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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沙漠雪莲90     妙手天医txt下载     妙手天医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930 挖坑

    90挖坑

    那一天宫旬整整笑了半个时辰,等到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腮帮子已经酸得不是他自己的了。

    他瞪着路曼声,看路曼声眼里忍不住恶作剧得逞的笑意,故意虎着脸,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拧她的脸,“这下满意了?”

    她想这一出想了多久了?

    这么完美的招,亏她能够想得出来。

    宫旬虽然成功被路曼声给套路了,却还是高兴于路曼声这番机巧和灵活的心思。

    毕竟对于他而言,从以前到现在认识的路曼声都是清冷自持的,像这样玩性和可爱的一面,他还是第一次见。

    “殿下这是什么话,是你自己要去嗅的,可不关曼声的事。”

    “是是是,是我大意,居然跳进了你挖的坑。”

    “挖坑一说,曼声就不答应了,分明是殿下暗算于我,趁我不备,让我嗅欢声草。我没怪殿下,殿下反倒怪起我来了。”

    宫旬双手抱胸,弯着腰,眼神盯着对面打死不认的路曼声,一盯就是许久,路曼声神色未动,稳得很。

    得,咱们的路御医真要是决心不认,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办法。

    “那说另外一个问题,本宫向你求救,你为什么不搭理本宫?”

    “殿下,曼声可是先一步中招,尚无法自保,又拿什么来帮你?”

    “不对,你的反应比我的小多了,是不是之前就服了解药?”

    路曼声噎了一下,心想着不愧是太子殿下,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理清思路了。

    不过他猜出来是一回事,承不承认就是另外一回事。

    “欢声草没有解药。”

    “我不信。”

    “因为对人体无害,让人多笑笑是好事,根本用不着花心思来研制出解药,殿下你说呢?”

    这个说法倒是说得通,可宫旬就觉得事情不似路曼声说的那样。

    “那你刚才是怎么回事,同样嗅了欢声草,我笑得半死,你只是抖动几下肩膀。”

    咳~

    路曼声正了正神色,一本正经开始了她最近新学会的技能。

    忽悠,而且专忽悠咱们的太子殿下。

    其他人也没路曼声发挥的余地,就宫旬这里,这个技能有许多的时间让路曼声磨练。几个月过去,这项技能可以说是路曼声的拿手绝活了。

    在面对宫旬的时候,要不是路曼声还有这一招可以防身,那她一定败得更加的惨不忍睹。

    “因为我是面瘫。”

    “啊哈?”

    “殿下不是常说,曼声是个面瘫,不会笑吗?”

    这个回答满分!

    宫旬张着嘴,看着路曼声动了半天,也没话可说。

    只想着面对欢声草,还能绷到这个份上,路御医这面瘫的程度还真是不低啊。

    就不知道以后对路御医用欢声草管不管用了,别每次路御医没笑,他在旁边笑个半死。

    “你真的没有解药?”

    “殿下可以去问问尚医局的其他御医,他们有没有欢声草的解药。”

    “这种东西,尚医局知道的人恐怕都不多。”

    路曼声默认了。

    “别人没有解药,你不见得没有。”

    “……”

    “怎么样,我说中了?”

    “并不是这样。”

    “那是怎样?”宫旬好笑地觑着路曼声,路御医是一个做事之前就会为自己想好退路的人,当她把这盆欢声草带到他的面前,她就可能已经猜到他要对她出手了。

    以她的谨慎,肯定事先就有准备!

    遗憾的是,和路曼声对弈的后遗症,总是让宫旬不可避免地把路曼声想象成一个笨蛋,一开始也没有往这方面想了。

    当然,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没有必要。

    就算被路御医戏弄了一下,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小情趣,宫旬受用得很。

    只是没有看见路御医的笑容,自己反而让路御医看到了最蠢最傻的一面,唉!

    他还是挺在乎自己在路御医心中的形象的。

    不知道这一次过后,自己在路御医心中的印象会不会下降了一点儿。

    对此,路曼声表示,宫旬在她的心里从来就没有什么高尚的形象或是迷人的光辉,这种问题就不需要他担心了。

    “就是……就是想让殿下看看这盆漂亮的花草。”

    “哦~”

    “殿下不喜欢,曼声下次就不做。”恶作剧一次还行,经常恶作剧那倒霉的恐怕就是她了。

    “效果有点惨痛,但还不算讨厌。”

    “真真的?”路曼声刷的抬头。

    “路御医这是承认了?”

    路曼声又刷的低下头,一丝小欢喜已经退散,声音平静无波,“没有。”

    接下来的时间里,路曼声还告诉宫旬欢声草的一些其他用法。

    这些用法都是她最近琢磨出来的,尤其是其中的一种功效,在大尧医坛都还是空白。

    如果最后她的想法成功实现的话,那么对大尧医坛又是一项重要的贡献。

    宫旬除了对路曼声说的这点感兴趣,对其他几项也抱着浓厚的兴趣。

    譬如说这欢声草的花汁,有一个特别有趣的属性,挤一滴入清水中,清水就能变成特殊的颜色。这些颜色慢慢地分解沉淀,在三个时辰后,又能再次回归成一杯清水。

    只是这杯清水,如果不小心服下了人就会兴高采烈,即兴而舞。

    这和欢声草能让人兴奋和欢笑的特性是类似的,不过汁水的威力更猛。

    欢声草的根茎,有一个隐藏的功能。

    这一点是路曼声特别大的发现,不过还没有完全得到验证。

    欢声草的根茎,煮成糊状,再辅以珍药,能够让难以受孕的女子有更大的机会怀上孩子。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发现,是因为路曼声在根茎的成分中发现了几位熟悉的治疗不孕的药物成分。

    她还特意查过尚医局的医书典籍,发现古籍中记载的一味特殊草药与欢声草相似。

    这种毒草在东刘国叫欢声草,但在另外一个蝻的部落,却叫母亲草。

    很朴实的名字,意思就是服下这味草,就能让你做一位母亲。

    只是这其中有没有夸张的成分,是否真的如记载的那般神奇,还得在之后的时间里来验证了。

    还有一点,从母亲草这样一味许多人梦寐以求的神草,再到欢声草这样不算毒的毒草,待遇相差还真是大。

    这就是地域的差别,还有这个时代医术的限制。

    而路曼声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揭开它们真实的面纱——

931 宠溺

    91宠溺

    这件事虽然只是一个小插曲,但宫旬可是怕了路御医了。

    围棋对弈之时看她有点小呆萌,想多欺负她一下,谁知道路御医这么快就讨回来了。方式还是如此的奇特,简直让他哭笑不得。

    欢声草,谁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

    但这种草能有如此神奇功效,确实具有一定的实用价值。听路御医说它还有别的入药功能,不知道会是什么。

    路曼声接下来的时间就着重地提炼这株毒草的各种入药成分,反复加以验证。只是时间有限,赶不上下个月的金菊节。

    但路曼声研究各种医术专题,并不是为了应付一个节日。这件事值得她去做,她就去做。然金菊节近在眼前,她也必须做好充足的准备。

    既然参加,就要有诚意。她会好好配合,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准。

    这之间,给学生们安排的考核也陆续开始了。

    因为她每周只用两个半天去杏林书院,要监督这些考核时间不足,她必须得抽出自己的时间来为他们安排。

    尚医局每日都会送来至少几十张功德牌,这么长时间过去,路曼声挑选功德牌也有自己的一套。

    一周的积压下来,香儿清点了一下,大概有五百多张。

    其中许多的功德牌路曼声已经按照程序退回,但这些人宁愿多等一些日子,也希望能等到路曼声帮他们看病。

    你的名气越高,这样的事就越普遍。

    但一位御医精力有限,每周外诊的次数也会根据自身情况调整,想要兼顾每一个是不可能的。

    在尚医局将路曼声这个月的功德牌都调出来后,路曼声便什么都没有做,一块块地观察起这些牌子来了。

    她选中的这些牌子,将会由她的学生前去。

    这是对他们的一个考验,在面对真正的病例和各种未知的情况,他们会如何应对?

    当然,为了病人安全考虑,路曼声也会前往。

    在这之前,她也必须和被选中的病人事先商量好,希望他们能够给予配合。作为回报,这些被她挑选出来的病人,她的学生没有治好,她也会倾尽全力治好他们。

    尚医局不允许御医们私自让其他御医接手功德牌,除非是按照尚医局正常程序转交,由宫外非御医的大夫则是禁止的。

    但徒弟却可以。

    要知道宫里每个御医,多少都会带几个徒弟,为了让他们早日出师,有的时候也会让他们接触一些病人,进行各种各样的实战。

    唯一的一点要求,那就是御医老师得全程把控,对病人负责。真出了什么变故,或者是病人的病没有治好,尚医局的记录依然算御医们自己的过失。

    据路曼声所知,除了他之外,其他几位御医也用这种法子给自己的得意门生训练,望他们早日出师。

    在大尧医坛,虽然高手众多,也有不少取得辉煌成就的御医,但说起得意弟子和得意门生,很多却难以与他们的名声相匹配。

    有许多厉害的御医,他们的医术可谓出神入化,但在带徒方面却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

    老师和学生之间还是很有距离的,老师负责传道授业解惑,却不会亲力亲为,积极地为学生创造各种机会。

    知识传授给他们了,能否成才,又能取得多大的成长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悟性。

    越是名气高的御医,嫡系旁系门生越多,与老师的距离也就越远。

    在一个教室上课的时候,学生们伸手便能触及。但当老师们走出那间教室,一个是初出茅庐的医者,另一位则是高高在上的尚医局名医,生活完全不相打扰。

    这种教育模式并不完全是错的,在这样的一种条件下,学生们要想脱颖而出,就得付出更多的努力。他们自学成才,将老师教会的学以致用,同时又能发掘和创造更多提升自己的机会。

    路曼声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是怎么当夫子的。

    她不是一个亲和无私的好老师,通常她对那群学生们也都是放养的一个状态。平时也没有多接触,她认为没有这个必要。有难题可以帮忙解答,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

    毕竟医术这种事,还是得靠个人沉得住气、耐得住孤独和寂寞。

    现如今,是他们人生的一个重要转折点,每一个机会和尝试对他们都很重要。作为老师也得为他们做一点什么,这也是她的职责所在。

    她针对每一个人的特点和自身存在的问题,精心为他们挑选了最适于他们的病人。

    就拿窦心鱼来说,这位大小姐脾气不小,虽然天赋和医术都还过得去,在面对病人的时候总喜欢耍点大小姐脾气。路曼声这一次为她安排的病人,不只要考验窦大小姐的医术水平,还要让她磨磨性子。

    再来便是卓小佳。

    卓小佳最大的毛病就是不够专注,他喜欢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分心。他本来的成绩可以更不错,但在几次课堂任务中,都因为分心而致使成绩有了瑕疵。

    这是他第一个要攻克的问题。

    兴舟生。

    对于这位学生,路曼声一直给予了不少的关注。

    这是她最勤奋和踏实的一位学生,对医术的目标很坚定,这么多年了,又是学生中年龄最大的,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决不放弃。

    她很欣赏兴舟生这种对医术的态度和坚持,虽然他在医术上确实缺少了一些天分。

    但路曼声始终坚信天分这种东西是可以通过努力与勤奋补足的。

    就拿她的颜术来说,原本别人以为不是万里挑一的医术天才,根本就习不成颜术。

    事实也是如此。

    却也有一种例外情况,那就是熟能生巧,颜术所要求的卓绝的刀功,就可以通过上万次的苦练,不断地达到所需要的程度。

    至于其他的问题,可以一一解决。

    医术的大门不会对一个真正努力的人关闭,未来成就如何另说,关键还是看医者自己的态度。

    路曼声认为现在的兴舟生,就是缺少一股勇气和冒险精神。在医术上思维不够大胆,也缺少了一点创造性。

    要知道作为一名大夫,除了沉稳和镇定,创造性和魄力也是非常重要的。

    许多病症,治疗方法很是危险,病人的生命也在最危急的关头,就需要你拿出勇气,敢于站出来,和时间赛跑,与阎王爷抢人。

    如果这两个能力欠缺,那么它将决定你在医术上面的高度,这是毋庸置疑的。

    不知不觉间,已经挑选了快两个时辰了,直到香儿来喊路曼声用午膳,她才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

    路曼声揉揉酸疼的眼,做这种事比看症还要累,眼睛也已经花了,腰酸背痛的。

    她现在想呼唤一下太子殿下,平日她肩膀一点都不酸的时候,殿下很夸张地为她按个不停。

    这会儿她真是迫切地需要太子殿下那双并不算灵巧的手来为她按一下了,虽然某个人的按摩水平实在不敢恭维,那双手也着实不怎么规矩。

    “殿下中午回来用膳吗?”

    在去膳厅的路上,路曼声问香儿。

    “回娘娘,早前,皇上身边的福公公来了,说是陛下有事要见太子殿下,这会儿尚未回来。”

    三国和谈的事已经结束了,皇上这会儿见太子是否又发生了别的什么事?

    但朝廷的那些事,除非太子殿下主动和她说,否则路曼声也不会多问。

    她可是谨记宫中的女人不得干政的。

    愿意和殿下分担是一回事,不代表什么都要过问,真那样殿下反而觉得困扰。

    路曼声一个人解决了午膳。

    之后休息了一炷香的时间,便让香儿把自己喊起来了。

    下午的时间,继续看那些功德牌。

    宫旬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殿内光线昏黄,美丽的落日不断地沉下地平线。

    路曼声仍然坐于案前,只是那脑袋却一点一点的,就跟小鸡啄米一样。

    宫旬往后退了两步,远离了大殿,问正准备过来为路妃娘娘掌灯的香儿,“路御医今天都在忙什么?”

    看路御医的样子似乎特别累。

    “回殿下,娘娘今日让尚医局把一个月累积的功德牌都送过来了,一共看了好几百块呢。从上午殿下走后就在做这件事,一直到现在,可辛苦了。”

    “把最近一个月的功德牌都看了,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好像杏林书院学生的第一次考核要到了,这些病人应该是为娘娘的那批学生挑出来的。”

    “灯给我吧。”他拿进去就行了。

    “是。”香儿将灯交到了宫旬的手上,冲他行了个礼,便退了下去。

    宫旬托着宫灯,进入了琉璃殿。

    路曼声这会儿已经彻底趴到案上,似乎是睡着了。

    宫旬将宫灯放得远了些,又看路曼声衣衫单薄,便拿了屏风上一件狐裘,轻轻走至路曼声的身后,轻轻地披在她的身上。

    他的动作很轻,路曼声只是动了动,却没有醒来。

    宫旬看着她的小动作,宠溺地笑了笑。

    然后他来到路曼声的身旁,席地而坐,拿起路曼声这一天忙活的成果,细细地看了起来。

    还别说,路御医还真的是个很有想法的女人,也是一个非常尽责的老师。

    这上面不但注明了每一位学生的医术以及性格特点,就连病人也都针对性地选择了对他们最有益的几位。大概是担心这些病人不答应,每一个人后面还安排了几位备选。

    咱们的路御医对学生还真是用心啊!

    宫旬忍不住嫉妒起杏林书院那十一位学生起来,他的路御医对他都未必用过这样的心思。

    不妙,太子殿下不高兴了。

    不过他还是控制着自己的动作,没把路曼声给吵醒。

    就让她好好睡吧,到了晚膳之时他会喊醒她的。

    睡梦中的路曼声,本来觉得自己有点冷,挣扎着想要醒过来,但实在是太困了,便放任自己睡了过去。

    突然的,她感觉到身上传来一股暖流,整个身体都舒展了起来。仿佛受冷的人迈入了一池温泉,在觉得舒服的同时,更深的睡意袭来。

    而且睡梦中的路曼声,若有若无地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那股气息让她很安心,很宁静,也很幸福——

    “醒了?”当路曼声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她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宫旬,是他放大的脸庞。

    “殿下,你回来了?”

    “还没有回来,天已经黑了。”

    “哦。”

    路曼声直起身,这才感觉到披在自己身上的狐裘,应该是殿下为她披上的,心里不禁一暖。

    “我看了你这些东西,够用心的啊,路御医。”

    路曼声愣了愣,随即摇摇头,“我平时也没有为他们做什么,既然身为他们的老师,还是希望他们能全部通过这次考核。”

    “如果你是这次考核的评委,你会为他们走后门吗?”

    “不会。”

    “这么干脆?”

    “考核凭的是真实的实力,这也是为了他们日后着想。”路曼声深知做御医要顶着多大的压力,享受的荣誉越高,你所肩负的责任就越大。她要是有机会对他们开后门,不但对别的学生不公平,到最后还是会害了他们。

    “我想也会是这样。”宫旬的心情忽然好了起来,路曼声完全不明白殿下怎么一会儿阴阳怪气的,过了一会儿心情又明显地亮了起来。

    很快的,宫旬便说出了理由。

    “我们的路御医不会因为任何人打破原则,除了大尧太子殿下、路御医最英俊最体贴的夫君宫旬。”

    平日不算一本正经好歹也还要点脸面的大尧太子殿下,以一副十足的傲娇口吻对路曼声道。

    说完后,还有些得意洋洋地挑挑眉。

    路曼声吞了一口口水。

    “这这是什么意思?”宫旬敏锐地发现了路曼声这个小动作。

    “殿下,有一句话曼声不知道能不能说。”

    “你……你说。”虽然他已经预感到这不会是什么好话了。

    “我是不会为任何人打破原则,尤其在殿下的面前。”

    宫旬心肝儿颤,路御医就这么反驳他了,还加了个尤其!

932 抱抱~

    9抱抱~

    宫旬此刻非常的不高兴!

    路御医直截了当驳了他的话就罢了,还加了不应该加的修饰语,这就让他没办法淡定了。

    “殿下这是生气了?”路曼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嗖嗖降了好几度,太子殿下脸色也是吓死人,小着心的问。

    “你说呢?”听到这样的话,难道他还高兴得大笑不成?

    路曼声低下头,小模样颇有些可怜。

    宫旬这下子又不忍心了。

    拂拂手,“罢了罢了,芝麻点小事,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路曼声却摇摇头,“并不是这样。曼声只是觉得,如果因为一点事就放弃了原则,那就不配让殿下喜欢了。”

    “……你真是这样想的?”宫旬有些吃惊。他还以为自己再一次遭到了冷遇,哪里知道路曼声还有这样的心路历程。

    “嗯。”路曼声勇敢点头。

    宫旬狠狠抬起脖子,然后又轻轻放下,“好吧,这一次就原谅你了。”

    那傲娇的小样,还真是让人苦笑不得。

    这是不是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路曼声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笑了笑。偶尔这样将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似乎也不错。

    “路御医,你是不是觉得冷?”

    “有点。”

    “那这样吧,你到我怀里来。”宫旬蓦地张开双臂,在路曼声愣神间,已经飞速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来了。

    他将路曼声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上,而他自己,则在尽情地偷笑。

    笑得非常的愉悦和满足。

    虽然不是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样的情话,但这另类的表白,他还是很喜欢吃的。

    咱们的路御医,也还是可以好好教导、值得培养的。

    只是这样的话不是经常能从路曼声的嘴里听到的,这之后宫旬想着法子的诱路曼声说出来,路曼声都紧闭嘴巴,不给他这个机会。

    两个人的相处,许多时候很和谐,也很成熟。但香儿还是说,太子殿下和路御医许多时候倒像是小孩子。

    尤其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在路御医面前犯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要不是正阳宫只有太子一位主子,她还真以为是别人跑错了地方。

    日子过得很快,路曼声帮助学生安排考核一事也有了进展,派去的人已经回来了,这些人家都很乐于配合。

    只要路御医能真的前往,有她在他们很放心。

    路曼声在大尧的口碑很不错,不只是她六大御医的名头,五颗半星级的实力,还是因为在过去凡是路御医接手的病人,就很少出现什么问题。

    她不但医术高超,还十分的尽责。即便是在路上,看到需要帮助的病人,也会伸出援手。

    她曾经为了医治一位普通的老妪,连续四十多天上门,一天不辍。

    这些都在民间传为了假话,在百姓心中路御医也是尚医局最具仁心的御医之一。

    这一次,路曼声提出的学生培养计划,虽然有一些家庭对这些杏林书院学生的医术还有担忧,但这些人再怎么说也是路御医的高徒,何况还有路御医自己负责压阵。他们还是放心的。

    明天上午路曼声会去杏林书院,她给这些学生们分别安排了时间,每个人给出的时间不等,根据他们的表现,借此来考验他们现在的水平,还有这段时间又得到了什么样的成长,以及自身所存在的不足之处。

    其实,路曼声对他们每一个人的特色和优缺点都有一个大概的理解,但光她明白没用,最重要的是让这些学生们自己明白。

    而如果能够表现出色,也能增强他们的自信,有利于接下来的杏林书院考核。

    “哦,结果出来了,我听聂涛说这一件事进行得很顺利。”晚膳之后,两人在庭院中散步,就说及这个问题。

    “还需多谢殿下相助。”

    “谢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派几个人跑跑腿,关键还是路御医你在大尧百姓心目中颇负人望,这件事才能这么快敲定下来。”

    当聂涛回来禀报之时,说这些人家听到路御医要来,就点头说好了。

    他们都说路御医的学生他们放心,就算不放心那些孩子,还信不过路御医么。

    老实说,宫旬听到这些话也非常的感慨。

    那个女人很珍视她现在的一切,她喜欢医术,也越来越想做一位对大尧百姓有帮助的御医。她一直都在为这努力着,甚至为了自己所崇敬的事业废寝忘食,数年如一日,不断钻研。

    看到她得到的这些肯定,还有在大尧树立的美名,宫旬为她骄傲的同时,心里也深感一定要让路曼声做她喜欢的事。

    他不能自私地将这个人完全据为己有,在医术上,她是属于所有人的。

    “我很感动他们愿意信任我,正因为如此,我要全力以赴,不辜负他们对我的信任。”

    这句话不只是对那些愿意配合的病人所说的,包括所有愿意支持她、认为她路曼声是个有良心有责任的御医的人说的。

    “你会做到的。”

    如果是路曼声的话,宫旬相信她一定还能站得更高,做得更好。

    路曼声回头,望着宫旬真挚肯定的目光。

    就告诉自己,她必须要做得更好了。不只是为了别人,还有眼前的这个人。

    她不但要做个好大夫,还要做一位好妻子。

    她不知道什么样的标准才能称之为好妻子,只能尽己所能去关切他、体谅他。

    在过去,她是一个好医生,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她不想重蹈覆辙,这一生她要抓住自己所爱,善待身边人。

    尤其是不要让自己的另一半觉得孤独痛苦。

    宫旬发现他的路御医双眸不知何时又变得有些哀伤了,似乎总有一些时候,能够看见她这样的眼神。

    每次当路曼声流露出这样的眼神的时候,莫名地就会感到心疼。心口一涩一涩的,阵阵抽痛。他觉得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路曼声再也不要露出这样哀凄伤痛的眼神。

    宫旬的手有些颤抖地抚上了路曼声的脸,让路曼声的心神在瞬间得以回转。

    那只是眼神的一个小变化,就仿佛刚才所有的情绪都不复存在。

    “殿下,怎么了吗?”

    宫旬一怔,难道连路御医自己都不知道她有些时候的眼神有多么的让人心窒?

    “没,就想要抱抱你。”

    “殿下是觉得冷?”因为最近殿下以冷的名义抱她的次数太多了。

    还有许多时候,问她冷不冷,她学聪明了,就说不冷。那太子殿下就说他冷,然后二话不说还没等她反应就将她抱入怀中了。

    “我说冷的话,你愿意抱抱我吗?”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对?

    但这并不重要,如果是今时今日的他们,这样的要求又怎么会不可以。

    路曼声没有回答宫旬,只是上前一步,投入了宫旬的怀中。然后伸出两只手,环住了他的腰。

    “下一次只要在两个人的时候,殿下想抱我都可以,不用每次都说冷。那样的话,到了夏天理由就行不通了。”

    “到了夏天,我可以换一个理由。”

    “……”

    “如果路御医想,我可以说一百个不重样的理由给你听。”

    “……”路曼声想要放开宫旬,告诉他这样油嘴滑舌并不好。比起甜言蜜语,她最看重的还是宫旬的心意。

    路曼声在这方面确实没有什么浪漫细胞,越是会说情话的人,她反而觉得那个人不够可靠。

    然而宫旬抱得很紧,还像一只八爪章鱼一样牢牢束缚住了她双手双脚,她根本就挣脱不了。

    路曼声表示:这种抱抱的方式实在是太羞人了,她那句话似乎答应得太早了。

    因为明天还有正事,路曼声并没让宫旬腻多久,便先睡去了。

    第二天是宫旬唤她起来的,太子殿下在时间把握上有时候比闹钟还要精准。虽然也有些时候他会闹着赖会儿床,想尽办法地不让路曼声起来。

    今天早晨他非常的懂事。

    而且等路曼声起来的时候,洗漱的东西已经让宫女送进房间内了。早膳也已经摆在了桌上,殿外,管贝赶着马车就在那里待命。

    路曼声吓得一愣一愣,太子殿下这架势,她会怀疑她不是出去陪学生看诊,倒像是出征。

    “娘子,你的夫君我是不是很体贴?”

    “……如果殿下不叫我娘子,我会觉得殿下更体贴的。”

    “对我体贴的表示,难道就不能让娘子唤我一声夫君?”

    “殿下,为善不欲人知,体贴不求表示,这样才是君子。”

    “去他的君子,我才不要做君子,我只要做你的夫君!”

    这种越来越中二尴尬的对话是怎么回事?

    路曼声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至于香儿那丫头,已经低着头肩膀耸动个不停了。

    路曼声摇摇头,她的脸皮没有太子殿下厚,还是不在这里杵着了。

    快速地用完了早膳,路曼声便对宫旬挥挥手,出宫去也。

    到底还是没有听到路御医叫他夫君,宫旬表示很不开心。

    又看香儿在那愣着,更觉得丢人。而且他也认为路御医之所以不愿意,纯粹是因为有第三个人在这里。如果香儿不在,路御医感动之下说不定已经唤了。

    所以,千错万错都是香儿的错。

    可怜的小香儿,还不知道自己仅仅因为这么点小原因,就被我们的太子殿下记恨上了。

    当她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被罚去浣衣房呆了两天才被放回来,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原因时,绝对想不到是在这里坏了太子殿下的事。

    如果香儿知道,以后太子殿下和路妃娘娘二人独处时,她打死也不在旁边偷偷看热闹了。

    路曼声先去了一趟杏林书院,对他们说了自己之后几天的安排。这个时间必须要严格遵守,如果有其他的事必须提前两天打招呼。

    这样方便路曼声通知病人,无故取消或推迟与病人之间的时间约定是很不礼貌也不尊重对方的行为。

    这些病人们愿意配合,她很感谢,自然要做到最好。

    而路曼声之所以让大尧百姓们这般喜爱,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路御医很尊重病人,注重这些别的御医可能不太在意的细节。

    别看她是尚医局最富盛名的御医之一,却没有什么大的架子,守时守信,虽然话不多,也不会让病人感到多么紧张,更不会让他们难堪。

    一言一行,或许许多人都不会在意,但你坚持这么做,总有人能发现你身上这个最为可贵的特质。

    路曼声这么做,并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她不爱说话,却不会冷不丁用言语伤人。在她还是别人认知中的冷面女御医时,非常的冷淡,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误解。即便在那时,她也没有故意打压别人或是刺伤别人的兴趣。

    每一位学生都认真记下路御医所说的时间,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但路御医亲自布置下来的任务,他们从来不敢懈怠。

    何况考核在即,路御医所做的这一切应该都是为了帮助他们在最后阶段突破自己,他们每一个人也都很珍惜这次的机会。

    在安排好这些之后,路曼声喊起了兴舟生。

    他的时间就定在上午,在路曼声喊出他的名字时,他就站起来跟她走。二话不要说,不要问,到了时候就自然知道要做什么了。

    其他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路御医要做什么。

    但从路御医之前漏的口风还有他们的猜测来看,应该是真实的诊断经验。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些真实的诊断经验居然是路御医接下的功德牌!

    天!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还没有踏入尚医局的医者,就有机会接下功德牌,以御医同样的待遇去看诊!

    对于以尚医局为最终目标、对医术怀着热忱的学生们来说,这真的是让他们非常骄傲的一件事情。

    虽然病人都是最普通的,也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地方,但只要一想到他们手执功德牌上门看诊的情形,就觉得自己酷毙了,像个真正的御医一般!

    与之相伴的,则是更大的压力了。

    因为无论是好是坏,是成功还是失败,这一切都得算在路御医的头上。

    他们绝不能给路御医丢脸!

933 良师

    9良师

    “路御医,这是要带学生去何处?”兴舟生坐在马车内,虽然想好了不问,但心中终归有些忐忑。

    “去了便知。”

    “是。”

    “你可是感觉到紧张了?”

    “……有点。”

    路曼声勾了勾嘴角,兴舟生是她所有学生中最稳重的,每一次考试也都是平常心应对,很少紧张过。虽然他在重要时刻总是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但总算是沉得住气。

    这一次考核在即,对他们每一个人都十分重要,即便是他,也开始感觉到紧张的气氛了。

    “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历练,保持平常心便可。”

    兴舟生一愣,想着路御医莫不是看他紧张,在安慰他?

    心中顿时有些受宠若惊,“学生谨记路御医的教诲。”

    “任何考核都是如此,压力可以有,却不能失了镇定。要变压力为动力,不过于计较得失,这样你的心里会好受得多。”

    “是,学生知道了,多谢路御医。”

    少顷,兴舟生看路御医坐在马车内,没有如平时一般合上眼睛小憩,便斗胆问道:“路御医第一次参加杏林苑试时,可曾感觉到紧张?”

    “记不得了,应该是没有。直到会试和殿试之时,看到各方高手,想要留在这个代表着天下医术最高水平的尚医局,才有了不能输的觉悟。”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他将路曼声的脑袋按在他的胸口上,而他自己,则在尽情地偷笑。

    笑得非常的愉悦和满足。

    虽然不是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样的情话,但这另类的表白,他还是很喜欢吃的。

    咱们的路御医,也还是可以好好教导、值得培养的。

    只是这样的话不是经常能从路曼声的嘴里听到的,这之后宫旬想着法子的诱路曼声说出来,路曼声都紧闭嘴巴,不给他这个机会。

    两个人的相处,许多时候很和谐,也很成熟。但香儿还是说,太子殿下和路御医许多时候倒像是小孩子。

    尤其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在路御医面前犯蠢的次数越来越多了。要不是正阳宫只有太子一位主子,她还真以为是别人跑错了地方。

    日子过得很快,路曼声帮助学生安排考核一事也有了进展,派去的人已经回来了,这些人家都很乐于配合。

    只要路御医能真的前往,有她在他们很放心。

    路曼声在大尧的口碑很不错,不只是她六大御医的名头,五颗半星级的实力,还是因为在过去凡是路御医接手的病人,就很少出现什么问题。

    她不但医术高超,还十分的尽责。即便是在路上,看到需要帮助的病人,也会伸出援手。

    她曾经为了医治一位普通的老妪,连续四十多天上门,一天不辍。

    这些都在民间传为了假话,在百姓心中路御医也是尚医局最具仁心的御医之一。

    这一次,路曼声提出的学生培养计划,虽然有一些家庭对这些杏林书院学生的医术还有担忧,但这些人再怎么说也是路御医的高徒,何况还有路御医自己负责压阵。他们还是放心的。

    明天上午路曼声会去杏林书院,她给这些学生们分别安排了时间,每个人给出的时间不等,根据他们的表现,借此来考验他们现在的水平,还有这段时间又得到了什么样的成长,以及自身所存在的不足之处。

    其实,路曼声对他们每一个人的特色和优缺点都有一个大概的理解,但光她明白没用,最重要的是让这些学生们自己明白。

    而如果能够表现出色,也能增强他们的自信,有利于接下来的杏林书院考核。

    “哦,结果出来了,我听聂涛说这一件事进行得很顺利。”晚膳之后,两人在庭院中散步,就说及这个问题。

    “还需多谢殿下相助。”

    “谢我做什么,我只不过是派几个人跑跑腿,关键还是路御医你在大尧百姓心目中颇负人望,这件事才能这么快敲定下来。”

    当聂涛回来禀报之时,说这些人家听到路御医要来,就点头说好了。

    他们都说路御医的学生他们放心,就算不放心那些孩子,还信不过路御医么。

    老实说,宫旬听到这些话也非常的感慨。

    那个女人很珍视她现在的一切,她喜欢医术,也越来越想做一位对大尧百姓有帮助的御医。她一直都在为这努力着,甚至为了自己所崇敬的事业废寝忘食,数年如一日,不断钻研。

    看到她得到的这些肯定,还有在大尧树立的美名,宫旬为她骄傲的同时,心里也深感一定要让路曼声做她喜欢的事。

    他不能自私地将这个人完全据为己有,在医术上,她是属于所有人的。

    “我很感动他们愿意信任我,正因为如此,我要全力以赴,不辜负他们对我的信任。”

    这句话不只是对那些愿意配合的病人所说的,包括所有愿意支持她、认为她路曼声是个有良心有责任的御医的人说的。

    “你会做到的。”

    如果是路曼声的话,宫旬相信她一定还能站得更高,做得更好。

    路曼声回头,望着宫旬真挚肯定的目光。

    就告诉自己,她必须要做得更好了。不只是为了别人,还有眼前的这个人。

    她不但要做个好大夫,还要做一位好妻子。

    她不知道什么样的标准才能称之为好妻子,只能尽己所能去关切他、体谅他。

    在过去,她是一个好医生,却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她不想重蹈覆辙,这一生她要抓住自己所爱,善待身边人。

    尤其是不要让自己的另一半觉得孤独痛苦。

    宫旬发现他的路御医双眸不知何时又变得有些哀伤了,似乎总有一些时候,能够看见她这样的眼神。

    每次当路曼声流露出这样的眼神的时候,莫名地就会感到心疼。心口一涩一涩的,阵阵抽痛。他觉得慌乱,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路曼声再也不要露出这样哀凄伤痛的眼神。

    宫旬的手有些颤抖地抚上了路曼声的脸,让路曼声的心神在瞬间得以回转。

    那只是眼神的一个小变化,就仿佛刚才所有的情绪都不复存在。

    “殿下,怎么了吗?”

    宫旬一怔,难道连路御医自己都不知道她有些时候的眼神有多么的让人心窒?

    “没,就想要抱抱你。”

    “殿下是觉得冷?”因为最近殿下以冷的名义抱她的次数太多了。

    还有许多时候,问她冷不冷,她学聪明了,就说不冷。那太子殿下就说他冷,然后二话不说还没等她反应就将她抱入怀中了。

    “我说冷的话,你愿意抱抱我吗?”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对?

    但这并不重要,如果是今时今日的他们,这样的要求又怎么会不可以。

    路曼声没有回答宫旬,只是上前一步,投入了宫旬的怀中。然后伸出两只手,环住了他的腰。

    “下一次只要在两个人的时候,殿下想抱我都可以,不用每次都说冷。那样的话,到了夏天理由就行不通了。”

    “到了夏天,我可以换一个理由。”

    “……”

    “如果路御医想,我可以说一百个不重样的理由给你听。”

    “……”路曼声想要放开宫旬,告诉他这样油嘴滑舌并不好。比起甜言蜜语,她最看重的还是宫旬的心意。

    路曼声在这方面确实没有什么浪漫细胞,越是会说情话的人,她反而觉得那个人不够可靠。

    然而宫旬抱得很紧,还像一只八爪章鱼一样牢牢束缚住了她双手双脚,她根本就挣脱不了。

    路曼声表示:这种抱抱的方式实在是太羞人了,她那句话似乎答应得太早了。

    因为明天还有正事,路曼声并没让宫旬腻多久,便先睡去了。

    第二天是宫旬唤她起来的,太子殿下在时间把握上有时候比闹钟还要精准。虽然也有些时候他会闹着赖会儿床,想尽办法地不让路曼声起来。

    今天早晨他非常的懂事。

    而且等路曼声起来的时候,洗漱的东西已经让宫女送进房间内了。早膳也已经摆在了桌上,殿外,管贝赶着马车就在那里待命。

    路曼声吓得一愣一愣,太子殿下这架势,她会怀疑她不是出去陪学生看诊,倒像是出征。

    “娘子,你的夫君我是不是很体贴?”

    “……如果殿下不叫我娘子,我会觉得殿下更体贴的。”

    “对我体贴的表示,难道就不能让娘子唤我一声夫君?”

    “殿下,为善不欲人知,体贴不求表示,这样才是君子。”

    “去他的君子,我才不要做君子,我只要做你的夫君!”

    这种越来越中二尴尬的对话是怎么回事?

    路曼声鸡皮疙瘩落了一地,至于香儿那丫头,已经低着头肩膀耸动个不停了。

    路曼声摇摇头,她的脸皮没有太子殿下厚,还是不在这里杵着了。

    快速地用完了早膳,路曼声便对宫旬挥挥手,出宫去也。

    到底还是没有听到路御医叫他夫君,宫旬表示很不开心。

    又看香儿在那愣着,更觉得丢人。而且他也认为路御医之所以不愿意,纯粹是因为有第三个人在这里。如果香儿不在,路御医感动之下说不定已经唤了。

    所以,千错万错都是香儿的错。

    可怜的小香儿,还不知道自己仅仅因为这么点小原因,就被我们的太子殿下记恨上了。

    当她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被罚去浣衣房呆了两天才被放回来,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原因时,绝对想不到是在这里坏了太子殿下的事。

    如果香儿知道,以后太子殿下和路妃娘娘二人独处时,她打死也不在旁边偷偷看热闹了。

    路曼声先去了一趟杏林书院,对他们说了自己之后几天的安排。这个时间必须要严格遵守,如果有其他的事必须提前两天打招呼。

    这样方便路曼声通知病人,无故取消或推迟与病人之间的时间约定是很不礼貌也不尊重对方的行为。

    这些病人们愿意配合,她很感谢,自然要做到最好。

    而路曼声之所以让大尧百姓们这般喜爱,其中一个原因就是路御医很尊重病人,注重这些别的御医可能不太在意的细节。

    别看她是尚医局最富盛名的御医之一,却没有什么大的架子,守时守信,虽然话不多,也不会让病人感到多么紧张,更不会让他们难堪。

    一言一行,或许许多人都不会在意,但你坚持这么做,总有人能发现你身上这个最为可贵的特质。

    路曼声这么做,并不是做给别人看的。她不爱说话,却不会冷不丁用言语伤人。在她还是别人认知中的冷面女御医时,非常的冷淡,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和误解。即便在那时,她也没有故意打压别人或是刺伤别人的兴趣。

    每一位学生都认真记下路御医所说的时间,他们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但路御医亲自布置下来的任务,他们从来不敢懈怠。

    何况考核在即,路御医所做的这一切应该都是为了帮助他们在最后阶段突破自己,他们每一个人也都很珍惜这次的机会。

    在安排好这些之后,路曼声喊起了兴舟生。

    他的时间就定在上午,在路曼声喊出他的名字时,他就站起来跟她走。二话不要说,不要问,到了时候就自然知道要做什么了。

    其他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路御医要做什么。

    但从路御医之前漏的口风还有他们的猜测来看,应该是真实的诊断经验。

    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些真实的诊断经验居然是路御医接下的功德牌!

    天!这太不可思议了,一个还没有踏入尚医局的医者,就有机会接下功德牌,以御医同样的待遇去看诊!

    对于以尚医局为最终目标、对医术怀着热忱的学生们来说,这真的是让他们非常骄傲的一件事情。

    虽然病人都是最普通的,也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地方,但只要一想到他们手执功德牌上门看诊的情形,就觉得自己酷毙了,像个真正的御医一般!

    与之相伴的,则是更大的压力了。

    因为无论是好是坏,是成功还是失败,这一切都得算在路御医的头上。

    他们绝不能给路御医丢脸!

934 病公子

    94病公子

    其他学生的考验也在陆续进行,他们比路曼声想象的要更加沉得住气,在事情的处理上也更能随机应变。

    路曼声看到他们的表现,也觉着欣慰。

    就拿我们那位窦大小姐来说,她本来是最让路曼声担心的一位。

    她给她精心挑选的病人是一位病公子,体弱多病,有男儿志却不能远走四方。

    满腹珠玑却只能在深宅大院中斗兄弟、保自身。

    性格孤僻敏感,是大夫们最为头疼的一类病人。

    因为要磨窦心鱼的性子,也信赖她的能力,路曼声便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她。

    在带窦心鱼前往这里之前,路曼声就曾拜会过南宫府。

    南宫是璐华城比较罕见的姓氏,大户中唯有两户,最为名望。一个在城南,一个在城北。城北是城南的分支,远离都城中心。

    但城北南宫府在这几年发展壮大,隐隐有盖过城南南宫府之势,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少顷,兴舟生看路御医坐在马车内,没有如平时一般合上眼睛小憩,便斗胆问道:“路御医第一次参加杏林苑试时,可曾感觉到紧张?”

    “记不得了,应该是没有。直到会试和殿试之时,看到各方高手,想要留在这个代表着天下医术最高水平的尚医局,才有了不能输的觉悟。”

    “会试和殿试,想兴舟生努力了这么多年,连会试都没有进入过,真是惭愧。”面前的路御医可是天下众所周知的医术奇才,她杏林苑试一次通过,不但成了尚医局为数不多的女御医,还迅速地享誉足坛。

    她在进入尚医局三四年间,就和侯御医祖御医他们并列六大御医之一。这样的成就,许多人终其一生也无法达到。

    这样看来,自己做路御医的学生,反倒给她丢人了。

    “全力以赴,今年的你也能出现在尚医局。”

    似乎知道兴舟生在想什么,路曼声看了他一眼道。

    “路御医,我……”兴舟生心中激动不已,但嘴上却不知道如何说。“我只怕是辜负了路御医的教导和信任。”

    虽然路曼声年纪比他小,但在医术上的地位和辈份都比他高。尤其她还是他的老师,兴舟生在她面前异常的恭敬。

    因为这事,兴舟生也遭不少人嘲笑过,他这个岁数的学生也并不是没有,但授课夫子这么年轻,那就相当尴尬了。

    然而在医坛这种地方,不是按年纪论资排辈,还是看你在医坛的地位,还有你取得的成就。

    路御医不管是哪一样,都该得到习医者的敬重。

    “舟生,你就是心理包袱太重了。习医本身是一件快乐有趣的事情,不要把它想得那么复杂。把它当成你生活的一部分,不断地去精进自己,这样便足够了。至于别人的看法抑或是那些偏见,你可以不必放在心上。知道你的人,自然知道你对医术的挚诚。”

    这是路御医第一次对学生说这些,而且还说了这么多。

    兴舟生完全愣住了。

    事实上,他以为在路御医心中,应该更喜欢像卓小佳、窦心鱼那样的学生。卓小佳聪明机灵,又会耍宝逗乐,在上课之时就连路御医都愿意花些时间听他的那些“歪理”,有的时候明明都被他逗笑了,眼里漾出了笑意。

    而窦大小姐,虽然脾气很大,一开始与路御医还有些不和。但他活了三十多年了,对许多事看得分明。窦大小姐如今可是一点都不讨厌路御医,真要是遇到了别人说路御医不好,还会出手教训那人,对路御医颇为维护。

    虽然咱们的窦大小姐嘴上从不肯承认这一点。

    而路御医对窦大小姐颇为包容,大概是看出了窦大小姐在刁蛮任性之外那一丝真性情吧。

    兴舟生觉得像他这样的学生,夫子应该会有些失望,毕竟这么多年了,还没有所成,连会试都没有进过,用老师们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朽木不可雕也。

    但在路御医这里他从没有受过冷遇,这一次路御医更是愿意说这些话鼓励他,更让兴舟生感受到路御医对学生们的一视同仁。

    他更没有想过有一日会从尚医局冷面女御医嘴里听到这样鼓舞人心的话,这些话他这辈子也忘不了,也必将作为自己不断向前进的动力。

    “路御医,周府到了。”

    管贝停下了马车,跳下,转身对车内的路曼声道。

    兴舟生率先下了马车,然后替路曼声拂开了车帘。

    等到三人在周府外站定,兴舟生才好好打量这个地方。

    这栋宅邸非常的气派,一看就是豪族。

    周府?莫非就是璐华城那位有名的周大老爷?

    都说这位周大老爷是璐华城有名的大商人,年轻的时候还去过海外,赚了大笔的金银。

    老年将家业都交给子孙去打理了,平日就爱听听戏逗逗鸟,而且听说这位周大老爷虽然上了年纪,桃花方面一直很旺盛。上个月,他才迎娶了一房十八岁的娇妻,那日子可是羡煞旁人。

    兴舟生当然不觉得这位周大老爷不停地娶小妾是什么令人羡慕的事,他能有一位不离不弃的糟糠之妻便已足矣。

    只是这种生活,是大多男人梦寐以求的。

    “舟生想来是听过周府的。”路曼声用的是肯定,而非疑问。

    “这位周大老爷在城中很是有名,舟生不止一次听别人说起过。敢问路御医,莫非今日的考验就是在这周府?”

    “先进去吧,周老爷会为你解答这个问题。”

    路曼声上了台阶,府外站着两个守门的,见路曼声一身非富即贵,且气势非凡,走上前来问:“这位姑娘前来周府可是有事?”

    “是你家老爷请我过来的。”

    “老爷……哦,莫非姑娘就是……”那守门的一惊,显然是周老爷事先已经打过招呼了。

    “小的见过路御医,之前就听老爷说今日要来贵客,尚医局的路御医要登门……路御医快请。”

    那守门的叫赵四,显得非常的热情。

    这也是,路曼声现在是大尧不少百姓心目中御医典范,她的那些事迹也在民间广为流传。如今见到了真人,自是激动的。

    “有劳了。”路曼声点头道谢。

    赵四又是一喜,心想这路御医虽不爱笑,却很是有礼貌。即便对他一个下人,也没有颐指气使。

    而另一位守门的在见过路曼声之后,先一步进去禀报了。

    周老爷亲自带着管家出来迎接,“路御医大驾光临,真是让敝府蓬荜生辉啊!”

    “哪里,是我要多谢周老爷谅解才是,也感谢周老爷答应我的请求。”

    路曼声并没有想到在周府这里会如此顺利,聂涛回来告诉她说,本来以为最难办的周老爷,是最快答应的,让路曼声都有些意外。

    要知道这位周老爷虽然不至于脾气古怪,也是一成功商人,有着颇为传奇的经商经历。而且这位周老爷只爱结交自己看得顺眼的人,要是他不喜欢,地位再多、权势再大他也不喜欢有什么牵扯的。

    路曼声又想,或许是那位姨太太的病情当真棘手,周老爷又怜她不已,以至于这样的要求都愿意答应。

    如果是后者,那舟生今天要面对的情况就更为严峻了。

    “那就按照事先说的,路御医在这喝茶、逛逛园子,就让这位高徒进去瞧瞧我小十六如何?”

    小十六,就是周老爷最近新娶的十六姨太,最近生了一场大病。

    寻常的大夫,始终无法让小十六好起来,周老爷就听管家说的往功德房递牌子。

    小十六是女人,让一个男大夫来为她看病周老爷可不情愿。

    再加上这位路御医很是传奇,他也想见识见识,就直接挂了路御医的牌子。

    很快的牌子就被打回来了,就在他想要转而找别的御医之时,路御医的属下上门了,和他商量借此机会考验学生的事。

    小十六的病虽然麻烦,平时也没什么痛苦,再加上有路御医接手,应该能够放心。

    周老爷便答应了,那位十六姨太也觉得这事挺有趣的,这么一来,这件事就确定了。

    路曼声颔首,也觉得周老爷这个建议不错。

    回过头,对站在自己身后的兴舟生道:“舟生,你便跟着管家去看看,今天十六夫人的病就交给你了。”

    “这,路御医,我是不是……”兴舟生吓了一跳,他知道路御医今日带她过来是考验他的,但他没有想到路御医来到这里后看都不看病人,直接当起了甩手掌柜。

    不不不,他还做不了。

    先不说这位十六夫人的病听起来就很棘手,就算是普通的病症,他也不敢随便医治。以路御医为主,以他为辅,如果只是协助那还好一点,现在让他一个人前去他是万万不敢的。

    “舟生,我带你来,便是相信你能做到。周老爷和十六夫人也都这么想,周老爷,你说呢?”

    “没错,没错啊,这位……兴大夫,你就放心进去,这个病就指望着你看了。我邀请路御医来这里是观赏周府园警,这里的腊梅可是城中一绝。”

    “可是……”

    “作为路御医的高徒,怎么连这点胆魄都没有?你这样可是出不了师的。”

    这句话倒是说进兴舟生的心坎子里了,要想出师,不给他们的老师丢人,迟早要迈出这一步。

    如果在这里他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那么接下来还如何攀向更高的山峰?

    “是,我知道了,这件事就交给我了。”说着,兴舟生看向路曼声。如果有个万一,路御医应该会接手的吧。

    “说了交给你便交给你,在你主动来见我之前,我决不会干涉。”

    路曼声的话堵住了兴舟生的最后一点退路,不要指望着路曼声在这里,就觉得自己万一不成功也没有关系。

    今天的事只能靠他自己,当他主动走到路御医面前,让她来帮他收拾善后,那证明他的考验就失败了。

    “路御医等学生的好消息。”

    “好。”有这样的气势就很不错了。

    管家领着兴舟生去了十六夫人的院落,在那里发生的一切,管家都会毫不遗漏地告诉给周老爷和路曼声。

    兴舟生一开始遇到了不少的阻力。

    他还没有把上脉,就被十六夫人刁难了。那位十六夫人先是要求兴舟生唱歌给她听,她说生病了自己好害怕,唯有大夫的歌声能让他安定下来。

    兴舟生板着脸,拒绝了这个要求。十六夫人就开始抽泣,说这个大夫好粗鲁可怕,黑着一张脸,她没病死,反倒被他给吓死。

    兴舟生自从进来后,就被这位十六夫人闹得很是头疼。分分钟想要逃出去,只是每次一想要打退堂鼓,就想起路御医对自己的鼓励,还有她之前所说的要将这个病症交给他。

    路御医既然让他来,那么以她的能力事先就已经做过考察了,她确认自己有能力医治好这个病人,故而才带他来到这里。如果他不能做到,她根本就不会让他走进这里。

    没错,就是这样。

    兴舟生脑袋反而冷静下来了。

    那位十六夫人不是要听他唱歌么,那他就唱给她听。别看他样子很认真,唱出来的歌声简直能要人命,那位十六夫人的隔夜饭都快吐出来了,方才作罢。

    被兴舟生魔音这么一荼毒,又看兴舟生已经变了一副样子,十六夫人知道他现在已经无计可趁了,便乖乖让他把脉了。

    当管家出来将这些禀报给路曼声和周老爷的时候,两个人都笑了。

    别看兴舟生老实,在面对女人、尤其是不讲理的女人时,这不是很有办法吗?

    而在路曼声看来,只要兴舟生能镇定情绪,拿出自信,那么凭他这么多年的医术想要医治十六夫人的病并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这还只是开始,想要达到她的预期,就看他接下来怎么表现了。

    到了晌午的时候,周老爷留路曼声在这里用午膳,恰逢兴舟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路曼声一看他大步方正,面上还洋溢着喜悦的笑容,就知道他那边完成得不错。

    ………………

935 金菊节

    95金菊节

    “不要再担心窦小姐的事了,她作为太丞千金,会知道迟早有这样的一天。”

    就像是皇家的公主皇子婚事不能自主一样,在大食只手遮天的太丞府也是如此。

    “如果不是我的巧合安排,那窦小姐可能就不需要为了感情的事烦恼了。”

    许多女人都是这样,在遇到真爱之前,可以安心于家族的安排。但如果她们喜欢上了什么人,再让他们去爱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还要永远失去所爱,是很困难的事。

    “有许多事情冥冥中自有安排,还没到那一步,你又何必自己吓自己。”

    在宫旬看来,路曼声对自己就太苛求了。别人要是出了什么事,习惯在别人身上找原因。而她呢,总是认为许多事都是她的错。

    “嗯,也是。”

    “你不能只关心他们的事,金菊节三日后便会召开,我听说那一天父皇也会出席。”

    “皇上?”

    “你知道父皇在皇位这么多年,最大的一项举措就是大力扶持医术,通常有这种盛会他都会前往。”

    路曼声点点头,确实,大尧医坛能持续磅礴发展,与育成帝的重视分不开。就拿宫旬来说,宫旬虽然也重视医术,但如果有一天他真的登位了,他可能要抽调出很大一笔资金去强兵。

    她知道宫旬的梦想,从长远来看,这样做也是有必要的。

    只是这个过程不如他想象的顺利,还有可能遭到不少的阻力。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路曼声认为南宫公子这是一种心理病,是心中极度缺乏安全感以及害怕所致。应该是他年幼之时发生了什么,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当然这是她的一个猜测,想要治好这个症状,还得从源头入手。要让这位南宫公子打开心扉,主动配合,说出自己的心事。只有这样,这个病才能慢慢地化解。

    南宫家之所以找上门来,挂上功德牌,是因为南宫公子早已经过了适婚年龄,因为这个毛病他不愿意接触任何女子,这样怎么成亲,又怎么让他传宗接代,延续南宫家的香火?

    南宫老爷对这位大公子很是宠爱,虽然他自幼多病,但却是他和原配夫人所说。夫人早在多年前已经去世,临死前将儿子托付给他。他们夫妻情重,他一定要完成妻子的心愿。

    其中有一条,就是要让南宫公子像个正常人一样,好好爱护他、照顾他,让他有一天也要成家生子,过正常的生活。

    南宫公子本来是不愿意配合这样的事的,他讨厌女人,一辈子都不想娶妻。但是他没有办法罔顾南宫夫人生前心愿,也没有办法看着南宫老爷为他的事愁煞了肝肠。

    就这样的,南宫公子终于松了口,他愿意接受治疗。

    为什么会找上路御医?

    路御医擅长颜术,还是个女御医,本来是最不适合来替南宫公子治病的。

    但正因为路御医是个女大夫,这更加有利于帮助南宫公子克服讨厌女人的毛病。

    功德牌挂了有一阵子了,路御医事务繁忙,迟迟没有接下南宫府的牌子。

    南宫老爷便商量着重新找侯御医或者华御医,这两位御医也是六大御医,而且一个用香,一个用琴,或许能帮到南宫公子。让他心情放松,逐渐解除多年的心结。

    令人遗憾的是,南宫老爷托一位老友从侯御医那里了解了。像南宫公子的病,是他内心里自己生成的毛病,除非他自己放下,其他都没办法。

    加上他们这段时间任务繁重,南宫公子的病一旦接下,没有数月根本难有进展,实在没有多余的余力来接下南宫府的功德牌。

    就在南宫老爷为难得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路御医的人来了,和他们商量了一件事。

    南宫老爷本来是不愿答应的,南宫大少爷情况特殊,让路御医介入都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更别说让她的学生来了。

    直到管家进言,路曼声确定会派往南宫府的学生是一位女大夫,多让他们的大少爷接触一点女人,对大少爷的病说不定有帮助。再说了,还有路御医在后面全力盯着这件事,她学生不行,路御医也不会放着大少爷不管的。

    就因为这样,南宫老爷被说服了,决定给她们一个尝试的机会。

    与之前在周府的情况相同,路曼声留在花厅喝茶、逛园子,窦心鱼则去见南宫大少爷。

    第一天发生了一点小插曲,让路曼声差点以为这次的安排泡汤了。

    原来窦大小姐进去不久,南宫府的丫鬟就匆匆忙忙来禀报,说是大少爷和那位窦小姐吵起来了,大少爷还开始砸东西了。

    南宫老爷和路曼声连忙赶去,刚进院子,就听到我们的窦大小姐在狠狠数落南宫大少爷。

    令人奇怪的是,这位南宫大少爷面对窦大小姐的数落,居然没有像丫鬟之前禀报的那样大发雷霆,反而一声不吭。

    “看来没事了。”

    路曼声略一思忖,就猜到可能的进展。回头对南宫老爷笑道。

    南宫老爷也没有看见他的儿子对哪个女人这么容忍过,要知道在过去,哪个丫头要是疏忽了,或者是做的事不合他意,笑天他可是会赶人的。

    有改变那就是好事,南宫老爷放心地和路曼声离去了。

    将南宫大少爷骂了一顿,窦心鱼有些高傲地走了出来。

    等到上了马车,路曼声问他是否为南宫少爷把脉之时,窦心鱼尴尬了。

    原来她尽顾着骂那位大少爷了,居然把这回事给忘了。

    路曼声无奈地摇头。

    应该感谢今日她虽然冲动,说的话还有些道理,让那位南宫公子没有真的动怒。要不然他动了肝火,拒绝她医治,那南宫老爷那里反而不好交代。

    当初她最担心的就是窦大小姐的脾气,没有想到第一天来就爆发了,唉!

    不过对付向南宫公子那样的病人,寻常的办法是行不通的,或许咱们窦大小姐的方式正合适。

    他已经拒人于千里之外这么多年,想要在一时之间打破,是不可能的事情。

    至于窦大小姐没能为南宫少爷把脉,这一点路曼声也想到了。

    那位南宫少爷最不喜女人接近,这个东西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想让他放下戒备,甘愿让她们为他把脉,恐怕还需要一点时间。

    南宫公子的病与其他人不同,用时也较长。所以接下来的时间,窦心鱼经常抽空来南宫府。

    也因为南宫公子的病不涉及生命之危,不需要路曼声日日陪同,先放手让窦心鱼做了。

    她和南宫老爷定了一个期限。

    五天,如果五天窦心鱼还无法让南宫少爷伸出手,答应让她把脉,那么对窦大小姐的考验便结束了。

    而且是以失败告终。

    这话听似严厉,其实对大家都很公平。

    南宫老爷挂心孩子的安危,不可能拿出太长的时间来让窦心鱼这个非御医、甚至不是什么正式大夫的人来医治他的儿子。五天已经是极限了,还是路曼声好不容易说下来的。

    第二个,以窦大小姐的性子,必须要给她一点压力。而这个压力,最好事关胜负。大小姐脾气不小,却不喜欢输。不管什么事,她都不愿自己失败。

    为了这个,她也会在南宫笑天的事情上全力以赴。

    还别说,这个约定一达成,我们的大小姐还真的是卖力多了。

    南宫笑天答应了南宫老爷要好好配合,至少不能冲人家窦大小姐发脾气,也不能将人给赶走。

    而我们的窦大小姐则想着法的来讨这位大少爷欢心,她一个没下过厨的太丞大小姐,最后都亲自下厨,来做特色风味的大食食物来给南宫大少爷吃。

    路曼声在听到这件事后难掩心中的吃惊。

    她知道窦大小姐一旦认真起来那就是另一副样子,不但勇敢,而且很能坚持。

    只是明白是一回事,她从来没想过窦大小姐可以为一个人做到这个份上。

    之前为了窦心鱼更公平地接受这次考验,路曼声并没有告诉南宫老爷窦心鱼真正的身份。

    这件事还是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他们吧,但窦小姐那次的事并没有得到意料中的结果。

    南宫少爷不但没有感动,还反而将那些食物全都扫落在地。

    那件事重重地刺伤了窦心鱼的心,一怒之下跑出了南宫府,还说以后再也不要理他了。

    路曼声得到消息来到南宫府,她先从窦心鱼那里了解了情况,也觉得南宫少爷此举确实有些过分。尤其是对一位姑娘家来说,辛辛苦苦、好心好意为你准备美食,不愿意享用便罢了,又何必用这样激烈的方式拒绝她的好意呢?

    来到南宫府的路曼声,从南宫老爷口中得知他曾经有一位三夫人,是他在大食带回来的。

    那个时候南宫少爷的生母因为跟南宫老爷置气,离开了南宫府。孩子无人照料,就有那位三夫人来。

    谁知道这位三夫人表面上装着贤惠,私下里对南宫笑天极为残忍。

    其中有一项就是逼着他吃大食带壳的食物,不剥壳,让南宫少爷硬生生地吞下去。

    因为这件事,南宫少爷生了一场大病,以后看到那些东西就会过敏,神情非常的紧张和痛苦。

    哪怕那个女人已经亲手被南宫少爷惩治了,下场凄惨无比,但那个毛病是跟上了南宫少爷,童年留下的心理阴影和创伤也不是这么容易愈合的。

    窦心鱼就很不巧地准备了这些食物,让南宫少爷失控了。

    等到窦心鱼跑了出去,南宫少爷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又看向地上散落的那些食物,壳都精心地被窦心鱼剥掉了,只有细滑的嫩肉。她一个大小姐,愿意为他这样用心,南宫大少爷心里升起异样的同时,又不禁愧疚难当。

    于是乎,路曼声便从中做了一个和事佬。她两边跑,先是到南宫府这边,得知了来龙去脉后又告诉窦大小姐事情的缘由。

    窦大小姐听了,不但怒气没了,还颇为心疼南宫少爷。

    甚至等不及第二天,当天就跑了过去。

    路曼声看她这样,莫不是这几日的相处,让她和南宫公子之间生了情意?

    这样就难办了。

    路曼声本来是借着这次机会来考验窦心鱼,结果她却和病人之间产生了感情。

    最为难的还是她的身份,她总有一天会回到大食,身为太丞之女许多事也不由她定。此时动情,恐怕他日受苦的还是她自己。

    路曼声以前从不担这种心,不过窦心鱼既然是她的学生,这次的考验还是她安排的,她就不能看着事情发生,一点劝告都不做。

    虽然她现在说什么,都有点像是拆散有情人的坏女人。可让她装聋作哑,连必要的提醒都没有,那也不是她这位夫子该做的事。

    路曼声心中为难,便与宫旬商量。

    现在她有什么事,也只能问宫旬了。

    宫旬在这些事上经历比她多,懂得也要比她多,或许他能教她怎么做。

    “哦,那位窦大小姐喜欢上南宫家的大少爷?那位病弱的大少爷魅力倒是不简单,能够迷住我们刁蛮任性的窦大小姐。”

    “这件事还不能确定,只是我的猜测。”

    “猜测一旦证实,就无法挽回。”

    “只怕现在已经晚了。”感情的事一旦发觉,就无法阻止了。你越阻止,那两个人的感情便越坚定。

    但老实说,路曼声的立场并没有资格阻止这件事,她所能做的就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立场上,去说一些被窦大小姐遗忘了的事。

    “或许有一件事你不知道。”

    “什么事?”

    “大食太丞有意和武常的太子联姻,用来联姻的女子不会出自宫廷,只可能是……”

    “太丞的女儿窦大小姐。”路曼声明白宫旬的意思,现如今大食的政权被太丞和古鲁亲王府把持着,皇家早已经名存实亡了。武常的太子也不愿意娶一个不得宠、没有实际意义的公主,最好的选择就是在古鲁亲王府和太丞府选一个适婚的女子,这样才能让他们放心,也才能让他们感觉到诚意。

    只是窦心鱼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

936 斗技

    96斗技

    金菊节开始了。

    第一个走上台的是尚医局的周御医,周御医比路曼声早一年来到尚医局,虽然没有多大名气,却也能排上号。

    他领的是一号牌,第一个登场。

    尚医局的百姓们对医术都有着别样的崇敬,在第一楼上进行着医术鉴赏的时候,底下都很安静,也很捧场。

    周御医把这次金菊节当成是自己出头的一次好机会,他自负有才,在尚医局却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他要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周御医这一次确实也是有备而来,他给众人准备的药名为“离香”,这种药香,能够治疗鼻涩,鼻囊,身患寒证,口鼻不通,嗅一下就能保持通常,真可谓药到病除的神奇之物。

    就算是其他的医中大手,有奇药能医治寒证,也很难这么快发挥功效。

    周御医当场验证这药的功效,从底下所站之百姓中抽出两位鼻塞的。

    那两个人嗅过之后,鼻子一捏,清冷的空气便成功灌入鼻中,通畅无比。

    “好药!好药!这药真奇了!”

    那两个服过此药后都说好,育成帝一看这般神奇,就让周御医取一些来,他也要试试。

    这味离香鼻塞之人嗅了能恢复口鼻畅通,无病之人嗅了则能提神振气。

    但这味药药性猛烈,无病之人不能深嗅,育成帝不过是用手对着瓶口轻轻挥了挥,便一阵异香袭来,不但是他,就连身旁的公孙承御都嗅到了一些。

    这味药虽然猛了一点,入药之物有些刺激,但对人没什么害处,是以公孙承御也没有多说什么。

    育成帝这一嗅,顿觉神清气爽、精神振奋,就连本来因这日光有些晕沉的脑袋也霎时清醒起来。

    育成帝满意地点点头,这位周御医在尚医局名不见经传,能提炼出这种药物,却也难得。

    果然这尚医局没有一位是普通角色,人才辈出。

    但凡这类药物,功效越是显著副作用便越强,公孙承御保持沉默,就证明这味药于人并无害,副作用可以忽略不计。

    之所以不能深嗅,是怕药性过猛,人陷于酣睡之中。

    尚医局研制药物,总是要担风险的。因为是药三分毒,没什么药物一点副作用都没有。尚医局对此自有一套评判的依据,只要在尚医局认定的风险之下,这个药物就能够推行。

    周御医在尚医局有些年头了,这种场合又汇集着各方大手能人,有问题的药物他是万万不敢呈现出来的。

    这一点倒是可以放心。

    育成帝又将这瓶药递给了宫旬,“旬儿,周御医为我们来了个开门红,就不知道你的路御医会有怎样精彩的表现了。”

    宫旬接过药瓶,也意思地嗅了一下,“确实不错。”

    “依你看,路御医能否拿出比这更好的药物?”

    宫旬笑笑不说话。

    育成帝觉得宫旬的表情很意思,昂昂头笑了,“看你如此神情,朕对路御医即将呈现的东西更加期待了。”

    宫旬虽然不知道路御医届时会拿出什么,但他对路曼声有信心。而且作为他的妻子,他可不会在别人的面前灭了自己妻子的威风,去转而长他人的气焰。

    在这方面,宫旬可是极为护内的。

    在周御医亮出离香的时候,路曼声就站在一侧的偏楼之中。

    和她一起的御医大多都呆在这两栋楼里,与她在一处的都是一些老熟人。譬如也参加了这次金菊节的白念白小御医,王霄还有云闲。

    路御医不喜与人结交,这在宫中是人所周知的事情。不过他们也知道路御医有几位好友,是同一届杏林苑生,尚医局有什么活动,这几人通常是结伴而行。

    “路姐姐,你看那位周御医的离香如何?”白念站在窗口,望着周御医的离香一开始便得到了一片叫好之声,转过头问路曼声。

    路曼声想了想,“皇上都说好,那自然是好的。”

    “路姐姐也会打这种官腔了。”

    “路姐姐在宫里这么多年,总要有些长进。”

    白念笑了,“是长进了。”就连这性子也活泼了不少,看来太子殿下对他这位路姐姐很好。

    这些日子,白念是听到了不少正阳宫的传闻。说是太子殿下美人无数,独宠尚医局路御医。还说他们夫妻俩琴瑟和谐,正阳宫只知路妃,遗忘了那位尊贵的太子妃。

    听到这些流言,白念一方面替路曼声高兴,另一方面也是担忧的。

    长公主可不是普通的女人,怎么会任由这种流言在宫里蔓延?他虽然听到了一些风声,可毕竟还小,不懂男女感情的那些事,也不知道长公主何时会动怒,一振太子妃之威名。

    但白念转而又想,路姐姐是生性淡泊之人。有些事非她所想,也有些非她所愿,不能改变,只能随遇而安。

    “白弟,一会儿就到你了,可有把握?”

    “除了在路姐姐这里我没有绝对把握,其他的……”

    “喂,白小弟,你这样说是没把我们放在眼里啊。”王霄听了这话,走过来笑着打趣白念。

    白念人不错,就是有些傲气。

    这也正常,人家白小御医是尚医局百年来年纪最小的御医,最近这两年也是医坛热门人物,前不久还升了半星,成为尚医局不多见的四颗半星级的医者。就连他们这些大人,在见到白小弟之时,也得尊称人家一声白小御医。

    怕是再过两年,中间的那个小字就可以去掉了。

    这也没有办法,宫里有两位出了名的白姓御医,为了加以区分,只能让十多岁的白小弟委屈一下了。

    不过,当白神风和白念不同框的时候,别人为了对白念以示尊重,直接称呼其为白御医,中间是不敢加上小字的。

    尤其是那些后进入尚医局的,别看人家小,辈份和星级在那儿,不尊重都不行。

    “不是你们,而是你。”白念看了一眼王霄,不客气地直接挑衅。

    这话的意思是说他并非不把其他的御医放在眼里,他只是针对王霄而言。

    王霄这脾气,当下就不干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就得好好跟你说说理了。这么多的人,我的医术不算好,却也不算差,中流是完全没问题的,为什么要说我?”

    “不是我要说,是你喜欢对号入座。不说你,还说谁?”

    “你……”

    “好了,不要开玩笑了,为了这点事,怎么还争执起来了。”云闲连忙过来拉和。

    “都怪这小子目中无人。”

    “笑话!这年头什么人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自个儿找晦气的。”

    白念虽小,这气场还真是足。而且他在别人面前谦让,对着王霄那是一句不让的。

    云闲当着没有办法了,看着路曼声,用眼神示意她该出手了。

    这两个人,也只有路御医能说得动他们。

    谁知道路曼声只是勾了一下嘴角,便看向外面的高台。

    那两个人是闹着玩的,白弟没有那个意思,王霄也不是真的跟他生气,她又何必做多余的事?

    “待会儿我会好好让你看看我的本领!”王霄最后甩下了这句话。

    “我会好好期待的。”白念挥挥手,很无所谓的道。

    王霄龇牙,走到了高台外,还有两个人才等到他上场,但这会儿他已经等不及了。

    他一定要让那个小屁孩好看,他也是不能小瞧的。

    终于到了王霄,这中间陆续已经有二十个人登场了,其中不乏表现出色的,但胜过周御医离香的可就少之又少了。

    育成帝都有些乏味了,这些玩意儿,原本以为多么有意思,其实都是一些老套的、在宫里他都已经看过了,拿到宫外敷衍一下。让老百姓们兴奋一下还行,在他这儿是完全勾不起兴致的。

    他也知道,许多御医来参加金菊节,是顾虑着他这位皇上的存在。没把这个活动多放在心上,尤其是那些成名的御医,更是不屑与人在这种台上公开较量。

    一个个都这么清高,要是他们的本事能及得上清高的一半,那大尧医坛将会更加的繁荣了。

    眼看着育成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宫旬也有些担心。

    他悄悄退下,找到了福公公,让他赶紧挑出几位出色的御医,最好是有新花样的,让他们先上。要不然以这状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父皇会拂袖而去。

    福公公也明白,连忙点头应下。

    他是个机灵的,又多年伺候皇上,自然知道皇上的喜好。

    他在两处偏楼转了一圈,就看出哪些人认真准备,哪些人无心在金菊节上。

    随即勾了几笔,把他们排在了前面。

    福公公是皇上的亲信,即便有些人心中有疑问,也不敢多问。

    而且,在宫里呆着的多半都有一些眼力。福公公如此做,恐怕是上面某位爷不高兴了。也都不敢轻忽,那些之前存着敷衍了事心思的人也都正了神色,想着待会儿轮到自己时怎么能让场面好看一点儿。

    如果早知道皇上出席这种场合,还看得如此认真,他们花上全部的心力也会好好准备。

    这下惨了,如果出现什么失误,惹皇上不高兴了,那可就麻烦了。

    福公公第一个就挑中了王霄,看他急吼吼的,应该是很有把握。

    王霄也没有多想,他正等得不耐烦呢,直接就上去了。

    这一着急,就容易发生疏漏。

    王霄这次别出心裁,为大家呈现的是一手“松鼠跳”。

    何为松鼠跳,这名字十分的生动形象。王霄这两年非常痴迷于给小动物治伤,尤其是那些犯了抑郁、不够活泼、趴在地上等死的小东西,他见到了一只就喜欢收留一只。

    说来也奇怪,王霄给小动物治伤可比给人要拿手多了。

    换成现代的说法,他更适合于做兽医。医人顶多只是个中流,这要医治猫猫狗狗那许多比他高阶的御医未必能胜过他。

    从治疗小动物中王霄又摸索到了和动物交流、让它们开怀喜乐的诀窍。

    这一次王霄就给大家露了一手。

    当他提出要一只小动物配合,没过多久,就有一位百姓从附近的客栈抱出来一只鸭子。

    那是一家烤鸭店,这只鸭子本来很快就要杀了做烤全鸭,因为王御医需要,店老板就从自家店里抱出来一只。

    这鸭子知道自己快要死了,显得非常的不安。不管是谁碰它,都挣扎扑腾个不停。

    王霄要做的就是让这只鸭子安静下来,乖乖听话,做一只温驯的好鸭子。

    大家看着王霄轻轻给这只鸭子顺着毛,抚着背,还喂它上好的鸭食,起初不知道这位王御医要做什么,但那只鸭子果然安静下来了。

    在地上趴着,享受地眯着眼。王霄也和它一样,并排趴在地上。

    育成帝气得不轻,难道他堂堂一国之君在这里就为了看一只鸭子睡觉?

    还有那个什么御医,在金菊节的台上居然呈现这种东西,这会让百姓们以为尚医局不是医者圣殿,而成为家禽聚集地。

    真是太荒谬了!

    就在育成帝快要爆发的时候,王霄的手指在鸭子身上点了几下,就像轻轻敲击着一串音符一般,那只睡着的鸭子开始翩翩起舞起来。挥动着两只小翅膀,努力让自己飞得更高。

    周遭忽然传来惊天的叫好,这一出真是让人喜出望外。

    可这一声大呼,惊动了鸭子。鸭子受惊,开始扑腾着翅膀到处飞,眼看着边乱了套,福公公连忙让人来抓它,鸭子在奔逃乱窜之下,飞去了二楼。

    这一来,可不得了,它还好巧不巧地飞到了育成帝的面前,差点撞到了他的脸上,惊动了圣驾。

    路曼声一惊,白念小脸也白了些,这下可不得了,皇上如果动怒,那王霄别说是受惩罚了,可能连小命都因此葬送了。

    要知道惊扰圣驾这罪名可不小,皇上怒在头上,一定会重重处置,也不知道王霄会如何,能不能躲过此劫。

    而王霄显然也被眼前失控的局面给吓到了,训练这些小动物本来已经成功了,只是他错估了动物所处的环境。

    在这样一个异常嘈杂的环境中,就算他的办法再高超,也是会存在各种意外发生的。

    这一次,他说不定真的完了。

937 揽事

    97揽事

    “护驾!护驾!”

    福公公尖细的嗓子惊呼了一声,一班侍卫立即抽出佩刀,整齐划一又雷霆万钧地往二楼冲去。

    那架势看得百姓们是一愣一愣的,怔愣不已。

    还是宫旬够稳定,在那只鸭子即将袭向皇上的面目之时,伸手一抓,便将那只鸭子握在手里了。然后推出大掌,在那群侍卫冲上来之前阻止了他们。

    “都退下!”

    这么多的侍卫,齐齐踏上楼,别将这楼给踩踏了。

    这还只是其次。

    重要的是一只鸭子,即便惊动了圣驾,弄出这么大的阵仗,也让人看笑话。

    “是。”

    危机已解,那些侍卫又如一波洪水退了下去。

    但凡有心怀不轨之人看到大尧王朝侍卫的风貌,也是万万不敢在这种时候动什么歪心思的。

    福公公一边擦着汗一边疾步上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办事不力,让皇上受了惊扰,还请皇上降罪。”

    在台下的王霄,也跪在了地上,有几分惧意却依然坦然地接受着皇上的惩处。

    王家大少爷虽然嬉笑惯了,宫里的规矩还有严苛他是知道的。

    罢,今日是他疏忽了,既然逃不掉,就安然承受罢。

    云闲还有路曼声以及白念几人见状,连忙走出,也都跪在台下,为王霄求情。

    “皇上,王御医在宫里已经尝试多次,都没出现问题。今日想是鸭子怕生,听到百姓欢呼受了惊吓,又被侍卫追赶,仓慌不择路之下才冲撞了皇上。恳请皇上能宽恕王御医,从轻发落。”云闲担忧不已,话语诚恳,他和王霄是同一届苑生,一起进入尚医局,在当时就是好朋友。

    这么多年了,两人友情越发牢靠,比亲兄弟还要亲,哪怕因此会激怒皇上,他也是要冒险为他求情的。

    “皇上,白念也为王御医求情。”

    “路曼声也愿为王御医求情,恳请皇上念在今日是金菊佳节,对王御医网开一面,也免得坏了皇上的兴致。”

    育成帝本来是生气的,但一只鸭子而已,如果真的因此大动干戈,还治了王霄的罪,那百姓该说他刻薄严厉了。

    可如果不治罪,那君威又受到了挑衅。

    一方面要彰显大尧皇帝的大度,另一方面又得维持威严,育成帝也在思量着该怎么办。

    这会儿看到云闲、白念还有太子的路妃都站了出来,顿时有了主意。

    “金菊佳节,群医盛宴,闹出点岔子朕也不会严加惩罚。王御医这松鼠跳新奇有趣,生动灵活,朕看着也是欢喜的。但作为御医,以治病救人为己任,就应该严谨慎行,不该发生这种疏漏。这是在朕面前,若是当着他国贵客,岂非笑我尚医局枉负盛名?”

    “臣惭愧,臣今后定当牢记皇上所言,谨慎行事,考虑周全。”育成帝这番话说得王霄也是惭愧万分,心服口服。

    “不过路御医说到兴致,朕刚升起的一点兴致全被那只鸭子败得干净,路御医说朕该如何?”

    站在育成帝身旁的宫旬望了一眼路曼声,父皇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本来是王霄的过错这会儿压力可能都得落到路御医头上去了。

    路曼声也是聪明人,听育成帝这么说,连忙叩头行礼。

    “曼声一定尽力,帮助皇上把这兴致重新找回来。”

    “哦?”育成帝笑了,“路御医口气不小。”

    路曼声心想着这话明明是你老人家想听的,待我说了你又说我口气不小,这让我怎么办?

    但这会儿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了。

    “曼声是不是故意夸大,皇上待会儿就可以见识到了。”

    “好!福公公,朕现在就要看看咱们尚医局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御医能给朕还有这儿的所有人带来什么样的表现。”

    如今路曼声已经被推到了这样的位置上,再无退路。

    唯一的解救之法,便是她即将展现的能让皇上和在座所有人满意。

    王霄觉得很抱歉,这一次是他连累了路曼声。

    路曼声对他摇摇头,让他不必放在心上。还看了眼云闲和白念,告诉他们她很有信心,在下面等着她的好消息就是了。

    白念向来信服路曼声的实力,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瞪了一眼王霄。都是这大笨蛋坏事,要不然路姐姐哪会摊上这种事?

    百姓们则充满期待地看着台上,这位女御医终于要登场了。

    看刚才的那一幕,不少人都快忘了路御医还是皇上的儿媳。不过在这种场合,路御医便是路御医,不是太子宫旬的路妃娘娘。

    这是对一个医者最大的尊重!

    场子很快就清理了,每个人回归原位,白念、云闲和王霄就站在看台一边,就近观看着这边即将要上演的一幕。

    路曼声之前并没有透露过任何风声,他们也不知道她会拿出什么样的作品。

    虽然对她都有信心,但和皇上的承诺在前,她的表现得比人们预期的还要好。不是更好,而是最好。

    必须要做到这一点,才能让皇上不再追究这件事。

    别看路御医是皇上的儿媳妇儿,太子殿下最宠爱的路妃娘娘,这种时候皇上也是不会放水的。

    万一路曼声失败了,不但对她的名声有影响,别人也会质疑她在皇家的身份。皇上根本就不认可这个儿媳妇,不过是在找个理由借机刁难她罢了。

    不管是哪一点,都对路曼声很不利。

    “旬儿可是在替路御医担心?”

    育成帝心情似乎很不错,还有心思回头打趣一下自己的儿子。

    “不,儿臣对路御医有信心。”路御医不是一个冲动行事的人,她敢把这件事揽下来,就有她的道理。

    只是理智上这么想,仍然压抑不住心里的担心。

    正因为他在意着路御医,不愿意她出一点点的事,所以才会对她的事情这般关心紧张吧?

    “皇上,曼声已经准备完毕。”路曼声稍作布置之后,拱手对二楼的育成帝禀报道。

    “好,现在就开始。”

    育成帝下令,而台上属于路御医的考验也开始了。

    结局如何,还未从知晓。

    从来都能创造奇迹的路御医,这一次又能给众人带来怎样的惊喜?

938 胸怀!

    98胸怀!

    在正式开始之前,路曼声告诉了大家一个消息。

    她最近正在做一项研究,这个研究如果成功了,有许多因为各种各样原因不能做母亲的女子有可能重拾当母亲的喜悦。

    这个消息一出,底下在几秒钟的沉默之后,立即便炸开了锅。

    每个人都知道这个研究的意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残忍的事也过于丧失做母亲的权力。

    大尧医术高明的大夫甚多,可依然改变不了那些女子的悲剧。不能生孩子,为家族繁衍子嗣,替丈夫延续香火,就得忍受着外界异样的目光、公婆的冷遇,还得佯装大度地帮丈夫娶小妾。

    他们许多人都将这归结为女人的肚子不争气,即便有大夫想要探寻此事,却因为过于艰难,又关系着不少女子的秘辛,进展十分的有限。

    现在情况不同了,位列尚医局六大御医的路御医接下了这桩辛苦的活儿,而且还有了一定的进展,怎么不让人们兴奋?

    这是路曼声在继颜术之后又一重大的举措,如果成功了,她将会成为天下女人的福音。

    不管那些能生的,还是不能生的,都会感谢她为女人做的这些事。还包括那些男人,有多情的,自然也有痴情的。即便妻子不能生,也仍然顶着重重压力,和妻子恩爱如初。

    所以当路曼声金菊节后不久,就有不少不能生养的恩爱小夫妻自动参与进来,说是要全力配合她。

    不仅如此,路曼声告诉众人这样一个好消息,也有她自己的缘由。

    她大方地告诉在场所有御医,她的发现源于西刘国的一味特有毒草,它的根茎含有一种藏物莲的成分,这种成分正是治疗不孕的宝药。

    但想要成功提取,还要把它化为能供女子服用的药物,需要不少的精力和时间。

    她把这个事情说出来,就是希望对此感兴趣的御医或大夫能够参与到这件事中来。

    有关于这项研究也是能者居之,谁比她先研究出来,那么这个成果就属于谁,路曼声绝不贪功。

    最后一句话当然不是这么说的,用路曼声的话是信息分享,她希望能尽早看到这味药问世。

    金菊节正是一个好机会,有皇上在场,她可以发动更多人的力量来做这件事,那效果自然事半功倍。

    育成帝也没有想到这位路御医上来就给人这么大一个惊喜,而且从御医的层面上来说,碰到这种事不但不贪功,不隐藏着自己慢慢研究,反而大方地告诉所有人这是取自什么草,又取于哪个部位。

    这位路御医胸襟还真是广阔。

    育成帝看了一眼太子,好像在问他你知不知道你媳妇儿今天会来这么一出?

    宫旬无奈摇头。

    在医术上的事情,都是路御医自己拿主意,他很少干涉的。

    不过路御医会这么做,宫旬也是可以理解的。

    在路曼声说出这个决定时,底下就迎来一片赞誉之声。先不说这味药能不能研制出来,就是路御医下一个努力的方向是为了那些不孕的女人,单凭这一点就值得他们敬重。

    还有一点则是因为她无私的分享着自己的发现,一位女御医,比许多的男御医还要有度量和眼界,之前很少有人做这样的事,所以当路曼声开了这个先例,其他人在短暂的懵圈之后,忍不住地为她喝彩。

    当然也有些人说了,路御医这么做纯粹是沽名钓誉,笼络人心。

    会这么说的人大可以也学学路曼声,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其他人,还不介意将功劳让给别人。如果你愿意做到这种程度,那随你怎么说,你也可以沽名钓誉一把。

    并不是说天下的御医都需要如此,御医们保护自己的研究成果成果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但大尧在医术界限上还是根深蒂固,每个人都奉行着井水不犯河水,尚医局冷冰冰的考核还有升级制度让他们把每个人都当成自己的敌人或对手。有些人即便表面上很友好,一旦涉及到医术领域,都是绝对不容侵犯的。

    这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有些研究需要集结众人的力量。在这一块多半还得公孙承御或是当今的皇上发起,其他人很少有这种大型联合活动。

    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如果大家能在某种程度上抛弃成见,共同为了某个项目而努力,那可能也不会这么多年过去依然没有显著的进展了。

    要知道大尧医术甲天下,代表着中医在天下范围内的最高水平。他们不能前进,那么别的地方相对就更加落后。

    路曼声开了一个好头,不管结果是好是坏,她勇敢地迈出这一步,就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了。

    “朕从以前就认为路妃是一位非常有眼界的女人,这一次更加肯定了朕的想法。”

    宫旬心中忍不住颤栗。

    这是皇上头一次这么评价一个女人,毫无疑问,评价是相当高的。

    就像上一次,也正因为是路御医的一篇策论才最终促成了皇上和公孙承御的想法。如今,杏林书院在大尧蓬勃发展、欣欣向荣,大尧在各国的影响力也不断地提高,国库收入更是翻了几番。

    她的看法无疑是独到且正确的,而这一次也一样。

    路曼声凭借的不是别的,她没有什么大的政治抱负和野心,她仅有的便是开放和接纳的胸怀。

    一个王国,如果不敢面对外来人,固步自封,走着自己小国寡民的国策,那么迟早有一天会走向没落、甚至是灭亡。

    随着周边国家医术兴起,大尧优势将越来越小。不在这之前完成部分转型,多方位多层次地发展自己,那大尧就会被别国彻底淘汰。

    这是许多年轻人都能明白的道理,但在这个时代,能有这样的勇气提出、又坚信着自己想法的人并不多。

    而路曼声本身就是一个大度的女人,虽然在感情上喜欢钻入死胡同,在医术上她向来是兼容并包的。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成就,六大御医中算她年纪最小,资历最轻,但许多人都认为路御医终有一日会赶超他们。

    因为她总是站在百姓的立场上,她的医术为最多的人服务。

939 魁首

    99魁首

    在这个好消息之后,路曼声拿出了她为金菊节特地准备的宝药。

    宫旬一看见路曼声掏出那小瓶子,猛地往后一缩。

    这样一个下意识地动作,也引起了育成帝和公孙承御等人的注意。

    “怎么了,旬儿,那药可是有什么问题?”

    宫旬心想着路御医该不会真的把那瓶笑药拿出来了吧?

    他无法想象父皇觉着有趣,也来嗅着玩玩,然后当着无数老百姓笑得跟个傻瓜一样的情景。

    一想到这里,宫旬的汗都吓得飙出来了。

    “这味药,便是方才所说同种药物的花粉提炼出来的,具有舒解排忧、安眠养颜的功效。打开瓶口,轻轻嗅上一嗅,大笑几声,怡然睡去。等梦醒来,疲惫尽消。”

    这味药,用现代的话说是改良版的安眠药。

    对人没什么副作用,也不会陷入深眠。服下之后,睡意袭来,能够让你安稳地睡上一觉。这中间,有人喊你,或是有什么大的动静和声响,你也会很快醒来。

    路曼声研制出这味药是能够让那些饱受失眠所苦的人,能够放下心事和琐事,好好地放松一下脑部神经、让身体得到休息。

    这药不但能安眠,还能舒解经络,缓解身体疲惫和劳累伤损。一药多用,见效奇快。

    “哦,路御医还真能制造出这样神奇的药来?”以往育成帝国事劳累之时,会点上各种檀香以助睡眠。但这檀香用多了,身体绵软无力,还直犯困。听路御医所说,这药不但能助眠,还能缓解身体劳损,排忧解郁,就是不知道真实功效有几分了。

    别看这东西听起来简单,大尧的大夫早研究了七七八八,已到了瓶颈,再难突破。

    而越是这种简单之物,对普通人最有助益。

    尚医局御医,总认为成名立万就得研究出稀罕旷世之物,这本没有假,但当所有人都去钻研那空中楼阁的技艺,许多基本的东西反倒薄弱了起来。

    这位路御医先前习成了睥睨医坛的至尊医术颜术,让她很快便在尚医局拥有了一席之地,还帮助她博得了如今的盛名。

    也亏得她在今时今日,还能立根于基础流,切实有效地为百姓做点事。

    就是不知道这药有没有她说得那般神奇了?

    为了验证此药,也让大家放心,路曼声直接喊来了王霄。

    嗯,让我们的王御医第一个来试药。

    之所以选择王霄,路曼声也有自己的考量。刚才王兄疏忽了,让陛下心中不悦。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让王兄有个表现的机会,也好让皇上忘了王兄先前的过失。

    王霄也不知道这药的功效如何,但路御医出品,必有保障,他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路曼声递给王霄一个小瓶子,让他轻点儿嗅,可别用力过猛。

    王霄嗅了一下后,面部表情开始崩不住,开怀大笑起来。笑着笑着,便伸起了懒腰,走到旁边的桌上小憩了起来。

    其他人都愣了,这是什么药这么牛?那王御医这么多人面前说笑便笑,似乎止都止不住。

    咳咳~

    都说这路御医稳重冷清,没想到还喜欢研究这些有趣的玩意儿~

    “如果还有其他人感兴趣,也可以来试一试。”

    “我,我想试试!”

    路曼声刚一提议,便有许多人纷纷举手上来了。

    在尝试之前,有一件事路曼声需要大家配合。在众人小憩之时,众人尽可能保持安静,时间不需要多,一刻钟便足以。

    有了这一刻钟,醒来之时目更明,神更清,能初步感受一下这药的功效。

    路御医都开口了,大家当然愿意配合。

    一共挑选了十个人上来,在侧台也置了一排桌子,这些人按照路曼声说的,都嗅了嗅小瓶。

    然后第一楼热闹极了,那十个人有些捧着腹,有些叉着腰,哈哈大笑。

    笑够了,就到旁边台子上睡觉去了。

    周围保持着安静。

    楼上的育成帝坐不住了,“这个药真的如此神奇,让人想笑就笑?”

    他只听过高手有一种点穴的功夫,点中了别人的笑穴,那人就会不受控的发笑。怎么这一小瓶药既能助眠,还能让人开怀?

    宫旬在心里冷哼。

    原来路御医还能把欢声草提炼到这种程度,先前让他嗅的比这可要强劲多了,只是发笑,根本就没有助眠。而且在他笑得面部都快僵掉之后,仍然无法控制。

    对别人可比对他这位夫君厚道多了。

    宫旬不悦的想,待回去之后,这件事咱们要好好清算清算。

    “回父皇,儿臣先前就试过这味药?”

    “感觉如何?”

    宫旬面色不太好看。

    育成帝一看,乐了,“想必是路御医戏弄了你一番。”说着,育成帝站了起来,“既然旬儿之前都试过比这更强劲的,那父皇也试试。”

    “父皇,还请——三思。”宫旬连忙劝道。

    “怎么,你女人做的东西你还信不过?”

    育成帝虽然不擅医术,但对医术却有着极大的热情。众所周知,育成帝是最喜欢扶持医坛的,对御医们通常也很宽容。像之前王霄的事,如果他不是尚医局的御医,又不是在这样的场合,那这事断难善了。

    如今看路御医这味药如此奇特,当然忍不住要试试了。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嗅了这个药后,父皇会忍不住……”

    “难道朕还害怕在人前大笑?”能够笑出来那是好事啊,正愁他也坐了大半天,早些累了,身体疲乏得紧。真如路御医所说,服下这个药,小憩一会儿,就能恢复抖擞,那也不错。

    而且在众人保持安静的时候,他所幸无事,不如亲自验证一番。

    于是,育成帝做了第十二位试药人。

    当第一楼上响起皇上洪亮的笑声时,一干人齐齐下跪,叩拜皇上。

    却也谨记没高呼万岁,因为皇上在大笑的同时不忘压着手掌,让大家莫要喧哗。

    台子置在一旁,距离有些远,皇上又在二楼,那些人依然睡着,并未醒来。

    皇上笑够了也撑着头,慢慢合上了眼睛,他老人家在睡觉,就更没有什么人敢说话了。

    一刻钟到了,底下的人被唤了起来。

    皇上这边,因为还有许多人在等着,公孙承御也只好轻轻地耐心地唤着皇上。

    皇上醒来后,发现自己本来有些酸涩的双眼清晰了不少,就连晕沉的脑袋也都精神奕奕,疲乏酸疼的四肢轻快了许多。若非当着这么多人,他还真想走两步再跳上两步。

    而底下的那十一人,也大呼此药神奇。这小小的一瓶药,居然有这样不可思议的功效。

    再说回那盆毒草,不,这种神奇的药草哪里是什么毒草,分明就是千金难求的神草。只是其他人就算得到了这种草,也没有那个本事研制出这样的药物。

    这盆草能够研制出这种独特的药,说是根茎能治疗女人不孕,大家也越来越觉得这事极有可能。

    因为放在之前,他们也绝不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一种药,见效快,药效足,还能让人放松大笑,心中装着愁苦事,也能安眠。

    路御医能想人所不能想,于平凡事物中窥见不一样的价值,也不怪年纪轻轻便能赢来这番美名。

    当金菊节结束后,育成帝钦点了一位魁首。

    魁首不是别人,正是路曼声。

    那栋宅子也理所当然地赏赐给了她。

    路曼声向育成帝跪谢,魁首并不是她本意,但这宅子赐给她,她还真有些用处。

    其他人对皇上的这个决定也没什么不满,没看过路御医表现的可能会说皇帝老爷偏帮着自家人。在场的人可都得说一声这一切是路御医应得的,虽然其他御医表现都不俗,还有几位也很让人惊奇。但怎么想还是觉得路御医的表现更震撼人心,她得魁首也是实至名归。

    路曼声表现不错,不但自己夺了魁首,王霄那件事也就算了。本来说好的,只要皇上来了兴致,那就不追究王霄的罪责。

    如今路曼声当着璐华城百姓的面夺了魁首,他老人家也觉得有面子。之前那一点小事,就没放在心上了。

    路曼声得了宅子的第二天就出宫了,带着桃儿和香儿,一起来看皇上赏赐的宅子。

    她还让桃儿请人将这栋宅子收拾亮堂,亲自带着两个小丫头一家店一家店的跑,买来不少玩意儿装点这座宅子。

    桃儿和香儿还是第一次看路御医对这些“俗事”这么上心,不禁好奇路御医想拿这宅子做什么。

    “娘娘,你买了这么多的墨宝,还订了许多桌椅让人送过来,难道会有许多人住进那栋宅子?”

    “嗯。”路曼声并没有避讳两个小丫头,反正他们迟早都知道。

    “娘娘该不会也想要建一个书院吧?”

    “要是娘娘建书院,那肯定会有很多人想进来这里。单是路御医的名头,就足以让他们流连忘返了。”

    桃儿香儿兀自拍着小手,只要一想到这栋宅子以后的盛况,就忍不住感慨万千。

    “不过娘娘是杏林书院的夫子,还是尚医局的路御医,建了书院也没有时间打理。再来和杏林书院那边,是不是冲突了?”

    “笨香儿,建书院不是非要娘娘打理。你看那些退隐的老御医,都喜欢建书院,他们一个月就去两三次,有的时候一次都不去呢,我们娘娘也可以这样做。”

    “你们想多了,我并没有想建书院的意思。这件事对于现在的我而言还太早了。”

    虽然她在大尧是有一些名声,可路曼声一不想赚钱经商,二也没想过桃李满天下。她只想尽己所能地做一点事,还孩子们一个心愿。

    一个她早已答应过的心愿。

    “那娘娘是想做什么?”

    “我想给他们一个家。”路曼声看着远方的蓝天,这一过,已经一年了。不知道他们还好么,会不会已经忘记她这个师父了?

    在大杨的时候,路曼声收留了不少的孩子。燕儿更是跟随着她从大尧一路辗转,才到了璐华城在温三小姐的帮助下安顿了下来。

    她回来得匆忙,因为不知前途如何,也不知道当日她炸死的事情能否善了,便将那些孩子留在了大杨。

    当初她就说过,待她这边稳定安顿下来,她会尽快接他们回来,给他们一个家。

    上一次慕殊和金四少过来,她就问及燕儿他们的事。

    燕儿如今跟在三小姐的身后,有三小姐教导,那小丫头也是一日千里。

    还有其他几个小家伙,有的在神明宫药铺帮忙抓抓药。有的想要习武,就让东方叔叔教他们一些防身的本事,将来也可以不让人欺负。

    他们在那边生活得很好,三小姐从来不会亏待他们。

    但这些孩子还是会想她。

    金四少在和她说起这些事时,路曼声就很时不舍。都怪她回宫之后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把他们差点忘了。

    这么想想,她这个师父还真是失职,对不住他们。

    如今有了这栋宅子,她可以为他们打造一个家,也可以安心将人接回来,不用担心没有长久的地方落脚。

    而且路曼声也不想因为这些事麻烦宫旬,如今这栋宅子是她自己挣来的,给他们住她也坦坦荡荡、心中安然。

    回去她便写信给三小姐,告诉她这边的情况。那些孩子如果愿意留在她那边,她不勉强。如果想回来,还请三小姐让人护送他们一程,让他们团聚。

    还有一件事,这栋宅子很大,收留燕儿之后也让路曼声有了帮助更多孩子的想法。

    以后若再见到像燕儿那样孤苦无依的孩子,她也不介意将他们领到这里来,让他们平安长大。

    是习医还是想做别的什么,都由他们自己。

    她只要能多听到一点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就觉得很满足了。

    而在想着这些的路曼声,不知道有一个小家伙,已经悄然在她的肚子里报道了。

    以前路曼声对做母亲没有什么热情,但她承认,在和慕殊相处了一阵子之后,她也很喜欢小孩子。听到他们笑、哭、或是古灵精怪,就算板着张小脸,也让她开心极了。

    这就是所谓的母性泛滥?

940 有喜!!

    940有喜!!

    路曼声发觉自己最近很容易疲惫,还有些嗜睡。

    春乏秋困夏打盹,人之常情,但路曼声还是发觉自己有些不对劲。

    难道是忙着拾掇宅子的事,累着了?

    “怎么了,不舒服?”宫旬刚走进琉璃殿,就看到路曼声撑着头,样子有些不对劲,便疾步过来问。

    “没,就想睡觉。”还有点恶心想吐。

    “你这脸色,苍白得很,是不是生病了?”宫旬不放心,这症状可不只是像睡觉那么简单。

    他的手背探向路曼声的头,不让她动,试探着她额头的温度。

    他的手本身就是温热的,试不出来,直接将自己的额头送过去,和路曼声额头抵着额头,样子十分的专注。

    “有点烫。”

    “哪有?”相比而言,明明是他的额头更烫。

    “我听香儿说你最近胃口似乎不太好,还有些犯恶心?”

    正阳宫里的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对路妃娘娘的事情最是上心。路妃娘娘身体一点点不适,太子殿下就关心得不得了。

    哪怕我们的路妃娘娘是尚医局六大御医之一,医术是出了名的好。

    “天慢慢热起来了,加上最近又累了点儿,我注意一下便好了。”这种情况很正常,对每一个人都一样。

    “说起这个事儿,你对父皇赐你的那栋宅子可还满意?”

    “满意,先别说这是圣上所赐,单是那栋宅子清新雅致,格局开阔,外加桥水相映,景致迷人,就足以让人心生欢喜了。皇上将这栋宅子赐予我,我很高兴,也很感激。”

    “怎么还叫皇上,你应该同我一样称呼他父皇。”这个问题,宫旬已经纠正路曼声好多次了,只是我们的路御医总是改不过来。

    “抱歉殿下,曼声又忘了。”

    “在我面前,你永远都不用说抱歉,这一点你也忘了。”

    “我……”

    “一天说错三次话,该当如何?”

    “三次?”她记得只说错了两次。

    “嗯。第三次就是在我的面前,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害怕我会不高兴,也别吞吞吐吐。”

    “殿下,你不觉得你的话前后有矛盾吗?”路曼声有些蔫了,一副小可怜样的问。

    “矛盾?”

    “殿下方才才说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害怕你不高兴。那为什么殿下在这短短几句话里便定了我三个错误……”

    “笨蛋!我并没有不高兴,但我——却乐于找你的错误。”在路曼声转喜之前,宫旬冷不丁地加了后面一句话。

    路曼声撇过头。

    太子殿下在某些时候相当幼稚。

    “路御医,这可是生气了?”

    路曼声更不想理他了。

    这个人似乎一找到机会就存心逗她,如果知道她会不高兴,又为什么要故意挑衅呢?

    唉!她怎么以前不知道太子殿下是这样性子的人。

    “路御医,身子不舒服,可有给自己把脉?”宫旬心心念念的还是路曼声的身子。

    路曼声不想理他。

    但她又觉得为了这点事实在犯不着。

    她可不是一个小气人,或者说也学不来姑娘家打情骂俏或是撒娇的那一套。

    于是她摇摇头,“不用。”

    宫旬笑着想,路御医可爱就可爱在这一点。不管心里多么不高兴,别人主动和她说话她还是会理会的。虽然少了少女的骄矜,却也大方得体,性情温柔。

    是的,越和路曼声在一起,宫旬越觉得路御医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她骨子里确实有倔强执着的一面,狠起心来,就跟石头一样,无法打动她。可当她真的接受了你,陪在你身边,就会谨守妻子的本分,安静体贴,包容贤达。

    她没有其她女人的脾气,也不会每天嚷嚷着让你陪她,她一直都很安静,忠于自己的丈夫,对病人尽责,对学生用心。

    宫旬觉得这样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女人轻易对一个男人动心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她今天能为了你心动,下一次就有可能因为别的男人而离开你。虽然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对他,像这种穷尽努力之后才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更能经住现实和岁月的考验。

    “为什么不用?你每天都会为别人把脉,就不知道关心关心自己?”听到路曼声这么说,宫旬可不赞同了。

    “那是因为……”宫旬在瞪她,路曼声只得妥协。“好好,我现在就替自己把脉,这样殿下可放心了?”

    “这样才对么。”他坚持的话路御医还是听他的。

    嗯嗯,他在这个家里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于是,在宫旬的注视下,路曼声当真为自己把起脉来。

    起初还不甚在意,慢慢的,路曼声的脸上僵了一下。

    “怎么了,可是真生病了?”宫旬一看路曼声这神情,不禁紧张了起来。

    路曼声微微皱着眉,她在想着可能是自己弄错了,虽然这种情况微乎其微。但放在自己身上,她也不确信,于是又重新为自己号了一次脉。

    错不了,绝没有错。

    过去她为不少姑娘把过这种脉。

    是最让人欣喜的喜脉。

    “路御医,你快说话啊,可是真生病了?”

    “殿下,我……”路曼声有些惊吓,小脸都白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和宫旬说。

    过去,不管是现实中还是在那些影视剧中,总是大夫为妻子诊脉,然后宣告这样的好消息。丈夫和妻子喜极而泣,共同迎接新生命的到来。这一次,她亲自为自己诊脉,面对着宫旬担忧的脸,还有自己一阵阵的心悸,怎么调调完全不一样了?

    “快说话,出什么事了!”宫旬被路曼声的样子彻底吓到了,他何时看到路御医这样古怪的神情。情不自禁之下,他直接坐了过去,拉过路曼声,将她的脑袋紧紧按在自己的怀中。

    “说出来,不管你生了什么病,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也决不会嫌弃你。”宫旬在宫里呆惯了,知道后宫的女人生了病多半不敢跟皇上说的,唯恐会失宠。如果只是那些寻常女儿家装病的小伎俩倒也罢了,真的生病,对女人可是很不利的。

    因为你身子一旦不舒服,就不能侍寝。不能侍寝,那皇上就有可能被其她女人给抢走。

    所以对于那些女人而言,做梦都希望自己平平安安。当然,这之中还是有不少的女人,为了能得到皇上的怜爱,要做个较弱的病美人。

    路曼声不同,这个女人通常都是有苦往肚子里咽的那种,不是问得急了,她也很少对别人说。

    这一次突然见她如此模样,宫旬一下便慌了。

    也只有爱她入骨,反应才会如此真挚明显。

    路曼声也被宫旬的反应弄得一愣,甚至拥抱着她的人都在微微颤抖,忍不住心中一暖,还有些涩涩的疼。

    她伸出双手,也回抱住了宫旬。

    “殿下,曼声并没有生病,而是……腹中有小宝宝了。”

    怀中的人一僵,慢慢退了出来,“你……你刚才说什么?”

    “曼声的脉象是喜脉……不过曼声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殿下可以再宣一位御医来为曼声诊……”

    嘭一声,路曼声还没有说完,宫旬已经跳了起来。

    在他的身后,板凳倒落在地。

    “你的意思是说,我要做爹了?”

    “……啊。”

    “我真的要做爹了!”宫旬的脸上全是惊讶,还有那掩饰不住的狂喜。

    “是喜脉,但曼声也不……啊,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快放下我。”

    “我的傻曼声,你可是御医啊,喜脉怎么会诊错。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哈,这个是喜脉~太好了,曼声,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宫旬抱着路曼声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了下来,他的额头深深地抵着路曼声的,闭着眼睛,在他的眼角,隐约闪烁着细碎的泪光。

    “殿下——”

    路曼声被这一幕给震住了。他望着眼前因为激动和狂喜而忍不住浮现泪光的宫旬,心尖都在颤抖。

    她知道宫旬很想要一个孩子,可她却不知道在告诉他她有了他们骨肉时,他会这么的——感触。

    “傻瓜,不只是一个喜脉那么简单,这是你给本宫生的孩子。”宫旬低下头,轻轻吻住了路曼声的嘴唇。咬了两口才放开,“也只有你,才会让我如此欣喜。”

    第一次做爹固然高兴,宫旬三十多岁了,膝下一直无子。皇家子嗣成家早,有些十五岁就做了爹。四弟、六弟都有孩子,而且还不止一个。他这位太子,有长公主和路御医两位佳人相伴,却一直没有孩子,这也成为朝堂不少人议论的对象。

    但正因为长公主的存在,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他反倒是躲了一些清静,至于路御医,她晚于长公主嫁入正阳宫,目前为止也不过一年,就算肚子没动静,别人也不会说得太过分。

    当然,其中某些人脑洞大开,认为不是长公主和路妃娘娘不能生,而是咱们的太子殿下……咳咳,这种话乱说可是要掉脑袋的。

    而宫旬也从不屑这种话,所以他想都压根没有想过。

    宫旬近几个月来确实喜欢孩子,他觉得如果和路御医生一个像金慕殊那么聪明机灵的小家伙也不错。

    可在过去,宫旬对孩子并没有什么热情。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被迫着与其他兄弟比拼、争斗。努力获得父皇的喜爱,听母后的意思,保持着皇上嫡子的威严。将所有试图抢走他储君之位的兄弟都视为敌人,还得防止他们在背后对他下黑手。

    他厌恶宫里那一套,明明是一个宫里长大的孩子,共同一位父亲,偏偏要手足相残。

    但他不能心软,幼时还天真的想着兄弟之情,直到几次差点死在他们的手里才知道他注定要走这样的一条路。

    他那些兄弟也是一样,许多事不是他们自己能选择的。你即便不做,在你的身后也有无数人推着你去做某件事。

    如果他的孩子从一出生就得经历这样残忍的事,那晚几年出生也好。

    宫旬也并不会像他的父皇那样,默许几个儿子斗得死去活来。孩子,一个就够了,又或许只让一个女人替他生孩子。一母同胞,感情自是不同。

    这些想法,本来在宫旬的心里只是隐隐约约的念头,在见到路曼声之后,尤其在听说路御医眼里揉不进沙子、有了她就不能再想着其她女人时,这个想法总算成形了。

    他要和路御医生他十几二十个!

    后宫里孩子足够多,都是一个母亲所生,他要让他们情同手足,不要再彼此相残。

    现在,第一个孩子有了,他们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更多个。

    “本宫要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还有父皇那里……对了,我要让御医过来,给你好好开一副安胎药……”

    “殿下忘了,我就是御医?”

    “诶,既然有身子了,就得好好休息,把脉这种劳累活儿,就让其他的御医来做。”

    宫旬说完,二话不说便出去了。

    很快的香儿就进来了,是宫旬让她来照顾娘娘的。

    香儿一进来,就跪着向路曼声道喜:“香儿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怀了小皇孙,咱们正阳宫很快就有小主人了。”

    “香儿,你快起来。”

    “是,香儿谢谢娘娘。对了,娘娘,殿下他好高兴,他亲自去跑着请御医呢,香儿在殿下身边侍奉了这么多年,还很少看见殿下兴奋成这样,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

    香儿想起殿下告诉她娘娘有喜时那喜不自禁到连尚医局方向都差点弄错了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当她把这事对路曼声一说,路曼声无奈地笑了,心里却觉得甜滋滋的。

    于是,不出半个时辰,整个大尧皇宫的人都知道正阳宫的那位路妃娘娘怀了小皇孙。

    每一个人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备了一份大大的贺礼,争相来到这正阳宫,要给路妃娘娘庆贺。

    想这路妃娘娘自从嫁入正阳宫之后,太子殿下便对她宠爱有加。如今更是先为太子殿下怀上了小皇孙,母凭子贵,将来要是太子殿下继位做了皇帝,路妃娘娘还不是荣华万里,富贵一生?

    这寂静的正阳宫,终于又要开始热闹起来了。

941 安胎

    941安胎

    宫旬一回来,便看到路御医软趴趴地趴在那里,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的份了。

    “这是怎么了?”他走的时候路御医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累成这副小样了。

    正巧香儿进来,也摇着头叹气:“殿下,你前脚出门,各宫的娘娘就都来了。不过三个时辰,便有十五位娘娘来拜访。”

    路妃娘娘本来就不善于应付这种事,之前因为宫旬帮她挡了不少的拜访,这下子路妃娘娘有喜,太子殿下自己都高兴得忘了形,宫里的人都不甘落后,纷纷前来祝贺路妃。

    这种时候一定不能被别人比了下去,拜访要抢在人先,送来的礼物要选最珍贵的。

    礼物路曼声不能收,但前来拜访的人,却不能将之拒之门外。别人都是一番好意,而且都在这个宫里生活,还是得好好应付,不能怠慢了对方。

    半天下来,路曼声想破脑汁的与对方闲聊着,又在不伤害对方的情况下将礼物给退了回去,可谓是心力交瘁。她看一天的诊也比和人聊一个时辰要轻松。

    她深深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明天果然还是去耳房,不,应该干脆出宫,再在宫里呆下去,她一定得彻底累趴掉。

    宫旬看得直心疼,他怎么高兴得连这点都忘了。

    最近真是喜事连连。

    上一次金菊节路御医的表现很得父皇满意,钦赐豪宅,还对她大加赞赏。在这之后不久,路御医便怀了小皇孙。

    父皇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怎么还叫皇上,你应该同我一样称呼他父皇。”这个问题,宫旬已经纠正路曼声好多次了,只是我们的路御医总是改不过来。

    “抱歉殿下,曼声又忘了。”

    “在我面前,你永远都不用说抱歉,这一点你也忘了。”

    “我……”

    “一天说错三次话,该当如何?”

    “三次?”她记得只说错了两次。

    “嗯。第三次就是在我的面前,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害怕我会不高兴,也别吞吞吐吐。”

    “殿下,你不觉得你的话前后有矛盾吗?”路曼声有些蔫了,一副小可怜样的问。

    “矛盾?”

    “殿下方才才说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害怕你不高兴。那为什么殿下在这短短几句话里便定了我三个错误……”

    “笨蛋!我并没有不高兴,但我——却乐于找你的错误。”在路曼声转喜之前,宫旬冷不丁地加了后面一句话。

    路曼声撇过头。

    太子殿下在某些时候相当幼稚。

    “路御医,这可是生气了?”

    路曼声更不想理他了。

    这个人似乎一找到机会就存心逗她,如果知道她会不高兴,又为什么要故意挑衅呢?

    唉!她怎么以前不知道太子殿下是这样性子的人。

    “路御医,身子不舒服,可有给自己把脉?”宫旬心心念念的还是路曼声的身子。

    路曼声不想理他。

    但她又觉得为了这点事实在犯不着。

    她可不是一个小气人,或者说也学不来姑娘家打情骂俏或是撒娇的那一套。

    于是她摇摇头,“不用。”

    宫旬笑着想,路御医可爱就可爱在这一点。不管心里多么不高兴,别人主动和她说话她还是会理会的。虽然少了少女的骄矜,却也大方得体,性情温柔。

    是的,越和路曼声在一起,宫旬越觉得路御医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她骨子里确实有倔强执着的一面,狠起心来,就跟石头一样,无法打动她。可当她真的接受了你,陪在你身边,就会谨守妻子的本分,安静体贴,包容贤达。

    她没有其她女人的脾气,也不会每天嚷嚷着让你陪她,她一直都很安静,忠于自己的丈夫,对病人尽责,对学生用心。

    宫旬觉得这样的女人才是好女人。

    女人轻易对一个男人动心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她今天能为了你心动,下一次就有可能因为别的男人而离开你。虽然没有哪个女人敢这么对他,像这种穷尽努力之后才把她留在自己身边的更能经住现实和岁月的考验。

    “为什么不用?你每天都会为别人把脉,就不知道关心关心自己?”听到路曼声这么说,宫旬可不赞同了。

    “那是因为……”宫旬在瞪她,路曼声只得妥协。“好好,我现在就替自己把脉,这样殿下可放心了?”

    “这样才对么。”他坚持的话路御医还是听他的。

    嗯嗯,他在这个家里还是很有发言权的。

    于是,在宫旬的注视下,路曼声当真为自己把起脉来。

    起初还不甚在意,慢慢的,路曼声的脸上僵了一下。

    “怎么了,可是真生病了?”宫旬一看路曼声这神情,不禁紧张了起来。

    路曼声微微皱着眉,她在想着可能是自己弄错了,虽然这种情况微乎其微。但放在自己身上,她也不确信,于是又重新为自己号了一次脉。

    错不了,绝没有错。

    过去她为不少姑娘把过这种脉。

    是最让人欣喜的喜脉。

    “路御医,你快说话啊,可是真生病了?”

    “殿下,我……”路曼声有些惊吓,小脸都白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和宫旬说。

    过去,不管是现实中还是在那些影视剧中,总是大夫为妻子诊脉,然后宣告这样的好消息。丈夫和妻子喜极而泣,共同迎接新生命的到来。这一次,她亲自为自己诊脉,面对着宫旬担忧的脸,还有自己一阵阵的心悸,怎么调调完全不一样了?

    “快说话,出什么事了!”宫旬被路曼声的样子彻底吓到了,他何时看到路御医这样古怪的神情。情不自禁之下,他直接坐了过去,拉过路曼声,将她的脑袋紧紧按在自己的怀中。

    “说出来,不管你生了什么病,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也决不会嫌弃你。”宫旬在宫里呆惯了,知道后宫的女人生了病多半不敢跟皇上说的,唯恐会失宠。如果只是那些寻常女儿家装病的小伎俩倒也罢了,真的生病,对女人可是很不利的。

    因为你身子一旦不舒服,就不能侍寝。不能侍寝,那皇上就有可能被其她女人给抢走。

    所以对于那些女人而言,做梦都希望自己平平安安。当然,这之中还是有不少的女人,为了能得到皇上的怜爱,要做个较弱的病美人。

    路曼声不同,这个女人通常都是有苦往肚子里咽的那种,不是问得急了,她也很少对别人说。

    这一次突然见她如此模样,宫旬一下便慌了。

    也只有爱她入骨,反应才会如此真挚明显。

    路曼声也被宫旬的反应弄得一愣,甚至拥抱着她的人都在微微颤抖,忍不住心中一暖,还有些涩涩的疼。

    她伸出双手,也回抱住了宫旬。

    “殿下,曼声并没有生病,而是……腹中有小宝宝了。”

    怀中的人一僵,慢慢退了出来,“你……你刚才说什么?”

    “曼声的脉象是喜脉……不过曼声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殿下可以再宣一位御医来为曼声诊……”

    嘭一声,路曼声还没有说完,宫旬已经跳了起来。

    在他的身后,板凳倒落在地。

    “你的意思是说,我要做爹了?”

    “……啊。”

    “我真的要做爹了!”宫旬的脸上全是惊讶,还有那掩饰不住的狂喜。

    “是喜脉,但曼声也不……啊,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快放下我。”

    “我的傻曼声,你可是御医啊,喜脉怎么会诊错。你有了我们的孩子,哈,这个是喜脉~太好了,曼声,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

    宫旬抱着路曼声转了好几个圈才停了下来,他的额头深深地抵着路曼声的,闭着眼睛,在他的眼角,隐约闪烁着细碎的泪光。

    “殿下——”

    路曼声被这一幕给震住了。他望着眼前因为激动和狂喜而忍不住浮现泪光的宫旬,心尖都在颤抖。

    她知道宫旬很想要一个孩子,可她却不知道在告诉他她有了他们骨肉时,他会这么的——感触。

    “傻瓜,不只是一个喜脉那么简单,这是你给本宫生的孩子。”宫旬低下头,轻轻吻住了路曼声的嘴唇。咬了两口才放开,“也只有你,才会让我如此欣喜。”

    第一次做爹固然高兴,宫旬三十多岁了,膝下一直无子。皇家子嗣成家早,有些十五岁就做了爹。四弟、六弟都有孩子,而且还不止一个。他这位太子,有长公主和路御医两位佳人相伴,却一直没有孩子,这也成为朝堂不少人议论的对象。

    但正因为长公主的存在,别人也不敢多说什么。他反倒是躲了一些清静,至于路御医,她晚于长公主嫁入正阳宫,目前为止也不过一年,就算肚子没动静,别人也不会说得太过分。

    当然,其中某些人脑洞大开,认为不是长公主和路妃娘娘不能生,而是咱们的太子殿下……咳咳,这种话乱说可是要掉脑袋的。

    而宫旬也从不屑这种话,所以他想都压根没有想过。

    宫旬近几个月来确实喜欢孩子,他觉得如果和路御医生一个像金慕殊那么聪明机灵的小家伙也不错。

    可在过去,宫旬对孩子并没有什么热情。

    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被迫着与其他兄弟比拼、争斗。努力获得父皇的喜爱,听母后的意思,保持着皇上嫡子的威严。将所有试图抢走他储君之位的兄弟都视为敌人,还得防止他们在背后对他下黑手。

    他厌恶宫里那一套,明明是一个宫里长大的孩子,共同一位父亲,偏偏要手足相残。

    但他不能心软,幼时还天真的想着兄弟之情,直到几次差点死在他们的手里才知道他注定要走这样的一条路。

    他那些兄弟也是一样,许多事不是他们自己能选择的。你即便不做,在你的身后也有无数人推着你去做某件事。

    如果他的孩子从一出生就得经历这样残忍的事,那晚几年出生也好。

    宫旬也并不会像他的父皇那样,默许几个儿子斗得死去活来。孩子,一个就够了,又或许只让一个女人替他生孩子。一母同胞,感情自是不同。

    这些想法,本来在宫旬的心里只是隐隐约约的念头,在见到路曼声之后,尤其在听说路御医眼里揉不进沙子、有了她就不能再想着其她女人时,这个想法总算成形了。

    他要和路御医生他十几二十个!

    后宫里孩子足够多,都是一个母亲所生,他要让他们情同手足,不要再彼此相残。

    现在,第一个孩子有了,他们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更多个。

    “本宫要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还有父皇那里……对了,我要让御医过来,给你好好开一副安胎药……”

    “殿下忘了,我就是御医?”

    “诶,既然有身子了,就得好好休息,把脉这种劳累活儿,就让其他的御医来做。”

    宫旬说完,二话不说便出去了。

    很快的香儿就进来了,是宫旬让她来照顾娘娘的。

    香儿一进来,就跪着向路曼声道喜:“香儿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怀了小皇孙,咱们正阳宫很快就有小主人了。”

    “香儿,你快起来。”

    “是,香儿谢谢娘娘。对了,娘娘,殿下他好高兴,他亲自去跑着请御医呢,香儿在殿下身边侍奉了这么多年,还很少看见殿下兴奋成这样,恐怕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呢。”

    香儿想起殿下告诉她娘娘有喜时那喜不自禁到连尚医局方向都差点弄错了样子,不禁笑了出来。

    当她把这事对路曼声一说,路曼声无奈地笑了,心里却觉得甜滋滋的。

    于是,不出半个时辰,整个大尧皇宫的人都知道正阳宫的那位路妃娘娘怀了小皇孙。

    每一个人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备了一份大大的贺礼,争相来到这正阳宫,要给路妃娘娘庆贺。

    想这路妃娘娘自从嫁入正阳宫之后,太子殿下便对她宠爱有加。如今更是先为太子殿下怀上了小皇孙,母凭子贵,将来要是太子殿下继位做了皇帝,路妃娘娘还不是荣华万里,富贵一生?

    这寂静的正阳宫,终于又要开始热闹起来了。

942 贤内助

    94贤内助

    “这一个承诺,本公主记下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派上用场,仍然感谢太子殿下主动作出这番表示。”

    “哪里,长公主愿意接受我也很高兴。”她既然接受了,那么也就默认了会继续保护路曼声。

    宫旬来此,所谋的也不过如是。

    在这里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宫旬便迫不及待地回到了琉璃殿。

    却没有看见路曼声。

    “路妃娘娘呢,怎么没看见她?”让她乖乖养胎的,她也知道前三个月胎儿会不稳定,也最容易发生意外,该不会还给他跑宫外去了?

    “娘娘她啊,这会儿正在耳房。”

    “她去耳房了?”

    “殿下别担心,娘娘只是去耳房躲清静去了,答应香儿不会劳累的。”

    宫旬笑了,原来路御医也有怕的时候,只因为怕应酬,就直接躲耳房去了,真是可爱。

    不过香儿还不够了解我们那位御医,她可是敬业得很,让她在耳房呆着什么事都不干他才不会信。恐怕一走进去就忘了自己有孕在身,全心投入在她的那些研究中了。

    宫旬想到这儿,再不耽搁,赶去了路曼声的耳房。

    此时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了,耳房的窗子半开,从外面就能看见里面那个兀自忙碌的倩影。

    路曼声正从琉璃灯内取出一勺蓝色的液体,将这蓝色的液体放入一旁咕嘟冒泡的药汁之中,然后便专心地坐在小凳子上,一边用扇子扇着火,一边注意着炉子,用铁勺均匀地搅拌着。

    宫旬站在外面已有许久,他发现路御医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动都不动。

    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想,在过去那无数的岁月中,路曼声一日日是不是就这样走过来的。一个人独自在间小房子内,忍受着求医道途中的孤独还有寂寞,注视着那个黑漆漆全无趣味的炉子——

    她想必看那炉子的时间比看他都要多得多。

    待宫旬意识到自己居然吃起了一只炉子的醋,不禁笑开了。

    心想着:宫旬,你怎的这般没出息,喜欢一个女人到把所有她在意和注视的东西都视为自己的情敌吗?

    这一点笑声,并没能让里面的女人察觉到他的到来。

    宫旬径自上前,推开了耳房的门。当然,路御医这里有规矩,他还是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恰巧让那个女人回神。

    “殿殿下?”

    “香儿说你在这里。”这句话的工夫,宫旬已经走到了路曼声的身边,看了一眼她还没有任何凸起的肚子,“不是说过要好好在宫中将养身体,我怎么前脚一走,你就跑到这里来了?”

    太不听话、让他担心他可是不高兴的,即便是路御医,也不能任性。

    “一点轻松的小差事,算不得什么。殿下别把女人想得太弱了,我听说在寻常百姓家,农忙之时,妻子临盆之日还有在田间干活的。”

    “哦?路御医这是不肯听话了?”

    宫旬又凑近了一步,眼神威逼着路曼声,压力不小。路曼声往后退着,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我好歹是个御医,殿下要相信我的专业水准。”路曼声不想总是强调自己是个大夫,可殿下却时时忘记这一点。

    她会照顾好她自己和腹中的孩子的,虽然在某些时候,她做得确实不太好。

    但她爱这个孩子,也想要看到宫旬高兴的样子。

    身为一个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也是本能。她不会让他/她出事,他们都很期待着他/她来到这个世间。

    “现在只有我孩子的母亲,没有路御医。”

    “我……”

    “难道我说得不对?”

    压力更重了,路曼声果断投降。

    这么长时间下来,她确实学乖了不少。

    “听殿下的,如非必要,曼声会每日吃着睡、睡着吃,把自己当成一头……猪来喂养。”

    “哈哈哈哈哈哈哈——”宫旬大笑着揉揉路曼声的脑袋,“那肯定是这世上最得本宫欢喜的一头小猪。”宫旬眼里的笑意腻得死人,路曼声一对上这双眸子,便忍不住沉溺其中。

    她的脸烫得厉害,宫旬这话说得忒是肉麻,再加上他那双能勾走别人魂魄的眸子,让路曼声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只能惊颤地站在那里,心里跳得飞快,却又不自禁地欢喜。

    “本宫知你不习惯宫中事,也讨厌应酬,你且放宽心在琉璃殿休养,这事我来为你解决。”

    “那曼声就多谢殿下了。”路曼声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抿嘴一笑。刚想转头,就发现宫旬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凝视着她尚未完全消退的笑纹:“想到了什么,让你这么高兴?”

    和路御医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宫旬偶尔也能看见路御医发自内心的笑颜。本以为见得多了一点,应该能抵挡得住她笑容的杀伤力。纵使不能完全抵御,挡个五六成还是可以的。

    到最后却发现路曼声的笑绝对是个有魔力的东西,不管见多少次,仍然能让他失神沉迷。

    而且一看到她笑,他的心情便自然而然地好了起来。

    以前他希望能得到路御医,让她陪伴在他的身边。现在他却希望能守护她的笑容,最好每一天每一刻都挂着这样的笑容才好。

    那想必是比江山如画更美好的东西。

    “我在想我接下来要做一位真正的贵妇人了,每日斜卧在软榻上,宫人帮忙打着扇子,还为我剥着荔枝,亲自喂到我的嘴边。觉得身子累了乏了,还有她们为我揉肩捶腿。嗯,觉得闷了还让人搭起戏台子,让我每日看看戏、听听小曲~”

    这样的生活还真是享受,她要是想随时都可以。

    但路曼声从来不羡慕这种生活方式,那样也不适合她。只是殿下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她恐怕离那样不远了。

    “嗯,本宫知道了。”

    “知道了?”

    “从明日开始,就按照路御医说的办!”宫旬打了个响指,“本宫这就去安排。”

    “等等,太子殿下,你说的安排是……”

    “打扇子和揉肩捶腿都好说,本宫再调几个宫人过来,每日照顾路御医。荔枝这个时节可难办了,但本宫立即让人八百里加急,从男方快马送过来。至于戏曲,你喜欢听哪位名伶名家的,尽管说来,本宫都为你请到宫里来。”

    路曼声有些懵,她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老大的坑,就差撒点沙把自己给埋起来了。

    “殿下,曼声只是开个玩笑。”

    “诶,路御医既然说出来了,那便是心中所想。本宫对路御医一片真心,这点小事自然能为你做到。”男人是从来不吝于在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和爱意的,难得路御医有这番要求,她当然得好好满足才是。

    咳咳,宫旬也不否认,他确实存了一些逗弄路御医的心思。

    看着她这懊恼不迭唯恐他做这些事的小样,宫旬心中更是自得,差点憋不住笑,当着她的面崩了。

    “太子殿下要真是这么做了,其他人该怎么想我啊~”路曼声有气无力。

    宫里人刚得知她有了太子殿下的孩子,她就摆出这样的谱,那各种恃宠而骄、原形毕露、不把正妃放眼里的言论全都出来了。

    再说了,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她可不敢学杨贵妃,太子殿下也不是为求贵妃一笑劳师动众的唐玄宗。

    唐玄宗虽然一代明君,开创了大唐盛世,这件事却一直为人诟病。

    别说太子殿下现在还不是一国之君,就是他朝有一日真的得了这大尧天下,她也是万不会让他背上骄奢淫侈、劳民伤财的恶名。

    为了送这荔枝,满足一己口腹之欲,不少官吏、驿马累死在半途,何忍来哉?

    “路御医不是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吗?”

    “不只是我自己,也是因为——殿下。殿下是爱民如子、体恤民意的好皇子,为君分忧,体察臣下,不能只为博女人一笑,就伤了他们的心。”

    路曼声说完抬起头看着宫旬,既然要做皇帝,就要做一位好皇帝。

    只是这些话由她说起来不但像是说教,还拂绝了殿下的好意,他怕是要生气。

    宫旬确实沉默了。

    突然没了声响,脸上也失了笑容,让耳房内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

    “殿下,如果曼声说错了话,还请你……”

    “请我如何?”

    “请殿下听听便好,不要生气。”

    宫旬叹了口气,轻轻地揽起了路曼声,将她抱入怀中。

    “我现在总算明白父皇说的话了。”路曼声不但是一位贤内助,将来还会是一位贤后。

    要是一般的女人,被他这番做法感动都来不及,早便娇羞着投入他的怀中,谢谢他的这份心了。只有路曼声会在这种时候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为的就是让他做一位好储君,不给人以口实和指摘的机会。

    而她也是发自内心地热爱着百姓,时刻将他们放在心上。

    宫旬不是一个昏庸的人,他年轻有为、雄心壮志,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好女人,也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一起与他并肩笑看山河。

    如果说过去宫旬对路曼声是男女之爱,是她对医术热忱和执着的敬意,那么现在他对路曼声又多了一份感情。

    一份惺惺相惜能与他为伴、与他有相同所想的难能可贵的女人。

    “皇上?”

    “他说路御医会是一位好妻子。”

    路曼声愣了愣。

    宫旬再没有多说,而是揽着路曼声,和她相携着回到了琉璃殿。

    “不想让我快马送荔枝,就乖乖听话,不要做让我担心的事。”

    路曼声咬牙。

    殿下这算是威胁吗?

    这一招威胁还真是高明,她完全没有办法说不。

    最重要的是这个坑还是她给自己挖的,她都快被自己蠢哭了。

    自这之后,路曼声要是再做一些劳累的事,宫旬总会说出“荔枝”两个字样。这成了他的杀手锏,而且在路曼声这里百试不爽。

    宫旬很是得意,还是路御医聪明,居然能想到荔枝这一出,让他完美地借用。要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才让路御医乖乖配合安胎,他的话在路御医那里好像不太管用。

    虽然认识到这一点让宫旬很是懊恼,但却是事实。

    路曼声没办法,干脆也不坚持。尚医局那边太子殿下已经说好了,公孙承御也改变了对路曼声的御医考核方式。以她前几个的成绩为准,做出综合考核。

    而路曼声也不完全是做一个闲人,有时间她会指点小锦的医术,还会批阅叶上午带回的杏林书院学生的课业。

    路曼声并不明白宫旬为何坚持不愿让她出宫,他告诉她:对学生的考验已经结束了,他们的课程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路曼声猜想着一定是先前贺兰的事,让宫旬心存顾虑。她怀了嫡长孙的事满朝皆知,她会成为许多人的目标,这个时候还是宫内最安全。

    而且宫旬也说得对,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之后的事就看他们自己的了。她让叶上午转告他们,她会在宫中等候他们考核通过的好消息。

    叶上午也传达了学生们为她高兴的心情,让她安心养胎,他们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路御医的学生,没道理连考核都通过不了。卓小佳这般道。

    咱们的窦大小姐也别扭的表示身子重就不要去书院了,不看见她这张脸她的心情会更好。

    当然,叶上午不可能是原封不动转告路曼声的。

    经过加工后的话是让她安心养胎,等到身体好些了再去书院,他们自己完全能料理考核的事。

    不过不管叶上午如何加工措辞,路曼声都能够想象得到窦大小姐说这些话的原貌。

    眼看着抗议无用,路曼声就真的过上了猪一般的生活。

    每日浇浇花,就只是浇花。搬花盆这种事,有宫人去做,宫旬的原话是花盆太重,她小心别动了胎气。

    看看书,嗯,时间有限制。看一会儿还要站起来,由太子殿下牵着到院子里走走、散散心。说是这样能够心情开阔,母亲的心情好了,腹中的小宝宝就舒服了。

    路曼声无奈,肚子里的恐怕还只是小豆芽菜、还没成形呢~

943 孕傻

    94孕傻

    一晃眼间,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里,路曼声被宫旬留在了正阳宫。无聊了看看书,陪他下下棋。要是宫旬不在宫中,她便一个人浇浇花,学学女红。

    没错,太子殿下最近又为脑袋有点笨的路曼声安排了一样别的差事。

    浇花担心路御医搬花盆,看书怕她过度疲劳,下棋是他的乐趣,这一项他求之不得。

    但他若不在,再无人陪路御医下棋解闷。

    咳咳,他才不管路御医是不是真的乐意和他下棋,但与她下棋之人只能是他,别人是不够资格看他家路御医那小笨样的。

    美其名曰:维护路御医在尚医局和宫人心目中的威严。

    作为路御医的夫君,自家娘子的面子和形象还是要保护的。如果人人看他家曼声诚实可欺,没被她那副冰冷面孔骗倒,怕是有不少人要对她动心眼了。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恐怕一走进去就忘了自己有孕在身,全心投入在她的那些研究中了。

    宫旬想到这儿,再不耽搁,赶去了路曼声的耳房。

    此时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了,耳房的窗子半开,从外面就能看见里面那个兀自忙碌的倩影。

    路曼声正从琉璃灯内取出一勺蓝色的液体,将这蓝色的液体放入一旁咕嘟冒泡的药汁之中,然后便专心地坐在小凳子上,一边用扇子扇着火,一边注意着炉子,用铁勺均匀地搅拌着。

    宫旬站在外面已有许久,他发现路御医就保持着那个姿势,动都不动。

    看到这一幕,他忍不住想,在过去那无数的岁月中,路曼声一日日是不是就这样走过来的。一个人独自在间小房子内,忍受着求医道途中的孤独还有寂寞,注视着那个黑漆漆全无趣味的炉子——

    她想必看那炉子的时间比看他都要多得多。

    待宫旬意识到自己居然吃起了一只炉子的醋,不禁笑开了。

    心想着:宫旬,你怎的这般没出息,喜欢一个女人到把所有她在意和注视的东西都视为自己的情敌吗?

    这一点笑声,并没能让里面的女人察觉到他的到来。

    宫旬径自上前,推开了耳房的门。当然,路御医这里有规矩,他还是象征性地敲了两下,恰巧让那个女人回神。

    “殿殿下?”

    “香儿说你在这里。”这句话的工夫,宫旬已经走到了路曼声的身边,看了一眼她还没有任何凸起的肚子,“不是说过要好好在宫中将养身体,我怎么前脚一走,你就跑到这里来了?”

    太不听话、让他担心他可是不高兴的,即便是路御医,也不能任性。

    “一点轻松的小差事,算不得什么。殿下别把女人想得太弱了,我听说在寻常百姓家,农忙之时,妻子临盆之日还有在田间干活的。”

    “哦?路御医这是不肯听话了?”

    宫旬又凑近了一步,眼神威逼着路曼声,压力不小。路曼声往后退着,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我好歹是个御医,殿下要相信我的专业水准。”路曼声不想总是强调自己是个大夫,可殿下却时时忘记这一点。

    她会照顾好她自己和腹中的孩子的,虽然在某些时候,她做得确实不太好。

    但她爱这个孩子,也想要看到宫旬高兴的样子。

    身为一个母亲,保护自己的孩子也是本能。她不会让他/她出事,他们都很期待着他/她来到这个世间。

    “现在只有我孩子的母亲,没有路御医。”

    “我……”

    “难道我说得不对?”

    压力更重了,路曼声果断投降。

    这么长时间下来,她确实学乖了不少。

    “听殿下的,如非必要,曼声会每日吃着睡、睡着吃,把自己当成一头……猪来喂养。”

    “哈哈哈哈哈哈哈——”宫旬大笑着揉揉路曼声的脑袋,“那肯定是这世上最得本宫欢喜的一头小猪。”宫旬眼里的笑意腻得死人,路曼声一对上这双眸子,便忍不住沉溺其中。

    她的脸烫得厉害,宫旬这话说得忒是肉麻,再加上他那双能勾走别人魂魄的眸子,让路曼声连逃的地方都没有。

    只能惊颤地站在那里,心里跳得飞快,却又不自禁地欢喜。

    “本宫知你不习惯宫中事,也讨厌应酬,你且放宽心在琉璃殿休养,这事我来为你解决。”

    “那曼声就多谢殿下了。”路曼声说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抿嘴一笑。刚想转头,就发现宫旬已经站在她的身后,搂住了她的腰,凝视着她尚未完全消退的笑纹:“想到了什么,让你这么高兴?”

    和路御医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宫旬偶尔也能看见路御医发自内心的笑颜。本以为见得多了一点,应该能抵挡得住她笑容的杀伤力。纵使不能完全抵御,挡个五六成还是可以的。

    到最后却发现路曼声的笑绝对是个有魔力的东西,不管见多少次,仍然能让他失神沉迷。

    而且一看到她笑,他的心情便自然而然地好了起来。

    以前他希望能得到路御医,让她陪伴在他的身边。现在他却希望能守护她的笑容,最好每一天每一刻都挂着这样的笑容才好。

    那想必是比江山如画更美好的东西。

    “我在想我接下来要做一位真正的贵妇人了,每日斜卧在软榻上,宫人帮忙打着扇子,还为我剥着荔枝,亲自喂到我的嘴边。觉得身子累了乏了,还有她们为我揉肩捶腿。嗯,觉得闷了还让人搭起戏台子,让我每日看看戏、听听小曲~”

    这样的生活还真是享受,她要是想随时都可以。

    但路曼声从来不羡慕这种生活方式,那样也不适合她。只是殿下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她恐怕离那样不远了。

    “嗯,本宫知道了。”

    “知道了?”

    “从明日开始,就按照路御医说的办!”宫旬打了个响指,“本宫这就去安排。”

    “等等,太子殿下,你说的安排是……”

    “打扇子和揉肩捶腿都好说,本宫再调几个宫人过来,每日照顾路御医。荔枝这个时节可难办了,但本宫立即让人八百里加急,从男方快马送过来。至于戏曲,你喜欢听哪位名伶名家的,尽管说来,本宫都为你请到宫里来。”

    路曼声有些懵,她感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老大的坑,就差撒点沙把自己给埋起来了。

    “殿下,曼声只是开个玩笑。”

    “诶,路御医既然说出来了,那便是心中所想。本宫对路御医一片真心,这点小事自然能为你做到。”男人是从来不吝于在女人面前展示自己的能力和爱意的,难得路御医有这番要求,她当然得好好满足才是。

    咳咳,宫旬也不否认,他确实存了一些逗弄路御医的心思。

    看着她这懊恼不迭唯恐他做这些事的小样,宫旬心中更是自得,差点憋不住笑,当着她的面崩了。

    “太子殿下要真是这么做了,其他人该怎么想我啊~”路曼声有气无力。

    宫里人刚得知她有了太子殿下的孩子,她就摆出这样的谱,那各种恃宠而骄、原形毕露、不把正妃放眼里的言论全都出来了。

    再说了,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她可不敢学杨贵妃,太子殿下也不是为求贵妃一笑劳师动众的唐玄宗。

    唐玄宗虽然一代明君,开创了大唐盛世,这件事却一直为人诟病。

    别说太子殿下现在还不是一国之君,就是他朝有一日真的得了这大尧天下,她也是万不会让他背上骄奢淫侈、劳民伤财的恶名。

    为了送这荔枝,满足一己口腹之欲,不少官吏、驿马累死在半途,何忍来哉?

    “路御医不是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吗?”

    “不只是我自己,也是因为——殿下。殿下是爱民如子、体恤民意的好皇子,为君分忧,体察臣下,不能只为博女人一笑,就伤了他们的心。”

    路曼声说完抬起头看着宫旬,既然要做皇帝,就要做一位好皇帝。

    只是这些话由她说起来不但像是说教,还拂绝了殿下的好意,他怕是要生气。

    宫旬确实沉默了。

    突然没了声响,脸上也失了笑容,让耳房内的气氛突然紧张了起来。

    “殿下,如果曼声说错了话,还请你……”

    “请我如何?”

    “请殿下听听便好,不要生气。”

    宫旬叹了口气,轻轻地揽起了路曼声,将她抱入怀中。

    “我现在总算明白父皇说的话了。”路曼声不但是一位贤内助,将来还会是一位贤后。

    要是一般的女人,被他这番做法感动都来不及,早便娇羞着投入他的怀中,谢谢他的这份心了。只有路曼声会在这种时候说这些“煞风景”的话,为的就是让他做一位好储君,不给人以口实和指摘的机会。

    而她也是发自内心地热爱着百姓,时刻将他们放在心上。

    宫旬不是一个昏庸的人,他年轻有为、雄心壮志,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是最值得珍惜的好女人,也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一起与他并肩笑看山河。

    如果说过去宫旬对路曼声是男女之爱,是她对医术热忱和执着的敬意,那么现在他对路曼声又多了一份感情。

    一份惺惺相惜能与他为伴、与他有相同所想的难能可贵的女人。

    “皇上?”

    “他说路御医会是一位好妻子。”

    路曼声愣了愣。

    宫旬再没有多说,而是揽着路曼声,和她相携着回到了琉璃殿。

    “不想让我快马送荔枝,就乖乖听话,不要做让我担心的事。”

    路曼声咬牙。

    殿下这算是威胁吗?

    这一招威胁还真是高明,她完全没有办法说不。

    最重要的是这个坑还是她给自己挖的,她都快被自己蠢哭了。

    自这之后,路曼声要是再做一些劳累的事,宫旬总会说出“荔枝”两个字样。这成了他的杀手锏,而且在路曼声这里百试不爽。

    宫旬很是得意,还是路御医聪明,居然能想到荔枝这一出,让他完美地借用。要不然他还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才让路御医乖乖配合安胎,他的话在路御医那里好像不太管用。

    虽然认识到这一点让宫旬很是懊恼,但却是事实。

    路曼声没办法,干脆也不坚持。尚医局那边太子殿下已经说好了,公孙承御也改变了对路曼声的御医考核方式。以她前几个的成绩为准,做出综合考核。

    而路曼声也不完全是做一个闲人,有时间她会指点小锦的医术,还会批阅叶上午带回的杏林书院学生的课业。

    路曼声并不明白宫旬为何坚持不愿让她出宫,他告诉她:对学生的考验已经结束了,他们的课程告一段落,接下来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路曼声猜想着一定是先前贺兰的事,让宫旬心存顾虑。她怀了嫡长孙的事满朝皆知,她会成为许多人的目标,这个时候还是宫内最安全。

    而且宫旬也说得对,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之后的事就看他们自己的了。她让叶上午转告他们,她会在宫中等候他们考核通过的好消息。

    叶上午也传达了学生们为她高兴的心情,让她安心养胎,他们是不会让她失望的。

    路御医的学生,没道理连考核都通过不了。卓小佳这般道。

    咱们的窦大小姐也别扭的表示身子重就不要去书院了,不看见她这张脸她的心情会更好。

    当然,叶上午不可能是原封不动转告路曼声的。

    经过加工后的话是让她安心养胎,等到身体好些了再去书院,他们自己完全能料理考核的事。

    不过不管叶上午如何加工措辞,路曼声都能够想象得到窦大小姐说这些话的原貌。

    眼看着抗议无用,路曼声就真的过上了猪一般的生活。

    每日浇浇花,就只是浇花。搬花盆这种事,有宫人去做,宫旬的原话是花盆太重,她小心别动了胎气。

    看看书,嗯,时间有限制。看一会儿还要站起来,由太子殿下牵着到院子里走走、散散心。说是这样能够心情开阔,母亲的心情好了,腹中的小宝宝就舒服了。

    路曼声无奈,肚子里的恐怕还只是小豆芽菜、还没成形呢~

944 宠妻!

    孕期的女人喜欢吃酸的,事实证明,尚医局的路御医在怀宝宝时和寻常女子并无二致。

    这厢,路曼声一边吃着宫旬特地为她从宫外梅宝斋捎回来的桂花青梅酥,一边翻阅着叶上午早些时候为她送来的杏林书院学生考核报告。

    路曼声最近有些嗜睡,太子殿下每日晨起都静悄悄的,由着路曼声去睡,不似往日会喊她一起享用早膳。

    这一个月来,香儿他们早已摸清了路妃娘娘的起床规律。

    路曼声一起身,他们就会端水进来让她漱洗,而在膳厅,太子殿下嘱咐御厨精心烹饪的营养膳食已经摆到了膳桌上。

    为了不让路御医对这些膳食生厌,他前一天的晚上总会勾下翌日路御医的膳食菜单。

    路曼声起初还奇怪,怎么她想吃什么御膳房就为她准备什么?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路御医对这些东西完全不会,也没什么兴趣。

    但看到桃儿在得知路御医怀孕后连夜做出的几只小鞋,路御医欢喜得紧。发觉这些女红还能做出这么可爱的小东西,也有些想试试。

    不过路御医活了这么些年头,瓶瓶罐罐、药草千味、颜刀她拿过,何曾拿过绣线、做过女红?

    宫旬看路曼声有兴趣,就劝她学学看。

    他正想给路御医找点事情做,否则这么多的时间指不定她又跑到宫外,去看她杏林书院的学生去了。

    闻喜的事情一日没有解决,他就不能放心。

    宫旬第一日回来,让路御医对他展示她这一天的成果,路御医什么都没有交出来。

    第二天宫旬回来了,又让路御医展示成果,路曼声依然摇摇头。

    第三天是这样,第四天也是这样。

    直到第五天,宫旬回来的时候没让香儿禀报,也特意回来得早了些,一个人来到琉璃殿,站在窗外,就看见路御医坐在另一扇窗子前,低着头努力在绣着什么。

    之前他还以为路御医完全不会女红绣花,所以根本就没开始做。这会儿看她静静地坐在那里,低着头,很认真的模样,不由多看了一会儿。

    慢慢的,他就察觉到不对了。

    快步走了进去,直接来到窗前。

    “殿——”路曼声吓了一跳,话还没有说完,手便已经被宫旬抬起来了。

    在路曼声的十指上,遍布着绣针留下的小伤口。

    宫旬心疼不已。

    他早该想到的,路御医除了在医术上确实卓越之外,其他方面都不具有一个女人应该具备的能力。

    能将女红每一针都扎到自己手上的女人确实不多,而且这个女人还是能够在人的一张脸上上演各种颜术传奇的尚医局六大御医之一,宫旬怎么都没有想到。

    他只知道路御医不会女红,但想着凭她的一双巧手,这个事应该难不了她,很快就能学会。就算不能学会,也断不至于扎着自己。

    现在宫旬知道了,在路曼声身上,不能这么想当然地看问题。

    有些人在某方面就是个天才,在其他方面其实就是个笨蛋。

    过去他不知道这个问题,是因为他和路曼声在一起的时间太少,她给他了解她的机会也太少。直到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知道对方的一切,也更加的了解彼此,宫旬才知道真实的路曼声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幻想破灭吗?

    那倒不至于,也谈不上这些。他宫旬贵为太子,喜欢的女人不善于女红怎么了?他要找的是自己所爱,不是善于刺绣的绣女。

    都说大**于刺绣,他们择妻的标准有可能就是刺绣。可他选择一个女人,不会因为这些条条框框的琐事。

    而是那个女人能触动他的内心,能让他觉得每一天都活得份外有意思、感觉到快乐。

    虽然和路御医在一起也经历了许多痛苦地过去,宫旬依然感谢那段时光。因为没有那些过去,就没有事过境迁后两人相依相偎。

    或许是因为忘忧香的缘故,他对那段别人都耿耿于怀的记忆并没有多大的感受,他也完全不想想起来。他的记忆里保留的都是对这个女人的眷恋,还有执着。

    这一次,看到路曼声“笨手笨脚”还把自己伤成这样,宫旬很生气。

    她习医的双手不是很宝贵吗?平时不在乎外表容颜的一个女人,却精心地保护着自己的双手。

    那为什么这一次没有做到?

    面对宫旬好似喷火一般的责怪眼神,路曼声有些委屈。

    倒不是因为手指受伤委屈,而是吓着了。宫旬没做过父亲,也不知道他刚才这突然惊吓的举动给路曼声带来多大的危险。

    有一些女人有孕在身,被人从身后拍拍肩膀一吓,有可能导致流产。

    而路曼声刚才那一下也确实惊到了,她的心里一咯噔,整个人都恐惧起来了。但她还必须要隐藏住这些,不只是宫旬在生气,还是因为他要知道了可能会更加的自责。

    “为什么不说话,还觉着委屈了?”

    路曼声愣了一下,过了半晌,才摇摇头。

    宫旬忽然就不忍了。

    他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明明他的内心深处将责任归咎在自己身上,脱口而出的话却是为难路御医。

    他愤怒的是自己居然没有考虑妥当,也埋怨于自己的粗心,这么多天了,直到今天才发现路曼声的手指受伤了。

    如果他第一天就发现了,那么路御医是不是就可以少遭受几天的罪了?

    “殿下有没有听过这样一句话?一孕傻三年,曼声肯定是怀有身子的缘故,才会做这些傻瓜事情。放心吧,殿下,以后曼声都不会做了。”

    “……你这是气话?”一孕傻三年,嗯,这话还真没有说错。他的路御医,这段时间确实表现得很笨。他还在想着之前是不是对路御医评估错误,原来还有这么个理由。

    只是听到最后一句话,似乎从路曼声的言语间听到了一点心凉的味道。这让宫旬很在意,双手捧住路曼声的脑袋,让她看着他,好好说清楚。

    他要他们两人中间即便是在最糟糕的处境下,也不要在彼此的心里留下埋怨和委屈。

    因为这些事,最容易消磨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宫旬虽然过去没有亲身经历这些,但这么多年了,看着父皇和母后,还有后宫的那干妃子的恩恩怨怨,便不想走他们的老路。

    路曼声是他唯一想要珍惜的女人,其她女人怎么看待他他可以完全不介意,可路曼声不行。

    他希望在路曼声的心目中宫旬是个值得托付、也能被她爱的好男人、好丈夫。

    “不是气话,就觉得有些可惜。”

    “可惜?”

    “嗯,很努力地在学,就是学不会。”路曼声在想,有一天她真的当了母亲,连这点事都做不了,这个母亲在孩子面前还真没有什么成就感。

    最真实的是路曼声的心里很爱这个孩子,想到他/她就会觉得欢喜,想要为他/她做点什么。

    一个母亲,任性做点事,算不得什么过错。

    何况这些针眼都扎她手上,没扎着别人。

    但路曼声接下来却听到了一句非常不可思议的话,这话来自于大尧的太子殿下。

    路曼声想,她或许永远都忘不了宫旬说这句话时候的样子。

    “做母亲的学不会,那就让我做这个父亲的来试试。”

    “……”

    “怎么,觉得我做不到?”

    “我只是不能想象太子殿下拿针的样子。”路曼声一想到那副情景,便忙摇头。“殿下国事繁忙,就别为这种小事费心了。”

    “路御医,有一句话你要记得:你和孩子的事,于我永远都不是小事。”

    宫旬没有说的是他之所以会说出这么一句惊人的话,纯粹是不想看到路曼声失望的表情。

    如果他能够代替路御医做这些事,那么她的心情会不会高兴一点?

    “他/她在肚子里还没有长大呢,这些事还言之过早。”路曼声只希望宫旬很快能忘了这一出。

    这太雷人了。

    “不,是我想提前领略一下当爹爹的感受。”

    “那也不需要这样做,要是让别人知道大尧储君手拿绣花针……这好像也无碍,大食的岫玉公子就凭一手惊才绝艳的绣技名扬天下。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人家拿绣花针是风华绝代,到了太子殿下这里便……啼笑皆非了。”路曼声低了一下头,让那一缕笑意自唇边流出,很快便消失无形。

    但这可逃不过宫旬的眼睛。

    “好啊!我这边柔情缱绻,路御医居然拿我取笑!”这太让人伤心了,宫旬本来以为能让路御医感动一下,谁知道这件事情最终会演变成这样。

    路御医刚才说一孕傻三年,他也越发觉得这话有道理了。

    但自这之后,宫旬还真的打消了拿针的想法。等到宫旬回想起这件事,便感慨路曼声的聪慧。

    她知道什么样做才能让他自动打消主意。

    看似变傻了,骨子里那股体贴和暖意宫旬感受得却是越发的深刻了。

    这次刺绣事件还有一些后续。

    双手都被宫旬一圈圈包裹起来像是两只大棒槌的路曼声,被宫旬名正言顺地“伺候”了。

    香儿表示这段时间琉璃殿几乎每日都在虐狗。

    太子殿下亲自给路妃娘娘喂饭,饭后按摩,要不是路妃娘娘坚持,就连沐浴这种事殿下都会抢着效劳。

    不过,香儿看到两人之间的感情又有了精进,也很为两个人高兴。

    尤其是路御医这边,过去路妃娘娘对太子殿下多少有些冷淡,哪怕心里不这么想,面上却没有给太子殿下多少回应。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路御医被太子殿下纠缠得没办法,也要想许多方式来哄着太子殿下了。

    反正太子殿下脸皮比路御医厚多了,两个人交锋,路御医总占不了上风。

    也因此路妃娘娘总是嘀咕太子殿下最近怎么这么闲,每日呆在宫中,没什么事一般。

    从香儿那才知道太子早就向皇上告假了。

    皇上念太子这一年劳苦功高,就准许了他半个月的假期,让他这段时间专心陪陪身怀嫡皇孙的路御医。

    他这个儿子,算是栽在路御医的手上了。

    不过,这是旬儿的第一个孩子,路御医也不年轻了,旬儿郑重一点也是正常。加上三国和谈结束,塔姆部落的事也即将圆满结束,就让他休息一段时间。

    两个人的感情在这段时间里也是迅速加温,其实早在路曼声对宫旬敞开心扉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

    他们两人在一起纠缠了这么多年,有过误解,有过憎恨,也有成为朋友的温馨时刻。在经历了这么多是是非非和坎坷之后,能走到一起,共同孕育一个小生命,这种缘分是弥足珍贵的。

    路曼声想要珍惜眼前的这个男人,尽己所能地去爱他,也去相信他。

    原本以为他们两个不是同路人,永远走不到一起。迄今为止,路曼声仍然觉得自己在许多方面和宫旬所想的不同。宫旬偏于理性,而她在医术之外过于感性。理性和感性的碰撞,是很容易爆发冲突的。

    更何况在牵涉到一些原则性问题之时,两个人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路曼声过去就是因为这个理由,一次次地将宫旬推开,不给他半点机会。

    事实证明只要有缘分,上天总会用各种各样的因由将你们撮合到一处。

    你措手不及。

    夜深了。

    宫旬已经睡了,路曼声半夜醒来,发现自己以一种习惯性的姿势趴在宫旬的怀中。

    而宫旬放在胸前的大手,还牢牢地将她的手攥在手心。

    路曼声的心底静悄悄的,无言的感动如一江潮水在心底化开。

    或许有很多的女人,穷尽一生想要找到的就是那个在最深的睡梦中都不肯放开你手的男人。

    哪怕未来等待他们的还有一段很长的路要走,但只要这个人的手紧紧牵住她,那么她也不会放开。

    在感情上,路曼声算不得一个有勇气的女人。正相反,她优柔寡断、顾虑重重,总是沉浸在自己的过去和回忆中,不愿接受其他人进驻她的生命。

    可这一次,路曼声想要试试。

    鼓起自己的勇气,去握紧眼前的男人,陪着他一起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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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手天医介绍:

她从乡野中走出,一把金针,两项秘技,谱写出一介村女到大国手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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