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有人兜底会更爽
“其实，我今天在镇上遇到你哥了。”
“他为难你了？”看那小表情纠结的，季延都想捏一把她的脸了。
谭绵绵合上饭盒的盖子，这会也吃不下，浅尝辄止就行。
“我去买皮鞋，遇到你哥和一个女同志……”谭绵绵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最后也没漏掉自己离开前放的狠话。
“你家里，好像对你哥比较偏疼，我能看得出来，可我，就是忍不住，明明是你一直在干活，凭什么名声给别人颠倒掉！”
季延嘴角勾勾：“这有什么的，你说了就说了，哥你兜着。”
什么意思。
“意思是，哥会把你说的话，落实下去。”断了经济什么的，他会做的。
连李萍都换班回家吃饭了。
四下无人，安静得很。
季延的话，在谭绵绵耳中格外清晰：“本来不想那么早告诉你的，但我不想你瞎猜，不想你为这件事烦恼，不如早跟你提。”
谭绵绵看他，心里莫名紧张，季延这一副要摊牌的样子，是因为要说什么事呢。
“我是不是都没提过，我小时候是我奶带的。”季延说道：“小时候，我哥被宠得有点过头，一些行为我奶看不惯，也怕我被带成这样，就开口抱我过去养，所以我和奶的情分，要比跟妈的情分高，
因为一些婆媳的矛盾，我一直也被我妈当做敌对的关系，后来我奶没了，交代我得有个完整的家，说，没有一个完整的大家庭，女娃娃家里可不放心把闺女嫁给我，会觉得这是不祥，或者是我本人有什么毛病，家里都容不下我
奶说的，大家都是这样，就算家里矛盾再大，只要还在一起，别人就不敢欺负也不敢小看，这是她临终前的交代，我就听了，反正，十三四岁，我遇到了一点事，有了能力自己喂饱自己，也就不在意家里那点鸡毛蒜皮，
还和亲妈哥哥妹妹处在一起，主要是这么个原因，至于我干活多，哪个农村汉子不做事，不做事的软脚虾可没几个，我并没有觉得是什么了不起的或者需要委屈的事，
不过就算我不怎么爱计较，也知道这个家，没办法再靠着我维持这种所谓的团结了，我哥那边，都到了结婚生子的年纪，向家里伸手却越来越夸张，
我能估算出家里一年到头多少钱，这六年又存下了多少钱，今年我哥三个月内拿走了四百多，家里也彻底见底，绵绵，我是一心奔着和你过日子，所以我要告诉你，我会分出那个家，但，基本就是净身出户了，不过你放心，我有能力给你过好日子！”
这是他，第一次和谭绵绵说那么长的话。
谭绵绵却理得清楚。
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一个少年，百无聊赖的隔老远看着亲妈哥哥亲密无间，他无法融入、的那种孤独感十足的画面。
谭绵绵手一伸，按住了他的手背。
“我信你。”此刻，她不会安慰他，不会说什么加油。
一句相信，就是她给的答复。
季延微怔，随后反握住她的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谭绵绵没想到，季延的速度会那么快。
1051 奔他而来的爱
大雪纷飞的日子里，是说八卦最有氛围的时候。
李萍兴致勃勃的告诉谭绵绵，她知道的一切。“季家闹起来了，季延找我老舅，要了以前季老奶那屋，那屋我也看过破破烂烂的，好几年没人住了，他那些兄弟也挺够意思，这几天一直不怕冷一样的，帮着修缮。”
虽说没人住，屋子会落败，但那地方真的很大，比这个新卫所还大两倍。
当然，那是因为前院后院圈出来好大一块。
“季玉妈去闹，说季玉也是老人家的大孙子，也要占一半，非要季延马上给钱养老，还要付给哥哥半拉院的钱，要两百块呢哎呦，真好意思要。”
谭绵绵皱眉。
虽然没亲眼见到撕破脸皮的现场，但季玉妈，真的就做到了这种程度。
她是孤注一掷。
还是真的就因为一点矛盾，对自己的骨肉区分成这样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现在……
谭绵绵猛然站起来：“帮我看会，我去去就来。”
既然知道了，她不会在原地等着季延过来。
她现在要走过去。
寻到季延奶奶以前住过的院子，谭绵绵慢下脚步，调整自己的呼吸。
眼前的院子，围墙才一米出头，是个人都能透过围墙看到里面的一切。
确实如李萍描述的那样，脏乱差老旧。
几个小伙子分工干活，还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什么，季延在其中奔走，也忙活得不亦乐乎，直到有人提醒，谭知青在外头。
年轻人火气大，一忙起来，衣服都不用裹满身，外套被放在一边，健硕身材清晰可辨。
季延站直了，往外看，果然发现了对象谭绵绵的身影。
“那，我过去一下。”
“去吧你。”
“臭小子好好给人家解释。”
季延已经几个大步出了门，小跑几下就站在了谭绵绵面前：“来找我？还下雪呢，不待在新卫所暖和，出来干啥。”
“你，跟你家里分开了？”
“对啊。”他说得一脸平和：“过不下去就不勉强了。”
而且，他说过要给绵绵兜底的，经济断了，家里只有十来块的存款，可不就是扯断了么。
他老娘其实正常情况下，是说不出开口要他给二百，这种说出来就容易断绝关系的话，这不是也怕手里没钱遇到点事过不去么。
往后的日子，他只管她吃喝，分摊生老病死。
不是没人劝过，这样对亲娘会被人指点的。
他无所谓，自己经历过的事情，别人也没办法感同身受，所以不会要求别人也理解自己。
如果有人非要指点，那就让那个人到自己跟前指点吧。
“那，你刚搬家……”谭绵绵没继续说下去，她让季延等着。
又小跑去自己屋子翻找，找到了六十七块四毛，这是她剩下的钱。
要是不买皮鞋就好了，还能凑一百。
抓着六十块，谭绵绵又跑去季延那边，塞钱就跑。
季延都还没看清手上是啥，谭绵绵就跑没影了。
“路滑别跑啊——”季延操心着呢。
帮忙干活的小伙子都还没走呢，瞧见他手里一堆钱，那个酸的啊。
脸都要酸变形了。
1052 啊，她是祸水欸，谢谢夸奖
“哦呦呦，这得五十往上了吧，真大方。”
“季哥啊，不错啊遇到个好女人。”
“谭知青对季延真舍得，那些人还说谭知青图季延帮点苦力活，你们看看，有难她是真上真给钱啊。”
“女知青都那么好吗？”
“想屁吃呢，这种绝对是极少数好吗。”先不说手里有没有这么多钱，能那么干脆的帮扶对象的，不分男女，都没多少好吧。
季延心里万般滋味，又甜又酸，又感动，得空后，把钱都弄平整，夹在自己那两千块现金里，傻乐呵。
是的，两千，他自己做活儿存的，帮姑姑走货抽成的，以及奶给的一部分现金，凑起来的。
奶极会把钱，临终前给了儿子儿媳三百多，还给了她亲手带大的小孙子一千多。
所以他其实早就经济自由了，只是以前觉得没必要动用到奶的钱。
他一说要搬出家里，小姑二话不说就塞钱，给了二十几张大团结，还说要不是他没放弃那个家，早就给他了。
如此林总，除去修缮用钱，也就还两千整。
当然，这只是现金，奶给他还留了一些宝贝，就在这屋子里。
当初妈挖地三尺也没找到老人家所谓的大量嫁妆，捏着老人家给的三瓜两枣极为不满。
季老奶明面上，给季玉留了一副手镯，给季延留了一对戒指，给季婷留了一对耳环，从大到小，都是双双对对的给，还都是金的。
只是为何在一贫如洗的季玉妈眼里是三瓜两枣，就不得而知了。
这次分家，季延没给亲妈作怪的机会，属于他的戒指也要来了。
虽然每年粮食得多给二十斤细粮她才那么干脆给了戒指，但这东西，它意义不一样。
至于镯子，耳环，不是他的，他不惦记。
有了谭绵绵奔跑而来的支持之举，季延晚上睡觉都是甜的。
他们俩人互相帮扶互相支持，似乎只是内部消息。
在外人眼里，季延是个为了媳妇不要妈的，谭绵绵则是破坏母子关系的，祸水来着。
“我？祸水？”谭绵绵听到赵满意带来的关于她的最新传言，整个人都是懵的。
她怎么就成了祸水，搞清楚，这对母子关系，不是一直都不怎么样吗。
再说了，她从没开口要季延分家，不顾母亲，他自己也没不顾母亲啊，不是说好了每年给多少孝敬吗，那些足够季玉妈轻轻松松随便干点活，也能温饱过一年了。
哦，前提是不要养个二十多的拖油瓶巨婴好大儿。
赵满意说：“谁知道呢，队里人太闲了吧，还有说他一毛钱都没得就被分出来，住的还是老破屋，你以后日子没个婆婆操持帮忙，跟个糙汉子过日子，日子有得苦。”
谭绵绵礼貌微笑。
赵满意妹子，其实上无婆婆管束，在后世甚至是一个加分项来着。
“没关系，跟他在一起，就够了。”祸水，也要有祸水的发言嘛。
谭绵绵和这些说风言风语的人，思想上可能有那么点分裂。
他们觉得祸水难听。
可谭绵绵却觉得，这是一种，表扬？
什么狐狸精啊，祸水啊，不是夸人有颜值有手段有人爱到发狂的意思么。
因此外人眼里所谓难听的话，在她这儿，其实攻击力为零来着。
169 谭绵绵护食
小年刚过，十七号的时候，秀兰带着两单位的姑娘小伙，过来勤奋大队，再次邀请谭绵绵，去镇上开卫生教育的内容会议。
“之前谭知青你提的那些要求我们都答应，补贴呢，就是这次镇上干部的年礼，匀出来一份给你，作为你的误工补偿和辛苦费，你看咋样。”秀兰期待的看着谭绵绵，旁边两年轻人也是。
谭绵绵表示没意见。
没记错的话，前几日李萍还在羡慕镇上的干部，领的有水果，罐头，细粮，油，糖，并干啥的，还有肉，最主要的是肉都是一斤起的。
大过年之前邀请人外出做事，这个礼数是做得没话说了。
见谭绵绵没意见，秀兰接着说时间上的安排：“可以的话，最好是明后天，再晚点都要除夕了，人家还得办年货和收拾家里。”
“十九号可以的，我没意见。”预料过会有这一件日程，内容上她早就出了大纲梗概。
只要按照关键词和几个医疗盲点讲讲，就可以了。
如果只让她讲，她估摸着讲个四十分钟左右，留个把小时给大家提问，小结两三分钟就可以，就是不知道，领导们会占用多久了。
“好，那地点就是镇上的工会礼堂，十九号上午你八点左右到可以吧，我们算了算，八点半到九点开讲是比较合适的。”
“嗯，这个也没问题，这是我自己列的一些内容，你们看看。”谭绵绵将自己写的一些卫生知识点递过去。
秀兰过目后，很满意。
犹豫了一瞬，秀兰说，希望她能在下午，多一场给女人听的。“就是，关于那个的，还有月经带的好处。”
谭知青好像未婚，她这样提出，是不是太不合适了。
“我明白了，可以的。”谭绵绵却没当回事。
跟来的两个小年轻干事，脸上都飞红。
但具好奇的打量谭绵绵。
“二位还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没有，就是，就是之前听秀兰主任提起过你，说你本事不小，没想到那么年轻。”女青年自我介绍，叫李红红，今年二十岁。
另外一个是王刚，也是二十岁。
“哦，我是谭绵绵，你们好。”岁数她就不提了。
不是非必要场合，自己这个内心二十三身体十八九的，就不去让别人占便宜当自己的哥哥姐姐啥的。
秀兰公事说完了，还有心思和谭绵绵聊聊私人的话题。
就是季延。
“你俩认真处的吧，那孩子人很不错，就是那家里……，反正结婚还早，是吧。”
“我们顺其自然，怎么了，等我们结婚，主任打算给我们来个红封？”
秀兰惊觉自己问的有点过头，别人是不是认真处，啥时候结婚，和她有什么关系。
为了避免谭绵绵上心，秀兰摆摆手：“没有没有。”
就是燕子天天在家里喊着没有季延，她也不会去见别的男青年，以后不找对象就怪她这个当妈的不给力，都是她害的。
秀兰之前问得急促，也是想摸摸底，万一谭绵绵对季延不是那种非要结婚的，那她的燕子是不是也有可能和季延在一起。
但现在看，人家不但感情稳定，还护食了。
谭绵绵一旦护食，谁能从她手里截胡啊，离开新卫所后，叹了一口气。
儿女都是债啊。
170 好像那大萝卜
谭绵绵对这种越界的所谓关心，好感度不高。
不过工作归工作，她抽空去和大队长做了回报交接。
对方听了很高兴，觉得这是只有专家才有的待遇，也只有专家才有资格开这种教育会，便让她不要有什么负担，放心去。
并且给她报销吃饭，管接送。
他一向如此，谭绵绵也没有客气，照单全收。
谭绵绵的效率不低，下午弄好了两份稿子，晚上对着初稿反复敲定，还心里萌生了一个新想法。
次日就请赵满意等几个认识的姑娘，帮她做了一些纪念品。
十九号这天，她六点就起来了，关欣负责做饭的日子，给谭绵绵单独准备了一份面条。
是关欣自己的存货，意在鼓励。
“谢了，回来能买到肉包子，就请你吃。”
关欣想了想：“那我要俩。”
想攒钱给对象买一双好鞋子，最近算是节约，对肉啊都馋了。
谭绵绵失笑；“知道了，两个，不会少了你的，这面条味儿不错啊，加了什么酱？”
“哦哦，林知青提供的菌菇酱，香吧，本来他也是要留到除夕大家一起加餐的，看你今天要出征，就先给你尝尝。”
还出征，你们到底把一个卫生知识科普讲座当成什么了？
吃完之后，谭绵绵看看手表，现在六点半，她回了房间左右端详了一下今日的打扮。
最朴素却也够干净整洁的套装，带花的袄子没穿，围巾和厚外套，手套，全副武装，挎包里也提前一天准备好了需要带的笔记，一旁的麻袋里是这两日赶工做出来的纪念品。
最后，她抿抿嘴，看着气色好多了的脸，练习了一下公式化的笑容。
好久没做规模化的讲座了，这种客气又带着亲切感的模式化笑容，都生疏了。
出门就看到徐大头的车子停着了，季延在等候，见她出来，给她披上一件军大衣。“穿那么少，小心自己病了。”
责怪的口吻，源于季延看到谭绵绵的衣服并不够御寒。
“去那边的时候，是在温暖的屋子里，人气足不会冷的。”
“过去路上也是一直吹风回来也是吹风，你跟我说什么人气呢。”季延将她身上的军大衣扣子全部扣上。
才发现谭绵绵整个人就被束缚在军大衣里一样。
未尽本来就包住了脖子和小巧精致的下巴，再加上能当棉被盖的军大衣，本来也不高的女儿同志，直接被衬托成小矮人一个。
脸还粉粉的，一双水盈盈的眼眸带着难以置信，仿佛在说，你做啥呢。
季延忍笑。
觉得看起来喜感，又可爱。
“是不是这样穿上去不方便，我送你上去。”季延隔着厚厚的军大衣，把谭绵绵拔地而起，送上牛车。
谭绵绵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株生长极为优秀的大萝卜，被种田人从地理生拉硬拽出来，再丢车上。
季延自己也上来，徐大头就赶车前行了。
路上谭绵绵试图摆脱掉这个影响她成熟高冷御姐专业气质的军大衣，可抵不过季延的执拗和大力，板着脸被送到礼堂门口。
“好好讲，我在外头等你出来吃饭。”
171 卫生教育会上
谭绵绵嗯了一声，目送他朝着外头走，很快进了一个巷子。
“谭知青，你来啦。”要不是她那独特编辫子的手法，秀兰差点不敢认，这个裹成球的背影是谭绵绵的。
太肿了。
“这衣服不错，你坐这儿，这儿是给你安排的位置。”
面对衣服的赞扬，谭绵绵尴尬一笑，见室内温暖，赶紧脱下了这条巨大的军大衣，小心放在凳子后头。
别说，衣服离身，最少轻了三斤半吧。
她觉得这个穿起来束缚，还重，但现场啊，还不知道多少提前到场的人，拿眼睛一直盯着呢。
他们是想要，都没门路要到。
一般是军人换了新衣，咬牙省下来往家里送这些，旧军装啊军大衣啊水壶啊之类的。
这个成色那么新，更是叫人眼馋不已。
谭绵绵落座后，有人送来热水，桌上还摆了一个大喇叭，扩音用的。
百人的礼堂很快就集齐了，门被关上，窗户开了一点透气，屋内的温度更加的高了。
谭绵绵清了清嗓子，喝口水，开场白领导在讲话。
她翻了翻笔记，看了一下自己带来的几张人体结构图，他还在讲话。
谭绵绵开始因为热气熏熏然甚至想打哈欠的时候，这位还在讲话。
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天啊，他怎么那么能讲。
谭绵绵都要走神的时候，这位领导在才旁人的提醒下，道出：“接下来有请谭大夫，给我们带来卫生知识讲座，请大家要认真听讲。”
突然被点名，谭绵绵也不慌乱，起身给大家招招手，态度自然，表情自若。
年轻美女的出现，自然是让已经开始百无聊赖的现场振奋些许。
谭绵绵开玩笑式的开场：“大家上午好，我是今天给大家分享卫小知识的卫生员谭绵绵，是言字旁的谭不是弹棉花弹哦。”
这个自黑，立马让现场一片哄笑，原本被领导讲得都不耐烦的众人里，有捂着肚子停不下来的。
这个年轻大夫，说话也太好笑了吧。
所有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在她身上，一个不落。
“今天分享内容之前，先请大家看一张图，有没有搭把手的大高个，我想清楚一点展示。”
显然是之前的开场白，带来很多好感，两个青年工人立马举手。
得到允许后上台将谭绵绵给的图展开。
巨大的拼接起来的一人高的纸，足以让百人瞧见。
“首先，出示了一张带着骨骼和人体部位的图，接下来我给大家讲讲我们的人体。”
哇偶~台下好几个位置靠后的人，还站起来看。
人的模样，还能画成这个样子。
还别说看那比例，简直是用纸在人的身上拓印出来的。
随着谭绵绵的深入浅出，大家听得认真，带着图做讲解也让众人兴趣颇高，认识了头颅，关节，内脏。
“原来腰子在这里啊。”
“哦哦鼻腔口腔原来是通的，我说有时候鼻涕不擤，好像从嘴里出来。”
“你恶心死了不要讲话！”
在这样的氛围中，谭绵绵的内容也逐渐推进。
“注意手的清洁卫生，吃东西前应洗手，吃的食物如瓜果，要清洗干净，放久、变色、变味的食物不应再吃，防止苍蝇、蟑螂等昆虫污染食物，……很多疾病其实不一定都是忽然降临的，也和日常习惯有关系……”
172 领导口中的年轻有为褒义是你很识相
接下来是高血压。
“这是一种我们生活中，并不少见的病症，高血压的早期可能无症状或症状不明显，常见的是头晕、头痛、颈项板紧、疲劳、心悸等。仅仅会在劳累、精神紧张、情绪波动后发生血压升高，并在休息后恢复正常。”
当血压突然升高到一定程度时甚至会出现剧烈头痛、呕吐、心悸、眩晕等症状，严重时会发生神志不清、抽搐，这就属于急进型高血压和高血压危重症，多会在短期内发生严重的心、脑、肾等器官的损害和病变，如中风、心梗、肾衰等。
人体，卫生常识，高血压，甚至连前不久刚处理过的卡鱼刺也拿出来说。
台下立马有人说他就是喝醋鱼刺下去了。
“如果是发丝那样极为细小柔软的刺，也许能随着吞咽动作滑下去，但有时候这样处理也有可能将刺推得更深，对取出造成更大的麻烦。
一般情况下，鱼刺，骨头渣滓，果壳等异物，最容易刺入的部位，是在扁桃体的下端，舌根部等部位，卡了鱼刺等异物，可以用汤匙或者牙刷手柄部位，压住舌头的前半部分，在亮光下观察。
如果能找到那消不去的鱼刺，可用镊子和筷子夹出来，这是在家庭自救最好的办法，也可低头大弯腰，救护的人猛拍患者背部两肩胛骨中间四下，促使吐出。
没办法奏效，请立刻去看急诊。”
正好有她画出来的等比例人体结构图，讲解起来，说服力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她觉得自己讲了将近四十分钟已经很长了，没想到台下追问提问的人还不少。
耐心的讲解完毕，也就多用了二十分钟不到。
领导见缝插针，跑出来说了一些其他的话，秀兰凑过来谭绵绵身边：“应该是要结束了，一会就在工会食堂吃饭吧。”
“季延在外面等我。”
“那就一起吃，这有啥，都是认识的。”
“那我一会问他。”
领导讲话完毕，上午的教育会结束。
“那个，小谭啊，你看你讲的那么好，大家求知欲望也很强啊，我跟你商量个事儿，你看成不。”
谭绵绵客气请对方直说。
“这个图，能赠给我们工会不。”其实他是想挂在自己办公处。
“啊，一幅画可能不够吧，要不咱请宣传科的过来临摹两份？”
“那，那也成吧，但谭知青的这一副，可千万要给我啊。”
说起来，谭绵绵是打算用完后带回新卫所的。
不过人家领导都主动提出来了，她回去再画一副好了，以后见面的机会，说不定还多着。
“好，那您不嫌弃我画工一般的话，就送给您了。”
“哦呵呵，小谭啊，年轻有为啊。”
说着，领导当着谭绵绵的面，交代自己的助手，回头把饼干厂的福利，也给她一份。
估计是有传达“跟着他有好处”的意思吧。
谭绵绵只客气笑笑，这种时候说多了是市侩，毫无表情会被误会高傲，笑是最好的语言了。
午餐时间，谭绵绵披上军大衣才往外走。
不披着不行啊，有对象管着呢，再说了，和风度比起来，其实她也认为温度更重要点。
173 哎呦呦还有这好事
谭绵绵和秀兰一起往外走。
才瞧见季延已经等在门边了，见到谭绵绵来，原本有点无聊的眼神立马变得专一。“讲完了？”
“下午还有一场女职工的。”
“哦~那先去吃饭吧。”见到秀兰在，他随口问了一句秀兰姨要不要一起去。
“一起吃一起吃，不过，今天领导特地交代了请谭知青在工会吃，季延你也一起来。”
季延见谭绵绵没啥意见，就点头答应了，反正，工会食堂未必会比国营饭馆的伙食差。
秀兰带路，几人去了食堂，好几个吃饭的年轻人一直在看着谭绵绵。
见到对方和一个男人一起排队，说话的时候那感觉也不是普通交情，便猜测，不会是她对象吧。
“我还以为，谭知青这种优秀女青年，还是城里下来的知青，怎么也配个干部和正式工吧，这人是谁，没在镇上哪个厂见过啊。”
大厂直接有自己的专属工会，镇上几个厂子都不算大，其中最大的厂子便挑头开了工会，全镇的工人问题都归这边调停，自然对工人情况有所了解。
就季延那身板，就算他是个锅炉工临时工，大家都不会这么没印象。
有那和秀兰熟悉的，就趁着三人打完饭后凑过来套近乎。
得知季延是乡下种地的小子，这人给谭绵绵投过去一个微妙的眼神。
好像是同情，像在表示，你怎么回事，找个农村小子。
谭绵绵专心吃饭呢，就算她自己经常补贴自己，也避免不了一件事，知青点的伙食，是绝对不如镇上食堂的。
今天的菜很友好啊，有油水却不会腻味，热乎乎的分量还足，汤，人家也是打了足够的料加在汤里面给她，分量朴实得她觉得自己会吃不完。
但，真的很好吃啊，这才勉强算是她认为的正常吃饭水平。
这边属北方，所以主食还是馒头，人家热情的给了两个，她吃一个就够呛，悄摸的看了一眼旁边的季延。
季延一顿，接收到她的信息，自然的伸出手，拿了馒头过去。
谭绵绵笑眯眯，嘿，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秀兰看自己同事震惊的表情，打着哈哈：“哈哈，不浪费是好觉悟，年轻人，不错，不错。”
同事简直没眼看眼前的画面，总觉得这两人就能形成一股氛围，把不相干的人排在外头。
原本只是打探打探，想帮自己那个眼光高的外甥留意下优秀的女青年，但人家明显有对象还不在乎对象什么身份，她也不会凑上去讨嫌，加快速度吃完，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下午的女子专场，领导就不太合适出面了，秀兰主持就比较快。
也就三五分钟左右，维持好顺序就把场子交给了谭绵绵。
谭绵绵看着台下表情各异的女人，有十多岁的，有五十多岁的。
但无论是多少岁的女人，永远敌不过一个东西的诱惑。
那就是，礼物。
赠品。
纪念品。
怎么叫都行，反正当谭绵绵举起手里的东西，表示：“一会跟大家玩提问的游戏，会给回答正确，和勇敢争取的女同志们奖励。”
哦呦呦还有这好事？
174 卫生教育会中
大家伸长脖子朝着台面上看。
果然看到礼品，有帕子，有月经袋，还有糖块，一个个眼神发亮，之前有那听说专门讲女人那种事的，此刻也不别扭，铆足了劲，想听听都是什么问题。
谭绵绵便开始针对女性卫生保健教育进行了科普。
第一句话就是：“我们先来说说月经。”
台下哗一下，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都是女人，到年龄了，谁还没个月经了，但对大家来说这都是十分私密的事情，容易害羞的年轻女人都羞红了脸。
谭绵绵面不改色的开讲月经的生理知识，比如月经期可能出现的心理情绪变化、经期的卫生保健常识及营养、睡眠和劳动注意事项等问题、经前期紧张症及一些月经病的防治知识等。
到这边的时候，她问了两个不痛不痒的问题，也就是看看大家有没有真的认真接收。
问题太简单，一下就有人回答对了，拿走了两份礼物。
此刻，却有人举手问，月经，是晦气吗？
这人脸黄偏瘦，眼神看人的时候，是一种躲闪的畏缩。
能提出问题，估计这问题不是和她息息相关，那就是在经受这个问题的困扰。
谭绵绵其实没预估错，这人是工厂的一个女工，男人喜欢赌，每次输了，或者气不顺，就会找借口骂她，经常说的就是你，你看你每次来那脏东西我就血本无归。
虽然谭绵绵没有读心术，但能感受到这个问题对女人的重要性。
耐心的回答：“首先，女人每个月的周期，只是人一种正常的生理代谢，原理是子宫内膜脱落的过程，不是污秽，除了让你自己有感觉，对你自己的生活造成一定影响，不会影响他人。”
“下次如果有人用这个作为借口嘲笑讽刺或者甩锅给诸位，不妨问问对方，封建社会都消失多少年了，对方还活在那时候吗，那这人的政治觉悟，可就有点问题了。”
她的自信笃定，让提问的和听着这个回答的女人，心里都泛起了涟漪。
有个婶子，约莫四十，站起来的时候还不好意思：“来那个，能行房不。”
谭绵绵被差点被这个直白的问题呛到了，没想到有人敢这么问。
这角度，也真是刁钻了。
“不能。”谭绵绵笃定的表示：“首先，这个时期的女人，宫口大开，行房容易造成充血，月经量变多经期延长，本身经期对大多数女人就是不舒服的时期，没必要自找苦吃，
不只是这个负面结果，之前我就有提到经血是微生物最好的培养皿，在这个时候女人极易感染，也有可能反向造成对方的感染，
具体理论我不提细说直接跟你们这么说吧，严重会出人命，以及对你的生育，和身体功能都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简单来说不能生孩子，开刀手术，都未必救得了。”
对她们来说，不能生孩子，开刀手术都救不了，确实是顶级威胁。
不需要听什么长篇大论，这两条足够骇人。
一时间场内竟然寂静一片。
175 羞愤欲滴记录员儿
既然提到了这个，谭绵绵跳过原本要说的更年期，先直接说了婚前的一些未婚女子需要知道的事。
“我看在场有不少年轻女孩子，那借着这个话题，我接着说说这方面的问题，首先，我是大夫，在讲座上，治疗中，性别和一些忌讳，在我这里只是知识，希望大家不要过度曲解我的本意，那么我今天为你们带来了两张图。”
都是半身图，一张男，一张女。
靠着图片的冲击，谭绵绵针对男女生殖系统的解剖生理知识，讲解关男女性生理、性心理和性生活的卫生常识。
简单概括优生、优育、优教的知识，为什么这一点是简单概括，计划生育没开始的年代，她没必要去过度渲染。
“婚后的心理卫生知识，都应在婚前得到教育，以利于婚后过上健康的婚姻生活，这是我的本意，说完婚前，我们说说妇女常见疾病的防治知识。”
“别认为只有下头才是妇科病的常见地，哺乳孩子的这儿，也是一种致死率极高的妇科病的存在地……”
“好，接下来我要说自我检查办法，站立或者坐位面对镜子，观察自己的双侧房是否对称，看皮肤有无红肿、橘皮样改变、酒窝征，血管是否扩张，有无**抬高或者内陷。
之后平卧在床上，一侧上臂高举过头，对侧手指并拢后放平，触摸两侧椒房，判断感觉是否相同，触摸椒房有无肿块、结节，及肿块的大小、硬度、活动度等，观察是否有异常液体流出，……如果自查有可疑之处，应该立即到医院进行检查，”
现场的女人们下意识的学了起来，哪怕姿势看起来极为不雅观。
现场就一个人没跟着做。
因为这没跟着做的，可怜的记录员是年轻男的，早在谭绵绵话题深入的时候，涨红了脸，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估计心里在想自己要是有龟壳就好了，完美躲避这会的场景，和尴尬。
自来都是女人对这方面问题羞愤欲死，这记录员今天也算是体验了一把非同一般的感觉了。
但是，羞愤归羞愤，他还是咬牙坚持记录会议内容，同时也反思，如过谭大夫说的是真的，那他对象每个月都有几天脾气很差不想理他，会不会，就是那个时期非常难受的人群啊？
刚才谭大夫可说了，有些人是无感或者微感的，有的人会痛不欲生，有的人情绪会反复极不稳定。
要不回头按照谭大夫说的建议，给她送点红糖水，送厚袜子厚手套也好啊。
原本计划一个半小时的女子专场讲座，被热情起来的听众们，生生延长到三小时还不想放人。
谭绵绵赶紧把计划里的最后一个讲完，最后一个是更年期问题，在场三分之一左右都是三十五岁以上的，在这个年代，中年妇女的压力，可谓是女人人生中压力的顶峰了，老的老小的小，一堆事。
“因为更年期妇女心理发生变化，会出现敏感多疑、焦虑、恐惧等问题，情绪不稳定，易于激动烦躁、喜怒无常，需要家人、同事、邻里的谅解、体贴和关心。正确的心理教育能帮助妇女平稳在渡过更年期。、
176 卫生教育会下
当然，这不是没有办法借助其他手段的，服用一些汤药，凡事不要走极端心理，放下一些缠绕在身上的束缚，能缓解很多……”
“今天的内容到此告一段落，有什么问题，大家可以给我写信或者到勤奋大队新卫所找我。”今天她不想继续说了，嘴巴都要讲破皮了。
她是想结束了，趁天黑前回归，热情的女听众们却不干了。
“啊，谭大夫我还想知道点别的事，你别走，再给我们聊聊好不好。”
“谭大夫我就有你说的那个肿块的问题，要不，你直接给我查查吧。”
“谭大夫啊我就是脾气不好得很，每次发脾气之后都后悔，可我真是控制不住，你说的介入的办法是啥，教教我吧。”
这年代哪有几个人重视村镇女性的卫生问题。
原本大家也是奔着这是任务的心态来的，以前就来过一个什么专家，教她们怎么压榨自己的时间为厂子谋利。
男人们兴许听了热血沸腾，可她们，又要工作又要顾及到家庭，一点做不好就是她们的罪过，根本就对那种内容无感，这次一看是那么年轻的女同志，大家心里已然没什么期待。
再认真看，还是个漂亮的女同志，更有甚者在心里猜测，会不会是图过来讲一讲拍个照，以后好说道好升职啥的。
谁知道真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啊。
那这种实打实的专家要是就这么走了，大家就不乐意了。
有缠着谭绵绵的，有缠着秀兰的。
谭绵绵本来穿上军大衣后走路就比较困难来着，被几个婶子夹着，她双腿离地都成了。
好吧，这下真成大萝卜了，在队上被拔，在这里也要被拔。
谭萝卜女士欲哭无泪，几次保证大家去新卫所，她一定一视同仁用心对待，并且表示如果大家有需要，她会考虑制作静心口服液，给更年期的女同志们服用。
至于价钱，会尽量酌情压到最低。
这下，三五十岁的松开了手。
“哦哦，还有怀疑自己得了我说的乳腺癌的，到时候来，只要我手上没有其他紧急医疗事故要处理，就优先给你们查，只收一毛，一毛！”
这下，怀疑自己有那什么乳腺癌的松手了。
“还有！我会根据你们的需求，找人合伙研发更清洁的月经带，松开我松开我我衣服要被你们扯破了！”
好吧，这下年轻女子也松手了。
谭绵绵走出这个房间，遇上等候多时的季延时，整个人跟战场上走了一圈，眼睛都要发直了。
季延紧张的追问这是什么情况。
她摆摆手：“唉，妇女猛于虎也。”
今天一天，算是把镇上邀请的教育会给完美解决了。
还顺带给自己做了一下宣传。
嗯，她确实夹带私货来着。
有这机会招揽有需求的客户不利用，那不是傻子吗？
更何况，季延被分出来，以后真是靠着工分生活了，她又不想委屈自己的物质生活是低水平，为了以后的日子，多点客户多点活儿，也就是多点钱，何乐不为。
不如找一找相熟的女队员们，合伙做点正经生意？
177 高手过招
“谭知青，走，上食堂去，晚上有大骨头吃。”
秀兰还是热情的发出邀请。
谭绵绵犹豫了一下，吃了再回去就比较晚了。
“我们另外有安排，秀兰姨，下次吧。”
“也行，那东西我明天找人给你搬去啊。”这里说的东西，就是之前答应的教育会过后，会给的报酬，干部分的新年福利。
“好，那给您添麻烦了啊，回见。”季延带着谭绵绵离开，秀兰在后头瞧了瞧，也没再追上去，转身，自己去了食堂。
“你要带我去哪儿啊，这不是回去大队的方向。”小镇就那么大，谭绵绵来过几次也分得清东南西北。
季延：“你就这样乱糟糟回去，不习惯吧，我带你去整理一下，你放心，还有其他人也在的。”
谭绵绵几乎要笑了，她有什么不放心的。
五分钟后，谭绵绵对着镜子梳头发，军大衣已经脱下来放在一边，背后，一个女人盯着她的后背，那视线似打量，又似在学她扎辫子的特殊手法。
这人，谭绵绵也不陌生。
是季延那个姑姑。
哪怕有厚实的衣服包着，也挡不住她曼妙、又熟透了的那种身材，像是饱满到极致的水蜜桃，散发着难以忽视的魅力。
谭绵绵整理好自己的发型，对方也貌似无意的开口：“谭知青，真是心灵手巧啊，日子过得挺精致的。”
“算不上吧，图个整洁罢了。”日子过得精致，就算是事实，也不好亮出来说。
这人讲话，总是给人多想的余地。
不知道目的何在。
谭绵绵又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确定没什么失礼的地方，才扭头，和对方视线碰上也毫无闪避。
季姑姑勾勾嘴角：“季延从来没带女孩子来过这里，作为长辈，我挺好奇的，不介意的话，我们聊聊？”
谭绵绵看了一下时间：“嗯，我们可以聊十五分钟，再晚回去了不方便。”
季姑姑原本是想来给谭绵绵一个下马威的对话，让她不要因为是城里人，心里把她自己抬得太高，却没想到这女知青年纪轻轻，第一，足够自信，第二，哪怕是在别人的地盘，也没有半点的弱态。
还能反客为主。
答应得那么爽快，然后冒出来聊个十五分钟，换个语气意思可就大变了啊。
比如：给你十五分钟说话，说完我走了。
又或者，这小知青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既然气势上压不住，季姑姑立马笑得亲切，之前那装叉的表情都收了回去，改为询问她生活上有没有困难，像军大衣棉被手表啥的，以后可以直接来姑姑这边拿货，保证给最实诚的价。
说这话，她的意思也有两重。
往浅了说，是在暗示谭绵绵，我家季延可是给你买了不少东西，你用了他的，几乎等同于用了我的，我们季家的，最好消停点。
往深了说，也是直接把她做黑市买卖的情况直接曝光给了谭绵绵，还让对方根本无法用举报之类的话来压她。
毕竟这些东西，谭绵绵是接受馈赠的一方。
最起码，底气该不足了吧，拿人家手软，吃人家嘴软嘛。
178 粘豆包糊了嘴？
谭绵绵低垂着脑袋，就在季姑姑以为自己的压迫感终于让对方低头的时候，却听到一句：
“季延真是的，也不提前告诉我，那我上次给他买皮鞋，还差点被人家宰了。”
季延给我送东西不假，我也不是吊着人家要吃要喝的。
谭绵绵还没结束呢，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一点小委屈：“是不是季延不太放心我，这种事都不早点说，还是姑姑好，我继续给季延调理身体需要的药材，看来可以拜托姑姑帮忙找了，姑姑你真厉害。”
季姑姑：……
“你整理好了吗，再晚回去就不太方便了。”季延在外头喊了一句。
配合上谭绵绵这反驳季姑姑的话，简直是完美搭配。
季姑姑无话可说。
因为她知道了，自己大概率是说不过这个伶牙俐齿女知青的。
便把那种尴尬和挫败发到了季延身上：“催啥催，女孩子打扮是正常的，多久都等得，你这样叫唤不累啊！”
笨小子，也不知道你是有傻福还是真的太傻落到这姑娘手上了。
好日子坏日子，估计都随这姑娘的心情摆弄了。
季姑姑有点不甘心，又想不明白那不甘心是什么。
出去之后又对着季延开炮：“你啊，以后就等着被人家吃得死死的吧。”
“吃，谁吃我？”季延皱眉，眉头都快成川字了。
大饥荒早过去多少年了，姑姑怎么还说这危言耸听的话，万一吓到绵绵咋办。
季姑姑翻了个白眼。“得了得了，你们都赶时间我今天就不留你们。”
扭头对谭绵绵就说；“第一次见姑姑，这紧赶慢赶的姑姑也没时间准备见面礼，来，去姑姑仓库，喜欢什么拿什么。”
谭绵绵还没婉拒，毕竟刚和人耍嘴皮赢了一个回合，不好意思扎心还扎人家的财。
季延却直白的引着谭绵绵去挑。
“我知道你的心思，不喜欢白拿，我会把钱给姑姑补上的。”
至于他的钱，就是她的嘛。
谭绵绵拗不过，看了看满屋子的物资。
这些东西要是被谁得了，可不高兴得满世界跑了。
大到缝纫机自行车收音机等物，小到本子笔粗粮等。
估计是这几天走新年的销路，还有对联呢。
谭绵绵选了一些文具，再选了几块枕头布。
季姑姑嫌弃她眼光不好：“这几样不适合做外衣，你换别的吧，那个的确良就很不错，等春夏后……”
“姑姑，我就要这个。”谭绵绵看了季姑姑的腰间一眼：“这两天抻着了吧，睡觉不舒服？给你做个米枕头，能舒缓腰椎不适。”
本来季姑姑就算不开仓库，她也打算回去后用家里剩下的碎步，请人做一个的。
季姑姑原本是挑剔的语气，要她换一个布料拿的，此刻像是被粘豆包堵了嘴，张张合合的就是出不来一句话。
“啊，那这个米合适吗？”季延帮她挑米。
谭绵绵凑过去，选了一个：“就这个吧，圆润不扎没那么硬。”
两人挑选好原料，在季延当帮手的情况下，谭绵绵十分钟就做好了合适的米袋枕。
179 萌宝攻击吗这是
给季姑姑后，谭绵绵挥一挥衣袖，带走了季延。
上午谭绵绵就说了要讲座一天，所以她也好，季延也好，两人没让徐大头一直等着，徐大头因为和闺女闹了这场也没有舔着脸继续上门，因此早就干脆的离开。
此时回去的就是谭绵绵季延两人。
季延走了一段，发现她的鞋子湿了，哪怕有军大衣护体，也还是走一步哈一口气。
往前走了两步挡在谭绵绵面前弯腰。“上来吧，不然你走太慢，我们晚上都回不了大队。”
还说晚上说不定蛇虫都出来了。
谭绵绵试探着趴上去。“我重吗？”
“比之前是重了点，得重了有十斤吧。”
谭绵绵：……
还有对比参数呢你。
“之前在我炕上，不是抱过一次么。”季延还神经大条的补充：“胖点好，胖了有福气，我喜欢你胖一点。”
谭绵绵嘴里说；“我这么胖还让你背着，那真是辛苦你了。”
双腿却动弹着，给他施加更多的重量。
季延却跟没事儿人一样，走路的节奏都没变化一下。
谭绵绵觉得自己晃悠小腿的行为实在是无聊，就主动停下了，还说季延力气大呢。
“嗯，以前背二百斤的猪走了十几里地，也不觉得有啥。”
谭绵绵呵呵：“哦。”
到了勤奋大队边上，那么主动专打直球的季延却非常有眼色的把人给放下了，说是人家瞧见了会说她。
“反正，男的女的处对象，男的出格叫胆子大有出息，女的稍微出格点就要被人说的，我不想你被说。”季延将她送到新卫所就离开了，临行前说年后预留点时间，他带她再去姑姑哪里走一趟。
其实有条丝巾，非常好看，红得都要发亮了，绵绵皮肤白，还越发的白，戴上肯定和仙女一样。
只是她为了姑姑的腰椎，今天忙活米枕的事，都没去注意到。
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抓着丝巾往兜里揣。
还是下次再跟她一起去吧。
次日，街道办的人来给谭绵绵送东西，那么两箱子的东西，还是正儿八经劳动换来的，知青点的人一个个轮流过来看，问能不能换也就罢了。
甚至队上都有人用各种借口，过来要做交换。
谭绵绵选出一些她自己觉得不是很必要的东西，换来了一些鸡蛋还有现金以及未过期的票据。
其中有个孩子说是三周岁，要过个生日，从她这儿要了一块红布做肚兜啥的。
还要红糖白糖，谭绵绵都给了。
对方为了增加成功率，把孩子都抱来了。
别说，还挺可爱的，唇红齿白，眉清目秀，还很羞涩。
小孩在奶奶和妈妈的提示下，喊了谢谢谭知青，奶声奶气十分可爱。
谭绵绵没忍住突如其来的云养儿的慈母心，把自己存的米饼和奶糖都拿了两抓出来，塞孩子的兜兜里。
镇上给的福利里的肉贡献出来，大年三十，和知青点的同志们过了一个肥年。
因为她贡献得多，大家又知道她有个队上的对象，还特地留了一份好菜，里头有肉有饺子有扎的萝卜丸子，让她给季延留着。
这群志同道合的年轻人，做得可谓是有来有往的顶配行为了。
180 突变
初三的时候，谭绵绵被邀请去三岁小娃娃家里吃饭。
本来没有意愿来的，但是这家人可恶的拿了萌宝过来攻击。
谭绵绵只能屈服的跟上了这对婆媳。
这家姓陈，家里是几十年前就在此地扎根的，没看孩子都第四代了，自然和队里本土的老乡没啥分别。
因为提前就做好准备，今日是饭桌摆了三桌，虽然不能大操大办吧，但基本是有关系的亲戚，外人还真就谭知青一个。
她没有举报的心，其他人估计也没。
谁也没想到，在人家生日上，大家夸了这孩子可爱有福气，知青都来给她过生之类凑氛围的话，会给这孩子带来那样的伤害。
角落里，陈家媳妇的妯娌却阴狠的盯了一眼三岁大的孩子，还有抱着他的年轻妈妈。
装什么样儿呢，就她养孩子金贵，又是穿新衣服又是抹脸油的，这是显摆是吧，当谁看不出她生了儿子呢。
这么多人给他过生，浪费那么多粮食，以后也不是个好的。
陈家的她眼神左右飞，见众人又聊了别的话题，低垂着脑袋不知道想了什么，再抬头的时候，那眼神简直能吓哭胆小的人。
“罐头汤来罗，来来让一下。”陈家帮着端菜的热心青年吆喝了一声。
下一刻，刚端上来的一盆汤，被反手甩在了孩子手臂上，陈家妯娌动完手，立马起来混到人群里。
心怦怦跳，见大家都在围着孩子，她悄悄后退，再后退。
“哇——痛——”孩子嚎起来的时候，那年轻妈妈还愣着呢。
似乎根本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无妄之灾。
“快！立刻抱去凉水冲洗！”同一桌的谭绵绵高声喊道。
那还在发蒙的年轻妈妈立马把孩子抱着跟上了主家，去找水。
好在因为准备席面，水还是充足的，不用等。
用流动的水冲刷了好一阵，孩子哭声逐渐小了可也没停，当奶奶的都跟着一起哭了。
中途有人拿了酱油醋牙膏等东西要过来外敷，都被谭绵绵阻止了，这些东西会刺激创面加深受伤程度，增加感染机会。
“不能涂！很感谢大家的善意，但有我在，你们不要慌，我来处理，请站远一点，还有那水，必须保证水是足够的！”
“要冲多久啊。”
“我看看，十五分钟左右，我有手表，你们记一下现在是十点二十分钟，还有你！孩子他妈，时刻关注孩子痛感有没有减弱，有没有凉的感觉！我去拿一下药箱就来，没来之前继续冲。”
这水太烫，不出水泡是不可能的，她要找湿纱布和针以及膏药来做后续的一个治疗。
谭绵绵交代完，跑得飞快，不多时去而复返，距离说冲水十五分钟的时限，就剩一分钟了。
孩子也说了有凉的感觉。
“好孩子，你很勇敢。”谭绵绵观察孩子手部，水泡还是出了。
她盘腿坐下，和孩子保持一个水平，开始进行处理：“你看啊，这包包是有不好的水水跑进去了，现在我要把它们抽出来丢掉，乖乖的，不要乱动。”
消毒创伤部位，专业技巧弄掉水泡，盖上干净的纱布，一套做完，孩子已经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