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三三章：诡异退兵
由于起得早，李恽得以瞧见了这一幕。而除了处理尸首之外，这个看着像是当官的人还在指挥着其他人在收拾被砸坏了的营地，那些被血染红了帐篷被推到了，全部都架在一起烧了，甚至就是地面都有人在铲平，很快的就让人看不出来昨晚的痕迹了。
李恽都有些懵逼了，这完全就是掩盖痕迹的意思了，问题是这些玩意在掩盖什么呢，被人拿炮轰了很丢人？
但是这个时代应该没人知道有炮这玩意的啊，那他们是在作甚呢？
想不明白的李恽干脆就不去想了，昨晚打炮弄到很晚，这会正困呢，还是先去睡个回笼觉更好。而且王三刀他们已经都不会经过这里了，自己这边派人值守着就好了，有的是时间和这些人慢慢耗。
然后李恽这一觉就睡的很是舒坦，下午时分才被尿给憋醒。放完水回来的李恽直接问黄升道：“怎么今天一点动静都没有呢，下面那些人就那么老实？”
黄升如实回道：“是啊王爷，小的也觉得奇怪，怎么发生了昨晚的那种事这些人还能安的下心来，半点吵闹也没有，唯一的变动就是，他们把所有的马都给赶到后面去了，不知是为了甚。”
李恽脑袋突然灵光一闪，赶紧的问道：“他们的马昨晚是在那个地方？”
黄升回道：“咋们昨晚打的一直都是右侧这边，但是好巧不巧的是，他们的马厩居然在左侧的河岸，一发炮子都没打到那边去，要是昨晚真有一炮能打到马厩的话，估计这些人马受了惊嘶叫起来，怕是能引起营啸也说不定。”
李恽使劲的拍了拍脑袋，大意了啊。
其实主要还是不知道吐蕃人是这般性格啊，挨打都不吭气，十分的享受被动的滋味，这让李恽这边的几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反倒是忽略了一些基本的事。这要是如黄升所说的那样，昨晚冲着马厩的方向来上几发，这会这些玩意说不定都退兵了。
但是好机会一旦错过他就不在了啊，无奈的李恽只能是继续的和他们僵持着。
到了晚上的时候，事情又有些转机了，下面的整个营地不再像之前一晚那样黑暗了，而是各个营帐门口都点上了火把，有的还是用锅装上油，装上了粗大的灯捻点燃了的。
这让李恽几人不好操作了，毕竟自己的这门炮不仅会发出火光，打完之后还会冒出一股子白眼，虽然地处高处，但是声音却是没法掩盖的，真要是开上一炮，容易暴露啊。
然而就在李恽等人一筹莫展，甚至想着在后半夜等到下面的人都睡了再来上几发的时候，老天爷再次很是仗义的站了出来，天上居然开始打雷了，几声炸雷之后，豆大的雨滴也下了起来。李恽他们这里自然是不怵的，提前就备好了油布，把炮管和炸药都给盖了起来。但是下面的吐蕃营地可就惨了，一会的功夫，下面营地的灯就几乎全灭了。
趁着这功夫，李恽赶紧的让黄升几人动了起来，很快的支起了一个不大的帐篷用来隔绝雨水，然后开始了紧张的填药装弹，并且在又一次炸雷过后，快速的点燃了火炮。
而后，李恽借着闪电的余光，总算是看到了这次射击的成果。这发炮子很是快速的划过了一道抛物线，击中了下面营地里的一处帐篷，但是因为闪电太快，李恽并没有看清击中之后的效果，在下一次闪电划过的时候，李恽也总算是看到了真实的的实战效果，这个帐篷被砸倒了不说，地面还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而里面的人，李恽只看到了一个有些瘸瘸拐拐的跑了出来。
但是不知为何，这人却是一边费力的在逃命，一边却是拿手捂住了嘴，仿佛是在害怕发出声音。
想不明白的李恽，索性让黄升他们再来上几发，只是反复叮嘱，一定要注意避开闪电，不然容易被人给发现了。
李恽也顾不上雨水了，趴在草丛里，拿着千里眼，尽可能的往前伸着身子，仔细的观察着炮弹的威力。这种前装式的火炮，更多的还是靠着弹丸的动能来造成杀伤力，虽然也不算小，但是比起李恽所知道的那些炮来说，这玩意也就比投石机强点罢了。
黄升他们连着开着七八炮，而后就停下了，开始让炮管冷却。但是从李恽观察到的结果来看，效果着实一般，这玩意一来是没个准头，只是占着下面营地的帐篷多才能这么胡乱的开炮，可就是这样也已然有一半的炮子没有打到，而是砸进了空地里。再一个就是这玩意杀伤力也有限，真正砸中了，其实一个帐篷里的人也很难一下子全被砸死的，起码都还能跑出来一半。
只是奇怪的是，跑出来的人也都是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但是却马上会找另外一个帐篷躲起来，而不是怀疑被敌袭了。而至于那些被砸坏的帐篷和被砸死的人，却是没有人去收拾的，任由雨水冲刷着，甚至就是那些还没被砸死的，也没有人前去救援，只能在雨水中低声的哀嚎一阵然后死去。
李恽都在想，莫非这些人真的以为这是天罚不成。这次李恽决定不再打了，也不睡觉了，而是要守着，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依然没有什么结果，这些人依然是在天刚亮的时候早早的起来了一些人，把这些都很快的收拾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李恽在千里眼里也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情况，比如说这些收拾尸首的人就明显比昨天更害怕了，甚至还有那个被吓的摔到了而受到责罚的。而且那个明显是头领的人，也比昨日更加的谨慎和抗拒这些了，都只是远远的看着而并不上前了。
看到这里李恽有些明悟了，难道真的是自己做的太好了，以至于这些人在往封建迷信的方向去猜想了？
既然这样，那这个法子还是有效的，李恽决定去睡觉，晚上继续。但是在李恽刚躺下一会都还没睡着的时候，黄升把李恽给叫了起来，起来一看，却发现下面的这些人居然在收拾营帐了，这是要退兵了啊。
李恽和黄升面面相觑，这就退兵了？
第六三四章：送给李二
一头雾水的李恽还有些不相信，派了黄升悄悄的缒了上去跟了三四十里路才发现这帮玩意真的是退兵了，很是干脆。弄不明白的李恽只好遣了一个护卫前去通知了王三刀，而后就带着人跟在吐蕃人的队伍后也返回去了。
王三刀觉得自己的整个三观都完全的颠覆了，八个人退三千，这事怎么想都怎么邪乎。
李恽带着人返回了甲藩，一会去之后就得到了好消息。在三月初二和初五的时候，仆骨莎和华碧先后各产下一子，这次还是孙三才跑来送的信。同时还带来了程娇的要求，让李恽给两个新生的儿子取名，同时要准备给程娇即将降生的孩子取名。
高兴的李恽思索了一晚之后，终于还是给两个孩子都取好了名字，分别叫做李圣和李域。而至于自己和程娇的孩子，李恽则是单独的写了一封信托孙三才给带回去。
孙三才是个比较闲的人，原本他是跟着李恽一起去松州的，但是到了松州之后却是一直没有得到安排，倒不是李恽这里没事可做，实在是这小子武艺差了些。同样都是绿林出身的罗辉就混的比孙三才好一些，就是因为罗辉的武艺其实也还是将就了。
但可不是说孙三才没用了，其实李恽也知道，这小子的本领都在海上，扔到海上去还能是个合格的人才，可是现在离了大海的孙三才真的有点无用武之地。
好在李恽家的生意足够大，养的下这么多人，而且因为跟韩宁他们习惯了，孙三才也没有什么放不下的架子，干脆就帮着王有才跑起了长安到松州这一路的运输。只是因为不熟练，目前还在积累经验中。
其实李恽也是有意想安排他去帮着巫继承的，现在虽然海上的环境比以前好多了，但还是会有海盗的存在的，家里现在的生意又多依赖海路，李恽可不想这方面有什么闪失。而巫继承这边就只有一个公输览在帮着照应，就是造船的那个鲁力的儿子。但是这小子跑海还可以，应对这些就显得有些不足了。
可是王有才和王伏清的意见却是反对，因为目前家里在南洋的香料码头是孙三才的弟弟在帮着打理，虽然目前来说这小子还很是尽职的，毕竟李恽家给的酬劳可是他做海盗一辈子都赚不到的，但是王有才和王伏清都不想去赌，尤其在这么大利的情况下，万一这兄弟俩禁不住诱惑而做出什么事来的话，损失的可就是自己家的钱财了。
但是就目前来说呢，孙三才和王开跟着跑其实也是有点浪费的，这条线路目前开拓完成后已经算是比较畅通了，各方面的人不管是官面上的还是半路上的土匪都不敢打自家货物的主意。因此其实弄一个家里的掌柜跟着押车就行了，完全没必要弄两个人。
李恽给程娇单独写信，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的孩子取名，其中也谈到了孙三才和王开的安排问题。
王开能力一般，做个掌柜的也还算是尽职，但是之前在长安的时候，其实面对家里这么大一摊子事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好在他坚持下来了，而待到李恽等人返回的时候，有了能力更强的王有仁接手，王开就闲了下来，也是在帮着跑跑腿这些，比如说之前的火药就是王开负责运送到甲藩的。
程娇接到信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中了，天气都已经开始热了起来，程娇都是一边喝着饮子一边看李恽送来的信。无事做的罗伊也经常跑来帮着照顾程娇，毕竟她现在的身子可是不便的很。除了罗伊，武二妹也经常都在，程娇也就有个说话的人。
放下李恽的信，程娇自语一般的问道：“咋们王爷说，让孙三才和王开都去帮着巫继承，孙三才负责船队的安全，王开去帮忙当一个掌柜，巫继承还是船老大。你们说，王爷安排可有不妥之处啊。”
这种时候罗伊一般都是不会说话的，程娇问的对象也不会是她。果然，武二妹接话回道：“我觉得没啥，咋们家这么大的产业，不是一两个人就能谋算得了的，而且还是两个粗人。孙三才随时被王爷俘获回来的，可是咋也没拿他当外人，这小子也不像是个吃里扒外的，照我看是没啥问题的。而且他也更习惯海上一些，放在家里跑腿反倒浪费了。”
程娇点点头：“嗯，也好，这事就这么定了吧。还有一个事，王爷写信回来，特地让我问问你，想请你帮着拿个主意。”
武二妹笑了一下说道：“姐姐说就是。”
程娇这才说道：“那侯君集侯伯伯在高昌好生了得，灭国屠城，据王爷说，发了好大一笔外财啊。可是呢，这个伯伯行事却是不讲究，人家都投降了还屠城，就为了抢劫点财物。这也就算了，居然还高昌王室的人给跑了两个，据说侯伯伯现在正在满世界的堵这兄妹二人呢。”
武二妹没有想那么深，接话道：“这俩人怕是会来长安告状的，到时候皇上那里就不好做了，得好好安置这二人不说，还得操心怎么去处理侯君集呢，这事可容易给人话柄。”说到这里了武二妹才好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的看着程娇问道：“这俩人落王爷手里了？”
程娇都不由佩服武二妹这个脑袋，实在是太好用了，轻轻地点了点头，然后询问式的看着武二妹。
武二妹见了也觉得有点棘手，这俩人最好的去处是落到侯君集手里，一刀宰了就啥事都没有了。最坏的去处是让他们安全的到达长安，去到李二那里告御状，让李二去操这个心。但是落到李恽手里，其实很难处理的。
杀不杀都是两难，杀了吧，你一个闲散王爷给军方巨头施加恩惠，你意欲何为？不杀吧，好像还不能放，不然你就有拿人家把柄的嫌疑。
武二妹想了一会后说道：“这两人不好处理，这样吧，让王爷把他们给押回长安，但是要秘密的押回来，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然后交给皇帝吧。这事本来就不该是咋们来操心的，交上去了让王爷他家大人自己去头疼。”
不得不说，这一招祸水上引，确实是不错的一招。
第六三五章：情报探取
贞观十五年五月初，侯君集灭高昌后班师，大军预计将于七月底八月初抵达长安。而就在李二得到侯君集班师的时间表后，也同时得到了李恽悄悄送来的两个人。把接手的史太监给吓了一跳，顺带着也把李二吓了一跳。
人侯君集在西域翻山倒海的找寻这两人而不得，却是不想落到你手里了。
可是接手了这两人之后李二也是有点不好处理的，第一反应自然是杀掉，但是李二紧接着就想到了这两人的用处，还是觉得可以留一下。李二只好让史太监给这两人好生安置着，自己都不敢去见，这回来的可是有个女子的，万一自己看上了，那将来侯君集可容易小命不保，李二不想做对不起自己手下的事，尤其是侯君集这样的铁杆狗腿。
想到这里时李二也有点埋怨李恽，这小子怎么不把这两人一刀剁了呢，哪怕你送两个首级来朕也认了啊，送两个活人是真麻烦啊。
李恽没去考虑那个，十分感谢武二妹给出的这个主意，毕竟帮助自己扔掉了一块烫手山芋。
而上次去弥药回来之后，罗辉也回来了。罗辉很是顺利的联系上了宋大，并且取得了那边的一些信息，正好和李恽核对一下好落实下一步的动作，毕竟目前魏勇不在甲藩，很多事都是韩宁和李恽两人自己把控。
最近宋大很是春风得意，家里的收入不错，悉多那里也时常的安排些事情在做，甚至就是毛皮的生意悉多也是委给了宋大让他和卢自得来交接，而卢自得是个很懂事的人，做生意从来都不曾亏了宋大。
除此之外，宋大新得的两个婆姨也相继怀孕了，这让宋大更加的高兴了，整日里一张大嘴都快咧到背上了。当然了，这里面应该是没有宋大的什么功劳的，多半还是卢自得的功劳，这要是他十分照顾宋大原因，只是宋大自己不知晓罢了。
卢自得自打上次和这两个蛮子女人勾搭上之后，很是喜欢这种感觉。而为了更加方便自己和这两人的幽会，卢自得甚至还找到了悉多，请悉多委派宋大帮着自己收当地的毛皮，为此卢自得还给悉多送了不轻的礼。
而宋大就此忙碌了起来，整日的在外面忙碌。而白日里，卢自得则是让宋大的这两个婆姨到自己府上来，名义上说是帮着整理毛皮，而且还给出了不低的报酬。宋大自然是同意的，每日里自己出门的时候就把两人给叫起来，还亲自给送过去。
不仅如此，宋大还十分的高兴，这两个婆姨原本就是悉多送的，现在居然还能出去赚钱回来，这如何让人能不高兴呢。
不得不说这笔买卖做的不错，宋大得了毛皮的生意，每日里都很忙碌的赚着钱，人前人后的不少人还很是尊重他，毕竟宋大现在可是能和头领说上话的人，而且还很有钱。卢自得也十分的高兴，花了一点小钱就能这么快活，甚至都有点喜欢这个地方了。
但是宋大还是不敢在罗辉面前拿大，因为去过甲藩的他也知道，这个罗辉是甲藩将军的人。自己当初在甲藩可是差点把命都丢了的，就算现在是在荣乡，但是这个人也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
好在罗辉来并不是有什么大事，只是打探了一下这边兵马的消息，宋大倒是知道一些，但是也都是在这些人走了之后才探听到了一些，但是知道的很有限，只能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如实给罗辉说了。
罗辉得手的这些情报是远远不够的，于是他准备在荣乡呆几天，想探探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消息，结果还真给罗辉查到了一些情况。
之前的时候魏勇奉李恽的命令，要往悉多府上安插些人，其实这事并不好做，好在之前那批被擒住的放牧的人帮了忙，这里面有个人的兄弟是被卖到了悉多府上的，也有些年头了，现在还算是能说上几句话，在他的帮助下，魏勇安插了一个人进去。
这个安插进去的人，算是魏勇救回来的，一般吐蕃血统一半汉人血统。魏勇是在边境查探时偶然救下了这个被野狼攻击的小子，见他可怜就带了回来，留在身边做一个跟班，因为这小子两边的语言都懂，时常的还是能派上一些用场。
这次疏通了悉多府上的关系后，魏勇就把他给安插了进去，主要是他跟那边的相貌更接近一点，不容易引起怀疑。
罗辉也是通过这边的暗探联系上的这个人，但是因为时间紧迫的缘故，并没能和这人进行太多的交流，但是这人还是给了罗辉一个方向，那就是让他去找宋大，问问他的邻居，一个姓卢的生意人，这事是他引发的。
得到消息的罗辉赶紧的又去找宋大，但是偏偏宋大却是出去了，好在宋大的家里还有一个人，就是他最先娶的那个党项女人，这个人倒是知道卢生的消息，因为离得并不远，就在隔壁。
然后罗辉在查探卢生的住所的时候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首先就是这个生意人实在是有点厉害，光是罗辉看见的好手就有好几个，这要是交起手来罗辉都不能保证一定打得过。好在罗辉的江湖经验还是很足的，在夜晚的时候借着夜色抽了个空子潜了进去。
夜晚倒是没有发生什么，里面的人也都是早早的就都睡了，甚至就是那个卢生都是在看了一会书之后也就睡了。
但是第二天白天的时候，罗辉却是看到了这个所谓的卢生丑陋的一面，居然和宋大的两个婆姨在屋里乱来。而昨晚的时候罗辉看到他读书还以为他是个读书人呢，却不想居然是这样一个禽兽。
原本以为就是一起普通的通奸事件了，却是不想罗辉却是听到了意外的情报。
卢自得一般是不和这两个女人交流的，主要是语言不通，大多数时候都是纯粹的发泄。但是发泄完以后卢自得偶尔也会自言自语一番，说一些平日里不敢说的话，毕竟老是憋在心里也是不好的，反正这两个女人也听不懂。
而罗辉听到的恰好是卢自得在那说：“这次我鼓动了悉多去劫那些酒水，一旦成了就是天大的利，到时候我就不信这个悉多不会再起贪念。一旦他起了贪念，我就好鼓动他去对付李恽了，你们俩觉得我这一招借刀杀人使得如何？”
两个蛮子女人自然是听不懂的，只是呵呵的一笑，躲在房梁上的罗辉却是吓了一跳，差点栽了下去。也不敢在此久留了，只得赶紧的回了甲藩，准备报告给李恽。
第六三六章：煤炭
罗辉将打探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汇报给了李恽，原本以为李恽会生气，但是李恽却是半点反应也无，只是哦了一声就没说话了。过了一会李恽倒是开口说话了，但是却是批评罗辉不该为了这么点事就去找这个暗探，下次不到紧要时刻不得再去找他，这人李恽还有大用。
至于说这个卢生嘛，李恽不怎么放在心上，从姓氏就能推断出是谁家的人，意料之中的事。只是这么个大家族的人居然跑去勾引蛮子女人有点让人诧异，但是李恽也就只是认为这厮最多就是图个新鲜罢了，正事还是在做的，人家也没忘记自己要害李恽啊，跟蛮子女人睡觉时都还记着呢。
但是李恽并不想弄死他，尤其是现在，虽然目前来说要弄死他很容易，但是李恽还是想留着他。实在是李恽也很是想让他成功，到时候正好大家热闹一把。
李恽把这事没往心里去，直接就翻篇了，虽然众人不理解，但是还是很尊重李恽的意见，毕竟他级别最高嘛。
而另一边，之前和魏勇一起出发了很久的九二，这会是真的在吃苦。
带出来的人不多，但是在进入了高原地带以后，陆续的都出现了高原反应，只是因为一直在按照李恽指示的在喝那个药，这才没有出现重度高反的情况。但是就这依然还是很不乐观，有几个看起来情况不太好的被魏勇让人给送了回去。
剩下的人在坚持着继续往前，但是情况还是不算好，因为到了后面魏勇和九二都相继出现了情况。
九二是打算自己去郭罗克，让魏勇带着人回去，这毕竟算是李恽的私事，为了这个让一个朝廷的府兵，还是个老兵搭上性命不划算。但是魏勇拒绝了，还是坚持着和九二一起向前，而这个时候其实离目的地郭罗克已经不远了。
好在适应了几天后，加上又一直在坚持喝红景天煮的水，几人也总算是挺过来了，身体算是适应了这里的气候和海拔，虽然还是会喘，但是至少不影响行进了。
到了郭罗克以后，几人以商人的名义歇宿了一晚，吃了点热食，这条命算是保全下来了。但是鉴于这边的气候条件，九二建议分开行动，十五日后不论结果如何都回到这里汇合。这算是比较快捷的方法了，因为这样起码能保证一定的成功率，只是也容易造成人员的伤亡，毕竟大队在一起的话才是最安全的。
魏勇仔细的想了一下后同意了，倒不是他也想分兵，而是九二的地位。
之前在甲藩的时候他可是看见了九二是直接跟李恽招呼了一声就来了，说明这人在李恽那里还是有很大的自主权的。而且魏勇也在考虑九二身上是不是有李恽给安排的特殊任务，不能让自己知道的那种，这样的话人家也确实是需要单独行动的。
果然，在魏勇答应了之后，九二拒绝了魏勇的人员，表示自己单独前往。但是这次魏勇没有再让步了，坚持着给九二派了三个人一起出发，这要是真有个什么意外的话，自己回到甲藩也就不用混了。
石炭魏勇还是认识的，加上自己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荣乡那边的人，通晓此地的语言，因此还能在当地人那里问上一问，这玩意又不是宝贵的东西，这个时代这边的人也都还不会使呢，他们更愿意的还是燃烧牛粪。
但是魏勇并没有问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当地人只是说东北方向好像是有人见过的，那边有大量游牧的牧民，可以去那里问问。
魏勇带着人沿着河道出发了，往东北方向而去。此时正值四月底五月初，天气在开始转暖，河流里的冰也在开始慢慢的融化了，河道里的水流虽然不是很湍急，但是气势看着很吓人，不时的就有大块的冰顺流而下，相互撞击之后发出巨大的声响。
而这些地方也原本就没有路，魏勇让顺着河道走也是因为当地的牧人喜欢顺着河道迁移。但就这样战战兢兢的走了两天也没有见到哪怕一个牧人，自己的人却是差点被冲走，有一个个子瘦小的斥候不慎掉进了河里，魏勇他们追着撵了半天才捞上来，赶紧的点火取暖烘干衣服，这又给耽搁了半天。
好在这小子虽然瘦，但是体质还可以，没有引发伤寒。
就这样连着走了七天，在河流的一处回形湾的地方，魏勇他们总算是看到了放牧的牧民和大量的牛羊马匹。几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准备靠拢了好好的问一下，出来了七天，再找不着就得准备回去了，和九二约的时间就只有十五天。
然而就在魏勇他们准备在向这个族群靠拢的时候，之前被掉河里的那个斥候，这个时候却是有了意外的发现。就在这个回型湾的夹角处有一处平地，平地不远处就是一座山，这山上没有什么植被，甚至就连草都没有，山上的石头还黑乎乎的，远远看去就是一座黑山。
一开始的时候众人都没怎么在意，但是这个时候这个斥候却是一下子想了起来，问道：“魏头，你说的那个石炭不就是黑色的吗，这座山看着也是黑色的，你说这上面是不是咋们要找的那个石炭啊？”
魏勇也一下子反应过来了，赶紧带着众人跑了过去。
到了近前才发现，这黑山也不全是黑色的，也就是自己一行人这边看见的地方是黑色的，其他地方的石头却是正常的土色。而这些黑色的石头也确实是不像是石头，拿手使劲一捏就碎了，而且手上还会沾上黑乎乎的渣。
之前九二说这玩意是能点燃的，魏勇干脆让大家伙在这里安扎了下来，围了一个小炉子，开始试着点燃这些石炭。
效果很不错，这玩意确实是能引燃的，只能是燃烧的不好，不能持久不说，引燃也很是费劲。但是魏勇也确认了，这应该就是九二所说的那种石炭了。
魏勇算是完成了任务了，命人做好了记号和地图标志后，带了一些石炭开始返回了。而另一边的九二，却也是有了大发现。
第六三七章：九二的收获
一共有两条河流流经郭罗克，在这个聚集地北部不远的地方汇合，因此郭罗克还能算是一个不大的冲积平原。魏勇带着的人就是顺着东北方向那条河流走的，而九二则是走了另外一条，西边的河流。相比较而言，这边的这条河流水流要小得多，而且两侧的山峰也更高耸险峻一些。
相较于魏勇他们的纯粹是撞大运的行为，九二则是信心满满，因为他十分的相信李恽，这么些年来好像李恽就没有说错过什么事，应验度极高。只要是李恽说这里有好东西，那就一定是会有的，九二十分的坚信。
但是很不幸的是，九二他们出来没多久就迷路了。
大约是在出来的第三天，九二他们很不幸的遇上了一场大雪，你说这都五月天了，怎么还会有大雪呢。而且这雪下的又急又骤，九二带着三人还只能赶紧的找地方躲避，然后就没有目的的乱窜了一阵，成功的失去了方向。
九二并不急，虽然河道这个参照物没有了，但是大的方向他还是有把握的，干脆就改为自己参照出来的大方向前进了。
然后九二他们在再次行进了三天之后，前方实在是没法再通行了，道路很是艰难不说，都这个季节了都还有大量的积雪，一行四人冷的不行了，而且有再次出现高反的征兆了。无奈之下，九二只得带着三人返回。
但是返回的时候九二吸取了教训，没有再走来时的那条路，而是选择另外一个方向走。九二相信只要大方向是对的，总是会走出去的。
再次坚持了三天，队伍里的一个年轻斥候居然出现了发热的情况，这可让九二有些担心，因为之前告诉过他，如果在这个地方出现伤寒的症状的话，必须马上往回撤，越快越好。可是就这样撤回去九二实在是不甘心，因为这就等于是失败了，无功而返，这可不是九二的性格。
执拗的九二干脆让其余的两人，带上这个人赶紧的往回撤，而且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撤回到甲藩去，不然这人性命堪忧。
这两人呢，其实也是不太想走的，毕竟之前魏勇给下了命令的，让他们三人跟着九二。而且对于一个普通的发热，两人也认为不是大事，因此就不太想听九二的。但是九二拿出了李恽说事，明确的告诉这两人：“如果现在不走，这人铁定性命不保，这是王爷亲口说过的，咋们家王爷从来没有说错过，你们若是误了事害了这人的性命，回去军法从事。”
九二是李恽的贴身侍卫，甚至可以左右李恽的某些决定，身份不低，这些事情两人都是知道的，见九二坚持，两人也只好听从，带着这个人赶紧的走了。而九二则是只身一人独自出发了，前去寻找李恽所说的东西。
原本以为九二只是为了支开自己的两人，却是在带着这个发热的兵走了一段后就越发的感觉不对劲了，因为这人明显的情况加重了。两人到后来甚至需要做一个担架来抬着他走了，因为这人后来意识都有点模糊了，不仅如此，发热的情况还在加重，甚至还会出现昏迷的情况。
两人这才知道了九二并没有说谎，好在两人跟九二分别不久就重新找到了河道，算是找到路了。而且运气极好的碰到了几个游牧的牧民，出钱买了几头牦牛，用来驼运这个重病的兵。但就算是如此，两人也是花了近五天的时间才返回到了荣乡附近。
到了这里以后两人再次意见相左，一人觉得这个兵现在情况以及很是严重了，应该就在这里找个医生医治一下；但是另一人却是认为这里没有什么好医生，不如坚持一下返回甲藩再治。
也是这个兵命不该绝，他们遇上了隐藏在此地的斥候同伴，这些人也是因为到发现了这三人的异常举动这才冒险跟他们接洽上了。但是这种事情他们也帮不上大忙，毕竟这荣乡确实是没有什么好的医生，好在药还是有的。
大约的弄了些药给这人吃了下去，两人这才在本地隐藏斥候的掩护下护着这人离了荣乡，在罗辉带回去情报后的第四天，这三人总算是活着返回了甲藩。
韩宁赶紧的安排了人去医治，好在是离了高原地区，伤寒也就不算是很严重的病了，这人的病情也就算是控制住了，幸之又幸的捡回了一条命。得到消息的李恽，在得知了九二独自一人留下的时候，心里就担心了起来，但是好在九一出面给李恽说了九二没有问题，李恽这才压制住了马上派人前去的冲动。
十天之后，魏勇带着人也回来了，跟着带回来的还有标识好了的地图以及石炭的样本。本来应该是挺让人高兴的一件事，却是因为九二没有跟着回来而让李恽有些兴致缺缺。
韩宁和黄升罗辉他们在商量，怎么样才能去把这个矿藏弄回来，毕竟这里需要大量的石炭来支撑李恽想做的一些事。原本李恽是打算让斥候们派个百八十人去弄的，但是韩宁认为这点人去弄回来的还不够烤火的呢，也就给李恽否了。
黄升难得的聪明了一回，说道：“咋们手下不是还有一帮土匪在帮着做生意嘛，咋们可以让他们在卖酒的时候顺便帮着运回来啊，反正他们回来也是空着手的，别浪费了啊。”
就连李恽都认为黄升这个主意很到位，这些土匪不能光占便宜啊，还是得做些事才行的。而且咋们也不少白要他们做事啊，给钱的。李恽一点头，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只等他们回来后由韩宁和他们去谈。
土匪还没回来，九二倒是先回来了，就在魏勇他们回来之后的第六天。
李恽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让人仔细的检查了九二几次，确认了没事这才让人给弄了一桌酒菜，自己几个人一起喝一杯。
而在酒席上，九二却是拿出了一块石头，一块有些灰却又有些光泽的石头，递给了李恽，并且说道：“少爷，这就是我此行的收获了。”李恽拿手里端详了良久才说道：“这是个啥嘛，我也不认识啊？”
边上的韩宁却是差点没把眼珠子都瞪出来，半晌才接话道：“王爷，这玩意应该是银矿石啊。”
第六三八章：取舍
九二确实是不虚此行，找到了一处银矿。
正是因为对李恽的绝对相信，因此九二就算是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也没有放弃，自己一人也要坚持前往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九二成功的找到了银矿，记好了地标之后带着样本返回来了。
而且九二做的很是隐秘，除了黄升和韩宁之外，在场的就只有李恽和一个九三，九一都还在试炮没回来，除了这几个李恽的铁杆之外，外人是绝对不会知道的。九二的意思也很清楚，这个东西只能给到李恽，别人不行。
李恽听了之后，其实也是有点纠结的。
这玩意呢，确实是一笔大买卖，弄好了一年怎么也得弄个百来万贯的收入。但是呢，这玩意还是有风险的，这个银矿在郭罗克，而且根据九二标注的地点看，这个地方离着魏勇他们发现的煤矿还有一定的距离。
这也就导致这些银子没法在当地就提炼出来，还是得运原石回来。但是这样一来就存在运输的问题了，煤炭你可以打主意让马匪帮着运，反正他们也不认识，而且就算丢了也不心疼；但是银矿石可以吗？马匪又不是傻子。
退一步说，就算是你能在当地提炼出来，倒是方便运回来了，但却是很难不被人发现的。这个时代，这个行当还是一个劳动密集型的产业，需要投入大量的人手来做这事。这里可不是安州，随随便便就能弄到足够多的人手；而且就算是你能弄到这么多人，怎么弄过去呢？
悉多本就贪婪，李恽要一个不甚重要的汶山都给出了一万斤酒，虽然这里面有引诱他再次购买的考虑在，但是悉多却是并没有再次来买，却是组织了三千人妄图袭杀自己的商队。悉多难道就不知道这些酒是李恽的吗，但是人家还是照抢不误。
这要是弄这么多人过境去到郭罗克，怎么也不可能瞒过悉多的眼睛的，也必然会引起他的怀疑，这事怎么也就不可能包的住。
到时候为了抢这个银矿双方少不得要起龌龊，李恽倒不至于怕了悉多，但是这事有些不占理，毕竟郭罗克不是大唐的领地，你这么做有擅起边衅的罪责，大唐可是才刚刚和吐蕃和亲不久的。而且真要是丢了这个银矿，李二也不见得会帮着李恽。
这么一算起来，这笔买卖好像就不怎么划算了，毕竟李恽目前也不缺钱。
李恽把这些顾虑说出来之后，大家伙也都陷入了安静之中。确实，目前来说，对于甲藩城而言那些煤炭才是最急需的，毕竟这里的夜晚全年都会很冷，需要这些东西来取暖。而这些银钱虽然也有一定的好处，但是会带来的后果可能让人承受不起。
就连一向鬼主意多的韩宁都没辙了，只能叹了一气说道：‘这么大块肥肉，看得到吃不到，着实让人不甘心啊。’
别说喊宁了，就是黄升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却又想不出一个有效的办法来，几人也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相互干看着。过了良久，李恽才开口说道：“这样吧，这个东西咋们既然用不上，不如就拿去给我家大人吧，我亲自走趟长安，看能不能换来点啥。”
九二和九三倒是同意这个办法，但是作为事主的九二还是有顾虑：“少爷，这个东西如此大的利，怕是你家大人是会想揣兜里的，可是这样一来，此地怕是就不能平静了，多了不说，小规模的用兵怕是免不了的。”
这点李恽也是知道的，以李二的尿性，有这样的富矿是怎么都要抓到自己手里的。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对他的大战略进行调整，毕竟他憋着要修理高句丽不是一天两天了。
但是李恽认为这不重要，由得他去操心就好了，要是能换回自己返回安州去，别说是银矿了，金矿李恽也不是没送过。
想通了之后，李恽吩咐道：“等那帮马匪回来了，韩宁就去安排一下，酒还是允许他们继续去卖，但是之前的条件不能变，而且再加上一条，让他们返回时必须帮着咋们把石碳运回来。当然了，也不白让他们运，咋们出钱买嘛，韩宁给他们定个价就好。”
韩宁问道：“王爷，运回来应该不难，但是这里面有个问题啊，据魏勇说，这些石碳露天的不少，初期的话他们应该是能很轻松的拉回来的，但是后面可就需要开采了啊。”
见李恽没接话，韩宁只好继续说道：“咋们给他们定价，开始的时候这个东西好弄，他们自然是愿意的，但是后面我估计他们会不干了。”
李恽撇了下嘴回道：“那你到时候再跟他们重新定价不就完了，多大个事，咋们差钱吗？”
韩宁直腹诽，是啊，忘了这一茬了，咋们有钱啊，多了不说，只要这些马匪帮着把酒水一直卖下去，在他们身上所赚的钱就够这城里烧十年的碳了。有钱就是这么尿性啊，以钱服人才是人间最大的真理。
就在李恽安排好了这些以后，还在想挑个什么日子去趟长安呢，自己三个儿子可都还没见过呢，而且这个回去，不知道能不能赶上程娇生产。
就在李恽还在想怎么给自己和程娇的孩子取名字的时候，罗辉来报：牛进达到了，而且已经进了甲藩城了。
李恽赶紧起身去迎接，不管怎么说都是自己名义上的上级，该有的礼节还是不能少了的。只是李恽一边走一边都在琢磨：莫非九二的这事漏了？
但是李恽很快的否定了这一点，九二做事向来稳妥，此次又是独自一人去探到了的，回来后也没给任何人说，除了自己外就只有黄升和韩宁以及九三知道。这要是都能漏了李恽觉得自己就只能认了，李二牛掰到不行了。
不知道牛进达来意的李恽一头雾水的接到了人，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李恽也只好先把人迎进府再说，同时吩咐人去准备酒菜。
牛进达进城后没有骑马，而是走着的，一边走还在一边夸着李恽修的这个城墙不错，想问问李恽有什么说道。李恽也在应付着，说是一会再说。
结果两人还没走到地呢，魏勇跑来了，并且带来了一个让李恽都有些震惊的消息：悉多在大规模的点兵了，而且目标还就是甲藩！
第六三九章：皆为利来
悉多的消息让李恽陷入了迷惑，因为不久前李恽才刚刚用新造出来的火炮教训了他的部下，怎么这么快又来了呢?但是李恽并不怎么担心，只是简单的给九三吩咐道：“你跑一趟，去把九一他们叫回来。”
而后李恽对魏勇吩咐道：“去把荣乡那边的所有情报收集一下，一会给我拿过来，我和牛伯伯要看。”
吩咐完之后，李恽依然还是陪着牛进达往里走。
到了里面，坐下之后牛进达说道：“小子，大敌当前有静气，不错啊，有大将之风。”
李恽给牛进达倒了一杯水，笑了一下回道：“牛伯伯过誉了，小子倒不是有什么大将之风，实在是之前在安州的时候跟那边的蛮子也干了不少架，有些经验在，不至于慌乱罢了。”牛进达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因此也不着急问，李恽也没有说的意思，两人就很默契的坐了一会，谁也没说话。不一会，魏勇带来了详细的情况，并且汇报给了牛进达和李恽。
此次的情报来自于之前魏勇安插进去的那个人，就是罗辉私下联系过一次的那人。因为这次悉多同样是很隐秘的在做这事，因此只有在他府上的这个人才听到了一丝，然后在外围人员的配合下才弄清楚了整个事情。
之前派人去截杀马匪的时候，悉多就是抱了很大期望的，就算是抢不到酒至少也要把钱财给抢回来，但是不曾想两样都落了空。
这也就算了，毕竟折损的人员并不算多，还不到一百人，但是反馈回来的信息却是极度不好的。这个统兵的将领居然说是遇到了天神发怒，以至于降下了神雷造成了一定的伤亡，还说是自己撤离的及时，没有让天神更加的生气，不然伤亡会更大。
看着这厮一副吓坏了的模样，悉多气就不打一处来，恨不得当场杀之。
但是悉多忍住了，毕竟回来的人所汇报的情报收集起来后也印证了他的说法，这人撤兵也是合理的。只是一想到这么大一块肉没吃上，悉多的内心就隐隐作痛。
关键时刻，卢自得再次出现了。
这次大队人马返回之后不久卢自得就得到了确切的消息，因为队伍里有宋大的熟人，而卢自得则是给了宋大一些好处，让他去探了仔细。
神雷一说卢自得自是不信的，但是他马上就想到了家主说过的一件事，那就是当年在长安时李恽坐下的一桩公案，与这次的情况也极为相似。卢自得马上就判断出这肯定是李恽的手笔，而且也很合情理，自己这边是为了谋夺他的酒，而他是为了保障自己的生意顺利。
当然了，卢自得也没有想到这次是李恽亲自出的手。
但是卢自得马上就有了计较，因为宋大还给了他一个消息，那就是悉多很是愤怒，几乎杀了这次统兵的大将，只是生生的忍住了。
卢自得对悉多流露出来的贪婪很是满意，而且通过自己在甲藩附近布置的线人卢自得也知道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最近正好有一大批的酒到了甲藩。不仅如此，甚至还有大量的现钱也到了甲藩。这是李恽为了铸炮而追加的，让王有才遣人送来的，又是整整三万贯，二十多大车。
最近很少跟那两个胡人女子鬼混了，一来是久了也就有些腻味了，偶尔吃点洋餐开点洋荤是一个不错的调剂，但是天天吃就有些架不住了，何况这还是高原地带，很累人的。再有就是俩人确实有点出怀了，宋大也不怎么让他们过来做事了，安心的在家里养胎就好，偶尔的来一次，就权当是活动一下了，卢自得也正好换换口味。
再次闲下来的卢自得，很平静的想了一下当前的环境，认为这个时候正是给李恽致命一击的绝佳时机，于是卢自得赶紧的行动了起来，思虑清楚后，找到了悉多。
而要传递给悉多的消息并不复杂，两点。第一，目前甲藩那边再次进入了大批的酒，甚至比之前的加起来还要多，这是因为那边的李运将军肯定是想铺开来卖了，因为有那些熟知当地人情和地形的马匪帮着他卖，他只需要出货就好了。
另外一点就是，据可靠消息，甲藩最近是有一大笔钱到达的，至于数目卢自得猜测应该在三万贯左右。为了取信悉多，卢自得透露了这个消息的来源，那就是自己有一个本家亲属在甲藩当差，这个消息就是自己从他那里得来的。
卢自得自然没有这样一个亲属在甲藩当差，但是为了取信悉多就只好这么说，以增加可信度。
幸运的是，这么说的效果很好，因为悉多看着明显的就信了，眼睛里也露出了卢自得很是期望的那种贪婪的光芒。
但是很快的，悉多就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卢自得，而后更是慢慢的坐下了，问道：“卢公子跟我说这个是何意啊？”
没有人是傻子！
好在卢自得早有准备，咬牙切齿目露凶光的说道：“这可是一笔好买***我收那个皮毛不知道要强上多少倍了。可惜的是我没有那个实力，只能出一点消息了。大头领，事成之后，我占三成如何？”
悉多很满意卢自得的表现。对嘛，大家都是人渣才能玩到一起不是吗，你要是做君子的话，咋们没有共同语言啊。
悉多大笑了一阵说道：“卢公子要的太多了，这样吧，九一，毕竟你只出了个消息，我可是要带着人真刀真枪的去拼杀的。”说到这里，悉多突然邪魅的笑了一下，对着卢自得再次说道：“卢公子若是喜欢那些杂胡的女子，我可以送你一些，不要再去偷宋大的女人了，他的女人都是我送的，也就一般嘛。”
卢自得难得的老脸一红，有些喏喏的想反驳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了。悉多大手一挥道：“既然卢公子没有意见，那这事就这么定了。”
出了门的卢自得才反应过来，既然这是人家悉多的地盘，这两个女人也还都是他送给宋大的，人家知道这事也就不奇怪了。至于说分成的事嘛，卢自得也没有什么想法，他的目标是为了弄死李恽，至于其他的，卢自得认为随缘就好。
第六四零章：风云动
悉多虽然贪婪，但是不傻。
虽然他的地盘很大，属下的人口也很多，但是荣乡是他根基，在这里他是绝对的一号人物，别说是松赞干布，就是他的大头人来了都不好使。因此在这一亩三分地里，悉多对很多的事情还是有很强的把控力的，卢自得做的那点事自然是逃不过他的眼睛的。
悉多知道卢自得不缺钱，做的生意也还可以，不曾想这小子居然能有这个胆量，敢打甲藩的主意。但是悉多也清楚，这个卢自得十有八九是意不在这些酒水钱财之上的，但是悉多又拿不定卢自得到底在想什么，莫非是想得到这个酒水的酿制之法。
真要是那样的话，悉多倒是不太可能让他轻易离开的。
而对于唐朝，悉多更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毕竟之前配合着大头人和松赞干布他们去过，被那个牛进达修理的很惨。这次虽然目的不是松州，仅仅是一座边陲的小小军城罢了，而且主要也是为了抢夺东西，因此悉多决定打一场快打的仗。
因此点集了一万五千人，其中战兵六千，而且全都是骑兵。余下的是驼运队，负责粮草的运送以及战后的物资转运，每个人也都给配了马匹或者是驼畜，为的就是快打快撤。
就在李恽看完了手里的情报之后，牛进达也开口说话了：“小子，悉多这厮一向都比较温顺的，很少犯我边境，这次却是不知为何，居然起了心要来攻打甲藩。”
李恽笑了一下回道：“许是看我是一个新来的好欺负吧，又有好酒喝，想来讨杯水酒吧。”
牛进达摇摇头道：“你清理甲藩通往荣乡的道路是对的，往那边安插人手也是好棋，像这次这样就能提前知晓消息并早作预防。但是小子，悉多不可小视啊；去年我虽然击溃了他们，可是悉多他们这一部损失并不怎么大，主要还是松赞干布派来的人损失的多。”
这是难免的，现在的松赞干布就跟后来常凯申很像，名义上统一了高原而已，实际上下面的人还是各过各的，打起仗来也是优先保存自己的实力为主，你松赞干布的‘中央军’厉害，那就让他们先上呗。
要是赢了呢，我可以冲上来帮你整理战场嘛，就算输了，我可是本地人，熟悉道路和路况，反正也是能跑的掉的。
李恽点点头对此表示了理解，牛进达也就继续说道：“那悉多手下有十多万属民，能召集起来的能战之兵也有两三万人，不可小觑啊。你有何打算，趁着我在这里咋们正好商议一下，完事之后我从松州再给你调些人手过来。”
李恽笑着摇了摇头回道：“牛伯伯，小子还真没什么打算，无外乎就是兵来将挡罢了。这甲藩小城，驻军也不过只有两千，而且因为是防御性的军城，骑兵不足五百。因此嘛，要打出去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呢，要守住却也是有余的。”
牛进达有些意外的看了看李恽，想说些什么，却终究是没说出来，只是默默的继续喝着水。李恽这时却是突然问道：“牛伯伯今日何以得闲到了甲藩，莫非有什么要事？”
牛进达到甲藩，是因为得到了李二的指示。
原本以为李恽到了松州之后在牛进达的地盘里是能知道这小子在做些什么的，不曾想李恽到了之后先是出人意料的去到了甲藩，而后又完全启用了自己的人，李二除了知道李恽到了甲藩之后修建了城墙之外就再无其他消息了。
因为李恽实在是被常时的事给坑怕了，索性走哪都带着自己的几个人，至多就是带上自己从安州带过来的护卫，本地的府兵就只用过一次，就是去九寨沟的时候找他们带过路。
李二觉得这样不好，怎么放到自己的手底下还是有脱离掌控的感觉呢，李恽的婆姨和崔家的人在做着生意，李二是知道的；李恽府上的酒也在一车又一车的拉到甲藩去，这李二也是知道的。可是拉去过后这些酒去了那里呢，这李二就不知道了，只能猜测多半是卖给蛮子了，却也只是猜测罢了。
本来李恽的生意李二也没少分润，人家就算去到甲藩，正常做点生意也是正常的，李二也还能理解，可是后面的事李二就有些看不明白了。李恽新收的那个护卫会长安拉了一趟钱，数量还不少。
李二知道后当时就有些不高兴了，可是没过多久居然又拉了一次，这可就有点过了。你意欲何为啊，拉这么多钱去那里，莫非是想收买当地的驻军？
也不由得李二这么想，实在是甲藩这个地方啊，他没有用钱的地方。一座军城，所有的东西都是朝廷在供给的，还全都是军人，连个商户都没有，拿着钱也花不出去啊。想不明白李恽用意的李二，索性给牛进达去信，让他到甲藩来看看。
这也就有了牛进达的这一次行程，只是牛进达不能这么给李恽说罢了。
就在牛进达还在组织语言，想着怎么糊弄李恽的时候，罗辉过来了，悄悄的给李恽说了一番话。崔安，也就是崔家在这边负责销售羊毛织品的那个管事，他遣人给李恽送来的一个消息。
消息呢，倒也不复杂，就是给李恽说明了两点。
第一就是，悉多目前正在点兵，不日就要进攻甲藩，让李恽留神；还很细心的给李恽说明了悉多出兵的人数以及人员配比情况，很是神通广大。
第二就是，这次悉多出兵是一个人鼓动的，谁鼓动的没说，但是鼓动悉多的说辞是来甲藩抢劫李恽的酒水和财物。但是崔安也说了，要李恽小心，因为这个人的目的很可能不是这些东西，而是李恽这个人。
李恽看完之后都不得不佩服这崔家人的本事，这样的事情都能打探个一清二楚。有人鼓动悉多来犯，自己的人就没能打听到这一点。至于说鼓动的那个人，其实李恽倒是知道，之前这厮就暴露了，罗辉还免费观看了一场现场直播。
但是李恽还是不怎么在意，重心已经转移了，既然悉多敢来，那就得打痛了，还得让他付出一定的代价才行，李恽甚至都已经在想郭罗克的那个银矿了。
第六零五章：战前准备
要说到打仗呢，李恽是不怕的，毕竟经过了不少战阵了。边上的牛进达就更不可能怕了，他的一切荣誉和身家都是通过打仗换来的。
但是呢，目前这一仗又有些不同。
首先不能打大了，毕竟李二的重心不在这边，而在遥远的高句丽。对于这边，更多的是求稳，能不打仗就最好，去年才刚刚跟松赞干布和亲，为的就是不想打乱自己的大战略。这里要是打大了，容易被朝中的人诟病，李二也会不高兴。
其实就是，既然要打，那就得打好了。怎么才叫打好呢，第一个规模就得控制住了，打完之后就算双方的高层都知道了，这事也顶多就只能算是一个小规模的边境摩擦，还能以用了过期的军事地图之类的借口来掩盖过去，大面上不至于伤了和气。
再一个就是得打胜了，不然的话，损失点酒水和钱财倒也没什么，毕竟李恽也损失的起，但是按照悉多的这个贪婪的尿性，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那李恽的生意还做不做了？而且这次李恽得到的消息是有心人在鼓动悉多来劫掠，人家可是多半会冲着李恽来的。
按照牛进达的估计呢，李恽要胜很难，毕竟甲藩城的守军人数和城池大小都决定了这一点。当然了，如果说守住也算是胜利的话，那牛进达觉得还是能胜的。但是守住甲藩，牛进达也认为很困难，除非自己增兵，不然的话，按以往的经验，这里最多只能坚持三到五天。
暂时的放下了其他的事，牛进达决定先行返回松州，亲自提兵前来增援，临行前也告诉了李恽，让他多听从诸君德和焦庆海的建议，这两人算是此地的老兵了，对付吐蕃人颇有办法。而且牛进达也给李恽说了，只要坚守住三天就好，自己这就回去带兵过来增援。
牛进达的想法也是不想打大了，赶跑了就了事。
李恽很是感激的送走了牛进达，回城后就开始抓紧的进行了一系列部署，因为李恽想靠着自己来赢下这一阵。
然而要想赢下来真的很难，首先第一个就是看自己之前修筑的瓮城能不能发挥好，而这里是士兵虽然在瓮城修建好后也进行过相关的演练，但是看的出来他们并不怎么重视这个瓮城。李恽叫来了诸君德和焦庆海，给两人反复的交代了瓮城的使用方法，同时李恽也要求了两人在敌人到来后，各领五百人守一处瓮城。
甲藩城小，因此只有一面对敌，也就是修了两个瓮城的这一面，因此说起来也算是占了地利上的便宜的。而且就算瓮城失手，后面还有李恽带着的一千人守着主城的。
这里是军城，守城所需的器械这些自然也是不缺的，但是李恽还是觉得不够，什么滚木礌石金汁这些传统的守城方式自然也要用，但是李恽却还是有自己的东西准备用一下的，比如说之前在安州时李恽就十分喜欢用的投石机。
虽然这里没有多余的木匠，只有几个军汉兼职着在帮着做点木活，但是好在这玩意制作不复杂，也好取材，李恽干脆就让魏勇带着他的人配合着在去做，由韩宁教给他们就行了。
魏勇手下的人派出去了一部分，剩了一百人左右在城里轮班，李恽把自己的护卫也分给了魏勇，除了让他们跟着韩宁做投石机外，这一部分就算是甲藩城唯一的预备队了。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城里就只有这多人。
剩下的人，除了正常值守的人之外，大部分都被李恽动员了起来，给韩宁他们的投石机做石弹。
这种配重式的投石机砸起来不需要太多的人操作，而且威力也还算是可以，但是有一点很麻烦，那就是很费石头和绳索。石头是消耗的快，绳索是摩擦断裂的快。这事没有多余的办法，只能是多备一些。
好在石弹还是好准备的，只要是块头大一点的都可以，太大了还可以分成两个甚至是三四个；不像炮弹那样必须是圆的，而且还必须是大小合适。
而就算是做了这些准备，其实李恽心里也还是没什么底的，因为这些东西只是增加了自己守城的力度，却并不能帮助自己打败甚至是击退敌人，最多是可以多坚守几天。李恽真正的杀手锏是九一带回来的东西，火炮。
虽然已经派了人去叫九一回来，而且去的人也不少，还还带上了大量的马匹，但是李恽也知道九一回来的不可能太快。一个是这些火炮可不轻，再一个就是还有大量的炮子呢。余下的铜钱也是需要带回来的，这样一来九一他们的速度根本就快不起来。
只是在悉多他们到来之前，九一他们还是有足够的时间返回的。
但是就在李恽安排完了这些事，韩宁他们也在紧急的去打造投石机的时候，罗辉却是带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悉多他们的前锋军已经进入甲藩北面的大峡谷了，更重要的是，九一他们的队伍就在前面不足三十里的地方。
李恽大惊，赶紧的让城里的所有骑兵紧急集合，由李恽亲自带队，黄升和九二九三以及罗辉通行，出了城门就直奔北边而去。
包子驮着焦急的李恽在飞快的奔驰，后面的骑兵队伍几乎都赶不上，也就黄升马好些能将将跟着李恽。
就在李恽一行人策马赶到，迎上了九一他们的队伍之后，后面的吐蕃骑兵也已经肉眼可见了。李恽让九一他们先行，自己带着队伍列阵断后。
但是双方却是并没有发生冲突，主要是对方这也只是前锋队伍，人数并不多，对上李恽这边的队伍也占卜了多大的优势。而之所以追击九一他们，主要也是这个前锋将领以为是遇上商队了，想发一笔意外之财罢了。
而李恽也是不想在这里跟他们对打的，虽然对方人数多，但是李恽也没看在眼里，大唐的骑兵之盛不是看人数的，对方人数多李恽其实也是有把握带着现有的人员击溃他们的。之所以不想打对方，完全就是因为背后的九一以及他们所携带的装备，李恽认为这些东西安全的回到甲藩就好，面前的这些人不值得自己动手，万一九一他们有个闪失划不来。
缓缓的护着九一他们进了城，甲藩的城门也就随之落了锁，整个不大的军城也随之进入了临战状态。
第六零六章：差异
悉多的人马比李恽想象的要来的快的多。
李恽接应九一时就跟来了一部分前锋军，但是人数不多，五六百人的样子。进了城之后的李恽还在想是不是等天黑了去摸一下对方的营帐，结果还没等到天黑呢，对方的后续部队就跟着陆续的到了，人数也越来越多，从天黑到三更天，外面的动静就没停过，不断的有人在加入，整个营地也是整晚都灯火通明，偷袭自然也就失去了条件。
第二天一大早，这帮子玩意就开始往瓮城前集结。李恽站在前面看了一会之后吩咐道：“诸君德、焦庆海，今天的进攻你们来防，我在后面看着，随时给你们支援。”
倒不是李恽遇事躲避，而是他也想看看这里以前的仗到底是怎么打的，同时也需要对吐蕃军的实力有一个判断。之前的时候李恽就只跟安州那边的蛮子们打过仗，但是这些蛮子实力不强，还不如李恽遇上的那些海盗呢，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参考性。
而到了这边之后，李恽也只是在晚上的时候用火炮偷袭过这些吐蕃兵，并没有实际的交过手，这种属于超维打击了，也没有参考性。因此李恽只能是先观察一下再说，贸然出手容易被动。
吐蕃军来的全是骑兵，这要是放到了旷野上的话，战力还是相当可观的，但是这里是城池，打的也是攻城战，这就不是他们的强项了。蚁附攻城是最原始的攻城手段，李恽自认为这一辈子都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去攻城的，但是吐蕃人却是没得选，一上来就选用了这种方式开始了攻击。
而且吐蕃人的攻城器械也看的李恽直摇头。
什么冲车云梯之类是完全没有的，就一把长梯子架着就嗷嗷往上冲，精神倒是十分可嘉；至于说压制城头人员的投石车以及强弩这些也是完全没有的，当然了，弓弩还是有的，有大约近一千人的样子在往城头上射箭，以掩护这些攻城人员。只是弓箭的威力一般，大部分射到城头的箭都已经不能破甲了。
这个时代的大唐府兵，虽然还没有高宗时期那么的壕，但是也基本上做到了人手一身甲胄了，这种程度的射箭就只能算是毛毛雨了。
诸君德和焦庆海的防守也很有章法，吐蕃军在往前冲的时候，并不下令射箭，而是放进射程里，攒到一定人数之后再开始射。而且就算是射杀也不是乱射，居然是三排轮射，就跟后世的火枪兵很像，这点倒是很出乎李恽的意料。
而就算是这些吐蕃军靠近了城墙，开始往上爬了，也还有滚木礌石等着的，只是可惜没有李恽十分想看到的金汁。
再一个就是，这个军城实在是小了点，没有护城河，这也使得吐蕃人的进攻顺畅了不少，能够在付出不大代价的情况下就能攻到城墙下。只是城墙没有那么好上，再是不畏死的人，也架不住上面的滚木礌石不住的砸。
就这样叮叮当当的打了大半天，其实进展并不大，就算是双方的伤亡也没有多大。
吐蕃那边的伤亡主要是来自上城墙时，弓箭的射击反倒是没有造成什么伤亡。吐蕃人虽然没有明光铠，但是皮甲还是有的，而且他们除了大部分人都有盾之外，攻击人员的前面还有一面巨盾的，这样一来城上的弓箭自然也就不能造成多大的伤害了。
反倒是蚁附攻城时伤亡会大很多，就算举着盾，也是难免会被砸中的，掉下去不死亦是重伤；而且因为向上爬时人员是分散的，侧面也就暴露出来了，给了城墙上的人射杀的机会，由此带来的伤亡自然也就增加了。
但就算是这样，其实打了大半天吐蕃那边的伤亡也不算大，李恽看了一下，撑死了也就不到三百人。而李恽这边，其实也就阵亡了不到十人，还都是和对方爬上城墙的人缠斗的时候阵亡了的。
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其实也不复杂，那就是这个经常太小了点，只能投入这么多兵力，多了你也展不开。悉多空有人数优势却是发挥不出来，只能是打添油战。
眼看着进展不大，吐蕃那边也就直接收了兵，然后派出了人手开始在附近砍伐树木了。李恽用千里眼看了一下，砍的都还是一些比较粗壮的树木，不知是拿来做云梯还是做投石机，至少是涨了点脑子了，知道要用器械才行。
之前韩宁带着人制造了二十来架投石机，今天的战斗李恽却是没有派上去。但是现在吐蕃那边学乖了，在开始制作器械了，李恽也看出了对方的实力大抵是个什么样，自然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命令人把投石机都摆到了瓮城前面，正好一边十一架。
第二天一大早，在吐蕃那边的攻击开始前，李恽把主城的指挥权给了韩宁，自己带着黄升去到了前面的瓮城。
吐蕃人忙了一整晚，弄出了一些投石机，外加几台云梯，在人员的推动下，缓缓的开始往城墙靠近。他们的投石机很是古老，完全靠人力来驱动的，李恽估计还是当场曹操打袁绍时使用的那种。好在悉多带的人多，除了六千正兵外还有九千多民夫呢。
到了阵前之后，对方的投石机开始试着发射了，李恽却是按住了自己这边的人员，想看看对方的投石机到底是个什么威力。
结果并不怎么样，试了三四轮才有一块石弹打到了城墙上方。
但是对方很满意，所有的投石机都一字排开并且固定住了，然后再次开始了进攻。这次就很有章法了，投石机前方是云梯，夹杂着一些高梯子，前面有盾阵，开始缓缓的往城墙下推进。
李恽并没有让人射箭，而是让对方往前推，一直都推到了快要到城墙下了，对方的投石机也在努力的拉起来的时候，李恽这才开始让自己这边的投石机开始砸，同时命令开始射箭。
由于自己这边的投石机更先进些，击发也就更快，吐蕃人的投石机还在装弹的时候，这边的投石机就已经把石弹砸出去了。准头确实是差了些，但是架不住多啊，虽然第一轮只砸坏了对方一架投石机，但是调整过来之后，第二轮对方的投石机就被砸的只剩一架了。
而对方的石弹却是只砸出了一轮，而且大部分还都砸倒了城墙外面，有的甚至都还没砸到城墙。
这下对方彻底的懵逼了，就连指挥的那个将领也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了原地。
李恽可没打算跟他客气，直接下令开始了多轮齐射。场面一下子就变得好看多了，除了投石机在不停的砸石弹之外，城墙上的士兵们也在不住的射箭，下面一时人仰马翻好不热闹。
进攻的吐蕃人这次应该伤亡不小，因为除了前面盾阵的人还有个巨盾护着，其他的人手里除了兵刃就只有盾牌了，可是这只小盾挡挡弓箭还行，面对砸来的巨石就只有以命相抵了。
站在城墙上的李恽都明显的看到下面的色调明显的变红了一些，到处都还散落着一些内脏和肢节，不知道是人的还是马的。
第六零七章：战争之神
相较于前一天的战斗，这次的战斗结束的更快，只进行了不到一个时辰，对方就灰溜溜的后撤了，留下了一地的尸首，人和马的都有。而据诸君德给李恽的汇报来看，对方应该有个五六百人的伤亡了，只是从衣服样式看，正兵不多。
李恽觉得这个倒无所谓，只要死的不是这边的人就行。
吐蕃人布下的营帐很有意思，离着瓮城前出大约有一里多的样子，鸡犬相闻。但是呢，双方无论是弓箭还是强弩，却都是够不着对方的，投石机就更不要想了。因此也算得上是一个绝对安全的距离。
但是呢，李恽手上有一个魔盒，里面关着一个叫火炮的东西，这个绝对就有些欠思量了。
九一带回来的炮有九门，而且其中有三门还是后来增大增粗了的，九一只测试了几次，威力惊人，而且射程也绝对够，就现在吐蕃人设下的那个营帐，没个角落都能打到。李恽也决定拿这些吐蕃人试试，想看看他们能不能禁得住。
美中不足的是，之前和李恽第一次测试时铸造的那种火炮的炮子很多，但是这种更粗大的火炮的炮子就要少的多了，一共就只有不到一百颗。李恽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能不能让吐蕃人过足瘾。
打炮呢，当然是晚上才好，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
因此，一更天的时候，李恽通过千里眼看了一下，确认了对面的人大部分都已经休息了，这才让九一他们推着炮出来，架在了城头上。
李恽也想来个三段射击的，但是实力不允许，毕竟就只有九门炮，三段式的话一次就只能开三门炮，没什么动静。因此李恽定下的规则是六门小炮齐射，而后三门大的再齐射。中间尽量的时间间隔长一些，给他们一些反应的时间也好的。
而且李恽很是缺德的把诸君德和焦庆海给支到主城去了，就是不想让他们看，但是韩宁这厮却是跑了过来，这么大的热闹不凑一下怪可惜的。这事操刀的人全都是李恽的护卫，除了黄升要陪着李恽外，就连九一三兄弟都亲自上阵了。
炮口是顺着城墙垛缺口的方向的，但是却并不会伸出去，因为要时常的变换方位来瞄准和校正。炮位摆放的地方也是在靠近后面一侧的，因为这是前装式的火炮，前面得留出装填炮弹和火药的位置来。
李恽还让人给准备了几桶桐油，用来冷却炮管。这玩意这个时代一般是用来点灯照明用的，做一个火把一样的长柄杵子，炮管热了之后沾些桐油伸进去刷一下，冷却效果很好。
九门火炮一字排开了，全都摆放在了右侧的瓮城城墙上，因为这里相对的离吐蕃人更近一些。
九一作为这次的总指挥，很是神气，装模作样的拿了一个旗子，高声的喊道：“装药。”待人把炸药装进炮管压实之后，九一又喊道：“装炮子。”
在九门炮的炮子都装进去后，九一把右手的旗子举了起来，高声喊道：“第一轮，六炮齐发，点火。”
六门小炮的炮手同时点燃了引线，但是因为人的反应引线的问题，实际上并不能做到齐发，李恽都分明听到了至少四声响声。轰轰轰轰的响了过后，炮口发出了一阵阵火光，炮子被飞速的推了出去，砸向了对方的营地。
对方营地还是有火光的，因此李恽也能通过千里眼观察一下对面的情况。
效果十分的不错，虽然六发炮子只有两发砸中了对方的帐篷，但是李恽也看到了对方被砸中的帐篷里跑出来了很多人，十分慌乱的在乱窜。就是没有被砸中的帐篷，因为巨大的声响，里面的人也在纷纷的往外跑。
这时，九一手里的旗子再次举了起来：“第二轮，三炮齐发，点火。”
这次就是三个声响了，而且炮管喷出的火光明显的要更大一些。但是因为炮子也更大一些，实际上打的距离反倒不如之前的六门小炮了，三发炮子都砸在了对方的营门口。其中的一发砸中了对方营门的一个巨大的火盆，瞬间还引燃了离得近的一个帐篷以及边上的一堆干草。
这下子对面的情况可就能瞧的更清楚了，韩宁这厮眼神不好，干脆就找李恽借走了千里眼，爬在城墙上要看个够。
九一正在给操作三门大炮的人要求再多加些火药，而之前的六门小炮这会都已经在再次装填炮子了。九三见九一在忙，而且这种指挥方式看着也很过瘾，干脆就一把夺过了九一手里的旗子，有样学样的喊道：“第三轮，六炮齐发，点火。”
这次的效果很好，因为调整了装药以及炮位方位的原因，六发炮子都很结实的砸进了人群，留下了一大堆血红。
而第二轮发射的三门大炮，更是在对面的地上都砸出了一个个大坑。韩宁通过千里眼观察后告诉李恽，对面的人群这会很是慌乱，已经有长官级别的出面在安抚了。
李恽想了一下吩咐道：“咋们试一试，看能不能调整一下炮口，给那个出来的长官一发。”
九一让人调整了之后，来了一个九炮齐射。
李恽通过千里眼看了一下，对面的这个看着像长官的人，多半是有些武艺在身的，居然很是厉害的躲过了一发正砸向他的炮子。可是因为砸过来的太多了，这厮还是被一发炮子集中了小腿。李恽看着他的小腿当场就往他身后的方向弯折了过去，可惜的是离得太远李恽没有听到他的喊叫声。
这下对面彻底乱套了，不仅是人在害怕，马厩里的马群也开始嘶叫了起来，十分不安的在努力的扯着缰绳。更有那个胆小的已经把刀拔出来了，警惕的看着身边的人。也有那个虔诚的，开始跪在地上向上天祈祷了。
由于对面既有可能会营啸，因此李恽觉得没必要再用大炮了，六门小炮分两组再打上几轮就好了。
而对于火炮这个战争之神在今晚起的作用李恽也是十分满意的，管你什么骑兵步兵，大爷这个又粗又长的玩意才是真理。
第六零八章：袭营
对方营地的骚乱在持续，李恽透过千里眼看了一下，不少人已经在提刀互砍了，营啸之势已然形成。李恽和韩宁面面相觑，这幸福也来的太突然了。
然而很快的，事情再次起了变化。
不得不说，对方的将领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将领，营盘扎的很有讲究。首先就是正面对着甲藩的这一部分，聚集的几乎全都不是正兵，而是那些辅兵，只有少数正兵压阵。
这么做的目的也是很明显的，那就是为了预防甲藩的偷袭，还有一个好处就是如果真的发生偷袭了，自己还能带着正兵从后面反攻，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其次就是关于马厩的选址也是很到位的。算上上次的夜袭，李恽两次炮击吐蕃人的营地基本上都没怎么伤到马。这次的营地也是如此，虽然炮击时也有部分马匹受惊，但是看的出来马匹的数量并不多，对方的将领应该是有意识的把马厩位置后移了，火炮根本打不到。
不然的话，上万人的马匹骚乱起来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但正是因为有了这些具有一定前瞻性的布置，使得他们在遭遇了火炮这样划时代的武器打击之后，居然都还能有组织能力。
虽然前面的营地发生了营啸这样的恶性事件，但是后面的正兵营地可是没有的。这个悉多指派的大将在观望了一阵之后，也意识到了失态的严重性。虽然不知道这个轰轰作响的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但是面前的营啸可是实在的发生了。
而这种事情要是不及时的阻止的话，很可能就会波及到自己这边来，造成不可挽回之势。所有的正兵都被组织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穿戴整齐、着甲上马，而且所有的人都把火把举了起来，这样方便照明。
而今之势已然是十分危急了，这个将军也顾不得其他了，一马当先的举着刀就冲了出去。后面的几千人也跟着开始冲了起来，就朝着前面辅兵的营地。
李恽和韩宁黄升看着都觉得这个将军有几把刷子，这样冲起来之后，虽然也是会误杀不少人，起码这些辅兵和冲进来的正兵之间就会有一些冲突。这些已经吓破了胆的人是不会去管冲过来的是谁的，本能的就会去攻击。
但是那些正兵也不是傻子，他们不仅举着火把，还举着刀呢，岂能白白让你砍。
可是这样一来，伤亡自然的也就增大了。
虽然伤亡在增大，但是秩序却是在建立。首先就是大量火把带来了照明，整个营地都能清晰的看见了，那些陷入了癫狂的辅兵也有一些开始清醒过来了。再就是随着正兵们的冲击，辅兵营地也很快的被分割成了好几块，敢于上前攻击的也是不死即伤，乱的根源也就在慢慢的失去了。
李恽自然是不想让他们平静下来的，在这些正兵开始冲击的时候，这边的炮击也是没有停歇的，只是因为炮管这会打热了很多，速率已经不如刚刚开始那一段了，威力还在，但是威慑力却嫌不足。
对方的将领很明显是下了死命令的，虽然也有被炮打死的，也有那个不少受惊了的战马，但是还是被他们努力的控制住了。拼着舍出一定的伤亡，也把控住了局势。
而后李恽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后撤，舍下了大量的尸首和一个破败的营地。
诸君德和焦庆海在后面值守，听到前面打的热闹，而且这动静也不像是正常的动静，心里实在是好奇，也就顾不上李恽的命令了，悄悄的摸到了瓮城上来，却正好见到了对方狼狈后退的模样以及一地的残败。
李恽见到二人后也没有责怪，而是问道：“城里骑兵有多少？”
焦庆海回道：“王爷，甲藩城不大，骑兵配置的不多，目前有六百骑兵，全都归属下管辖。”
李恽点点头吩咐道：“这会快三更了，吩咐下去，让所有的骑兵今晚都不要睡了，现在就埋锅造饭，弄点好的给大家伙吃了，吃饱喝足了咋们去找这些吐蕃人的麻烦。”
焦庆海下去准备去了，诸君德看样子也是想去，但是李恽却是说道：“你留下守城。”诸君德也就没法子去了，韩宁和罗辉都去准备去了，黄升也在给李恽准备软甲和兵刃。
罗辉这厮最是兴奋，跟了李恽这么久了，说实在的没做什么事，除了跑腿就是帮着联络生意上的事，最多就是去了趟荣乡。当然了，钱是不少赚的，不说李恽赏他的，就是每月的份子钱也领不少。虽然日子比以前当山贼时快活充实了不少，但是还是有点枯燥。
这下子好了，居然可以跟着王爷去杀敌，罗辉乐的直搓手，可有日子没宰人了。
四更天，右侧瓮城的城门慢慢的打开了，魏勇悄悄的带着一队人溜了出去。其实自打吐蕃人来，魏勇就一直都在城里，可是憋坏了。
李恽让魏勇出去也是先探路，对面的这个将军有些本事，虽然被李恽给剩了一阵，但是万一他再弄点什么陷阱就麻烦了，对方现在可还是人多的一方的。而且魏勇他们前去还可以清楚对方有可能留在半路的斥候这些，自己去才好打一个突袭。
五更天，右侧瓮城的城门再次打开了，李恽和焦庆海带着六百骑兵也是慢慢的出了城。
对方后撤的并不算太远，大约十里地的样子，因此并没有费多大功夫李恽他们就赶到了。对方的营门是有鹿角的，也有人在值守，远远的看见了甲藩的骑兵之后，这些人就已经吹号了。
韩宁这厮也不客气，直接就扔了个炸弹过去，清理开了营门口的障碍，焦庆海也下令所有人都点起了火把，打马冲了进去。
这种偷营呢，主要的目的是捣乱，遇上那个倒霉的还没进去睡的就顺手剁了。然后一边跑就一边丢火把，烧对方的营帐。只是因为之前李恽的那一顿炮击引起的骚乱有点大，这些人后撤之后其实大部分都没有睡的，只是卸甲下马了。
这会听到号声后又再次的去着甲上马准备迎敌，只是时间有些不够了，因为整个营地在一声巨响之后不久就陷入了一片火海，耳边的马蹄声也是越来越近了，很显然的对方已经是冲进来了。
第六零九章：一路追杀
仓促组织起来的零星力量不足以阻挡焦庆海的骑兵队伍，何况这里面还有好几个偷手。
韩宁和罗辉是在跟着大队伍冲杀，顺便收割点人头，倒不是为了军功，而是可以在李恽这里领点赏。至于黄升，他需要护着李恽，虽然李恽穿了软甲的，但是黄升还是不怎么方向，一路都是跟着李恽的，不敢离开。
其实这些人还是很难伤害到李恽的，一来是他的着装并不显眼。韩宁和焦庆海都是一身的明亮盔甲，拿的也都是马槊这样的长兵器，在人群中就很是显眼，一看就是将领级别的。而李恽和黄升却是和普通的是一样的装束，也有士兵是拿着长兵器的，但是李恽拿的却是一把横刀。
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其实是不好辨别他的，因为除了样貌要清秀一些之外，李恽和其他人并无二致。
再一个就是李恽虽然外面的穿着不显眼，但是里面可还是有一件金丝软甲的，这可是罗辉当场为了纳投名状而交出来送给李恽的。这玩意可是个宝贝，一般的刀箭都是不能伤它分毫的。
更何况李恽身边还有黄升这样一个绝顶高手在，安全自是没问题的。
突袭的效果很不错，六百人的骑兵队伍几乎没费什么劲也没费什么时间就透阵而过，留下了一条血红的印记。但就是这种情况下，对方的人手依然还是没有完全组织起来，但是这个时候对方却是没有再次营啸了，因为这个时候天已经在开始亮开了。
有了光线，人的恐惧心理就会减少一多半。
趁着对方还没完全回过神来，调转了马头的焦庆海再次发起了冲锋。对方的营地因为之前甲藩兵可以纵火的原因，这会已经是火光冲天了，人仰马嘶的好不热闹。而焦庆海这样的老兵自然是知道如何搅乱对方的，返回来的这一次就是有目的的在冲击对方一些好容易组织起来的人群，目的就是要让对方没有抵抗力。
焦庆海的策略很成功，虽然这次透阵而过的时间比上一次长了一些，但是却成功的打散了对方好容易才组织起来一部分力量。
而仅仅是这第一回合，效果就已经完全显现了，自己这边才算是刚刚热身开来，但是对方已经在开始慌乱了。之前营啸时那些好容易才被收拢了的辅兵，这会更是大部分都吓破了胆，呆立在当场，甚至就是刀砍来了也不知道躲。
而为了安抚这些辅兵，怕他们再次出事，后面扎的这次营那个吐蕃将领还特意的把正兵打散了和他们住在一起，怕的就是他们再次闹将起来。当然效果是很不错的，有了这些正兵在，那些辅兵确实是安心了不少，基本上天一亮就能完全好转，而且这些力量也还足够攻下甲藩的。当然了，这一切的前提都是，如果没有李恽他们来偷营的话！
焦庆海勒住了马，准备再次冲击，效果这么好，不多冲几次简直对不住这些吐蕃兵了。大唐军功丰厚，这样收割人头的机会难得，趁机正好多收割一些，换些利好才划算。
而这时，情况再次有了变化，对方那个将军出面了，带着自己的亲卫在收拢兵马。他的人手远多于李恽这边的，如果让他收拢了几百人的话，只要抗住了一次焦庆海的冲击，其他的人就能阻止起来，到时候把李恽他们的这队骑兵包围住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这很难。
因为他的正兵很分散，又被李恽他们给冲了一个回合，这会更加的有点乱。而那些吓破了胆的辅兵们这会也在乱窜，对于他的人员组织也是一个阻碍。更加难的是，这会营盘里已经明显的有辅兵在开始逃亡了，而且是那种亡命方式的逃亡，什么都不带，就这么跑！
有一个逃跑的，就能带动十个跟着跑，而后就能跟着带走一大片，到最后甚至会形成成建制的逃亡。这是一个极度危险的信号，很多时候溃败就是这样形成的。
这个将军身边此时人手并不多，两百多不到三百人，而原本这些人他是准备用来阻击对方的骑兵的，想的是给自己的其他人手争取时间。但是这个时候却是没法子去阻击对方了，只能是先稳住己方的阵脚再说。
亲自抽刀上前，连着砍翻了好几个准备逃跑的辅兵，他身后的亲卫以及正兵们也开始上前帮着封堵，每个人都抽出了刀，但是并没有像他那样杀人，还是以踢打为主，先阻滞这些人逃跑，看看有没有愿意悔过的，然后再杀那些执意要跑的。
效果不错，虽然还是漏掉了一部分，但是却有效的阻滞了这次逃跑风潮。
但是李恽岂能让他如意，就在他在努力的堵住这些逃跑的人的时候，焦庆海带着队伍再次杀到，而刚刚被堵住了的人有些绝望的看着后面杀来的大唐府兵，压根就没有转身再战的勇气，直接就拼死的往前跑了。
更要命的是，这个将军也被这股人群给裹挟进去了，连带着他好容易组织起来的一部分。
焦庆海带着人只管在后面追杀，李恽扯着嗓子给韩宁喊了一声：“他们那个将军在里面，看能不能给料理了？”
但是李恽也没能如意，对方也显然发现了这个问题，而且他和他的亲卫也快速的行动了起来，组成了一个小圆阵，拼死冲出了人群。
韩宁他们被隔开到了另外一边，中间是汹涌的逃跑人群。这种情况下，甲藩的府兵最好是制造混乱，而是和这些急于逃命的人去乱战，以免被他们所裹挟。所以在他们冲出去之后，另外一侧的韩宁也只能干看着。
倒是有些不甘心的李恽朝着这个将军射了一箭，却是没有什么准头，射中了边上一个在逃命的兵。
在焦庆海的带领下，甲藩骑兵这次只杀到半路就返回了，实在是对方这会逃跑的人开始多了起来，就连之前那个在组织抵抗的将军也在亲卫的护卫下转身溜了。这个时候再次冲杀的话，极有可能被裹挟进去，那样反倒会造成极大的伤亡，焦庆海索性就带着队伍退了出来。
逃跑不是撤退，尤其是这样溃败式的逃跑，正适合衔尾追杀了。焦庆海自然是不可能放过这样的机会的，李恽也紧急的叫来了魏勇，让他回城去搬兵，趁你病正好要你命！
第六一零章：兵临城下
一路追杀好不过瘾，特别是针对这种溃兵的追杀，半点难度也无，虽然对方也有意识的在收拢人员，但是目的也并不是为了阻止追杀，军心涣散之下，压根也组织不起来，只能是尽量的收拢到一起，避免更大的损失罢了。
李恽他们行进的很快，作战顺利，外加又全都是骑兵，速度自然是不慢的。但是这样造成的后果就是，后面支援的诸君德他们完全就追不上李恽他们了。
九一三兄弟都没有跟着李恽出来。九一带着李恽的护卫现在成了炮兵，但是他更多的是做一些实验的工作，他也做的熟了，因此李恽的这个新式宝贝炮兵，九一一人自然是无法全部都照顾得到的，九三也就被李恽给塞了进去。
而刚刚立了功的九二倒是很想跟着出去的，但是却被李恽拒绝了。九一九三都有各自的事要做，家里总还是需要一个看家的人的，甚至是在诸君德带兵驰援的时候九二都没能跟去，被留了下来看家。
诸君德带着的人马全是步卒，速度自然快不起来，虽然知道前面有好大一块肥肉，可是玩了命的追却也是没追上的，毕竟人家是四条腿的。李恽自然也没有停下来等的道理，杀疯了的队伍也不可能等，只能是一路追杀着前进。
荣乡离着甲藩并不算远，一日一夜之后，李恽带着骑兵追到了荣乡边上的黑河边并且停了下来，和荣乡隔河而望。
倒不是李恽不想攻击了，李恽是恨不得一直打到郭罗克的，但是这会不得不停下来，因为对方增兵了，堵住了前进的道路，黑河上的两座桥梁也被对方给守住了。而且李恽也看出来了，对方集结的人数快上万了。
李恽人数不多，贸然冲阵是寻死之道，只能停了下来，等待后面的援军。顺便开个会，安排一下后面的事。
魏勇就成了最忙碌的人，他不仅要给后面的诸君德传递信息，还要联系这甲藩城里的暗探。李恽做了很多的对应布置，比如说诸君德就被要求带上大量的粮草接应，除此外还要带上足够多的红景天，这里已经属于高原的边缘地带了，人走快了都会气喘。
而城里的暗探，李恽却是让魏勇去联系了悉多府上的那个人，必要时刻可以弄死悉多。
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李恽已经下定了决心，既然都打到这里来了，无论如何都要把郭罗克给弄到手，那么大一个银矿，既然发现了，就断然没有丢了的道理。
而要实现这个目标，悉多是关键。
原本李恽是想好好的和这个悉多合作一把的，毕竟他手底下人数众多，所管辖的地盘也大，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合作对象。但是不曾想这厮居然如此的贪婪，不想买也就算了，毕竟李恽也没想强迫你买，可是你来抢就不对了，还来抢了两次，两次还都是真刀真枪明火执仗的来抢的，这要不给你弄痛都有点对不起你了。
当然了，要想正面弄死悉多还是有点困难的，毕竟他的人手可是不少，虽然之前派来的人被李恽击败并且追杀的很惨，但是一到了荣乡人家马上就再次组织出了上万人的队伍。
李恽不着急，在慢慢的等着诸君德他们。但是李恽不知道的是，对面的悉多其实这会境况也是很不好的。
在败退的人返回荣乡的时候，悉多差点没把下巴给惊掉了。这帮子蠢猪，一万多人打两千人也能输，悉多当场就暴怒了。但是在得知败兵的后面还有对方的追兵时，悉多就不仅仅惊讶了，已经是出离了愤怒了。
打不过就算了，居然还让人给追着杀到荣乡来了，这能忍？
悉多当即让人把这个领兵的将领给拖出去砍了，就这都还觉得不解气，让人又去把上次袭击商队那小子也给拖了出来，一并砍了。这小子也是倒霉，上次那事虽然让悉多生气，但是砍头并不止于，毕竟自己这一方损失并不大，只是没有完成目标罢了，结果呢，还是落了个陪斩。
人杀了，气也出了，但是悉多还是得面对对方的人马，甲藩兵这会都已经是兵临城下了。悉多遣了很多人打探，但是依然没有得出对方的大约人数来，主要是因为李恽太鸡贼了。
荣乡不是中原那样的有城墙，就是一个聚居地，只是很大，边上也有栅栏一样的东西圈起来，而且就挨着黑河边，生活这些也方便些。但是黑河的边上，也是有山脉的，李恽他们在山里的时候就有意识的学了一把李二，给马尾巴绑上了树枝用来扬尘，造成有很多人马的假象。
悉多派出的斥候被李恽杀了一批，留下的不敢过于靠近，自然就无法得到确切的数据了。
悉多赶紧的派出了人开始组织力量防御，毕竟对方来的人数并不明确，要是大唐起了心要拿下自己的荣乡，那肯定会悄悄在甲藩藏兵的。
想到这里悉多很是懊恼，为了一点点利益，落了好大一个把柄到唐人手里，人家要真是攻下荣乡的话自己还没法说什么，毕竟这次是自己先动手的。一想到荣乡有可能被别人给占了去，悉多心都在滴血。
心情十分不好的悉多自然就先想到了卢自得，虽然也知道是自己贪念作祟才有了今天这一场祸事，可是忍不住还是十分埋怨他，干脆就让人去把他给叫了过来，顺便把宋大也给叫了过来。你们两人躲在家里共享的媳妇还是我送的呢，这会不给我出力如何能行。
殊不知卢自得这会陷入了巨大的恐慌和自我否定之中了。恐慌的是这次出主意的是自己，对方要是真把荣乡攻下了也就能知道这个情况了，到时候能有自己的好？荣乡被攻破的话悉多是肯定能跑掉的，但是他能带着自己一起跑吗，卢自得深表怀疑。
而对于甲藩的反应，卢自得却是有些怀疑人生了，首先卢自得没想到对方不仅能守住，而且居然这么能打，还能击败荣乡的兵马；卢自得第二个没想到的是对方居然还能反攻，而且能打到荣乡来，甲藩一个军城，所驻兵马不过两千余，就有这么厉害了？
卢自得在反思自己的策略，这样的策略去对付李恽究竟能不能起作用。
就在卢自得坐立不安的时候，悉多的人来了，叫他和宋大去见面。卢自得也不知这个时候见自己是个什么意思，但是躲不掉，只能是强自镇定，跟着来人走了。
第六一一章：不好应对
悉多脸色很是不好的看着进来的卢自得。卢自得也是内心忐忑，但还是强自镇定的给悉多行了礼。悉多倒是没有当场发作，而是保持了一个领导的风度，让卢自得坐下了。
宋大还没到，但是悉多率先开口了：“卢公子，此间事情，已然到了这般田地，不知有何法可教我啊？”
卢自得也是暗自腹诽，码的你自己的人无能，这么大优势的战都打不赢，这会倒是来找我兴师问罪了，有本事去找李恽啊。当然了，说肯定是不能这么说的，毕竟以后还要相处呢，撕破脸对双方都不好，还是先忍着吧。
想了一下，卢自得回道：“大头领，上次赞普出兵攻打松州时，三万余人的队伍，只一日不到就攻下了甲藩。我们这次去的人马虽然只有一万余，但是应该只是多需要些时日罢了，何以会大败而回，这里面莫非是有什么变数不成？据我所知，甲藩的兵力可是没有变化的。”
悉多听了也有点挠头，回来的那个将领倒是给他说了个情况，说是甲藩那边的守军这次有了新的武器，投石机。
悉多也是读过一些书的，知道投石机这玩意，可是这个东西并不复杂啊，人家会弄你就不能弄一点来对着干啊。而且投石机这玩意能坚持多久呢，打上几轮就坏掉了啊，抗住了这几轮不久行了吗？而且这小子还不实诚，搬出投石机说服不了自己，居然还说什么对方请了高人引来了神雷，砸死了数百人。
悉多也是有信仰的，但是对于这个说法却是不能认同的，上次回来那厮就提到了什么神雷，但是那次是晚上。悉多严重怀疑这两人私下见过面，然后这个借口被引用了。
但是既然两拨出去的人马都说到了这个所谓的天雷，悉多也不由得有些怀疑，难道甲藩那边的人真的有什么秘密的东西不成。上次去抢酒而不得，但是抢的酒就正是甲藩出来的，人家知道了自己去抢他的酒？
悉多把这些疑惑给卢自得也大致的讲了一下，虽然说自己内心还是不信的，但是架不住连着来了两次，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打鼓的。卢自得好歹是中原地区来的人，而且饱读诗书，见识也还可以，说不定他能知道呢。
卢自得自然是知道的，来之前族长就告诉过他当年长安的哪一桩事情，虽然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但是对这个东西的特性还是知道的，那就是声音响且威力巨大，方圆三丈之内基本上能把所有东西都弄成齑粉。而且还特意交代了，这玩意好像用火点燃的，一旦遇上了就必须马上躲开。
卢自得也是懵逼的，因为连这玩意的长相都不知道啊。
但是族长却是没法告诉他这个的，因为他也不知道。不光是卢家人，就是郑家人其实都是只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具体长啥样却是不知道的。
当然了，两家人也都知道这个东西的厉害，毕竟那次在长安李恽让他们付出的代价可是不小的，因此也加强了关于这个东西的侦测，而且两家派出的人手还都不少。但是效果却很是不好的，不仅没有得到相关的讯息，派出去的人也消失了一大半，甚至还有被剁了脑袋给送到府上来的。这种警告意味很明显的方式也并没有让两家人收手，只是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罢了。
目前为止，两家人都只知道这玩意是李恽弄出来的，据说是得了一个游方的老道所传授的一些技法，进而弄出了这个玩意。然后就是李二手里也有，李恽把法子给了他，而李二也安排的人手在做事。
也就是说，目前整个大唐，除了李二之外，也就只有李恽会弄这个玩意。虽然悉多不清楚，但是卢自得却是知道：李恽目前就在甲藩。
思虑至此，卢自得也是有一点自责的，以前就只是听族长说过一次，但是还感觉有点害怕，到了这边以后也是担在心上的，不曾想后来和宋大的两个婆姨一场风流，自己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了，这也是这次惨败的根源。
但是这话却是不能给悉多说的，还是得好好的寻一个借口才是。卢自得还在苦思借口的时候，宋大到了。
见卢自得还在思考，悉多也不打扰，先招呼宋大坐下了，然后也不待宋大说话，开门见山的直接说道：“咋们这次和甲藩起了点冲突，不想那甲藩兵如此厉害，居然能打到我们的家门口来。找你来是因为你去过甲藩，和他们谈过条件，这样吧，你就再去一趟对方的大营，问问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同时你也给他们带句话过去，就说我这荣乡虽小，但却是我的根本之地，唐人如果逼迫太甚的话，那咋们就鱼死网破吧，我荣乡好歹还有几万可战之兵的。”
卢自得一下子抬起了头，赶紧阻拦道：“头人不可如此。甲藩的守将既然敢让大兵靠近，自然是有一定依仗的，不可拿言语激怒他们，不然容易使局面失控。”说到这里对宋大安排道：“你前去只需问一下他们的要求就好，其他不可多问，也不要答应什么事，只说需要回来汇报即可。”
宋大很是害怕。
虽然在外人眼里他很是风光，可是自己事自己知道，上次在甲藩就差点掉了脑袋，要不是因为对方想要跟悉多换汶山，自己多半是活不成的。这次去人家不成，反倒是被人家给打到门口了，头人却是让自己前去，就怕对方拿自己祭旗啊。
悉多见状说道：“安心去吧，两国交兵不杀送信的，待你回来了，爷再送你两个娘们。”
宋大没奈何，再是害怕也没有拒绝的理由和勇气，只能是强打精神准备走一趟。卢自得见状也追了出来，安抚道：“你尽管去，断然无事的。”
宋大还是心虚：“卢先生，我若是被他们拿来祭旗了，就麻烦你照顾一下我的几个婆姨，还有两个即将出生的娃子。”
卢自得很是郑重的点头应下了，心说我可帮你照顾了好久了，那两个娃子都是我帮忙他们才怀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