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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风云记全文阅读

作者:小晓萧筱     后宫风云记txt下载     后宫风云记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一十九章曾相识

    柳妃对于今日唐后宣布的这份名单心里可是有一万个不服气的,按资历她跟在皇上身边多年,论起来她抚育了两位皇子,这一次大封六宫的人选中怎么能没有她呢?

    虽说这几年她早就没了恩宠,永熙帝偶尔来怡春宫都是看望谭氏那个贱人的,但是看在两位皇子的份儿上,这晋封也该有她一份儿吧?

    然而柳妃心里的这点不服气,并不敢随随便便地暴露给地位在她之上的人,那些人无论是权势还是耍阴招,总归是能够把她打回原形的。

    她不想变回从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宫女,所以这份怒火便倾泻到了无辜的孟婵身上。

    因为至少在柳妃看来孟婵与她一样,都只是靠着生育有功才有机会晋位为妃的。

    “妹妹没有目中无人,”孟婵直白地反驳着,“妹妹也没那闲工夫陪姐姐耗在御花园里。”

    柳妃要被气炸了,一种被冒犯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开口便要回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有说话声传来。

    不是女子交谈的声音,二是略微低沉和沙哑的男子的声音但却并非是永熙帝,想也知道着应该是一位外臣。

    有太监在前面开道,孟婵与柳妃便不能继续在御花园中久留,孟婵转身就走,只留给柳妃一个背影和一句话,“妹妹还要照看皇子公主。”

    不过却将一缕精神力重新分到了御花园的一棵长势旺盛的槐树上,这动作进行的隐秘,因着是在头脑中进行的,故而便也没人看到。

    孟婵觉得自己做的说的大抵都是不逾矩的,总之听皇后的意思,她要封妃了,那么便是与柳妃平起平坐,她干嘛要受柳妃闲气?

    但是柳妃并不这么觉得,她越想越气,咬着牙握着拳站在原地半晌都没走。

    太监宫女们好声好气地劝不走她,而柳妃在宫中身居高位,若是恶声恶气,只怕是要被今日来的客人看了笑话。

    宫人们几经思量也没想出来好的的办法,那边永熙帝与那位客人却是已经走到了柳妃跟前。

    “哟,前面似乎有位美人儿在等着皇兄。”燕王对着永熙帝调笑打趣,仿若他们是对亲密无间的骨肉兄弟。

    可是永熙帝脸上的神色不算好,他要是愿意让燕王见到后宫中的妃嫔,也不必让人特意清路了不是?

    于是永熙帝便没管燕王的话语,略微皱起了眉头,对柳妃说道:“爱妃为何一人站在这里?”

    柳妃在一抬眼看到燕王的时候便知道大事不妙了,可是她沉浸在燕王的笑容里了一小会儿,等反应过来之后,永熙帝已经问话了。

    柳妃的脑筋极速地转着,拼命回想从前的悲伤痛苦的回忆,让泪水滑过脸颊,然后才看向永熙帝,并指着不远处含苞待放的槐花说道:“臣妾想着臣妾家乡也有这样的槐花,这时节也差不多该开花了。”

    因为思乡之情故而走神,而导致了现在的状况,永熙帝当然明白了柳妃的意思,可是他的眉头并未舒展,也并未说什么安慰的话语,而是让柳妃继续留在那儿看槐花,他则与燕王要去别的地方。

    不过临走之前,燕王却是笑着,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本王见皇兄这位后妃有些眼熟,还以为是故人,想来是本王认错人了,本王故人生在京城长在京城,从未对槐花起过思念之情。”

    这话让柳妃在永熙帝与燕王走后依然愣在了原地,因为她真的没有想过,时隔那么多年她都要记不清她从前伺候的那位主子的模样了,而燕王却还能记得她这么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宫女。

    而孟婵在回到明瑟殿的路上便看完了全程,她对这几人的内心想法不得而知,但是确实能够察觉出,燕王口中的故人与柳妃之间存在着某种联系。

    不过回到明瑟殿之后,孟婵就将这些暂时放在脑后了,她的小女儿和小儿子差不多也到了要开蒙的年纪,这种事马虎不得,她且得好好安排着。

    正当孟婵忙着挑选开蒙先生的时候,二公主回来了,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

    二公主与大公主结伴而行。

    二公主如今已经初初能看出日后美貌的模子了,基本上继承了孟婵与永熙帝长相的优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坯子。

    而大公主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她在坤宁宫中时听贤妃提起过,她已经在为大公主相看人家了。

    孟婵正在想着她要不要提前准备起来,便见两个女孩一起说着小话儿,并把着就要往别处走连一点请安的意思都没有。

    于是她清了清嗓子,问道:“清容你与雪容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先生不是说要午时才能结束吗?”

    二公主怯怯地看着她,似乎是被方才她清嗓子的声音吓着了,一言未发,看向了旁边的大公主。

    大公主远比二公主要好些,她镇定自若地做完了行云流水般的请安流程,然后也很有礼貌地对孟婵解释道:“孟母妃,儿臣与二妹妹见您似乎有事在忙,故而便没有打算上前打扰。”

    大公主回答了孟婵心里想问却并未问出口的问题,孟婵被骚到了痒处,还在想着为何她的女儿与大公主这样好的孩子在一起玩儿,也没沾染到半点。

    故而她便让两个女孩自己去玩儿了,也没有过多的询问。

    等安排完了一应杂事,孟婵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大公主似乎并未回答她问出口了的问题。

    她们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

    孟婵察觉到了不对,叫人赶紧去把两位公主找来。

    于是孟婵便看到了一个湿漉漉的女儿,在宫女的解释下她才知道这两个女孩儿竟然去御花园的锦鲤池里玩儿水,还差点淹在里面。

    孟婵实在忍不住动了怒气,“你怎么不去听先生的课,反而跑去玩儿水?若是伤了你自己怎么办?”

    事实上,孟婵的言辞并不激烈,只是语气冲了点儿,奈何二公主有一颗货真价实的玻璃心,她嘴里不知嘟囔着什么眼睛里顿时蓄满了泪水。

    看到此情此景,孟婵不得不克制起自己的气氛,她让宫女把二公主收拾利落,然后才用柔软得不像话的语气问她,“告诉母妃,你今日为何没去上书房听先生讲课?”

第一百二十章意欲何为

    二公主低着头,只是偶尔才会偷偷地看她一眼,沉默了良久之后,她才说道:“大姐姐要走了,所以才说让陪她一天。”

    走了?怎么个走法?孟婵心里酝酿着不明的情绪,问着二公主,说道:“大公主要去哪儿?”

    二公主摇了摇头,说道:“大姐姐说,她要被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了,这是她从苏母妃那里听到的,苏母妃还没有告诉她。”

    孟婵回想了一下自己曾在坤宁宫中听说的事情,大抵上明白大公主口中之事,不过是要出嫁了罢了,依着永熙帝对贤妃的敬重,依着他对大公主的喜爱,会舍得大公主去多远的地方?

    所以孟婵摸了摸二公主的头,对她说道:“你不用担心,就算大公主要去那个很远的地方,她也会有机会常常回来看你。”

    二公主抬起了头,第一次直视了孟婵的双眼,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母妃不会骗你的。”孟婵当然发现了二公主的动作,她有一点开心,所以整个人都更加温暖起来。

    大公主还有两年才及笄,贤妃那么疼爱大公主肯定要多留女儿几年的,孟婵很自然的想着,她也不用担心自家女儿没伴了。

    而另一边,永熙帝在乾清宫送别了燕王,两人都是满脸和善,一副再好说话不过的模样,可在旁边伺候着的齐梁却是连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口。

    “今日与皇兄忆往昔相谈甚欢,本王心里自生出无限感慨与愿景。”燕王怅然地说着,仿佛是睹物思人却撞上了物是人非。

    永熙帝清朗地笑了起来,说道:“想不到九弟是如此念旧之人,不过朕想着你年岁已然不小,可相中了哪家是姑娘,朕便做个媒人为你赐婚如何?”

    永熙帝问的没有问题,燕王已经快要而立之年,却连个房里人都没有,他的皇后都已经开始琢磨给他的大儿子房里放两个女子了。

    然而燕王的神情却一下子便冷硬了下去,先前靠着回忆幼年时光堆砌起的友好场面荡然无存,他连声音都带上了三分火气,“不劳皇兄费心。”

    永熙帝全然不在意燕王冰冷的态度,他知道燕王如此的原因,也不打算劝慰,他也曾对那位女子动心,只是也仅仅如此罢了,什么会傻到为一个死去的人做如何如何伟大的事业?

    离世便是离世了,便是与现世再无瓜葛,现世之人所做的,不过是为求心安罢了,其实说起来,有颇有些作秀意味的。

    可是这依然是燕王的逆鳞,他不知用了怎样强大的克制力才压下怒意,用平静的声音对永熙帝说道:“时间不早了,本王便告退了。”

    永熙帝没有像往常一样惺惺作态地拦着他,他的思绪中已经满是一道红衣的倩影,他很清楚他为什么会对她念念不忘。

    但越清楚却越无法抽离,永熙帝在乾清宫呆愣了片刻,才对一直候着的齐梁说道:“去婉婕妤那儿。”

    于此同时,离开的燕王上了一架很低调普通的马车,马夫赶着马车在京城左拐右绕,却并未回到灯火通明的燕王府。

    若是有有心人一直看着的话便会发现,马车停在了一户气势雄浑的宅邸的偏门处,马夫有节奏地在门口敲击了几声,那门才应声而开。

    燕王与马夫一同进入,而若是有人能靠得近些,便会发现这位马夫其实是明显的异族人长相,似乎并非是大凉百姓。

    而若是有人能随他们一同进入,便会发现,在这个雕梁画栋的宅邸中,还有个极为隐秘的空间。

    这里在黑夜时十分漆黑,只能靠幽暗的烛火勉强照明。

    而若是有人在此,便能发现此处只有三个人,那位马夫被留在了门外。

    而这三人之中其中一位便是燕王,他此时的模样既不似与永熙帝回忆往昔时的爽朗,也不似被戳到伤口时的愤怒,而是带着一种毅然决然的态度。

    而另外一人与那位马夫一样是异族长相,所着衣饰也皆为漠北民族的装扮,只是与那位马夫不同的是,他身上的更加名贵。

    他便是数月前漠北战败被派来京城的使者,漠北草原部落之主的第三个儿子,也被称之为三王子。

    最后一人比这两位要显老态一些,可是这些岁月刻画下的痕迹,却是其饱经风霜的证明,没有人能轻视这样一位历经了世态炎凉之人。

    他是永熙帝最重要的臣子之一,唐朝的丞相,唐相,若是唐后在这儿大抵也要惊异为什么另外两人会与自己的父亲一起聚集在自家后院。

    不过唐后现在是不知晓的,她现在所了解到的,便是今日永熙帝又去了华阳宫,又留宿在了婉婕妤那儿。

    婉婕妤在永熙帝面前便是温婉柔顺的做派了,她像是最贴心的恋人,每次都能在他未开口之前,便做好他想要让她做的事情。

    这与永熙帝记忆中的那位女子完全不同,可并不妨碍他对婉婕妤的喜欢。

    婉婕妤羞怯地坐在他的旁边,一手小心翼翼地拉着他的袖口,睁着一双最是清澈的眼眸对他说道:“皇上,嫔妾想江南了。”

    这话中的意思便是再明显不过的想家了,婉婕妤又接着说道:“楚大人一家于嫔妾有大恩,可嫔妾自入宫之后便再未见过他们了,说起来实在惭愧,愧对于楚大人。”

    “爱妃想回江南?”永熙帝一把搂住了婉婕妤,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道,“到也不是不可,只是爱妃莫要着急才好。”

    “嫔妾不急,皇上愿意把嫔妾的话放在心上,嫔妾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孟婵借着去婉婕妤那儿做客时留下的精神力了解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不过她没有听墙角的爱好,便暂时隔绝了后面床上运动的声音。

    她现在明瑟殿里,双手掐腰,做出一副很凶悍的模样看着两个灰头土脸的小孩,一时之间,都分不清楚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妹妹了。

    “你们俩给我老实交代,今天干什么去了?”

    孟婵现在算是信了儿女是债这种话了,刚操心完大的,两个小的又不知道惹了什么麻烦。

第一百二十一章皇子之间

    “我们没干什么!是二哥他们先欺负人的!”三公主梗着脖子颇为气愤地说道。

    在三公主和六皇子的讲述中孟婵明白了今日发生在上书房的事,起因是二皇子不知抽了什么风欺负起四皇子来,他的儿子看不过去,便说了几句,然后二皇子便与他不对付起来了。

    二皇子已经有少年身量,比六皇子高壮许多,理所当然地把六皇子打了个落花流水,三公主很是气愤,便使点小计策,捉弄了一下二皇子等人。

    然后那些人便没顾及三公主是个小女孩这个事实,连带着她一起打了。

    孟婵打量了两个孩子的全身上下,其实说来是小孩子间的打闹也是没毛病的,她的孩子们身上都没见血,只是脸像个小花猫似的,手臂处有青紫的痕迹。

    可是她的孩子们怎么能就这么被人平白无故地欺负了?

    孟婵的神情很是平静,看不出她内心的想法,她叫人去带她的孩子们去换洗,而自己则吩咐人备下步辇前往怡春宫。

    不过就在半路上,孟婵便碰到了同样气势汹汹的柳妃,这下可谓是狭路相逢了。

    柳妃召赖随行的宫女,附在宫女耳边说了几句话,那宫女听完朝着孟婵走了几步,提高来声音说道:“娘娘,我家娘娘正要去寻你呢,偏生巧了在路上便相遇,故而我家娘娘便想着要在此商量事宜,不知娘娘您意下如何?”

    孟婵听是听清了宫女的话,只是她与柳妃是相向而行,两人之间隔得很远,她若是想让柳妃听到她的话,就必须想那个宫女一样高声喊着。

    于是她便唤了红云过来,在红云耳边说下了她想说的话。

    红云听完,便高声地回复道:“柳妃娘娘,我家娘娘的意思是便在前面那儿的凉亭说话。”

    柳妃颔首,在宫女的搀扶下从步辇上下来,而孟婵也下来了,两人走到了一处。

    柳妃率先开口,“不知孟妹妹你稍后是否还有其他事要做?本宫有件事儿想和妹妹商量清楚。”

    “可巧得很,妹妹同样有事要和姐姐说清才行。”

    孟婵与柳妃两人一前一后一边说着,一边往凉亭走去。

    “不知孟妹妹可知晓六皇子与三公主今日在上书房所做之事?”柳妃上来便打了个直球,让孟婵有点疑惑。

    不过她还是点了点头,并且说道:“妹妹确实有所耳闻,故而才想娶寻姐姐,让姐姐好生管教二皇子,别再让他惹出什么乱子来。”

    “孟妹妹,你这样说话便别怪姐姐不客气了,”柳妃一副忍无可忍地模样,看上去是气急了,“本宫今日就要和皇上说道说道,你教了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给皇子皇女。”

    “柳妃姐姐,还请你先管好二皇子三皇子才是,”孟婵毫不客气的回击,“明明都是十来岁的大人了还在欺负小孩儿,妹妹话说德难听点,就是太不要脸了。”

    “分明就是五皇子先用尘沙伤了我儿的眼睛,”柳妃动了真火,连语气都不似方才那般稳定,“你怎可这样颠倒是非黑白?”

    孟婵渐渐有点明白了柳妃愤怒得原因,大抵是哪两个皇子并未对柳妃讲述全部的实情,于是她耐心了一点,企图把这件无谓的争端消匿于无形。

    “柳妃姐姐,是二皇子先出言挑衅我的儿子整日里只与女孩子厮混在一处,”孟婵一边说,一边感叹着这叫什么事儿,然后才接着说道,“他气不过便扬了二皇子一脸沙子,再之后便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一同欺负妹妹的女儿喝儿子了,柳妃姐姐,你最好给妹妹一个说法。”

    柳妃的眼神四处乱飘,单是嘴上还是坚定着立场,“胡说八道!我儿最是和善,怎么会说出你口中的话来?孟妹妹,不要再信口开河了。”

    “柳妃姐姐,妹妹说的话,你信不信都在其次,妹妹只要看见你罚了那两个调皮捣蛋的,便是足够了。”

    孟婵见柳妃有劝不动的架势,便改了口,可是这样也是不符合柳妃心意的。

    于是柳妃走上前了两步,站在只与孟婵隔了一拳远的位置,对她说道:“孟妹妹,你在做什么梦呢?”

    说着直接伸手推了她一把,这让孟婵有些猝不及防,身形摇晃了些许,不过柳妃的力气不大,病没有让她摔倒在地。

    心思活络的宫人去请了唐后过来,让其来处置此事。

    唐后听说此事得时候还是十分想给孟婵安上一个罪名,来压下她封妃一事的,可惜二皇子也曾经如此挑衅过大皇子,她一直在找机会,现在机会送上门了没有理由不要。

    正因为唐后抱着整一整柳妃与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思想,故而她便站在了孟婵立场上区辩驳,顺便罚了柳妃抄写经书,罚了二皇子和③皇子三日禁闭。

    当然这样在柳妃看来便是二人为同一派系之人,联合来打击她。

    柳妃倒不是不知道二皇子被她养得有些骄纵,不过骄纵便骄纵,他可是二皇子啊,反倒是更守规矩、谨言慎行的三皇子让柳妃觉得自己教育失败。

    柳妃刚回了怡春宫一会儿,就看见二皇子朝她跑了过来,少年未变声的声音还很尖锐,他喊倒:“母妃,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抓起来?”

    “因为是皇后娘娘下的命令。”

    “皇后娘娘为什么要抓我,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二皇子说完这句话,便有宫人向柳妃示意将二皇子带到了怡春宫某处僻静的地儿去。

    这就让柳妃的怒火达到了顶点,她一直望着宫人将二皇子带走的背影,用从牙缝儿里露出来的声音对二皇子说道:“母妃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当然心疼着二皇子的柳妃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小儿子三皇子全程都是沉默着的,即使是同样被关起来,也一直未到她的眼前说过什么。

    两日后,永熙帝到坤宁宫用午膳的时候,唐后本想提起这事儿来着,但是却被永熙帝提起的事儿打断了。

    “朕想在两个月之后再去一回江南,皇后可愿意与朕同去?”

第一百二十二章想去吗?

    前几年,永熙帝曾去过江南,倒是也带了几位妃嫔,不过那时候大皇子仍是需要照顾,再加上后宫还有一堆杂事,都离不开人,故而唐后便留在了宫里。

    她心底也是想去看看的,只是她不能去。

    她若是去了,且先不提其他的,就说宫中的一应事务应该交给谁?不论是哪位嫔妃得了代掌六宫的权力,日后她回来肯定是不愿意交还的,更有甚者,估计还要在一些关键的位置上替换掉她的人。

    唐后不想把这份权力拱手相让,故而她只能看着永熙帝的眼睛,流露出渴求的神色,但却说道:“臣妾自然是愿意的,只是珏儿,臣妾实在放心不下。”

    永熙帝没有流露出失望的神色,但是说道:“朕本是特意想着珏儿年岁已然不小,正好便也可同行。”

    唐后心里一个激灵,皇上想在下江南时带着珏儿,那不是意味着珏儿可以结识一应的江南官员?而且这般作为,岂不正是皇上有立珏而为太子之意?

    想到了这一层,唐后急着想要打断永熙帝的话语,改口答应。

    不过永熙帝的手指在唐后的嘴唇上虚虚地点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说道:“不过若是皇后心有顾虑,朕便不,永熙帝起身便走好为难你了。”

    言罢,永熙帝起身便走,也没继续留在坤宁宫用午膳。

    跟在永熙帝身边的齐梁连忙追了上去,对永熙帝说道:“皇上您还未用过午膳,您要保重龙体才是。”

    “朕的皇后怎么就在这儿拎不清了?”永熙帝对齐梁说道,“她是后宫之主,旁的妃嫔再怎么得势也越不过她去,朕给足了她正妻的颜面,她怎么还死抓着宫权不放?”

    “许是皇后娘娘没有安全感吧。”齐梁见永熙帝似乎在和他说话,便连忙回应道。

    永熙帝轻微地摇了摇头,便对齐梁再次说道:“随朕去华阳宫。”

    “是去容妃娘娘那儿?”齐梁多嘴问了一句。

    永熙帝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才回复道:“不,去明瑟殿。”

    而此时明瑟殿里,孟婵正在与她的孩子们用午饭,古人云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是六皇子还未满七岁,所以倒也无甚大碍。

    二公主先前一直不愿意与她同席,不过或许是有先生的教导,也或许是有大公主的影响,对她的态度好转了许多。

    永熙帝没叫人通报,所以他知道明瑟殿里,现在如家一般温馨的场景并非是作秀,其实他也能够感觉到的,孟婵把狠厉与决绝藏在心底,用柔软的外壳对着他,可是在心底的最深处,依旧是温软的。

    所以他也不自觉被影响着,温和了起来。

    “皇上,您怎么在这儿?”孟婵不经意间的回头,便发现自己门口出现了人。

    关键是,这个时候永熙帝不该在坤宁宫吗?来她这儿做什么?

    “爱妃难不成还不欢迎朕?”永熙帝佯装怒意,不过却是笑着的。

    “哪里的话,臣妾自然是欢喜的。”孟婵同样是笑着说道,只是眼神却不自觉地扫向了还在吃着东西无知无觉的孩子们。

    她在说谎,永熙帝一瞬间便反应过来了,他原本是不在意的,可是今日不知怎么就觉得这个反应分外刺眼,连带着心绪都烦闷了起来。

    “爱妃喜欢江南吗?朕记着爱妃去过一回。”永熙帝突然地问道。

    孟婵被着一问弄得有点懵,但是还是如实回答道:“臣妾喜欢江南,云淡风轻的,而且景色很美。”

    “既然如此,爱妃可愿意随朕去江南?”

    “臣妾自然是愿意的,”孟婵先是应承着,转而改口说道,“不过,臣妾想着雪容倒是还好,其他的两个年纪尚小,臣妾有些放心不下。”

    “若去江南,虽会有些舟车劳顿,但是以他们的年纪是能经受得住的。”

    永熙帝这样说,便是摆明了想要带着他们一起去了,孟婵虽说不大明白为何突然如此,但却能意识到再拒绝下去恐怕事情就要往不好的方向转变了,于是她便笑着答应了下来。

    孟婵见永熙帝有点高兴的样子,因为在她答应了下来之后,他便在明瑟殿用过了午膳才走。

    目送着永熙帝离开的身影,孟婵实在是一头雾水,便派人去打听他在坤宁宫与唐后说了些什么。

    当永熙帝回到乾清宫时,已经有人在那儿备着药向他禀报些什么。

    “江南转运使上奏,两江总督楚河贪赃枉法,罪大恶极。”

    永熙帝要再下江南一事在不知不觉中就传开了,各宫妃嫔都卯着劲儿想要随行,尤其是在早先唐后宣布的那份晋封名单上没有名字的妃嫔,她们更加想要借此机会博一把。

    比如戴妃,她也是不大明白,她服侍永熙帝有好几年了,如今亦有身孕,不给她晋位呢?

    若是平常戴妃也不见得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原因,然而此时不比往常,她已经怀了九个月虽说离预产期还差些时日,不过还是快要生了。

    所以她心中难免焦虑,尤其是听了疯传了一个月的江南之行以及晋位之事。

    戴妃的宫女对自家主子劝慰着,等大封六宫的典礼过去了,事情已成定局,便也不必这样心烦。

    戴妃随意地点着头,强迫自己要听进去。

    典礼当日,是个大好的艳阳天,被晋封的各宫妃嫔需要早早的起来,穿戴好朝服饰品,汇聚到坤宁宫里,先拜皇后,再拜太后。

    然后在前往延庆殿前面的空地上,听着太监念得圣旨,再接过自己的那份晋封圣旨。

    晋位四妃和妃位的便要换成金册金宝,晋位九嫔的和贵嫔的便要换上银册银宝,这样一套流程下来,时间便来到正午烈日当空的时候。

    唐后倒还受得住,她是一众后妃里唯一可以坐着的,其余的未被晋封的便站着,被晋封的便跪着,以此来进行最后一步,聆听皇后的教诲。

    “……你们日后要多为皇家开枝散叶,切不可争风吃醋扰乱宫闱……”唐后还没说完这些场面话,在一众妃嫔之中便忽然起了一阵骚动。

第一百二十三章异象

    骚动的中心不是别人,正是戴妃,她觉得肚子有点不舒服,然后便一下子控制不住自己倒在了地上

    唐后不得不中断了她冗长的训话,将戴妃安顿好,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如她期望的那样,许是今日太累的缘故,戴妃直接生了。

    凄厉的声音从延庆殿里临时隔出的小房间穿出,外面的妃嫔们貌似担心着,但若是仔细听她们低语的声音,就会发现拿其中蕴含着的,都是抱怨。

    “戴妃娘娘可真会挑日子,让咱们所有人都得在这儿陪着她。”

    “本宫好端端的晋封典礼都被她给毁了。”

    “她是不是故意如此?”

    隔间里得戴妃听不到具体的话语,但是猜也能猜到外面得女人们会抱着怎样的想法,她知道这意味着它的孩子可能会比其他的皇子皇女更碍人眼。

    下腹的疼痛打断了戴妃的思考,总归她一定要她的孩子平安降世。

    隔间外,孟婵坐在顾妃的旁边说起了最近宫中广为流传的另一件事,“顾姐姐,你听没听说过皇上要去江南的消息?”

    顾妃点了点头,“听到是听说过,不过孟妹妹你可别轻信了这些毫无根据的流言,江南离京城两千里地,帝王巡游耗费的人力财力更是要数不胜数,皇上是位难得的明君,不会无故便要下江南的。”

    “前几年皇上不还下了江南?”孟婵提醒着顾妃,她没有告诉顾妃她是从永熙帝的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前几年与今日不同,”顾妃解释道,“江南因着先帝的放任乱成了一锅粥,即使今上继位之后,江南官员中的大部分还因为天高皇帝远作威作福,姐姐在家中时曾听父亲提起过,江南是最是富裕的鱼米之乡,又少有天灾人祸,结果征收的税收与最为艰苦的边疆之地相差无几。”

    孟婵点了点头,说道:“姐姐,既然上一回皇上是为了江南的贪腐而去,这一回或许与上次是一样的。”

    顾妃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可这一次,姐姐没听说过关于江南的任何不对劲的消息。”

    戴妃惨叫的背景乐持续了一个下午,当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天边出现了晚霞的时候,孟婵听到了一阵婴儿的哭声,以及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

    “这好好的,怎么打雷了?”

    “看这天儿也不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啊?”

    “不会是因为戴妃的孩子吧?”有个声音微弱地提到。

    “妹妹常听说,若有大造化之人降世,天必生异象。”

    一开始的时候,唐后等一众高位妃嫔是没有在意的,不过旱天雷而已,只是后面那位嫔妃的讨论让她们不得不多思考了一些。

    孟婵不打算和其他的妃嫔纠结雷声与孩子之间的关系,在她看来,那不过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婴儿,实在犯不上与历史典故扯上关系。

    过了一会儿,接生的稳婆抱着襁褓从隔间里走了出来,眉开眼笑地对唐后及一众等候在这里的妃嫔说道:“戴妃娘娘平安生下了一位小皇子。”

    唐后本就因为议论而对这孩子心存芥蒂,尤其还是一位皇子,她心里充满想掐死这个婴儿的冲动,却不得不做出一副喜上眉梢的模样给了稳婆丰厚的赏钱。

    至此一众妃嫔们便可以离开了,孟婵活动了一下坐久了有些僵硬的腿,便与顾妃结伴离开了。

    当然其他的妃嫔们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比如唐后的嫡亲妹妹唐昭容,看了看姐姐的神态没有多留。

    她走出去追上了刚走不久的韩昭仪,有些急促地唤道,“韩姐姐,等等妹妹。”

    韩昭仪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唐昭容,神色平静,只不过心里在思索着,素日没有交集唐昭容为何忽然叫住她。

    唐昭容似乎有点着急的样子,甚至不顾形象地跑了两步,有额头渗出了些许汗珠,可她到了韩昭仪跟前,并没有说什么别的,只是扬起了一张笑脸,说道:“韩姐姐,可愿与妹妹一同走?”

    “有何不可?”韩昭仪虽然心中有疑惑,但是也不好直接拒绝唐昭容,于是便与她闲聊着,看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可唐昭容什么都没说要什么都没做,好像是单纯地在和她套近乎。

    韩昭仪真的有些琢磨不透了,唐后与太后不和是满宫皆知的事,作为唐后的亲妹与她这个太后侄女从根子上就是对立的。

    但她不想搅和进唐后与太后的斗争里,所以她一直尽可能地削弱自己的存在感,只求能平安度过这辈子。

    “韩姐姐,这是在后宫里,你若是不争你所求之事便永远也无法实现。”就偏偏是在分别的时候,唐昭容说了似是而非的话,让人浮想联翩。

    而走向另一条路的唐昭仪脸上始终是笑着的,不是为了什么而欣喜的笑着,而是那种得意地压制不住的笑意,后宫的水越混越好。

    并且于她而言后宫的皇子诞生的越多越好,因为只有这样,大皇子的重要性才能被无限削弱。

    等到大皇子没有那么独一无二的时候,她的儿子不就可以取而代之了?

    孟婵回到明瑟殿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了等候在这儿的婉婕妤,她心念一动,便说道:“婉妹妹可还记得叶妹妹所居之处?不如今日你我二人前去看她?”

    “今天是孟姐姐的好日子,按理说也该知会叶妹妹一声的,只是虽说是好事,但恐怕今日前去叶妹妹心里也会有个疙瘩,不如改日再去?”婉婕妤立刻搬出了孟婵不必去看望叶梦影的理由,还很有理有据。

    孟婵被说服了,便与婉婕妤说起了其他的事来,一直到了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婉婕妤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只是婉婕妤离开之后并未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调转了方向去了叶梦影所在之处。

    “妹妹,我来看你了,”她的话语中是难掩的幸灾乐祸,“我知道你一定可以救我,既然如此,还请你代我死去吧。”

    婉婕妤后一句的声音很轻,轻到只有她自己能听见。

第一百二十四章紫色丹蔻

    婉贵嫔脸上挂着笑意,亲热地对叶梦影说着话,仿佛她们是再亲切不过的人,不对她们本就是再亲切不过的人啊,叶梦影想着。

    “现在,我真是不明白你在想些什么了。”她终于还是开口对婉贵嫔说道。

    婉贵嫔神色未变,她甚至将手搭在了叶梦影的身上,乳白色的指尖恰好地触碰到了叶梦影的手腕。

    “我本该谢谢你信我的,”婉贵嫔说着感激叶梦影救她的话,“可是,妹妹,你再了解我不过了,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最清楚了。”

    她的手未离开叶梦影的身体,而她整个人却站了起来,以一种压迫的形式看着叶梦影,“我所求的不过是能再过上从前的那种生活。”

    “你是说父亲抛下我们母女之前的时候吗?”叶梦影反问着,“我是从未经历过,自我有记忆以来,便是娘带着你我去溪边浣纱采珠,那样的日子不快活吗?”

    “你就是这样,妹妹,你根本就不明白!”婉贵嫔的手上用了劲儿,将叶梦影的手腕都弄出了红痕。

    “你的性格像母亲,但却偏偏只像了母亲性格里最愚蠢的那部分,”她瞪着眼睛,像是再说什么不可思议地事情一样,“根本就不是爹抛下母亲的,是母亲自己不愿意跟着爹离开江南,甚至还拦着爹,不让她带着我走。”

    “妹妹,就因为这个女人,我便从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沦落为一介农女,我不该恨她怨她,不该想办法恢复自己的人生轨迹吗?”婉贵嫔理所当然地说着。

    只是她的手一直在用力,在叶梦影的手腕上留下了几个小小的月牙形的痕迹,渗着点点血珠。

    “姐姐,是你太执迷不悟了,你需得睁开眼睛看一看,明明从前那么美好的,邻家的阿哥一直都那么喜欢你,你那时候若是愿意嫁给他,总会比你答应了楚大人然后入宫要强得多。”

    叶梦影说着还露出了怀念的神色,这让婉贵嫔彻底的暴怒了。

    “你是母亲与外人私通苟合留下的贱种,我可不是!你愿意老死在穷乡僻壤我不愿意!我会把你们这些拖后腿的都解决的干干净净,没有人能拦着我!”

    婉贵嫔说着又攥紧了叶梦影的另一只手腕,她的指甲嵌入了叶梦影的肉里,乳白色的指尖开始染上了特别的颜色。

    叶梦影开始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她质问着,“你做了什么?”

    婉贵嫔脸上流露出了与平常截然不同的笑意,像是为了什么在窃喜自得,她凑到了叶梦影的耳边,对她说道:“我现在全部记起来了,只要你死了,我就能取代你,你的未来就是我的了。”

    孟婵是在三日之后才听说了叶选侍死去的消息,在她再一次想去看望叶选侍的时候,被婉贵嫔告知的。

    “妹妹知道,孟姐姐是最重情义之人,先前不好告诉姐姐,只是如今看来也瞒不下去了。”婉贵嫔垂下眸子看起自己的手来。

    孟婵原本是只是随意地顺着婉贵嫔的视线看过去的,但这一看她便看到了婉贵嫔手指上的丹蔻。

    它是耦合色的,而且偏偏就指尖的那一点带着妖异的紫色,与婉贵嫔整个人的气质都极不搭调。

    故而孟婵便随口问了一句,“婉妹妹怎么染了这样的丹蔻?”

    这让婉贵嫔有些许的慌张,“妹妹,妹妹,最近很爱这个颜色,姐姐要不也染成耦合色的?”

    孟婵眨了眨眼,她几乎快要记不太清了的二十一世纪关于古代的常识中有这么一条,在古时候之所以有紫色为贵的说法,便是在于紫色不好提取,物以稀为贵。

    而且丹蔻花是红色的,可从未听闻过有紫色的。

    很明显婉贵嫔说谎了,那么她为什么要说谎?丹蔻的颜色与什么事有关?

    孟婵想着,便开口说道:“好啊,那再好不过了,姐姐还从未见过紫色的丹蔻花呢。”

    孟婵这一答应,让婉贵嫔瞬间愣了一下,她在给孟婵讲起要如何染紫色丹蔻的声音都是虚的,而且一开始都在东拉西扯,全然没有往正题上去的意思。

    “姐姐想要和妹妹一样的颜色。”

    大约就是孟婵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婉贵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用极为小声地声音说道:“其实这是妹妹家中祖传的秘方,妹妹可以告诉姐姐,只是还请姐姐不要告诉别人。”

    孟婵自然欣然应允。

    婉贵嫔再次说起如何染丹蔻的时候,话语从容了许多,说的都是些孟婵从未听过的草药名字。

    婉贵嫔说了许多,孟婵听得云里雾里的,只能够给唯一在这里服侍她们二人的红梅使了个眼色,让她去记婉贵嫔的话,并且说道:“红梅这丫头从小跟着姐姐,妹妹不必担心这丫头把妹妹的丹蔻配方说出去。”

    婉贵嫔挑眉看了一眼红梅,然后才道:“最后一样材料有些诡异。”

    “什么材料?”孟婵说着心想说着什么东西能比婉贵嫔之前说的东西还诡异。

    “鲜血,不必很多,一点足矣。”婉贵嫔加快语速说完这句花,仿佛这句话烫嘴似的。

    “竟然需要用到血吗?”孟婵完全地愕然了,她从来没听说过什么指甲油能需要血液的。

    “正是,所以还请姐姐不要将这个告诉给另外的人了。”婉贵嫔恳求道。

    这怎么听怎么奇怪孟婵心想着,她有点不清楚应该和婉贵嫔说些什么了,于是便道:“只是个有些古怪的丹蔻配方,妹妹你不必这样担心的,当然,姐姐也不会再告诉其他人的。”

    婉贵嫔冲着孟婵感激地笑了笑,并且说道:“时候不早了,妹妹这就回去了。”

    “那姐姐来送妹妹。”孟婵客气地将婉贵嫔送到了门口,便见到了前来明瑟殿宣旨的太监。

    “……妃孟氏、婉贵嫔楚氏、贵嫔云氏三人随行,着二公主、六皇子、三公主亦随行……”

    太监宣完旨之后,冲着孟婵和婉贵嫔讨好地笑了笑,说道:“您二位可真是宫中顶顶得宠的娘娘了。”

    孟婵与婉婕妤对视了一眼,没有人接下这个话,孟婵不清楚婉婕妤在想什么,她的心里在想,她是顶顶得宠的了,那容淑妃呢?

第一百二十五章再次前往

    宫里最是拜高踩低之辈横行的地方,永熙帝这一次并未提及要带容淑妃下江南,意味着容淑妃开始失势了,至少在一众头脑不清醒的宫女太监的议论中收如此的。

    容淑妃自己也不大明白,上一次因着那烦人的东西,她就没能前往江南,这一回皇上怎么还会将她留在宫里?

    明明她是对永熙帝提起过的,她想去看看温软的江南。

    可单凭这一点,容淑妃也不愿意相信皇上不喜欢她了,且不提多年的情谊,就说最近,皇上也分明是待她极好的。

    正在容淑妃苦苦思索之际,一个不起眼的小宫女突然对她说道:“娘娘,皇上或许是为了护着您呢?”

    这让容淑妃恍然大悟,皇上是在担心给她的宠爱过盛,引得其他的妃嫔对她嫉妒怨恨,乃至于耍阴招害她。

    这解释太说得通了,容淑妃心想,于是她便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儿?”

    小宫女有种难掩的喜意,对容淑妃说道:“奴婢折杏。”

    折杏的话抚慰了容淑妃的心,但却难阻挡当永熙帝与那几位妃嫔一桶离开时她的失魂落魄。

    后宫彻底的沉寂了下来,因为她们需要去争抢的人,已经不在这里,其余的便也无所谓了。

    而坐在往江南去的马车上的孟婵,好奇地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着外面的模样,她只出过一次远门,还就是上一次的江南之行。

    而上一次,永熙帝在处理江南的政务的同时,并不允许后妃们出门闲逛,抛头露面,所以孟婵总有一种只是换了个囚笼的感觉。

    毕竟,只有囚笼才会不轻易允许人外出不是吗?

    孟婵寻思着这些,再次来到了江南行宫,行宫的宫婢将她们引去各处歇息的地方,她四下里瞅着始终有种难以释怀的物是人非之感。

    而她的孩子们很好奇,六皇子和三公主几乎都是要人拽着才能不到处乱跑,而一向低着头沉默得很的二公主也睁着好奇的眼睛四处看着。

    “我记得你!”孟婵忽然听到了一个清朗的少年声。

    而在这一声之后,便是一众奴仆急切地呼唤道:“公子,您不能去那儿!”

    孟婵转身便看到了一个气定神闲地看着她的少年,那少年的身量纤长,看上去有些稚气未脱,十二三岁的模样。

    而在少年的身后,是一群气喘吁吁的仆人,其中有个人说道:“乔公子,您别总为难奴才们。”

    少年一挑眉道:“我哪儿为难你们了,都说了别跟过来。”

    孟婵看着少年的模样,又在心里细琢磨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名字来,“乔亦明?”

    “对,就是我!”乔亦明显得很开心,几乎透出了点傻气。

    孟婵眨了眨眼睛,她没想到一个几年前偶然帮到过的小屁孩儿还能记得她。

    想了想之后,孟婵将自己的孩子介绍给他,“这是我的大女儿姜清容、儿子姜明乐、小女儿姜华容,你们可以一起玩儿。”

    孟婵对着乔亦明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乔亦明歪了歪头,说道:“我会来找他们玩的。”

    说着,他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那些跟着他的奴仆,冲着孟婵施了一礼之后,便又追着他去。

    所以那孩子到底是什么身份?他在行宫的地位不低,可却不姓姜,难不成是哪位勋贵之后?可最能一手遮天的乔氏早就被灭掉了。

    不过那孩子看上去不像是坏人,孟婵想着,故而也并不介意自己的孩子与他接触。

    来到江南的第一个晚上,两江总督楚河,也就是先前为永熙帝献上婉贵嫔的那位楚大人,特意设下宴席宴请永熙帝,而永熙帝只带了婉贵嫔去参加。

    孟婵没有什么失魂落魄的感觉,她觉得正好可以去找云贵嫔说说话。

    只是当孟婵到达云贵嫔那儿时,却被告知云贵嫔并不在,于是她便只好随意地走一走。

    她的孩子们有好些奴仆看管,而她也留下了红梅在那儿照看,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差错,孟婵想着便漫步在行宫的一处湖边。

    孟婵朝着对面望去便见到对面有处亭子,亭子里有两个人其中一人便是云贵嫔。

    孟婵心里激动了一小下,轻手轻脚的过去打算给她一个小惊喜,只是在靠近的时候她听到亭子里两个人的对话。

    “……你若是不愿意,何苦还留在那里,你可以假死脱身,那药方我那儿还有些。”其中一人说道,听声音有些熟悉。

    云贵嫔低头深思不语。

    孟婵则皱起了眉头,她走了出来仿佛恰巧从这里经过一般,对着云贵嫔说道:“云姐姐,你在这儿呢,妹妹找了你很久。”

    然后她转身看着在这里的另一个说道:“你是……兰姐姐?”

    其实兰贵嫔的模样与先前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上一次走的时候,她总能听到兰贵嫔已死的言论,所以很惊讶她还活着。

    “你们方才在说什么呢?能否让妹妹也听一听?”孟婵不经意地问道。

    可她注意到,云贵嫔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不是对她而是对着兰贵嫔,而兰贵嫔很明显接受到了信息,她说道:“我在和云姐姐说江南,妹妹你可能不知道最开始的那段日子,姐姐真有些不习惯。”

    孟婵最终还是没问出从何处脱身的问题,她心中其实已经有答案了,只是想确认一番罢了。

    正当孟婵一行人到达江南行宫的时候,京城里,戴妃愤然地看着抓到的第三个想对她的孩子下手的人了。

    “把这小蹄子给本宫打死!”戴妃恶狠狠地说道。

    宫人将那个宫女押了下去,她都不必去让人审问,猜都能猜出来是谁这样跟她过不去。

    宫里的风言风语让她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处在风口浪尖上,她得想个法子才是,不然就算严防死守,也总会被人找到破绽的。

    戴妃决定主动去找唐后,可当她到坤宁宫的时候才发现唐后不见她,理由是,她还在月子中不该到处乱跑。

    然而戴妃意识到了,这意味着,这件事在唐后那里没有回旋的余地,唐后会和她死磕到底。

第一百二十六章妇人

    对于京城中现在平静水面下暗流涌动的局势,孟婵一无所知,不过倒不是因为在江南的日子里与永熙帝接触过多,要费心琢磨帝王心思缘故。

    事实上,自打来了江南,独得盛宠的便是往日在宫里也十分受宠的婉贵嫔,永熙帝只带着她参加江南官员的宴席。

    孟婵曾听过一些风言风语,所说的便是永熙帝是因为婉贵嫔思乡心切才会下江南的,原本她并不相信这种说辞,若是这样,那么为什么永熙帝还要带着云贵嫔和她?

    可现在的一番表现可着实让孟婵觉得,这个传言或许是真实的。

    江南自古便多富商巨贾,而又因为其靠海,与外界往来频繁,所以江南地区的首府江宁府是大凉少有的几个不设宵禁的城市之一。

    所以尽管今日并非节日,只是个平常日子,在夜晚降临时,此地依然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的。

    两江总督府上的园林中,楚河设下了宴席,并请永熙帝坐在主座。

    “有生之年,竟还能得见父亲大人,臣妾当真感激不尽!”婉贵嫔热切地表现着,手中酒杯的酒因着夸张的动作洒掉了大半,她却还说道,“皇上,臣妾敬您一杯。”

    说着,她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摇摇晃晃的,仿佛醉了,可这宴席才刚刚开始,而婉贵嫔也不过只喝了一点点不醉人的米酒。

    有人皱着眉头,想要站起身来说些什么,可是却被他身边的人给按下了,时间出现了一小片寂静的空白。

    在这空白之后,这座府邸的主人楚河才端起酒杯站起身来,说道:“皇上再下江南,着实令臣等不胜惊喜。”

    “也万分感谢皇上让微臣与清歌团圆。”

    楚河与婉贵嫔一唱一和的,好像要把这宴会的方向带向父女团圆似的,永熙帝觉得在这对父女声嘶力竭的表演下,他仿佛是横亘在这二人之间的恶人似的。

    他被吵得心烦,也被装模作样得过分的表演看得眼睛疼,还好在楚河之后人的人举杯祝酒说得是国泰民安,并且循规蹈矩到了极点。

    永熙帝在心里叹了口气,虽说他来江南是为了某些事而来,而不是为了看这些无谓的表现,但这是个放松的宴席,并不适合去想其他的事。

    只是宴会正酣的时候,偏有位小厮慌慌张张地向楚河禀报了什么,让他的神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阴沉。

    永熙帝有些玩味地勾起嘴角,决定为这场毫无意义的宴席找点乐子,他出声,对这座府邸的主人问道:“遇上什么事了?”

    楚河停滞了片刻,才换下阴郁的神情,对永熙帝说道:“无甚大碍,只是些惯常便会无理取闹的刁民在闹事罢了。”

    方才被按下去的那个人猛地站了起来,说道:“常听闻楚大人历来是爱民如子的好官,若是百姓执意要闹到楚大人面前,那想必是遇见了什么天理难容之事,楚大人您怎可让门房打发了他们?”

    “新上任的江南转运使是特意要让楚大人下不来台吗?”人群中有些细微的声音。

    不过楚河还是以如往常一般的和善态度回复了转运使的话,“萧大人虽说的话不假,但,今日皇上在此,怎可容平民百姓在御前闹事?”

    “不碍事,不碍事,”永熙帝直接地说道,“朕既然来到民间,就是想看一看民间百姓的常态,楚大人,你便叫那些人进来就是。”

    至此,楚河便只好在小厮的耳边交代了些,让那些人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的话,便让人将所谓闹事的百姓请了进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走到永熙帝面前的只有一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那女人看上去三四十岁左右,似乎是经历了不少风霜,她身上穿着的都是麻布制成的衣裳,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是粗糙的,她似乎是一位普通的农妇。

    带着她进来的小厮冲着女人使了个眼色,试图让这个女人知道点好歹,见女人根本不理会他的眼神,才不得不出声提醒道:“坐在你面前的,可是当今圣上!”

    女人听了这话,才跪了下去,仿佛永熙帝只是个随处可见的普通人似的,她并不在意,说道:“妾身叶徐氏见过皇上。”

    而这样的话语,就意味着她只拜了永熙帝,其余的在场官员都不是她跪拜的对象。

    永熙帝看了楚河一眼,心中寻思着,一个普普通通的妇人,是怎样才能够在两江总督的府邸门口闹事的?

    总督府门前,虽谈不上重兵守卫,但至少本地的知府也该把扰人之人关押起来的。

    “只有你一人在门外?”永熙帝开口问道。

    “正是。”叶徐氏回答道,她端庄地站在那里腰背笔直,看上去着实不像个整日在田里劳作的农妇模样。

    “你为何要在楚府门外闹事?”永熙帝问道。

    “妾身并未闹事,妾身只不过有一个问题想问一问总督大人。”叶徐氏不卑不亢地回答道,然后看向了楚河。

    永熙帝看见并且也听到了席中的官员们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咦?难不成朕的官员们都知晓什么关于这位妇人之事吗?

    永熙帝嘲弄了一下自己无厘头的想法,然后便想要将婉贵嫔唤到身侧来,毕竟,名义上他是为了婉贵嫔下江南的昏君。

    他没出声,只是朝婉贵嫔伸出了手,然而,婉贵嫔并未将手搭在他的手上。

    他回头看去,婉贵嫔正看着叶徐氏,似乎是因为看得太专注了而没注意到他的手。

    那么这样的话,他的爱妃也认得这位妇人了?永熙帝想着。

    而这时候,叶徐氏已经将她的问题问出了口,“敢问总督大人,我的女儿呢?”

    叶徐氏的话让永熙帝一愣,但她并未停歇,而是继续说道:“我那大女儿被你拐走了也就算了,可我的小女儿呢?她不认得你,也不想与你有什么牵扯!”

    永熙帝看向楚河,楚河的额头上渗出了些汗珠,并不是因为天气太热的缘故,他朝着永熙帝笑了笑,说道:“皇上您看,微臣就说在外面的,定是闹事的刁民,这疯女人说的都是哪跟哪儿的话,微臣都听不明白。”

第一百二十七章枉法

    显然,现在的形势不由得楚河不明白,转运使从自己的席位里走了出来,走到了他的跟前说道:“楚大人,您这样说话就未免太过背信弃义了,这位妇人为何能毫发无损地在总督府门前逗留?那不正是因为她是大人您的发妻吗?”

    “萧大人,你说错了,”反倒是方才有些激动的叶徐氏阻止帮她说话的转运使,“妾身与楚大人和离多年,本该早就没有一点关系了。”

    一直看着楚河的叶徐氏终于直视了正前方的永熙帝,说道:“妾身也未曾想过要如何如何,妾身只求一个女儿平安的结果。”

    说完,叶徐氏的目光从永熙帝身上离开,只是转移了一下视线,在这个过程中她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有些陌生的脸。

    婉贵嫔在叶徐氏唤她的名字之前便已经泪流满面,她抢先说道:“清歌,见过母亲。”

    叶徐氏的心一下子便柔软了下去,她不再理会满头大汗的楚河,而是对婉贵嫔说道:“你没事就好了。”

    “清歌,这两年你去了哪里?你可以有见过梦影?”叶徐氏确认了一个女儿的安慰后,便立马担心起来了另一个。

    “母亲您不必担心,妹妹与女儿在一处,女儿自是会仔细照料她的。”婉贵嫔的声音有些哽咽。

    “慢着。”永熙帝说道,他从未关心过地方官员们的家长里短,也没打算关心,只是这发生在他眼前的是什么?他的妃嫔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身份?“

    “楚大人,你得给朕解释一番才好,不然私德有亏怎能为一方总督?”永熙帝拿着总督的官职威吓着楚河。

    事关头顶的乌纱帽,楚河只得尽力地回答道:“回皇上的话,微臣已经与叶徐氏和离十余年,叶徐氏早已改嫁,今日叶徐氏之所以来此,想必是有些误会的。”

    “误会?”出声指责他不是多嘴的转运使,也不是上位的永熙帝而是眼泪都还没干透的婉贵嫔,“父亲大人,您明明告诉女儿的,是母亲早已知晓一切,不然的话,女儿那时候是绝不会跟您走的!”

    楚河这次是真的目瞪口呆了,他显然没料到婉贵嫔会用这样的言语为自己开脱,于是他没忍住下意识说道:“你在这儿胡言乱语什么,我又没逼你,是你自己要跟我走的。”

    转运使冷笑了两声说道:“楚大人,这话也就只有您自个儿信吧?”

    婉贵嫔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永熙帝,一字一句地坚定的说道:“皇上,并非如此的,父亲大人他曾对臣妾承诺过不少事情,可惜却是半个字都没兑现,臣妾念在他对臣妾的养育之恩才没有将这些告诉过其他人。”

    “楚河?”永熙帝用上扬的语调问道,同时用手帕擦去了婉贵嫔的泪水,他大概猜到了事情的原委,左不过是一个负心汉辜负了女子又想利用女儿的故事。

    “皇上,不是这样的,”楚河真有些急了,他说道,“本来微臣想着家丑不可外扬,便不好将这些事讲出来,不过若是今日微臣将这些讲出,还请各位同仁切勿传出。”

    “你想说些什么?”永熙帝再次问道。

    “其实事情是这个样子的,微臣与叶徐氏是青梅竹马,故而后面便顺理成章的结婚生子了,不过……”

    “不过什么?”转运使催促到

    楚河看了一眼叶徐氏,她听着楚河讲述着关于自己的故事,却是面无表情地,没有被触动多少。

    “不过,微臣的发妻竟然与一位裁缝相爱了,还、还、还背着微臣做出了苟且之事,我楚氏一族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楚河说道这儿的时候,婉贵嫔依然以手掩面地哭泣着,好像完全不在意其所说的话,与站在下面的叶徐氏,只一位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

    不过婉贵嫔的手在自己低着头覆盖到脸上时,十指张开,流出了大大的缝隙,她在偷瞄叶徐氏的反应并非其余人所想的痛苦流涕,她很淡然,淡然到有些冷漠。

    果然啊,她这位好娘亲眼里心里都只有叶梦影,婉贵嫔在心里想着,反正娘在意的叶梦影已经替她去死了,她也不需要在意娘亲怎么看她了。

    “一开始,微臣还一直被蒙在鼓里,直到三个月之后微臣才知道了这些事,而且还是因为这女人要提出和离时,微臣不明所以,她才好心告诉微臣的。”

    “后来,微臣痛快地写了休书,但是这个女人还想带走楚家的血脉,皇上,清歌虽说是个女孩,但也是我楚氏的血脉,改姓为楚,不正是最恰当不过的吗?”

    楚河说完了所有,他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一个受害者,听完了这些全世界都会支持他的一切,可惜这份自信在叶徐氏的一句反问之下便崩溃了。

    “你怎么不说说你做过的那些‘好事’?要不要妾身提醒提醒你?你有一座黄金铸成的屋子,那屋子里还摆着数不尽地珠宝、古董,你还有一座别苑,那里豢养了不计其数的美人供你淫乐。”

    叶徐氏冷冷地看着楚河说道:“妾身要是没记错的话,妾身是因为这些才想与你和离的,不是因为你编得故事。”

    婉贵嫔完全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不再看着叶徐氏,也尽量控制着自己不听,努力地想把她的话挡在自己的心之外。

    永熙帝不太想掺和到别人的家事里面,可叶徐氏后面说的,就不单单是家事了,一个总督就算再怎么权倾一方也不该出现叶徐氏说的东西。

    而转运使也在这个时候,调转了枪口直指楚河为政不廉,“楚大人,你要如何解释叶徐氏说的东西,可别说叶徐氏胡言乱语,微臣派人去她说的地方看过,一处地方真有座黄金打造的屋子,一处地方是个有着不少美艳女子的别苑,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楚河的眼睛转了转,说道:“萧大人,亲眼所见亦非真实,我能将这些说明白的。”

    “真的吗?”永熙帝露出了不大和善的笑容,“朕觉得你要解释的话可以留一留,跟着关押你的狱卒去说。”

    “皇、皇上?”真正让楚河发慌的,还是永熙帝的话语,他开始语无伦次,但永席帝还是让人将其暂时关押了起来,毕竟这些变已经足以证明两江总督楚河贪赃枉法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麻烦

    但这个宴席的收场无疑是草率的,不过楚河本身便是永熙帝再次来到江南的原因之一,借此机会他大可派人仔细调查,故而于永熙帝而言今日之事不过是给他一调查的契机。

    然而,永熙帝把这一真实的目的隐藏得很深,毕竟,楚河在江南经营多年,他不想打草惊蛇。

    所以,宴席上的大多数官员都有些惶惶不安,他们都还记得上一回永熙帝对江南各势力的清洗。

    不过这一切与婉贵嫔无关,楚河死定了的认知让她满心欢喜,毕竟她不想被这个所谓父亲的人掌控。

    在得知了叶徐氏是她的母亲之后,永熙帝特意允了婉贵嫔与叶徐氏独处,促膝长谈,他想着,这母女二人想必是被分隔已久,大抵是有些说不完的话的。

    但其实,只要永熙帝再细心一些,再仔细一些,便能够注意到,婉贵嫔在第一眼看到叶徐氏时,僵硬了一瞬的原因并非喜悦。

    婉贵嫔在她的住处里,在永熙帝离开之前,抱着叶徐氏失声痛哭,看那模样,仿佛真是一对久未见面的和谐友好的母女。

    不过救在永熙帝走了之后,叶徐氏便用一种极为冷漠的声音说道:“清歌,你妹妹呢?你把她照顾到哪儿去了?”

    但叶徐氏并未推开婉贵嫔,而是任由她抱着,是婉贵嫔自己松开了,她睁着朦胧的泪眼,让一众侍奉的仆人退下。

    “娘亲,你怎么只关心妹妹,不关心我?”婉贵嫔瘪瘪嘴,看上去万分委屈。

    但叶徐氏没有上当,她说道:“在我面前,你就不必如此了,从小到大我还不清楚你是个什么德性?”

    婉贵嫔收起了委屈巴巴的可怜模样,冲着叶徐氏微笑着,顺手端起了一杯茶,递到了她面前。

    叶徐氏看了她一眼,将茶一饮而尽,没有半点迟疑。

    婉贵嫔嘴角的笑意加深着,说道:“为什么本宫的家人一个两个的都是这么拖后腿的?”

    叶徐氏深深地看了婉贵嫔一眼,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清歌啊,你不要有那么重的执念不就好了?这世间芸芸众生之中哪有几个是生来不凡的,你为什么不肯普普通通的过一辈子?后宫岂是那么好混的地方?”

    或许是说了这么一长串话的缘故,叶徐氏感觉到有些胸闷。

    “可我,本就该是不凡中的一员,是你将我带走才让我沦落到与凡夫俗子为伍的地步,”婉贵嫔神态自若地说道,手却不自觉地握紧,“哦,对了,我得告诉你,我那傻妹妹也在宫中,不过可惜的是她已经死了。”

    叶徐氏感觉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她是真的心痛,她一生便只有这两个女儿,大女儿的观念已经无法扭转,而一向贴心的小女儿在不知所踪数年之后竟然死了?这实在是对她再巨大无比的打击,她觉得心脏的抽痛更加真实了。

    看到母亲这般模样,叶徐氏竟然笑出了声来,“你难过吗?这是你应得的惩罚,我与那贱种从来都不该有一样的人生。”

    “你怎么能这样称呼自己的亲妹妹?”叶徐氏不可置信地说道。

    “事实本就如此,”婉贵嫔压低了声音凑到了一叶徐氏跟前,“所以你就滚远一点吧,不要让任何人有机会找到你,因为……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婉贵嫔的话语宛如一把萃毒的刀刃扎进了叶徐氏的心窝里,她的女儿怎么能对自己的母亲说出这样的话?

    婉贵嫔看着叶徐氏失魂落魄的离开的背影,心中却没有一点内疚,她想起记忆中的时候,就是因为她的两位至亲,生生把她拉入不可回旋的绝境里。

    不过这一回她已经先把这两个大麻烦解决了,她想着露出了笑意,有人向婉贵嫔禀报叶徐氏抱病而亡都是后话,不过她在那时候做出的惊愕与悲伤仿佛是真的一样。

    另一边,孟婵只听说了今天在总督府的宴席上,发生了点不可控的东西,导致宴会被搞砸,下面不少人受了牵连。

    隔日,孟婵走在前往兰贵嫔处的路上,她先前便想拜访一下在江南呆好几年的兰贵嫔,只是今日才动身。

    “娘娘,我家娘娘方才外出了,并不在。”门口的婢女对她说道。

    怎么又是这样不凑巧?孟婵心想着便只好往回走。

    而与此同时,兰贵嫔并不是在什么地方散步或是去寻了谁聊天,不对,她还是去寻了永熙帝的。

    大抵是最近颇有些心想事成的意思,永熙帝看着兰贵嫔的眼神都蕴含了几分柔情,语气也是温和的意思。

    “爱妃在江南修养的如何?”

    永熙帝还记得兰贵嫔之前不能走是因为昏迷不醒的缘故。

    但这并不让兰贵嫔感觉到暖心或是其他的什么,她抬起头第一次直视了永熙帝说道:“皇上,臣妾在江南这些时日参透了些事,所以臣妾想长板青灯古佛,钻研佛法。”

    永熙帝的嘴角僵硬了一瞬,他说道:“朕记得,爱妃从前不礼佛,也不是有慧根之人。”

    “那便是从前,过往种种皆为虚妄。”兰贵嫔说道。

    永熙帝抽了抽嘴角,心想着兰贵嫔这几年里经历了什么,不过虽然兰贵嫔于他而言不过是个玩意儿,但也是相处了数年的玩意儿,就这样想离他远去,他心头当真还有些不舍。

    “既然这般,等到回宫之时,朕便命人在你寝宫里请一尊佛像如何?”永熙帝说着话走到了兰贵嫔跟前,想要触碰她的肩膀。

    兰贵嫔向后退了一点儿,避开了永熙帝的手。

    “不,臣妾想留在江南,臣妾的种种过去皆在京师,要断尘缘故而臣妾不能回去。”兰贵嫔平静地说着。

    可天知道她想说出那个字眼多久了?从她见到永熙帝的第一面起,他就是那么高不可攀,而她只是个低贱的舞姬。

    兰贵嫔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在她着一身大红舞衣舞完那一曲之后,永熙帝就看上了她,但这些年来,永熙帝对她爱护有加可却从未让她侍寝过。

    是的从未,他会将她抱在怀里,却不会给她一个吻,他在她面前永远克制在那一步之外,像是他们只是亲密的亲人而已。

    可兰贵嫔知道,她不是,她只是一介舞姬而已。

第一百二十九章谋反

    永熙帝最终允诺了兰贵嫔的请求,然后便继续处理与楚河有关事情,而这个时候京城里其实大多数的人还不曾知晓永熙帝已经去了江南。

    倒不是说永熙帝下江南是微服私访保密的,而是只有相关的人员知晓,而永熙帝留给朝中大臣不上朝的理由则是,他在乾清宫闭关炼制丹药以求长生不老,这是历史上不少帝王都会做的事情,于是便有相当一部分的人信了。

    “燕王殿下,您不能继续前进了,也不能带着刀,更不能让漠北的军士们入城,皇上说让他们在城外百里处扎营。”乾清宫门口的太监拦着燕王。

    但燕王并非孤身一人前来,与燕王一道来的还有唐相。

    唐相轻蔑地看了太监一眼,说道:“公公所言不错,不过那是早先皇上下的令,后来皇上便废止了。”

    “什么?咱家从未听过皇上废止了这些。”太监疑惑地说道。

    “公公或许是将其忽略过去了,故而便还在按照先前的指令行事。”唐相沉声说道,没有露出半点不对的神情,很容易让人信以为真。

    “这……”太监迟疑了片刻便正想答应,只是后面不远处又走来了人。

    同样是一位引路的太监,他带着漠北的使者来到乾清宫前,三个人装模作样的寒暄问安之后,先前那太监便更加困惑了,“皇上请各位大人一同前来?”

    “谁知道本王那皇兄在想些什么?”燕王用一句反问回答了太监的疑惑,那太监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故而他便放了他们进去。

    乾清宫里空空荡荡的,并不似往常一般有宫女太监在其中穿梭,燕王先皱起了眉头,说道:“皇兄当真在这儿?”

    “燕王殿下,我等先往养心殿去就是了。”唐相很沉得住气,并未因为这副景象而觉得不对。

    三人来到养心殿门前,隔着门便能看到殿内有个人影,他们放下心来。

    燕王一脚踹开了门扉,而那位漠北的使者则迅速上前抓住的那个人影,抽出藏着袖钟的匕首抵在了人影的脖子前。

    “怎么是你?”燕王震惊地看着被漠北使者困住的那个人,他不是永熙帝,他是齐梁。

    齐梁并未因为现在的处境慌张,他说道:“燕王殿下,您不该出现在这里。”

    “少废话,”漠北使者打了齐梁一拳,这一拳便让齐梁口吐鲜血,“大凉皇帝在什么地方?”

    “皇上,数日之前便去巡游江南了。”齐梁老老实实的回答了之后,这三人的神情便都有些难看。

    漠北的使者最当机立断,他对另外的两人说道:“你们二位,今日之事只要皇帝回来就会被知晓,不如便趁着他在江南离京城遥远,就此动手。”

    “一不做二不休。”唐相抬起眼看向燕王。

    “好,”燕王说着,“午时本王的兵马就能攻破京城。”

    “燕王殿下,咱家要是你,就不会这么有自信。”齐梁忽然开口说道。

    这让三人迅速提高了警惕,可是已经迟了,数道黑色的人影突然出现见过这三人团团围住。

    “咱家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使者大人可别以为咱家能做个合格的人质。”齐梁很是无所谓地说道。

    不料那位漠北使者冷哼了一声,吹了一声口哨,便听到了乾清宫门前传来了嘈杂的声音,再往后,便是一个异族打扮的男人抓着一个女人出现在了这里。

    这女人不是别人,正是贤妃。

    “可别小瞧人,燕王,有我的军队相助,在午时之前我等便可打下京城,到时候便要多多麻烦唐大人了。”使者依然无所畏惧。

    但这时候,偏偏有人笑出了声打乱了气氛,“咱家都说了,燕王殿下,咱家要是你便不会这么自信,使者大人您也是如此,不如你们三位猜一猜,那两支军队现在是否还完好无损地驻扎在京郊?”

    “什么!”

    “动手!”

    齐梁发出了指令,黑衣人三下五除二就抓住了燕王与唐相,而漠北的使者则被齐梁抓住了,可是齐梁现在有点投鼠忌器,毕竟贤妃还在别人手上。

    “放开贤妃娘娘!”齐梁对那个异族的男子说道。

    “你先,放开三王子。”异族男子似乎不太会说大凉的语言,因而听起来十分怪异。

    齐梁思考了片刻便先叫一部分黑衣人将燕王和唐相关押到天牢之中,而剩下的人继续与那个异族之人对峙。

    可那使者趁齐梁不备又吹了一声口哨,更多的异族之人出现在了乾清宫里,使者又给了齐梁一拳,然后便成功逃脱,只留下了看上去有些惊魂未定的贤妃。

    齐梁叹了口气,沉思了一会儿便叫人先将贤妃送回承乾宫去,而他自己则继续思考,没完成永熙帝交代的任务要怎么交差。

    乾清宫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后宫中人自然是知晓的,直到有人告诉她们无事之后,还有人依然惶惶不可终日。

    坤宁宫里,唐后现在已经傻眼了,她可是皇后啊,她的娘家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永熙帝百年之后,必然是要由她的儿子继承大统的,父亲怎么就想不明白这一茬儿?到时候唐氏一族便是真正的皇亲国戚,谁见了父亲不得恭恭敬敬的?

    而在禀报无事的人走后,唐后终于明白了永熙帝那时候的真正意思,他想她去江南,永熙帝早就知道她的父亲参与到了这些事中,若是她不在京城,发生的这些事便可用她一概不知来解释,毕竟她是皇后,不可能自毁城墙。

    可她没走,这一切便只能是空谈,而她现在便只能期待着她的父亲并不想把她的长女推向绝路,唐后越想心中的不甘与怒火越盛。

    如唐后一般于谋反者有过多牵连的,自然是少数,更多的是单纯的惊恐,而还有些让则是怨恨。

    她们之所以怨恨,是因为能想到永熙帝或许是故意引狼入室,好来瓮中捉鳖,可是这些计策完全没考虑过,只要谋反者凶残一点,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也许就要命丧黄泉。

    柳妃就是这样想的,甚至她还想到,永熙帝能想着带六皇子下江南避难,怎么就想不到二皇子和三皇子呢?

第一百三十章归来

    远在江南的人并不能回答柳妃的疑惑,又或许其实柳妃自己也能想明白原因,她只是不愿意去相信,所以固执的以为是前往江南的某个嫔妃说了些坏话才会如此。

    而暂时,没有人察觉到微妙的情绪转移。

    孟婵满心欢喜地看着二公主一天一天地开朗起来,同时,自总督府那场被扰乱的宴会之后,永熙帝要不再单单只与婉贵嫔相伴。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转变。

    “母妃,我们想去找乔哥哥玩儿。”六皇子知会了孟婵一声,随后,她的三个孩子都一溜烟地没影儿了。

    孟婵笑着摇了摇头,便叫人跟紧了他们免得出什么意外的事故。

    永熙帝是在这之后来的,他四下里看了看,还问着孟婵,“朕的儿子和女儿们呢?”

    “他们方才出去玩儿去了。”

    “去了何处?”永熙帝继续问道。

    “这倒是没准的事儿,不过皇上要是想叫他们过来,派人去到那个一直住在这儿的孩子那儿找就行了。”孟婵打了直球,直接将自己知晓乔亦明的存在说了出来。

    “这孩子真是,”永熙帝挑了挑眉,“朕吩咐过人仔细着看着他,结果还是跑到了爱妃面前。”

    孟婵见永熙帝没有隐瞒的意思,于是便继续问道:“皇上,那孩子到底是什么人?”

    永熙帝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问题,而是说道:“既然爱妃的孩子与他相处甚欢,想来日后爱妃也能与他相处得很好,所以,不如日后便由爱妃照顾他如何?”

    啥?孟婵想清一清耳朵,她是不是听错了?怎么就变成要由她来照顾那个孩子了?

    “皇上,是想臣妾留在江南?”孟婵迟疑地说道。

    “不,爱妃想什么呢?”永熙帝笑着说,“朕要带他回京城,他本就该在京城长大的。”

    孟婵现在对乔亦明的存在真可谓是满脑子问号,他并非永熙帝之后,否则就该姓姜而非乔,可该长于京城的乔氏子弟,原谅她暂时只能想到数年前犯下大罪的乔氏一族。

    不过永熙帝始终没再透露关于乔亦明的信息,孟婵只得作罢,说起了其他的事。

    “……臣妾最近总是找不见云姐姐,她难不成和兰姐姐一样出家去了?”孟婵随口说着,只是无心的抱怨罢了。

    然而永熙帝却回答了她的话,“正是如此,朕该夸爱妃是消息很灵通还是直觉很准?”

    不不不,这两个她都不是,这都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儿,她怎么一点也不清楚?

    永熙帝似乎看出了孟婵的疑问,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道:“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

    合着要是没今天这一出,她肯定到回宫都不知道云贵嫔出家了这事?孟婵心里涌上了一些说不清的情绪。

    又过了风平浪静的数个日子,永熙帝清剿楚河留下的大半残余势力,并提了江南转运使来当新任的两江总督。

    在江南停留了数个月之久的永熙帝,终于带着人启程回到了京城。

    孟婵一回来,就见到了一个两个的对她态度更加恭敬的宫女太监,而且不是普通的恭敬而是恭敬到了谄媚的地步。

    孟婵有点摸不着头脑,等回到了明瑟殿之后,红裳几乎朝着她扑了过来,说道:“娘娘,您平安就好。”

    “发生什么事了?”孟婵一脸疑惑地问道。

    红裳将先前发生的谋反逼宫事件告诉了孟婵,并说道:“还好皇上带着您与殿下们去了江南。”

    “倒也不必如此庆幸,若事情如你所言,想来皇上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即使留在宫中也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孟婵冷静地说道

    “娘娘,可不是这样的,您没瞧见贤妃娘娘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那可真是渗人。”红裳说着。

    承乾宫里,自贤妃被挟持之事发生之后,气压便越来越低了,几乎所有的宫人们都认为这是贤妃惊魂未定的结果,所以做事更加轻手轻脚的,免得触怒了贤妃。

    可贤妃自己心知肚明,她只是在气某人为何要骗她,他明明说了会带她离开皇宫,会带她回到漠北的草原。

    大公主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轻轻地对贤妃行礼,进行着例行的请安。

    “母妃,女儿去寻二妹妹了。”她轻声地说道,她隐约地知道一点儿什么,但是却学着那些不明真相的宫女动作。

    “去吧。”贤妃随意地说着,总归大公主年纪也不小了,在宫中自然是不会出什么事的。

    贤妃的思绪顿了顿,她的女儿年纪真的不小了,也到了该出嫁的年纪,那她是不是可以按照之前想的那样做?

    不,不行,贤妃又想到,长幼有序,她得等到大皇子娶妻之后才能将自己的女儿嫁出去。

    贤妃在思索着大皇子的婚事,而唐后则在思索些别的,在谋反那事发生之前,她还是兴致勃勃地去相看京城各家千金,现在她暂时没了那心思,早先相看好的人家,恐怕会因为她娘家的倒台而变的不大情愿。

    唐后心想着,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让珏儿得封太子,坐稳了继位之实,那么其他便也无后顾之忧了。

    只是戴妃的那个孩子,未免太刺眼了些,皇上正当壮年,难免不会再培养一个新的甚至出生时伴随着异象的继承人。

    不过这事儿,她可不答应。

    唐后想着便吩咐人去做了些事情,而具体做了什么无人知晓,而事实上,在这之后的后宫里依然无事发生。

    天牢里,燕王与唐相是分开关押的,而且隔的很远,毕竟这里关着的都是重罪的犯人,每一个都该严加看守。

    燕王见到永熙帝的第一眼,便是朝他呸了一口,并且说道:“皇兄当真是懦夫,只敢让一个太监来跟本王对峙!”

    “书益,分明是你有不轨之心在先,你若是留在京城老老实实的度过余生,朕是不会与你为难的。”永熙帝摇了摇头。

    燕王看上去很愤怒,他挣着将他牢牢困住的铁链,说道:“哦?皇兄竟然是这个意思吗?本王还以为,皇兄召本王回京便是开战的意思。”

第一百三十一章所谋

    “六弟,你是仍然在怀恨在心?”永熙帝瞧了一眼燕王说道,“看你不该怨恨。”

    齐梁附和着永熙帝,“燕王殿下,您该感激皇上才是,若非皇上当年出手相助,在乔氏大势已去的时候,那位还能平安活到生下乔公子吗?”

    “月儿她,她平安生下了孩子?”燕王呆愣在当场,“那孩子是……”

    “是的,不然你以为朕为何费心保他?”永熙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燕王,“朕早早便提醒过你的,你为何不止不肯听从还偏偏信了奸人谗言。”

    永熙帝是那样的义正言辞,以至于燕王更加痛恨自己曾经生出的那些阴暗的心思,并且愈发无地自容。

    “臣弟,”燕王想要说感激的话语,又觉得这样的话语太轻,最终只说出来,“臣弟有罪。”

    永熙帝并未对燕王咄咄逼人,“朕并未怪你,只是你犯下大罪理当严惩。”

    “臣弟愿意领罚。”燕王心甘情愿地说着。

    永熙帝不经意间露出了点笑意,“朕便罚你终身镇守与漠北交界的边关,无招不得入京。”

    “皇兄!”燕王的声音都是颤抖的,他早先便在漠北边关经营许久,放他回去可谓是如鱼得水,他的皇兄竟然这般信任他吗?

    “只是六弟,那孩子方才十岁有余,你要带他去漠北那样艰苦的地方度日吗?”永熙帝颇为为他着想着说道,“那孩子从前在江南长大,近日朕将他带回了京城都有些水土不符。”

    燕王略一思索,便说道:“还请皇兄代臣弟照料那孩子。”

    永熙帝的笑意加深,“六弟的请求,真自然该妥善完成。”

    永熙帝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天牢,而能证明他这种情绪的证据,便是嘴角怎样都克制不住的上翘。

    可齐梁心中仍有些担忧,他对永熙帝说道:“皇上,放燕王殿下回去,无异于放虎归山,若某一日他再听得谗言该当如何?”

    “朕便再关他一次,”永熙帝的话语中不自觉地代上了轻蔑,“你倒是不必担心这么多,燕王那点子心结,满京城知道的都不在少数,唐相与漠北的使者都只不过是利用了这一点而已。”

    “乔之月都入土多年了,怀念死去的人哪有看着还活着的人好?”齐梁听着永熙帝略显无情的发言,只敢再心里嘀咕,那皇上您为何还如此怀念。

    “更何况,那孩子还在朕的手上,”永熙帝目视着前方,“而且漠北的使者逃走了,总得有个盯梢的人。”

    他的神情在说着话的时候,一点点转成了慈爱,他看着被带到这里的有些不知所措的少年,说道:“你的名字叫做乔亦明对吗?”

    乔亦明点了点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警惕。

    “别害怕,朕只是想带你去见个人罢了,而且只是单纯的见一面,”永熙帝温声细语地说道,“见完了,你就能去寻孟妃与二公主他们了。”

    乔亦明迟疑地跟着永熙帝走到了一处房间,那房间看上去普普通通,不像是其他地方一般到处围着铁链。

    有人押着一位衣衫褴褛、头发蓬乱的让走了过来,那人身上套着枷锁,一看便知道这是一位犯人。

    “亦明,你见过他吗?”永熙帝问着,仿佛乔亦明只是个可能无意间撞见过凶手的目击者。

    但是他没见过那个人,尽管他觉得那个男人有些熟悉他还是摇了摇头。

    永熙帝真的只让他看了一眼那个犯人,看完之后,便让人带着他走了。

    所以乔亦明不知道,在他走后那个犯人对永熙帝更加感激涕零,连仅有的最后一丝疑虑都被打消掉了,只剩下了为永熙帝肝脑涂地的决心,连被人押走的时候都试图表忠心。

    “皇上,您是否要去见一见唐相?”齐梁询问道。

    永熙帝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唐相与燕王是不同的,燕王原本并没有篡位谋反之心,而唐相的不臣之心可谓久矣。”

    齐梁听着永熙帝的话,才猛然记起,唐相确实早就动了些心思的,而皇上同样早就拿他当成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朕的朝野中,不得出现似父皇时期乔氏那样的家族。”

    齐梁依稀记得,永熙帝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语。

    而坤宁宫里,唐后未曾听闻过那样的话语,所以对唐相翻案还抱着一线希望,她来到乾清宫前站立等候着永熙帝,任凭宫女太监怎么劝说也不离开。

    “皇后娘娘,皇上不在乾清宫,您且先回去歇着吧。”有位乾清宫的宫女这样劝说道。

    可唐后将这些一概认为是借口,她不信便固执地站在了乾清宫门口一整天。

    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永熙帝才回到乾清宫,看到了等候多时的唐后,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他当然知道处置了唐相,唐后日后在宫中的地位自然会变得尴尬,不过与之相比,他仍然觉得除去有发展为权倾朝野趋势的唐氏更为重要一些。

    所以永熙帝现在其实不愿意见唐后,一来,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是他的发妻而他亲手毁了她的家,着实有些说不过区,再者先前他试图带唐后前往江南暂时隔绝京城的纷纷扰扰又被唐后给拒绝了,永熙帝心中始终还有着不喜的情绪。

    所以永熙帝叫随行的人挡在一处,隔绝掉唐后看他的目光,不过这么的掩耳盗铃,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唐后一眼便看见了苦苦等了一天的永熙帝,她快步地走上前去,冲着永熙帝大声说道:“皇上!皇上!臣妾的父亲是国之栋梁,为大凉立下不少功劳,对大凉忠心耿耿,定是有奸人引诱陷害才会让父亲做出这样的事,还请皇上明察。”

    齐梁听着唐后的话,都为她捏了一把汗,别的不说,就是细究起来引诱唐相谋反的奸人怕不是就是皇上自己。

    齐梁打住了自己的想法,不让它滑到更危险的境地。

    随后才遵照永熙帝的指示,走到了唐后面前对她说道:“皇后娘娘,您请先回,皇上最近事物繁忙,不见后宫任何人。”

第一百三十二章戴妃

    唐后当然执着的不肯离开,她又在乾清宫门口站了整整一天,直到身体都要撑不住了才在宫女的劝说下回去。

    “娘娘,您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大皇子考虑啊。”她只是因为这句话才暂时打消了继续耗在乾清宫的念头。

    唐后回到了宫中,她自然是能够想明白永熙帝希望不要有人去求情的着一重意思,她甚至还能安慰自己皇上是认为她会被他的话动摇所以才不愿意见她。

    可是那宫女的一句话,确是让唐后想到了大皇子的未来,以及她派去戴妃宫里的人一个个都消失的悄无声息甚至连水花都没溅起来一个。

    于是她吩咐道:“凝霜,你去从坤宁宫里挑一个好的给戴妃,本宫总听到她那儿的宫人照顾不妥帖,被送回内务府的消息。”

    凝霜领命,带着个看上去沉着稳重的宫女前往了毓秀宫,将唐后的话原样复述,又补充说道:“戴妃娘娘,皇后娘娘还说了,若是您觉得水英用着不顺手,便直接把她送回坤宁宫就好,皇后娘娘说定为戴妃娘娘您再次调教。”

    戴妃挤出笑脸,对凝霜说道:“那还是多谢皇后娘娘了,不过本宫暂时用不到那么多的宫女。”

    凝霜一愣,说道:“戴妃娘娘,您何出此言?”

    “早些时候,皇上派了人来做了与皇后娘娘一样的事,也说了差不多的话语,”戴妃仿佛是在思索着说道,“本宫既然已经承蒙皇上的恩典,就不必再劳烦皇后娘娘了。”

    凝霜略一琢磨,便道:“戴妃娘娘,这是好事啊,这不正好证明了皇上和皇后娘娘都对您爱护有加吗?您便都留着吧,总归多个人多个帮手,皇后娘娘不会因此而怪罪您这儿伺候的人超了规制的。”

    戴妃只得收下,神情僵硬地送走了凝霜。

    “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见不得我的皇儿好?”戴妃气恼得都忘记加上了本宫的自称。

    “娘娘何出此言?”似画不解地问道,“方才娘娘不是还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对您恩宠有加吗?”

    “哼,”戴妃冷哼一声,“本宫怀着身孕时不见半点关心,甚至在皇儿刚出生时也不见问上两句,偏偏在这个时候,唐氏垮台了,她那皇后之位的根基去了一半的时候才来这些莫名其妙的关心,恐怕先前那些手脚不干净的宫女都是她派来的。”

    似画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便开口安慰道:“您也不必心灰意冷,不是还有皇上关心您?”

    戴妃又是冷笑了两声,“皇上?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本宫也是能看出他的一些想法的,若真是希翼着这个孩子的到来,他对孩子的态度该是像对大皇子、二皇子甚至六皇子那样的,总不应该是到现在还未赐予皇儿名字。”

    似画无话可说了,可是她看着自家娘娘的背影,怎么看怎么心疼,她是自小与戴妃一同长大的,明明戴妃娘娘也是貌美且性格和善的人,为什么偏生在宫里被逼成了这般模样?

    她叹息着,追上了戴妃的步子。

    明瑟殿里,孟婵颇带着些失落地对顾妃讲述了江南之行的见闻,她是失落于云贵嫔的不告而别,而显然顾妃并未关注在那一点上。

    “那孩子姓乔吗?该不会是乔贵妃的孩子吧?”顾妃一面思索着一面说着,“这倒是和传闻对应上了,乔贵妃是死于难产。”

    “竟然是这样吗?”孟婵从未听闻过有关乔之月死因的传闻,“可这孩子为何姓乔不姓姜?”

    “这倒是不得而知了,”顾妃随意地说道,“许是这孩子并非皇上亲生。”

    喜当爹吗?孟婵在心里吐槽着,永熙帝会愿意帮别人白养儿子吗?大概不会吧?

    正在孟婵与顾妃聊得火热的时候,有宫女过来禀报,“娘娘、顾妃娘娘,出大事了!”

    “出什么事了?”孟婵皱着眉头问道。

    “只听说是毓秀宫里有关八皇子的。”宫女回答说道。

    孟婵看了看顾妃说道:“顾妃姐姐,可愿意与妹妹一同去探望戴妃姐姐?”

    “左了也闲来无事,”顾妃笑了笑说道,“本宫就留下五皇子和六皇子他们在明瑟殿玩儿好了。”

    孟婵与顾妃相携去了毓秀宫。

    毓秀宫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气,并且似乎被什么其他的味道遮掩下去了,还是孟婵依靠着某种深入灵魂的直觉才能够察觉到。

    或许是她们来得太早的缘故,孟婵并未看到太医在这里,但那些宫人却是神色匆忙的,她随手拦住了一个,问道:“戴妃姐姐怎么了?”

    宫女慌里慌张地回答了孟婵,“回娘娘的话,不是戴妃娘娘,是八皇子殿下,殿下他受伤了!”

    谁会伤害一个才刚出生几个月的孩子呢?孟婵在心里想着,即使是有人看八皇子不顺眼那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八皇子殿下在什么地方?”孟婵继续问道。

    那宫女为她指了个方向,然后便又脚步匆匆地走了。

    孟婵和顾妃一同顺着宫女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她们看到了戴妃站在一处地方,背对着她们一动不动,婴儿的啼哭声环绕在毓秀宫里一直不绝于耳。

    “戴妃?”孟婵询问着前方的人,“八皇子受伤了你怎么在这儿站着?”

    孟婵一点点靠近,婴儿的啼哭声越发明显,这时候孟婵才注意到戴妃就站在八皇子的跟前,可她只看着孩子哭着,一动也不动。

    孟婵与顾妃又靠近了一些,便能够明显地看到戴妃的手上沾着一点未干的血迹,而八皇子的襁褓上也同样地沾着血迹,但奇怪的是,偏偏在这里没有人来查看状况。

    “戴妃!”这次是顾妃来唤她,她们轮流叫了好几声,戴妃才回过神来,她看着她们面无表情地问道:“你们在这儿做什么?”

    “戴妃姐姐!你倒是看看八皇子!”孟婵真是气不打一处来,怎么能有这么不负责任的母亲呢?

    戴妃撇了她一眼,然后说道:“八皇子无事,有事也轮不到妹妹操心。”

第一百三十三章皇子受伤

    孟婵和顾妃都被戴妃赶出了毓秀宫,而关于八皇子的情况,孟婵是在隔日才知晓的。

    “有人砍去了八皇子的一根手指。”顾妃在坤宁宫里对孟婵说道。

    这就让孟婵更加震惊了,有人想要谋害那么小的孩子也就算了,竟然还要持续不断地折磨那个孩子吗?若是身有残疾,肯定是会被其他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的。

    “可查出是谁做的了吗?”孟婵有点关心地问道。

    “说是伺候八皇子的一位宫女干的。”顾妃贴在她耳边说道,“而那位宫女似乎还是皇后送给戴妃的。”

    “听说伤了八皇子的宫女叫做水英。”韩昭仪突然凑了过来说道,或许是因为有人伤了皇子的缘故,她想多了解些,免得有人犯到她身上。

    顾妃看了看她然后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姐姐从未听闻过这个宫女是哪个宫里了。”

    孟婵看着顾妃眨了眨眼睛,只是不止顾妃看到了她的眨眼,还有另一位一直看孟婵不顺眼人。

    容淑妃柔若无骨地靠在椅子上,明明都是在坐着却有种居高临下的意思,“孟妃妹妹,本宫怎么听见你在说皇后姐姐的坏话呢?”

    孟婵至今居住在华阳宫里,这就意味着她始终得活在容淑妃的阴影下,而且容淑妃与她的不对付,得说从二公主被抱到华阳宫那儿的时候。

    “臣妾并未如淑妃姐姐所说,”孟婵对神游的唐后解释道,“臣妾只是与诸位姐妹在说些胭脂水粉之类的事,想来是淑妃姐姐耳朵不大好,或是心里怀着了什么异样的心思才会想到这一层上去。”

    孟婵突然想起容淑妃似乎与唐后有些隐秘的同盟的关系,她便仔细地观察起唐后对此的反应。

    然而唐后始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没有理会孟婵的意思,甚至在她说完了那些话之后,唐后便叫人先行离开散去了请安。

    唐后现在确实没什么心思理会妃嫔间的斗嘴,一来她的父亲深陷囵图,而且似乎是洗不清罪名的,二来自她拒绝了下江南的邀请之后永熙帝对她的态度便发生了一点点变化,尽管很细微但还是被她察觉到了,三来她的儿子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物色大皇子妃这件事愈发刻不容缓。

    永熙帝不许她去求情,也不见她,所以前两个唐后暂时没办法扭转过来,所以她便将更多的心放在了给大皇子物色妻子的事上。

    她早先相中的人家虽然有些萌生了悔意,不过唐后现在想清楚了,她管那些人家的印象是什么?只要那家的女儿教养好,是珏儿的贤内助就行了,毕竟她的珏儿是无可动摇的皇族长子嫡出,无论怎样都是最有可能继位的。

    虽说她不大清楚八皇子的手指是怎么回事,但这并不妨碍她庆幸她的儿子少了一个竞争者,毕竟身体不完整者,是没资格成为继承人的。

    “不如,就先定下卫国公家的嫡长女和户部尚书的嫡女给珏儿看看吧。”唐后喃喃自语着,卫国公算是老牌势力里现在混得最好了,而且姻亲遍及京城,而户部尚书则是永熙帝最近一手提拔上来的亲信之一,若是珏儿能得这两家的嫡女为妻,于他而言都是极大的助力。

    唐后正美滋滋地想着,她甚至还想着要不要大皇子见过这两位都收了,一位为正妻一位为侧妃也好避免皇子妃一家独大再成了妒妇。

    “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向来稳重的凝霜,走在台阶上像忽然是踩空了似的,脚下一滑,差点儿便摔了。

    “凝霜姐姐,你怎么了?”与凝霜相熟的凝珠扶稳了她,对着她的表现一脸奇怪。

    “大皇子殿下出事了。”凝霜沉声说道,她知道,自唐相入狱之后,看唐后最近热衷于大皇子婚事的表现就可以知道,大皇子便是唐后的唯一支柱了。

    “大皇子殿下不是去京城郊外的围猎场了吗?皇上跟殿下一同去的呢,怎么会出事?”凝珠反问着,继续扶着凝霜往前走。

    “围猎过程中,大殿下骑得马受惊了,将大殿下从马上摔了下来。”凝霜说道。

    凝珠的脚步停了下来,慎重地问道:“大皇子殿下可有性命之虞?”

    凝霜沉思了一会儿道:“不好说。”

    “既然这样的话,凝霜姐姐你就别跑这一趟了,”凝珠的脸上忽然流露出陌生的神色,“皇后娘娘会想杀了你的,还是自己的命更重要些。”

    “你这些话都是听谁讲的?”凝霜质问道,而凝珠低下了头,“我等既然承蒙了皇后娘娘的照顾自然该为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完,凝霜深深地看了一眼凝珠,然后摔开了凝珠扶着她的手,自己继续往唐后所在的走去。

    可是看着凝霜离去的背影,凝珠想起了告诉她这些类似信念的那位娘娘,她越发坚定地相信了那位的话,至少按照那位的说辞她的生命该是由她自己掌控的,而不该受别人的摆布。

    当凝霜气喘吁吁地来到唐后跟前时,唐后还在思索这个大皇子的亲事,见到凝霜略显狼狈的模样,她还是有些惊讶地开口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皇子从受惊的马上摔下来了,现在正在围场那儿被太医治伤。”凝霜将事情简洁明了地描述着。

    “什么!”唐后当场呆立在原地,“摆驾,本宫要去京郊围场!”

    而同一时间,这消息已经传遍了后宫,一众妃嫔中的大多数都在祈祷着大皇子可以就此退出继承者的序列。

    而在毓秀宫里,戴妃听到这个消息简直想仰天长啸,那女人逼得她自己断了自己孩子的一根手指好让她的孩子能够彻底避开争夺皇帝之位的斗争,这一次终于轮到那个女人受到惩治了。

    戴妃心想着,不知是哪位同样深受唐后之扰的姐妹做出了这样大快人心的好事。

    然而,似画看了看自家娘娘明显的幸灾乐祸的状态,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宫中皆知是皇后娘娘的宫女断了八殿下的一根手指,会不会有人认为是娘娘您为了报复皇后娘娘才对大皇子动手?”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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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风云记介绍:
自古以来后宫便是是非之地,穿越而来的孟婵误打误撞地进入了这么个地方,她要如何才能在波诡云谲的后宫中争出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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