眼小憩，嘟囔道：“鸡都起了，妖怎么还没起嘛，真懒！”
“话不能这么说，就不许他今天不舒服想休息一日啊？”
“也对……那长清进去瞧瞧？若真是染病，栗子隔空帮他治好便是。”
“嗯，好办法。”
牧长清轻点下巴，然后放下栗子香，翻过院门进入屋内。
不多时他便走出来，面色古怪道：“不在。”
“不在？”
“嗯，可能走亲戚去了？”
“不能够吧……”
栗子香蹙眉。
顿了顿，正要继续说，却忽而感觉周围环境音增多，远远地，能听见好几道早点叫卖声。
她立即支棱起狐耳，下一刹那惊讶道：“长清，他已经在出摊了！”
“啥？”
牧长清有点懵比。
这没理由啊！
他俩从天蒙蒙亮时就在这儿守着了，压根没见妖出来过，那村民怎么会突然在街边叫卖呢？
想了想，想不通，他赶紧牵上栗子香小手向外头大街飞奔而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今天总归比昨天来得早，说不定还是能看到那妖如何从头制作葛云羹。
十几秒后，两人来到摊位附近。
边上密密麻麻围了十几个妖，都在催促卖家快点儿，之后客妖更是一波接一波，生意好到爆。
等他卖完，时间来到上午九点钟出头，村子已经完全沐浴在阳光之下。
牧长清和栗子香耐心观摩，见他从摊底下摸出一摞葛云藤，又拿出个简易磨盘，便知道他要重新开始制作了。
然而……
全程看下来，一切都和昨天没什么区别，并没有关于“水”的内容。
“好可惜，又错过了……长清，我们明天更早些来吧？”栗子香一脸无奈之色。
半晌，没人回应。
她偏头看去，只见自己男人正皱着眉头东张西望，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又似乎只是单纯看看。
正想戳他腰杆，他回头轻笑道：“可以，不过我们一会儿得去周围再巡视一圈。”
“好~”
不多时，两人离开村子，去往附近探查。
牧长清从头到尾东张西望，表情比起昨天要严肃许多。
栗子香想问，却不想打扰他，只得憋住。
待到傍晚时一人一狐回到山顶，小白狐负责尝试做饭，牧长清则再次去观察马昆山队伍，同样等到他们出发了才动身折回。
夜，繁星闪烁。
山上的风儿有些喧嚣。
天还未亮时，牧长清牵上栗子香小手再度进入灵溪村，蹲在了那户人家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和昨天一样，二人一直等到天光破晓也没等到目标出现，并且同样在第一缕霞光映入村庄时，栗子香听到了街头叫卖声。
“……”
小白狐红唇微张，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直到牧长清带她去看了眼街边的一块石头，她才隐隐有了猜测。
“这块石头，我昨天特意踢到了这儿，还在旁边用脚尖划了根线，但是现在……线没了。”
牧长清伸手指向另一处，在那儿有块手掌大小的石头静静躺着。
“而且石头也回到原点，分毫不差。”
“……”
281、糟糕……
栗子香莫名感觉一阵阴风吹过，下意识缩了缩身子。
稍作沉吟，她迟疑道：“长清怀疑这里有问题吗？”
“不是怀疑。”
“诶？”
“是确定。”
牧长清两眼微眯，牵着她走到卖葛云羹的老哥那儿，伸手指出，严肃道：“他，这三天下来，衣服上的油污位置一模一样。”
“她，脖颈上有个蚊子包，三天了还是老样子。”
“他，前两天来买葛云羹时不小心崴了一下，刚才他又崴了，还是在同一个地方崴的。”
“再说她，怀里的婴儿在哭，可是有什么事值得他三天都在哭呢？”
“还有这个老妖……”
“……”
栗子香禁不住吞了口唾沫，任由牧长清牵着走。
一会儿在这家门口点点，一会儿去那栋屋子说道，之后再次飞天，绕着灵溪村盆地周围晃荡一圈。
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正方向停留了会儿，并解释道：“你未曾修习阵法，或许不敏感，但我昨天分明在这四处感应到了极其微弱的阵法波动。”
“你是说这里有四个大阵？”
“嗯，而且环环相扣，最后拱卫住灵溪村所在的盆地，至于作用你也看到了，这是个连环幻阵。”
“幻阵……”
栗子香黛眉微蹙，随即翻出大伯栗广文编写的《阵法图录大全》进行查找，很快得到结果。
她用泛着粉红的漂亮指甲指着一行字，小声念道：“幻阵，为特殊阵法之一，特点为毫无攻击力，但防御力极强，并且会使得进入其中的生灵产生幻觉，迷失自我，最终彻底沉沦，沦为阵法控制者砧板上的鱼肉。”
牧长清点头：“就是这样，除此以外，幻阵还会进行伪装，让外面的生灵一时半会儿看不出差异。若非我俩匿踪，阵法控制者甚至可以借由‘村民’和我们正常对话。”
“好厉害——那眼下这个连环幻阵在什么级别呀？”
“唔……无限接近六品吧。”
“这样啊……”
六品，对标化身境，能到这种程度的大阵已算罕有。
所以魔族肯定不会无缘无故花费大力气弄来闲置，这里……应当是个据点！
栗子香思索片刻，旋即忍不住紧张道：“这般说来，灵溪村的村民们岂不是已经凶多吉少了？”
“不知道。”
牧长清摇头，“你刚才也看了，幻阵本身并没有攻击力，伤不了性命，他们是否还活着，理论上取决于阵法控制者的心情。”
“也对……”
小白狐轻抬下巴，张望，“那此阵该如何解除？”
“两个办法，第一是暴力破防，第二则跟我最初拆除天境派护山大阵时一样，挨个处理阵脚。”
“好像都不太好的样子，很容易让对面惊醒。”
翻开下一页，栗子香一边念叨一边继续查看书本介绍。
顿了顿，她惊讶道：“长清，还有第三个办法！”
“想办法找到入口进入大阵，然后从内部瓦解是吧？”牧长清笑笑，接着立马摇头，反驳道，“不可以！”
“为什么呀？”
“首先，我们俩是他们高度关注的目标，一旦现行，他们会立即封闭阵法出入口，不让我们进。”
“其次，我们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况，贸贸然进去，小心吃大亏。”
“最后，我们若进去了，谁向忽河郡报信？”
说完，两人同时沉默，而后又心有灵犀般一齐看向西边。
栗子香轻抿小嘴，无奈道：“看来只能让他们去冒险了。”
“嗯，等着吧，我给了马昆山龟甲，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有危险。”
“好。”
做好决定，两口子重新回到山顶，边打坐边等待。
等到再次天黑，星野低垂，一路快马加鞭的寻宝队终于到来，远方道路尽头亮起大量火把，隐隐传来震动声。
马昆山和锦二坐在车头，后者灌了口水，再用袖子抹净，两眼眺望前方“一线天”，皱眉道：“昆山，我这两天听说灵溪村不太对劲呐。”
“怎么？哪儿不对劲？”
马昆山接过他的水壶也灌了口，“这里可是夜火妖君曾经的闭关之地，算作福地。”
“我知道，但是……啧……就有传闻。”
“说啊，吞吞吐吐的。”
锦二稍稍组织语言，侧耳低声说道：“传闻自两个月前开始，灵溪村这条路就过不去了。”
“怎的？我看路没堵嘛。”
“嗨呀不是堵不堵，而是……鬼打墙懂吗？只要到了灵溪村，大家就会脑子发懵，然后东闯西荡，迷失方向。”
“然后呢？”
“然后有的凭借运气过了，有的回到原点，还有的直接消失不见，就我们驻地隔壁那商队，永万商队晓得吧？”
马昆山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废话，邻居我能不晓得？你小子能不能说重点？”
锦二便又凑得更近些，神秘兮兮道：“你没觉得他这两天表情就没好过吗？我偷偷打听了，他们有一支二十妖规模的商队，上个月在通过灵溪村时失踪了。”
“没报官？”
“报了，而且早就有其他妖报过了，但是没用啊，妖盟和官府都去了高手调查，又是勘察灵力，又是调查村民。”
锦二两手摊开，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结果一点毛病都没，你说奇怪不奇怪？”
“这……”
“之后慢慢的，就没有商队从这儿走了，宁愿绕路，也不想遇到这种头疼之事。哎，我们这一趟若不是就差这最后一步，打死我我也不会来。”
“……”
马昆山不语。
他想到了马耿，想到了牧长清，然后将几件事糅合在一起后顿时感觉诡异起来。
果然，牧兄说的没错，这个马耿没安好心呐。
勾结魔族，残害同族，当真丧尽天良！
咔吧——
拳头发出爆响。
锦二低头看了眼，不解道：“你怎的突然生气了？嫌我啰嗦啊？”
“没有，只是想到一些不好的事……对了。”
马昆山突然起身，手中攥着龟甲，对车队后面的队友们传音道，“所有妖听着，一会儿切记切记围绕在我身边，不要到处乱跑！”
“怎么了大哥？”
随行而来的白泡泡不解道。
他身旁坐着女鬼姐姐，小脸微红，一副才被调戏过的模样。
顿了顿，马昆山正要解释，众妖只觉一股奇异力量扫过，顿时感觉头脑发懵，视线不甚清晰，意识也渐渐变得涣散起来。
“糟糕……都快快净心！”
282、最高明的破阵手段
提醒很及时，但用处不是很大。
百米长的队伍瞬间倒过去至少一半妖，但要说昏迷也不是，个个或躺或靠，两眼无神，嘴中念念有词，跟魔怔了似的。
剩下一半则努力静心凝神，盘膝打坐。
只是又十秒钟后，这一半里再次倒下大半，于是整个队伍便只剩四个妖勉强还有几分清醒了。
分别是马昆山、锦二、白泡泡，以及他的女鬼姐姐。
前两者是因为实力尚可，后两者则纯粹是靠白泡泡撕碎的一张净心灵符支持。
“我说什么来着……果然不对劲！我好像听见老母亲在叫我回家吃饭……”
锦二额头密布汗珠，甩了甩，只觉自己跟中了毒似的，脑袋昏聩视线模糊不说，耳朵也出现了幻听。
马昆山跟他差不多症状，大口喘气，咬牙道：“坚持一下，看看对面到底要做什么。”
“看……看到又如何？我们基本没……战斗力了……”
“有。”
马昆山使劲眨了眨眼，左右瞧瞧，艰难道，“牧长清兄弟和他的情缘在附近……”
“啊？”
“他，他还给了我防御法宝。”
“……”
锦二便不再说话，闭眼，两手掐印，努力对抗这股奇异力量。
不多时，整个车队来到了灵溪村外的峡谷入口处。
前方空间悄然抖动，紧接着凭空出现两道身影，透过火把带来的光芒隐约可以看出，这俩货正是马耿和他那位头发墨绿的中年老大。
咔嚓……咔嚓……
地上仍有积雪，马耿迈步上前，每一脚落下都会发出对雪花的挤压声，在这环境中显得格外阴间。
他来到头车前方，摸了摸毫不受影响的马匹，再看看锦二、马昆山，旋即故作惊讶道：“昆山哥，你们这是怎么了？是星夜兼程搞得太困了吗？”
“……”
马昆山不语，两眼微闭仿佛睡着了似的。
良久，他艰难点头，缓缓道：“应该是……”
“哎，你说你也真是实诚，路上多休息休息，晚来个一两天我也不可能真的怪你，毕竟之前连着赶路快俩月呢。”
“不敢，答应三天……便必须三天到……”
闻言马耿回过头，对着中年男子笑道：“老大你瞧瞧，我昆山哥就是这么实在。”
“嗯，不错，进村子歇息吧。”他面无表情，淡淡道。
“对对对，快进村，住的吃的都安排好了。”
“……”
马昆山不言，任由马耿牵着头马的缰绳往里走，边走还边说些家长里短。
乍一看，一点毛病都没。
但他却明显感受到在前进不久后，周围气息变了。
变得有些阴沉、压抑，不似寻常天地灵气那般清新。
至于后方的白泡泡和女鬼姐姐早已躺下，装作昏迷模样，后者有点紧张，传音道：“泡泡，你这次怎么一点都不慌？”
“因为我是男的，不能慌。”
“……鬼都不信，想以前，你每每遇到危险都会夹着尾巴。”
“咳……还不许成长啊？”
女鬼姐姐禁不住隔着眼皮白了他一眼，叹息道：“许……不过说真的，眼下情况肯定不正常，姐姐严重怀疑我们是否还出得来……”
“当然能。”
白泡泡冷不丁用手指戳了下她的手背。
后者顿时攒紧小拳头，更紧张了些，啐道：“都什么时候了还闹？”
“别误会啊鬼姐，我是为了让你安心，没闹。”
“真的？”
“真的，我师父和师娘都在附近，你把心放肚里就行。”
“……”
懂了。
难怪这小子胆子突然变大了，原来是师父师娘在。
只是他们能解决眼下的困境吗？
心想着，处于车队偏后方的他俩也进入峡谷，顿时感觉更加不舒服。
与此同时一直在山顶上观察情况的牧长清两眼绽放微光，成功捕捉到大阵开启时的阵法波动，于是一座连环大阵唰唰唰呈现在虚无空间内。
栗子香意识跟着进入，看了眼黑暗中光线交织，呈“四小一大，众星拱月”造型的幻阵，仰头好奇道：“长清还是想拆吗？其实我们可以直接跟着车队一起进去呀。”
“我知道。”
牧长清两眼紧盯前方。
顿了顿，耐心解释：“进去是很简单，但出来呢？若不做好万全准备，万一到时候被困在里面可麻烦了。”
“也对……那你的意思是？”
“我要尝试掌控这座大阵的一小部分功能，比如开门关门，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才是最高明的破阵手段。”
“……”
栗子香小嘴微张，脸上满是惊讶之色——好大胆的想法！
她清楚记得这句话在大伯的《阵法图录大全》里有提过，说真正厉害的破阵手段不是摧毁，而是化为己用。
当然，想做到这种程度很难，尤其面对的还是级别远超自己本身实力的大阵。
所以不客气的说，自己男人刚才这番话很狂妄。
“干嘛这么看着我？”牧长清眉头轻挑。
栗子香展颜轻笑，软软道：“因为长清自信的样子好帅好帅~”
“净说些大实话。”
“嘿嘿~”
又迷妹似的笑了两声，小白狐不再打扰他，安安静静蹲在旁边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牧长清抬手挥过，前方由无数线条组成的幻阵和虚无空间一起悄然消逝。
二人睁眼，外头已经微微亮，估摸着到了凌晨五六点的样子。
山风拂过，神清气爽。
栗子香简单张望了下，蹙眉道：“已经过去至少三个时辰了。”
“嗯，我们走吧，看看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再决定是否给忽河郡传信。”
“好的。”
说罢，牧长清牵着她飞到峡谷入口处，伸手贴住“空气”，紧接着手掌微光弥漫，那一片“空气”也跟着泛起光彩，逐渐趋向同频率。
小白狐迟疑道：“长清，这样做不会被他们察觉么？”
牧长清摇头：“不会，此手段如果用我们世界的话来解释，叫黑客入侵，只要我入侵手段够高，他们就发现不了。”
“这样啊……大伯一定会喜欢你的！”
“我也觉得——可以了，我们进去吧。”
伴随着光芒消逝，两人只觉前方猛地窜出股熟悉的气息——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