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 汉子们的“下午茶”
赵满意现在可喜欢谭绵绵了,除了治了弟弟的病,还有人家医术真就是好,让赵满意这个介绍人面上也有光,就是开心,更要为谭绵绵争取好处了。
两人交谈甚欢,赵满意知道谭绵绵不会垒临时灶台,还亲手帮她做了一个。
“谢谢你!”谭绵绵正需要一个小灶台来熬制膏药,到时候送给方爷爷呢。
赵满意摆摆手;“咱们队上,四五岁的孩子都会搞这种烤地瓜烤土豆烤麦子,不算啥本事。”
连四五岁的孩子都比不过的谭绵绵,emo了。
下午上工的喇叭咔咔响了,通知大家上工,家家户户走走出来几个劳力下工去,赵满意也要去忙的,谭绵绵挥挥手告别她,就开始做狗皮膏药了。
一个小时后,陆陆续续有人过来喝消暑茶,春枝也来了,还告诉谭绵绵,晚上有事找她。
第一波喝水的人离开后,几个小伙子搭伙过来喝,谭绵绵已经知道他们是给自己盖卫生所的,每个人都是一大碗满满的消暑茶,不够再来。
季延喝了三碗才停下,他力气出得多,消耗也快。
谭绵绵看他汗水咔咔的下,不由自主交代他一会过来,自己给他冲一碗盐糖水补一下消失的盐分。
明明说的是补充盐分,张旺盛却双眼冒光:“咋啊,给季延补补,那我们没有啊。”
一脸贱兮兮的样子。
季延白了他一眼,也阻止不了。
张旺盛就不信了,在城里姑娘面前,季延还能当面揍自己一顿不成?
谭绵绵倒是不介意多出一点盐糖:“人的汗液消耗过多,会有电解质紊乱的风险,在大量流汗的情况下,补充一点盐分是对身体好,你们有需要,我肯定都给的。”
说着还真的小跑去徐家,开了锁,把自己的盐糖拿出来,给他们一人冲了一碗。
顺带把桃酥一人分了一片:“谢谢你们为新的卫生所做的贡献,我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一片桃酥聊表心意啦。”
几个汉子哈哈一笑,对这女知青改观很多。
几人算是吃了一个“下午茶”,去干活的时候也利索,直接起身就走。
谭绵绵眼疾手快,把剩下的两片桃酥都塞季延兜里,然后不看他了。
这是她学的赵奶奶的,她今天诊费多给自己两毛也是这样,塞兜里就不看她,跑去煮面了。
谭绵绵的本意是之前喜儿给两人的鸡蛋她吃了,所以多补两块桃酥聊表公平,季延却为难的看了谭绵绵一眼。
倒是没把桃酥还回去,就是为难,自己也没帮谭绵绵做什么,就得到了人家的优待。
该怎么还回去。
张旺盛那句眼珠子都拔不出来了,使劲儿的在季延脑海里盘旋。
走出去老远了,肯定看不清谭绵绵了,季延却还是鬼使神差的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察觉有人在看自己,谭绵绵寻找那视线的来处,却发现大家都是各忙各的。
“可能,错觉吧。”谭绵绵喃喃道。
下午收工,春枝过来帮她提留暖水瓶一起归家。
谭绵绵记起来了,她说有事找自己的。
两人还没进家门呢,就看到几个陌生的男女在徐家的院子里,徐秀妈满脸红光的跟人家聊什么,手里还捏着啥。
047 谭绵绵不给面子
见到谭绵绵两人进院子,徐秀妈赶紧将手里捏着的东西揣兜里,假笑着过来迎谭绵绵;“哎呀我们绵绵下工了,累了吧,来来坐着歇歇。”
就要把谭绵绵往那群陌生人中间带。
“放开!”谭绵绵拍掉徐秀妈的爪子。“别碰我!”
她表现称不上友善,让那几个男女面面相觑,徐秀妈几乎要咬碎一口龅牙,但耐着性子去解释:“城里长大的姑娘,就是有点娇气,没坏心的,呵呵。”
二臂吧。
谭绵绵翻了个白眼,朝着自己的屋子走,徐秀妈却吆喝了一声,让那些人去谭绵绵屋子里慢慢看。
那群人动了,还真的往这边走来。
谭绵绵这下来火了,就是不开门,靠在门边,双手环胸:“各位听好了,不管你们为什么找我,我要告诉你们,我和徐秀妈关系很差非常差,她恶心得我恨不得搬走的差,她要是借我的名头答应了什么,都和我无关,后果你们自负。”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傻子才信,徐秀这样的母女会突然好转,极品是刻在骨子里。
她可不觉得自己能使极品改变。
人家形成了几十年的本性,说改就改,你当你圣母能改造这种极品呢。
“这孩子,说这伤感情的干嘛?”徐秀妈真想上手打谭绵绵得很!
“您可千万别跟我谈感情,你一谈感情伤的可是我的钱。”谭绵绵半点面子都不给,指了指门口。“要么离开,要么带去你房间你们聊你们的,别攀扯我。”
“谭绵绵!你有完没完!”徐秀妈被激得不行,气得火冒三丈。
手伸出来就要往谭绵绵脸上扇。
之前就是太轻饶谭绵绵,才被她蹬鼻子上脸,还敢收秀秀二十五块医疗费!
现在还让她在娘家人面前丢脸!
她非要把她打服了!
扇下去的一瞬间,谭绵绵手指一弹,徐秀妈手直接麻了。
最近两天正在适应针灸的谭绵绵,可是能用针穿透半厘米的木板的,那手指的瞬发力,徐秀妈根本就挡不住,此刻捂着手哀嚎。
“啊,哎呦,痛痛痛我要死了,手断了哎呦喂——”徐秀妈半真半假的嚎叫,谭绵绵不耐烦应付这个,直接拍了徐老太的门。
家里来那么一群人,就不信徐老太不知道这动静。“开门!外婆啊!家里来客了!大舅妈累到叫起来了,您没听到啊。”
徐秀妈好不容易说服的婆婆装聋作哑,这会子听到谭绵绵颠倒是非,顾不上手麻了,赶紧过来阻止。“谭绵绵你给我过来——”
春枝见这要打起来的阵仗,想上前拉一下的,但被大嫂恶狠狠瞪了一眼,春枝后退了两步,不敢掺和,静观其变。
谭绵绵没了耐性,直接踹门。
徐老太终于开门了,耷拉个眼皮,跟刚睡醒一样。
谭绵绵可不管她是不是刚睡醒,直接指了指这么多陌生人。“这些人都是徐家的客人吧,外婆,您和大舅妈好好招待客人,我还有事,先走了。”
徐老太欲言又止,但还是拉住了徐秀妈,没让她去追谭绵绵。
048 大队长评:没脑子
大儿媳跟自己说,这些人都是她介绍招揽来的病人,都是女人病,给的价格挺高的,要是家里空出地方给她们看,大儿媳要给她这个老婆婆一半的利。
当然,还有一个要求就是她这个婆婆要适当的维护一下大儿媳。
但,想起谭绵绵那个冷漠的眼神,和皮笑肉不笑一切尽在意料中的神情,徐老太又后悔了。
后悔自己答应得太草率了。
之前谭绵绵不愿意治徐秀,是她这老太婆出来调停,让两边都得到了想要的。
可能是那一次,让自己飘忽了,忘记了谭绵绵已经不会是委曲求全的孩子了。
也是,她娘当初就那么反骨,当女儿的,回过味儿来,肯定也不是乖顺的。
“够了,既然你娘家人来了,就好好招呼一顿,其他的你别想了,强逼人家大夫看病,是嫌死得太慢了吗?”
徐秀妈愣了一下,对啊,她光想着压着谭绵绵给她卖力治病,没有想过,谭绵绵要是动手脚……
不会的,她,她一个人住在乡下,没个帮衬的人,不敢这样的吧。
啊?不敢的吧。
谭绵绵在屋子里坐下,床边掉渣的土激发了她的不快,砰的一下锤了桌子。
不行了,忍不了了!必须离开!
去他的天然屏障,就徐秀那个妈,继续在一个屋檐下,她都要被恶心死了。
谭绵绵锁好门,直奔大队长那边。
大队长正抱着个碗吃饭呢,碗里一块霉豆腐,一勺酱豆子,吃得香喷喷。
见谭绵绵来,一抹嘴问她啥事。
谭绵绵说自己不想住在徐家了:“说了也不怕您笑话,我之前不想说会看病,就是我大舅妈太喜欢占便宜了,今天果然如我所料,她带了一群人让我看病,看样子要拿我当免费劳力,
要是住在徐家,别人都觉得我受了徐家的照顾,受委屈我都没地儿说,毕竟都是长辈,可我要是住在别的地方,反而舒心多了,也能提高我的工作效率,希望大队长能帮一下忙,给我安排去知青点或者新建的卫生所住着。”
大队长道:“哪儿能让你一个没结婚的姑娘自己住木板屋呢,多不安全,你要是真不想住在你外婆家,就住知青点吧,那边有男有女,两扇门厚着呢,怎么都比小木屋安全,明天中午十一点左右,我带你过去,给人家打个招呼认认门行不?”
谭绵绵点点头:“那谢谢叔了。”
大队长失笑,没办事儿就是大队长,答应办事就是叔,这姑娘,心眼子也是多。
不过能看出来是个没坏心的,就是这徐家,怎么不知道好歹呢,家里有个随叫随到的大夫不好吗,偏要往外丢!?
没脑子!
了结了一桩心事,谭绵绵晚上都睡得香。
次日清晨,外头有人带着气,做任何事情都是砰砰响。
走路、切菜、打水,所有动作音量都提高了好几倍,谭绵绵见天色已经亮了,干脆起来收拾东西,春枝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门边。
装作自然的和谭绵绵说话。“起这么早啊,绵绵。”
谭绵绵也随口搭话:“是啊,你也早。”
049 也许我不能改变别人,但我能做我自己的主
见谭绵绵没对自己发火,春枝以为她昨天的表现谭绵绵并不介意,也是,她昨天也想帮谭绵绵说两句话嘛,只是嫂子太凶了,而且谭绵绵也没事啊,反而把徐秀妈震慑了不是吗。
因此凑过来,把昨天想说的话给提了:“我娘家那边有个女的要生了,人家婆婆托人看男女呢,你要是会看,看得准,我就介绍你去,看一次两块呢!”
“不去,我不做这个活儿。”谭绵绵将衣服都装进包袱一捆,就三套衣服,竟然一个布包就解决了。
“你咋不做呢,是不会看吗?”春枝还在那里追问。
“小舅妈,那人为什么要看孩子性别,如果是担心孩子健康,那看孩子的一个发育情况不是更好,啊,不会是要看女的就堕了,看出男的就留下吧,这种缺德事儿我干不了。”
春枝讪笑:“道理是那道理,但就算是生出来,那女娃,不也不好过么。”
谭绵绵想起上辈子做过的那课题,二十一世纪,男女比例都失衡到什么程度了,这还是在伟人和政策的控制下,才保住了不少女婴的生存。
所以听到春枝说这种话还是很不开心的。“好不好过起码是成年以后的事情了,如果连活下来的机会都没有,谈什么好过呢。”
春枝竟然想不出什么话来回应,只嗫嚅了一句:“大家不都这样吗?”
“我没有要强行压制别人的意思,只是,我可以给自己做主,不去做那种事。”谭绵绵洗漱之后照镜子,发现发尾真的是难看,打算把它给修理掉。
刘海倒是没关系,天热的时候刘海都梳起来那才凉快。
到点上工,谭绵绵认真工作,今天是秋收的最后阶段了,估计不是今天就是明天,这种热火朝天的活动就结束了,接下来一些收尾的小活儿也就不那么难熬了。
没想到都尾声了,突发状况倒是多了起来。
一连来了好几个姑娘婶子还有两男的。
一男的是个病恹恹的大叔,一男的是,病恹恹的季玉。
他身边还有个老母亲一直想插队让谭绵绵先给她儿子看病。
谭绵绵按顺序来,先给已经在呕吐的止吐。
伸出手,按压一下穴位,给碗喝的,再扎两针,被救治的队员肉眼可见的就舒服多了。
“哎呦这可神了,大夫啊,你看看我吧,看看我。”一个婶子也是嘴唇发紫。
谭绵绵察言观色,把脉,先让她舒坦了,才递话:“婶子你先不要下地,给我搭把手?”
这婶子没多想,留下来给她搭把手。
看到季玉那老娘一直嚷嚷,这婶子上前就跟人比划:“没看到其他姑娘那都快喘不过气了吗,你家孩子一天不舒服两三次,一到吃饭的点跑得比兔子还快,这病可不是大夫能治的。”
明白了揭穿季玉是装病。
季玉妈不服气啊:“我家季玉是为了这个读书读伤了,是老毛病,你可不能这样瞎咧咧。”
谭绵绵迅速看完其他几个中暑症状的,交代了他们一句:“干活可以延缓两天,身体可不能过度消耗,一旦察觉不对劲,请尽快过来休息。”
被医过的几人都连连道谢,正要走的时候,那婶子发话了:“诶诶?你们都忘了是吧?”
050 人在做,谭绵绵在看
众人回头看她,这婶子麻利掏出了兜里有点湿的钱,本来是打算下工后去买几只小鸡仔的,这会给大夫正好:
“给钱啊,愣着干啥?谭大夫是队里的卫生员,看病救治了咱就得给钱,你们上老张哪次不给钱啊,怎么能短了谭大夫的呢。”
说着把两角钱给了谭绵绵:“谭大夫您别嫌弃,多少也是我的一点心意,您这一手,我认为就算是镇上的诊所也没您有本事。”
其余几人没带钱,其实也打算不给的,毕竟她没给药片,在大家心里没吃药片就不算正式看病来着,可这邱婶儿都给了,他们也赶紧发话:“一会送来,我们忙完就送来。”
谭绵绵收了,这样挺好,她付出技术,换取钱票来改善自己的生活。
终于轮到季玉了,谭绵绵把脉。
呵呵,季玉果然是装的,他的身体最多只能说是亚健康,缺乏锻炼产生的肌肉疲劳,哪来的什么沉疴旧疾。
想起原书里这季玉给原女主通风报信,说原身家里来信给名额,才导致她一辈子都翻身不了,谭绵绵气极反笑。
不是有病么,好,我就给你治。
谭绵绵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季家婶子,你,你来,我单独跟你说。”
季玉心里咯噔一声,声音都跑调了:“你干啥?有什么话不能当我面说?”
估计是害怕了,还要抓谭绵绵的手问清楚。
谭绵绵后退一步,摇摇头;“不能跟你说。”
这下轮到季玉妈心中咯噔一下了。“不是,谭大夫啊,你认真看了吗,咋就不能跟他说了呢,啊,那你跟我说。”
“妈!”季玉想让母亲别和谭绵绵说话。
可他也怕万一啊。
特别是谭绵绵刚刚才展现了自己的技术,临危不乱,那么多人一蜂窝看诊,她有条有理的都给处置妥当了,足够有信服力。
“你就直接说,说得不准,我可要来找你算账的。”
谭绵绵心里都快笑喷了,心道为什么季玉和徐秀不凑一块结婚,两人多般配。
“那我真说了啊?”谭绵绵深吸一口气:“这病不好治你得的是一种身体会随着年龄和活动量减少而越发严重的病症名字叫做僵尸症如果再不好好进行治疗和物理干涉那么等你到三十岁左右开始整个人就会茶不思饭不想日渐消瘦到时候就算是真心的想做事都没力气做了,我看啊,到严重的时候,唉,短命的象征。”
一连串的话,季玉母子两别说理解了,听都没听全乎。
满心满眼只有谭绵绵那句,不好治、短命。
季玉妈腿都软了,差点站不住,死死的拉着谭绵绵的手臂:“那你救他!你知道这个病怎么治的是不是,那你救他!”
谭绵绵的袖子就这样被刺啦一下,扯坏了。
谭绵绵:……
季玉妈赶紧松开手:“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是你吓我,对,你吓唬我,我们不信你,老张说了我儿子就是读书太辛苦了气血不足,我只要给钱给他买补药就可以了,我不信你!”
谭绵绵无语的拉回了自己的袖子。
行吧,反正鱼饵抛出去了,等着收割就好。
徐秀怎么从原身那里骗钱,她就怎么收回来。
季玉和高梅这对男女主,谁也跑不掉。
051 “富贵病”的医嘱?
“哎呀,这衣服,你回去换下来,会不会缝,要不我给你缝?”邱婶子还没离开,惦记着谭绵绵让她留到最后的事儿呢。
谭绵绵就请她帮忙看五分钟的茶水,她回去换衣服,但回来的时候却没拿破的衣服来。
“你衣服没拿过来啊,是要你奶给你——”
“婶子,我衣服是小事,你听我说说话。”
谭绵绵之前看她嘴唇发紫,怀疑这个邱婶子有心脏方面的问题,但造成嘴唇发紫的因素比较多,她需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下再进行不容错的判断,才留下她。
邱婶子紧张了,却见谭绵绵一边把脉一边微笑,看起来还没之前给季玉看病时候严肃。
虽然不恐慌,但事关身体健康,邱婶子喉咙发紧;“是,啥病?”
“您别担心,这啊,是富贵病。”谭绵绵换了个说辞,对敌人有严寒态度,但是对给了自己好意的人嘛,她不吝啬换个说辞:“这病只要遵照医嘱,还是和正常人没差别的,生命能延续很久很久,但前提是你得遵照医嘱。”
“我肯定听大夫的话,不过我没听过这个病啊。”
谭绵绵解释道:“您就这么理解,以前不是那些富贵人家,都拈轻怕重的,大家都喊这种情况叫富贵病,对吧。”
“对,是这个说法。”
“您得的就是这个病,以后就不能劳动太久,得吃营养的,详细的医嘱呢,我一会写纸条列给您,这一趟不收您钱,但您一定得照做,不可以砸了我的招牌哦。”
被谭绵绵这么一说,邱婶子估摸着也不是什么绝症,心情倒没多差,反而好奇,世上真有这样的病?
怎么说呢,虽然富贵病是个编造出来的说辞,但其实有一些病也确实表现得像富贵病。
心脏病高血压之类的先不说了,就说甲减吧,以及免疫力低下,气血不足,有时候不是人不愿意干活,是一动就浑身难受,真有这么回事的病。
过了一会,邱婶子按照谭绵绵的要求,拿了一张纸过来,不,也不是纸,是一张烟壳被展开。
谭绵绵接了铅笔,在上头写。
一,每日劳作掐点六个小时之内,不可以是重体力活。
二,进补,最好能保证自己两日吃一个蛋,一口肉,或者几口细粮。
三,如果在家走动劳作那就不用散步,如果没有走动劳作,建议散步三十分钟,缓慢进行。
四,切忌生气动怒,心绪不宁,保持良好睡眠,需要助眠熏香可以购买。
大概就是这些了。
“啊?什么药都不用?就让我享福?”
“缝补、做饭,连洗衣服烧火这些活儿都能做啊,我没让你躺着不动呢。”
“可是,可这不就是七八十岁的人才可以享受的吗?”在她们这一辈人眼里,每天才干活半日,还不用做重体力,那就是享福,不觉得缝补做饭那点活儿是活。
“那你想不要活长久嘛。”
“想想想,好我绝对按照你说的做,老娘也给他们邱家服务三十多年了,享福也是应当,更何况是治病!”邱婶子一听活长久,竟然硬气起来。
送走邱婶子,下午就没什么人来了,倒是春枝欲言又止的来喝过一碗茶,问她是不是在生气。
052 死面馒头
“嗯?我生什么气?”谭绵绵手头上的活儿没停。
“昨天,我没帮你拦住她们。”春枝察觉到了,谭绵绵的态度不对。
之前还给她糖水,跟她笑着听她说队上的八卦,现在看她跟看陌生人一样。
哦,这事儿啊。
“我没关系的,毕竟你和大舅妈更熟悉一些,而且我能应付那些人。”谭绵绵本来就没把这个家的人当亲人,不至于为这点事生气。
只是不在意罢了。
春枝觉得谭绵绵这个状态,不是她想要的。
可几次看谭绵绵,却发现她还真的没什么动怒的样子,便真以为是谭绵绵不计较。“你放心,以后我肯定帮你。”
也是天意了,吃中午饭的时候,春枝就听到谭绵绵公布,她明天要搬去知青点的消息!
徐老根愣了一下,随即满脸不忿拍桌,桌上的清粥都撒了一些。
徐老根:“不许搬!你从徐家搬出去了,人家要怎么看我们徐家!”
徐老太也劝她,要是有什么不顺心的可以说:“你是不是又和徐秀闹矛盾了啊?姐妹吵架那不是正常吗,跟外婆说是不是两人吵架了?、
只要说了,外婆哪次没有处理啊,是,家里条件是不那么好,你挣钱了所以嫌弃,可外头也未必比家里好。”
谭绵绵摇摇头,对付这些阴阳怪气最好的办法就是跟人家打直球:“我只问您二位,能保证我不在家的时候,我的所有财物都是安全的吗,少了东西你们给赔吗?如果你们能做到,我不搬走也是可以的。”
这下,是把锅给两人推回去了。
从来不是她主动嫌弃,而是这两位家长领导不力,让她在这里住得基本安全感都没有。
归属感更别提了。
徐老根没正面回复,又在那里生徐老太的气:“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养出个这样资本做派的娇小姐,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都不懂,都是一家人,斤斤计较成这个样子!”
“那您的房间大,为什么不是我在住,外婆手里的储蓄为什么不分我用用?徐秀妈经常偷偷藏鸡蛋为什么不分我吃?
哦,拿我的东西说让我别计较,我要是问你们要,就是不知廉耻眼皮子浅是吧。你们打的这个主意是吧?”
“滚!码的没教养的狗东西畜生养得,滚出去!我们清清白白根正苗红的人家容不下你!”徐老根气得都要七窍生烟了,鼻子一瓮一瓮的动。
谭绵绵反正也提前收拾好东西了,拿着行李往外走。
徐秀妈见状,咻一下就站在她门边,垂涎的盯着谭绵绵没力气一起搬出去的柜子,谭绵绵回头警告她要是动自己买的东西,那她现在就去大队举报她。
“谁,谁看得上你那破东西啊,旧货还当宝贝。”徐秀妈翻了个白眼骂骂咧咧,却不肯挪步,春枝也在远远观望着这边的动态,完全忘记她之前说的要帮谭绵绵。
“啊呀!”谭绵绵顾着警惕这对妯娌动自己还没搬出来的矮柜,没想到会撞到人怀里,她伸手稳住平衡,发现手下面是紧绷的肌肉,下意识的握拳,感觉自己是抓住了一团死面馒头。
她发誓!死面馒头还抖了一下!
053 要用魔法,打败魔法~~
两人挨得近,谭绵绵感觉得到,因为身高差的关系,对方呼吸就在自己额头上。
吹啊吹,她细碎的刘海都被吹起来了。
纤瘦的女人在自己怀里,季延喉咙一紧,他下意识的咽了口水,伸出手,将她肩膀按住直接甩开。“你站好一点。”
谭绵绵往旁边闪了一下,道歉。“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啊,没关系。”
季延有些踌躇,还是谭绵绵先看出他有话要说:“怎么了?是,来找我的?”
“嗯,你不是看出我哥的毛病了么,跟我回去一趟吧,能治的话,会给你治疗费的,不能治我再给你送回来。”
啊,是她故意刺激季玉的那回事。
其实季家母子在家里的对话更恶心,说什么谭绵绵要是能给季玉治好病就允许她跟季延接触啥的。
但季延认死理,能治就给诊费,人家要是不能治,他就给人送回家呗,因此也不觉得什么恶心不恶心。
还没等谭绵绵回答,门内有了动静。
徐秀妈妈一脸的八卦,眼神里却都是阴狠,嘴里说着:“我说你这两天发疯一样反常,原来是勾了个男人,我说你也不换个人家勾,勾了哥哥没应,勾弟弟啊,
怎么,搬出去是要去他家里?我就说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上次的事情我家徐秀就没说错!”
要她真和季延有什么,这话可诛心了,直接说谭绵绵水性杨花朝秦暮楚。
谭绵绵冷笑:“你成天嘴巴念叨着勾人,怎么,做梦都想着勾人是吧,不过就你这个长相和能夹死人的皱纹,还是算了吧,免得被你惦记的人做噩梦。”
“你!”徐秀妈的眼睛都要瞪出眼眶,不敢相信谭绵绵在年轻男人面前,还敢跟长辈顶嘴。
“你什么你,你放尊重一点!”谭绵绵快言快语。
“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怎么,你不会这时候来逞长辈的派头吧,想拿你的年纪说事儿?都说上慈下孝,上面长辈慈祥下面小辈才孝顺乖巧,我今天这样都是你逼得,你再说啊,你再说一句我十句等着你。”
打败魔法的只能是魔法,谁还缺个嘴了?就她会逼逼赖赖?
目睹骂战的季延,有点眼睛发直。
徐秀妈也算是村里一大泼,此刻喘着粗气在门边靠着,倒像是受欺负的。
“滚,你滚!我们徐家养不起你这尊菩萨!”估计是气狠了,徐秀妈干脆回去,拖着谭绵绵的矮柜子直接丢了出来。“要么给我认错,要不然以后想回来,可没那么容易了!”
矮柜子开门的方向朝下,里头叮当响动了一声,怕是酒精瓶子倒了,希望没碎掉。
谭绵绵看对方还动手,怄得要死,蹲下来检查,好在酒精瓶没破。
见她蹲着,小小一个,徐秀妈恶从心起,抬起那双大脚就要踹下去,却踹在了季延的小腿上。
因为季延看她表情狰狞,小腿先一步伸出去了。
他闷哼一声腿一甩,徐秀妈本来就不防备他会突然插手,直接摔了个四仰八叉,跟个翻不了身的乌龟一般双手徒劳的抓着。
“季延!”谭绵绵反应过来,第一时间拉开季延裤管。
发现了一点红痕,捏一下,谭绵绵问:“会痛吗?”
054 搬出去了
季延只感觉痒痒的,还不自在。
“那——”
季延抽走了他的腿。“我没事!”
这点擦碰,都不值一提。
谭绵绵余光看到还在起身的徐秀妈,把包袱塞季延手里:“你帮我看着东西。”
说着,谭绵绵上前两步,对着刚弯腰爬起来的徐秀妈下盘就是一勾,把她面朝地摔了,随后扯着她的头发低语:“你是不是忘了,你女儿的屁股还在被我治疗呢,别逼我做绝了。”
徐秀妈一个哆嗦:“你,你想干啥!”
她又没有真的踢到她。
“记住了,从现在开始你碰我一根汗毛,在我面前骂我半个脏字,你女儿的的病还想好?呵。”谭绵绵松开手。
讲道理没有用,那她不介意以锤还牙。
为什么不是以牙还牙?
因为对方无齿欠锤啊。
徐秀妈像是真的怕了,又或许是要找帮手,钻屋子里去了。
谭绵绵再去屋子里搜刮了一篮子剩余的杂物和被褥,出来的时候屋内的人也气冲冲往外走。
“请帮我送到知青点,我会找时间去给你哥看病。”谭绵绵不愿意和徐家的矛盾牵连到陌生人。
季延走得一步三回头的,总觉得这个什么都不怕的姑娘,让他有种她孤军奋战的凄凉感。
面对徐老根的盛怒,和一旁想对自己动手的徐长弟,以及又躲到一边的春枝,谭绵绵一脸平静:“我搬走不是和你们商量,是通知,
如果我受到徐家的打击报复,我拼了这条命也要跟你们撕破脸,到时候你们,一个都别想好,还有,你们要打我骂我,我会还手的,打不过我也会用别的办法找回场子。”
在徐家人呢看来,这谭绵绵就是一副不给面子,死不悔改的样子,让徐家上下都对她露出失望的表情。
难听的话车轱辘的一样说,但还真没人贸然动手。
谭绵绵捡起包袱:“走了,以后别和我套近乎,我还会看在亲妈的份上把你们当普通队友接触,拜拜。”
才走了不到一分钟,就看到一个快速奔跑的男人朝着自己来,在见到谭绵绵之后再放下脚步。
谭绵绵微怔。
去知青点可不算近,他这么快去而复返,多少还是让谭绵绵觉得,自己并不是真的没人在意。
季延看了一眼她身后,见徐家人没追上来,松了一口气。“东西送过去了,你什么时候跟我走。”
谭绵绵朝天翻了个白眼,多好的攻略时间,但凡季延关心两句,说不定她就沦陷了,白给他送个媳妇呢,这话真是,比尺子还直。
“等我收拾一下屋子吧。”
“嗯。”季延回去交差了。
谭绵绵又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将自己刚才蠢蠢欲动的春心给摁下去。
一脚踏进知青点,没人。
这个点,估计都在抓紧时间睡觉。
谭绵绵将门口放着的矮柜子小心的搬进院子,环顾一圈,就找到了没有锁,木门还有一个大缝隙的小房间,房间还没有窗,面积倒是比徐家的大一点,大概是十六七平的样子。
这应该就是大队长说的没人住的屋。
这样可不能直接睡,谭绵绵先点了驱虫的熏香,关上门。
随后去了大队长那边,表示自己这就搬进去。
大队长还纳闷呢:“不是说好了明天吗,我还没给你换门哩。”
055 谭鼠狼进鸡窝
“换门可以慢慢来,不过我想先住进去。”谭绵绵坚持自己的决定。
“好吧,本来你也可以住进去的,我这就去木工那边给你找个门板安上去。”
这种没有样式牢固程度也一般的木门,木工家里甚至有存货,大队长去而复返,就给她搬来了一扇门板。
原来的门板被拆下来,弄出去刷刷洗洗晒一晒,回头和几个凳子腿儿组成了临时的床,铺上褥子席子照样能睡。
屋内初步驱虫也做了,打扫了蜘蛛网和灰土,谭绵绵又要了一叠报纸,给自己做了个临时的“吊顶”和床围,小木床估计宽度就堪堪一米,寒酸得可怜。
被剩下来的房间能有多好,这间房间构造是两面靠着砖墙,一面是用黄泥糊的,所谓天花板都是木头和挂满蜘蛛丝的木头结构,这种就很容易隐藏小虫子了。
不拾掇一下,晚上都睡不了。
谭绵绵将矮柜等东西都收进来,看着地上的红泥炉子和单耳锅愣神,用习惯了,都把它带过来了。
明天还是去镇上一趟,采买一些东西,再去旧货站寻一些餐具厨具吧,徐家的东西,断个彻底比较好。
换门的时候,几个知青出来看了,但几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人先说话,还是一个五年的老知青林有志出来带头询问:“谭知青以后就住在知青点了是吗?”
“啊,是的,你好,大家好。”谭绵绵自然的和大家打招呼。
对比前几个月刚下乡时候那种怕生和怯儒,倒是顺眼不少,大家见她这么和气,也全都礼貌的打招呼。
“你好,谭知青。”
哪怕户口都被转过来,天天干农活,可读书人自有一股气质和礼仪在。
现在不是自我介绍的时候,下午的活计又要开始了,所以林有志招呼大家上工,晚上给谭绵绵欢迎仪式。
谭绵绵心道,仪式感还挺强。
起码目前没感受到恶意,她还是喜欢集体的。
林有志是老知青了,很会做这些人情世故,上工前他对一个肤色偏黄的女同志说:“晚上一会把我那条腊肠切片蒸了吧。”
女同志点点头,周围的人脸上也露出一抹喜色。
短暂的见面后,各自上工。
工分呐,可是命根子。
谭绵绵也不例外,得上工。
可直到坐在茶水摊面前好一会了,她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哦,对了,忘记给季玉大少爷“看病”了。
不过她没动弹,等到下工了才朝着季家走。
走半路上就遇到季延了。
谭绵绵主动检讨:“刚搬家太忙了,不好意思啊,我现在才来。”
季延摇摇头,走在前头给谭绵绵带路。
她好奇的看着季延宽阔的臂膀,不是垂涎肉体,是好奇他为什么给自己带路。
她又不是不知道季家在哪里。
走到季家才知道为啥了,门口一个姑娘急得跳脚,看到谭绵绵过来,恨不得扯着她走。
那眼神不善得都快成实质了,仿佛她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估计季延是防着她的,所以才故意走在谭绵绵前面挡着,就像现在,这姑娘死活都拽不到谭绵绵。
“哥,你干嘛!”
056 谭鼠狼进鸡窝下
谭绵绵搜寻了一下记忆,这人是季家老三,季婷,好吃懒做,季玉的忠实舔狗,一心认为季玉读书好有了正式工作那她也能嫁个好人家。
没得到哥哥的回应,季婷嘟嘟囔的,还说了两句方言。
都是骂人的话,季延皱眉,季婷察言观色,音量放小,但没一会又在哪里数落谭绵绵出门不带药片。
“怎么那么磨蹭,不知道大哥生病啊,我们家就这一个读书人,要是耽误治疗咋整?”谭绵绵站定在院子里,就是不进去,眼神在院子里扫视了一圈,心里有了底,这时候才开口:“我没欠你们的,季玉的病也不是我造成的,你要是再用这个态度跟我说话,我可不惯着你。”
季婷瞪眼:“你!我哥是读书人!”
谁还不是个读书人了?
读书是让人增长见闻,知书达理,以史为鉴,并不是人骄傲拿来当幌子嚣张跋扈的借口。
谭绵绵不跟季婷对阵,而是对着门后观望的季玉妈一笑:“季婶子,你家季玉要是不看病我可回去了啊,晚上知青点还有事呢,大队里的药材我也要处理了。”
言下之意,我不是给你家专门服务的。
季玉妈这才快步走出来:“哎呦谭知青你来了,我刚忙着给你煮鸡蛋呢,你看你,上门来给我家季玉治病,我肯定要讲礼数。”
谭绵绵皮笑肉不笑:“你家季玉的病我不是看过了么,怎么又要我过来看?”
季玉妈都被这句话绕晕了:“啥,啥意思啊?他不是还没好吗?”
“因为我没治啊,只看了。”
“那你治啊,不是已经看了?”
“不给钱我怎么治啊我又不是做白工的。”谭绵绵脱口而出,季玉妈脸上的肉抽抽。
“我家季玉还没开始吃药治疗你就收钱,这不好吧,再说了你也没带药片啊。”
“不是所有病吃药片就能好的,有些病需要专门的手段。”谭绵绵这样回复。
原身之前被季玉忽悠,他说有门路帮原身买工作,谭绵绵刚下乡的钱都被他掏空了,连崭新的钢笔都被他拿走说得走礼。
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躺着呢。
她本来想着自己先有点钱,把日子过好了身体养好了,名望拉起来,以后对付那个剧情线里的反派队长也好,团宠女主高梅也罢,都能有更多的底气。
不过季玉是自己撞上来的,她不收点利息回来岂不是可惜了?
“所以,你们治的话就跟我好好谈治疗费用和医嘱的问题,不治的话,我还有事得回去。”要不然赶不上知青点今晚的欢迎仪式了。
“啊等等!你,”季玉妈还是舍不得她的好大儿,咬牙切齿的询问治疗的费用,和治愈的时间。
钓足了季家母子两的惊慌后,谭绵绵也显露了自己的要求。“一个月的治疗费是八块,哦,治疗什么的,还要看人的心理接受程度,有的人希望自己早点好起来,可能一个月就好了,有的人就是喜欢被治疗的感觉,兴许,得一年半载。”
反正话就在这里,爱治不治。
057 跟它们不熟
啥?要一年半载?
季母的脸色不爽的很。
“对了,老张说过,我治过的病人,他不治,我也打算学他,你们在他那里看不好的病再来找我,我可说不定,不想治了。”
她笃定季玉妈子的偏心绝对不会让自己失望!
还真是,季玉妈子都不等谭绵绵走出院门,立马拉住了谭绵绵。“我们治,我们治!你这孩子,以前还和季玉有说有笑呢,怎么忽然就这么不给面子啊,是不是闹矛盾了啊。”
“治的话,付钱,哦,对了,还有你家这两只鸡,我要给他熬一种营养汤,给他身体增强下免疫力。”谭绵绵睁眼说瞎话。
进院子的时候,她就盯上那两只屁股翘翘的老母鸡了。
季玉妈子满脸的不情愿,可季玉扶着门框出来,一副马上就要归西的表情说:“娘,那两只母鸡是你喂了大半年的,还是你留着生蛋用吧,我的身体没事的,咳咳。”
“给你给你,自己抓去!”季玉妈子立马妥协,不忍看抓鸡现场,扶着大儿子回屋了,母慈子孝得很。
季婷恶狠狠的看着谭绵绵,似乎她是来家里抢夺母鸡的恶霸。
谭绵绵还真不会抓鸡,她瞅了一眼季延:“那个,季延啊,你能帮我请你家鸡去我那里么,我跟它们不熟,等下啄我手了。”
抓鸡和熟不熟有关么,一个大人了还能抓不住一只鸡?季延无语凝噎,但还是撸起袖子加油干,有条不紊的拿了草绳,捆了两只鸡。
季婷在那里喊着要去知青点看着她熬什么补品,可谭绵绵转身就走,季延也跟在后头,都没人搭理她。
气得季婷原地跺脚却不敢跟。
谭绵绵两人已经走出去一段路了,她偏过脸看他。
越看越觉得他奇怪。
他那个老妈一看就是偏心眼没边了,他是老实到家了呢,还是有别的因素,让他对母亲的态度,这么矛盾。
说他在意吧,他没露出过受委屈的脸又很听那个老妈的话,说他不在意吧,却会在某些事情上跟老妈唱反调,比如在母亲面前也坚持付出收获成正比的理论,又比如她那个老母亲显然不舍得两只鸡。
季延却真的帮着抓给她。
还没到知青点,谭绵绵都看了他好几眼了。
说来也奇怪,按照老母亲的偏心,怎么能把他吃的,油光水滑、咳咳好吧,这形容词该用健硕来着。
下意识的,谭绵绵纤细的手指一下戳在了他的手臂上,有点硬。
“季延大哥。”见他停下来一脸不满的看被戳过的地方,谭绵绵就想笑。“我想问问你家里的伙食,那么好吗?”
季延嗯了一声,又闷头走路。
走了几步,停下来:“你不要对男人动手动脚。”
干嘛,男德毕业的啊,谭绵绵乐了,她凑上前;“干嘛,不就是戳一下,跟喊你一样,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换她们那个时代,贴面吻,吻手,握手,拥抱,都是常态。
“反正你注意。”季延一脸生人勿进,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从耳朵根都开始热了。
058 入药
季延嘴巴跟个卫道士一样严实,心里却控制不住的去想,谭绵绵对其他人会这样吗。
谭绵绵就摁了一下手臂,他就那么警惕,让她觉得怪有意思的,没忍住哈哈笑了。
她笑的时候因为要去开门目视前方,错过了季延不自觉看过来的视线。
他就没见过,还有人笑得比她清新自然,又看不腻,想一直看。
砰的一声,季延脑门子碰上被风吹得反弹的半扇门。
……
“啊?怎么撞门上了?”谭绵绵回头。
季延咬着牙:“两只鸡,放哪里?”
“啊,是鸡一直动是吧,不好意思,这鸡就……”谭绵绵见他额头红都没红一下,也就没继续追问了,指了指厨房边上,说道。“那你把它们放这里吧。”
“欸?谁啊。”厨房已经有人了,听到动静跑了出来。“啊,是谭知青,你回来了,这是……”
“哦,帮人做药的,送材料来。”她下工又去季家走一趟了,花费了点时间,知青点晚饭都做上了。
季延放下鸡就离开了,谭绵绵说了句晚上会去季家,让留门。
之后继续跟做饭的女知青说道:“你,饭菜都好了?”
“哦,菜还没弄,我刚要炒菜,那啥,我叫李美好,今天开始的一周都是我和徐多做饭,他去挑水去了。”
说是炒菜,也就是盐水煮一下土豆或者是菜干野菜之类的。
最多就是吃林有志回老家探亲,带回来的风干腊肠。
“托了你的福啊,我们今晚有腊肠片吃了,估计一人能吃到两片呢。”李美好脸上带着一抹幸福的笑意。
谭绵绵嗯了一声,询问她会不会杀鸡拔毛。
“会,啊,怎么了,这鸡要杀?”是了,刚才谭知青说了,要帮人做药的。
这鸡能做什么药,她是不清楚啦,但谭知青是个有本事的,在队上都治了好几个人了,消暑茶也好喝,李美好没有怀疑。
于是在谭绵绵的请求下,李美好烧水烫毛,杀了一只鸡。
听谭绵绵说内脏不要,李美好看了看,内脏也是荤啊,她舍不得扔,和辣椒干一起又炒了一碟子菜。
炒菜的时候,她分神去想,晚上,谭绵绵去季家?
啊,是送药吧。
谭绵绵洗了手,将已经拔毛且清洗好的整只鸡去切块炖,她虽然上辈子成功后生活过得不错,但也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起码在解剖这方面,是不差的。
大火炖了一阵,所有人都回来,饭菜摆满,有个叫关欣的女知青跑去拿了白糖,给大家都冲了一碗糖水:
“今天这菜,有腊肠有鸡杂,真不错,不配点好喝的甜甜嘴可惜了,来,都举杯碰一下吧,欢迎我们的谭绵绵同志入住。”
谭绵绵起身,谢过大家的好意。
随后就看到林有志给大家一人分了两片腊肠,分完还有一头一尾两个腊肠尖尖,也被林有志给了谭绵绵,美其名曰照顾一下新入住的同志。
谭绵绵深受感动,于是起身捞鸡。
用精准的刀法,将季的肉全部剔出来,然后将骨头继续丢回去炖。
一盆子鸡肉,就这样在大家惊讶诧异的目光中,被谭绵绵端到了桌上。
众知青一脸懵,这是??
“啊,我给人用鸡作药,不需要肉,不介意的话,大家一起分了吧。”
“不不不不不介意!”
059 跟抢答似的
之前挑水去的那股男知青徐多腾的一下站起来,最快的速度伸出碗。
鸡肉啊!这是肉啊!一年都吃不上一次的一整只鸡!
谭绵绵给了他一大块,总觉得他有点眼熟来着。
之后看向其他人。
“我们,就谢谢你了。”林有志知道自己的腊肠被比下去了,但是心情不气反愉悦。
有肉吃,谁不乐呵谁二臂!
不知道谭绵绵怎么分割的,一大片一大片的,每个人分到碗里都是盖住了饭,看着就馋人。
看着大家都挺喜欢的,谭绵绵又找李美好说话:“明天可以辛苦你,把另外一只鸡也炖了吧。”
众人:……
这下是信了她用鸡做药,正常人都会留下母鸡生蛋的吧。
因为一只鸡,谭绵绵今天简直是知青点之光,碗筷大家都抢着洗。
不过她喜欢单独收纳,就没一起放,带着碗回去了。
那个徐多殷勤的都喊上妹妹了,这油嘴滑舌的样子让谭绵绵想起来,这人呢就是经常和大队长为了偷懒斗智斗勇的男知青。
怎么说呢,确实是个油嘴滑舌的,但接触起来,倒是蛮有意思。
回屋后,看着一屋子的残破,也是觉得一丝丝委屈。
啊,房子虽然不是自己的,但是生活是啊,她后天打算去城里一趟,到时候再慢慢布置好了。
之前在徐家,她可不想布置好了还归徐家,这下好了不管买到啥都是自己的。
整理一下财物,谭绵绵发现之前没用完的从徐秀那里骗回来的还有十一块、零散的收了两次诊费,就是那个邱婶子带头给的那一次,以及赵满意家给的,合起来是三块四毛。
一会送药的时候,再让季家掏出来一点,能凑个二十最好。
现在就是缺票了。
上哪儿找票呢。
谭绵绵迷迷糊糊的,撑到了送药的时间,估量着份,给鸡汤里再下了两味药材,便拎着一罐鸡骨头、咳咳,不是,是鸡汤!
去了季家敲门,开门的是季延。
晚上的风有点凉,她特意批了薄薄的外套,季延却还是那个宽大半截袖,九分裤的装扮。
“来了?”
“嗯,这是药,我就不进门了。”谭绵绵直接对他交代:“晚上你哥哥要是有好转,浑身利器没处使,你就带他去干活,家里白天没干完的,带他去,不然他会很难受,这都是为了治病。”
季延看了还热乎的鸡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谭绵绵送药回头,只觉得来时的路,变得陌生又黑漆漆,竟然犹豫了没迈开步子。
她是唯物主义者,可穿越到书里之后,她的唯物主义就没那么坚定了。
此刻只觉得眼前的路边,有好多东西随时等着扑出来。
季延已经把瓦罐送进屋子了,谭绵绵心里不爽得很,直男就算了,难道送送大夫……
“走吧。”季延猛地从身后出现,一点动静都没,吓了碎碎念的谭绵绵一大跳。
“你,你送我啊?”
“不用吗?”
“用!”谭绵绵跟抢答似的。
季延忍住想笑的冲动,走在她身前两步三步的距离,朝着知青点走。
060 药效
晚上太安静了,她想说点话,但对方没开口的意思,她也就不好起头,其实知青点的距离也就那样,她都觉得没多久就已经到了门口。
大家知道她出门送药,门是开着的,里头还有烛光。
她终于说上了走夜路的第一句话:“谢谢你送我回来,明天我还送药,你还能,再送我吗。”
季延用当然了的表情看她。
她不会在心里,认为他是个没礼貌没基本常识的人吧。
“呵呵,那,那晚安,再见。”谭绵绵尴尬一笑,进门,关门。
“你回来了,我看你刚搬来,啥也没带的样子,这个蜡烛头给你将就用用吧。”关欣拿了一截蜡烛过来,谭绵绵将它放在矮柜上粘着。
“谢谢你了。”
“这有啥,你先睡吧,晚安啦。”
谭绵绵关上门,目光所及之处,简陋到家。
小小的屋子里有了光线,尽管昏黄,却带着一种别样的温馨,让谭绵绵都打了个哈欠,倒头睡了,注定是个好睡觉的夜晚。
不过,同在勤奋大队的季玉,就没这么好眠了。
喝鸡汤的时候,他嘴巴客气说大家一起补一补,但是季母说要等他先喝完有剩下的大家再尝尝。
结果,季玉一滴没剩。
所以也是他该,一个晚上都没睡着。
不是想醒着,而是忽然精神满满,浑身躁动,眼睛闭上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被隔壁的季延听到动静了,想起谭绵绵的交代,季延将季玉从被窝里拎出来,押着他干活。
劈柴,挑水,扫院子,自己把他那几身衣服洗了,再看着季玉把他自己的屋子整理好,收拾一下垃圾去背风的地方烧了。
等再回来的时候,都已经三更半夜,可他还是没睡着,装不出来的清醒,让他都要崩溃了。
于是季延又押着他念书,念出声的那种,然后季延自己在他念书声中睡着了。
睡得太香,季玉真是羡慕嫉妒恨。
季玉妈次日一大早,看着眼圈发黑的儿子,心疼得要命,刚过六点就杀去知青点了。
但谭绵绵的回答是:“哎呀,药效不错,看来他吸收能力很强呢,这不是已经精神满满干劲十足了吗?”
季玉妈被带进去了,懵着脸问:“那,那也不能半夜这样啊,我看他早上起来哈欠连连。”
“他平时起来不哈欠连连吗?”谭绵绵灵魂反问。
那,那也是哈欠连连的,然后下地不用半个小时就开始胸闷气短,干活变慢。
季玉妈的气焰再次被压榨,平白矮了谭绵绵一头。“那,那这真的是药开始有用了?”
“嗯,但还需要一些辅助的手段,我昨天不是交代季延了吗,他没照做?”
“他带着他哥干活念书……”
谭绵绵笑眯眯;“对啊,这个病好转的表现只有一个,跟其他队里的同龄男子一样,会干活,有责任心,不会对家务事和农活视而不见,那就是恢复了,您还有什么问题吗?”
季玉妈摇摇头,既然是这个答案,那她回去多做点好吃的给儿子补补就好了。
然而,谭绵绵却没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