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5 执念
915执念
长公主过于自我狠辣,是朝廷锻造的一柄利器,为大杨皇族服务。自幼接受祖训和侠义教育的金名楼,从一开始就注定和她走向不同的道路……
而长公主自己,兴许都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这是悲哀的。
因为她越努力,表现得越疯狂毒辣,只会将眼前人推得更远,甚至对她心生反感。
而她与生俱来的高傲,也让她不能真正矮下身子,去看看那些值得她珍惜、真正打动她的闪光点。
不只是金名楼,再来一个同样的男人,她也会犯相同的错误。
“太……太子妃,这个秘密算不得什么,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女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时说出的真心话……没有人会唾弃你,只会……”
“只会怎么样,怜悯我吗?”
叶浓突了突,知道这话不但没有帮助,而且还坏事了。
长公主那么骄傲的人,怜悯两个字只是对她的侮辱。
哪怕今时今地,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或许只有眼前的人——金名楼。
“金名楼,你还在等什么,杀了她!”长公主不耐地催促。
金名楼却收回了手,将双手背在身后。
“你能够发誓,永远不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吗?”金名楼注视着叶浓的眼睛,问道。
叶浓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双深邃坚毅的眼眸,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
“是的,我能,能发誓。”
“如果这件事让第四、第五,更多的人知道了,你就会怎么样?”
“我就天打五雷轰,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怎么样都可以。”叶浓飞快道。
“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么,这个誓言真毒,叶老板对自己还真是狠。”金名楼似是嘀咕了一句。
叶浓古怪的看着他,心想:不对自己狠成么,你们分分钟想杀了我。
“金名楼!”长公主再一次被忽视得彻底,她吼着眼前已经收回双手,褪去了杀意的人。
“公主殿下,你弄错了一点。”金名楼回过头,看着长公主,一字一句的道:“名楼从没有想过杀人。”
“你……”
“杀人灭口这样的事,名楼是做不出来的。”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金名楼,你是清高,我就龌龊卑鄙,你不愿杀人,不过是因为说出那些无耻话语的人是我罢了!你从来就没有在乎我,我的名誉你也不在乎,是不是?!”
“殿下!这是一条人命!”金名楼似乎也怒了,或许他一直以来最反感的就是长公主这种视普通人如草芥的行为。她的仁慈和友善只是施舍,她的心底始终是高高在上。就算是对他,那也不是一个女人对喜欢的男人该表现的样子,而是一个公主在对她的臣子施舍爱情,而对方就必须要接受,否则就糟践了她公主的尊严。
“她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就得死!”
长公主身形一动,下一刻就推出一掌,正对着叶浓的面额。
这一掌力道不小,要是被她劈中了,叶浓很有可能命丧当场。
叶浓吓得闭眼,不管平时多么聪明,这种时候不会武功就完全派不上一点用场。
就在她以为这一次真的死定了的时候,金名楼伸出手,轻轻松松地就架住了长公主劈出的这一掌。
“你居然敢拦我?”
“殿下,我不能让你在这里杀人!”
“你给我走开,金名楼!你不愿替我杀人就罢了,难道现在我自己要杀,你还要保护那个贱/人?”
就在这转瞬间,两人你攻我挡,已经拆了几十招。
叶浓想出去求救,可她也知道这种情况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只会更棘手。
她现在只能信赖金名楼,要是她就这样逃出去,不但长公主要杀她,恐怕金大人也没有办法再挡下长公主了。
叶浓站在金名楼的身后,不断地后退着,长公主的招式越发的凌厉,偶尔掌风扫过,让叶浓的脸上火辣辣的。
金名楼见状,脚尖一个点地,手揽过叶浓的腰,带着她腾空而起,下一刻,落到了三米外。
而他腰中的软剑也已出鞘,指向了长公主。
长公主就跟突然被捏住了咽喉一般,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居然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女人向我指剑?金名楼,在你的心中,是不是除了你的妻子,任何一个女人都比我重要?”
长公主的心碎裂成一片片,那种打击,仿佛能够让一个女人在一瞬间从风华正茂的女人变成苍老年迈的老妪。
叶浓放下了金名楼的腰,保持着一步的距离,站到她的身后。
虽然长公主要杀她,但她这一刻却看到了一个女人最深沉的悲哀。
但她同样明白金大人,他做这一切不只是救她,更多的是不让长公主涉险。
这是在大尧,不是大杨,即便她身份尊贵,再这样无所顾忌下去,总有一天会玩火自焚。
而这数年来,长公主做的出格的事确实不少。
“公主,只要有我在,我决不会让你杀了叶老板。”
“她听到了不该听的,就得死!”
“什么是不该听的?!难道在殿下心目中,喜欢金名楼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我……”长公主没有料到金名楼会这么说,顿然愣住了。
“你我二人,坦坦荡荡,什么苟且之事都没有做过,即便让人听了去,那又如何?”
“……”
“金名楼今生愧对公主,无法接受公主的心意,但这并不意味着公主的感情对于名楼来说就是羞耻。公主的心意名楼感动,也铭记于心,只是名楼已有妻室,这一生爱她之心不改。感情一事,也不可强求,还望长公主放下执念,总有一天,你也会找到一个愿意将你放在心尖上的人。”
“执念,就只是执念?”
“求而不得,欲其疯狂,这就是执念。你所爱的,只是你心中求而不得的金名楼。待你擦亮眼睛,拨开眼前迷雾,才发现你过去所执着的不过是一场空。”
“你不了解我,才会这样说。”
“或许吧,公主,你在名楼心中一直是个拿得起放得下、心比男儿高的奇女子,不要让一段无望的男女之情束缚了自己,你值得去追求独属于你的高空。”
916 震颤!
916震颤!
这大概是金名楼对长公主所说过的最温柔的话了。
以前在面对长公主狂热的追求时,他更多的是冷漠。这种方式,将他和长公主之间牢牢地划上了界限,让她无法逾越雷池一步。
但这种方式同时也刺激了这个骄傲的女人,让她自尊心受损,也越发的固执。
这事过去了这么久,看见长公主还是纠葛在过去的事情中,金名楼心中也生出一抹不忍。
更重要的,他不能任由长公主在这里杀人,也不能让她继续在大尧胡闹下去。
早在皇上将这个差事派给他的时候,金名楼就隐隐猜测到皇上要让他解决这件事了。
这些年,大杨那边也听到不少风声。
皇上一直保持沉默,但在三国关系微妙之时,绝不能在长公主这里出现差错。
他们不需要他死死抓住宫旬的心,却绝不能让她给大杨蒙羞,甚至影响两国邦交。
大概是金名楼从不曾这么温文的和长公主说话,她这会儿直接愣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动作。
对叶浓的杀意,一瞬间也淡了许多。
“叶老板,你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我相信你承诺的事,会用生命去践行。”
“是的,金大人,叶浓会忘记今日的一切,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既然如此,叶老板可以离开了。”
“她……”长公主刚要说话,金名楼回首,对她摇了摇头。
长公主咬了一下嘴唇,愤愤地转过头,却也没有再多加阻拦。
“公主,我要你答应臣,之后都不找叶老板的麻烦。”
在叶浓准备离去之时,她听到金名楼这样对长公主说道。
“本宫既然放她走了,就不会故意留难。”长公主不甘心的道。
金名楼何苦为一个无关痛痒的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她也不喜欢被一个人迫使着答应这种事。
“臣要公主起誓,如果做不到……”
“做不到金大人待我如何?”
“公主做不到,那就由臣接受惩罚。若叶老板今后出了事,也确认和公主有关,就让臣遭受三刀九洞之痛,不得好死。”
“你!”长公主气怒,她没有想到,金名楼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叶浓,立下这样的毒誓!
“金大人,你何苦要这么做?”叶浓心中也满是震惊,看着金名楼,震颤不已。
她知道今日即便让她离开了,待金大人离去之后,长公主还是不会放过她。
她太了解长公主的性子了,知道了她的事,是一定要灭口的。更何况,金大人还当着她的面多方维护于她,这对于嫉妒心重的长公主来说,是决不允许的。她得不到金大人,却可以拿她撒气。
叶浓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离去之后,一定要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可天大地大,对方又身份贵重,她能逃到哪里去?
显然,金大人也看出了她的顾虑,知道以长公主的性子可能真的会这么做。就算她此刻答应放人,也难免事后不会后悔。
金名楼就干脆立下这样的誓言,哪怕做一回小人,也要保叶浓一命。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因为她越努力,表现得越疯狂毒辣,只会将眼前人推得更远,甚至对她心生反感。
而她与生俱来的高傲,也让她不能真正矮下身子,去看看那些值得她珍惜、真正打动她的闪光点。
不只是金名楼,再来一个同样的男人,她也会犯相同的错误。
“太……太子妃,这个秘密算不得什么,在我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女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男人时说出的真心话……没有人会唾弃你,只会……”
“只会怎么样,怜悯我吗?”
叶浓突了突,知道这话不但没有帮助,而且还坏事了。
长公主那么骄傲的人,怜悯两个字只是对她的侮辱。
哪怕今时今地,她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
或许只有眼前的人——金名楼。
“金名楼,你还在等什么,杀了她!”长公主不耐地催促。
金名楼却收回了手,将双手背在身后。
“你能够发誓,永远不把这件事泄露出去吗?”金名楼注视着叶浓的眼睛,问道。
叶浓怔怔地看着眼前那双深邃坚毅的眼眸,根本就没有办法拒绝。
“是的,我能,能发誓。”
“如果这件事让第四、第五,更多的人知道了,你就会怎么样?”
“我就天打五雷轰,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怎么样都可以。”叶浓飞快道。
“这辈子都得不到幸福么,这个誓言真毒,叶老板对自己还真是狠。”金名楼似是嘀咕了一句。
叶浓古怪的看着他,心想:不对自己狠成么,你们分分钟想杀了我。
“金名楼!”长公主再一次被忽视得彻底,她吼着眼前已经收回双手,褪去了杀意的人。
“公主殿下,你弄错了一点。”金名楼回过头,看着长公主,一字一句的道:“名楼从没有想过杀人。”
“你……”
“杀人灭口这样的事,名楼是做不出来的。”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金名楼,你是清高,我就龌龊卑鄙,你不愿杀人,不过是因为说出那些无耻话语的人是我罢了!你从来就没有在乎我,我的名誉你也不在乎,是不是?!”
“殿下!这是一条人命!”金名楼似乎也怒了,或许他一直以来最反感的就是长公主这种视普通人如草芥的行为。她的仁慈和友善只是施舍,她的心底始终是高高在上。就算是对他,那也不是一个女人对喜欢的男人该表现的样子,而是一个公主在对她的臣子施舍爱情,而对方就必须要接受,否则就糟践了她公主的尊严。
“她听到了不该听的话,就得死!”
长公主身形一动,下一刻就推出一掌,正对着叶浓的面额。
这一掌力道不小,要是被她劈中了,叶浓很有可能命丧当场。
叶浓吓得闭眼,不管平时多么聪明,这种时候不会武功就完全派不上一点用场。
就在她以为这一次真的死定了的时候,金名楼伸出手,轻轻松松地就架住了长公主劈出的这一掌。
“你居然敢拦我?”
“殿下,我不能让你在这里杀人!”
“你给我走开,金名楼!你不愿替我杀人就罢了,难道现在我自己要杀,你还要保护那个贱/人?”
就在这转瞬间,两人你攻我挡,已经拆了几十招。
叶浓想出去求救,可她也知道这种情况要是被别人知道了,那只会更棘手。
她现在只能信赖金名楼,要是她就这样逃出去,不但长公主要杀她,恐怕金大人也没有办法再挡下长公主了。
叶浓站在金名楼的身后,不断地后退着,长公主的招式越发的凌厉,偶尔掌风扫过,让叶浓的脸上火辣辣的。
金名楼见状,脚尖一个点地,手揽过叶浓的腰,带着她腾空而起,下一刻,落到了三米外。
而他腰中的软剑也已出鞘,指向了长公主。
长公主就跟突然被捏住了咽喉一般,愣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居然为了一个无关痛痒的女人向我指剑?金名楼,在你的心中,是不是除了你的妻子,任何一个女人都比我重要?”
长公主的心碎裂成一片片,那种打击,仿佛能够让一个女人在一瞬间从风华正茂的女人变成苍老年迈的老妪。
叶浓放下了金名楼的腰,保持着一步的距离,站到她的身后。
虽然长公主要杀她,但她这一刻却看到了一个女人最深沉的悲哀。
但她同样明白金大人,他做这一切不只是救她,更多的是不让长公主涉险。
这是在大尧,不是大杨,即便她身份尊贵,再这样无所顾忌下去,总有一天会玩火自焚。
而这数年来,长公主做的出格的事确实不少。
“公主,只要有我在,我决不会让你杀了叶老板。”
“她听到了不该听的,就得死!”
“什么是不该听的?!难道在殿下心目中,喜欢金名楼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我……”长公主没有料到金名楼会这么说,顿然愣住了。
“你我二人,坦坦荡荡,什么苟且之事都没有做过,即便让人听了去,那又如何?”
“……”
“金名楼今生愧对公主,无法接受公主的心意,但这并不意味着公主的感情对于名楼来说就是羞耻。公主的心意名楼感动,也铭记于心,只是名楼已有妻室,这一生爱她之心不改。感情一事,也不可强求,还望长公主放下执念,总有一天,你也会找到一个愿意将你放在心尖上的人。”
“执念,就只是执念?”
“求而不得,欲其疯狂,这就是执念。你所爱的,只是你心中求而不得的金名楼。待你擦亮眼睛,拨开眼前迷雾,才发现你过去所执着的不过是一场空。”
“你不了解我,才会这样说。”
“或许吧,公主,你在名楼心中一直是个拿得起放得下、心比男儿高的奇女子,不要让一段无望的男女之情束缚了自己,你值得去追求独属于你的高空。”
这大概是金名楼对长公主所说过的最温柔的话了。
以前在面对长公主狂热的追求时,他更多的是冷漠。这种方式,将他和长公主之间牢牢地划上了界限,让她无法逾越雷池一步。
但这种方式同时也刺激了这个骄傲的女人,让她自尊心受损,也越发的固执。
这事过去了这么久,看见长公主还是纠葛在过去的事情中,金名楼心中也生出一抹不忍。
更重要的,他不能任由长公主在这里杀人,也不能让她继续在大尧胡闹下去。
早在皇上将这个差事派给他的时候,金名楼就隐隐猜测到皇上要让他解决这件事了。
这些年,大杨那边也听到不少风声。
皇上一直保持沉默,但在三国关系微妙之时,绝不能在长公主这里出现差错。
他们不需要他死死抓住宫旬的心,却绝不能让她给大杨蒙羞,甚至影响两国邦交。
大概是金名楼从不曾这么温文的和长公主说话,她这会儿直接愣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动作。
对叶浓的杀意,一瞬间也淡了许多。
“叶老板,你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我相信你承诺的事,会用生命去践行。”
“是的,金大人,叶浓会忘记今日的一切,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既然如此,叶老板可以离开了。”
“她……”长公主刚要说话,金名楼回首,对她摇了摇头。
长公主咬了一下嘴唇,愤愤地转过头,却也没有再多加阻拦。
“公主,我要你答应臣,之后都不找叶老板的麻烦。”
在叶浓准备离去之时,她听到金名楼这样对长公主说道。
“本宫既然放她走了,就不会故意留难。”长公主不甘心的道。
金名楼何苦为一个无关痛痒的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她也不喜欢被一个人迫使着答应这种事。
“臣要公主起誓,如果做不到……”
“做不到金大人待我如何?”
“公主做不到,那就由臣接受惩罚。若叶老板今后出了事,也确认和公主有关,就让臣遭受三刀九洞之痛,不得好死。”
“你!”长公主气怒,她没有想到,金名楼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叶浓,立下这样的毒誓!
“金大人,你何苦要这么做?”叶浓心中也满是震惊,看着金名楼,震颤不已。
她知道今日即便让她离开了,待金大人离去之后,长公主还是不会放过她。
她太了解长公主的性子了,知道了她的事,是一定要灭口的。更何况,金大人还当着她的面多方维护于她,这对于嫉妒心重的长公主来说,是决不允许的。她得不到金大人,却可以拿她撒气。
叶浓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离去之后,一定要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可天大地大,对方又身份贵重,她能逃到哪里去?
显然,金大人也看出了她的顾虑,知道以长公主的性子可能真的会这么做。就算她此刻答应放人,也难免事后不会后悔。
917 和谈
917和谈
宫泽以为自己可以完全忽略长公主的感受。
就算她再怎么样,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
可就在刚才,看见她仓皇的那一幕,他的心中居然隐隐作痛。
她应该是从宫外回来的,除了那个人,还有谁能让她这么狼狈?
宫泽承认,在推测到事情前因后果之后,他的心里有一股变态的快意。他对付不了她,总有人能制住她。可当这股快意悄然退下之后,心中只剩下了苦涩。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
“停车!”
“吁——”蓝芳听到车内宫泽的吩咐,连忙将马车停了下来。
“去醉仙居。”
蓝芳一愣,却也没多说什么,调转马头,径自往醉仙居的方向而去。
经历了这样的一串风波,叶浓也是一阵后怕。
后怕的同时,更多的是愧疚。
金大人救了她,她却给他添了麻烦。如果可以,她真希望有机会报答,以答谢他的恩情。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她这会儿直接愣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也不知道怎么动作。
对叶浓的杀意,一瞬间也淡了许多。
“叶老板,你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我相信你承诺的事,会用生命去践行。”
“是的,金大人,叶浓会忘记今日的一切,什么都没有看到,也什么都没有听到。”
“既然如此,叶老板可以离开了。”
“她……”长公主刚要说话,金名楼回首,对她摇了摇头。
长公主咬了一下嘴唇,愤愤地转过头,却也没有再多加阻拦。
“公主,我要你答应臣,之后都不找叶老板的麻烦。”
在叶浓准备离去之时,她听到金名楼这样对长公主说道。
“本宫既然放她走了,就不会故意留难。”长公主不甘心的道。
金名楼何苦为一个无关痛痒的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她也不喜欢被一个人迫使着答应这种事。
“臣要公主起誓,如果做不到……”
“做不到金大人待我如何?”
“公主做不到,那就由臣接受惩罚。若叶老板今后出了事,也确认和公主有关,就让臣遭受三刀九洞之痛,不得好死。”
“你!”长公主气怒,她没有想到,金名楼竟然会为了一个小小的叶浓,立下这样的毒誓!
“金大人,你何苦要这么做?”叶浓心中也满是震惊,看着金名楼,震颤不已。
她知道今日即便让她离开了,待金大人离去之后,长公主还是不会放过她。
她太了解长公主的性子了,知道了她的事,是一定要灭口的。更何况,金大人还当着她的面多方维护于她,这对于嫉妒心重的长公主来说,是决不允许的。她得不到金大人,却可以拿她撒气。
叶浓都已经做好了准备,离去之后,一定要找个地方避避风头。可天大地大,对方又身份贵重,她能逃到哪里去?
显然,金大人也看出了她的顾虑,知道以长公主的性子可能真的会这么做。就算她此刻答应放人,也难免事后不会后悔。
金名楼就干脆立下这样的誓言,哪怕做一回小人,也要保叶浓一命。
他也清楚,叶浓只有确保了自己真正安全,才真心地愿意守住这个秘密。
“公主,你还没有答应臣?”
“好好好,我答应,我答应还不成?从以前就是这样,你想要做什么,总是有办法让我就范。金名楼,你所倚仗的还不是因为我喜欢你——”
长公主伤心地冲金名楼吼了一通,便夺门而出。
在她离去后,房间里只剩下了金名楼和叶浓两个人。
“对不起金大人,是我让你为难了。”
金大人不可能让公主以自己的安危发誓,无奈之下他只能用他自己的。不管他怎么做,都会陷入两难。
“叶浓姑娘,请你记住你所承诺的。”金名楼颔首,紧接着也离开了房间。
叶浓转身,看着金名楼离去的背影,心里有些沉甸甸的,难受极了。
长公主伤心之下,直接回到了皇宫。
在宫门口的时候,二皇子宫泽的马车就停在不远。
“二皇子,是太子妃——”
宫泽回头,就看见长公主骑在马上,神色癫狂,疾驰着进入了大尧皇宫。因为守卫都认识她,谁也不敢拦她的座驾。
“太子妃这是怎么了?”二皇子的贴身侍卫蓝芳见到这一幕,面上有着疑惑。
其他人可能不知道,但作为二皇子的心腹,蓝芳却知道太子妃对二皇子有意。不管在哪里,只要有二皇子在,太子妃总会第一时间看到二皇子。
可这一次,距离不远,太子妃居然直接就这样绕过去了。是真的没有看见,还是故意为之?
宫泽则忍不住发怔。
是他看错了吗?他居然在那个女人的身上看到了一股深沉的悲伤……
“二皇子?”
“走吧。”宫泽上了马车,压下了心底一瞬间浮起的异样,让蓝芳驾着马车驶离了宫门。
只是在马车上,宫泽的脑海里总是忍不住回想起在宫门口见到的那一幕。
在这之前,那个女人不止一次在他的面前耍一些小手段,包括故意装成被太子冷落的样子,然后到他这儿寻找安慰。
宫泽心里清楚。
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各色各样的女人他都见过。长公主或许是个杀伐果断、城府极深的女人,玩柔弱女人的那一套,还是没有宫里其她女人驾轻就熟。
宫泽必须得承认,在过去所有认识的女人中,长公主是特别的。她不但出身尊贵,还手腕高端。能够像一个男人一样思考,许多时候比大多男人能做得更多。
宫泽打心眼里是欣赏这样的女人的。
他不是那种自卑的男人,越强势的女人他就越喜欢。只有对自己没信心的人,才会看到这样的女人就心生胆怯。
而能够驾驭这样的女人,那绝对是一个男人最值得骄傲的事。
但宫泽却迟迟没有行动,在和长公主相处之时也始终若即若离。
这并不是欲擒故纵,也不是因为她是太子妃,而是因为他发现这个女人隐藏了不少他没有发现的东西。
在他没看她的时候,她时常看着她发呆。
没错,像长公主这样的女人,也会有那种小儿女的情怀。
宫泽一开始还很自得,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心里还是有着得意的。他一举一动更加的优雅潇洒,仿佛这样能够听到那个女人越来越响亮的心跳声。
他的院子平时少有人去,这个宫里的人都知道二皇子不受宠,也不喜欢和其他人走动,爱清静。
长公主是太子妃,理应呆在闺阁,不可与其他男人多加来往。但她似乎全然不在乎这些,说是让他教她学琴,便经常来他的院子。
宫泽不知道其他人知道多少,有没有说闲话,但长公主全然不在乎这些。他想,以长公主的身后,想要掩人耳目,并不困难。他这个地方很僻静,院子里的人又都是心腹,谁都不敢多言。
于是他就默许了这件事。
他也很想要知道,他那位三弟在知道这些事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他一直猜测长公主和三弟之间的婚事只是有名无实,如果长公主真的爱他,那就不会到他这里了。何况,三弟的心思他们都清楚,他爱的女人是路曼声,曾经为了那个女人要死要活,痛不欲生。
在那段时日里,四弟和六弟都高兴疯了。巴不得三弟从此缠绵病榻,和那位女御医一起走。
只可惜,路御医回来了,三弟还如愿娶她为侧妃。
三弟也丝毫不避忌,专心宠她一人,完全冷落了他的太子妃。
以长公主的身份,三弟当不至于如此糊涂,不顾及她的颜面。于是二皇子就大胆猜测,这一切不过是长公主和三弟之前就商量好的。长公主的心思不在三弟身上,她也不屑于演那些蹩脚的戏法。
那么是因为他吗?
如果这个女人真的能为他做到这种程度,宫泽想着让她成为他的人未尝不可。即便后来有一天他真的坐上了那个梦寐以求的位子,也决不会因为他是三弟的女人就亏待她。
之前就说过,他欣赏这个女人。
在她初到大尧时,他就有了这些心思了。只是那个时候,他谨记着韬光养晦之道,在这个宫里尽可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去与三弟、四弟和六弟争。
论出身,他比他们差一大截。论朝中的势力,很少有得力的大臣愿意辅佐他这位不受宠的皇子。
或许因为自己的出身,二皇子对血统和出身很看重。在他看来,长公主就是一个尊贵的女人,他无法理解他那三弟,居然放着这样的一个正妃不疼,去喜欢那位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路御医。
不可否认,路御医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但比起天生贵胄、尊荣无双的大杨长公主,她还是差了不少。
长公主是宫泽理想中的伴侣,先不论他对她喜欢有几分。
他的小院,长公主渐渐成为了这里的常客。宫泽开始相信,这个女人是真的对他有意了。
但有一次,听着他的琴声,长公主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那一刻,宫泽的内心开始柔软。
他拿起自己的披风,刚想为长公主披上,听到睡梦中的她似乎在轻喃着什么。
话说得很模糊,他好奇之下,便凑着耳朵去听。
“……为什么不爱我……那个女人哪点好……我好恨……”
她反反复复呢喃着那几句话,声音又悲伤又嫉恨,宫泽一下子便愣在那里。
他这才意识到,长公主睡梦中所想起的那个人,并不是他。
是宫旬吗?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宫旬,宫旬喜欢路曼声,因为他而冷落了长公主。这个女人或许是想报复宫旬,接近他不过是为了利用他罢了。
他当时这样想着,可给自己的感觉又有哪里不对劲。
在正阳宫安排着他的眼线,他知道宫旬这么多年都没有和长公主有过肌肤之亲。长公主对宫旬也很冷淡,他们两人不存在真感情。
因为以长公主的性格,如果她真的喜欢宫旬,这么长时间不可能没行动,还放任宫旬将路曼声娶回来。
不是他,也不是宫旬,难道在这个女人心中一直另有其人?
这个发现让宫泽很愤怒,他觉得自己被耍了。
一个他自认为已掌握在手心的女人,过去那段时间一直在欺骗他,把他骗得很惨。
他小小的还击了一下。
第二天就听到那个女人去了城中的倌楼,喝得酩酊大醉,差点便闯下了大祸。
得到这个消息时,他一度怀疑是自己理解错了,误会了那个女人。
但他请大尧第一神探打探的消息已经有结果了,他惊讶的发现这个女人早在大杨,就有一个真正求而不得的男人。
甚至她一怒之下,主动请缨来大尧和亲,也有可能是对那个男人的报复。
一个多么理智的女人,竟然也会为了儿女之情这么冲动,真是愚蠢。
宫泽在心里发疯地嘲笑着这个女人,他认为这个女人根本就不值得他花费那么多的心思,但就连他都不得不承认,在讽刺对方的同时,心底却有一个巨大的空洞,怎么都填不满。
他起初将这理解为是自己受到了欺骗,自尊心受损,才会有这样的反应。慢慢的他知道,正因为心里开始在意这个女人,才会这么的在乎。
过去的他曾自得地以为他已将这个女人握于手中,他得到了这位全天下最骄傲的女人的心。后来才知道他其实是一个笑话,是一条可怜虫。
他彻底地被这个女人玩弄了。
别人怎么对他,他一定会加倍的讨回来。他想要狠狠奚落她,笑话她,可就在他决定摊牌的时候,一个新的想法在脑海里形成了。
她把他耍得这么狠,怎么可以轻易地就放过她。
他决定按捺不动,想要看看这个女人在他面前还能虚假到什么程度。他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依然做着体贴的宫泽。
或许是因为她心爱的人来了,让她完全分了心、乱了分寸,就连偶尔他露出的破绽她也完全没有察觉。
真是个蠢女人。
918 真相
918真相
而证物就是风府穴处那一根三寸长的银针。
昔日,向提刑向路曼声请教有没有可能让一个人面露癫狂、极度亢奋和暴躁,容易攻击别人?
路曼声知道向晓的意思,他在怀疑小王爷的死因有问题。
她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包括行走江湖那大半年间所遇到的类似症状的病人说与向提刑听。
其中就说到这人身上的几处重要穴位,风府穴就是其中之一。
风府穴是针灸中一个常见穴位,轻点刺没什么问题,刺得重了就开始头晕、恶心,而习武之人或者说是专业的医者,在具备一定力道重刺这个穴位,可以致人死亡。
还有一些高手,通过银针巧妙地刺激风府穴,在不致人立即死穴的情况下,让人癫狂迷乱,躁动不堪。
向晓听了路曼声的话后受到了启发,重新验尸。这当然不容易,大食那边百般阻挠,无奈之下,向晓偷偷潜入小王爷住地,果然发现小王爷身体有恙。
关键之时,塔哈尔带着人赶到了。向提刑被他们扣了下来,罪名就是擅闯私人宅邸,对小王爷遗体不敬。
大食那边很恼怒,认为大尧这些官员无能,他们的小王爷被杀了,不惩治真凶,反而三番两次的来滋扰小王爷。一怒之下,差点要杀了向晓。但这位向晓是天底下有名的刚正不阿、清正廉明的好官,他素有断案之能,一手验尸的水平更是名闻天下。
何况,向晓是大尧重臣,就算他有千般不是,他们也不能私下处治。
关键之时,宫旬得到消息赶过来了。
向晓私闯府邸是他的不对,理应致歉。但这件事严格来说大食也有错,小王爷在大尧出事,这件案子也交由大尧来侦破,向提刑按照正当程序请求他们配合,他们不予理会反而多加刁难。这样的态度,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是真的想替小王爷讨回公道。
塔哈尔有勇无谋,宫旬又擅长思辨,两个人争执起来,塔哈尔怎么会是宫旬的对手?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大食那边不要追究向晓私闯府邸一事,他这么做可都是为了替他们小王爷找出真凶。而另一边,宫旬也答应不会再打小王爷尸体的主意。但为了慎重起见,即日起小王爷的尸首要派人看守,不许任何人接近。
宫旬这么说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塔哈尔是不许别人动他们尊贵的小王爷的,解剖尸首?他会要了向晓的命。
第二个是以退为进。向晓已经找到了小王爷的死因,证据已经到手。不需要再因为这件事和大食动干戈,惹争议。
加上宫旬故意含糊其辞,放出风声,这让真正的凶手怀疑他们已经露出了破绽,大尧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线索。
这可了不得,背后的人再淡定,也会积极行动起来。
宫旬高明的就是他要求塔哈尔将军派人日夜看守小王爷的尸体,把他保护起来,让真凶以为本案最重要的藏在尸身体内的凶器还没有被取走。
而孟凌东则日夜守在小王爷宅邸外,只要有贼人潜进来,第一个就会落入他的眼里。
这么一来二去,不但物证有了,人证也抓到了。
关键是他们的运气不错,对方眼看着事情败露,已经不能再出现半点错漏,便派出了自己底下的第一虎将。
这个人可是那人的心腹,他一暴露,古鲁亲王自然无话可说。
当向提刑拍拍手,一个脑袋套着黑袋子的人被压入了会场,头套一揭,露出真面目,那这件事是谁在背后主使的就不言而喻了。
“坂布牧多,竟然是你!”坂布牧多,大食傀儡皇帝身边的侍卫。和大食皇帝一起长大,形影不离,过去是他的伴读,现在则是他身边的护卫。坂布牧多自幼习武,而且功夫高强。
古鲁亲王因为没把那位傀儡皇帝放在眼里,就任由他留在皇帝的身边了。虽然窦太丞曾经向他提议过,说坂布牧多这个人过于危险,有他在皇帝的身边,可能会坏了他们的事。
古鲁亲王认为整个朝廷都已掌握在他们手中,那傀儡皇帝见了他们也是唯唯诺诺,不敢吭声。就算身边真的多了一个人,他还翻了天不成?
如今,窦太丞一语成谶,他的亲生孩儿就是死在坂布牧多的手上,而且傀儡皇帝背后所谋者大,要不是大尧这次帮忙找出了真凶,破获了这个案子,他的儿子不但会冤死,还真的有可能被那傀儡皇帝在背后狠狠捅上一刀。
“事情既已查明,慕殊是不是该无罪释放,让金某带回大杨了?”一直没有开口的金名楼,在看到大食古鲁亲王恨得牙痒痒的脸时道。
他们怎么样窝里斗他管不着,慕殊却是不能再受牵连。
“既然这件事查实和金小少爷无关,那自然该无罪释放。”宫旬向金名楼郑重拱手,“此事累及金小少爷,受这无辜牵连,本宫深表歉意。”
“太子殿下,小侄这一次能洗刷冤屈,还得仰赖太子和向大人。之前的事就不必说了,金家的孩子,即便受了一点莫须有的指控,也能行得坦荡,无怨无尤。”
“虽是如此,还是委屈金小少爷了。”宫旬冲金慕殊一笑,上前一步,亲自解下了他手上的镣铐。
金名楼却是将目光看向大食。
古鲁亲王面色顿时难看起来,事情已经查明,这一次确实是他们冤枉了金家的小少爷。
他虽然嚣张跋扈,却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如今皇帝已经翅膀硬了,敢在背后图谋他们。回去之后,势必要解决那傀儡皇帝的问题。这种时候,可不能因为这一点原因就得罪大杨,与他们生出嫌隙。
“塔哈尔,是你指控金小少爷杀害吾儿,如今证据确凿,还不快向金小少爷赔罪?”
“王爷,这……”
“嗯?!”古鲁亲王一声威吓,塔哈尔心中一个激灵。
当下再不敢耽搁,站起身,走到金慕殊的面前,虽然眼里还有着不情愿,但刚才王爷的眼神太可怕了。老老实实地赔了礼,金慕殊抬着头,一直没有搭理这位将军,他就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不敢站起来。
塔哈尔不时回头,瞥一眼他们的王爷。
似乎是在请示,他是否有必要请求一个小屁孩的原谅。他是骄傲的塔哈尔将军,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可古鲁亲王始终没有看他,就好像压根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这让塔哈尔最后一点锐气都消失了,他奉命保护木哈哈儿小王爷,人没有保护好,还冤枉了大杨金家的小少爷。险些让小王爷死不瞑目,又给大食树了一个可怕的敌人。
最重要的是古鲁亲王底下的一员虎将,居然被别人耍得团团转,牵着鼻子走了这么久,古鲁亲王可丢不起这个人。
若凶手真是金慕殊,那古鲁亲王可能还会留着他,也会淡忘他在小王爷被杀一件事上的失误。可现在真凶证明是那位傀儡皇帝,他们自始至终都在别人的陷阱之中,沦为了别人的棋子。
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到了一块,屈辱愤怒的古鲁亲王,除了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那傀儡皇帝生不如死之外,就只得从这个愚蠢的将军入手了。
可笑塔哈尔,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变得有多么的危险,还在那里骄矜肆意。
这些事,别说金名楼和宫旬这样的聪明人看出来了,就是小孩的金慕殊,也知道了这个将军走出这间屋子,就不会有好下场。
有些人自己找死,拉都拉不住。
“这件事就算了,塔哈尔将军,可要珍重。”
金慕殊小大人样的拍了拍塔哈尔的肩,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意莫名的有些冷。
金慕殊的案子处理完毕,宫旬示意路曼声带金慕殊下去,慕殊在牢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吃了很多的苦,要好好梳洗一下,补补身体。当然在这之前,还得去去霉运和晦气。
御医们和侍卫先退出去了,只留下古鲁亲王、宫旬和金名楼三个人。
男人们在里面谈论正事,路曼声也不想知道他们都谈了一些什么,那不是她可以过问的。
只要慕殊平平安安的,也洗清了罪名,她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金慕殊刚走出房间,就拽着路曼声的手。
“曼姨,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慕殊向你赔不是。”
路曼声摇头,“是慕殊吃苦了才对,这件事你也是无端遭受牵连。”
“还是慕殊爱管闲事,这才招来了祸端。”
“我的小慕殊可是侠义心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可不是多管闲事。”
路曼声相信金慕殊之所以会做这些事,不是所谓的出风头逞英雄,而是性格使然。一方面他看到不平事,就喜欢帮助弱小,伸张正义。另一方面,还是身边人的影响或熏陶。
慕殊从小看着谢小迹和金六公子、三小姐经历了那么多的案子,坊间也流传了他们无数的传说,他心生向往,也希望能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孩子崇敬父辈、向往他们的生活便自小努力,沿着他们的道路不停往前走罢了。
谁也不能对金慕殊说什么。
他管的都是不平事,也从未后悔埋怨过。虽然年纪不大,他却是那种认准了目标就会一往无前的人。
“或许在不久之后,曼姨就能听到慕殊少侠的名字传遍大江南北。”
“嗯!曼姨,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像爹、娘、谢叔叔那样响当当的人物。我会管尽天下不平事,只要哪里需要我,就会有我金慕殊!”
在经历了这次的事之后,还能豪放地发出如此的言论,路曼声真是被这小子折服了。
“慕殊说要管尽天下不平事?”她听得出来,慕殊是认真的。不是小孩子的吹嘘,而是真正的想这么做。
就像是现代有许多人为了出名,做出各种各样的努力一般。古代的许多人也梦想着能成为大侠客、大英雄。有些人一辈子经营,也只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
名利名利,很多时候,名对一个人的诱惑比利更大。
对名追求没什么不好。只要你做的事是好的,目标是正能量的,并且也不断为之努力,你就能赢得一个人尊敬。
尤其是在江湖那种地方,多少习武之人梦想的就是能闯出名堂,闻名天下。
谢小迹当年行走江湖之时,也曾放话说很快天下就会知道他谢小迹。
金慕殊也一样。
他想做一些有价值的事,也想得到更多人的认同,无愧金家子孙之名。他希望在别人提及他时,不只是金家的小少爷,也不只是温神医和无垢公子的孩子。
当然,别人在说起他父母时,金慕殊很高兴。他并不恼怒自己活在父母的名利和光环之下,但他希望有一天别人会说温神医和金六公子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儿子,不愧是他们的儿子。
“嗯!虽然这句话别人都不信,但却是真的。曼姨,在你刚习医的时候,是否想过有一日你的名字会天下皆知?”并不仅限于大尧医坛,而是放眼天下。谁说起路曼声,大家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女大夫,是大尧医坛那个受人爱戴和尊敬的女御医。
“我没有想过这些,但我知道我若有心,必不会被埋没。”
在这上面,路曼声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我也一样!总有一天,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街头巷尾都流传着我谱写的事迹和传说!”
“好志气!”路曼声摸摸金慕殊的头,发自内心的鼓舞道。
谁知道金慕殊却话音一转,看着路曼声,眼睛一转,开玩笑的道:“我得要加油了,等以后我真的做到了,曼姨就可以把我的这些事迹当成孩子的床头故事来说了~”
“……”
“娘有了慕殊,玲姨也有了小宝,现在就差曼姨了。我以前挺不喜欢那位太子的,认为他心眼很多,曼姨和他在一块太吃亏了。通过这次的事我觉得太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曼姨要是觉得人不错,可要快点抓住他。”
919 日常
919日常
金慕殊的案子已经查清楚了,三国和谈也比路曼声想象的要顺利。只是宫旬越来越忙,有时候一连数日,路曼声都没有看见宫旬的身影。即便他回宫用膳,也会匆匆离去。
知道他在忙,路曼声无法为他分担。能做的就是尽可能不要去打扰他,鞋子衣物还有一日三餐的膳食,她会帮忙安排好,让宫旬能轻松一些。
至于正阳宫,应该说这里还算是轻松的。
女人并不多,她和长公主二人即便不是亲如姐妹,也能做到井水不犯河水,各自相安无事。
路曼声白日大多呆在耳房,之前因为其他的事分了心,在医术上疏于练习。
而尚医局对于四星级以上的御医都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在金菊节到来之际,于万民参与的金菊大会上展示这一年的医术成果。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无奈之下,向晓偷偷潜入小王爷住地,果然发现小王爷身体有恙。
关键之时,塔哈尔带着人赶到了。向提刑被他们扣了下来,罪名就是擅闯私人宅邸,对小王爷遗体不敬。
大食那边很恼怒,认为大尧这些官员无能,他们的小王爷被杀了,不惩治真凶,反而三番两次的来滋扰小王爷。一怒之下,差点要杀了向晓。但这位向晓是天底下有名的刚正不阿、清正廉明的好官,他素有断案之能,一手验尸的水平更是名闻天下。
何况,向晓是大尧重臣,就算他有千般不是,他们也不能私下处治。
关键之时,宫旬得到消息赶过来了。
向晓私闯府邸是他的不对,理应致歉。但这件事严格来说大食也有错,小王爷在大尧出事,这件案子也交由大尧来侦破,向提刑按照正当程序请求他们配合,他们不予理会反而多加刁难。这样的态度,很难让人相信他们是真的想替小王爷讨回公道。
塔哈尔有勇无谋,宫旬又擅长思辨,两个人争执起来,塔哈尔怎么会是宫旬的对手?
最后两人各退一步,大食那边不要追究向晓私闯府邸一事,他这么做可都是为了替他们小王爷找出真凶。而另一边,宫旬也答应不会再打小王爷尸体的主意。但为了慎重起见,即日起小王爷的尸首要派人看守,不许任何人接近。
宫旬这么说有两个原因。
第一个塔哈尔是不许别人动他们尊贵的小王爷的,解剖尸首?他会要了向晓的命。
第二个是以退为进。向晓已经找到了小王爷的死因,证据已经到手。不需要再因为这件事和大食动干戈,惹争议。
加上宫旬故意含糊其辞,放出风声,这让真正的凶手怀疑他们已经露出了破绽,大尧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线索。
这可了不得,背后的人再淡定,也会积极行动起来。
宫旬高明的就是他要求塔哈尔将军派人日夜看守小王爷的尸体,把他保护起来,让真凶以为本案最重要的藏在尸身体内的凶器还没有被取走。
而孟凌东则日夜守在小王爷宅邸外,只要有贼人潜进来,第一个就会落入他的眼里。
这么一来二去,不但物证有了,人证也抓到了。
关键是他们的运气不错,对方眼看着事情败露,已经不能再出现半点错漏,便派出了自己底下的第一虎将。
这个人可是那人的心腹,他一暴露,古鲁亲王自然无话可说。
当向提刑拍拍手,一个脑袋套着黑袋子的人被压入了会场,头套一揭,露出真面目,那这件事是谁在背后主使的就不言而喻了。
“坂布牧多,竟然是你!”坂布牧多,大食傀儡皇帝身边的侍卫。和大食皇帝一起长大,形影不离,过去是他的伴读,现在则是他身边的护卫。坂布牧多自幼习武,而且功夫高强。
古鲁亲王因为没把那位傀儡皇帝放在眼里,就任由他留在皇帝的身边了。虽然窦太丞曾经向他提议过,说坂布牧多这个人过于危险,有他在皇帝的身边,可能会坏了他们的事。
古鲁亲王认为整个朝廷都已掌握在他们手中,那傀儡皇帝见了他们也是唯唯诺诺,不敢吭声。就算身边真的多了一个人,他还翻了天不成?
如今,窦太丞一语成谶,他的亲生孩儿就是死在坂布牧多的手上,而且傀儡皇帝背后所谋者大,要不是大尧这次帮忙找出了真凶,破获了这个案子,他的儿子不但会冤死,还真的有可能被那傀儡皇帝在背后狠狠捅上一刀。
“事情既已查明,慕殊是不是该无罪释放,让金某带回大杨了?”一直没有开口的金名楼,在看到大食古鲁亲王恨得牙痒痒的脸时道。
他们怎么样窝里斗他管不着,慕殊却是不能再受牵连。
“既然这件事查实和金小少爷无关,那自然该无罪释放。”宫旬向金名楼郑重拱手,“此事累及金小少爷,受这无辜牵连,本宫深表歉意。”
“太子殿下,小侄这一次能洗刷冤屈,还得仰赖太子和向大人。之前的事就不必说了,金家的孩子,即便受了一点莫须有的指控,也能行得坦荡,无怨无尤。”
“虽是如此,还是委屈金小少爷了。”宫旬冲金慕殊一笑,上前一步,亲自解下了他手上的镣铐。
金名楼却是将目光看向大食。
古鲁亲王面色顿时难看起来,事情已经查明,这一次确实是他们冤枉了金家的小少爷。
他虽然嚣张跋扈,却也不是一点脑子都没。如今皇帝已经翅膀硬了,敢在背后图谋他们。回去之后,势必要解决那傀儡皇帝的问题。这种时候,可不能因为这一点原因就得罪大杨,与他们生出嫌隙。
“塔哈尔,是你指控金小少爷杀害吾儿,如今证据确凿,还不快向金小少爷赔罪?”
“王爷,这……”
“嗯?!”古鲁亲王一声威吓,塔哈尔心中一个激灵。
当下再不敢耽搁,站起身,走到金慕殊的面前,虽然眼里还有着不情愿,但刚才王爷的眼神太可怕了。老老实实地赔了礼,金慕殊抬着头,一直没有搭理这位将军,他就保持着鞠躬的姿势,不敢站起来。
塔哈尔不时回头,瞥一眼他们的王爷。
似乎是在请示,他是否有必要请求一个小屁孩的原谅。他是骄傲的塔哈尔将军,何时受过这种窝囊气?
可古鲁亲王始终没有看他,就好像压根不认识这个人一般。
这让塔哈尔最后一点锐气都消失了,他奉命保护木哈哈儿小王爷,人没有保护好,还冤枉了大杨金家的小少爷。险些让小王爷死不瞑目,又给大食树了一个可怕的敌人。
最重要的是古鲁亲王底下的一员虎将,居然被别人耍得团团转,牵着鼻子走了这么久,古鲁亲王可丢不起这个人。
若凶手真是金慕殊,那古鲁亲王可能还会留着他,也会淡忘他在小王爷被杀一件事上的失误。可现在真凶证明是那位傀儡皇帝,他们自始至终都在别人的陷阱之中,沦为了别人的棋子。
所有的事情都集中到了一块,屈辱愤怒的古鲁亲王,除了在心中发誓一定要让那傀儡皇帝生不如死之外,就只得从这个愚蠢的将军入手了。
可笑塔哈尔,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处境变得有多么的危险,还在那里骄矜肆意。
这些事,别说金名楼和宫旬这样的聪明人看出来了,就是小孩的金慕殊,也知道了这个将军走出这间屋子,就不会有好下场。
有些人自己找死,拉都拉不住。
“这件事就算了,塔哈尔将军,可要珍重。”
金慕殊小大人样的拍了拍塔哈尔的肩,嘴角勾起一抹笑,那笑意莫名的有些冷。
金慕殊的案子处理完毕,宫旬示意路曼声带金慕殊下去,慕殊在牢里呆了这么长时间,吃了很多的苦,要好好梳洗一下,补补身体。当然在这之前,还得去去霉运和晦气。
御医们和侍卫先退出去了,只留下古鲁亲王、宫旬和金名楼三个人。
男人们在里面谈论正事,路曼声也不想知道他们都谈了一些什么,那不是她可以过问的。
只要慕殊平平安安的,也洗清了罪名,她就没什么好担心了。
金慕殊刚走出房间,就拽着路曼声的手。
“曼姨,这些日子让你担心了,慕殊向你赔不是。”
路曼声摇头,“是慕殊吃苦了才对,这件事你也是无端遭受牵连。”
“还是慕殊爱管闲事,这才招来了祸端。”
“我的小慕殊可是侠义心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可不是多管闲事。”
路曼声相信金慕殊之所以会做这些事,不是所谓的出风头逞英雄,而是性格使然。一方面他看到不平事,就喜欢帮助弱小,伸张正义。另一方面,还是身边人的影响或熏陶。
慕殊从小看着谢小迹和金六公子、三小姐经历了那么多的案子,坊间也流传了他们无数的传说,他心生向往,也希望能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孩子崇敬父辈、向往他们的生活便自小努力,沿着他们的道路不停往前走罢了。
谁也不能对金慕殊说什么。
他管的都是不平事,也从未后悔埋怨过。虽然年纪不大,他却是那种认准了目标就会一往无前的人。
“或许在不久之后,曼姨就能听到慕殊少侠的名字传遍大江南北。”
“嗯!曼姨,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总有一天,我也会成为像爹、娘、谢叔叔那样响当当的人物。我会管尽天下不平事,只要哪里需要我,就会有我金慕殊!”
在经历了这次的事之后,还能豪放地发出如此的言论,路曼声真是被这小子折服了。
“慕殊说要管尽天下不平事?”她听得出来,慕殊是认真的。不是小孩子的吹嘘,而是真正的想这么做。
就像是现代有许多人为了出名,做出各种各样的努力一般。古代的许多人也梦想着能成为大侠客、大英雄。有些人一辈子经营,也只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
名利名利,很多时候,名对一个人的诱惑比利更大。
对名追求没什么不好。只要你做的事是好的,目标是正能量的,并且也不断为之努力,你就能赢得一个人尊敬。
尤其是在江湖那种地方,多少习武之人梦想的就是能闯出名堂,闻名天下。
谢小迹当年行走江湖之时,也曾放话说很快天下就会知道他谢小迹。
金慕殊也一样。
他想做一些有价值的事,也想得到更多人的认同,无愧金家子孙之名。他希望在别人提及他时,不只是金家的小少爷,也不只是温神医和无垢公子的孩子。
当然,别人在说起他父母时,金慕殊很高兴。他并不恼怒自己活在父母的名利和光环之下,但他希望有一天别人会说温神医和金六公子有一个非常出色的儿子,不愧是他们的儿子。
“嗯!虽然这句话别人都不信,但却是真的。曼姨,在你刚习医的时候,是否想过有一日你的名字会天下皆知?”并不仅限于大尧医坛,而是放眼天下。谁说起路曼声,大家第一反应就是这是个非常了不起的女大夫,是大尧医坛那个受人爱戴和尊敬的女御医。
“我没有想过这些,但我知道我若有心,必不会被埋没。”
在这上面,路曼声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我也一样!总有一天,我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我,街头巷尾都流传着我谱写的事迹和传说!”
“好志气!”路曼声摸摸金慕殊的头,发自内心的鼓舞道。
谁知道金慕殊却话音一转,看着路曼声,眼睛一转,开玩笑的道:“我得要加油了,等以后我真的做到了,曼姨就可以把我的这些事迹当成孩子的床头故事来说了~”
“……”
“娘有了慕殊,玲姨也有了小宝,现在就差曼姨了。我以前挺不喜欢那位太子的,认为他心眼很多,曼姨和他在一块太吃亏了。通过这次的事我觉得太子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曼姨要是觉得人不错,可要快点抓住他。”
920 月下
90月下
(宝宝们鸡年大吉!)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路曼声看着眼前的人,嘴唇动了动,半晌都没有说出话。
宫旬也在看着路曼声,见状,勾唇笑了笑。
“能让我进去么,路御医?”
“……里面有些乱。”
“我只想陪你吃个夜宵。”
路曼声点点头,侧身一让,让宫旬进入了里面。
耳房确实很乱,上面药品一堆,瓶瓶罐罐的,各种瓶口的都有。还有路曼声那些可人的毒草,此刻也都齐齐整整地摆在那里。
宫旬说这些日子都没有看见它们,原来已经被它们的主人给挪到了这里。
“路御医最近可是在为一个月后的金菊节做准备?”宫旬看着那些毒草,回头问路曼声。
路曼声正在收拾桌子,里面东西太多,她只能置出一张及膝的矮桌,香儿见状连忙搬过来两张小凳。
他们很少这个样子用餐,当坐下后,彼此就在伸手可触及到的地方,这顿夜宵也吃得别样的温馨。
宫旬顿觉平日宫中那一套有些多余,像这样两口子安安静静吃饭,偶尔再说几句话,也挺不错。
“吃好了吗?”
路曼声放下碗勺,点点头。
“别动。”宫旬倾身过去,掏出手帕,路曼声不自觉地后退,宫旬的手就停在她的嘴角旁。在路曼声不解中,轻轻逝去她嘴角粘到的一点汤汁。
“好了。”
“……哦。”路曼声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谢殿下。”
用完夜宵后,宫旬并未离去。而是站在耳房内,看着路曼声忙活。
“殿下若是累了,早点回去休息。这儿还有一点收尾工作,恐怕还要耽搁点儿时间。”
“金大人后日一早会启程返回大杨,慕殊也会与他一起。”
“这么快?”
“我想明日他们便会来向你辞行。”
“那我可得早做准备。”他们来一趟很难得,这一次回去,下一次再见到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路曼声有很多话要他们捎回去,还有一些大尧的特产、孩子们的礼物,都要交给他们。
好在路曼声知道他们很快会回去,趁着这些日子,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了。
只是,一想到他们要回去,路曼声的心里多少有些失落。
大概是生活在这异时空,亲人朋友都不在身边。此时情景,就像远方的娘家人来去匆匆,他们终究各有各的生活一般感伤。
路曼声一直认为自己的心很冷漠,可现在她发现有越来越多的人和事牵动着她的心。
她没法像过去那样孑然一身,也不想要那样。
“别担心,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总有一日会再相见。”
古代和现代不同,相隔万里,交通不便。有许多亲如手足的姐妹,分别后可能穷极一生都难再见一次。
“如果能够一直和她们做伴,该有多好。”
“路御医可是烦闷了?”在大杨之时,路曼声有温书和汪大小姐这些好朋友。路曼声一个不爱说话之人,也能和她们整天的呆在一起。不管是江湖中事,还是家宅琐事,她都很喜欢听。
可以说,那大半年的时光是路曼声转变的由来。经历过那种放松、无拘无束、有人陪伴说话的日子,这空荡荡的大尧回宫,没有一个完全敢结交之人的路曼声,某些时候确实孤单了。
路曼声摇摇头。
不是烦闷,只是偶尔也想有个知心的朋友。什么话都能说,也能帮着她分担一些事。
“我答应你,路御医,以后有机会会让你们再相见的。”
宫旬这句话可不只是嘴上说说,他是真的将这件事装进了心底。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收尾的工作结束了,宫旬携着路曼声一起回到了正阳宫。
他们让香儿先行回去,在这三更半夜里,宫旬缓缓伸出手,握紧了路曼声的,和她一起漫步在这大尧皇宫之中。
天上繁星点点,不染半点阴霾。
路曼声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过这么美的夜空里,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清冷的月空出神。
宫旬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路曼声的侧颜:“”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生活起居,可娘娘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殿下在外面见什么人,又做了什么事。平时也很少和殿下说这些,仿佛对殿下的事一点都不关心一般。
殿下越关心娘娘,香儿就越觉得路御医冷淡。
就算是庙里供的泥菩萨,也不过如是了。
“殿下都睡在书房?”
“娘娘不知道?”香儿叹了口气,“殿下每天晚上都有回来,只是不想吵着娘娘睡觉,才不让我禀告娘娘。”
“……我还以为殿下连续几日都没宿在宫里。”
“娘娘,有一句话香儿不知道当讲不当讲。”香儿偷偷抬头,看了一眼路曼声,虽然这些话不是她这个小宫女该说的,可再不说,娘娘就辜负殿下对她的一片心了。
“有什么话说吧。”
“娘娘,殿下对你可真是一心一意,香儿在宫里这么久,也伺候了殿下很多年时间,还从没有看见殿下对一个人这么用心。”
“你到底想说什么?”路曼声抬头,清亮的双眸注视着对面的香儿。
“香儿想说,太子殿下对娘娘一片情深,娘娘应该……应该对殿下好点儿……”
大殿内一片寂静。
路曼声看着香儿,半晌才点了一下头。
“你这是为殿下抱不平了?”
“不,香儿不敢。香儿只希望殿下和娘娘恩恩爱爱,两个人你侬我侬~”
路曼声没有说话。
应该怎么说呢,她知道她现在对宫旬的感情并没有他对她的那么深。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对宫旬一点感觉都没有,她仍然关心他、在意着他。
只是对这段感情,她始终不敢付出全部。小心翼翼地压抑着自己,不让自己和其她宫中女人一样,因为想要绑住那个男人,而被嫉妒占据着身心。她不想以后的人生只围绕着一个男人而活,即便喜欢、即便在意着,她都想要保留路曼声真实的自我。
这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
路曼声不是铁石心肠,她也会担心,也会难过。这些日子她也在不停地想着,殿下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回来?是不是宿在宫外,又是不是认识了别的女人?当一个男人喜欢你的时候,不管再忙,都会想着法的回来见你。而当一个男人对你感到厌倦之时,他会慢慢地疏远你、冷落你。
有些话不需要一个男人说出来,从他做的那些事、对待你的心意你就能知道那个男人的心还在不在你的身上。
越来越少的见到宫旬,也越来越不知道他的消息。虽然香儿每天都会传话,让她自己用晚膳,看似是关心之语,其实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疏冷?
这段感情,保温时间比她想的还要短。
可路曼声必须要克制着自己不去发问,在白天辛苦忙碌,晚上让自己早早入睡,而不想表现出刻意等到他回来的样子。
因为在宫旬这样做的第一天,她清晰地在他的怀抱中嗅到了女人浓烈的脂粉味。
或许这只是普通的应酬,但路曼声那一刻还是忍不住怔在当场。看着宫旬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面颊,阵阵的愤怒还有恶心在心头涌过。
会不会这个人前一刻从别的女人那里回来,下一刻用抚过她的手再来抚摸她?
宫旬问她怎么了,路曼声只是摇头。
那之后,她每天夜里早早便入睡了。眼不见心不烦,宫旬的事她不想知道。在外面应酬也好,有其她的女人也罢,都不是她能理会的。
说来也奇怪,当这样给自己心理暗示,白天认真做事,不让自己有时间想其他,晚上沐浴之后便睡觉。生活在她给自己织就的安然的网里,不去理会周遭的许多事,这是路曼声一直以来的生活方式。
当她开始企图甩下过去的包袱、改变那压抑得近乎让人窒息的生活方式时,冷不丁的一个提醒,又让好不容易鼓起勇气的路曼声钻入了自己的壳中。
而宫旬也发现了一件事。
在1号那日晚上之后,路御医那本小册子上记录的时间就再没有增加过了。那本小册子也不知道被她丢到了哪里,她以前是随身携带的。现在却已将它丢弃,又或者只是将它收了起来。
不管是哪种可能,这都让宫旬感觉到疑惑,还有一抹淡淡的失落。
他已经猜测到那个册子存在的意义,他高兴于那个册子上不断增长的重要时间,这每每都让他觉得他与路曼声更近了一步,走入了她的内心。
可有一天这个册子忽然找不到了,不在她的身上,不知道在哪里。
路曼声并不知道他在背后偷看册子的事,所以宫旬即便心中不解,也只能在有时间时自己私下里找一下,问问香儿是不是看见了那东西。
香儿有一次在收拾房间的时候看到了他提到的册子,便将这个册子取了来交给他。
册子被收在小盒子中,但已经有好多日子都没有被人动过了。
是因为路御医该记录的东西都已经记录完毕,想要确认的事情也已经有了答案,才会将这个册子收起来?
宫旬很想要这样劝服自己,可他也明白这段时间路御医对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在路御医清醒的时间里,他们说的话越来越少了,相处的时间也更短。更多的是他回来后,一个人坐在床边看着路御医的睡容。
她在做什么,心情好不好,这一些他仅仅是从香儿那里知道的。
而且,宫旬总觉得自己心里有点慌。好像是漏掉了什么,这些东西对他很重要,一时却想不明白。
宫旬每日在外奔波忙碌,回来的时候路御医已经睡下了,离开的时候路御医则未醒,他根本就没有时间来弄清楚路曼声的事。
以她的性格,她要是不想说的,不管他怎么问,她都不会告诉他。
当路曼声从香儿嘴里听到宫旬每天晚上都会回琉璃殿看她、怕打扰她便宿在书房这些话时,心里不是没有感觉的。
悸动。
难以言说的悸动,也唯有宫旬,能让如今的路曼声回复这种多时未体会的陌生情绪。
路曼声甚至在想那一次是不是个意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女人,自始至终只是她想多了。
女人都是小心眼的,抓到一点证据就喜欢放大无数倍或是多想,路曼声也不例外。
又或许她这么做,只是在心里说服和暗示自己,不要轻易交出真心。看,就连宫旬都是不可靠的,他花了那么长的时间试图打动你的心。但这些努力,伴随着他一个决定,都能够轻易击溃。
这就是男人。
路曼声不断地暗示这一点,期冀着自己还能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可别傻傻地就这么信了宫旬,将自己的感情完全托付给他。
她的暗示起作用了,这么长时间也在坚持着。可此刻,路曼声似乎触及到了自己最真实的内心——
原来比起这种逃避性的暗示,她更想要宫旬爱着她。
她并不想要得到救赎。
也不认为这段感情就真的没有一点信任的可能。
是夜,近段时间每天都早早入睡的路曼声,在用完膳后在耳房呆了一个多时辰。香儿本来以为金菊节将近,路御医有许多事要忙,才特地晚点睡。
但当亥时已过,路御医还没有回来的时候,香儿想起太子殿下的嘱咐,便要请路御医回来就寝了。
正当香儿准备往路御医耳房去之时,太子回宫了。
香儿连忙上前行礼,又想到路御医的事,这么晚了还没有喊路御医回来,这下殿下该责罚她了。
“这个点了,怎么你还在这儿?”
“回殿下,娘娘去了耳房,尚未回来。香儿正打算去请娘娘回来就寝,殿下便回宫了。”
“吩咐厨房准备点宵夜,本宫去看看路御医。”
虽然怜她这么晚还没睡,但宫旬却很高兴。
今天有时间可以陪路御医用个宵夜,还能和她说会儿话。
御膳房很快就将宵夜给备好了,小鹿子提着宫灯,宫旬则亲自拎着夜宵,前往了耳房。
921 生孩子?
91生孩子?
路曼声的心里满是震动。
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些话会如此地牵动她的心,无边的夜幕,璀璨的夜空,仿佛化成了闪耀的银河。置身于这天地宇宙之间,第一次不觉得自己渺小。
那一刻,她以为自己收获了世上最美好的东西。
心口被一股热量充盈着,带着难以自信的煽动力,让她这颗心再难平静。
“殿下——”路曼声暗暗吸了口气,转过头来,坚毅的眸子勇敢地迎上了宫旬的视线。
“曼声是个眼里容不进沙子的女人,我爱的人只能爱曼声一个,身边也只能有我一人。而殿下,以后注定女人成群,不可能将心思放在曼声一个人身上。”
“你担心我负你,才不敢交付真心?”宫旬似乎对路曼声的话并不惊讶。
路曼声点了一下头。
“曼声知道,对太子殿下说这样的话很可笑,也不求殿下为曼声做出这样的改变。我只是希望,希望殿下……”路曼声抬头,犹豫着继续开口:“也不要多加强求,给彼此一点空间,不管怎样,曼声始终心系着殿下,不会改变。”
宫旬抿紧着嘴唇,“路御医的意思是就像现在这样,你我各自保留,你不给我十分的感情,我也可以拥有别的女人?”
“……是的。”这样的话若是对其他人说,那很有可能激怒他。因为没有什么女人敢这样大胆和自以为是,居然明摆着告诉当朝太子,如果无法以真心换彼心,他就永远得不到她全然的感情。
“真不公平。”
“……”
“我啊,那个笨蛋早已将这一颗心掏给了你,为了你什么样的傻事都做过,你现在还问我是不是能对你真心?”
“殿下,曼声不是这个意思。”路曼声看宫旬一脸受伤的表情,知道某些话说错了。可即便他再怎么生气,她所坚持的她不想瞒他。
“你以为我和你在一块这么长时间了,你是个什么样性子的女人,我会不知道?”
“……”路曼声愣住了。
“外面的事交给我,路御医,想让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那你就……”宫旬上前一步,突然搂住了路曼声,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路曼声顿时羞红了脸。
而且脸就跟充了血一般,这么多年来,路曼声还没有一次脸红成这副样子。
“你要答应,我们现在就开始做。”
路曼声刷的摇头,这太突然了,怎么可以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做这样的事。
路曼声退后一步,径自摇着头。
宫旬看她明显的被吓坏了的样子,之前的郁闷总算是舒缓了点儿。
下次再说这种话,还有更大的招在后面等着她。
不过,他说的都是真的。
只要她能做到这一点,他就有机会为她营造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生活。
这对他当然是个挑战,他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可宫旬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也没有觉得那个女人不知分寸、提一些不可理喻的要求。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也能和她们整天的呆在一起。不管是江湖中事,还是家宅琐事,她都很喜欢听。
可以说,那大半年的时光是路曼声转变的由来。经历过那种放松、无拘无束、有人陪伴说话的日子,这空荡荡的大尧回宫,没有一个完全敢结交之人的路曼声,某些时候确实孤单了。
路曼声摇摇头。
不是烦闷,只是偶尔也想有个知心的朋友。什么话都能说,也能帮着她分担一些事。
“我答应你,路御医,以后有机会会让你们再相见的。”
宫旬这句话可不只是嘴上说说,他是真的将这件事装进了心底。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收尾的工作结束了,宫旬携着路曼声一起回到了正阳宫。
他们让香儿先行回去,在这三更半夜里,宫旬缓缓伸出手,握紧了路曼声的,和她一起漫步在这大尧皇宫之中。
天上繁星点点,不染半点阴霾。
路曼声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过这么美的夜空里,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望着清冷的月空出神。
宫旬忽然停了下来,看着路曼声的侧颜:“我真希望时间能永远停在这一刻。”
“殿下。”
“路御医,能和你携手,是宫旬这辈子最幸运的事。”虽然这份感情已经干熬了宫旬太多的心血,也让他遭受了从未有过的折磨。但也正因为她,才让他感受到了内心最真实的跳动。
那才是最真切的美好,心口充盈着不一样的幸福,让人无法将之割舍,哪怕要付出再多的代价,经受更多的挫折和苦痛。
“殿下,我……”
“不用急着告诉我,不管需要多久,我都会等着你。路御医,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在这个大尧皇宫,你并不是孤独的。你有我,宫旬在此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护你一生。”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会护你一生!
就在这一晚,宫旬对着路曼声许下了他打算用一生去践行的誓言。
虽然在过去,他也对不少的女人花言巧语过,他认为那无伤大雅,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即便那种时候,他也从来没有对一个女人郑重地立下这种誓言。不是刻意为之,而是他真的想这么做。
为了这个女人,哪怕是做一些过去他不屑的事,都成了理所当然。
路曼声看着宫旬真挚的眉眼,她能感觉到这句话背后所隐藏的真心。
她也早已下了决定……
“殿下,能如实告诉我你在宫外有别的女人吗?”
宫旬一愣,“路御医为何这么问?”
“我只是想知道。”
“当然没有。”虽然这些日子很难熬,也不止一次地想着要路曼声真正接受他,但宫旬并不是一个没有女人就不能活的男人。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如果连这点克制能力都没有,他又何谈能打动这个冷漠女人的心?
“那是否有什么香粉应酬?”
“路御医想说什么直接说好了,宫旬绝不瞒你。”
“我,我在你的身上……”路曼声纠结着不知道如何说,这些话并不光彩,她也不想成为宫旬心目中善妒和小心眼的女人。
但确实路曼声在这方面小心眼得可怕,眼睛里根本就揉不进沙子。
宫旬既然对她摊牌了,公平起见,她也应该告诉他一些事。
路曼声以前从没有打算把这些话说出口,因为那在她看来太过自以为是了,宫旬也不可能为她做到那个地步。
然而宫旬给出了诚心,她也不能再一个人藏着闷着,那对宫旬太不公平。她把自己想要的告诉她,如果他能够答应那不管结果如何,她可以放开胸怀去信任他一次。
如果他做不到,那么他们就像从前一样。包括做真正的夫妻,她也不会对他多加强求。
“在我的身上什么?”宫旬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路曼声开口。
“在你的身上嗅到了一股浓浓的女人脂粉气。”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他说最近路御医对他颇为冷淡,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可他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她睡觉之外的样子了。
路御医这是吃醋了,真可爱。
宫旬的心情一下子晴空万里,变得明媚了起来。知道路御医这么在乎他,还担心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别提让他多激动了。
“你还笑?”路曼声不满宫旬得意的样子,“还是太子殿下觉得根本就没有向我解释的必要?”
“你很在乎吗?”
“我……我确实想知道。”路曼声很想甩出一句我才不会在乎,但这种时候还嘴硬,那就变得很可笑了。
“真诚实。”宫旬伸出双手,不顾路曼声的抗拒,按着她的肩膀。“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
“……”
“我希望你在意我,就像我在意你一样。看到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你会嫉妒得发狂,被我疏远冷淡你会伤心,当然,我不会这样做……你心里有我,做什么事都会想起我。一日不见,你会茶不思饭不想,会主动想要去了解我在做什么,会想着晚上我们能不能一起用膳……又或许仅仅是担心我奔波在外,会不会有危险。回来稍微晚一点,都害怕我出事。会这样的在意一个人,牵肠挂肚,无法舍弃,就像是我对你一样。”
宫旬的声音似乎掺杂着某种颤抖,这仿佛让他回想起了那一个个等待路曼声的日子。
这样的心境,如果不是切身体会过,是不会知晓得这么清楚的。
但宫旬,很快的在路曼声怔愣中,一把将她抱入怀中。
“这些是我以前那么期望的,现在不用了。我舍不得,哪怕是因为我,都不希望路御医为了我而担心忧虑。你只需要静静地站在这里就好了,不要看其他人,只要看着我便好。不管我走得多远,我都会回来,你是我唯一想要回到的地方……”
路曼声偎在宫旬的怀中,一动都没有动。
这一刻的静谧,不想被任何东西所打破。
过了半晌,宫旬才放开了路曼声,重新牵起她的手,和她慢慢地往正阳宫走去。
这一路上,宫旬回答了路曼声之前的疑问。
半月前,确实是由一位姑娘接近过他。不过这个人并没有和他浓情蜜意,而是来杀他的。宫旬一早就看出了她的诡谲心思,将计就计,假装中了她的美人计,然后在她打算动手的时候,将那个女人给生擒了。
当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外面也多有不便,宫旬整理了一下衣衫就回了宫。
哪里知道路御医还有一副狗鼻子,硬是从他的身上闻到了女人的脂粉味道,要不是如此他也不知道路御医因为这件事失落了这么长时间。
这恐怕是近来宫旬所经历的最好的事了。
“太子殿下,既然话都说到这里了,有一件事我需得告诉你。”
“我能听出来,这一定是一番极为重要的谈话。”
“这番谈话重不重要、能重要到什么程度、又能重要多久全得看殿下的意思。”
“哦,看来我得做好要重视一辈子的准备了。”
路曼声并没有理会宫旬的“打趣”,而是转过身,面对着夜空中的圆月,叹了一口气道:“太子殿下,想必你也知道对于感情曼声有着严重的不安全感,过去的路曼声,对于感情和男人可谓避之如蛇蝎。”
“我知道。”
“我原本想安安静静做殿下的路妃娘娘,不求海枯石烂山崩地裂的感情,也不求太子殿下能对曼声付出多少的真心。你对我越是我,我的心里便越内疚,因为我担心无法回报殿下。”
宫旬沉默。
这一些他都知道,只是路曼声从不说,他也就不道破罢了。
他其实很希望路曼声能将自己内心里的想法告诉他,尽管有许多东西是他不知道且担心的,但他并不想被路曼声一直摒除在外。
只有解决了这些问题,他才能真正的得到这个女人的心。
“过去这么久了,殿下对曼声一直包容、耐心,不管从我这儿受了多少冷遇,也没有改变殿下对曼声的这腔心意。我很感谢殿下,也承认在一日日相处中,殿下的心意打动了我,我也开始想象着或许有一天能够像个正常的姑娘一样和殿下在一起。相夫教子,体贴贤惠,全心爱着殿下。”
“你真的想过?”得路曼声一句话,即便她还没有开始做,宫旬就已经很高兴了。
路曼声点点头。
“每次殿下对我那么好的时候,曼声都会这么想。只是曼声始终无法过我心里的那一关,无端地让殿下诸多心意都浪费了。”
宫旬伸出手,不赞同路曼声这么说。
“路御医,我从来不认为对你的心意浪费过。我对你好,纵然期待着能得到你的回应,打开你的心扉。但即便你无法回应我相同的感情,我依然会这样对你。也因为这个人是你,我高兴为你做这一切。若是换成别人,就算跪在地上求我,我也不会看她一眼。”
宫旬顿了顿,接道:“不要觉得我的话冷酷,我只是想让你明白。
922 一诺
9一诺
路曼声在听到宫旬的话时,羞得脸通红。
这可比任何情话都有杀伤力,而且突如其来,毫无预兆。
大尧太子真是不出口则已,一出口便一鸣惊人。
不过,事后路曼声也曾细细想过这个问题。她很高兴宫旬真的认真想过这个问题,还提出了他所认为的解决方法。
虽然这意味着路曼声以后得必须做个“母猪”,不停地生着一窝窝小猪,在听到这话时心里还是触动的。
路曼声还记得在宫旬说完这句话后,就拉着她的手回到了琉璃殿。
殿内烧着火盆,还有一桶撒着花瓣的热水。刚才在外面走了那么久,路曼声承认自己是有些凉了。
宫旬歪头看她,示意她脱衣裳。
路曼声摇头,如果要是平时,太子殿下坚持她会答应,在殿下方才说出生一窝孩子这样的话后,她说什么都不愿意了。
至少现在不行。
那太尴尬了。
“明天。”宫旬轻轻搂住路曼声,好笑地在她耳旁道:“路御医,明天答复我。我会等着你,宫旬一诺,必不相负。路御医也一定要像你说的,全心全意爱我,以后也只能想我一个人,嗯?”
“殿下?”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是的。”这样的话若是对其他人说,那很有可能激怒他。因为没有什么女人敢这样大胆和自以为是,居然明摆着告诉当朝太子,如果无法以真心换彼心,他就永远得不到她全然的感情。
“真不公平。”
“……”
“我啊,那个笨蛋早已将这一颗心掏给了你,为了你什么样的傻事都做过,你现在还问我是不是能对你真心?”
“殿下,曼声不是这个意思。”路曼声看宫旬一脸受伤的表情,知道某些话说错了。可即便他再怎么生气,她所坚持的她不想瞒他。
“你以为我和你在一块这么长时间了,你是个什么样性子的女人,我会不知道?”
“……”路曼声愣住了。
“外面的事交给我,路御医,想让我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那你就……”宫旬上前一步,突然搂住了路曼声,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
路曼声顿时羞红了脸。
而且脸就跟充了血一般,这么多年来,路曼声还没有一次脸红成这副样子。
“你要答应,我们现在就开始做。”
路曼声刷的摇头,这太突然了,怎么可以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做这样的事。
路曼声退后一步,径自摇着头。
宫旬看她明显的被吓坏了的样子,之前的郁闷总算是舒缓了点儿。
下次再说这种话,还有更大的招在后面等着她。
不过,他说的都是真的。
只要她能做到这一点,他就有机会为她营造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人的生活。
这对他当然是个挑战,他选择了一条艰难的路。可宫旬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觉得自己被冒犯,也没有觉得那个女人不知分寸、提一些不可理喻的要求。
反而很高兴。
有一种自己也可以拥有一个单纯的家的感觉。
他知道其实路曼声的心里一直有一个梦想,她从未言说过,或许更应该说她都没有细细想过这个梦想,却真实的存在在她的内心。
就在不久前,金大人来了,告诉了路御医汪大小姐和西门庄主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再加上先前慕殊的事,让他知道路御医其实很喜欢孩子。她想像温三小姐和汪大小姐那样,有一段独一无二的感情和全心全意爱着她们的丈夫。
他们共同打造的家很幸福,当然还有属于他们可爱的孩子。
那样的生活,只要想想就很幸福吧。
过去的路曼声是一个拒绝幸福的女人,但宫旬已经明显的感受到路御医开始期待着今后能有不同的生活。
他忘记不了路曼声在说起西门小宝时高兴温柔的神情,她应该是向往那样的生活的。
一个女人,不可能永远讨厌这些。如果是,只是因为能给予她们这种温暖的人还没有出现,又或者是已经不在了。
路曼声应该是后者,宫旬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在他的一些记忆片段里,路御医曾经告诉他,她已经成亲了。那时的宫旬深受打击,但他派人调查过,过去的路曼声是一个谜,好像突然出现在璐华城,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过去经历了一些什么人、什么事。
他花了很多的时间去调查这件事,那个时候的宫旬还没有到非路曼声不可的地步。他可以理智地去探寻这个女人,然后决定今后对路曼声的态度。
虽然这些在事后都被证明是多余的。
真的喜欢一个女人,是不会被这些事所影响的。何况那样的路曼声,更让宫旬心疼。有许多事,宫旬无法理解,甚至也会感觉到疲惫,但当他想到路曼声的壁垒越坚硬,过去所遭受的创伤就越重,他就没有办法去责备她了。
他想的是如何去融化这个女人,让她放心地将自己交给他。
他生命中第一次想用尽一切力量去呵护一个女人。
他再清醒的时候,就不断地被这个女人所迷。他觉得自己一定是见鬼了,听到她的名字,内心就会泛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悸动。
父皇为他们两人赐婚,这个名义上是孟凌东未婚妻的女人,即将成为他的侧妃。宫旬本来是反感这样的事的,但奇怪的是内心里有种淡淡的喜悦。那个时候刚服下忘忧香的他,甚至不知道路曼声是谁,长什么样子。因为记忆很模糊,他也没有必要去刻意回想一个于他没有什么意义的女人。
可就是他嘴中的没有意义,在别人频繁地提起她时,他的心竟然忍不住地发颤。
他遵从了内心的感觉,将路御医娶进门。
虽然孟凌东是他的心腹属下,但还不至于为了他违背父皇的意思、冒着得罪他的危险推掉这门婚事。
何况,宫旬还想要知道内心里那莫名的感觉从何而来。当他只是想着要拒绝这门亲事时,从心口传来的那股凉意和酸涩则让他无法忽视。
宫旬想,过去的那个他和尚医局的路御医一定纠葛不清。他很难相信一个女人会对他有这样的影响,这里面肯定有一些别的故事?
他想亲自解开这个秘密。
忘忧香已经服过这么长时间了,不少的记忆已经慢慢回笼。
宫旬开始了解到在那位大尧太子的心目中,一直深藏着一个渴望。不是坐上他梦寐以求想要的位置,也不是斗倒那几个一心想他死的兄弟,而是想好好地爱一个女人,让那个女人也爱上他。
在这之后的相处中,路曼声以一种飓风过境万物苍茫的速度迅速抢占了他的心、占据了他全部的思想。
宫旬一度怀疑自己有病,又或是那位清冷的女御医对他用了一些后宫女人常用的伎俩,迷住了他的心智。
否则为什么像他这样的男人也会像个毛头小子一样,成天的去想个女人?
对于这样的自己,宫旬是抗拒和厌恶的。
女人这一关都过不了,还谈什么霸业?
就在宫旬渐渐说服自己路曼声是个不错的女人,真爱上她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那个女人不会指望你什么,也不会逼迫你去做一些不想做的事,安安静静的,就呆在那里。有她陪伴,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直到后来宫旬才发现比意识到自己被一个女人完全迷住更可怕的事情是,那个女人还不爱你。
一次次的尝试,一次次失望而归。
不但面冷,心也冷,不给其他人半点机会,即便在面对着自己的丈夫时,也都能维持着那讨厌的理智,始终不亲不近。
如果说一开始他想得到她的心还带着一点征服意味,那现在这个想法早就被他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太子也是人,他日坐上君主之位,他也绝不想像父皇那样一生周旋在无数的女人之间。爱的求而不得,互相伤害;不爱的欲疯欲狂,彼此折磨痛恨。
他也不想路曼声有一日会像他的母后那样,或是像清儿的母亲,因为一个无法给她全部爱的男人便牺牲了自己今后所有的时光。
在感情上,他想做一个普通的男子。喜欢一个女人,便对她好一辈子。
以前,宫旬总认为男人的心是多变的。他们生来高贵,未来注定妻妾成群,没有道理放弃这种特权。
何况即便他们不要,自然有无数的女人送到他的面前。
最重要的是,作为君主和皇子,为了握得更多政治筹码,联姻是一个很重要的方式。
许多时候,就连你自己都没有办法选择。
就像是长公主,他娶她,是为了更加稳固自己的太子之位。
如果不是长公主心中另有所属,又有她自己的考量,那现在即便他再爱路曼声,都不可能过于冷落她。
今后为了同样的理由,他可能还会娶第三个、第四个……
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说得好听点,是他们显赫身份的权力,说得不好听一点,他们有的时候还不如普通男子,连选择什么样的妻子都没有机会。不想要了还得一个个往回娶,微笑以对,把她们逗得高高兴兴的,这样才能安抚她们身后的各大家族。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宫旬发现自己很讨厌这样的生活。
上一次长公主遇挫,那个骄傲的女人心里开始动摇,有一刻她想要回来。不是做有名无实的太子妃,而是真正的正阳宫的女主人。
宫旬想都没想地便便拒绝了,并且生硬的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不给她一点机会。
不只是因为长公主过去的心都不在他的身上,他只把她当成政治盟友。
还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宫旬的脑海里想到的全是路曼声的影子,他必须全心全意地待路曼声,否则他会失去她。
宫旬也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其她的女人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天下美色,皆入不得他的眼。虽然路曼声脾气很臭,也不够听话,他就欠虐地喜欢绕着她转。
有她在,别的女人都是多余的。
昔日有些冷清的琉璃殿,每一个角落也都闪动着他们共同生活的足迹。
回到这里,不是回到太子宫,越来越像是回到了自己的家。
慕殊的到来,让宫旬满足了对孩子最美妙的畅想。
金名楼的一番话,则向他们描绘了一家生活最美的蓝图。
不只是路曼声心生向往,宫旬的心也一下子被攫紧了。
只不过路曼声是因为她两个好姐妹的幸福生活,而他则是因为路曼声眼里所流露出的某种温柔神秘的色彩~
路御医对他忽然冷淡了。
一开始宫旬只是觉得路御医是真的累了,故而每天睡得很早。他回来得晚又走得早,已经有好多天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过去的路御医不是这样的。
即便对他没有多少感情,也经常会一边看着医籍一边等他回来。
她这样就好像不想看见他、存心避着他一般?
这些日子,宫旬清楚自己压了多少的心事。外面再忙,也没有路曼声一个人对他态度转变来得重要。
他发疯的想她。
每天晚上再晚都会回去,不是因为别的,只是想回去看她一眼,想知道她睡得好不好。静静坐在床边,看着她的睡颜,这种心情才稍稍得到缓解。
不言而喻,也毋庸置疑,他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已经深入骨髓。
既然如此,那就来试一试吧。
他想有个不同的活法,跟古往今来的皇帝、太子都不一样。
弱水三千,他唯独只饮路曼声这一瓢。不管前程多难,又面临多少压力,他只想要这个女人能开心的笑。
一直。
外面的事交给他了。
他会不断地强大起来,强到没有人可以干涉他的婚事,强到能在他闭上眼之前、都用心维护着对这个女人的承诺。
可单靠他一个人努力是没有用的。
皇家最重要的就是子嗣问题,将来有一日他真的继承了皇位,那子嗣的要求就更高了。
所以路御医,想让本宫的身边只有你一个女人,那就尽你所能,不停地为本宫生孩子吧!
923 依恋
9依恋
为了不让香儿笑话于她,这一次路曼声早早便醒来了。
她醒来的时候,宫旬已经穿戴好了。
听到身后有动静,宫旬笑着回头。
“不多睡会儿?”
咱们的路御医,看着是个弱女子,其实体力还不错。宫旬满意的想,不愧是做御医的女人,调理自己的身体有一套。
“不了,今天有事。”
“金菊节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正在进行中,顺利的话半个月就能出成果。”路曼声下了地,不舒服地动了动肩膀,觉得自己还是要到隔壁温泉去泡一下。
“我记得你杏林书院下午还有课。”
“啊。”路曼声顿了顿,“殿下今日也要出宫?”殿下前日告诉她,慕殊和金大人今日要离开大尧。本以为昨日能看见慕殊那小家伙,却没有过来,今天临走前应该会来向她辞行。
所以路曼声无论如何都不能赖床,被香儿知道自己已经糗得没法见人,再要是让慕殊和金大人知道了,那她可以直接羞死算了。
“我会早点回来,希望能回来陪你一起用完膳。”
“如果殿下忙的话,就不用勉强了。”
“和路御医用膳怎么会是勉强,宫旬求之不得。”
“……”
“金大人和慕殊如果过来,请代我向他们两人问好,并祝他们一路顺风。”
“知道了。”
就像是无数对老夫老妻一样,聊着各自的一些事。
而两个人之间共同生活的气息和氛围,也越来越像是一个家了。
“路御医,过来。”宫旬拿着一个腰带,冲路曼声招手。
“怎么了?”
“为我系个腰带。”
“殿下不能自己系?”举手之劳的事,很快就弄好了,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系?
“夫君的话,娘子都不听?”
“……殿下,我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就这件事不能依你,你得慢慢习惯才成。”宫旬走了过去,伸出双臂,搂住了路曼声的腰。
他也不习惯称呼路曼声为娘子,他更喜欢叫她路御医。
路御医,路御医,仅仅是这三个字,就让宫旬的内心感到幸福。
但他也不介意用夫君和娘子的称呼逗一逗路御医,毕竟他的路御医,在面对这两个称呼时反应太可爱了。
一边抱着,宫旬一边还拉起了路曼声的小手。
路曼声刚疑惑宫旬要做什么时,那条腰带便放在了她的手心。宫旬则挺起胸,昂起头,并且闭上了眼睛,一副只要君答应任君处置的傲娇样,让路曼声只能无奈地摇头,乖乖为他系腰带。
路曼声认为系腰带就只是系腰带,顶多是宫旬突发奇想,等到她继续下去,才发觉比起宫旬这样的老司机她实在是太嫩了!
要想帮宫旬绑好腰带,那就得抱着他的腰,宫旬很高大,而她的手臂也没有多长,过程中就得贴着宫旬的胸膛,一副任他搂抱的姿势,别提多暧昧了。
宫旬在路曼声头顶上方偷笑。
心中暗暗希望路曼声一直绑不好他这腰带,那么他就可以多享受一会儿软玉温香扑满怀的美妙滋味了。
“哼!”偷笑声不小心漏了,想明白其中关节的路曼声怒了,解下绑到一半的腰带,交到宫旬的手上让他自己来。
她以后再也不上当了!
“好了,路御医,不要生气,我们可是夫妻,这一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路曼声想想也是,她可没有必要因为这点事就懊恼。而且她能够感觉到,她越是懊恼,宫旬就越得劲。在这方面,我们的太子殿下真的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
从宫旬的手中重新拿起腰带,认真替他系好。
宫旬匆匆陪路曼声用了一个早膳,便出宫办事去了。
路曼声留在正阳宫,等着金慕殊到来。
她不知道金大人会不会来,但慕殊一定会来向她辞行。这个孩子,虽然个性有些不羁,但礼仪规矩可是一样都不少。
当然即便那孩子不过来,路曼声都不会说什么。她对孩子比别人想象的还要包容,也不会真的跟一个孩子生气。只是她为温三小姐和汪大小姐他们准备了不少的东西,要是慕殊不过来,那可就难办了。
这些东西辗转带到大杨,前后一耽搁,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才能收到。
而且无论如何,在他们回去之前,路曼声还想再见他们一面。
路曼声的想法并没有落空,刚用过早膳,路曼声回到琉璃殿没多久,香儿就进来禀告说是金小少爷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金大人,若是慕殊一个人,那都不用通报,直接便让他进来了。
因为还有金大人,毕竟是内院,多有不便。
路曼声点头,去了花厅,在那里招待两位。
“曼姨,我和四叔下午就要启程了,临行之前特地来向你辞行。”金慕殊冲路曼声行礼,而金名楼也颔了颔首。
路曼声请两人落座。
“我前两天就听殿下说了你们今日要启程,想着这两天你们也该过来了,便在宫中等候。”
“本想昨天过来,有一点事耽搁了,只好放到今天了,还请曼姨见谅。”
“慕殊,这点事算得什么。我希望你们昨天过来,不过是希望能留你们在这里多呆一点时间,至少用个膳再走。”
“路御医,慕殊在大尧叨扰了好一段日子,名楼再次向你道谢。”
“金大人万万不可这么说,有慕殊在,我也觉得很开心。要不是知道三小姐对慕殊甚是想念,我还真希望他能在这里多呆一些日子。”
“这一次在大尧呆了这么久,实在出人意料。唉!差点还闯下了大祸,给曼姨以及太子添了麻烦。这次回去,娘亲一定会狠狠说我的。”金慕殊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小屁股,说他还是轻的,恐怕他的小屁股得遭殃了。
路曼声并没有忽略掉这个动作,但笑不语。
她并不担心慕殊会遭受责罚,三小姐下手会有分寸的。这么长时间不见,恐怕打是舍不得打的,心疼都来不及。
“曼姨在写给娘亲的信中,能否给慕殊说句情。”
路曼声笑着摇头,“慕殊,可不是曼姨不帮你,我若为你求情,你本来没多少责罚也会加重,还会被三小姐说道。”
“是,我也该想到这一点的。”
做错了事不知道认错,居然还敢让曼姨为他求情,这还了得?
小小年纪就这么狡猾,长大了岂不是狐狸一只,他们都拿他没办法?
必须得好好管教。
金慕殊都能想到他的娘亲到时会说些什么。
经路曼声一提醒,金慕殊顿悟,再也不敢央着路曼声帮他求情了。
金名楼听了这话,也赞路曼声是一个通透之人。他那机灵的侄儿,起初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路曼声却想到了。
但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慕殊身在局中,担心被娘亲责罚,生起的无奈之举罢了。
三个人寒暄了一阵,也并没有多说,因为下午还要启程回大杨,仍然有一些事需要料理。
路曼声也没有多留他们,而是将事先准备好的大大小小包袱全部让宫人们拿了出来。
“每一个包袱我都做上了标记,这边是给三小姐和六公子的,包括其她几位嫂嫂还有金老爷的,都在里面了。”
金名楼看了一眼,便发现明月堡每一个人路曼声都精心备好了礼物,有大尧当地的特产,还有一些稀缺暖心之物,看着着实让人感动。
“这一些是为汪大小姐和西门庄主准备的,还有西门小宝,他出生我都没法去看看他。希望未来有一天,能够和你们再次相聚。”
“一定会的,曼姨。天下虽大,大杨和大尧路途虽遥,却也挡不了曼姨和娘亲、玲姨的金兰之谊。慕殊还希望以后能多到大尧走走,只是下一次过来,曼姨可要为慕殊多生几位弟弟妹妹出来——”
不是一位,而是几位,包括弟弟和妹妹。瞧这小家伙说的,让路曼声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了。
她也想到了就在前两天,太子殿下在她的耳边说下的那番话。
让她为他生一群孩子。
明明是两个人,却说出了同样的话,让路曼声的脸火辣辣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曼姨可都是成了亲的女人了,怎么脸皮还这么薄?”
“慕殊,不得无礼。”金名楼止住了金慕殊的继续打趣。
金慕殊冲他四叔吐了一下舌头,还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却也不敢再多说了。
“路御医,慕殊不懂事,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路曼声摇头,“金大人客气了,这么一点事,曼声是不会介意的。”
“这便好。”金名楼话音一转,“不过慕殊的话也没有错,这些日子,从慕殊的话里得知路御医和太子之间的感情不错,太子对路御医也是真心一片。人世间最难得的莫过于拥有一段真情,还希望路御医能珍惜眼前人,不要错过身边的幸福。”
“金大人的话,曼声铭记。”
如果在之前路曼声还有犹豫,那么现在她不会了。
她是个一旦没做好决定,便不会踏出一步的人。她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就证明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一生,除非宫旬先放开她的手,辜负了他对她的承诺,否则她都会好好珍惜他,去呵护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金名楼和金慕殊看到路曼声答应得这么果断,都有些愣。但转而一想,或许经过这么多的事,路御医和太子之间的感情已经有了可喜的进展,根本不需要他们担心了。
既然如此,金名楼他们也可以放心地回去大杨了,三小姐问起,也知道怎么说了。
相信温书一定会替路曼声感到高兴。
兜兜转转,寻寻觅觅,幸福一直都在她的身后。
金名楼和金慕殊起身告辞,路曼声送他们出宫。不是正阳宫,而是大尧皇宫。
送了一段又一段,在宫门口,路曼声甚至希望能陪着他们一起回到客栈之中,被两个人请回来了。
让她停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何况,这次分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
“那曼姨,再见了,我会想你的,有机会我和娘亲会来看你的——”
金慕殊一边后退,一边冲站在宫门口的路曼声摆着手。
路曼声静静地立在宫门处,望着两个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心里觉得有些空落落的。直到彻底看不见他们的背影,路曼声才慢慢转过身,一步步往宫内走去。
从今以后,他们会拥有外面的天高海阔,而她则要在这宫中寻求着自己的幸福。截然不同的生活,却是他们注定要走的路。
路曼声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如何,是否真的能如她所想,她也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她只是在能够自己把握时,活好当下的每一天,做着所有能做的努力。
五年,十年后他们再见时会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问题,路曼声过去也会想一想。她想过许多的可能,唯独没有想过眼下的这一种。
她和宫旬——这位她认为世上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走到了一起,并且以后还要打造着属于他们两人的生活。
回到琉璃殿后,心里有些失落和莫名难受的路曼声,不禁想起了宫旬。
这种复杂的情绪,不只是因为金慕殊要离开,身边少了一个可爱的小家伙,而是对未来生活的担心还有彷徨。
鼓足了勇气,却也难免会胆怯。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未来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她已经跨出了一步,很难再回头了。
她也不敢保证,在未来的一天失去这一切后,她还能保持原有的潇洒和无欲无求。
当这种感情越浓烈,她就越发的想念宫旬。如果这个时候他就在她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她也不会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她可以去想一些美好的东西。
譬如在数年之后,这些老朋友们见面,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温馨的家。
有孩子,有欢声笑语,还有至死不渝的陪伴和依恋!
携手白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需要两个人耗尽一生的努力。
而宫旬,是否真的就是她的良人?
924 敬畏
94敬畏
人走了,生活总得继续。
连让路曼声感怀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就坐上了去杏林书院的马车。
这些学生们拜入她的门下已经有数月之久,很快就会迎来书院第一次定期考核。
作为他们的主修夫子,路曼声当然希望门下有尽可能多的人通过这次考核。
这些日子,八大主修夫子也安排了一系列的诊断任务交由弟子去做,这既是对他们的试炼,也是帮助他们提前熟悉考核内容。
学了这么多医术相关的理论,最重要的还是看实战。
过去数月所学,将在那几天里展现。
路曼声这些日子针对每一个学生的特色,都拟定了一些预习方案。从今日便开始施行,能起多大的效果,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努力了。
马车停在了杏林书院外,路曼声下车,步行进入书院。
来往的学生见到她,都跑过来恭恭敬敬地喊了一声路御医,路曼声也冲他们点点头。
“路御医气色不错啊,看来这些日子过得不错。”
窦心鱼大步走了过来,站在路曼声的面前,看着她的脸,出人意料地伸出一根手指,抬起了路曼声的下巴。
路曼声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大胆举止弄得一愣,往后退了一步。
“窦大小姐?”
举止如此放肆突兀,着实让人惊吓。
“哈哈哈哈!原来路御医也是会受惊的!”
“……”路曼声心中就跟喂了狗一般,不知道这位向来看她不顺眼的窦大小姐是怎么了,今天还有这等玩笑的心思。
“好了,本小姐先进去了,路御医可别迟到了。”窦心鱼和路曼声摆了一下手,便一拂衣摆,进入了书院内。
路曼声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也没想明白窦心鱼为何有这番改变。加上上课的时间也到了,便不做他想,将这个小插曲放置一旁了。
“夫子好。”
路曼声踏入课堂,她的十一名弟子起身向她问好。
没错,如今尚留在路曼声门下的还有十一位弟子。或许一开始,路御医教授的方向让他们迷惑,甚至是迷茫。拜在她的门下,不知道前途在何方,尤其看着别的夫子门下已经有人崭露头角,在璐华城取得了一定的名气,就更加地无法忍受。
但他们信赖这名女御医,坚持留了下来。循序渐进,在经过数月的学习之后,受益良多,也找到了自己习医和今后努力的方向。
现在他们是打心眼里想跟路曼声学习医术,尊她为恩师,在她的指导下一步步成长。
“请坐。”
“谢夫子。”
十一名学生安静落座,目视前方。
“今天这堂课我们来模拟一诊断现场,通过了室内模拟考核的人,才有资格走出这间教室,接受实战检验。”
上课伊始,路曼声就下达了这堂课的任务。
其他人看今天上课与平日不同,也都打起精神,认真地听路曼声说下去。
原来屋内的十一个人,其中一部分人要扮成病人,另一部分人要扮成大夫。
病人的任务是:必须精确地掌握每一类病症的发作症状,能够诠释到位,这不是让你演戏,当然具备一定演技的就更有利。最重要的还是对病症认识深刻,面对大夫的询问能向其提供关键的线索。
还有一点,病人可以根据具体情况配合或适量刁难一下大夫,来考验一下他们的临场应变力。路曼声则会根据他们的表现,分别来为众人打分。
而大夫的任务也有两个:第一,根据病人表现出的病症,诊断出病情,开出药方。第二,对病人必须时刻保持着责任心,面对病人不合理的要求和刁难行为,要找寻恰当的办法加以解决,从而让病人心甘情愿予以配合。
大的任务方面都是两个,这之中还牵涉了不少的小细节,则由路曼声这位主修夫子自己评估。
听路曼声下达完任务后,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迅速地投入到状态之中了。
他们自行分组,被分到病人一组的则上前,从讲台上拿出路曼声事先准备好的病条。
所谓的病条,就是路曼声要求他们表现出的几种病症,每一组都有一刻钟的时间准备,时间一到不管准备得如何,都得表现给路曼声看。
一组一组的来,最后剩下的一个人,与开头那个人重新组合。换句话说,也就是首尾相连。病人、大夫交换身份,这能够帮助路曼声从两个方面做出最公正的判断。
最先走上来的是梦想着成为一代药膳大师的卓小佳。
说实话,在这一群人中,半路出家的卓小佳基础可能是最薄弱的。但卓小佳天资聪颖,对医术也有着浓厚的兴趣,进步非常快。
可以说在这么多人之中,卓小佳的进步速度是最快的了。
只有一点,卓小佳对医术的态度还不够谨慎。行医者,虽然要冷静沉稳,对自己充满自信,却不能少了敬畏之心。
这种敬畏,是对生命、对病人安危的敬畏。只有时刻怀着这样的心情,才能让一个大夫拿出最周正的态度来面对每一位病人。
当然,敬畏并不是停留在表面上的,也不是在行医过程中优柔寡断、犹豫不决。那并不是敬畏,而是胆怯。
真正的做法是将敬畏深藏内心,不断磨砺和激励自己,攀向更高的巅峰。
在考核开始前,路曼声并没有多说,她只是向众人说了这样的一番话。
起初,这十一位弟子在听到敬畏这一词时难免会讶异。
他们还以为这样的心情只存在于他们这些新手菜鸟之中,像路御医这样的传奇医者,在面对病人之时心中也会害怕?
要知道在过去的那些传说中,这位尚医局最为传奇的女御医无论任何时候都不会丧失冷静,不到最后一刻也决不会放弃她的病人。而再疑难复杂的病情到了她的手里总有解决之道,她就是这样一位厉害的女人。
所以当他们从路曼声嘴里坦坦然然地听到害怕这两个他们都不敢言明的字眼,那种震惊是无法形容的。
…………
925 实验
95实验
新人讲究藏拙,即便露怯也不敢表现出来。
可越是像路曼声这样的女御医,反而没有半点遮掩,而是教会他们怀抱着敬畏之心对待自己的病人。
这一番话,足以让一名医者受用终生。
卓小佳原本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地想要上场,听到路曼声的这番话不禁冷静了下来。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问题,那么路御医的这番话,是不是在借机向他传达些什么?
应该是的。
而且不只是对他,对在座所有人同样如此。
真正的考核开始,叶上午从门外进了来。
路曼声冲他点了一下头,而学生们则站起向叶上午行了一个礼,“叶御医。”
这叶御医虽然是路御医的弟子,但人家毕竟是尚医局名正言顺的御医,也算得上是他们的——师兄?见了面礼数要足。
叶御医很特别,也很奇怪。
这几乎是路曼声学生公认的一个事实。
先不说一位男御医比人家女御医长得还要好看,就是这叶御医那可爱又让人逗弄的性子,常常让这帮家伙们没大没小。
虽然叶上午在路曼声不在之时,面对学生们的调皮和逗弄容易生气,还喜欢板着张小脸训人,但这些家伙们就是不怕他。
他们对路曼声是尊敬,想要亲近她却又不敢。
对叶上午固然尊重,可更多的时候像对待一个朋友一般。
叶上午负责组织他们实验考核,路曼声就坐在一旁,认真观察他们的表现,为每一个人打上分数。
“老师,可以开始了。”
第一组接受考核的是卓小佳和窦心鱼,这两个人都是个性很强的人,在合作中会擦出什么样的火花,连叶上午都没有把握。
准备好之后,叶上午走过来,恭敬地对路曼声拱手道。
同为御医,本没有上下级之分,但路曼声是叶上午尚医局的前辈,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拜在路曼声的门下。既为师徒,就得遵守师徒的规矩。
叶上午性格虽然倔强别扭,却尊师重道,该讲的礼数一样都不会少。
“嗯。”路曼声点了一下头。
第一组的考核便开始了。
病人是性格活跃的卓小佳,大夫则是窦心鱼。
窦心鱼双手抱着胸,吊着一双丹凤眼,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的卓小佳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叶上午想出声提醒,回头看了一眼路曼声,发现她并没有什么表示,也便没有开口。
这位窦大小姐不论什么时候都改不了这样一副任意妄为、高高在上的性子。病人要是看见她这副样子,没病恐怕也被气出一点病来了。
但这么长时间了,叶上午对这位窦大小姐也有了一点了解。虽然窦大小姐是真真的任性,对于看不上眼的人从来不给予好声色,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
就是这性子还得再敲打敲打,对医术的态度也得更加认真才行。
据他所知,窦大小姐一开始与路御医的关系很僵,经常会在课堂上给路御医找麻烦。吴管事可不只是一次和他说起这事了,每次都担心路御医一气之下离开这杏林书院。
事实证明,咱们路御医还是很大度的,也能忍人所不能忍。面对学生接二连三的挑衅,还能维持着课堂的纪律,按部就班的授课,其他人可做不到这一点。
最近这段日子,大家都发现窦心鱼对路御医的态度改善了不少。似乎在那次义诊之后,窦心鱼就不爱找茬了,对医术也热心了许多。
尤其叶上午发现,窦心鱼虽然任性,碰到她感兴趣的医术范畴,她会罕见的认真。路曼声在上面讲解,她甚至还会在下面老老实实地记笔记。
那小模样,倒是挺可爱的。
就连之前不喜欢窦心鱼认为她嚣张跋扈、胡搅蛮缠的同学,也都看到了这位大小姐的转变。
再加上一次次的课程中,不停的分粗、讨论,还有课后的相互交流,在义诊中的相互配合与合作,都加深了他们之间的感情。
卓小佳和窦心鱼平日是欢喜冤家,两个人见面就喜欢斗嘴,但关键时刻两人的心却能做到一致。他们两人聪明活跃,每一次自由发言和上台实验都喜欢主动请缨,就像是较劲似的。
有时候叶上午想,这两个人该不会是一对吧。这种相处模式,到后来很容易就变为男女之情了。只可惜,看了这么久,发现这两个人还是像朋友居多,感情的火花还真没有擦着。
就像是这一次,两个人互相嫌弃,却还是分到了同一组。
卓小佳深吸一口气,在叶上午喊了开始之后,立即进入了他病人的角色。
他捂着胸口,张口欲呕,而且正对着窦心鱼。
窦心鱼一个皱眉,就要后退,却发现卓小佳再次黏了上来。他的手按着胸肋之处,喘息困难,不停地为自己顺着胸口,症状却得不到缓解。
题已经出了,就看窦心鱼能不能答对了。
因为是假扮出来的,不可能通过替病人把脉而断出病情。必须从医者最基本的望闻问切入手。
这考核的是他们基本和理论的功力,对待一个病情,在把脉之前心中就得有个大致的判断。不能先入为主,却要有效地结合脉象来做出最正确的诊断。
有很多优秀的大夫,仅凭着一眼,就能说出病人患了什么症。不过是三两句询问,就把病人的病情问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当然有人会说,这还考核了大夫们嘴上的功夫。病人生着病,你若啰啰嗦嗦,问了半天还抓不到重点,是很容易失去病人的信任、让他们觉得厌烦的。
别看这些都只是很小很细节的方面,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医者,就得做好这方方面面。
而你想要成为家喻户晓的名医,做好这些就更重要了。
窦心鱼在犹豫了一会儿之后,走到了桌子后,取出她的答题纸卷。
五噎丸,主治五种气使人噎的处方。人参,半夏,桂心,防风,小草,附子,细辛,甘草各二两,紫菀,干姜,食茱萸,芍药,乌头各六分,枳实一两。以上十味药研为末,用蜜调和成如梧桐子大的丸药,每次用酒送服五丸,每天三次……
926 玲珑心
96玲珑心
窦心鱼答案已经写出,卓小佳仍然尽职尽责地趴在地上装病,而且越装越夸张,用他的话说这是加强版的。
要是路御医想看,他还能为她表演一个弱化版的,让这平日少苟言笑的路曼声都有些愣了。
这卓小佳也着实大胆,在这种考核之时,还敢这般耍宝。是看准了她能包容他这样的性子,还是对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
不管如何,他这个病人做得还算不错。
咱们的窦大小姐表现也不错,这么快就知道答案了,而且给出的药方也丝毫不差。
路曼声在微微思索之后,给了窦心鱼五颗星,卓小佳则扣去半颗星,即四颗半星。四颗整星,还有半个被她的朱笔涂了阴影的星。
这也是杏林书院夫子批阅考卷的独特方式。
每张考卷上都画了五颗没有填充颜色的星星,夫子给出成绩时,只用朱笔涂上星星的颜色。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所以路曼声无论如何都不能赖床,被香儿知道自己已经糗得没法见人,再要是让慕殊和金大人知道了,那她可以直接羞死算了。
“我会早点回来,希望能回来陪你一起用完膳。”
“如果殿下忙的话,就不用勉强了。”
“和路御医用膳怎么会是勉强,宫旬求之不得。”
“……”
“金大人和慕殊如果过来,请代我向他们两人问好,并祝他们一路顺风。”
“知道了。”
就像是无数对老夫老妻一样,聊着各自的一些事。
而两个人之间共同生活的气息和氛围,也越来越像是一个家了。
“路御医,过来。”宫旬拿着一个腰带,冲路曼声招手。
“怎么了?”
“为我系个腰带。”
“殿下不能自己系?”举手之劳的事,很快就弄好了,为什么一定要让她系?
“夫君的话,娘子都不听?”
“……殿下,我不习惯这样的称呼。”
“就这件事不能依你,你得慢慢习惯才成。”宫旬走了过去,伸出双臂,搂住了路曼声的腰。
他也不习惯称呼路曼声为娘子,他更喜欢叫她路御医。
路御医,路御医,仅仅是这三个字,就让宫旬的内心感到幸福。
但他也不介意用夫君和娘子的称呼逗一逗路御医,毕竟他的路御医,在面对这两个称呼时反应太可爱了。
一边抱着,宫旬一边还拉起了路曼声的小手。
路曼声刚疑惑宫旬要做什么时,那条腰带便放在了她的手心。宫旬则挺起胸,昂起头,并且闭上了眼睛,一副只要君答应任君处置的傲娇样,让路曼声只能无奈地摇头,乖乖为他系腰带。
路曼声认为系腰带就只是系腰带,顶多是宫旬突发奇想,等到她继续下去,才发觉比起宫旬这样的老司机她实在是太嫩了!
要想帮宫旬绑好腰带,那就得抱着他的腰,宫旬很高大,而她的手臂也没有多长,过程中就得贴着宫旬的胸膛,一副任他搂抱的姿势,别提多暧昧了。
宫旬在路曼声头顶上方偷笑。
心中暗暗希望路曼声一直绑不好他这腰带,那么他就可以多享受一会儿软玉温香扑满怀的美妙滋味了。
“哼!”偷笑声不小心漏了,想明白其中关节的路曼声怒了,解下绑到一半的腰带,交到宫旬的手上让他自己来。
她以后再也不上当了!
“好了,路御医,不要生气,我们可是夫妻,这一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
路曼声想想也是,她可没有必要因为这点事就懊恼。而且她能够感觉到,她越是懊恼,宫旬就越得劲。在这方面,我们的太子殿下真的跟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
从宫旬的手中重新拿起腰带,认真替他系好。
宫旬匆匆陪路曼声用了一个早膳,便出宫办事去了。
路曼声留在正阳宫,等着金慕殊到来。
她不知道金大人会不会来,但慕殊一定会来向她辞行。这个孩子,虽然个性有些不羁,但礼仪规矩可是一样都不少。
当然即便那孩子不过来,路曼声都不会说什么。她对孩子比别人想象的还要包容,也不会真的跟一个孩子生气。只是她为温三小姐和汪大小姐他们准备了不少的东西,要是慕殊不过来,那可就难办了。
这些东西辗转带到大杨,前后一耽搁,也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才能收到。
而且无论如何,在他们回去之前,路曼声还想再见他们一面。
路曼声的想法并没有落空,刚用过早膳,路曼声回到琉璃殿没多久,香儿就进来禀告说是金小少爷来了。与他同行的还有金大人,若是慕殊一个人,那都不用通报,直接便让他进来了。
因为还有金大人,毕竟是内院,多有不便。
路曼声点头,去了花厅,在那里招待两位。
“曼姨,我和四叔下午就要启程了,临行之前特地来向你辞行。”金慕殊冲路曼声行礼,而金名楼也颔了颔首。
路曼声请两人落座。
“我前两天就听殿下说了你们今日要启程,想着这两天你们也该过来了,便在宫中等候。”
“本想昨天过来,有一点事耽搁了,只好放到今天了,还请曼姨见谅。”
“慕殊,这点事算得什么。我希望你们昨天过来,不过是希望能留你们在这里多呆一点时间,至少用个膳再走。”
“路御医,慕殊在大尧叨扰了好一段日子,名楼再次向你道谢。”
“金大人万万不可这么说,有慕殊在,我也觉得很开心。要不是知道三小姐对慕殊甚是想念,我还真希望他能在这里多呆一些日子。”
“这一次在大尧呆了这么久,实在出人意料。唉!差点还闯下了大祸,给曼姨以及太子添了麻烦。这次回去,娘亲一定会狠狠说我的。”金慕殊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小屁股,说他还是轻的,恐怕他的小屁股得遭殃了。
路曼声并没有忽略掉这个动作,但笑不语。
她并不担心慕殊会遭受责罚,三小姐下手会有分寸的。这么长时间不见,恐怕打是舍不得打的,心疼都来不及。
“曼姨在写给娘亲的信中,能否给慕殊说句情。”
路曼声笑着摇头,“慕殊,可不是曼姨不帮你,我若为你求情,你本来没多少责罚也会加重,还会被三小姐说道。”
“是,我也该想到这一点的。”
做错了事不知道认错,居然还敢让曼姨为他求情,这还了得?
小小年纪就这么狡猾,长大了岂不是狐狸一只,他们都拿他没办法?
必须得好好管教。
金慕殊都能想到他的娘亲到时会说些什么。
经路曼声一提醒,金慕殊顿悟,再也不敢央着路曼声帮他求情了。
金名楼听了这话,也赞路曼声是一个通透之人。他那机灵的侄儿,起初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但路曼声却想到了。
但这也有可能是因为慕殊身在局中,担心被娘亲责罚,生起的无奈之举罢了。
三个人寒暄了一阵,也并没有多说,因为下午还要启程回大杨,仍然有一些事需要料理。
路曼声也没有多留他们,而是将事先准备好的大大小小包袱全部让宫人们拿了出来。
“每一个包袱我都做上了标记,这边是给三小姐和六公子的,包括其她几位嫂嫂还有金老爷的,都在里面了。”
金名楼看了一眼,便发现明月堡每一个人路曼声都精心备好了礼物,有大尧当地的特产,还有一些稀缺暖心之物,看着着实让人感动。
“这一些是为汪大小姐和西门庄主准备的,还有西门小宝,他出生我都没法去看看他。希望未来有一天,能够和你们再次相聚。”
“一定会的,曼姨。天下虽大,大杨和大尧路途虽遥,却也挡不了曼姨和娘亲、玲姨的金兰之谊。慕殊还希望以后能多到大尧走走,只是下一次过来,曼姨可要为慕殊多生几位弟弟妹妹出来——”
不是一位,而是几位,包括弟弟和妹妹。瞧这小家伙说的,让路曼声一时不知道如何应答了。
她也想到了就在前两天,太子殿下在她的耳边说下的那番话。
让她为他生一群孩子。
明明是两个人,却说出了同样的话,让路曼声的脸火辣辣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曼姨可都是成了亲的女人了,怎么脸皮还这么薄?”
“慕殊,不得无礼。”金名楼止住了金慕殊的继续打趣。
金慕殊冲他四叔吐了一下舌头,还调皮地眨了一下眼睛,却也不敢再多说了。
“路御医,慕殊不懂事,还请你别放在心上。”
路曼声摇头,“金大人客气了,这么一点事,曼声是不会介意的。”
“这便好。”金名楼话音一转,“不过慕殊的话也没有错,这些日子,从慕殊的话里得知路御医和太子之间的感情不错,太子对路御医也是真心一片。人世间最难得的莫过于拥有一段真情,还希望路御医能珍惜眼前人,不要错过身边的幸福。”
“金大人的话,曼声铭记。”
如果在之前路曼声还有犹豫,那么现在她不会了。
她是个一旦没做好决定,便不会踏出一步的人。她既然踏出了这一步,就证明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这一生,除非宫旬先放开她的手,辜负了他对她的承诺,否则她都会好好珍惜他,去呵护着两个人之间的感情。
金名楼和金慕殊看到路曼声答应得这么果断,都有些愣。但转而一想,或许经过这么多的事,路御医和太子之间的感情已经有了可喜的进展,根本不需要他们担心了。
既然如此,金名楼他们也可以放心地回去大杨了,三小姐问起,也知道怎么说了。
相信温书一定会替路曼声感到高兴。
兜兜转转,寻寻觅觅,幸福一直都在她的身后。
金名楼和金慕殊起身告辞,路曼声送他们出宫。不是正阳宫,而是大尧皇宫。
送了一段又一段,在宫门口,路曼声甚至希望能陪着他们一起回到客栈之中,被两个人请回来了。
让她停步。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
何况,这次分别是为了下一次更好的相遇。
“那曼姨,再见了,我会想你的,有机会我和娘亲会来看你的——”
金慕殊一边后退,一边冲站在宫门口的路曼声摆着手。
路曼声静静地立在宫门处,望着两个人的身影越走越远,心里觉得有些空落落的。直到彻底看不见他们的背影,路曼声才慢慢转过身,一步步往宫内走去。
从今以后,他们会拥有外面的天高海阔,而她则要在这宫中寻求着自己的幸福。截然不同的生活,却是他们注定要走的路。
路曼声不知道自己的前途如何,是否真的能如她所想,她也没有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她只是在能够自己把握时,活好当下的每一天,做着所有能做的努力。
五年,十年后他们再见时会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问题,路曼声过去也会想一想。她想过许多的可能,唯独没有想过眼下的这一种。
她和宫旬——这位她认为世上最不可能在一起的人走到了一起,并且以后还要打造着属于他们两人的生活。
回到琉璃殿后,心里有些失落和莫名难受的路曼声,不禁想起了宫旬。
这种复杂的情绪,不只是因为金慕殊要离开,身边少了一个可爱的小家伙,而是对未来生活的担心还有彷徨。
鼓足了勇气,却也难免会胆怯。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未来等待自己的究竟是什么,她已经跨出了一步,很难再回头了。
她也不敢保证,在未来的一天失去这一切后,她还能保持原有的潇洒和无欲无求。
当这种感情越浓烈,她就越发的想念宫旬。如果这个时候他就在她的身边,哪怕什么都不说,她也不会再继续胡思乱想下去。
她可以去想一些美好的东西。
譬如在数年之后,这些老朋友们见面,他们每一个人都拥有属于自己的温馨的家。
有孩子,有欢声笑语,还有至死不渝的陪伴和依恋!
携手白头,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需要两个人耗尽一生的努力。
927 保护
97保护
“她真的说要拜入你的门下,而且你还答应了?!”
宫旬很想敲敲路御医的脑袋,她到底是有多天真,才敢把那个蛇蝎女人留在自己门下?
“当时那个情况我根本没有办法拒绝。”
毕竟贺兰的身份并没有完全证实,这一切还是他们的猜测而已。她相信宫旬,却没有办法在那样的情况下就冷冰冰地强行撕下她的面具。
如果她不是闻喜,那对贺兰姑娘的伤害太大了。
这样对她也不公平。
“她很有可能会杀了你。”这样让他如何敢放路曼声去杏林书院上课?
原本以为一个安全的地方,也走进了一个恶魔。
除了这正阳宫,或许更应该说除了在他的身边,是否真的存在一个对路曼声而言安全的地方?
如果是宫旬遇上这样的事,他会毫不犹豫地将计就计,想要弄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可现在情况不同,遭遇这种事的人是路曼声,他不希望她冒一点险。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另一位还不到二十岁,年轻活跃,性格跳脱。
这两个人合作,和第一组一样,让人眼前一亮,期待着会有一些什么样的故事。
窦心鱼和卓小佳,平日虽然喜欢斗上几句嘴,一到正事的时候却能合作无间。
而兴舟生和苗若辉,就连路曼声都不敢肯定了。
叶上午的视线在两人之间移动,从正常情况来看,应该是年轻好动的苗若辉装病,老成持重的兴舟生当大夫。
兴舟生那副样子,不需要任何装扮,也不需要故意拿捏姿态,就已经是个最标准的大夫模样了。
但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
“你们两个真的决定好了,你当病人,而苗若辉你要做大夫?”
兴舟生这把“老骨头”,叶上午没有办法想象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装病的样子。
再加上他平日在众人心里根深蒂固的印象,那副情景想想就觉得怪异。
当然,人吃五谷杂粮,谁能免得三病九难?
生个病是正常的,兴舟生扮病人也没什么问题。
可这真生病和装病情况就不一样了,倒不知道兴舟生要如何表现路御医的命题。
飞尸鬼疰(音同助),哦呵,这个命题可就棘手了。按照这个大范围,择取一个方向加以发挥。
这不但考验装病者的理论学识,还要看那大夫是否有着扎实的功底。
别说,兴舟生的表现让人大跌眼镜。
他平日老成,但做事也格外认真。凡是路御医让他们做的,他都会严格去完成。
这一次也一样。
他把这当成是自己的挑战,要想脱颖而出,就得多在路御医面前表现表现。而且他也想让路曼声知道,这么长的时间,自己跟在她的身后学习,是真的成长了。
理论知识对于学了二十多年医术的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即便通过了也不会觉得骄傲。
但从另外一个角度,他想要突破自己,各种方面的。
兴舟生并不像别人想的那般持重保守,他的骨子里也有玩性和活跃的一面。
这一次扮演病人就是一个很好的事例。
在看到路曼声的命题后,兴舟生站到一旁,思考了一会儿,便走到中间,冲叶上午和路曼声拱手:“路御医,叶御医,舟生已经准备好了。”
“那便开始吧。”叶上午道。
只听叶上午喊了声开始,兴舟生便嘭地伏倒在地,如中了邪一般,身体抽搐着。不一会儿,已经是满头大汗。
这自带特效的表现方式,让路曼声都觉得吃惊。
这个汗可不是说来就来的,他竟表现得如此真切!
忽然!就像是有一股邪风灌入了身体,从嘴、喉、胸腔、再到小腹,猛地一痛,兴舟生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心腹,恍如要将它们剜出来一般。而他的身体,也因为那种疼痛一下下地颤动着。
如果说之前,苗若辉尚有疑惑,待到这里,兴舟生影帝般的表现让他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兴奋地拍了一下手,走上前拉起了兴舟生,高兴地抱住了他。
然后又飞快地放开他,跑回到答题桌后面,飞快地写上了自己的答卷。
治猝中恶风,贼风寒冷入腹便绞痛,或飞尸遁尸,发作无时,抢心胸满胁痛如刀刺:吴茱萸,桂心,芍药各二两;干地黄,干姜,茯苓,甘草,细辛,当归,羊脂各一两。
以上十一味药,分别切细,用八升水来熬取三升,去掉药渣,加入羊脂融化完毕后,分三次服用。欲通利者,加大黄二两。
完美无缺,路曼声毫不犹豫地为两人打上了五颗星。
依次下去,这一次室内考核的成绩也出炉了。
不觉间,已经耗去了一下午。
路曼声的十一位学生都如愿通过了考核,下个星期,他们会走出杏林书院,届时有许多未知的事在等着他们。
这节课还真是长得可以,路曼声走出杏林书院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
管贝看见路御医走出书院大门,连忙将马车驱了过来。
“路御医今日可是拖堂了?”
“啊。”拖了好久。
但时间紧迫,这节课又足够精彩,倒没有人抗议什么。
所谓的精彩,则是由他们自己营造的。就是那位过去喜欢找茬的窦大小姐,也完全忘记了时间,一副乐在其中的样子。
果然以后还是让他们多多参与和表现,自己做夫子的多听听、多看看也便罢了。
路曼声刚准备上马车,眼前便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竟是多久未见的贺兰。
贺兰穿着红色衬底白锦袍,静静站在不远处,看着这边的路曼声,开心的笑着。
她这笑本是极美,在看到她时那种惊喜的样子也不加掩饰,但路曼声的心里却漏跳了一拍。
而且那笑容,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
就像是那张脸皮不是她自己的一般。
路曼声想,这或许可能是因为她自殿下那里得知了贺兰可能的真正身份,心里对她有了戒备和紧张,才会作此感想。
贺兰在看到她时已经兴奋地跑了过来。
“路御医,果然是你。”
“贺兰姑娘。”
“嗯!我在附近办事,看到路御医从里面出来,我还以为认错了人。”
“抱歉,贺兰姑娘,我之前应该多去看你的。”
“哪有的事,路御医贵人事忙,又身份尊贵,出趟宫都不容易,哪有时间来看望贺兰。贺兰本来也是不想来打扰路御医的,正好撞见了,要是不打个招呼,那贺兰也就太没有礼数,要被人笑话为狼心狗肺了。”
“何以如此说?”
“贺兰能有今日,来这城里拜师学艺,还有机会进入这杏林书院学习,全赖路御医给贺兰这样的一个机会。贺兰心中感激,一直想着来答谢路御医。却不敢贸贸然来找你,担心别人说……”
“说什么?”
“说贺兰借机攀附路御医。”
“贺兰姑娘千万不要这么说,帮你拜师入学不过是举手之劳,能学有所成还是贺兰姑娘自己努力……你刚才说有机会前往杏林书院入学,这是怎么回事?”路曼声反应慢半拍,直到这会儿才意识到贺兰刚才说的话。
这大概是路曼声自贺兰出现之后,就在想着太子之前警告她的那些话吧。
她还是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位天真烂漫的姑娘当成是闻喜,至少那双眼神,在此刻的路曼声看来是通透的。
如果真是如此,那只能说闻喜的演技太好了。
“贺兰已经通过上次的院仕考核,凡城中书院子弟,通过了杏林书院专门针对书院子弟的考核,就有机会步入杏林书院学医。老师也赞同贺兰尝试,他认为,认为……”贺兰偷偷瞥了一眼路曼声,不知道如何往下说。
“贺兰姑娘有事但说无妨。”
“老师认为贺兰一介女儿身,资质又不高,很难有大作为。但凭借着自身刻苦努力,只要寻得恩师耐心教导,还是有机会出师。老师给学生指了一条去路,让我拜入路御医门下。方才我在书院外徘徊,一直犹豫着进与不进。就在贺兰心生退意,决定离开之时,路御医突然现身。冥冥中好似有天意,不让贺兰错过路御医这位老师,故而这般兴奋。”
说着,贺兰竟当街跪了下来。
“贺兰知道路御医收徒严格,门下虽有多位弟子,正室入门弟子却是一个皆无。贺兰不求能拜入路御医门下,只求路御医能向贺兰打开一方便之门,让贺兰也有机会进入路御医的班级学医。贺兰一定尽己所能学好医术,来报答路御医的恩情”
“贺兰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快些起来,曼声受不起你这般大礼。”
此时此刻,路曼声也没有想着这个人危险。这么近的距离,贺兰要真想杀她,那她早已经得手了。
“路御医如果不答应贺兰,贺兰就不起来。”
正式的拜师礼,诚意十足,眼前的人仿佛真的是一个热爱医术的女子前来拜师,做好了一切准备。
如果拜师不成功,就会一直跪在那里。
路曼声似乎已经看到了事情的走向,于是只得点头。
贺兰惊喜,眼里一片明亮,然后高兴地冲路曼声挥手,离开了书院门前。
临走的时候还告诉路曼声,她一定会努力,不负路御医之名。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样的贺兰,路曼声觉得她有些熟悉,却有些陌生。
似乎这次见到的贺兰,与她在城郊见到的那位姑娘有所不同。
究竟是哪里不同,路曼声一时却想不明白。
宫旬一回宫,就急急忙忙来到了琉璃殿,不待路曼声站起行礼,就坐到了她的身边。
“我听说那位叫贺兰的女人今日又来找你了?”
“是的。”
“是我的疏忽,居然让她接近你。”
“殿下,我现在完好无损。”路曼声觉得太子殿下的情报是不是出错了,虽然之前有一系列的事实证明贺兰极有可能就是闻喜。
但今日所见,不似有假。
贺兰笑起来虽怪,那双清澈的眸子却是让路曼声很在意。
宫旬则是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我的路御医,你怎会如斯天真?”
“……”
“你这条小命还能活着回来见我,我真是谢天谢地。”之前让护卫一直暗中保护着路曼声,但那闻喜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出现了,路曼声今日又在杏林书院上课,黄昏方出。哪里知道,她一出现那个女人就跑了出来。
打了个措手不及,要是她不顾一切也要置路曼声于死地,那这会儿……
不,宫旬摇摇头。
这种事,他简直想都不敢想。
他一定要将路曼声好好保护起来,大不了杏林书院的课不去了,宫外的诊暂时也别看了。之前他因三国和谈和金慕殊的事耽搁了,没有时间来处理她的事。现在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他要好好查清楚那个女人到底想做什么。
这次回来又有什么样的目的?
如果对方仅是闻喜一个人,宫旬早就下手了。
之所以一直等着不动她,就是因为宫旬意识到在闻喜的身后还有一个重要的角色。这次金慕殊案件,这个女人看似无关,却在前一天出现在木哈哈儿小王爷包下的天仙楼中。
宫旬并不认为这是一个单纯的偶然。
这背后肯定有阴谋。
以他对闻喜的了解,虽然出手狠辣有些城府却太过自负,而且不知道什么叫做忍耐。
她那么痛恨路曼声,见到她会杀之而后快,不可能每次都理智地考虑好自身的处境。
除非有一个很厉害的高手在她的背后指点,那个人的身份和实力就连闻喜都得乖乖听话,不敢违背那人的意思。
这让宫旬不禁把那人和这次和谈之后的事联系起来。
在揪出了大食王这个幕后主谋后,他们也掌握了一些大尧朝中某位皇族和大食王勾结的证据。
但这件事到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调查也一直没有进展,他们的线索也硬生生地断了。
一切变得毫无痕迹。
那个时候宫旬就隐隐约约意识到有一位特别厉害的高人出现了。
………………
928 微甜
98微甜
“你……”
宫旬一愣,望着胸口眼睛亮亮嘴角挂着笑容的路曼声,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尚医局清冷的女御医,何时有过这么生动灿烂的表情?
一度宫旬怀疑今日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殿下,一个人一生总要经历许多事,曼声不可能被你庇护一辈子。我也想要经历风雨和成长,否则总有一天,曼声会在你的荫庇下失去生存的能力。”
“宫旬可以护你一生。”
这并不是什么难做到的事情,如果对象是他,他相信自己可以。
谁知道路曼声却摇摇头,“一生太遥远了,将命运完全托于他人之手,也不是曼声的性格。我喜欢太子殿下,也相信殿下的话,但曼声不愿做那任人宰割只能依靠别人而活的无用之人,我有想要追寻的梦想,也有想要守护的人。”
“守护的人?”
“嗯,许多我在意的、在意我的人,我都希望能保护他们。这其中,还包括殿下。”说到最后一句话时,路曼声勇敢地抬眸,直视着宫旬的目光。
宫旬心尖一阵悸动,望着眼前女人渴盼和真挚的目光,他差点就答应了下来。
但他迟疑了。
他很高兴能自路曼声的嘴里听到这些话,但守护妻儿、保护所爱本就是男儿的责任。她只需要好好陪伴在他的身边,让他每一日都能看到她宁静幸福的脸,这样便够了。
但路曼声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宫旬投降了。
“如果按照太子殿下所安排的去生活,曼声可能会平安的活着,却绝不会快乐。”
…………
(剩下来的稍后替换)
路曼声摇头,“有些事情躲不了,这件事情拖了这么久,终归要解决。”抬眸,伸出双手,握住了宫旬的。“曼声知道,殿下担心我的安危,想把我彻底隔绝在危险之外。可曼声不是半点苦不能受的弱女子,殿下能经受这些,曼声也可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些事可不是开玩笑的,那个女人抬抬手,你就……我就可能永远失去你。”
宫旬每次想起这些都是心惊胆战。
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听到路曼声有危险,或是想到他有一天会失去她,内心里就自有一种意识,慌乱得能将他逼疯。
宫旬心想这可能是因为他深爱着路曼声,因为喜欢,所以不能允许她出事。
可慢慢他发现在这个理由之外,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过去那个宫旬,曾经眼睁睁地看着路曼声消失在他面前,每日都活在内疚和痛苦之中。
那大半年是他决不愿回想的时光,虽然服下了忘忧香,也刻意遗忘了那段岁月,但只要涉及路曼声的安慰自己心中就会自动预警。
所以有些时候,路曼声甚至觉得宫旬太过紧张了。
根由其实是在这里。
“殿下,我会小心的。”
“你小心,你根本就不会武功,也没有一招半式可以防身。”
宫旬在这件事上异常的坚持。
“如果殿下是担心这个,曼声也有防身之法。”路曼声说着,转过身,回到内殿,取出一个机巧之物。
那物件有巴掌大小,看起来就像是个小黑匣子。
“这个是什么?”
“小型的青天白日匣。”路曼声一边说着,还一边为宫旬演示了一下。对着墙壁,打开了一个卡门,一个凸起弹出,路曼声按了一下。一瞬间从那黑匣子里飞出了一丛箭雨,打向了对面墙上。
宫旬暗惊。
别看这个小小的东西,威力却不小。这么强劲的距离,而且他刚才看了一下,三十根小箭同一时间发射而出,却分成了不同的方向,别说一般的高手了,就算是顶尖之流,也很难躲得过去。
“这个东西你是哪里来的?”
“上一次金大人过来的时候带给我的。”
“金名楼?”宫旬疑惑,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
“在大杨的时候,我看见汪大小姐就使这样的一个小匣子。汪大小姐武功高强,但汪寨主还是担心女儿的安危,历尽艰险为她取来宝匣防身。那个宝匣她随身带了十几年,一直形影不离。”
宫旬在听着。
“在华山的时候,我遭遇了一个叫满香楼的人,这个人殿下应该还记得。当时汪大小姐怕我有危险,就拿出青天白地匣让我防身。事过境迁后,我将此匣还给汪大小姐。汪大小姐就告诉我,她想为我打造一个同样的匣子。这样我回到了大尧,这个匣子还能代替他们保护我……”
没有想到,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汪大小姐一直记得这件事。
老实说,在听到了金大人说出这些话后,路曼声的心里完全被感动占据着,也很感慨。有些好朋友真的是一辈子的,他们会发自内心的为你考虑,一件已经被你自己都遗忘了的事他们也会认真记在心里。
宫旬沉默了。
在路曼声娓娓的叙述中,他仿佛发现了什么,又聆听到了此刻路曼声最纯挚的心声。
“太子殿下,曼声并不是一个害怕危险的人,其实正好相反。”这些话路曼声第一次对宫旬说,以前觉得没有必要,而且即便说了宫旬也未必理解。
因为女孩子有那种想法本身就是危险的,她并不是出身江湖,也远离是非和风波中心,没必要去接触另一种生活。
“你想说什么?”
“大杨的那段岁月,是路曼声来到这个世间后经历的最为惊险刺激的事。每一日都在危险边缘徘徊,和朋友一起面对生死,固然害怕和彷徨,但心中却很高兴。”
“高兴?”
“嗯。”路曼声看着宫旬的眼睛,“因为曼声不是一个人被排除在外,也没有像之前那样一直活在他们的羽翼和保护之下。和他们一起经历这些,一起欢笑,一起担惊受怕,一起面对生死的考验。这样堂堂正正大大方方勇勇敢敢地活着,即便最后不能为朋友做什么,我却站在了他们的身边。”
宫旬想,他明白路曼声是什么意思了。
“在殿下心目中,曼声可能是个追求安稳、不喜勾心斗角,也不愿染上灰色的女人。诚如殿下所想,在这大尧深宫,曼声只愿固守本心,不掺杂进任何争斗,也不想因为女人之间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让自己面目全非。”
“我想要殿下只爱我一个人,对感情忠诚。我不喜欢男人纠葛在女人之间,也不想自己有一日会沦落到和其她女人争风吃醋。路曼声是个自负又骄傲的女人,她不要为一个男人这样。”
他从来都知道,知道路曼声心底坚持和厌恶的事。
他会努力让她保持着这份本真,去做她想做的路曼声。
这个骄傲的女人,如果有一日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自己了,那她会变成什么样?
宫旬不想去想。
在这深宫之中,她看见太多原本良善的女子因为女人间的争斗而变得连她们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她爱的是那个清冷自傲、遗世独立不愿被任何尘世沾染的路曼声。
他高兴她能步入红尘,却不愿这张脸有一日面目可憎。
那恐怕是这世上最残酷也最无法让宫旬想象的一件事。
亦或许,路曼声心里也清楚。
她为自己设下了一个底线,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她会早点放手。与其两人变成一对怨偶,还不如淡却这份感情。
路曼声过去有一个心愿是背着药箱,踏遍山水,悬壶济世。
她觉得那是作为一个大夫最为崇高的事情,心在天下,自由无束。
宫旬给了她一个家,让她得以停泊。如果这个家被他们亲手破灭了,她不会腐朽在这深宫之中,而会重新启航,去追寻那个可能已经被她遗忘的梦想。
她不知道这个想法会不会随着时间的逝去而烟消云散,她到那个时候是否还有昔日的勇气。
这些她都不知道。
正如骄傲决不妥协的路曼声,或许有一日不得不向现实低头。怯懦地依偎着一个男人,不敢离他左右。
因为在许多人眼里,这个想法是非常幼稚的,也不该是路曼声这个年龄、这个身份的女人能说出来的话。
但正如汪大小姐和温三小姐说的一样,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女人会一直活在自我编织的世界里。她们亲手打造了自己的性格、丰富了血肉和骨血,骨子里的骄傲和自尊已经浸入全身每一个脉络。
这样的女人是不会真的屈从于所谓的现实的,哪怕有一日她已经白发苍苍,也不会低下自己骄傲的头颅。
路曼声沉默已有许久,微微侧着头,脸上的神情安宁而又挣扎,祥和中还带着一点痛苦。
那是宫旬见过的路曼声脸上最为复杂的神情,只消一眼,宫旬便再忘不掉。
他读懂了路曼声的内心。
是的,以前宫旬绝不相信什么心有灵犀,他只相信自己的眼力还有手段。男女之间相处也是如此,许多女人的一些小心思,全都瞒不过他的眼睛。她们想要什么,害怕什么,表面微笑其实心里嫉妒得发疯,这些事他都知道。
但他在路曼声那里看到的是一些很特别的东西。
他看到了几种性格的碰撞,看到了向往和挣扎,还有留恋与决绝。
清高、自傲、内敛而又有别样的爆发力。明明很简单的一个人却要思索一些很为难的事情,老是将自己逼入一个死胡同。对其他人心软,对自己却不肯放松哪怕一点点。
她的世界明亮缤纷,却始终缭绕着雾色。
他要做的就是置身于路曼声的内心世界,一遍遍地扫去她身上的迷雾,让她心头回复澄净和明亮。
“为什么每一次当你想要主动靠近我,下一刻总有一种阻力让你打退堂鼓?难道我在你的心中,真的这般不值得信任,不能让你托付?”
果然,太子殿下还是发现了。
也是,凭殿下的才智,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一点。
“我真的努力了,每一次每一天都在努力。可我开始觉得你的心有个缺口,前一刻才蓄积了对我的感情,想要接受我,下一刻这一切又从那个缺口漏掉了。”
这种感觉,在感情之中是最无力的。
男人和女人最害怕的就是遇上那个你怎么做都不会被真正打动的人。
你出的所有拳头,不管是硬的还是软的,都打在一团棉花上。
路曼声就是那一团棉花。
她会有感觉,但她自我防御意识太强。如果不能一次冲破她在心门外设下的堤坝,他就不可能真正地走入他的内心。
“殿下,我已经……”
“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我没有怪你。”宫旬的声音很温柔,那股受伤的气息就像是做梦一样,于轻风之间已经化成了一声绵绵细语,撒入了路曼声的心田。
“你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你从我这里得到的安全感还不够多。我想要保护你、照顾你,让你永远在我身边快快乐乐的。”
宫旬对路曼声的感情从不功利,他不会像现代男女那般在一份感情中计较着得失。这个世上难得有一个值得他倾心以对的女子,就算为了她舍弃一点儿男儿的颜面、经历一番感情的打击又如何?
他想要的,从来都只是路曼声那一颗心。不关物质,也不在乎其他。
“可是,曼声不喜欢一个人,也不想要成为殿下的负担。如果我对殿下注定是个包袱,让你得时刻为我的安全担忧,那么曼声不配留在殿下的身边。”
宫旬的手骤然握紧了。
“你这是在说什么?”
“曼声不怕涉险,也不在乎自己小命能活到何时。选择了一个人,就不该安逸地看着他在外面腥风血雨,自己枕头大睡。我愿与殿下共担危险,不愿成为殿下的拖累。还望殿下相信曼声,我有能力保护自己,也不会轻易为人所祸。”
宫旬有些震惊地看着一脸期盼只为他能答应的女人,重重地将路曼声揽入怀中。
“你有这份心思我很感动,可你让我怎么……”
别说不确定了,就算知道路曼声无碍,宫旬也不敢就此放任不管。
路曼声却一笑,一个用力,脑袋一顶,直接压在了宫旬的胸口——
929 大囧!
99大囧!
宫旬和路曼声两个人,相处模式偏向老夫老妻,两个人都不是会无理取闹的人。
有些时候,即便宫旬有些脾气,路曼声寡言少语的性子,也让咱们的太子殿下完全争执不起来。
但两个人在相处中,也是会遇到一些矛盾。
这是不可避免的。
就拿围棋来说,我们路御医在和太子殿下对弈百局之后,仍然没有精进。太子殿下总是出言调侃尚医局五颗半星级的女御医原来是个小笨蛋。
这让路曼声很是郁闷,心想着明知对方是围棋白痴,还每日拉着她下围棋、百局都不嫌烦的家伙比笨蛋也好不了多少。
有的时候宫旬要是说得多了,恰巧我们路御医不爽,她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好好报复回去。
譬如为宫旬按摩的时候,下手故意重一点,还经常按一些让宫旬奇痒难耐又无伤大雅的穴位;又譬如晚上迟迟不就寝,让太子殿下独守空闺一番。
宫旬一方面高兴他的路御医变活泼了,也学聪明了,但另外一方面自己可就辛苦了。
果然之后还是适当放点水,让我们的路御医高兴一下。
至于就寝的问题,咱们的太子殿下可是丝毫不介意将人给扛回来的。
各种超越路曼声下线的举动,宫旬都乐此不疲。
路曼声想,按照这种状态,所有的人怕是都认不得她是之前那位路曼声了。
但这样的生活,虽然有点点惶恐,但她并不讨厌。
香儿则觉得太子殿下和路御医的感情越来越好了,正阳宫也越发的热闹。几个小丫头凑一块,也经常分享琉璃殿那两位主子今天又有什么样好玩的故事。
她们觉得路御医真是幸福,能得殿下这般宠爱。
而殿下也因为路御医比起过去开心了许多,他这两个月里比过去二十多年的笑加起来还要多。
这一天,宫旬正在午睡,路曼声端来一盆鲜艳的毒草。
这盆毒草,确切应该说是毒花。原本碧绿的果实,在一定时间的浇灌之下,在昨天夜里忽然开花了。花分六瓣,每一瓣颜色都不同,唯一相同的是这花开得十分的鲜艳绮丽。
“这是什么毒草,真神奇。”
宫旬想用手去碰碰看,被路曼声阻止住了。
“殿下,这盆毒草名叫欢声草,是西刘国特有的一种草,花叶沾有特殊的花粉,碰上会让你……”
“让我什么?”
“会让你笑得停不下来。”
“还有这种事?”宫旬明摆着不信,什么毒草这么神奇?“欢声草,这个名字倒是不错,就不知道它的药性有没有它的名字这么奇特了。”
路曼声笑着摇摇头,她就知道宫旬不信。
别的人也不会相信这样荒诞的事。
如果说有一种花粉能让人神智迷乱,云里雾里,甚至产生幻觉,他们相信。就拿罂粟来说,以它入药,就能达到这种效果。但这种东西除了少量用于麻醉止痛之外,人是会上瘾的。过多服用,对人将会造成难以想象的损害。
这盆毒草却不同,它让人欢笑,等药性过了,笑声停止。不会伤及别人内里,就像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想着法的逗你笑。
宫旬听着路曼声的描述,觉得自己在听一个不可思议和带点神话色彩的故事。
“路御医,照你所说,这欢声草可是个好东西,这样的好东西为什么称呼它为毒草?”宫旬的问题可算是问到点子上了,至于为什么叫它毒草,路曼声眼珠微微一转,将那盆毒草推至了宫旬的面前。
“殿下难道不想尝试一下欢声草的药效?”
“……你方才不是让我不要随意乱碰吗?”宫旬多么聪明的人,很快就看出其中的问题来。
路曼声推上门的,肯定没什么好果子等他,怕是路御医又想借机戏弄他一番了。
“殿下不愿尝试,曼声也不会勉强。”
路曼声没有坚持,很干脆地就将那盆毒草给抱了回来。
她的反应出乎宫旬的预料,他还以为路曼声会坚持一番。
这么快就放弃了这个念头,难道是他想多了,路御医将欢声草推过来,纯粹只是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
还有,他想到了,既然这一盆是欢声草,能够让人欢笑,那这盆草最应该的不是给路御医享用吗?
笑容这种东西,最缺少的就是我们的路御医了。
咳咳,宫旬摸了一下鼻子。
“路御医,你刚才说这欢声草对人真的没有害处?”
“是的,殿下,要是有半点害处,曼声便不会让你尝试了。”
“这样啊……”宫旬顿了顿,忽然端起整盆的欢声草,凑到了路曼声的脸前,鲜嫩的小花瓣碰触在路曼声的脸上,她发现路曼声在短暂的惊吓后,脸迅速变了几变,一副要笑不笑、憋得很辛苦的样子。
路曼声连忙用双手捂住脸,躲到了墙角,肩膀一抖一抖的,不时还有一些细碎的笑声传来。
宫旬大呼神奇,直说这欢声草是个好东西。抱着它,爱不释手,从今以后有了这好东西,路御医再对他冷淡,他就拿这个招呼它。
只是,威力还有待增强。咱们的路御医嗅了欢声草,距离还那么近,笑容都还憋得住。
宫旬觉得有趣,也凑近了那盆毒草,狠狠嗅了一口。
然后,尴尬的一幕发生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回事,真是笑死哈哈哈人了——为什么哈哈哈哈我的药性这么强哈哈哈——怎么样才能停哈哈哈哈下来——路御医,你快哈哈哈哈——算我怕了你,快一点哈哈哈哈哈——”
宫旬就算是笑傻子,在琉璃店内哈哈大笑不止。搀杂着他其他的话音,让殿外的香儿都吓得面如土色,不知道里面的太子殿下和路御医在上演什么样激动人心的大戏,以至于会造成这样轰动又可怕的效果。
宫旬的哈哈大笑声还在继续,路曼声却慢慢抬起了头。
就猜到殿下会耍阴招,她提前就服下了相对应的解药。
虽然药效没有发挥理想中的功效,还是让她忍不住想笑,但拿来应付殿下已经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