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真心换真心
“别瞎扯，是不是想偷懒！”
被季延呵斥一句，旺盛老实干活，再也不东张西望了。
不过季延今年买的粮有点多啊，全都要给他姑送去吗？
季延真不是全给姑姑送的。
城里镇上的人生活看起来比较好，但在计划经济下，有谁的日子又能过得舒坦呢。
就算是省城，买东西也要看供应能不能得到百分百的兑换。
兑换不足，还不是看着一堆数据挨饿。
所以黑市的买卖是长盛不衰，特别是青黄不接和隆冬的时候。
如今虽然还没十二月，雪也没飘下来。
但有些门道的人，要么开始去正富余的大队换粮食，要么囤积一点，回头去黑市上卖个差价。
季延姑姑就是挣差价的。
但季延没那么蠢说姑姑是挣钱所以买粮，和姑姑相认的四年里，都是说的姑姑粮食不够吃，但是嫁了个有票有钱的，会匀点粮食。
他一向谨慎，也只是找比较熟稔的粮食相对富余的换。
这一次多换点。
他有私心。
搜集好今年秋收后队里面的人要换掉的粮食，季延自己驾车去了一趟镇上。
妖娆的女人给对了口号后给他开门。
往常无视姑姑这些行为习惯的男人，也会避嫌了。
季姑姑呵呵一笑，拿团扇挡脸：“怎么，上次那小姑娘介意？”
“嗯，姑姑你数数吧。”
季姑姑说他办事自己放心。“这次的钱还是给你累积？”
“我换点红砖，再来条大棉被，对了，我自己掏钱，再要个军大衣。”就她那身板，那怕冷的样子，估计开始落雪的时候，都走不动道。
季姑姑正了神色：“你不会是给那小姑娘送东西吧，季延，你们在一起也没多久吧，就给人送这个送那个，
姑不是给你打冷水飘，你考虑过城里的姑娘以后会不会甘心留在乡下没，万一她不跟你成，这些东西你咋回本？你也不是这么蠢的人啊！”
现在就送大棉被军大衣，过一段时间是不是要送手表……
等等，上次他从她这里取走的手表！
“你拿的是女款表，送她了？哎呀季延你咋那么傻大方！”不行，这姑娘才多久就收了她季延这样东西，肯定是那种骗乡下纯情小伙子的！
她要去要回来！
“姑，我跟她处，她就是我对象，唯一的，我不做备选，再说了，是她先对我好的。”
“哦？”季姑姑来了好奇心，她怎么对你好了？
“她先帮我说话，还给我吃鸡蛋，给我喝鸡汤，给我吃大骨，还请我下馆子，平时给我吃鸡蛋一塞就三个，从来没人一下子给我吃那么多，
还给我煲凉茶，要知道她的饭菜都是别人做的，给我煲凉茶我都觉得劳累她了，她还觉得我是家里被欺负的，可怜人，一直惦记帮我要公道。”作为男人，可怜人三个字都不想说出口。
但谭绵绵本来就很好，而且她根本不知道他有钱，一直当他是家里被压迫的，一口鸡汤都要给他留。
收到手表的时候，她还不要，那受到冲击的小表情，他笑了好几天，没敢让她知道罢了。
“我们不是谁占谁的便宜，我们是，真心换真心。”
季姑姑沉默了，真心这东西，那确实千金不换。
“不管你怎么说，我还是要见见。”愣头青小子，几个鸡蛋是不能和手表对等的，她倒是要去瞧瞧，季延的这个知青对象，是个什么人物。
137 这样的人，记黑历史倒是一记一个准吧
季姑姑见季延实在是对谭绵绵信任非常，就没有继续在他面前多说什么。
多说无益。
季延送了货，还把货品分类好，就将自己这段时间攒下来的报酬拿出来算了算，除去买东西的钱，还有剩，便左顾右盼，拿了一箱子干面条走。
“账面上扣。”哪怕是亲姑姑，他也不占便宜。
“你这小子，知道了！”
季延找了个麻袋将干面条连带箱子都装起来，看起来就不那么显眼，回到大队后，先去给几个队员家里分了钱，再去知青点把干面条拿给谭绵绵。
“这么多！”谭绵绵拽着麻袋口，左右看了一眼，那眼神跟防贼一样：“季延你不要一直给我送东西，吃的喝的我自己有！那个地方临近冬天的时候都查的很严吧，不要去了。”
除了黑市，还有什么地方这样随便买东西呢。
季延一个纯粹的种地人，哪儿有票能分啊，肯定是走黑市交易了。
被喜欢的姑娘瞪着眼这样训话，季延摸了摸鼻子，说自己有熟人，可以单独交易。“你太瘦了，多吃点。”
他看得出来，她吃粗粮的时候，跟上刑一样。
也许谭绵绵没印象了，但她之前刚开始烧避暑茶的时候，她家里人给她送饭，她吃饭的时候真的就跟上刑一样。
季延见过。
且没忘。
谭绵绵姑且是信了。
至于瘦，也不算吧，她估摸着自己最少比穿来的时候胖了五六斤？
面条，他怎么都不肯回收，谭绵绵只能接着了。“你等等。”
她之前聊胜于无的买过劳保用品，正好给他用上。“你要是工作的时候戴着吧，看手上那么多茧子还有小伤口。”
“是挺难看。”季延评价了一下自己的手。
对比谭绵绵十指纤纤，捏上去却还是微微有肉的手指，他的手简直跟荆棘丛一般粗糙还刺挠，她的手指在他手边，跟那花儿一样好看。
“没说你手难看，是要你保护双手。”谭绵绵纠正。
“哦哦。”季延心里高兴她在意自己。
老远，有人喊季延的名字，谭绵绵顺着叫声看过去，是季玉。
他不是一直和季延关系不太好吗，这是想使唤他还是咋的。
“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吃饭，过两天我来给你屋子拾掇拾掇。”
“唉，你不要再给我送——”东西了。
季延已经大步朝着他哥走去了。
谭绵绵收回脚步，看着两人一起朝着家走去，深深叹了一口气。
不是她要和季延见外，实在是后世aa爱情消费观已经是主流，连法律都出台如果某信转账上没出现自愿赠与的字样，打官司的时候，上头的转账都能一分一毫判回去。
曾经甜甜蜜蜜的恋情，一朝能因为这个反目成仇，吃了福利又收回“成本”，既得利者理所当然站在分开了收回钱很正常的立场，无所不胜。
另一方的陪伴青春全身心投入和惊喜，也就自然被打成了贪婪的物质者。
在那样的背景下，她受了季延直白的追求，才会那样下意识先拒绝。
也许季延的追求，才最符合这个时代的婚恋观吧。
138 棉被是大件货，不配送
他们这个时代的男人，要娶妻生子，责任也同样背上，从处对象时候就知道投喂对象，给对象创造更好的环境条件，只是他的正常思想。
那下次，她不要这么推拒了。
自己同理心对待就好。
做好了入乡随俗的心理准备，谭绵绵回身进了知青点。
作为知青点唯三恋爱的女孩子之一，关欣之前就目睹了两人在外面拉拉扯扯，此刻对进门的谭绵绵挤眉弄眼的。
谭绵绵微恼，过去要掐她。
关欣哈哈哈的笑着跑了。
一箱子干面条不是她自己买的，自然舍不得分出去，就放在了自己的房间。
之前觉得只是个睡觉的地方，没挑过大小，只觉得是个独立空间就好，如今看来，人的心啊，是真的永远不会满足的。
东西开始多起来，屋子就小得更可怜了，只要超过两个女知青来找她说话，这屋子就成了那种转身都困难的，属实有些局促了。
这让以前的浴室都五十平的谭绵绵，偶尔也会怀念曾经的产业了。
才刚寻思着冬天一来，屋子估计更拥挤，次日清晨，这降温就来得如此明显，明显到她掀开薄被后，还哆嗦了一下。
谭绵绵穿了两件长袖，加一个比较厚实的衬衫，才算不冷了，跺跺脚，起身去洗漱，又被缸里过夜的井水冰了一下。
拿了暖水瓶里的温水，才算是把洗漱两件套都做了。
哈了一口气，甚至能看到薄薄的一层雾气。
这天，是真的冷下来了，那下雪，也不远了，她该主动去搞点物资了，她也是运气好，瞌睡都有人送枕头。
刚想着要去镇上，通过方老爷子买点必须品，关欣许诺她的东西到了。
只是还需要到镇上取。
因为太重了包裹也太大了。
送信小哥这次也还是骑着自行车，送来信件，和比较小件的物品。
比如林有志妹妹给他寄来的腊肠。
谭绵绵已经和关欣处成朋友了，所以棉被这件事，她没催也准备不要了，自己有钱可以买。
但关欣也是个执着的，上次出去还给家里发了电报，家里就马不停蹄的给她办了。
送来了两床，她除了能按照承诺送给谭绵绵一床，她自己也有。
“那明天我和李美好他们去镇上拿吧。”正好一降温，差不多就开始农闲，知青们的时间也空出来了，关欣表示不耽误谭绵绵时间，她和其他人去一趟就是了。
谭绵绵也有采购计划，但不合适跟他们一同去，就答应了：“那我先谢谢你了。”
棉被是个大件啊，省下来的钱能做不少事儿。
因为棉被还在镇上呢，所以大家的热点还是在林有志的腊肠上。
他老家那边冷得更快点，天一冷就有做腊肠的风俗，这不，刚做好几天的腊肠，就迫不及待给哥哥送来了。
此刻林有志分出来两根给谭绵绵：“我妹妹的脸已经完全好了，还被一个亲戚看中长得好，现在得了一个临时工的位置，我全家都感谢你呢，这点小心意，还请谭知青收下。”
139 肉好吃吗
虽说不能以貌取人，但是长得好看，甚至于长得平整顺眼的，获得的机会都要比普通长相的人多。
林有志的妹妹是受益者，给哥哥寄腊肠，第一时间就想到帮她治脸的知青姐姐。
送给她的两根格外的大，切一片就够节约的人配一大碗饭了。
谭绵绵收得倒是坦然，收起一根，另外一根给大家加餐了，但也预留了五片，和两个鸡蛋一起装在四方盒子里，给季延送去。
季延中午隔水加热配饭吃，看得季家人眼馋。
那肉肠内部实在是油滋滋的，微红色的油脂里头还含有香料，经过热度的催化，简直香气四溢，一片肠同时夹大口饭送入空中。
舒坦！
肉香让糙米饭都高级了起来。
两个水煮蛋磕一下，轻易的就去了壳，白生生的鸡蛋本身就露出来了，季延两口一个，吃得已经算是斯文了。
毕竟家养鸡蛋都不大，男人，一口炫一个也是常有的事。
季婷擦了一下下巴位置：“哥，好吃吗？”
季延说好吃。
“闻着真的很香，妈，你吃过这种吗？”季玉在母亲身边故意问到。
季玉妈也想吃，但是因为上桌的时候直接把桌上炒鸡蛋一半都给了大儿子，这会对小儿子就开不了口主动要。
季延看了一眼季玉：“别惹我，妈吃不上鸡蛋，你看看你自己碗里。”
季玉皱眉。
他发现自从季延和谭绵绵走得近以后，是对他这个哥越来越不耐烦了。
竟然还这样口气跟他说话。
也来气了。“妈，咱不馋他那一口，回头儿子也给你买，买一斤肉，咱们吃红烧肉，油多多的那种。”
季玉妈收回视线，闷声吃饭。
大儿这次回来，又是拿钱说快过年了，要走礼的。
钱等下都要付出去了，怎么买肉吃呢。
眼睁睁看着季延一顿饭把五片肉肠和两个完整的鸡蛋吃光了，季玉妈也生出了一点埋怨。
这种就顾着自己的，她以后要想靠他，果然是没希望。
吃完饭就爽快给了大儿子钱，让他好好做好人脉的交往。
赶紧把正式工作定下来。
“知道了妈，我肯定明年能得个好工作，到时候你就跟我享福吧。”
“妈就指望你了。”
母子情深，说了很久的体己话。
季玉要到了钱，故意捏着一大沓钱从劈柴的弟弟面前走过。
季延瞧见了，他又遮掩的收在口袋里。
像是被发现了，季延会抢他的钱一般。
季延嘴角勾了勾，根本就没望去，柴火捆好，一摞摞整齐耐烧的堆在角落，还用防水的布料盖上了。
空下来还去山上烧炭。
天冷了出门的人就少了，谭绵绵这边除了阿全和英梅是常来一趟复查的，一天下来，也没其他病人上门。
清闲归清闲，她可是在配药酒的，还有些常见药也在做，倒不算没事可做。
李萍打了个喷嚏，显然是中招了，谭绵绵还给她配了汤药。
此刻李萍才感受到，喝中药真的是一种难事。
平时给别人抓的时候，都没那种感觉，反而认为大多数药材很香。
140 搞点物资上
鼻子和嘴巴，到底不是一个器官，互不干扰，经验也无法互相借鉴。
隔日林有志李美好还有一个叫蒋东方的知青，陪着关欣去了镇上。
说是陪着，他们自己也有东西要买。
快要入冬，他们这些有经验的，当然比谭绵绵更有经验。
回来的时候，每个人的篮子或者麻袋里都是满登登的。
谭绵绵的被子也有了，被他们顺手带回来。
被套是灰扑扑的那种颜色，没有任何装饰。
关欣解释了一下说被套她可以自己选喜欢的样式，他们那儿今年布厂染多了这个颜色，所以送来的就是这种的。
“我不介意，灰色挺好的，耐脏。”谭绵绵估计了一下尺寸，还是觉得能买就买，不能买，还要找人定做。
不知道这里帮着定做一个被套又是什么价位。
林有志他们去过镇上的两天后，谭绵绵做了一批成药出来，觉得时机恰当，就请徐大头带她一趟，去了镇上。
阿全喜欢赶着外公赶车，也闹着要去。
因为是接受了谭绵绵单人的请求，所以她没意见，阿全就顺利上了车架。
他外婆还追出来，给他围了一圈围脖的。
谭绵绵见这围脖针脚细密，心里有了主意。
但车已经向前走了，她先按捺下来。
到了地方，她先是去找方老爷子，复诊之后，又送上新弄的药膏，随后问黑市怎么去，卖药的话能不能有市场。
“西药药片卖得动，你这中药丸子，说实话，我不是买卖人都知道，难啊。”
毕竟西药现在才是主流，还是厂里面做的，你这黑乎乎的药丸子，谁知道是个什么东西。
谭绵绵便问那药酒呢。
“蛇？还是人参的，这两款应该很好卖。”
谭绵绵就说男人喝了好的。
方老头一口茶水差点呛到鼻孔离去了：“咳咳咳咳，你这，你这妮儿，什么都敢说啊！”
谭绵绵不心虚：“讳疾忌医是不对的，医生面前无性别。”
方老头是摸不透年轻人的想法了。“行吧，你怎么说都有理，如果是那种酒，只要是有效果的，一批没卖完下一批就被定下了。”
“嗯，还有风湿骨痛时候用的药油，老烟枪喉咙不适的润喉糖，还有解酒药，这些应该也不难卖吧。”
“你早说是这些药嘛，这些你找个瓶子，贴上用法和名字，我就能帮你一次销了。”
镇上的黑市买卖有两大n小几个势力，其中一个大的是帮自家男人卖货，她那里的东西最齐全而且出了名的什么都敢收。
找她应该可以。
“你做买家就好了，买东西的人多，谁也顾不上你，你要是当个卖家，就你这本事，绝对被当成大鱼，以后需要用钱了，就少量少量的给我，我帮你转手，你个年轻人，还是多小心为上。”
“好！”
谭绵绵谢过了方老爷子的好意，将自己带的存货都掏出来。
方老爷子点了一下，记住了数量，之后问价格。
谭绵绵说了心理最低的价格，她表示方老爷子要是能多卖，那些利就他吃了吧。
毕竟收益也伴随风险，他主动出头，不管具体是不是真的为了她，也值得这份利。
141 搞点物资中
那些药她交给了方老爷子，他花了半个小时左右就匆匆回来了。“有个懂行的正好在，帮你做了鉴定。”
说着，用一种快来猜的表情盯着谭绵绵。
憋着劲儿要她先发问，一看就是想惊她一跳的样儿，瞧着挺像个老顽童的。
谭绵绵的问话，也如他所愿：“多少钱？”
“那人说药酒时间不够，差点火候，所以你那一小瓶酒只卖了两块钱，巴掌大一瓶，还不是大家常接触的那些药酒，所以定价最低。”
这么说，其他几样成品药丸子，定的价格很高咯？
“解酒的药丸子价格竟然是最高的，就比拇指头大一点的瓷瓶，一瓶子六元！还有其他的都没低于两元的，你带来的瓶瓶罐罐和纸包里的一叠膏药，一共是得了四十三！你数数。”
方老头把钱给谭绵绵，谭绵绵数了一下，要拿一半给他当介绍费。
稍微想一下就能明白，人家会给一个新出现的品类买单，还直接给钱，一是因为药好，二肯定是给方老头一点面子了，才没压价。
她的心理底价是一份三元左右，狗皮膏药的成本更是低廉，他的面子，让她的底价最高的翻了两倍，这是他该得的。
方老头却说：“不不不，不是我不好意思收，是我已经得到利益了，我夸了口，我代表销售你的药，好多人看懂行的鉴定后全收了我的药，看出苗头了，都跟我套近乎，你看，给我包装烟的、给我糖的，加起来也不少。”
“再说了，你给我看好了肩膀，我贪你的钱成什么人了！”
谭绵绵略微激动，这四十三，就全是她的了。
那加上四十三，她的钱可就不少了。
有了这笔钱，和方老头教的黑市注意事项，谭绵绵于十分钟后，一脚踏进了黑市。
黑市物价确实高得可怕，可人家有那个资本。
凭票购买的东西可以找到不要票只花钱的。
市面上稀缺的，只要你有钱，人家就能给你弄来。
甚至于各种票据，只要有钱，照样好说话。
那地瓜干，供销社七分钱一斤，这里卖到了了一毛五，直接双倍。
面粉等粮食差不多都是三到五倍的价格趋势。
她还瞧见了安乃近退烧药片，一分五一片的，在这里一毛，价格倒是不低。
谭绵绵没着急买，走了一圈估算了哪家的评价比高，或者商品质量确实很好的，才开始购买。
鸡蛋她没买，大队的人经常用鸡蛋抵医药费，知道她喜欢吃鸡蛋且吃得起之后，好几个养鸡好手都会把攒下来的鸡蛋，按照供销社的钱卖给她，她要是花几倍的钱买，就没啥必要。
面条是不用了，就季延松她的，谭绵绵觉得自己吃都能吃两个月还吃不完。
看着品相好的杂粮，她买了一些，安乃近也买了几片备用，无论后世的人怎么嫌弃，但这时候安乃近就是最好的退烧速效药。
此外，她还买了颜色比较清新，相对柔软有人性的布料，作为自己的被单被套枕头套的用料。
还看到了一双男士皮鞋，鞋码偏大被挤在一边无人问津。
她看了看还上手摸了，却觉得是不错的料子，礼貌问价多少钱。
142 搞点物资下
“八十块一双。”这人眼睛盯着谭绵绵，开价简直吓死人。
谭绵绵微笑起身，讲价的意思都没有。
上一个顾客，她都听见了五十块人家都不考虑。
这人还给自己开价八十。
以为她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谭绵绵拔腿就走，让这人也吃瘪了，赶紧追上两步小声的说：“开个玩笑姑娘，别生气被跟我计较，这鞋子真是好东西，你要是诚心要，咱们说个实在数成不。”
要不是看鞋子质量好，又是季延能穿的码，她干嘛蹲下来看。
还八十。
砸墙呢要价一锤子八十？
你来我往两句，谭绵绵用四十三的价格买下了这双鞋。
今天有人卖羊肉，这玩应儿处理不好很骚很膻，买的人不算多。
但谭绵绵却要了半片羊羔，还有一个羊头。
再指了指人家切下来的羊蹄，选好要的东西都到齐之后，钱她也是直接付的。
卖主笑得欢，嘴上说：“不着急，不着急看看还有什么要的不。”
谭绵绵没把人家不着急这句话当真，也就随意笑笑，道：“钱货两清，应该的。”
有好几个人看她拎着一篮子的羊肉，估计是好奇咋卖那么多膻肉。
她有一些能当香料的药材，和羊肉炖在一起，只会温补人的身体，药香味还会代替羊肉本来的膻味挥发，吃起来绝对是享受。
其实后世已经培育出没啥膻味的羊了，一整头烤了，喷香。
羊头都炖烂脱骨，羊杂混入其中，喝上一碗，元气满满。
不过只有在大草原上才能够品尝到这么粗犷的美味，现杀现做，食物绝对新鲜，草原上支起大锅直接下锅，从宰杀到吃进肚子都不用挪地方。
能在这里买到羊羔，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之后左看右看就没什么要买的了，主要是口袋也不允许她继续挑肥拣瘦了。
找了个票贩子，买了些饭票肉票工业券，要离开的时候，发现有人在卖猪肉，市价三倍的价格。
看着不太新鲜了。
这种猪肉方老爷子提过，食品站的内部人员，他们低价收购生猪，再杀后，限量又平价的的卖给干部职工，算是一种干部职工福利。
但是总有消耗不了的时候，加上有人会截留一些，拿到黑市换点钱。
不怎么新鲜的肉都三倍的价格，谁不乐意干啊。
看了看肉的成色，她实在下不了手，就离开了。
走出黑市好几步，她回头看去，有两个蹲在路口抽烟的人，换了个位置，继续抽。
她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这两人就在。
那就是所谓放哨的吧。
羊肉上盖了几张报纸再堆鞋盒子，另一只手搂着布料和杂粮，这个形象走到车边的时候，有点不美观来着。
徐大头接了她的东西放车上。
阿全好奇的看，但控制住了自己，没去扒拉。
谭绵绵又带着换来的票，去了供销社和饭馆，再上车的时候，二十个大包子十个菜包子十个大馒头直接吓到徐大头了。
她咋买那么多。
“票不用就过期了，买了东西总比过期好。”
也是，徐大头就震惊那么一下下，便扭过脸去，发车咯~
143 不心慈手软
徐大头还是给她送到了知青点。
路上，阿全吃了谭绵绵一个包子，徐大头尴尬得很。
外孙子和大夫混得太熟了也不好。
接受人家吃的，接得那么自然。
谭绵绵下车后，还能听到老头教育外孙孙的话。
进了门，她把皮鞋杂粮布料等东西放好，包子等东西一分为三。
等下要去拜访徐大头家，请他妻子帮自己做东西，所以包子五个，馒头两个，菜包子两个，是登门礼。
馒头五个菜包子五个肉包子五个，是外出回来分享加餐。
剩下的，她就自己预留三个包子，其余的全都给季延包上，放在鞋子附近。
事情一样一样做，时间消耗得倒也快。
下午就可以继续看诊了。
刚降温的时候，没见着两病人，这都降温好几天了，病患忽然多了起来。
一个下午她就接了六个。
从小到大都有，甚至有一家三口来看病的。
谭绵绵亲自配了消毒液，提醒这几家的人给病患的东西单独消毒一下。
在不怎么出门的时间段里，交叉感染是最需要注意的。
对一个发烧高热的患者，她给了安乃近，急速降温，再进行治疗。
次日老张就带着队长来了，说她去他那边拿了药，害他那边的药都不够了。
之前，谭绵绵确实是上那边拿过一次药。
“这是记录和大队长签名。”谭绵绵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本子；“上面登记的东西都是有数的，甚至连点滴用的瓶子瓶塞我都还存着，之后我再没去过你那卫生所，希望你指责我的时候，能带上证据，哪怕认证也行。”
大队长回忆起来，她确实只拿了这些。
“那你怎么有安乃近的。”老张显然不想就这么罢休。
谭绵绵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七八片，丢在桌上。“一个大夫，预备些药片不是正常的事吗，老张你这是找事不成开始找茬了是吧，我告诉你这是我以前囤的，
退一万步来说，先不提药片来处，你一年领的药片也就一盒子吧，估计和我手里的数量差不多，十个月了，你确定你十个月就用了几个药片？”
言下之意，你的药片剩下的都没我的多，我从你那儿不问自取不成立。
大队长来之前就知道会有这种情况了，谭知青是什么医术，自己都会做药，最近甚至在泡药酒，至于去拿老张那两片安乃近吗？
是老张非要胡搅蛮缠，大队长干脆带他来感受一下什么叫做打脸好了。
也许这样就能消停，少胡闹了。
之前两人不是和平相处一段时间了吗，老张还在人前说不和年轻人计较。
老张憋屈得很，一张丑脸更加难看了，却不想善罢甘休。
“一次次这样针对我膈应我，你不觉得难看？看来是我太心慈手软了。”谭绵绵忽然说道。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但她不介意给老张创造几个。
往前数自己还算退让，那是基于她什么都没有，甚至生活都是问题，做什么都会是无能狂怒。
今时不同往日，老张非要一次次撞上来，那也不是她教唆的啊。
大队长瞪眼，这话说的是什么。
同志要团结！
144 只是把你对我的方法还回去，怎么就急了
老张做得不对，他会说会教育，一个年轻姑娘，咋能跟那该溜子一样放狠话吓唬人呢。
可谭绵绵欣赏大队长为公为民，却不代表会顺从听他的指导。
“没病也没公务上的事情要说，那就麻烦两位回去，为建设大队美好未来发光发热，不要在这里耽误我做事，可以吗？”
看出谭绵绵说话都夹带了火气，大队长不好在这个时候给人家讲团结就是力量。
那不是拱火么。
于是拉着老张离开了。
老张顺着他的力道走，却频频回头。
似乎是在瞪她。
又似乎是在看，谭绵绵的态度。
估计还是对她那句话，介怀了。
谭绵绵所谓的不心慈手软，很快就让老张感到了窘迫。
她没有想什么新的主意，直接复刻了老张的主意。
从今天开始，在老张那里没看好的病人，就不要往我这里送了，我怕治好了他经手的病患，是他药效过慢，治不好是我医术不精。
光这句话，老张的病人不说全都没了，起码去找他看病遮遮掩掩的，生怕被人瞧见自己来找过老张。
老张气不打一处来：“你们什么意思，来我这里看病，见不得人吗？”
得来的不是老患者们对他的感同身受。
他们不但没跟着一起骂，反而劝老张，不要气性那么大，江山代有才人出，嫉妒是嫉妒不过来的。
“谁特娘的嫉妒她了！”老张简直要咆哮。
问询之下，才知道，谭绵绵当着几个长舌妇的面提过，她被老张威胁了，不许给大家好好看病，不然他丢了工作就要她好看。
“我没有说过这种话！”老张生气得要命。
把谭绵绵骂了个狗血淋头。
却忘记了，前不久也是他在人前说，谭绵绵不就想靠着歪门邪道和新鲜玩意儿排挤他么，他是个心胸开阔的，不会和一个年轻丫头片子斤斤计较，还对别人一起说她年轻不懂事的说法表示赞同。
说得可开心了。
如今谭绵绵这两出都是来自于他，他却先受不了了，找了大队长都快哭出来了。
大队长都替他难堪。
“你先对别人做的事情，别人没跟你计较，之前还主动释放示好信息，要跟你和平相处，轮到你被人家这样对待了，却跳脚气氛，说她心胸狭隘，你不觉得这有问题吗？”
老张又憋了个脸通红：“怎么有问题了，我是长辈她是个年轻小辈，哪有小辈这样对长辈的？”
“你是她哪门子的长辈啊，老张，都消消火，你不去招惹人家，我还能帮你说点什么，你这样偏激非要让她过得不好，人家又不是傻的随便你欺负。”
道理谁都懂，但老张在这里受人吹捧多年，根本就受不了这落差。
特别是看着谭绵绵因为医术好，还被公社书记亲自邀请去听课，更是让他有了危机感。
“你对大队的贡献，大家都是知道的，但谭知青也不是来迫害我们的坏人，而是投入到我们的生产生活当中，今年秋收有了她的消暑茶，中暑的人少了，大队里那个英梅，那个阿全，那个直接一头栽倒的老头，还有那季家的驼背老舅，
可全都是她一人治好的，说句难听的，随便选一个让你治，你能治吗？我说这话不是诋毁你嘲笑你，而是作为你老友的角度给你提醒，真想争，就在技术上好好提升自己，而不是因为人家没捧着你，就非要让她低头。”
最后这句话，真是说到了老张的心坎里。
145 季玉妈怕谭绵绵成为儿媳妇上
也是大队长第一次，撕破脸皮般将话说得那么直接。
他就是看不惯一个小年轻，能那么快时间内，站在了他的头顶。
乡下医疗不好，他可以说是被周围几个大队都捧着的人。
不止是明面上，私底下也没人和他较真，争什么。
“反正，道理都懂，你年纪大点，让让步。”大队长如此说道。
老张答应了。
但具体怎么想，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谭绵绵这边，大队长也是不放弃，过来做了工作，她已经给过大队长面子，两三次都没有和老张计较。
这次她冷了心肠，表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大队长是真不知道有啥好争的，两人擅长的东西，它就不一样啊。
谭绵绵不松口，这次的表现极为硬核，在她两次拒绝被老张治疗不好的人之后，全大队都看出来了，这女知青的脾气有够烈性的。
有说她脾气太坏，这样和一个长辈计较的，有说她也是忍无可忍，出手反击的，总归都是一个核心，这人，脾气不好。
被定性为脾气不好的谭绵绵都没怎么样呢，季玉妈倒是先害怕上了。
要是这样的媳妇进门，还有她好果子吃？
于是找季延说个事儿：“之前不是想着，给你介绍你老舅那边，一个能干的姑娘吗，前一阵都在农忙，大家没时间相看，现在都闲下来了，你收拾收拾，明天跟妈去你老舅那儿啊！”
季延看了她一眼：“不用相看了，我处着对象呢。”
季玉妈神色不自然，却还坚持：“那算什么对象啊，人家一个城里人以后肯定回去的，你听妈的，妈不会害你，谭绵绵跟你不搭嘎！”
“前天吃包子馒头，是谭绵绵给的，你没吃？”季延说话还是客气了，季玉妈前天简直是抢着吃，拿两个包子一个咬一口。
估计最近为了季玉，省钱没吃口肉，馋死了。
听到儿子的反问，季玉妈嘴角抽抽：“那你不也帮她干活过吗，那新卫所还是你盖的呢，两包子就把你骗走啊，你这么不值钱啊。”
“新卫所是大队长让盖的，全大队的人都受益，妈，你安排想看的话，我会说是哥哥需要相看。”季延务必认真。
季玉妈简直跟被扎了一样，立马扬声道：“季延！你是不是疯了敢这样毁你哥！你哥是有大出息的以后在城里生活，肯定娶城里女人，你要害他，我跟你没完。”
“所以你也别来害我？”上次路过姑姑门口，被姑姑看了一眼，绵绵都急了，好一段时间没理他，他哪里能在那姑娘心理底线上蹦跶啊。
要是知道他去相看，哪怕不是本意，她那脾气，分分钟跟他断。
他才不要。
她那么好，又肯向下望，和他看对眼，放手的话，自己不成二臂了吗？
季玉妈急了：“就她那性子，到时候进门是她伺候我，还是我伺候她啊！不行，你想跟她，我不同意，我这就找她去，大姑娘家家，不要那么害臊缠着男人！”
还没过门儿子就开始护着了，她可不能让谭绵绵如愿。
146 季玉妈怕谭绵绵成为儿媳妇下
说着季玉妈就冲出门口，季延根本不追，直接拿着斧头去砸季玉的房间。
义无反顾跑出去十几米远的季玉妈灵魂都要被吓没了，又回身跑过来：“你这是弄啥嘞！弄啥嘞！砸你哥的门作甚啊！”
季延已经一脚踹破了季玉的房门：“哦，我把去年我打的被子要回来，我哥大男人家家的，自己不劳作花家里的吃家里的还霸占弟弟的东西，真不害臊，看看，这被子丢在屋子里发霉也不还给我，我也要解决一下。”
季延已经去拿炕上的被子，被亲妈拍打夺下。
一巴掌狠狠的甩在他大手臂：“季延，你真是魔怔了！我不去我不去行了吧！疯了，真是疯了，你滚出去，不要碰你哥的东西！”
“全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都见不得你哥有出息！”
季延被推得踉跄一下，她爆发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季婷怯怯的看了一眼，难得的没有跟着妈妈一起数落二哥。
她要了很久的料子，帮人做工换来的一点布料，此刻也成软垫，摆在季玉屋里的凳子上。
这让她这会无法和亲妈共情。
季延抬脚就走出去，只要她不惹谭绵绵，自己也不会再反抗。
一个下午，季家人的头顶似乎都盘旋着阴云，没一个开朗的。
傍晚，谭绵绵正在收拾东西做下班的准备。
门口呼啦来了一群人。
极为吵嚷。
谭绵绵走出去一看，就瞧见好几个人都是被背过来的。
“什么情况，集体中毒？”谭绵绵已经诊脉观面色询问前因。
几人同时吵嚷，有效信息根本就接收不到。
见谭绵绵还要分心听前因，李萍深吸一口气：“别吵了！一个人说！”
这时候一个妇女才跑出来说他们全家不知道吃了什么，都毒倒了，家里的小孩跑出来求救，大家就送来了。
“小孩呢？”不排除小孩也中招，只是不明显的因素。
“哦哦，对啊，小孩呢。”
众人又呼啦啦去找那孩子了。
谭绵绵已经判定是植物中毒，开始给几人催吐，并且安排在场的人灌水的灌水，照顾人的照顾人。
一通折腾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几人的意识清醒了，眨眨眼，还没什么力气，发出来的也是气音。
“刚吐过，胃酸反流，对嗓子多少有些影响的，过会就好了，你们有亲属吗，一会熬绿豆水过来。”
“我是他堂哥，这就去弄绿豆水。”
那孩子正好也被找到了，是被人揽着进来的，进来的时候孩子还在不断的挣扎。
谭绵绵给他也检查了一下，确定没中毒后也就没管这孩子了。
那孩子蹬蹬蹬跑到了外头，又跑进来：“他们会死吗？”
谭绵绵在开药房和写医嘱，看他的时间都没有，只回：“不会。”
沉默一会，那孩子又问。“那是吃菜中毒了吗？还是吃饭中毒了？”
“吃菜吧。”大概率是。
谭绵绵写完最后一个字，安排李萍和自己一起去抓药熬药。
在不确定对方炊具是无毒的情况下，在自己这里熬药是最合适的。
药刚熬上，问诊厅那边爆发了一阵孩子的哭声。
147 食物中毒背后的原因
李萍和谭绵绵错愕的对视了一眼，跑出来看怎么回事。
就瞧见那个家属的表哥正揪着那孩子打。
旁边有人解释，说是这孩子一直问吃草吃菜的问题，然后被大人知道了，是他往锅里丢了一些他挖来玩的草。
意思是，中毒的草是这孩子给自己全家投的。
谭绵绵一时间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想法，药煮好了给他们，他们自己会喂。
这一批中毒的好几个，最后结算起来花了三块五。
等他们彻底清醒，这孩子又在新卫所被打了一顿。
谭绵绵简直头大，都晚上八点了，饭没吃上，这些人打孩子、呕吐、群聚，等一系列因素，把新卫所里弄得乱糟糟的。
就算他们自己来清扫了呕吐物，那股味儿也久久不消。
她不清理到自己满意，又不可能自己下班，于是点了蜡烛，继续整理。
知青点的人送的饭已经凉了，她就着炉火加热一下，巴拉几口吃了。
饿的时候，真的是吃什么都香啊。
关上门，都九点四十几，这时候大家都睡了，整个大队静悄悄的，因为安电灯的都没几个，所以路上视物全靠月光。
一阵寒风吹来，谭绵绵紧了紧衣服。
总感觉有不属于自己的脚步声随行。
看到知青点的时候，她猛然加速跑过去敲门，回头看，什么都没有。
敲了几下，门就开了。
李美好眼睛微红，估计是睡下了又起来给她开门的。
谭绵绵连连道歉，表示不好意思，劳烦她了。
“嗐，这有啥，晚饭我给你送的，你忙成什么样我瞧见了。”还帮新卫所挑了两担水呢。
李美好看她疲累，催促她睡觉去。
“好，你也睡吧，晚安。”谭绵绵用肥皂洗干净手脸脖子，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蜷缩到被窝里，没多久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起来，她洗漱的时候，发现缸里的水表面都有碎冰了，手触碰到水，都要抖三抖。
天更冷了。
又用暖水瓶的水掺和着洗漱，谭绵绵换好衣服，顺便要了热水过来兑水洗衣服。
门口叮叮两声，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喊叫。
谭绵绵开门一看，是送信小哥。“谭绵绵，关欣，有信。”
说着还对谭绵绵说：“你也有大包裹，自己上镇上取。”
“好，谢谢。”谭绵绵进去喊了关欣出来取信。
随后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上。
信，是省会那边来的。
啊，谭家爹妈的回信。
谭绵绵回了屋子，小心的拆开信封查看。
信上先是表示了想念，随后说他们夫妻二人的近况，虽然不能在之前的地方任职了，不过安排了新的工作，现在能吃能睡还有地方住，也有工资和票，不缺啥，只希望她一切都好好的。
至于徐家的关系上要怎么处理，谭妈表示，以后逢年过节，送个点心，给几块钱聊表心意，算是替她这个女儿尽孝，其他之外的要求就不必理会了。
是对明事理的爹妈。
谭绵绵心道。
再往下看，谭绵绵看得心里一跳。
笔迹不是一个人的，写了她爹双腿泡过冰水，变天的时候会疼，不过用了她的药，好很多了，希望她有条件的话再送点来。
泡冰水？
怎么回事，谭爸爸堂堂一个教授，为什么会去泡冰水？
148 哥给你盘炕
谭绵绵抓着信的手，不自觉的捏紧了。
都说距离也打破不了的是沟通。
从沟通有了来往之后，谭家爹妈在她印象里痕迹加重，这对估计处境不佳的人还能反过来安慰她好好过日子家里没什么好担心，更是让人好感加倍。
谭绵绵自己是有点道德洁癖在的。
不重，但道德感强的人，是能得到她的好感的。
在这样的基调下，对谭家爹妈有亲近感，共情，也属于顺其自然的发展。
提笔回信，见字如面，药我随信附赠，会尽快安排探亲回去见二位，这段时间她自己通过努力挣了钱，家里不要给自己再送东西物资。
写完一篇，塞入信封，谭绵绵看看时间，差不多要上班了。
赶紧出来吃了早饭，往新卫所去了。
在药柜和储藏间待了一会，谭绵绵发现，因为自己也做成品药，她私人存货量少了，又有进药的需求了，也不知道大队长对那件事考虑好没有。
考虑好之前，她需要再往镇上大批量购置一次。
不过基本是私人购置，公家购置，要写条子请示批准。
“你好，谭大夫。”略为耳熟的声音。
谭绵绵从思考中抽离，转身看到了并不陌生的面孔。
阿全的妈。
十多天不见，她臃肿了一些。
当然，这和衣服穿多了也有关系。
她独自过来的，谭绵绵以为是找自己询问阿全情况的：“请坐，阿全去看过了吧，改善是有的，再接受几个月治疗，就可以去过集体生活了，建议明年暑假后可以安排入学了。”
阿全妈却不是来说阿全的，听谭绵绵主动提起阿全的改善，惊喜也不高。
“我来是想请你帮我看看，我总觉得肚子里，太安静了，以前怀阿全的时候，肚子没有舒服的时候，这个孩子，都快四个月了，我却没任何感觉，我怕，这孩子也有什么问题。”
谭绵绵定定看了她一眼，才拿出脉枕。
“孩子很好没问题，倒是你自己，营养上也要跟上，要不以后生孩子没力气。”谭绵绵公式化的表述，随后收了五分钱挂号费。
阿全妈要吃补药，谭绵绵说是药三分毒，对怀孕的妈妈来说，食补的好处大过药补。
送走不是那么甘愿的阿全妈，谭绵绵捏捏鼻子。
都说医生哪怕不出门都能接受天下所有的情绪。
这话也不是虚拟的。
人生百态生老病死，大夫看的、经历的，不比一个年岁大的老人少。
之后再接了两个小毛病的患者，就连续两小时都没人来了。
这属于休息时间，给自己泡了茶，谭绵绵正吹气呢，忽然想起对象有四五天没来看自己了。
忙吗？
“就放这儿，对，放这儿，那个不用那个我自己拿着，谢了哈兄弟。”
谭绵绵听到季延的声音，动作迅速的走到门边，四天没见的对象季延，正指挥卸车呢。
顾不上和谭绵绵说话，季延只对她挥挥手，就继续招呼其他男人。
抽空的时候过来：“快到中午了，你有空休息一下的吧，走，去收拾一下你屋子里的东西，哥给你盘炕。”
估计是兴奋到上头，他对谭绵绵自称了哥。
谭绵绵无语看他，自己真实年龄还比他大四岁好吗。
弟弟。
不过……盘炕？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149 你们喜欢说得好听还是做得好快
还真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季延不知道哪儿弄来的材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征集的人手，就这样浩浩荡荡来到了知青点门口。
因为队里活计不多，因此大多数知青都是在院子里的，听到动静一个个好奇的张望，林有志主动过来询问什么情况。
谭绵绵已经看出季延要给她那小屋子改造一下，还没去解释，季延已经走了一圈，说了原委，又表达了会响动一个下午，所以不好意思了。
看着大家连忙摆手说不会不会不影响，谭绵绵伸出去的脚步都缩回来了。
得了，她嘴皮子都不用动了，撸起袖子把私人物品、送到其他女知青那屋子暂时放一下，又把桌子箱子什么的，移出来放在空地。
谭绵绵还要搭把手干别的活，被季延阻止了。
“一会脏，你别凑过来。”季延拿着锤子要砸墙，还有心思这样交代。
谭绵绵也不是真的千金小姐，净等着别人干活的。
想了想她把自己囤货买的面粉拿出来，也拿了精米三斤左右，又拿了一个肉罐头两水果罐头，想了想，又出去一圈换了十来个鸡蛋，两颗白菜，请李美好中午帮忙多做点。
有两个鸡蛋的好处，李美好答应得很快，谭绵绵虽然不习惯灶上的活，但这属于她个人请求，自然不能等着饭熟，也尝试帮忙，不过很快被李美好打发去烧水了。
她炖汤也许还成，但做饭，李美好都怕她把灶给毁了。
谭绵绵讪笑，去烧开水泡茶了。
几个汉子商量好之后，直接把谭绵绵这边墙砸了一半，延伸出去的地方原本是半拉破败又修补过的墙么，特别斑驳，还占地方，干脆也被砸了。
她看了好一会才明白，她原本的房间，直接就成了纯卧室，炕的位置都占据了原本房间的一大半，被砸的半面墙壁能两个人并排轻松过，算是个过道门一样，延伸出去的地方和被敲掉的地方重新起了一个空屋大小，和她之前那屋的大小差不多。
但若是原本的房间用来睡觉放衣服，那外面这个，就纯储藏和当书屋用？
谭绵绵水烧好了，泡茶凉一会，给大家都送去。
“谢谢啊。”
“正好渴了。”
谭绵绵趁着这个空挡询问季延：“你怎么忽然要给我砸墙修房间啊，这也不是我的屋，搞那么好干啥。”
“你住在里面，不憋屈啊？”季延本来只是想着她没有炕，冬天要熬不住的，没想到几个人走进来后，一看房屋大小，面面相觑。
乡下啥不多，就是地多，谁家也没这样住的，可怜巴巴一个小床，一张桌子，就快没地方下脚。
这住在里面多难受啊。
季延是发起人，他开口说干，那就干，于是就临时决定砸墙扩充，在不影响别人生活的格局下，尽可能给她空出来另外一个空间，好歹没那么窒息感。
“小是小了点，不过我体积也不大，能凑合。”谭绵绵还解释呢，季延都被这个解释笑了，她吃的是好的，穿的没补丁，卫生又讲究，怎么在住房上那么容忍了。
“好了，给你盖你就收着，站去旁边看，我们要扫灰了。”
谭绵绵乖巧得很，走出去好几步看他们手脚麻利的干活。
心道，有的人说得比做的好听。
有的人做的时候顺带给你说一下，不，那叫通知。
150 徐家人的“好心帮忙”
季延不就是这样么。
直接一句哥给你盘炕，不但开始盘炕，还给她多弄了个空间活动。
有一种男友类型挺受欢迎，叫爹系男友吧，啥好的都要给你。
摸了摸手腕上的表，谭绵绵笑得可甜。
一通忙活下来，这几个汉子的战斗力简直是爆表，还没到饭点，炕的基础形状就已经出来了，烧火的口子开在屋后。
“看来一下子弄不完，你这两天和女知青们凑合凑合吧，我去农场那边给你再弄点白灰抹一下墙。”满头大汗的季延开口道。
谭绵绵对盖房子不太懂，但相信他。
拿出买布的时候自留的手帕给他擦擦汗，季延撸了一把汗，拿它当毛巾过了水又擦了脸。
还表示：“这布料好。”
谭绵绵呵呵一笑，招呼其他人来吃饭。
中午知青点的人和来给谭绵绵帮工的吃的是两桌饭。
谭绵绵出材料和好处，李美好也给力，做了饭包，和白馒头。
将近二十个馒头，三斤米饭，还有配菜和鸡蛋汤，被五六小伙子直接干完。
可谓是干饭达人了。
一行人吃得舒坦，又在知青点做了两个钟头的活儿，还相约明天还来。
季延和他们勾肩搭背往回走，表示盖完了请他们打牙祭。
“你俩要是成了，绝对是大队头一份大方的，女主人已经请了一顿扎扎实实细粮还带肉的饭，你又要请我们开荤打牙祭，啧，你俩不成天理不容啊。”
“就是！季延，我们给你加油，早日让我们喊上弟妹。”
“我也想喊她嫂子了，有个大夫嫂子，多有面儿啊。”
大家岁数有差，按照年龄有的是季延哥有的是季延弟，但统一的是，全都希望他能和谭知青成事。
其实人们都以为就女人会凑在一起说哪个男人好哪个男人坏。
那男人也长嘴巴的嘛，他们也经常走一起，谁的腚——
好吧，对手拿银针背靠苦药的谭知青，他们不敢那样放肆，但就内外兼修来说，谭知青绝对是眼下全大队最优秀的未婚女性了。
以前还不怎么打眼，最多算细皮嫩肉，从离开徐家上知青点后，她那变化是大家都看着的，越来越好看，越来越有气质。
内在嘛，医术那么好，听说给季延老舅开刀都顺利完成，技术那么好，再加上没架子，还懂人情，谁不心动啊。
就是吧，脾气有点刚，和老张的对决，他们这些小伙子都看出来。
季延却不认为那是坏脾气。“软骨头只能一辈子被踩，我情愿她踩别人。”
“我看你是想她踩你吧，季延，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爱好啊。”
“啊哈哈哈哈！笑死老子！”
男人说话，没那么多忌讳，一下就跑偏话题了，不过说话的张旺盛，很快被季延追着给了两个头槌不敢再放肆。
谭绵绵被盘炕的事情耽搁住，就没立刻去镇上取谭爸谭妈送来的包裹。
没想到次日被徐有粮送来了。
他说是徐老太叫他送来的。
“家里正好在镇上买东西，就顺带给你拿来了。”
谭绵绵皱眉，没心思感谢这份“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