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 有的人占不了便宜都能被气死掉
她记得和送信小哥交代过，没她印信不要轻易松手给别人。
看来不是他忙忘了没传达，就是站点的人根本也不记这个。
东西都到眼前了，也是她的，不收白不收。
谭绵绵还是客气了两句，辛苦了，谢谢，下次我自己拿。
徐有粮挠挠后脑勺，似乎有话要说。
谭绵绵却没主动发问。
徐有粮就没说出口，走了。
谭绵绵心道，谁惯的你们，还要我主动开口问事儿。
不过心里也担忧了片刻，不会是徐家又盯上自己打算做什么了吧，搬出来还不够吗？
烦心的事情暂且搁置，谭绵绵专心拆包裹。
包裹没被拆过，线口整齐，这让她放松不少。
她拆的时候也比较小心，打开后发现，豁！
这次送来的东西不少，还有报纸包着的咸鱼，海鲜干。
味道不轻，估计路上憋了好一阵了，透透气，放在角落干燥去。
记得没错的话，鱿鱼干泡发后炖茄子，好像是个挺有名的下饭菜吧。
好东西。
接着整理出来一些红枣等干货，也放到五斗柜里。
接着有鞋垫子，布鞋，一件花色的棉服，还有就是占地不比棉服小的新包裹。
它是裹好了，才装进里面的。
谭绵绵拆开的一瞬间都惊了。
这，没看错的话，是火腿吗。
那种不通过加热熟成的荤食。
很重很大，她一个人正常吃，估计都要吃一个月去。
看着就很咸，外头裹着一层白白的盐，肉的颜色偏黄和红之间的那种颜色。
闻了闻，肉香咸香都有。
包裹里垫底的就是手套，一条棉裤，看花色，和之前那个棉服还是一套的。
除此之外，有包装得严实的一种擦脸的固体棒，以及一些硬糖。
也就是天冷了开始松的，要是大夏天的，这些糖搞不好要融。
想起上次看的信，谭爸还落冰水里了，两人情况估计没以前好，还给她筹这些过年，谭绵绵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想起谭妈说的，逢年过节帮她送点东西当尽孝，她不怎么情愿的收拾出一些杂粮，一把糖果，一条咸鱼，一把花生红枣啥的，用报纸捆成一包包，看起来不少。
又从自己盒子里取了两元钱。
这些作为谭妈孝顺长辈的年礼也够了。
把东西往徐家那边一送，徐老太立马热情的留饭。
徐秀妈虽然觉得东西看起来不怎么样，但手也搂得快，不但嘴里塞了一个糖，还要去拆包装。
那饿死鬼的样子，看得人难受得很。
春枝很想学，但没胆子上去拿。
“今年我妈的年礼就在这儿了，她那儿也不容易，您别嫌弃。”谭绵绵一把抓过那些东西，塞给徐老太：“东西送到了，您自己收好吧。”
徐秀妈瞪眼，咬牙切齿，嘴里难听的话碎碎念着，反复都是翅膀硬了看不起徐家之类的。
谭绵绵发现，自己都没有刚穿过来的时候，那种非要计较的心思了。
跟徐秀妈这种人事事对盘，哪有哪个精力，像现在这样一句话都不用说直接把东西抽走，一个不给她占便宜，都能气死她了。
徐家的挽留吃饭，谭绵绵没在意，说了一句自己忙，就离开了。
152 也是有炕一族了
徐老太抱着一堆东西，长叹了一口气。
避开徐秀妈的爪子，徐老太略为失落的回了自己那屋。
还是晚了啊，在人家微末的时候，自家人不是忽视就是拉偏架，这孩子都记在心里了。
现在她眼看着就起来了，人也强势厉害了，徐家却也没机会再凑上去了。
也没脸。
徐老太的心事，谭绵绵可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她还赶着抱被窝去女知青那挤挤。
知青点那屋子改装都四天了，谭绵绵才搬回取，主要是要屋内干燥没啥湿气才能正常居住，要不然一天半就已经盖好了，卧室原本贴墙的报纸已经换成了洁净的白色。
炕也十分平整，虽然在乡下属于偏小的炕，但她一点也没觉得是被疏忽慢待，想起季延用平底锤砸实未全干的泥面时，那个认真劲儿，她都快觉得这炕简直在散发甜香了。
床单被套枕头套前天晚上，徐大头就送来了，她都洗过一遍套上被子了。
隔绝黄泥面的席子铺上了，也铺上了原来的旧薄被垫底，再来是新床单、新被子、新枕头，看着就十分规整大气。
“我也是有炕一族了。”谭绵绵心道。
叩叩。
关欣进来，俏皮的说求看新房：“你这也算是另类的乔迁新居啊。”
看看，这是直接多了一个屋子啊。
谭绵绵大方的任她看，还干脆请了其他几个女同志一起来看。
之前三天，是她叨扰大家了，叫大家挤了三个晚上。
“真好看，这炕也平整。”
“新被子的花色太素了点，不过和你这藤箱、热水瓶还有屋子色调，挺搭配的。”
“对对，看着顺眼，一点不打眼。”
可不是吗，不打眼，才是最安全。
谭绵绵此刻是卧室内一个炕，角落里还是条凳支撑两箱子加一个藤箱。
两人能并行的隔断门，出来就是一张桌子一把凳子一个暖水瓶，还有一个五斗柜。
里面杯子餐具和囤的部分过冬食物都整齐的放着。
五斗柜怎么出现了？不是送到了新卫所吧。
谭绵绵表示，这是自己因为空间够了，就把放在新卫所的二手五斗柜，又给弄回来了。
谭绵绵趁着热闹，拿了上次没用完的鸡蛋，中午加餐鸡蛋汤，大家顺势给她说了好多祝贺乔迁的词。
这举动多少是夸张了，但大家笑成一团，竟也是一场欢乐气氛。
谭绵绵也被感染得好像搬进了什么大房子，一连好几天都很快乐。
这日看药酒出味儿了，她分装了一下，找了徐大头，又去了镇上。
顺利用药酒，和上次那个发际线极高的老王，换回来剩下的五十元，她又经济充足了一把。
赶紧把能买得到的东西都买了，随后原地打包，配合她这段时间做出来的药丸子，给谭爸谭妈送回去。
希望一点微薄之力，也能回馈一二父母之爱。
这么一通买，就剩下十来块了，谭绵绵不禁感慨，钱真的是不经花。
不管哪个时代，都一样。
十几块，她也没留的意思，去采购了一批药，就回去了。
路上，徐大头似乎是不好一起，好一阵才开口问，是不是她闺女找过她了。
153 我有个朋友
谭绵绵点头，表示徐大头闺女确实是来找过自己。
徐大头叹了一口气。“她现在就是一门心思，要确认孩子必须是完美的，都魔怔了，她要是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
谭绵绵还以为徐大头要说他要自己别和孕妇一般计较呢。
谁知道徐大头说的是：“你别惯着她。”
“我的闺女我知道，有时候你不惯着她，反而能让她冷静下来，谭知青你心好，我看得出来，可我还是想说，别惯着她。
以前是我们觉得女孩子不容易，出嫁前在家里从小就帮着干家务做事，出嫁后又要给别人生儿育女照顾家庭，就难免惯过头了。”
谭绵绵被这反转弄得，有一点小震惊来着。
徐大头啊，不愧是她早就感谢过的好人家，一直以来总能让她看到人性的美好。
记得自己第一次去镇上，那么多人使劲的往车上挤，一家还要去好几个，徐大头也不怕得罪人，直接把人点出来，她才有了位置上车。
“我明白。”就算徐大头不说她也不会去给那个女人许什么承诺的。
什么叫完好的孩子，阿全就是完好的孩子。
因为手里没什么东西，谭绵绵直接去销假上工，李萍今日神情不安，一下午走神好几次。
谭绵绵便主动问了。
“啊，我，我没事，就是没睡好。”
“哦，那操作间存着的助眠香，你回头拿一盘回去点了试试。”
“好，好，谢谢你啊谭知青。”
也许是被提醒过了，李萍接下来就没出错了，全神贯注的在干活。
谭绵绵没过度追问，毕竟也就是搭档关系罢了。
“你，好。”弱弱的声音从门边传来。
谭绵绵起身看去，是一个半张脸都在门后的女人。
“你好，请进。”谭绵绵说完的同时，李萍手上动作一顿，也看过去。
来人见谭绵绵微笑邀请，似乎是松了一口气，缓步走了进来。
“请坐。”谭绵绵见她进来了，也就坐下了。
是陌生面孔，她就多问一句。“这里是新卫所，你是来瞧病的还是来帮别人问诊的。”
“我是来，”顿了顿，来人接着道：“我帮别人问的。”
“好的，帮别人问也是五分钱的问诊费用，这个要告知你一下。”
“嗯嗯，我知道，我准备好钱了。”来人放松了点。
谭绵绵已经拿笔做好侧写准备，就听来人自我介绍起来。“我叫阿香，我朋友，是跟我差不多大的，她，她处对象了，然后想吐，吃不下，是不是怀孕了。”
啊，这个。
谭绵绵观她气色，血亏，营养不良，这个时代大多数女孩子都这个毛病。
再看她和李萍的眉眼官司，谭绵绵心里有点猜测，但还是追问了几个细节，不是本人不可能那么清楚记得的细节。
阿香却对答如流。
谭绵绵就更加笃定这人说的是自己的事情了。
但她没戳破，而是分散她的注意力，拉了拉她的手，趁机诊脉。
她没怀孕。
“按照你说的表现来看，你，你朋友应该是没怀孕，可以的话下次带过来看，我不会对外说的。”谭绵绵的态度给了阿香心安。
留下五分钱，阿香又和李萍对视了一眼，才离开。
154 该羞耻的不是病本身
李萍忙活了十来分钟，就忍不住了，过来问，都有怀孕的表现的，能判断不是怀孕吗？
“呕吐，冒酸水，身体不适体力不支等表现，并不是妊娠反应的专属，胃病以及其他病症也会出现这些症状。”
李萍受教了，可她推荐朋友过来，是真的怕她有了那人的孩子。
“怀孕，不是亲亲抱抱举高高就能造成的，需要洞房。”谭绵绵用了个颇为含蓄的词。
李萍听得满脸羞红。
就听谭绵绵道破了她的小心思：“你朋友阿香没怀孕，但身体状况不是很乐观，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吃点好的吧，哪怕是豆浆豆腐这些东西。”
“哦哦好我记……”
谭知青，她，她她她知道了？
“你俩看来看去，我又不是睁眼瞎，已经猜到你们认识的，再听她说的那些话，那里是听朋友诉说，根本就是自己亲身经历，
还有你之前心神不宁，也是在担心你朋友吧，怕她不敢来这一趟？下次这种事可以直接跟我说，我不会拒绝的。”
李萍服了：“谭知青你真的，心思太细致了。”
可，未婚先孕，哪怕是没孕上，这种事情也不是好说的啊。
谭绵绵啊了一声，也是，后世爆炸式的信息社会，十岁出头的孩子都对这方面知识了如指掌。
在这个时候，确实是出格的话题。
“没事，你记住我不会对这类女孩有什么偏见就行，身体出现问题，就医，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来姨妈不是羞耻，妊娠不是羞耻，某个部位出现病变也不是羞耻，
该羞耻的是错误的选择和盲目的苟且，脱离了道德和律法底线的所有选择，才是羞耻的。”谭绵绵真心实意，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对女孩子的批判，而是就事论事。
可在李萍的生活轨迹中，好像没有任何一个人跟她说过这种话。
只有人不断的教育女孩子自尊自爱，却没人教男孩子要尊重女性，甚至于，有女的身披流言，骂最恨的，也是女性。
对谭绵绵这完全超脱于李萍理解能力的话，李萍只说了好，看着谭绵绵的时候，眼神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萌芽。
新卫所上班的日子真不能算忙，就是时间要待够，到饭点了，她和李萍交替时间吃饭。
饭后不打算午休，因为制药换钱才能保障自己生活水平。
忙碌了一个小时候，李萍急匆匆跑进来。“我，我从家里来，看到季延了。”
“看到就看到啊，怎么了，他生病？”
“不是！谭知青！”李萍一脸的不高兴，一脸的打抱不平：“我看到他一个女的挨着坐，那女的还靠在他肩膀！”
谭绵绵手抖了一下，到底没失态，轻轻放下手中自制简单的提纯设备，才转身问具体的。
“我从家里出来，发现有两个人黏在一起一样，没忍住仔细看了一眼，才发现是季延，还在想谭知青你今天怎么没做药反而跑出来跟他见面，结果那女的一露头，那根本就不是你！”
“然后呢。”
155 有所顾虑
“然后我就气死了跑过来跟你说。”
李萍还现学现用上了，问：他们这，是不是就是羞耻。
“如果有对象了还选择和其他异性做超越距离的事，那确实是。”
李萍得了谭绵绵的认可很开心，总觉得这样，自己好像也距离谭绵绵的高度更进一步。
是的，她把谭绵绵视为了一个高度。
“那，你打算咋办，需要吵架吗，我陪你！”
看着李萍跃跃欲试的样子，谭绵绵笑笑：“不需要，他不会那样做的，很有可能是误会。”
之所以没说笃定是误会，是怕伤了小姑娘一片帮她的心。
“欸？”显然，李萍纳闷呢。
难道是谭绵绵太喜欢季延，喜欢到了都这样了还不打过去的地步？
“你别上火，我会处理的。”
谭绵绵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季延，季延却先找上门来。
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一个是谭绵绵见过的，秀兰，街道办的那个。
另外一个是陌生面孔，看年纪也是二十左右。
家庭条件不差，这姑娘也是生得偏白，脸上有肉，穿得也标志。
简单的寒暄过后，秀兰说出了来由，她是来邀请谭绵绵，给职工和工人代表，开那个卫生宣传会的。
“这种事，有保健的管理人员吧，怎么也轮不上我一个小小的卫生员，还是没领证的卫生员。”谭绵绵没有第一时间答应。
余光还能去看季延和那姑娘的互动。
秀兰的女儿燕儿，故意坐在季延身边，季延直接问她：“位置那么多，偏坐在我旁边干什么？换个地儿。”
刚才也是，非要说中暑了，毛病吧，都什么天了还中暑。
燕儿不听，还想撒娇卖萌。
“都二十岁的人了还整那出，你不恶心我都怕你是个弱智。”季延站起身，坐到谭绵绵身边去了。
谭绵绵嘴角勾了勾，李萍瞧见了也松了一口气。
她可比谭绵绵还紧张季延变心。
这么好的姐姐，要是被抛弃，背叛，李萍觉得自己肯定会哭一场。
燕儿眉头一皱，坐在亲妈身边，毫不掩饰自己打量谭绵绵的视线。
那目光有如实质，谭绵绵却是习惯被人看的，身边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看她，谭绵绵回了一眼，又继续和秀兰说话。
季延莫名开心，绵绵谈公事都惦记瞅他一眼呢，嘿。
秀兰正说到这是做好事，是贡献，季延纳闷了：“做好事是这样逼人做的吗，绵绵没兴趣去的原因不是说了，这属于抢风头了，她医术很好，大队里的人都信她，你把她请去镇上讲话，有补贴吗，有跟大队长先说过吗，
秀兰姨，我是不懂你们当官那一套，但你说的教育会，是要把绵绵放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底下乌拉拉几十上百人，可以随时对她提问，是这样吗？”
有一句话叫学到老活到老，人活到老都学不完知识，也从没人敢自夸自己什么都知道，她把绵绵送上那样一个会上，一人面对百人的画面，先不说绵绵压不压得住场面。
要是人家提问正好是她不会的咋办。
他不要绵绵丢面。
秀兰无语，臭小子，来拆台的吗？
156 啊，她是有点毛病
谭绵绵小诧异。
他还知道这个门道呢。
是的，谭绵绵不乐意去陌生的地方做什么科普讲座。
所谓卫生教育会，不是她没本事上，而是有所顾虑。
如今的医疗水平和一些理念，和她学的、掌握的，是有一个时代的跨越的，有代沟的。
这么说吧，要是牵扯到生男生女是不是女人不行的问题。
她回答这个是染色体决定的，无论生男生女都是男人的责任。
那人家问，文献呢，考据呢，说这话不会引起当代男子的强烈反抗吗。
后世的男人都接受过良好的教育，甚至于有更多的途经和资源去接受到这方面的知识，对这个科学事实接受程度相对高。
换做这个时代呢，初中文化在后世是和文盲类比的，可在这个带，初中文化可是高材生，高中生更是文化人，那大学生不得了了，简直是文状元。
“你们队长那边，我找过他，他说没意见，只要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也同意了，就没关系。”
关键是，她没同意啊。
谭绵绵腹诽。
“不过季延说的也是，补贴方面，还有其他方面，是我考虑不周到了，这样，我再回去和其他人开个会商量一下，你这有什么要求和顾虑，你也跟我们说可以吗？”
谭绵绵点点头：“其实补贴什么的，少一点多一点没关系，主要是我希望你们能定下一个主题，大家围绕某方面的主题来问，最好能提前把一些问题给我看一眼，我好斟酌用词，简单深刻的阐明要点，不是最高效率的办法么。”
“对！对！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秀兰不但没对谭绵绵有意见，反而很欣赏。
一旁的燕子却努了努嘴：“这不是作弊吗？”
谭绵绵不招惹她，她却主动撞过来。
“哦，这么说你身边领导们代表们讲话，都是现场的，改天我也去观摩观摩？”
哪里能呢，大多数领导讲话都是有个本有个稿的，要不文职助手的人干嘛吃的。
“你不懂就别说话！要不然立马回家去！”秀兰毫不留情的呵斥闺女。
是她要跟着自己来的，哪怕秀兰说了季延处对象了，她也死皮赖脸要来。
秀兰是知道自己闺女对季延有点意思，但就冲着季延妈那死样子，以及陈年旧怨，季延再好，秀兰也不可能凑合两人，更别提季延就没看上过她闺女。
干脆顺势带她来看看，能死心最好。
结果来了，趁着自己说话又去缠着季延，秀兰要不是还惦记着教育会的问题，都要上手打她一顿了。
“妈！”哪有在别人面前下闺女脸面的妈啊，燕子不满。“季延哥，你们啥时候认识的啊，就坐一起，那么随便的吗？”
秀兰气了，站起身拉着她往外走。
这个闺女真是不教育不行了。
谭绵绵一直没和她对上，只在燕子不甘心回头看的时候，摸了一把季延的脸。
燕子在外头尖叫了一声。
其实屋内
“咋了，脏东西弄掉没？啥时候沾上的，我都不知道。”季延还试图从谭绵绵眼里观察一下自己呢。
谭绵绵放下手坐了回去。“坐吧，说说这个燕子是谁，她看你的眼神可不一般。”
都能拉丝了。
“什么不一般，啊，她是有点毛病，大冷天的还中暑。”季延憨憨的啊？了一声，听话坐下，就开始介绍那是秀兰的闺女燕子。
157 可圈可点
谭绵绵本来就信任他，听他这么一说，更是觉得忍俊不噤。
糙汉子也有糙汉子的好处啊，不沾花惹草，看他的样子，还避之不及认为人家有啥大病呢。
“咋了。？你要给她瞧病吗？秀兰姨家的条件倒是还不错。”
谭绵绵温和的看他，换了个话题：“她说的那个卫生教育会，其实我想开。”
“啊？”那他之前出言，岂不是坏了绵绵的好事。
男人的表情好猜得很，谭绵绵怕他多想自责，连忙否认：“我只是想解惑一些问题，顺便当卫生知识宣传了，卫生员的职责不也有这一条么，也不是非要上赶着去啦。”
季延点头，那确实是不需要上赶着：“既然你有这个想法，要不我追上去跟秀兰姨说？”
竟是不觉得麻烦，也不怕麻烦，要跑一趟。
谭绵绵说先看看其他条件有没有被同意吧：“街道主张办事，号召力强一点，就算还是要在镇上开展这个卫生教育，那我也可以借着这个风头，后续在咱们大队，或者公社开一场。”
不是她爱出风头，而是她从没忘记，自己除了正常生活之外，还要注意的悲剧导火索，高梅，林伟光。
一个寂寂无名的卫生员，和一个在众人面前露脸甚至有一定名望的卫生员，哪个更好欺负呢。
或者说，哪个看起来更好欺负呢。
所以她尽量避免做前者，有机会的话，肯定要往后者靠拢。
不过这是她的私人想法，没宣之于口，季延便认为，她是人好心好责任感强，以及绝对的自信，一时间，内心好感堪比小鹿，撞得他胸口都难受。
“反正，你不要太累，有啥事，你说我就去做。”
对象这份心意，她很受用。
李萍缩在帘子后面捂着嘴，都不敢发出动静吵了两人的交谈。
呜呜，她怎么会头脑发昏的认为，季延会眼瞎到择旁人弃谭知青的？
季延走后，谭绵绵休息片刻，忽而拿起笔，在本上写写画画。
圈下了卫生教育几个字，以及下属的关键词。
个人卫生。
公共卫生。
生殖卫生，不，这一条不可以一下子放出来，要考虑到这时候的人接受程度。
九零后那一代的人尚且谈x色变，更何况四零后五零后的人们。
笔尖轻点，除此之外，还想尽早宣传的，还有心理方面的科普。
手上不自觉的转动着笔，谭绵绵短暂的陷入了自己的思维领地。
原本活跃在医学知识的思维，不知道怎么的就跳到了秀兰身上，又跳到了今天燕子和季延这件事自己的态度上。
说起来，她看似自信，其实，是犯了老毛病。
能抓住的东西，就是属于她。
如果抓不住，她好像也会平常心的松开手。
曾经……好玩的好看的好吃的，她都还没触碰到，就被强行拉开，父母说那是玩物丧志，只有背书背书背书！才是她唯一的价值，那时候她就形成了不主动索要的习惯。
知识，也成了她唯一的救赎和底气，这个没有了，那个没有了，没关系，还有知识属于她，在脑子里存在着，谁也抢不走，我放弃争。
158 盒子的秘密
原身家庭带来的影响，哪怕是她熟读千万医学书本、论文、实例，也无法自愈的伤口，最可怕之处，在于她每次做选择，都会被动的受到那份冲击。
所以哪怕欣赏喜欢季延，她会在见到季延姑姑的第一时间，立马收回信任，将事情贬为最差劲的地步和程度。
所以她看似和善大气，心底里是一直在计较，甚至于计较到要帮原身报仇。
这个时代，没有她在意着的避讳着的任何人，那她，可以和这次生命一样，重新开始吗？
“谭知青？”李萍抱着一堆东西进来，谭绵绵回神，小跑两步帮她抱进来。
“这些木块是？”
两人合力放好之后，李萍笑着说：“是放盆里烧的柴火，给咱们冬天取暖用的，再过两天，屋子里不烧个火盆可经不住。”
“谁给的？”
“我舅喊人送来的，那人还要搬下一趟，让我们自己安排放在哪儿，我就给拿进来了，这里地方大。”李萍说道。
谭绵绵表示留部分随取随用就好：“外头还有三个屋，除去操作间和留用药房的，不是还有一个屋吗，之后的就囤那边吧。”
“好嘞。”李萍这就又撸起袖子，挑拣了一些去存放，谭绵绵则是规整的摆二十来根放不显眼的角落堆叠。
外头送柴的人第二次过来，直接按照李萍的意思搬运到新鲜出炉的柴房去。
谭绵绵听见动静，也走出来，和李萍一起收拾柴房。
李萍和谭绵绵时不时瞧外头，担心有病人来没第一时间注意到。
结果收拾完了都没看见有病人来，白分神好一阵了。
晚上
谭绵绵洗漱完毕，在外间的书桌前看自己写的教育会初稿，发现钢笔没墨了，去桌洞拿的时候，又瞧见了那个四方小盒子。
“这东西，到底是装什么的呢。”谭绵绵举起盒子对着烛光细细端详，还是没看出什么名堂里。
要收回桌洞的时候，却塞歪了，小盒子直接磕了一下桌面，又掉落在地。
谭绵绵抢救不及，只能看着它摔落在地上。
好在地面是夯实的土地，没那么坚硬，盒子没碎开。
“还挺耐造。”谭绵绵捡它，吧嗒，盒子却展开了。
一枚钥匙从里头掉了出来。
这把谭绵绵吓了一跳，因为她拿的时候，没想过盒子会从中间分成两半，却又有连接的一个关节，差点又把这忽然“动”起来的盒子摔下去。
捡起钥匙观察，是红铜色的一把钥匙，对于日常所见的钥匙来说，相对长了一点，几乎就是这个小盒子的长度。
看这个款式，有点像西方的钥匙，不像是目前华国工业制造的成品。
盒子里会不会有线索？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谭绵绵就将注意力又放到了盒子本身。
被摔开的盒子里面，有一个原本用于钥匙防水的布，布已经发黄，除此之外就是个普通的木盒子。
之前严密的缝，此刻能看出开口处，也能随意关上打开。
举着钥匙和盒子看了好一会，也没看出名堂的谭绵绵索性把钥匙又包起来，放进去。
不过没再放桌洞，而是用包袱皮包起来，放在了箱子最底下。
以后再探索吧，反正是自己两分钱买来的，那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
159 月光拉长了身影
蜡烛光并不明亮，所以她点的，三根蜡烛。
光线直线上升一个亮度。
还燃了一个油灯，因为油灯的质量不咋样，还会散发气味，被她当做以防万一要上厕所留用的小夜灯，放在了距离卧室最远的角落。
估计自己这行为，被人家看见了要说糟践东西的。
不管是三根蜡烛照明，还是油灯当小夜灯。
哪怕看起来是够亮的，可这光线可不适合用眼太久，谭绵绵看了看时间，随后起身吹灭了蜡烛，洗了个手，就往炕上走。
进屋之前已经燃了屋外烧炕留的小灶，这会睡上去热乎乎的，有种熨帖的舒适感。
被子都不要裹严实，就这么香香睡着了。
是夜，季家
季母起夜，借着月色摸索上完，路过家门口的时候，窸窣窸窣的响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皱眉眯眼看去，以为是老鼠胆大包天路过，却发现，这东西，它有长影！
佝偻的人形影子，被月光以一种极为偏门的角度，从门下空隙里折射进来，季母全身颤抖，哆嗦着喊了一句：“有，有，有啊啊啊啊！——”
季延都顾不上穿着整齐猛的冲出来，看见老娘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指着门外，操起一根棍子就利落的翻上围墙，却什么也没瞧见，复又返回去将妈给扶起来。
还能大叫，看起来问题不大。
刚这么想的季延，手上一重，季母昏死过去。
季婷这时候才缓缓拉开门，好奇的看怎么了，见亲妈昏过去，捧着脸也尖叫了一声，随即拉着哥哥手臂：“快，我们快给妈送去看看！”
季延抱着老娘往知青点走，情况紧急，少不得麻烦人了。
边走边交代：“钱带上，门落锁!”
季婷立马照做，平时再怎么骂老娘偏心，这个时候兄妹两倒是齐心。
两人走了不到十分钟，就出现在知青点门外了。
新卫所是肯定没人了，他们自然来的知青点。
季延是没办法敲门了，背后还一个妈背着呢。
季婷砰砰的拍门：“谭知青！救命啊开门！”
叫了两遍，全知青点的人都被吵醒了。
谭绵绵也批了衣服出来看，一看到双眼紧闭的季母，赶紧先让到了自己的屋里。
季延扶着她在靠背椅上坐着，谭绵绵正在拨弄眼皮检查：“有手电筒吗？”
“我有！”
拿过来，检查用。
再摸摸脉搏：“这是受惊过度，我先扎两针，缓过来再看是什么情况吧。”
谭绵绵消毒施针，一刻钟不到，季母就喘一口大气睁眼了。
发现自己不是在自己屋里头一圈人影围着自己，季母啊啊的又叫了起来。
“妈，我们在知青点这，给你找大夫看病，不用怕。”
季母拽着季延和季婷，瑟瑟发抖，但好歹是没叫了，试图说什么，却又顾忌那么多人在呢。
只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得很。
谭绵绵给针消毒放回原位，询问季母的体感。
她暂时是没事了，但可以的话，最好是配合家里，把吓到她的因素解决了。
季延听了说会好好和她谈的，扭头对一群围观的人道歉。“不好意思吵到大家休息了。”
“没事没事，事有轻重缓急。”大家都表示理解，人命关天嘛，为人子女的担心也是情有可原。
160 季婷别样心思
季延背着老娘起身回去，谭绵绵跟出来：“明天有空的话，带去新卫所，我再给好好看看，斟酌下要不配合服药吧，人会轻松点。”
“好，明天我带她去。”季延催她回去：“离天亮还有点时间，你早点睡，今天，辛苦你了。”
“客气话就不要说了，回去吧，明天记得来。”
季延背着老娘走远了。
季婷慢了一步，回头看谭绵绵，她还在原地目送。
季婷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看到老娘闭眼昏厥的时候，季婷心里慌张又害怕，今天发生的一切，忽然让她有一个感觉。
人再怎么有出息，也是吃五谷杂粮有生老病死的。
若是遇到个不错的大夫，给你把病痛消了，那是运气好，活该命长。
若是没遇到，那就是时运不济，再多好东西，再满腹诗书，也白搭。
以后，她……
季延次日一早就起来，安排季婷做饭，又叫醒起那么。
大白天的，季玉妈没那么害怕了。
因此还有心思想到别的事情去：“昨天，花了多少钱啊。”
季婷端饭进来，说；“妈，没给钱，昨天去的是知青点，又是大半夜的，直接看完就让咱回来了。”
季玉妈嘴角勾了勾，可算是赚——
“今天还要去的，等下记得补上。”季延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老妈难得的好心情。
甚至是给她扎了一刀子。
“人家也没说要昨天的钱，你干嘛要上赶着，我都听说了你给她盘炕，她也没给你钱吧！”
“没给钱，但给了吃的，你没吃大肉包子？”
季玉妈不说话了。
她吃了的，还狠狠的吃。
“对了妈，谭知青问你是被什么吓到的，知道了好帮你彻底除了病根。”季婷接话。
季玉妈拳头一紧，想起昨晚的事了。
带着后怕讲了出来。
季婷瑟缩了一下，看向季延。
季延说没事，他看着办。
吃了早饭，季玉妈被季延带去新卫所。
谭绵绵再次检查过后，开了点安神的药：“这几天晚上家属留意一下患者情况，有问题及时进行干预。”
比如说睡不着，或者再次受到惊吓等。
记账的时候，季延主动说了昨晚的治疗还没给钱。
谭绵绵想起大家都被吵到了，就收了五毛，打算一会换几个鸡蛋，当给大家压压惊。
季母一脸心口疼的样子。
季延却没看老母亲，只看正在开药方的谭绵绵。
侧脸弧线优美流畅，带着如玉一样莹润的光泽，脖颈修长白皙，漆黑亮丽的长发自然的绑成一个宽宽的三股编，垂在侧边，更显皮肤白嫩。
有她在的地方，她整个人就像是中心，美丽端方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好了，去抓药吧。”谭绵绵将方子扯下，交给李萍去抓药。
“嗯，稍等一下。”李萍去抓药，季婷跟过去看。
瞧着李萍自信的样子，季婷也有点想法。
她尾随李萍进了药房。
问诊厅，两人相对而坐，却挺安静的。
直到新病患的进门，打断了这面面相觑的氛围。
161 初雪
“谭知青！劳烦你看看，我孙子卡鱼刺了，吞米饭喝醋都不管用，咳嗽也不管用。”
一个老汉着急的抱着孙子过来，身后乌拉拉追了好几个女眷。
他怀里的孩子嘴角已经出现了血沫沫，看来在家里一通折腾，不但没成功，反而让事态更麻烦了。
谭绵绵让人直接把孩子抱着蹲下，她掰开嘴查看。
“别怕，我帮你取出来，现在流口水就让它流，别做吞咽的动作！”
谭绵绵说话之间已经给他扎了暂时麻痹的针，手卡着他的下颌，借着明亮的光线，谭绵绵就地取材，用筷子快准狠的将分叉鱼刺给取了出来。
“哎呦，出来了出来了！”看着孩子摸着喉咙，脸上却轻松的模样，老汉眼睛都红了，不断的给谭绵绵道谢。
“我们也试过用筷子夹出来，但没办法，他一直吞！”老汉是惊吓过后的应激反应，这会一直在反复解释。
谭绵绵检查后，心里有了底，不需要开药，但需要注意，喉咙口已经出现了划伤，必须细心对待，就是喝口水对他来说都很痛苦，不能吃热食，油腥，和粗糙的东西，恢复得快的话，差不多一周能开始从软的食物开始吃。
“好好我们都记住了。”老汉连连应下，她的妻子去交费，诊费五分，操作费两角。
老汉给了钱，抱着孙子又往家赶。
一群人又乌拉拉的追上。
季延简单介绍了一下，这家人这一代就这么一个独苗苗。
难怪看个病乌拉拉一家子都来了。
饭团和醋没用？
“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像是咀嚼的时候没发现的软刺是有可能被饭团粘合掉下去，但是隐患也是比较大，没办法的时候情愿使用咳嗽震出，也不要光靠醋。”
谭绵绵她说完，自己都怔愣了一下。
以前动不动就拿后世的医疗基础来说事儿，其实她骨子里就是看不起现代医疗和遍地的土方子的。
可现在的她，竟也开始体谅如今的医疗水平条件，去思考一些偏方的可行性和存在的价值了。
换做以前的她，肯定毫不犹豫的说这些土办法都是在扼杀人命。
只有真的身临其境，来到这物资匮乏的，到处都是贫民的时代，才能感受到，不是大家不想接收更好的条件和治疗，而是无能为力。
切实有效的结合理论和经验，从中研究出最贴近百姓实际生活的法子，帮助大家避雷提高卫生医疗意识，好像比这种站在巨人肩膀上去俯视当今水平，更有意义。
“绵绵？”
“你在想什么？”
谭绵绵说道；“我在想，刚才的病例可以用得上。”
“哦哦、那你用吧，往年也出现过卡刺发炎孩子没了的情况，要是能避免，那是最好不过了。”
“嗯，我也是这么觉得。”
季母在炕上休息了两天，季延也就在半夜守了两天，倒是再没出现什么长影子的情况了。
在季母都开始好转的时候，季玉乘着今年的初雪回家来了。
162 季婷站队
往年都是要过大年了才舍得回来，非要留在镇上给人打白工的人回来，是有点反常，就连季玉妈都在问是不是工作有什么变动。
毕竟她刚给出去那么一笔钱作为大儿的应酬费用呢，给得心肝都疼了。
季玉脸色一僵，赶紧拉着妈进屋去了。
季婷过去趴在窗户听了，眉头皱巴得跟七十岁老太一样。
季延是无所谓那两人说什么的，还有心思去清点自己给绵绵收集的柴火。
从柴房走出来，季婷就拦住他了：“哥，大哥谈对象了，妈之前给他走关系的钱，被他拿去帮助对象了！”
“什么钱？”季延冷声道。
季婷瑟缩一下。
要是在从前，她绝对是帮大哥隐瞒的。
可自从亲眼看到老娘双眼紧闭躺在地上，不怕脏不怕辛苦把她从地下拉起来，背着送她看病的是在乡下的儿子，付钱的是自己这个女儿，季婷心里有些东西，就变了。
有时候她都在想，她是否真能得到这个，家里每次出事都不在，他自己一有需要倒是伸手得快的哥哥的帮助，嫁给镇上工人呢。
如果不行，那自己就还是在队上找，在公社里找对象，那在自己困难的时候，能伸出援手帮自己的，哪怕出力出张嘴皮子扯扯公道的，又能是谁呢，会是大哥吗？
大哥好像，从来都是在虚构一个美好的未来，许诺一样又一样，但迄今为止，并没有一样许诺完成了。
季婷咬咬牙，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大哥前段时间，说快过年了，要走关系，从妈那要了三百块！妈骗你说只拿的生活费给大哥，其实是三百。”
季延还在沉思，季婷又巴拉啦说了：“结果刚才，大哥说那钱帮了一个叫高梅的人，是什么大队支书的小闺女，也是个大夫，以后要是进门，妈就有免费大夫，
妈一开始生气，后来大哥这么说了，又拿谭知青说事，妈就心动了，也没怪大哥乱花钱，二哥，我听大哥的意思，是要再拿二百，讨好那对象，你快想想办法啊。”
“我能有什么办法呢。”季延真是不意外母亲的欺骗和做法。
奶那些话，他想过听从的。
但摇摇欲坠的家庭，因为亲妈和大哥的不断作死，加剧了他原本就有的念头。
季延忽然说：“大哥有对象，那是好事，家里要添丁进口了。”
“二哥！”
“闭嘴，你非要把他们两惊动？”季延此刻沉稳冷静得都不像是大家眼中的糙汉莽夫。
季婷都看呆了。
“要么，你还跟以前一样，一心一意奔着老娘大哥去，要么，就老实一点，随便他们怎么做。”季延道：“只要你不跟从前一样耍心思，不去骚扰谭知青，我起码能保证，你出嫁的时候，不会狼狈的拎着包袱自己走去夫家。”
季婷主动告密，要的可不只是这个，她想二哥也很信任自己，对自己跟谭知青一样好！
但话到嘴边，看着季延扫过母亲门口那个眼神，季婷又收了心思，赶忙去灶间做事了。
其实她一个要嫁出去的闺女，能保证体面出嫁，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随着连续落雪三天，元旦也眼瞅着到了。
163 元旦热闹
知青点里算是小热闹了一把。
文艺青年们，庆祝元旦的方式，自然是稍微优雅些。
有安排加菜的，有张罗搞文艺演出的。
说是文艺演出，其实就是在最大的房间，男知青住的那个屋，开展诗歌朗诵之类的。
关欣一把好嗓子，会唱红歌，选了两首，前两天就在练习呢，哪怕表演就十来个知青看，也十分认真对待，一点不含糊。
林有志是主持人。
徐多会诗朗诵，抑扬顿挫的声儿，都可以去做广播员了，不过还是会让谭绵绵想起那些地方电视台，多少带点口音的主播们，因为都是带上了家乡口音。
还有个美女会一种当代特殊的舞，谭绵绵没瞧过，倒是挺期待的。
美好不擅长这些，就说全力以赴搞好后勤，做饭，安排小点心让大家吃到最好的午餐。
谭绵绵好像都不擅长，要么表演下扎针？求个合作搭档？
此话一出，哀鸿遍野，谭大夫，针下留情啊。
话虽如此，到了元旦这一天谭绵绵还是出了节目的。
她出了半篮子的瓜子花生，和两个午餐罐头。
大家直呼这是今年元旦最佳表演。
热闹的氛围久久不散，所有节目看完了，大家还自发的凑在一起聊天。
季延就是在这节骨眼来了知青点的，给谭绵绵又送了一些柴火，都是干干的，十分规整的那种，耐烧得很，最少能让她一个人用到三四月。
谭绵绵带他去小书房，看他手上又多了几个新鲜的划痕，无奈的掐了一把他手背：“我这边东西够用，白天还要去新卫所上工那边有提供燃料，不需要消耗那么多的，你不要这样辛苦照顾我。”
她也是成年人，有照顾自己的手段和能力。
“我想给你做。”季延说。
“如果不给做这些事，我心里面不踏实。”
“你那么好，我不加倍对你好，我做不到。”
谭绵绵琢磨出点别的意思来了：“你这是要用你的好把我困起来，跑不出去是吧。”
“那你不要跑，我还可以更好。”季延看着谭绵绵的眼神，直白火热。
屋里面的温度好像都因为这视线猛然拔高了好几度。
谭绵绵是抓着他手检查，并没其他心思，可这会，却被季延反客为主。
他抓住了她。
男人的手那么大，她的手在他手里，倒被比得玲珑起来。
“好软。”季延直白赞扬。
谭绵绵脸烧红了，挣了一下。
没挣开。
因为是元旦，屋子里奢侈的早早烧炕，那热度好像能从里屋传出来，感染了外间的两人。
季延看着莹白的手指，喉结动了动，眼神都快能着火了。
“我。”季延手上微微用力，将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呼吸都能喷到她的指尖。
谭绵绵好像预感到了会发生什么事，抿了抿嘴，别过脸去。
季延下巴微抬，唇印在了她的指尖，又觉得不够般，印在了她的手背，往上想亲在手腕的时候，被谭绵绵拦住了。
他眼神里的火气还没褪去，谭绵绵却推着他往外走，顺便塞了点吃的在他怀里。“元旦快乐，你快回家吧。”
说着钻去女知青的屋子里，不出来了。
季延愣在原地，忽而满足的笑了，今年元旦，真好啊。
164 你们绝配啊，我真心的
元旦过后谭绵绵又去了镇上一次，寄新做的药给谭爸爸用。
其他的常见药，给了老方，又换了五十几块。
这钱，可比当卫生员拿工分赚的多。
她去供销社，那售货员已经和谭绵绵相处熟悉了，只把人当做家境不错的下乡知青，这次来还给她推荐了女士皮鞋，全镇就来了三双。
有一双还是被预定了的，供销社主任亲自交代的，那双鞋子都被藏起来了。
当然，售货员只会说只剩下两双，不会说主任的小动作的。
谭绵绵问了鞋码，是她能穿的三十七码，便要试试。
“这鞋子不错，我要买。”
谭绵绵一只脚已经穿进去了。
不管身后的人为什么说这句话，先开后到，她为先，自然是她先决定要不要。
而且这又不是竞拍场，她也买得起。
就不管身后气急败坏的哼唧声。
“谭知青，你怎么有钱买这个，我弟弟又给你钱了吗？”
她不打算掺和，身后的女声变男声，开口就是阴阳怪气。
谭绵绵把另外一只鞋也穿上，觉得挺合脚的，就先和售货员说：“这双鞋我要了，钱给你，开票吧。”
售货员自然是立马去开。
至于矛盾不矛盾，她不掺和。
谭绵绵做完自己的事情，才回头看季玉，季玉已经一脸义愤填膺的安慰身边的女人：“高同志，你别和她计较，她孤身一人，只能扒拉我弟弟要点好处，你不同，你是独立完美的女同志，咱们再看看别的。”
高梅气呼呼的，却因为有了男人的捧哏，得意起来。
谭绵绵偏不惯着：“哎？是季玉啊，你这个点不上工啊，哦，不会吧，工作还没找到吗？”
季玉傻眼，高梅也傻眼。
她这是其身不正还敢攀咬别人？
季玉可跟她说过，这个谭知青别看人模人样，其实就仗着一张皮子骗人，队里的一个老大夫都被她欺负得有上顿没下蹲。
她还没找谭绵绵算账呢，谭绵绵敢这样和他们大小声？
“说我要靠别人的钱来买鞋？哎呦你真搞笑，我一个当大夫的，有知识有技术还勤恳爱国爱岗，大家感谢我的医术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给我送吃送喝的感谢我，我的钱不就没处用了，出来买个新年礼物犒劳自己一年的辛劳，
怎么，戳到你脊梁骨了？还是说你啃家里单亲妈妈和乡下弟弟这么多年，白吃白喝还白拿家里的收成出来讨好女同志，就理所当然用这份心思揣度别人啊。”
“别，我可不会有手有脚的成年人了，一年到头不往家里挣钱，还往外拿，软骨头的东西，我可没资格当，你才最配。”
声音竟是比季玉之前的阴阳还大。
而且又是她逻辑清晰式吵嘴，季玉被做一个你没工作又一个你软骨头给抨击得，摇摇欲坠了都。
高梅气不过要帮忙，谭绵绵却对着她问：“你和他处对象？呵。”
冷嘲之意扑面而来：“你俩还真是绝配。”
官配啊，可不就是绝配。
高梅却感觉受到了侮辱。
如果季玉是软骨头，吸家里的血玩女人，那她又成什么了？
贪图一点小东西，眼皮子浅的被玩女人？？
165 一时嘴瓢一时爽
高梅看了一眼身边的季玉，心里不是那么美。
他不是说自己家里其实挺有钱的，奶因为疼他，给他留了很多东西，还靠自己的本事，挣了不少，都交给妈存着了，想用的时候随时取。
连他弟弟的花销，都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挣的。
怎么，别人不知道这件事吗？
“你就看她这样说话？季玉，我劝你最好控制好你给你弟的花用，免得他拿出去给女人花，女人还一边花钱一边嫌弃给钱的正主。”高梅故意说道，非要季玉同意以后不给他弟弟用钱了。
看这个女知青傲气什么。
哪有吃人家饭碗还砸锅的，欠收拾。
季玉知道高梅的意思，队上谭绵绵嘲讽的眼神，他哪里敢再和谭绵绵对对碰啊，这女人的嘴就是个刀，比她给季老舅切后背的匕首还要锋利。
娘的，这女人手和嘴皮子一样能扎人。
“那个，我们去看花布吧，啊，你不是想要一身新衣服来年去考证穿么，走走走，我们不跟她浪费时间。”
高梅被拉到卖布料的柜台，看到漂亮的布，就顾不上吵架了，但还是要嘀咕：“反正你不许给你弟弟用钱了，花不完，我还有三个哥哥呢，他们以后才是能帮你的，他们最记恩了，哪像你弟弟。”
谭绵绵无语了都。
这么说她对象诋毁她对象，当自己死的吗？
“季玉。”谭绵绵主动叫了一声。
季玉僵硬扭头。
“你颠倒黑白的能力挺强的，我自愧不如，所以我打算，帮你宣传宣传，最起码，跟你弟弟好好说，跟你从经济上彻底断开，好好保持你现在的水平哦，
对了，高梅，你看这个手表好看吗，我对象帮我选的，你对象没给你买吗？他自诩弟弟的零花钱都是他给的，竟然买不起一个手表送你，不会是骗人的吧，季玉，你这么能干，连给对象买个手表都买不起，我看不起你。”
丢下这句挑拨的话，谭绵绵拔腿就走。
嘿，刚走出去，就听到高梅尖锐的声音：“什么手表！你还给你弟弟钱买手表了！那我哥哥昨天提的三转一响，你干嘛不搭话！我真是错看你了季玉！！”
后头发生什么，谭绵绵不得而知，但她一时出气是很爽。
回到大队之后就懊恼的捂脸。
什么啊，她怎么干出那么幼稚的事情！
啊啊，万一给季延造成麻烦，唉。
“怎么去镇上还垂头丧气，没买到合心意的东西吗？”季延拎着一个饭盒进来。
他今天借张旺盛妈妈的手，把逮住的山鸡卤了。
她喜欢的鸡爪鸡胗鸡心的都给她留着呢，这女人喜欢猪蹄也喜欢猪尾巴，吃鸡也惦记鸡爪子。
除此之外，铝饭盒还有一条鸡大腿。
“换了容器啊，你买饭盒，就为给我送吃的吧。”要不然家里有餐具，也不是当工人要带饭，怎么就买上饭盒了。
季延不置可否：“嗯，有盖不容易变冷，方便装东西。”
谭绵绵吃了鸡心，咀嚼的时候不忘给他塞一口鸡肉。
“我吃过了。”季延拒绝第二口。
谭绵绵眼下嘴里的食物，斟酌开口：“其实，我有个事想跟你坦白一下。”
“嗯？”季延投来疑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