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目的为何
孟婵还是很高兴有人愿意与她一起探讨她喜欢的东西的，她拉着蒋婕妤兴致勃勃地讲了半天，讲的口干舌燥。
可是，蒋婕妤看上去并没有想听孟婵讲解的意思，她只是牢牢盯着孟婵拿着棋子的手，放在棋盘上的手，看上去像是对手有些什么不轨之心似的。
然而渐渐的，蒋婕妤便连手也不看了，上下眼皮一直碰撞着，一看就是开始困得睁不开眼睛了。
“蒋姐姐？”孟婵轻声呼唤着半眯着眼的蒋婕妤。
蒋婕妤也没抬眼看她，仿佛是在低头沉思着什么。
还真是睡着了，孟婵无奈地想到，想来是真的对棋艺不感兴趣，但若是不感兴趣蒋婕妤又是因为什么而想要听她说棋的？
孟婵心底起了一点疑心的苗头，去叫红裳取来一只插满花的花瓶，分了一丝精神力到那花上，然后才叫起了蒋婕妤。
“实在对不住，孟妹妹。”蒋婕妤脸上有些真切的歉意。
孟婵轻轻地摇了摇头，善解人意地说道：“蒋姐姐，你与我还这么客气做什么？能与姐姐一同说话解闷，便已经是极好的了，妹妹这儿有一瓶鲜花，便送与姐姐了。”
蒋婕妤并未立刻接过装满花的花瓶，而是冲着孟婵笑道：“孟妹妹，你这是做什么？”
蒋婕妤的表现让孟婵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对蒋婕妤笑着说道：“不过是感念蒋姐姐先前赠棋之情以及今日愿听妹妹说棋之义罢了，这花都是从宫里花房取来的，绝没有半点问题。”
孟婵的话让蒋婕妤的表情僵硬了一瞬间，但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很自然地接过了插满花的花瓶，信誓旦旦地对孟婵说道：“姐姐一定回见这些花好好摆在窗前，每日悉心照料。”
孟婵脸上的笑意多了些，道：“如此便是最好了。”
孟婵又与蒋婕妤说了些如何去养这些娇嫩的花的事，然后蒋婕妤才离开。
目送蒋婕妤的身影远去，孟婵回到屋中，并且闭上了眼睛。
随蒋婕妤过来的宫女手里拿着花瓶，两人一路无话地回到了怡春宫。
“记着点儿那是什么样的，把那东西扔了，让花房送来个一模一样的过来。”蒋婕妤面无表情地说道。
蒋婕妤的宫人扔了花，孟婵便也不知道后续怡春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便只能隔空把那一丝精神力取回来。
这样的行为若是在她前世所在的世界，那便是极为危险的，因为指不定就会被哪个异能者或是变异的动植物拦截下，还能顺着这一丝精神力给她的本体造成打击。
不过那都是前世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所见的地方太少的缘故，她总觉得这个世界上就她一个异能者，就没有前世那般的隐忧了。
通过刚才这事儿，孟婵能够确定了，这个蒋婕妤多疑是一定的，只怕小心眼儿的传言也不是空穴来风。
那蒋婕妤为什么要接近她？孟婵面无表情地睁开了眼睛，她想了想，便叫红梅把蒋婕妤送的棋盘拿上，去找一位靠谱的太医检查一番。
那太医检查了许多天才给孟婵回了话，太医说，这棋盘与棋子被用药水浸泡过，其中药性早就渗入玉中，若是长期使用会对女子身体不利。
孟婵冷着脸听着红梅的转述，一直到永熙帝来看她了也并未改变脸色，这边引得永熙帝问询，“哪个不开眼的惹了爱妃？”
孟婵颔首低眉，眼神中含着一丝委屈却倔强地并不外露，良久之后，她才对永熙帝说道：“皇上，确实有事让嫔妾不高兴了，不过嫔妾不想自己说，让红梅跟您讲吧。”
永熙帝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他可是真没想到孟婵还当真了，他想来无所谓后宫女人们的厮杀，更何况这种厮杀还能为他在朝堂上清除异己提供些助力，他就更无所谓了。
其实永熙帝在听到孟婵略带着些抱怨的话语时，便将事情猜出了个大概，再听红梅的叙述就是坐实了猜测。
可是他又不好真的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若是传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于是他便只能做出震怒的模样，“岂有此理！竟敢在后宫无法无天！”
永熙帝吩咐了容妃与柳妃一同调查此事，还安慰了孟婵许久，可是心里却对孟婵有了那么一点不满。
你不是没事儿吗？为什么要没事儿找事儿呢？永熙帝是抱着的这样的想法的，他完全没考虑过一旦奸人的计谋得逞，孟婵失去了孩子，会对孟婵自身造成怎样的伤害。
孟婵自然是能够感受到，永熙帝埋藏得其实并不深的不满，可是她不知道也不想去做什么去改变永熙帝的态度，只是她渐渐地认清了这个男人，就是个拔X无情的人渣，只是在永熙帝拥抱她的时候依然冷脸。
安慰了孟婵一番之后，永熙帝就离开去华阳宫看容妃去了，走得干脆利落，一点也没有担心孟婵之前把玩棋子多次会不会对身体，以及孩子造成影响的意思。
孟婵这回是真有了点火气，是是是，她有水系异能护体，那点不能进入到身体内部的毒伤不到她，可是她在外所表现出来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贵哥女子，也幸好她不普通，不然只怕是在吃到那些加了料的饭菜时，腹中都孩子就无缘这个世界了。
红梅看出了孟婵的情绪，她想劝上几句，说别生气，在怎么气也得想这点孩子，这类的话，又给孟婵端上了一碗热牛奶。
结果孟婵的牛奶只喝了一半，就看到了火急火燎来到凝香阁的柳妃，问她沁了药的棋是从哪儿来的。
孟婵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完了，容妃也没过来，而柳妃听完了之后，就一改焦急的神情说道：“照你所说，这棋是蒋婕妤送你的咯？”
“正是。”孟婵就不是很懂柳妃明知故问的意思。
“既然如此，你可知道这棋蒋婕妤是如何得来的？”柳妃接着说道。
蒋婕妤从何处得来的，你去问蒋婕妤，孟婵被弄得有些烦躁，但还是尽可能平静地说了，或许是某人赏给蒋婕妤的。
第四十六章快要生了
可柳妃的依旧不慌不忙，她朝着自己的宫女吩咐道：“暮春，你去把蒋婕妤带来，颂春，你去请容妃过来，咱们得好好说到说到这事儿。”
蒋婕妤倒是来得挺快，可是容妃却不好请，颂春回到凝香阁禀报的时候，低着头，都不敢去看柳妃一眼。
“皇上说容妃娘娘明日再来处理这事，今日就由娘娘您一人处置。”
这话算是当孟婵、蒋婕妤与这么多的宫女太监面前给了柳妃一个没脸，柳妃当场就愣住了，她是真没想到永熙帝这么驳她的面子，可是她没办法恨永熙帝，于是便只能更加的恨容妃。
而见此情景，蒋婕妤很快就找机会说道：“孟妹妹，姐姐真的不知道那棋有问题，自姐姐得了赏赐便一直把它放在库房里，因为知道了妹妹擅长下棋才拿了出来。”
蒋婕妤说话的时候，还掉了几滴不知是真心还是假意的眼泪，而柳妃缓过劲来，继续问她，“你可还记得这棋是谁赏赐给你的？”
如果蒋婕妤说的是真的，那么对棋做手脚的就不是她，而说实在的，蒋婕妤的家世也不像是能有机会对这样对珍宝做手脚的，要不然在宫里混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只是个从三品婕妤？
可是孟婵回想了一下，蒋婕妤那些坚决不碰棋的表现，又不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无辜者的样子。
“回柳妃娘娘，”蒋婕妤恭敬地对柳妃回答说道，“嫔妾记得很清楚，那是嫔妾背封为婕妤时容妃娘娘送给嫔妾的贺礼，嫔妾那时候还寻思着容妃娘娘竟然会送这样贵重的东西给嫔妾。”
“结果倒头来还是与容妃有关，”柳妃冷哼一声，又继续说道，“容妃今日来不了，那么其余的事情便明日再说，孟贵人，你就别在碰那腌臜物什了。”
交代一番之后柳妃就走了，她说明天再定这事，那就是明日再定了，蒋婕妤也快步地跟来上去。
就留下了孟婵一人在凝香阁，她感到十分的烦躁，万分的不爽。
而这份不爽很快就由精神层面转向了身体层面，孟婵感觉到她的腹部传来一阵阵不明显的疼痛，似乎是她的孩子不大老实了。
她苦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怎么乖了这么唱时间，偏生赶在你娘心情不好的时候调皮起来？”
可惜，孟婵自嘲的话语并没有缓解她腹部的疼痛，相反这份疼痛越来越明显了，这份疼痛像是浪潮一般，一股接着一股，一次比一次更疼。
她实在忍受不住了，整个人靠在一旁的红梅身上，她甚至感觉到下身有什么东西流淌了出来。
会是血吗？可是她绝对没有中招的。
而刚才外面回来的红云见到孟婵的情况，猛然一下连声音都提高了起来，“红梅，快扶主子躺下，红裳你去把之前请好的稳婆找来，徐一，你快去请太医，咱们主子羊水已经破了，就要生了！”
凝香阁上上下下都手忙脚乱地准备开了，可是这些人都没有过接生的经验，准备的事情自然是驴唇不对马嘴，看得红云一阵头疼。
“红袖你去给主子熬些滋补的乌鸡汤，红绸你和小忠子去给主子打一盆热水过来！”红云焦急地说着，便走到了孟婵身边，说道，“主子，您放松，深呼吸，不要大声喊保持点力气。”
红云虽然经历过一些事情，但到底不是专业的，一时之间，恐怕只有等稳婆和太医来了之后，才能继续下去了。
好在太医和稳婆都来得很快，红梅一直在跟前陪着孟婵，而红云则是又吩咐人在孟婵分娩的榻前拉上一道帘子，因为已经来不及让孟婵回寝殿分娩了，而闻讯赶来的妃嫔又不少，就只能暂时这样了。
最先来的便是于更衣、萧美人与云婕妤，说起来也是占了离得近的便宜，红云便在帘子前面招待来人。
因为孟婵并未回寝殿分娩，分娩时的血腥气和惨叫声简直就是此起彼伏，几乎让从未生产过的妃嫔们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寒颤。
见此情形，红云也来不及请示孟婵，便对所有来凝香阁等待的妃嫔说道：“各位主子，我家主子是第一次生产，故而需要的时间要很久，还请各位主子先行回去休息，感谢各位主子对我家主子的关心。”
红云一番话虽说是临场发挥的，但是大体上还算得体，故而早就不堪忍受惨叫与血腥气的妃嫔早早的就都回去了，只有云婕妤并没有走。
红云平复下了心情，走到云婕妤跟前说道：“婕妤主子，您不必一直这么等着，我家主子是头胎，只怕是得有五六个时辰才能把皇子平安生下来。”
“不，你不必劝我，我只是想着从前在加的时候，娘生孩子的时候，爹总会在门外等着，等着看孩子第一眼，也等着看娘第一眼，要是孟妹妹知道她的夫，宿在另一个女人那里，在她分娩时都未曾来看过她，甚至连差人问询一声都没有，想来是会难过的。”
云婕妤颤抖着手，缓缓说道，她不想这个和她一样喜欢花花草草的姑娘太过于伤心，于是便自愿留下来陪她。
红云听到云婕妤的话愣了愣，便也不再提让她先回去休息的事，而是叫人给云婕妤换了一壶新茶。
就在红云转身要走去看看孟婵情况的时候，云婕妤冒出了这么一句话，“我看你有点眼熟，你先前是不是在乔姐姐那里当过差？”
红云又愣了一下，才说道：“婕妤主子，这样的场合就请不要提及已故之人了。”
孟婵的分娩还算顺利，虽说折腾了整个晚上，却也在星空退去，黎明出现的时候成功生下了一个健康的女孩儿。
稳婆将着孩子抱到了孟婵跟前，让她看了一眼，然后说道：“贵人主子，二公主很是健康。”
一整夜来一直保持着端庄的姿势的云婕妤，站了起来，长舒了一口气。
而渐渐的，这个消息就也传到了宫中的其他地方。
第四十七章晋位了呢
后宫里像这样可以见人又惹人嫉妒的消息传播的快极了，没有子嗣的妃嫔忙着嫉妒孟婵，有子嗣的妃嫔则是庆幸着她只是生下了一个公主而已。
皇室千金贵重，但是到底是不如皇子的，这是这个时代的人们所固有的观念，可是孟婵并不这么想。
她躺在床上，红云叫她小心不要受凉，红梅叫来宫人去请照顾二公主的奶娘，让她将二公主抱来。
孟婵从奶娘的手中接过刚出生没多久的小姑娘，奶娘给她做了清理，现在看上去白白净净的，一点也不像刚开始那副红猴子样。
她一直看着她的女儿，打心底里喜欢的不得了，她甚至都已经开始想日后一定要为她找一户好人家，要让她的女儿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
大约到了永熙帝下早朝的时间，凝香阁就接到了圣旨，永熙帝给她的女儿取名为姜清容。
孟婵听着这名字有些不对劲儿，就让红梅拿来圣旨仔细一看，便发现了，她的女儿的名字中的一个字与容妃的封号是一样。
她是了解的，这个世界也有避讳的说法，容妃说到底算是她女儿的长辈，但只是撞了封号是不是不要紧？她的宫女红云的名字还撞了云婕妤的封号。
孟婵安慰自己放下心来，这名字是永熙帝起的，就算有人要借此发难也找不到她的清容头上。
她的脑海里只顾着思考名字会给女儿带来的影响，完全没有注意到除了给二公主姜清容名字的圣旨，还有另外一道。
“……着晋凝香阁孟贵人为充仪。”
等到那宣旨的太监走了，红梅才提醒了孟婵此事，孟婵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她不是因为即使为永熙帝平安生下了一个女儿，位份也不及现在有点不人不鬼的吕嫔这一点而心凉，而是因为充仪的位份是从四品，与能够扶养自己女儿的婕妤位份正好差了一品两级。
那就意味着，她只能带女儿到她满月的时候，满月宴之后，她的女儿就要归别人了，永熙帝竟然是真的没想过要让她自己来扶养一事。
既然如此，她必然要为清容找一位善待她的养母，总归不能由容妃扶养。
孟婵打定主意，便让红梅去问云婕妤愿不愿意来她这儿坐坐，她知道在这个时代未生育过的女子对这一点都有些避讳，便不强求云婕妤非要亲自来。
她过去说也可以！她只想让女儿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长大。
云婕妤没有让刚开始做月子的孟婵出门吹冷风，而是亲自来到了凝香阁，看望她。
“云姐姐，我只信得过你能好好的对待清容。”孟婵开门见山地说道。
云婕妤似乎没有想到孟婵这么直接了当，于是连忙说道：“孟妹妹，我先前就对你讲过了容妃姐姐是个良善之人，若是她扶养你的女儿，必然也会用心对待的。”
“云姐姐！”孟婵略微有些急了，她不想赌容妃只是针对各宫妃嫔，并不针对皇嗣，更何况还有万嫔前车之鉴，所以要让她把女儿交给容妃那是万万不能允许的。
“孟妹妹，你坐着月子呢，先别急，”云婕妤和缓地说道，“我只是见你对容妃有些偏见，所以想纠正过来罢了。”
“云姐姐，容妃之前是什么样，我是不知道的，我只知道自我入宫之后知晓的容妃，一直就是一个心如蛇蝎女人。”孟婵毫不留情地讲述自己的想法。
云婕妤看上去像反驳些什么，但终究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并未将反驳的话说出口，而是接着之前孟婵的话头说道：“孟妹妹，你愿意让我扶养清容，我自然是万分荣幸的，只是这事恐怕轮不得你我二人决定。”
孟婵也叹了口气，“所以还请云姐姐若是能见到皇上，就将我这想法说与皇上听。”
永熙帝是绝对不会碰，甚至不会见在月子中的妃嫔的，这位帝王厌恶血腥味，也厌恶女人生完孩子之后狼狈的模样。
云婕妤点了点头，将孟婵的话应下，就见守在门外的红绸走了进来，红绸是接替红绫的宫女，没红绫那么好事，做事还算认真。
“主子，萧美人说来看您。”
孟婵没想到萧美人还会来看她，她与萧美人的关系非要形容的话，塑料姐妹花大约是最合适的了。
云婕妤见孟婵还有客人，便扯了个借口就要离开，刚好就与正进门的萧美人打了个照面。
萧美人见云婕妤从凝香阁里离开，心下里便多了些思量，甚至连脸上原本不显的担忧的神色也变得明显了些。
“孟姐姐，妹妹好担心你，”萧美人一上来就抹起了眼泪，“生孩子向来是女人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个不小心便就要去了，妹妹前天晚上来的时候，听见了姐姐痛苦的声音，可真是吓坏了妹妹。”
“萧妹妹不必担心，姐姐这不是现在平平安安地在这儿。”孟婵微笑着说道，心里却在想着萧美人今日来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萧美人这一回是一大通的东拉西扯，总是在说她有多么心疼孟婵，孟婵听得都快起鸡皮疙瘩了。
绕了好大一个圈子，萧美人才开始说到正题，“孟姐姐，你也不想把我们清容交给容妃的，对吧？”
孟婵眯起了眼睛，思绪翻滚着，口中说道：“妹妹这是何意？”
“孟姐姐，你与妹妹装什么傻呢？”萧美人忽然就挑明了说道，“不若，妹妹叫刘修媛向皇上提一句，让修媛娘娘来扶养清容如何？”
萧美人的确已经劝说过孟婵许多遍了，可是她已经打定主意要女儿交给云婕妤了。
于是孟婵便对萧美人说道：“萧妹妹，不是姐姐不想答应，只是何人扶养清容说到底都是皇上说了算的，你就是能劝得了姐姐也没用。”
可是萧美人却是摇了摇头，对孟婵说道：“孟姐姐不是那回事儿，你若是答应了这事就能成了一半，因为只要刘修媛向皇上提此事，皇上是必然会答应的。”
这就把孟婵搞得有点糊涂了，于是就问道：“为什么？”
第四十八章无能为力
“早年刘修媛受过容妃的迫害，又着了不知道什么人的暗招，失去了生育能力，皇上一直并未就此事严惩容妃，只是对刘修媛怀有一些愧疚之心，皇上曾经许诺过，可以答应刘修媛一个有关孩子不过分的请求。”
萧美人这次没冲孟婵要什么，直接就把自己知道的事亮了出来，可是孟婵并不怀疑萧美人话语的真实性。
但她仍有疑虑，萧美人是如何结识的刘修媛，又是因为什么这样竭力劝说她，她可是清楚得很，萧美人向来是无利不起早的人物。
不过这话孟婵没问出口，萧美人也没提过，所以她总觉得这其中有诈不能答应，于是就甩出了已经与云婕妤约定好了的话语，将萧美人堵了回去。
然后又以自己身体不适的名义，对萧美人下了逐客令，又让凝香阁上下不见客，躲了整整一个月，连洗三的时候，她都称自己身子不适并未参加。
等姜清容一个月大的时候，孟婵也就坐完了月子，可以恢复正常的请安活动了。
而在开始请安之前，孟婵先在华阳宫里办了女儿的满月宴，因为也没有永熙帝的特别重视，故而来参加二公主满月宴的，就只有华阳宫这么几个妃嫔。
纵观后宫，就属华阳宫的妃嫔人数最少，算上容妃与吕嫔才不过六位，这也就显得二公主的满月宴冷冷清清的。
其实愿意参加的妃嫔都少得可怜，这宴会上又见不到皇上，参加它有什么意义？这是后宫其他妃嫔的心声，来得华阳宫妃嫔有一部分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想着同住一宫，日后请安还要相见，所以才过来的。
尽管参加满月宴的人不多，不过该有的流程还都有，主位上的容妃斜睨着抱着二公主的嬷嬷，面上是无所谓的神情，她连装作关切一下都不愿意。
孟婵更加坚定了她的清容不能交给容妃的想法，她实在担心要是把她的女儿交到容妃手上，女儿会不会沦为容妃发泄怒火的受气包。
因为她那么小，又不会说话，又不会反抗，孟婵真的是担心得很。
宴席上了于更衣一直是懒懒散散的，对宴会上的食物都不屑去尝一口，还说了些物是人非想念万嫔与罗贵人这样扫兴的话。
但是也有很积极的，比如刘修媛，她就一直笑眯眯的，变着花样地说二公主好，哪儿都好，就没有一处不好的地方。
也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太监带着圣旨来到了华阳宫。
“……着由容妃扶养二公主姜清容，钦此。”圣旨的前面一如往常一般的都是些不知所谓的形容词，只有最后一句还算能听懂的人话。
可是孟婵心里不大舒坦，怎么凭什么就这样把她的孩子给容妃了？
而容妃这头似乎早就知道了，依然是一副无所谓的面孔，只是对孟婵说了一句，“等满月宴完了，你就把这孩子留在华阳宫，也别带回去了。”
刘修媛脸上的笑容都僵住了，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在永熙帝心里的地位比不上容妃，但是她真的没想到她已经被容妃害得不能当母亲了，却连扶养一个低位妃嫔所生的女儿容妃也要跟她抢。
刘修媛这样想着，不止怨恨了容妃，甚至更怨恨对这个决定无力反驳的孟婵，都说为母则强，你为什么补保护你的孩子不要落入容妃这样的女人手里？
可是孟婵是真的无能为力，原本就不大欢快的满月宴就在圣旨下达之后草草结束，其余的妃嫔门各自回宫，只有孟婵一直找着借口没走。
坐在主位上的容妃也不知是因为见只有孟婵一个人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直接不顾她的阻拦抱走了二公主，而后居高临下地对孟婵说道：“你看看你，真可怜啊。”
虽然这么说着可是容妃的话语并没有半点同情的意思，她抱走了二公主，就也不管哭嚎的孩子，只顾着将孟婵赶出去。
然后容妃就把哭闹不休的二公主扔给了含玉，并且说道：“给本宫用最快的速度让她闭嘴，吵得本宫心烦。
含玉没有照顾小孩儿的经验，她是之前听了容妃的吩咐才简单了解了一些皮毛，所以这时候哄小孩儿就很不得法，二公主哭闹的声音更大了。
站在门外的孟婵都听到了自己女儿的哭声，她想进去，却被门口守着的宫人拉开，隔着一扇门，孟婵也有点心酸地想要落泪了。
不过还好，她在华阳宫里的柳树上留下了一缕精神力，她总不至于对女儿一无所知的，而女儿的声音又渐渐平息下来，孟婵又就略微地放下了心，从华阳宫门口离开了。
单就是在回去的路上，她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永熙帝会蒋她的孩子交给容妃，是因为容妃提了一句什么吗？怎么容妃的话就这么有分量？
孟婵稍微有点气了，回到了凝香阁使劲地敲了一下桌子，就叫红梅把所有嬷嬷乳母一类的宫人都叫来，送到华阳宫去。
然后她就得到了荣容妃把这些人都赶回了内务府的消息。
她想了想，又叫红云去是不是禀报容妃点东西，让她代替自己去看看女儿，然后就收获了不计其数的闭门羹。
孟婵几乎快想尽了所有的办法，但她只能眼睁睁地借着异能看着容妃是如何对她的清容的。
华阳宫里没有照顾过刚出生孩子的宫人，所以随便的抱一抱二公主，都能把二公主弄哭，加之华阳宫对这么小的孩子而言又是个全新的地方，所以二公主就一直在哭，哭得容妃直接自己上手扇了二公主两耳光才算消停下来。
孟婵看到这一幕，算是明白了她之前所有对容妃冥冥之中的担心都是对的，她的孩子在华阳宫绝对要受苦的。
她在凝香阁里仔细思考了片刻，就叫红云带路，往乾清宫而去，永熙帝不来看她，也没有了她怀孕时的亲昵，那她就自己过去。
总之，一定要让永熙帝收回把她的孩子叫给容妃扶养的命令。
第四十九章徒劳无功
虽然孟婵想得很好，但是永熙帝一直都很忙，他忙着召见工部主持治理济水的大臣，说完了水利工程的事，又召见礼部的大臣与威毅侯商量漠北的相关事宜。
总之，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永熙帝才见了她，并且直接冷冰冰的问了一句，“爱妃有何要事？”
孟婵此时顾不上永熙帝的态度，她向永熙帝讲了自己无意间听闻的华阳宫中没有会照顾孩子的宫人，又说容妃可能缺乏耐心，几乎把她所能想到的所有容妃的不足都说了一遍。
然而，永熙帝只是点了点头，对孟婵示意说他知道了，没有半点追问二公主现在情况的意思。
眼见着要无功而返，孟婵便又说起了之前的事，“皇上，嫔妾今日来其实还有另一事要讲，差不多一个月之前，也就是嫔妾生清容的时候，曾经发现过一个浸满了毒药的棋盘和棋子，那是蒋婕妤送与嫔妾的，您曾经应允柳妃娘娘与容妃娘娘一同调查此事。”
永熙帝思索了一会儿，看了看孟婵说道：“是有这么回事。”
“但自嫔妾生下清容之后，这件事就没了下文，嫔妾想求皇上为嫔妾做主，只求皇上能让嫔妾得知先前一直想害嫔妾与清容的到底是哪个蛇蝎心肠之人。”
孟婵说着跪了下来，又对永熙帝说道：“而在查出凶手之前，还请皇上允许嫔妾照顾清容。”
孟婵后面低下了头，所以完全没注意到永熙帝由冰冷转向不耐烦的神色，她只听到了永熙帝随意的语气，“后宫之事，爱妃自去寻皇后就是，不必来朕这里。”
永熙帝说完，便叫乾清宫的宫人将孟婵请了出去。
“主子，现在怎么办？”跟随着孟婵的红裳问道。
孟婵抿了抿嘴唇，握紧了拳头才压下了想给永熙帝一巴掌的冲动，她是真的不懂为什么永熙帝会对她的女儿这般，但总归还是要把问题解决了的。
“去坤宁宫。”
穿过了几道回廊，还未到御花园的时候，孟婵就看见了独自坐在凉亭里，不知道在想什么的顾嫔。
“顾姐姐，”孟婵先说道，“你为什么独自一人在这里吹冷风？”
顾嫔像是猛然回过神来一般，冲着孟婵勉强地笑了笑，“只是因为无处可去，就只能找个无人之处，安静地坐着，妹妹形色匆匆是不是有什么要事？”
“是有一些。”
“那妹妹便先行离开了。”孟婵听出了顾嫔话语中的意思，便不再打扰她，而继续往坤宁宫去。
当她到了坤宁宫的时候，看见了唐后与一边咳嗽着一边与唐后说话的贤妃，大抵是她们在商量些宫务。
“还请皇后娘娘收回让容妃娘娘扶养二公主的命令，”孟婵直接地说道，“至少请让云婕妤扶养。”
唐后看着孟婵，静默了一阵，才对她说道：“容妃扶养华阳宫中的皇子皇女天经地义，就算是本宫也说不出来什么，再者，这是皇上下得命令，你想让本宫与皇上对着干吗？”
“并非如此，”孟婵继续说着，“嫔妾正是从乾清宫而来，已经寻过皇上，皇上说后宫之事一律由皇后娘娘做主。”
“但这也是宫规所规定，容妃又没有犯事，本宫为何要夺走她应得的？”
唐后这话说的，仿佛之前与容妃针锋相对之人不是她一样，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孟婵认命。
可是孟婵怎么能允许容妃继续伤害她的女儿？于是她便将先前棋子与棋盘的事情也说给了唐后听。
唐后倒不似永熙帝一般，她对这件事展现出了关心的姿态，然后在孟婵的话说完之后，对孟婵说道：“那玉棋本宫印象深刻得很。”
唐后说着，还瞄了一眼一直未曾出声的贤妃，“那是早先皇上还未登基时有臣子献上的宝物。”
“与那宝物一同献上的还有一位美人。”久未出声的贤妃补充道，“那位可真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比之容妃还要胜上一筹。”
“就是可惜了身有异心，便只能被赐死了，”贤妃说着话，语气中有一丝惋惜，又有一丝嫉恨，“可即使如此，皇上依然舍不得把她扔进乱葬岗里，还是葬在了妃陵，以贵妃之号。”
“那宝物就被赐予了容妃，而后来皇上登基的时候，容妃就将宝物赐给了蒋婕妤。”唐后抿了一口茶后说道。
孟婵听了段没头没尾的故事，但是她心下里却是清楚了唐后的意思：下毒之人不是容妃，而是个死人，你要讨公道还是做别的什么，就去问那个死人去。
她心里一沉，终于还是暂时放下了将孩子要回来的想法，在等些时日吧，她一定有机会让永熙帝亲眼看到容妃虐待她的孩子，那样的话永熙帝总不可能继续不管不问了。
孟婵最终还是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坤宁宫回到了凝香阁，从回廊中走过时，她看见顾嫔依旧愣愣地坐在哪儿，尚未离开。
这一回她没有上前，她心里一直在想着另一件事，就是之前查出她的食物有异常之后，调查就没了下文，还有蒋婕妤的态度也很奇怪，若是有机会，她定是要调查了解一番的。
孟婵又一想，现在不就是个好时候吗？就调转了步伐朝着怡春宫走去，不过有件事比较难办，那就是她不知道蒋婕妤住在怡春宫什么地方。
“这位姐姐，”孟婵叫住了一个宫妃打扮的女子，而且看起来，这女子的位份在她之上，“妹妹看姐姐有些眼熟，只是不知姐姐怎么称呼？”
那女子的神情有几分高傲，相貌生得虽好，但却有几分刻薄，她甚至只是斜着眼撇了孟婵一眼，然后才像是不情不愿地对孟婵说道：“本宫是怡春宫的谭昭仪，你有何事？”
孟婵记起来了，之前她也曾见过谭昭仪，只是并未多加留心，“给昭仪娘娘请安，嫔妾是华阳宫的孟充仪，请问昭仪娘娘，您可知怡春宫蒋婕妤住在何处？”
“蒋婕妤住在宜和殿，就在前面不远处，拐个弯就到了，”谭昭仪回答说道，“不过那人为人阴险得很，孟充仪你找她做什么？”
第五十章判若两人
“有些事情想向蒋婕妤问明。”孟婵简单的回答道，谭昭仪见孟婵不愿细说，就也没有继续强迫，她对华阳宫的事还算有所耳闻。
谭昭仪不大在意地走了，但孟婵心下里却又多想了些，先前蒋婕妤也曾经给她介绍过怡春宫里的妃嫔们，而这其中就有谭昭仪一个。
当时蒋婕妤对谭昭仪的描述是自命不凡，她说谭昭仪一直觊觎妃位，对柳妃压在她头上这一点非常不高兴，而且为人也是一直端着架子，高傲得很，不好接近。
孟婵是不大清楚谭昭仪是否觊觎妃位的，只不过高傲这点她觉得蒋婕妤没有说谎。
她心里随意地想着，脚步就来到了宜和殿门口，孟婵让门口的宫人去通报蒋婕妤，那宫人就飞快地走了，就好像孟婵是个洪水猛兽一般。
“孟妹妹怎么过来了？为何不早点和姐姐说？妹妹你来得突然，姐姐这里什么也没准备。”蒋婕妤一如往常的热情地说着话，好像一点也没受那棋子的事情的影响。
孟婵顺着蒋婕妤迎接走进了宜和殿，第一眼就看见那瓶被蒋婕妤换掉的花，她的脸上缓缓勾勒出笑意，对蒋婕妤说道：“蒋姐姐将这花养得真不错，到现在还未曾有半点枯萎过的痕迹。”
孟婵说着，一只手抚摸了花朵，也将一缕精神力藏在了花中。
蒋婕妤笑了起来，“还是妹妹有本事，送了姐姐这么好的花。”
两个人开启了商业互吹模式，不过还是蒋婕妤调转了话题，问着孟婵，“孟妹妹，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之前姐姐请了你好多次都请不动。”
“那不是之前吗？”孟婵神色自若地说道，“妹妹之前腹中还有孩子，总是觉得身子乏，想要偷懒，不想走得太远，这才耽搁了一直没有过来。”
“那现在和之后妹妹可要常常过来。”蒋婕妤补充说道。
“那自然是极好的，”孟婵回答，“不过今日妹妹就不能在宜和殿里久留了，妹妹想早点去华阳宫，妹妹真的担心从未生育过的容妃会把二公主照顾成什么样。”
“真是可怜妹妹了。”蒋婕妤一直向着孟婵说话，还安慰她，与之前她透过异能看到的判若两人。
一个人可以有两张面孔吗？孟婵在心里想着，虽然有这问题的答案，却是有些不愿意将这答案套到蒋婕妤身上。
孟婵在宜和殿里待到了用午膳的时辰，就从那里离开又回到了凝香阁，而用过午膳之后她就直奔华阳宫而去。
只是却被门口的宫人拦了下来，那宫人说容妃还在午休让她晚些时候再去，可是她心里却是想着，容妃若是午休，她的女儿是否也能好好的午休一会儿？
她想着就一边往凝香阁走，一边将精神力凝聚在华阳宫院子中的柳树上，华阳宫中却是很安静，她没有听到女儿的哭声，而是看到了一个有些白发的婆子抱着一个襁褓，在哄襁褓中的孩子。
这个时候孟婵才算放下了一点心，总不至于担忧华阳宫里没有让会哄孩子的这个问题，而回到凝香阁的时候就遇到了来做客的萧美人。
萧美人现在嫉妒孟婵都要嫉妒的发疯了，她是要比孟婵得宠的多的，虽然只有一段时日，而且那段时间还一直被容妃折磨，可是那时候满宫的宫人对她都是毕恭毕敬的，哪里像是现在。
而孟婵占尽了好运气，好运的怀了孕，又好运地生下了个公主，生下公主才是真的幸运，不然若是皇子就凭孟婵那样的手段能挡得住后宫的明枪暗箭？萧美人表示怀疑。
不过就算是嫉妒到了极点，萧美人对孟婵还是笑着的，她对孟婵说道：“恭喜姐姐平安生下了二公主，恭喜姐姐晋位充仪。”
萧美人的道贺，迟了好些时间，显得有些不伦不类的，一听就十分别扭。
孟婵有些不懂萧美人来她这里做什么，先前萧美人不知被许了什么好处，总是来劝她把孩子交给刘修媛，现在这事都尘埃落定了萧美人还想干什么？
不过今日无论孟婵怎么旁敲侧击，萧美人都没有吐露任何内容，只是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萧妹妹是遇上了什么喜事吗？”孟婵也这样问过萧美人，可是萧美人只是笑，还是那种带着点自得人无我有心理的笑。
笑得孟婵有点后背发麻，都忍不住去想萧美人会不会在阴她这种可能性了。
萧美人一直在凝香阁里待到去容妃那儿请安的时辰，弄得孟婵连吩咐宫女去调查的机会都没有，只好随着萧美人一同直接去了华阳宫。
而现在去华阳宫请安的，就只有四人，吕嫔得了特许，不用每日来请安，也正是因为并未在华阳宫中碰到吕嫔，孟婵就想起了一些事情，想着等请安结束了之后，就去做这件事。
不过就在孟婵想着的时候，萧美人却起了幺蛾子，假模假式地扶着额头，用气音说着自己不大舒服，胸口闷得很。
孟婵看容妃看着萧美人那眼神，就怕她直接将“晦气”二字说出口，孟婵很清楚，就萧美人那点脆弱的自尊心，是绝对受不了这两个字的。
但是容妃只是用神态表达了自己不太美丽的心情，并未说出口，甚至还按照规矩请了太医。
只可惜那太医诊完萧美人之后，容妃的心情就更加不美丽了，因为那太医说道：“恭喜美人主子，恭喜容妃娘娘，美人主子已经有身孕两个月了。”
而萧美人这个时候还是一副虚弱的模样，与方才和孟婵一起在凝香阁说话的样子判若两人，并且还问道：“太医，那我为何会如此难受？”
太医思索了一会儿说道：“也不算大事，微臣给美人主子开一副滋补方子，就无碍了。”
“如此就多谢太医了。”萧美人还感谢道。
可是容妃这时候的心情已经完全不能忍了，她讨厌孩子，她讨厌那些什么也不会做只会哭的孩子，讨厌死了！
第五十一章商量之事
容妃本心是不想去照顾麻烦的孩子的，只不过她也没好心到想让孟婵自己扶养二公主，就算不在宫中，民间寻常百姓家后院里，生养女儿的女子总是会比没有生养过的待遇好些。
所以容妃也不想便宜了刘修媛，再加上几个月前，大年初二的时候，她的娘亲劝她还是要有个孩子才算真的彻底在后宫中站稳了脚跟。
故而容妃见孟婵可以平安生下孩子，就向永熙帝提了一嘴，所以二公主最终就养在了她的手上。
可是孩子真烦啊，容妃已经不止一次地冒出想要掐死这小家伙的想法了，她怎么那么能哭？哭得她心烦意乱。
而现在，又有一个要添麻烦的，容妃的神情冷漠了些许，只是太医当着她的面诊出了萧美人的喜脉，她却不好不露出笑脸。
不然就会有些爱多嘴的家伙，传出些揣摩她本人心情的话语，被唐后听了，被太后听了，甚至于被其他的妃嫔听了，指不定会说些什么。
不过萧美人那副小人得志的面孔，看着就让人心生不喜，容妃暗自在心里想着，面上的神情尽量地勾勒出一点笑意。
而她又实在有些不高兴，那一点笑意与不喜的神色僵在她的脸上，得亏容妃是个倾国倾城级别的大美人，不然放在旁的人身上，只怕不知道是个怎样扭曲的模样了。
孟婵不得而知容妃内心的想法，不过只看面上神色，也难以认为容妃是高兴的，所以容妃散了请安，将她们赶出了华阳宫也在她的意料之中。
而在孟婵意料之外的，就是萧美人并没有直接回到她住的地方，而是等了一会儿想与她一同走。
孟婵不想听萧美人一会儿会说的装似无意，实则优越感满满的话语，所以就假装没看见萧美人，叫红梅撑起油纸伞，遮住阳光也能正好遮住萧美人那边的情况。
“孟姐姐，你怎么就要自己走，没见着妹妹正等着你吗？”萧美人话语里满是埋怨的语气。
于是孟婵就只好指着撑开的伞说道：“快到夏日了，阳光太毒，所以姐姐想着撑伞挡着点阳光，想来是不巧把妹妹也给挡上了，姐姐还以为妹妹已经先走了。”
“那哪能，”萧美人又笑意盈盈了起来，“妹妹自然是要一直等着姐姐的。”
而这一路上，果然不出孟婵所料，萧美人一直说些明面上自谦的话语，却流露出充满得意的神情。
走到一处回廊的时候，萧美人邀请孟婵前去她那里坐一会儿说会儿话，不过被孟婵以今日已经说了不少话为由躲掉了。
而萧美人好像是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也不太失落，反而还发出了过一段时间再过来的邀请。
孟婵认认真真地应了下来，口中说着改日定去拜会，转头就刻意地把这件事扫入了头脑中的垃圾堆，她还有别的事想做。
回到凝香阁之后，孟婵仔细地回想了起来，第一次有人想对她下手，并不是那个玉棋，而是饭菜被人下了有损身体的药物，她凭着异能逃过一劫，而吕嫔就没那么幸运了。
不止失了孩子，看样子连自己都快弄丢了。
所以，孟婵想到，最开始那个幕后黑手是想把她和吕嫔一网打尽的，只是她无事才有了后面的风波。
那么吕嫔是不是已经查出来什么了？孟婵在心里想着，本想叫红云走一趟，让红云去告知吕嫔想要与她商量之事。
不过她又一想，吕嫔不大像是能老老实实讲出自己所知之事的人，所以总归还是要她自己走一趟的。
于是孟婵就带着两个宫女往醉霞阁走去，说来这也是她第一次去吕嫔的住处。
醉霞阁附近守卫的侍卫，与看守的宫女太监比宫中其他地方要多了很多，并且一个个神情严肃，训练有素，似乎是真的在防备着什么，而不是只在做样子。
孟婵来到醉霞阁，门口的宫女很快就进去通报了，并在之后请她进来，还给她倒了一杯热茶。
而吕嫔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过来了，孟婵看了过去，第一眼就看见了吕嫔凹陷进去的眼与眼眶尚一圈漆黑的黑眼圈。
她的神色很不好，面容枯槁憔悴，双眼的神色都比之前暗淡了不少，看样子日子过得并不好。
“吕嫔姐姐，许久未见了。”孟婵寒暄道。
不过吕嫔有点不耐烦，对着孟婵说道：“孟贵人，就不必这些虚头巴脑的繁文缛节了，我看你今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所以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既然吕嫔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孟婵就也不再遮遮掩掩的，“吕嫔，那个害你到今日这般地步的人，你调查出了多少？”
吕嫔眯起了眼睛，问道：“孟贵人，你想做什么？”
“这也没什么好瞒着的，”孟婵直接地说道，“吕嫔，你可还记得先前你小产时的光景？今日我来就为了向你寻求帮助的。”
吕嫔的神色不善起来，“我没事儿记得这么个事情做什么？你想知道什么？你又是为了什么？”
“吕嫔，实不相瞒，那时候我那里的饭菜中也有人加了料，只是我挑嘴得很，一直没有食用加过料的食物，所以才勉强逃过一劫。”
“故而，我今日来寻你的目的，正是为了你之前所调查得出的答案，这样，我们就能了结共同的敌人了。”
“吕嫔，你也不想一直这样下去吧？我听说你所中的南疆之毒并非无解，若是能找到下毒之人，你还有些可能恢复正常。”
听到这里的吕嫔，才算是听进去了孟婵的话，问了一句，“此话当真？”
“当真。”孟婵确定地说着，再不济，她总归也可以用异能去治好吕嫔。
吕嫔看了看站在醉霞阁中的宫人们，叫他们先行下去，并关好了门，然后才对孟婵说道：“我并不知道下毒之人是谁，但我能肯定，下毒之人就在我所说的这些人当中。”
“不过有一点我是确认的，那就是下毒之人不止一个。”
第五十二章怀疑之人
“那南疆之毒会在潜移默化中将一个好好的人改造废物，而使我小产的药，只是一种药性极为激烈的堕胎药。”
吕嫔缓缓地说，“而南疆之毒并不会使人小产，而是会使怀孕女子腹中的孩子也如女子一般，离不开毒，并且性情或是身体出现残缺，那个下毒之人是想彻底的把我打压下去。”
“而有机会接触南疆，同时也掌管宫务的有三个人，一是皇后，二是贤妃，三是柳妃。”
孟婵在这个时候开了口，问道：“我曾听说过贤妃和柳妃与南疆的渊源，就是不知你又是为何怀疑的唐后。”
“自南疆诸部落臣服大凉，便每隔两年都会派使者来到京都，来到皇宫进贡，孟充仪你连这也不知道吗？”吕嫔虽然解释了，但是却还是忍不住嘲讽了一下孟婵，然后才继续说道，“不过，柳妃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孟婵疑惑地问道。
“我后来又调查过过，这种毒即使在南疆也是鲜为人知的存在，柳妃曾在大凉与南疆交界的小镇生活过，但也仅此而已，绝无可能接触到可以称之为隐秘的毒，”吕嫔说着，就坐在了椅子上，眼神里有了一点蔑视，“而且想这样整死我的，必然是曾经听闻过我的人。”
这就又让孟婵满心的疑虑了，可是这种疑虑就不能轻易开口了，毕竟她与吕嫔现在是合作关系。
吕嫔没有继续说的意思，而是又说道：“所以就很有可能是唐后与贤妃之中的某一个。”
“至于下了堕胎药的，”吕嫔顿了顿说道，“那人选就太多了，只不过家人曾给我带过信，说这药是最近几年才出现的，是只流通于大户人家后院的阴毒药物，原本宫中是没有的。”
“这么说来，这个人必定是能够让人把药带进宫的。”孟婵顺着吕嫔的思路分析道。
“是这理没错，但其实几乎所有宫妃都能做到这一点，”吕嫔说道，“所以我便又去查了下那日的宫门进出以及宫人采购东西的情况。”
“便得知了一位负责采买的宫女曾经接受过另一个宫女的委托，那宫女是华阳宫宫女的打扮，并且曾经也交代过，是华阳宫的娘娘要的东西。”
“华阳宫里能被这样称呼的人有三位，一是容妃，二是刘修媛，三是穆贵嫔，不过再之后我便背唐后禁足在这里了，除去年宴那日外，平时连我的宫女都不允许离开。”
孟婵看着吕嫔脸上嘲弄的神色，突然觉得自己不大认识，选秀那日里那么张扬肆意的吕嫔了。
她得了消息，就从醉霞阁离开了，但是她还有些自己的想法，那南疆之毒下给了她与吕嫔两人，所以那下毒之人不一定是在针对吕嫔，而下堕胎药的，则是针对吕嫔的，若是华阳宫中，这般针对吕嫔的，除却容妃哪里还有有第二个人？
但吕嫔的那句话不得不让孟婵怀疑，宫中有与吕嫔有旧怨之人，不过这人选吕嫔心中也有数，可又是什么人想害她？
想害她的那个人会不会只是针对吕嫔，对她不过是顺手为之？
这样想想，还真是可怜啊，孟婵心说。
红云见孟婵一直在沉思着，好像一直在想吕嫔方才的话语，她想了想，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主子，您不如再去见一见顾嫔，总归天色还早，不必急于回去。”
红云的话提醒了孟婵，她之前就想过或许害了顾嫔的人，就是曾经在她的饭菜中下毒的那个人。
这样想着，孟婵就又立刻调转了方向向承乾宫去。
不过在走到御花园的时候，孟婵就看见面无表情地坐在凉亭中的顾嫔。
“顾嫔姐姐，你怎么在这里吹冷风？还是要多穿些，以免受凉。”孟婵走进了凉亭，对顾嫔说着，就自顾自地坐到了顾嫔身边。
顾嫔好像有点不自在，但是也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只是抬眼看了孟婵一眼，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妹妹关心，就又放空了自己。
“顾姐姐，我知道你心里的难过，”孟婵动之以情地说道，“可是你不能只在那里难过，而且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什么事？”顾嫔轻轻地说道。
“当日姐姐摔倒导致小产并非意外，”孟婵说着，看着顾嫔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的样子，又继续说道，“妹妹在调查之前有人曾給妹妹饭中下毒一事，变正巧得知了这样一件事。”
“有个御花园的宫女说，看见了在年宴散场之前，有人曾特意对那一片的地面都做了些手脚，那个宫女说，她当时还以为那人在打扫，所以并未放在心上，没想到后来就出了顾姐姐你这档子事。”
孟婵将她用异能看到的事，包装了一下告诉了顾嫔。
而顾嫔这时候有些怒了，说道：“还有这样的事？”
她先前只认为自己运气不好，连上苍都不愿垂怜于她，甚至还夺走了锦绣的命，今日听孟婵一讲，才明白并不是因为她运气差，只是因为有人暗中搞鬼。
“所以，妹妹今日就是想问一问姐姐，你可知道些什么，关于做出这些事情的人。”孟婵问道，虽然她不报什么希望，但是若是能动员顾嫔帮助她，那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顾嫔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说道：“先前妹妹并未调查过，所以并不知道些什么，而锦绣又是宫女，所以贤妃也没有仔细查过，但姐姐有个怀疑的人。”
“谁？”
“说来孟妹妹可能并不认得，但是她的言行偶尔会有些奇怪，姐姐也不知能否帮助妹妹，”顾嫔说道，“这人是承乾宫的和贵人。”
“她有时会冒出一些姐姐听不大明白的言论，并解释一番说是方言，但姐姐不才，也曾读过些关于各地语言风俗的书，书中从未有锅类似和贵人所言的话语。”
“和贵人所说的，并非是大凉谚语，姐姐怀疑她是漠北人。”
看着顾嫔认真分析的样子，孟婵知道，她是真的认为和贵人可能是漠北蛮族的细作，这便让孟婵有些头疼起来。
她该如何向顾嫔解释，和贵人是个穿越者而并非漠北人的奸细？
第五十三章下毒之人
“顾姐姐，妹妹倒不是不信姐姐你所说的，只是和贵人在宫里怕是没有那么的手眼通天，”孟婵尝试解释道，“当然这也不过是妹妹自己的见解罢了，姐姐与和贵人离得近些，想来自然是要比妹妹更了解她的。”
孟婵不知道顾嫔有没有听出她的意思，就又与顾嫔说了会儿话，直到日上中天才从御花园离开。
而这一离开，就碰见刚被诊出有喜的萧美人，刘修媛正紧张兮兮地跟在萧美人左右，乍一看还以为这二人中以萧美人为主。
不过这次碰见，萧美人只是对孟婵笑着打了个招呼，就在刘修媛的话语声中朝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孟婵也就将萧美人抛在了脑后，她一边往凝香阁走着，一边又想着之前棋盘与棋子的事，虽说那棋是容妃赐予蒋婕妤的，可是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几年前的容妃可能会算计到今日的她吗？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无论蒋婕妤是对棋动了手脚，还是明知道棋有问题，还特地送与她，总之蒋婕妤一定不是单纯清白的。
孟婵在心里给蒋婕妤打了个记号，就是不知道蒋婕妤背后是否还有人，她皱着眉想着，宫里这点真是太不好了，每个人之间都可能存在不为人知的盘根错节的关系。
等到了给容妃请安的时辰，孟婵到了华阳宫的时候，就见容妃的神色不太妙，尽管云婕妤好像是一直在说着什么劝慰的话语。
孟婵走近了些许，才听清她们的对话。
“……想来刘修媛是担心萧美人腹中的孩子罢了，大约是见吕嫔与顾嫔小产有些忧虑，柯姐姐不必如此在意。”云婕妤苦口婆心地劝说着，但容妃却依旧不为所动。
她当然明白云婕妤的话语，只是她万分不喜有人这样挑战她的权威，尤其是，已经被证明了的，注定要一辈子被她踩在脚下之人，所以容妃看向孟婵的神色也充满了不善。
孟婵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躺枪，从云婕妤的话中，她能推断出来，大约是因为刘修媛给容妃递了信儿，说因萧美人身子不便，故而不来请安一事。
这种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全看主位妃嫔是有怎样的器量，不过孟婵想，刘修媛侍奉永熙帝的时间比较早，想来应该很清楚容妃的脾气，还这样做，恐怕也有故意气容妃的成份在内。
“本宫知道的，”容妃回答着云婕妤对话，“含碧，你去刘修媛那儿说一声，既然是有孕在身又身子不适，自然该万万分的小心，本宫仁慈，便允了萧美人在这期间不必来华阳宫请安。”
故而，今日来华阳宫请安的人更少了，只有云婕妤，孟婵与于更衣三个人，云婕妤见容妃似乎不那么气了，就又开始了老本行——一言不发地坐在座位上拿着一枝花细细看着。
容妃不说话，好像还在想萧美人的事，于更衣有点势力，所以更不会在这个时候惹容妃不快，而是也装起了鹌鹑，当自己不存在。
孟婵觉得自己快要成为全场最尬之人了，她有点想先走，可是若是不等容妃说就走，指不定日后就会被翻旧账。
华阳宫里的空气都变得静悄悄的，孟婵就这样坐立难安地坐来半个时辰，容妃才说了允许她们离开的话。
而接下来的时间里，孟婵都在认真调查之前有人在饭菜中下毒一事，她去叫人找了那时候为她做饭的厨娘，也打听了可能接触饭菜的宫人。
而过了数日之后，孟婵心中有了一个成型的猜测，便带着红云去醉霞阁去见吕嫔。
“孟充仪，可是调查出结果来了？”吕嫔一见孟婵来就问道，由不得她不急，这是关系到她的未来的事情，是关系到她可能摆脱那毒的事情。
“我有些猜测，但只有宫女的言辞佐证，并没有实际的证据。”孟婵看着吕嫔说道。
“因为时间有限，所以我只查了下南疆之毒那人的事，至于是何人导致吕嫔你小产，我就不得而知了。”孟婵先提醒着吕嫔，不过现在这样的吕嫔暂时不关心小产一事，她只关心什么时候才能让自己恢复正常。
“你别急，且听我说，”孟婵说着，就在醉霞阁里随便找了把还算完整的椅子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我这些天查了不少人，也派人去查了不少事，将多方信息汇总之后，才得出了这个结论的，下毒之人应该就苏贤妃，八九不离十。”
“贤妃？”吕嫔重复着，“苏芸娘也不是什么善茬，早先我便有所耳闻，没想到竟然在宫中还变本加厉了。”
“孟充仪，你可有把这事说给皇上听？”
孟婵摇摇头，她倒是想和之前一样，直接去乾清宫那儿去堵着永熙帝，但是乾清宫门口的太监把她劝回去了，甚至不让她靠近乾清宫。
“那就去坤宁宫啊，孟充仪！”吕嫔的情绪忽然高涨起来，“唐后与贤妃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孟婵原本是没想过去坤宁宫的，因为先前这事儿就被交给了唐后，唐后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明明就连想她这样在宫中没有什么根基的充仪都能查清凶手，这很难让孟婵信任唐后。
不过听吕嫔这么一说，她也觉得有些道理，记得年宴时唐后受伤似乎还与大公主有看关系，若是能有打压贤妃的机会，想来唐后应该不愿意放弃。
得了吕嫔的建议，孟婵便带着红云继续往坤宁宫走去，一边走，一边向红云打听贤妃。
“贤妃娘娘据说是生下大公主之后才变得体弱了起来，有传言说贤妃腹中之子不容于世，连皇上都不想要这个孩子，只是后来生下的是个公主，那些谣言才慢慢散去。”
“体弱是怎么回事？贤妃难产了吗？”孟婵就着不不大明白的地方问道，她生完二公主的时候，没觉得体弱体虚。
“关于这个，奴婢知道的，也是传言，据说当时皇后娘娘并未有任何孕信，而贤妃娘娘先于皇后娘娘有孕，就惹来了皇后娘娘的不满与嫉妒，不过贤妃娘娘还算有些手腕，便一直保住了这个孩子，只是最后中了招，伤了自己的身子。”
“奴婢听说，贤妃娘娘不止体弱多病，还难再诞育子嗣。”
第五十四章盖棺定论
在往坤宁宫去的路上，孟婵恶补了一堆关于贤妃的八卦和其与唐后的恩怨，她听得有点头晕脑胀，就顺手折了一枝花。
“孟充仪，你来坤宁宫有何贵干？”唐后说话还很客气，看上去友好极了。
孟婵将路上顺手折的话递到红云手上，然后才向唐后行了大礼，跪了下来说道：“求皇后娘娘为嫔妾做主。”
她将之前调查的事略微改造了一番，讲给唐后听，然后还做作地落下了两滴眼泪，表示自己的心痛与可怜。
唐后摆出了一副申明大义的意思，“岂有此理，宫中竟然还有如此卑劣之人，竟然算计皇嗣，算计后妃？”
“凝霜，去把贤妃找来，本宫看看她还要怎么说！”
唐后气势汹汹，仿佛是要与贤妃决一死战一般，但偏偏越这样，孟婵心里越有一种不安。
贤妃很快就来了，一边走还一边捂着胸口，仿佛走路的速度太快都让她感到不适。
“皇后姐姐有什么事？”贤妃浑然不知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
唐后冷着一张脸，厉声说道：“贤妃，你可知罪？”
贤妃缓缓地走了两步，用平淡的语气问道：“敢问皇后娘娘，臣妾犯了何罪？您不会还记恨着年宴之前的那事吧？”
贤妃说的，就是年宴之前唐后受伤一事，原本孟婵只是听说这事儿与大公主有关，如今听到贤妃这话，她明白了这事儿就算与大公主无关也肯定与贤妃脱不了干系。
可是今日唐后并不是为此而叫贤妃前来，她摆出一副威严的模样，沉声说道：“贤妃，你暗害龙胎造成吕嫔小产，甚至还将南疆奇毒带入后宫，你可认罪！”
“皇后娘娘，您在说什么？臣妾也是自己有孩子的人自然知道失去孩子的痛苦，又怎么会害他人？”贤妃反驳着，“还有什么南疆奇毒，臣妾都未曾听闻过。”
“狡辩！”唐后呵道，“贤妃，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孟充仪，把你所知道的原原本本地讲出来。”
然而，孟婵其实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能证明，一切都是贤妃所为的结果，这个结论相当大一部分都是建立在推论上的，尽管孟婵确定自己所推理的逻辑缜密，却也难保并未出错。
所以，贤妃听完了孟婵的描述时，脸上露出了讽刺的笑意，“皇后姐姐，您不是就要凭这孟充仪一面之词就说臣妾有罪吧？再者说臣妾哪有那手眼通天的本事，能顾得过来自己宫里的事就不错了。”
贤妃说着就看了孟婵一眼，孟婵当然听懂了贤妃话语中的意思，她说不是她干的，因为她只顾得来承乾宫的事宜，根本无法插手其他宫里的事，更别说影响御膳房了。
贤妃见到了孟婵思索的神色，就接着说道：“臣妾估摸着得是个能管着华阳宫的，还得能管得了御膳房的，才能有这个本事。”
贤妃这话虽然并未挑明，但也是直勾勾地冲着唐后去的，唐后不为所动，而是继续重复着让贤妃认罪的话。
“皇后姐姐，您要是这般不讲道理，臣妾可是要去永寿宫去寻太后娘娘做主了。”贤妃对着唐后说道。
“贤妃妹妹，你也不必装傻了，”唐后忽然又细条慢理地说道，“苏大将军镇守南疆整整十年，而你居然说没有听说过南疆奇毒？”
“臣妾却是不曾听闻过，若是那不是皇后娘娘您随口说的，您大可与我一同去寿康宫，去问良太妃这么正正经经的前代南疆首领之女，知不知道您所谓的南疆奇毒。”贤妃略带气愤地反击着。
“本宫要如何知道你是否已与良太妃串通好了？”唐后充满不信任地说道，“不过贤妃妹妹既然说要去永寿宫请太后娘娘主持公道，那便去就是了。”
贤妃一时有些僵住，她是知道平日里唐后与太后有诸多摩擦的，所以理所当然的认为，二人关系并不大好，所以她是想借太后威慑一下唐后，只是没想到看唐后这态度，关键时候太后是会站到唐后的立场上的吗？
贤妃在思索着，孟婵也再思索着，因为贤妃暗示她的另一个可能的凶手，也就是唐后，如果是唐后做的，那么这一切的一切就能说得通了，唐后是后宫之主，想要几个宫女为她做事还不容易？
只是那样的话就有一个最大的问题了，唐后的动机是什么？如果按照吕嫔的说法，是因为入宫之前就在京城流传的名声，可是那与她有什么关系？她的孩子又碍不着大皇子，想要铲除阻碍大皇子的皇子怎么着也得从二皇子开始吧？
可是贤妃又真的是无辜的吗？孟婵忽然这样想着，若是如贤妃所言她所能控制的，大不过承乾宫范围的话，她后来又曾经动用过异能，再次回看了顾嫔摔倒时的场景，她这次倒是能清楚地看见了，那小宫女身上的衣饰，就是承乾宫宫女打扮。
她一直都不觉得就凭一个默默无闻的莫宝林能害得顾嫔如此，甚至还能杀了顾嫔的两个宫女，还将其中一个抛到枯井当中。
而且这其中必然还另有隐情，因为顾嫔曾告诉过她，被抛入井中的锦绣并未与她一同回宫，因为顾嫔觉得有些冷了，便叫锦绣回去为她取一件大氅。
“皇后娘娘，不知嫔妾可否说句话？”孟婵向唐后屈身行礼。
“孟充仪请讲。”
“嫔妾总觉得若是无意之间冤枉了无辜之人不好，所以还有件事未曾说明，”孟婵顿了顿道，“在年宴之后，顾嫔摔倒之前曾有人在顾嫔所经过的地方动了手脚。”
贤妃看了孟婵一眼，孟婵猜不出贤妃眼中情绪，便继续说道：“而且有人看到说那是承乾宫的宫女，皇后娘娘，嫔妾想怡春宫的莫宝林大约是使唤不动承乾宫的宫女的。”
其实孟婵说这些话，就意味着是与唐后对上了，因为先前的事，就是由唐后盖棺定论说是莫宝林干的。
不过唐后并未当场说孟婵的不是，因为她有明白孟婵话语中的意思，即顾嫔小产一事，恐怕与贤妃脱不了干系。
第五十五章修媛受伤
贤妃不傻，自然也听出来了孟婵话中的意思，当下就变了脸，一改之前从容的作风，“本宫原本还不大明白，皇后姐姐为何要执着于已经下了结论之事，现在想来，这其中定然少不了孟充仪你的挑拨。”
贤妃的反应还算正常，只是未免太迟了，若是打一开始就有这样的观点，孟婵也就信了贤妃是无辜的。
可是，明明之前说的站在贤妃的角度上，也是诬陷，为何偏偏就到了顾嫔这里有这么大反应？
就在孟婵心底的疑惑生根发芽的时候，贤妃意识到了自己的态度不对，连忙还找补了一句，“皇后姐姐，莫要欺人太甚。”
不过既然孟婵能看出贤妃的异常，唐后自然也能够看出，只是这种表现只能作为怀疑的依据，并不能作为事实，所以她又在坤宁宫听了贤妃与唐后来来回回数个回合的撕逼，才有机会离开坤宁宫。
整件事情虽然因她而起，但是现在孟婵已经差不上手了，不过好在唐后在她离开之前做了个保证，说是会查清之前未肃清的所有，让孟婵暂时放心来。
为了平息一下贤妃的怒火，孟婵将手中那枝随手折的花送给了贤妃，贤妃还算讲究礼仪，眼神中虽然有一丁点的厌恶，但是并未丢掉那枝花。
所以在孟婵回到凝香阁之后，她就了解到了皇宫中的另一角里，贤妃稍微带着点气急败坏的模样。
“手脚都处理干净了吗？她们怎么能怀疑到本宫头上！”贤妃在宫里大声吼着，不过周围的人已被她找借口打发走了，所以也就只有少数几个正在挨骂的心腹知道自家娘娘在担心什么。
有个看上去是领头的宫女最先站出来，平静地对贤妃说道：“娘娘尽管放心，她们即使怀疑，但也是绝对找不出证据的。”
贤妃这才放下心来，将一直把玩着的花顺手放到了案几上，对宫女们说道：“把它扔了。”
孟婵的那缕精神力被迫剥离，因为承乾宫的宫女在扔花的同时，还把那枝花给碾碎了。
不过就她所得到的信息，已经足以确定，害了顾嫔得真凶是贤妃，二给她与吕嫔下毒之人极有可能是唐后，而杀死顾嫔宫女锦绣的，可能与蒋婕妤有点关系。
因为蒋婕妤在看到锦绣的尸体是并未惊慌，甚至似乎是早有预料，而故意演出了一种惊诧。
如此就只有一个凶手未被确定了，是谁想要害死吕嫔的孩子？
不过孟婵暂时地并未思考这个问题，因为若是细想，其实满宫妃嫔都有嫌疑，她想整顿了思绪几日后就去寻顾嫔。
顾嫔这次并不在御花园的凉亭里，也不在她的住处清音殿，孟婵很不巧地赶上了顾嫔去给贤妃请安的时候。
于是她便在清音殿里等到了中午时候，夏日里的阳光太过炽热，以至于在屋里的躲阴凉的孟婵都感到了背脊上生出了薄汗。
所以当她看见全身湿透，甚至鬓边的发打湿成一缕一缕状态的顾嫔并不吃惊，只是在心里暗暗地想着，或许顾嫔特别怕热容易出汗？
她将前些时日坤宁宫所发生的事与顾嫔原本的讲了，又将自己偷听得到的关于贤妃所说的话语，也假装了一番讲了。
顾嫔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却又一种不同往常的冰冷语气说道：“怪不得，贤妃要这样害我。”
孟婵不大明白顾嫔的意思，不过顾嫔也没有卖关子的意思，她将近几日发生的事说给了孟婵听。
“大约就在孟妹妹你去寻了皇后娘娘之后，贤妃便有了些变化。”顾嫔缓缓地说道。
她说贤妃开始疯狂地找她的茬，一会儿说她的行礼姿势不标准，一会儿说她背不出宫规，一会儿还说她不尊敬主位妃嫔。
总之，变着花样的挑刺，并且惩罚。
比如今日，顾嫔就是因为行礼时身体有些颤抖，而被浇了一身的凉水，贤妃还美其名曰：盛夏酷热，本宫这是在帮顾嫔清凉。
“这也未免太过了。”孟婵说道，因为贤妃还让顾嫔穿着一身湿衣裳回来了，这一路上不知有多少宫女太监甚至妃嫔，就这么让人看着，孟婵不敢想对一位正宗的千金大小姐是个怎样的打击。
顾嫔一直低着头，还有些水珠顺着她的头发滴落，她对孟婵说道：“孟妹妹，你可否先行回去，容姐姐换身衣裳。”
“自然是可以的，只是姐姐务必好好休息，以免着凉。”孟婵略有些担心地说着，然后便离开了清音殿。
于是她没有看见，在她走了之后，顾嫔缓缓地抬起了头，她的神情冷漠，眼神变得锐利了起来，而眼角还一点不知是未干的水痕还是别的什么的东西。
而当孟婵回到凝香阁的时候，就正巧有华阳宫的宫女前来禀报，“修媛娘娘受了伤，容妃娘娘请各位主子去兰心殿一叙。”
刘修媛怎么会受伤？是不小心吗？如果是意外的话，大约不会这样大张旗鼓的叫所有华阳宫的妃嫔过去，只怕这也是要揪出来个凶手的事件。
孟婵蹙着眉想着，可是那华阳宫的宫女缺并不离开，并说要与她一同离开，理由是她从未去过兰心殿，要为她带路。
这就孟婵心下就更有些疑虑了，她就算没去过，还有那么多凝香阁的宫人呢，他们是熟记华阳宫里妃嫔们的住处的，真用不着容妃的宫女带路。
“既然是容妃娘娘的一片好意，自然不能推辞。”那宫女甚至还略带威胁着说道。
孟婵不想与宫女发生无谓的争执，于是便带着红云跟着那个宫女往兰心殿去。
而到了兰心殿的时候，孟婵就看见刘修媛坐在容妃下首的位置，看上去一丝异状都没有，反倒是萧美人跟前有位太医在把脉，可是萧美人看上去也没什么异常，只是脸色苍白罢了。
现在的华阳宫里一共就只有七位妃嫔，所以即使都聚集在兰心殿里，也没显得拥挤。
容妃眼神扫过了来到这里的所有妃嫔，像是敲打一般地说道：“都给本宫守着点规矩，也管好手底下的宫人。”
“谁在萧美人的衣裳上做了手脚？自己站出来！”
第五十六章珍珠手串
后面这句话，并不是容妃说的，而是刘修媛，刘修媛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看上去比萧美人还要愤怒。
而旁边太医这时候已经诊断完毕了，容妃撇了抢了她话的刘修媛的一眼，就让这位太医先说话了。
“萧美人大体无碍只是受了点惊吓，需要静养。”
太医的这话基本上就说明了，萧美人没事，萧美人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刘修媛明显松了一口气，甚至都不再顾忌其他人诧异的目光，跑到萧美人身边嘘寒问暖，那模样像是个操心女儿的老母亲一般。
这就让孟婵心里十分纳闷了，她可不记得萧美人和刘修媛在入宫之前有什么交情，而能让刘修媛这样仔细地照顾，她也不觉得这是入宫之后能培养出来的感情。
不过没等孟婵继续想下去，容妃就不再要求所有人都待在兰心殿了，因为说到底萧美人没有出什么事，不论容妃之前抱着什么样的想法，都没办法实行了。
孟婵走的时候，留了一缕精神力附着在了门前的绿植上，于是她就听到了后面兰心殿中的对话。
“说到底萧美人也没事，她既然住在兰心殿里，就该由刘修媛你负责，”容妃平淡地说道，又对萧美人说，“至于萧美人你，没事儿就不要到处乱走了，本宫不管你先前喜动还是喜静，总之在床上躺着。”
“本宫会叫人每日来看着你的。”容妃扔下这句话，就从兰心殿离开了，只是还留下了两个华阳宫的宫女。
那两个宫女还很负责，直接无视了刘修媛，对萧美人说道：“还请美人主子到床上休息。”
萧美人看向了刘修媛一眼，见刘修媛的脸色虽然有些阴沉，但并未有任何反对的言行，这才在宫女的搀扶下回到西配殿。
孟婵将思绪收回到了眼前，心下起了思量，她不觉得容妃留下两个人只是为了单纯的照顾，恐怕是用来监视的。
让人好好休息的，可不是那个害苦了万嫔的容妃。
至于刘修媛，孟婵还是觉得很不对劲，从一开始热衷于收养她的孩子的时候，她就觉得刘修媛不对劲。
不过现在这不对劲与她干系不大了，只是希望萧美人能够看出来。
隔日，到了给容妃请安的时辰，华阳宫里就又少了一个人，更显得冷清了，不过容妃似乎并不在意，而是对所有来到华阳宫请安的妃嫔说道：“既然胆子小，就好好的在被窝里躲着没事儿出来瞎晃什么？”
这话说来像是在敲打萧美人的，可是萧美人又不在这里，容妃这话又是说给谁听的？正在孟婵疑惑的时候，容妃又不知道怎么说到了昨日刘修媛受伤一事，这个时候孟婵才算了解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昨日萧美人与刘修媛本打算一同去御花园里的荷花池看荷花，可偏偏就是在去的路上，不知道哪个缺心眼的，在地上洒了一地的珍珠，萧美人一脚踩了上去就要滑倒的时候，是刘修媛将她扶稳，而自己摔了个狗啃泥。
容妃一边说着，一边叫含碧端着一个托盘走到了各位妃嫔面前，并且说道：“认认吧，你们谁少了一条珍珠手串？”
含碧手中的托盘里，装着几颗珍珠，这几颗珍珠粗略一看大小还仿若一致，但是一旦细看就能看出大小不一来，虽然还算圆润但是光泽不显，看着就不是特别名贵的东西。
所以容妃连看都没看云婕妤一眼，而是直勾勾地对着孟婵和于更衣说道：“本宫觉得，华阳宫里可能用珍珠手串的，就你们两个了吧？”
云婕妤略有担心地看了看孟婵，然后才说道：“容妃娘娘，洒了珍珠的那个粗心的家伙，不能是别宫之人吗？”
“云婕妤说得有理。”容妃很快就应下了云婕妤的话，好像刚才怀疑她们的不是她一样。
孟婵有点莫名其妙，但是这并非她每日来华阳宫请安的重点。
也就在这个时候，含玉带着二公主走到了各位妃嫔所在的屋子里，她抱着二公主，还屈膝向妃嫔们行礼，并且口中说道：“奴婢代二公主给容妃娘娘请安，容妃娘娘金安。”
孟婵有点想站起来，看看她尚在襁褓之中的女儿现在是什么模样，也就每天的这个时候她能瞅到女儿一眼，可是今日她所在角度有点问题，以至于她只能看见绣着花纹的襁褓，看不见孩子。
“都散了吧。”在含玉把二公主抱来之后，容妃就轻声地说了一句，猛然一听，都觉得不像是容妃的声音了。
孟婵只好恋恋不舍地走了，她很想要回女儿，可是，自她生下二公主以来，永熙帝就再没有见过她，相反总是往容妃那儿跑，她有时候不禁想，若是让女儿一直养在容妃那儿，能让她多看看父亲的话，或许也是一件好事。
孟婵就这样一路想着去了醉霞阁，看着吕嫔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渴望的眼神，她忽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说出接下来的话了。
她看着吕嫔脸上的神情由激动慢慢趋于平静，又渐渐带上了讥讽，说道：“孟充仪，你该不会是一无所获吧？”
“那还不至于，”孟婵看着吕嫔说道，“只是查明了不是贤妃动的手而已。”
贤妃对南疆之毒似乎是真的一无所知，不过肯定是害了顾嫔。
“不过贤妃说，寿康宫有位良太妃，她是南疆部落首领的女儿，吕嫔，你有没有得罪过她？”孟婵不抱任何希望地问着，因为总觉得吕嫔似乎都不认得这么个人。
可吕嫔脸上的神情更加怪异了，她的话语好像是淬了毒一般说道：“那个老女人没胆量玩毒的。”
看样子竟然是旧识。
果然是宁国公府的大小姐，对京城里的权贵们都略知一二，像是孟婵这样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良太妃是哪一位，而且听吕嫔话语中的意思，她似乎还挺了解这位良太妃的。
不过吕嫔并没有也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于是便只能让孟婵来说：“那就只可能是皇后了，我现在可没本也不打算帮你扳倒皇后。”
第五十七章太后之令
“也用不着你就是了，”吕嫔还很不屑地说道，然后变转了话题，“第二个人是谁？”
吕嫔指的是第二个害她的人，可是第二个害她的人嫌疑范围太广，就算能简单的缩减一下，各宫主位妃嫔，华阳宫中的妃嫔，也都可能是害她的凶手。
这让孟婵怎么查？
“果然还是只有自己才对自己的事上心。”吕嫔阴阳怪气地说着，像是在埋怨孟婵，不过也只说了这么一句，一转头吕嫔就又换了个态度。
“孟妹妹，”这一声把孟婵叫得鸡皮疙瘩掉一地，可吕嫔像是很自然很亲切地说道：“姐姐我被禁足在醉霞阁够久的了。”
吕嫔很想出去，她一直被禁足在醉霞阁了，原先还是只禁足她一个，醉霞阁的宫女太监都海还能像平常似的进出但是自从她祖母在年宴上给她出过一口气之后，连宫女太监都不让出去了，改成每日有专门的人来给她送饭。
吕嫔这些日子憋屈得很，连性子也被磨平了不少，这才没在孟婵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破口大骂。
“我为什么要帮你？”吕嫔的态度忽然变得这么亲切，让孟婵觉得怪别扭的。
“孟充仪，你可是欠我一个人情的。”吕嫔看着孟婵说道，她说的人情，就是指先前将自己所查出的信息告诉孟婵。
这真是孟婵欠了她的人情，她本还想着吕嫔为什么这么轻易地就要帮她，原来是在这儿等着。
她既然承了人情自然得帮一把，无论先前的恩怨，只是她现在一来见不到永熙帝，二来把吕嫔关进来的唐后是不会轻易地把吕嫔放出去的，三来，容妃似乎也觉得看不见吕嫔是件好事，能决定吕嫔结束关押命运的三个人，哪一个都不像是能被轻易劝说动的。
孟婵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吕嫔，但吕嫔并未气馁，而是说道：“我知晓这些，所以才要拜托你，去永寿宫一回。”
“你只要合情合理的对太后娘娘讲，她会放我出去的，太后娘娘向来对我极好的。”吕嫔缓缓地说着。
殊不知这话给孟婵带来了多大惊诧，她之前可是一点都不清楚太后与吕嫔之间还有些关系。
孟婵应下，便从醉霞阁离开，前往永寿宫。
“嫔妾华阳宫充仪孟氏，求见太后娘娘。”不过孟婵一开始就被拦在了永寿宫门外。
她在永寿宫门口说了好几声，也没有人来理她。
说来孟婵也是第一次来到永寿宫，在之前，她就只是在每个月初一十五在永寿宫门口磕个头，她就只在中秋宴会与年宴上见过太后两回。
所以对于太后拒绝见她，孟婵也毫不吃惊，总归她也没什么事儿，就一直在门口等着也无甚要紧。
来的路上，孟婵听红云说了一些关于吕嫔与太后之间的关系的传闻。
主要是因着吕嫔的祖母是长平大长公主，长平大长公主与太后有些交情，所以吕嫔幼时便能出入皇宫，不过那时候的永熙帝并不在宫中，所以吕嫔与永熙帝也不算一对青梅竹马。
至于永熙帝为什么幼年时不在宫中，红云似乎也有所了解，这让孟婵对其刮目相看，只是已经走到了永寿宫跟前，红云只能住嘴，不再说了。
孟婵在永寿宫外面等了很久，才等到永寿宫的宫人请她进去。
永寿宫里素净得很，没有其他妃嫔宫中的奇花异草，只有两棵朴实的白杨树在院中撑起了一片阴凉。
不过太后并不在院落里，她在殿内，见到孟婵的时候有些细微的奇异，并且问道：“孟充仪，你在永寿宫门口等哀家这么久，想来是有要紧的事。”
孟婵屈身行礼，心下里绷紧了神经，太后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她若是说不出要紧的事，怕是要找到责难。
“太后娘娘，嫔妾来永寿宫确有要事，”孟婵说着，“是吕嫔姐姐希望嫔妾来的。”
孟婵先提了一句吕嫔，可太后的神情似乎不为所动，只是眼皮细微的颤动，看样子是有那么一丁点想听她接下来的话的。
“吕嫔姐姐已经被禁足了快一年了，”孟婵接着说道，“可是害吕嫔姐姐的凶手至今还未找到。”
“吕嫔怎么了？”太后还是关切地问了一句，连带着无动于衷的神情也像是假装出来的一样。
而有了太后这句话，孟婵就将这些时日来吕嫔经历的所有事情全部都添油加醋凄凄惨惨的说了一遍，连有一回吕嫔失去意识拿着一把匕首要刺当时怀孕的她这种事也描绘的可怜至极。
太后这下就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她问孟婵，“是谁下令关婷儿禁闭？是哪个废物去调查的婷儿遇害？”
看起来还真是关系极为密切，孟婵心想，只怕皇后也捞不着太后这样友好的待遇吧。
孟婵一边想着一边用两个字回答了太后的问题，“皇后。”
“皇后？可真是愿意与哀家作对！”太后怒气冲冲地说了这么一句，并且接着说道，“传哀家的口谕，自今日起免去吕嫔禁足的刑罚，让皇后来见哀家一面。”
永寿宫的宫人有些去宣太后的口谕，还有则把孟婵请出了永寿宫。
可是孟婵实在是有些感慨，就只要上位者的一句话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活，这个时代有时候也太可怕了。
她想着，一直未出声的红云，这时候却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她还在永寿宫门前并未走远，并看见不远处正在朝这里走来的永熙帝。
这是孟婵在生下二公主之后第一次见到永熙帝，她福身行礼问安，准备想些花样去夺得关注，好能够要回她的清容。
可是永熙帝并未正眼看她一眼，他去永寿宫似乎是有些紧要的事，走得快极了，根本无暇顾及他人。
这就让孟婵十分的不解了，为什么自她生下清容，反而失宠了？是因为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吗？可是生下大公主的贤妃也并未失宠。
孟婵百思不得其解，但她还是得争一争的，至少她想要回自己的孩子。
第五十八章永寿宫前
孟婵现在进不去永寿宫，于是就在不远处等着，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还想一些伤心的事，试图挤出一点眼泪。
保持着屈膝的姿势是很累的，不过好在永熙帝并未在永寿宫里呆多长时间，仿佛是例行公事一般，很快出来了，还皱着一点眉头，像是遇到什么不大高兴的事。
“嫔妾给皇上请安。”孟婵这回加大了声音，让永熙帝略有些惊愕地停下脚步，显然他没想到这个时候永寿宫门口还会有一位妃嫔。
“爱妃为何在此？可是要与太后说话解闷？”永熙帝随口问着，并不想在这里继续耽误时间。
“皇上没有让嫔妾起身，嫔妾自然该行礼等在此处绝无半点怨言。”孟婵说着抬起头，露出一双朦胧的泪眼。
永熙帝停下了脚步，看着孟婵的那一刻，神色终于温柔了起来，“可爱妃的话，不像是没有怨言。”
孟婵当然有怨言，有许多许多的怨言，只是她用一种略微婉转的方式说出来，也幸好永熙帝听出了她话语的意思。
“皇上贵为一朝天子，就算眼中未见嫔妾，也是无关紧要的。”孟婵微微颔首，语气中还带着一点极淡的哀愁。
她口中说的是方才永熙帝未让她起身一事，心里想的却是自二公主出生后，永熙帝对她不闻不问的态度。
而且自从二公主被抱给容妃扶养之后，永熙帝去华阳宫的日子都比之前还多了，就仿佛孟婵是为容妃生了个孩子似的，这就让孟婵心里十分难受了。
永熙帝说了些只有形式的安慰话，还是跟在他身边的齐梁说了一句，“孟充仪如此识大体，这才是宫妃该有的品德。”
齐梁的夸赞真的过了，可是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永熙帝终于认出了站在永寿宫门前，委屈巴巴的等着他的人是谁。
永熙帝从善如流地把对孟婵的称呼，由爱妃换成了婵儿，甚至语气中还带着一分深情，“婵儿，你可是想念朕了？”
孟婵现在有一种骂死渣男，不过还是克制住了，她就是不大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能这么轻易地切换冷漠与深情。
她冲着永熙帝露出含羞的微笑，像是被这么一句话打动了似的，“只要皇上心里念着嫔妾就足够了。”
孟婵觉得自己说这话时的模样，像极了前世电视剧中的傻白甜。
永熙帝自然表现出欢欣的模样，他环抱着孟婵，在她的耳边说着一些羞人的情话，全然不过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是在永寿宫门口。
“过些时候，朕要去江南巡视，婵儿可愿意与朕同去？”永熙帝后面又说道。
若永熙帝去江南，势必只能带走几位宫妃，若能成为其中之一，自然是要比呆在死气沉沉宫中要好。
于是孟婵自然是欢喜地答应下来，不过永熙帝又在她的耳边轻声嘱托道：“不过南下的细节尚未商定，婵儿不要告诉其他人。”
“嫔妾明白。”
在永寿宫门口缠绵了一会儿，永熙帝就再一次回到乾清宫处理政事，而孟婵自然往凝香阁去。
“给孟姐姐请安。”只是她不巧地碰见了和贵人，一个在后宫中有些微薄宠爱，但是毫无存在感的穿越女。
“和妹妹要往哪里去？”孟婵问道，她与和贵人不算太熟，就只是打招呼性质地问着。
可和贵人却停顿了几息，然后才笑笑说道：“妹妹正要去承乾宫，虽说现在并不是给贤妃娘娘请安的时辰，但是多去一些总是好的。”
和贵人说得话让孟婵愣了片刻，平心而论，若是清容不在华阳宫，她心里肯定是万分不愿去那儿的。
可她也是和贤妃打过交道的，能害顾嫔小产的主位妃嫔，平日里想来不可能会是让人心生亲近之意的人吧？
就在孟婵想着的时候，和贵人就已经走远了。
要不然她也去华阳宫给容妃请安，顺便看看女儿？她有些不确定的想着，脚步却已经往华阳宫去了。
但在到达那里之前，孟婵先找了个小凉亭停留了片刻，用异能看了看华阳宫现在内部的情况。
脚步匆匆的宫女，尖锐刺耳的叫骂，甚至还有“嗖嗖”的破空声和婴儿的哭声，华阳宫中现在混乱得仿佛是被刺客偷袭了一般。
“给本宫安静下来！”容妃气急败坏地说道，完全不顾忌自己的形象，手里还拎着一枝柳条，柳条还是绿的，只是上面的叶就只有零星的几片了。
不过容妃这般表现，让二公主哭得更凶了，含碧在一旁劝道：“娘娘，不若您去御花园里走走，等上一会儿，奴婢等人定然能把二公主哄好的”
“本宫走？”容妃不知道被触动哪根神经，“本宫的地方，本宫为什么要走？这么刁蛮的丫头长大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含玉，你给本宫把她关在屋子，本宫倒要看看她能哭到什么时候。”
“娘娘，小孩子总是爱哭闹的，不是渴了便是饿了，奴婢已经让二公主的乳母过来了，您且等着就是。”含玉并不希望容妃这样对待二公主，她认为二公主只是有些生理需求，不过她家娘娘没有照顾过孩子的经验，并且本身也不大喜欢孩子，所以才这样不耐烦。
可容妃不想听这些，她现在把二公主掐死的心都有了，所以她拿着柳条想用疼痛阻止二公主的哭声。
不过那怎么可能让一个婴儿停止哭闹？疼痛只会让她越哭越凶。
含玉抱着二公主，不时地还得闪躲飞舞的柳条，有时候那些柳条会抽打在她的身上脸上，带出一道道红痕，在含玉来不及护着的时候，那柳条也会打在二公主身上。
“娘娘，您不能这样，皇上最近常来看二公主殿下，若是被皇上问起，娘娘您该如何解释？”含玉问着，还试图让容妃找回一点理智。
可是容妃实在是烦了，她甚至无所谓永熙帝的态度了，她现在的眼中就只有把那孩子弄死，以免以后继续心烦。
一直在旁观着华阳宫的孟婵快要被气疯了，当她抽离异能，回到现实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华阳宫门口了。
第五十九章狡辩失败
孟婵直接闯了进去，不带半点犹豫，于是便正巧撞破了华阳宫兵荒马乱的现状，和挥着柳条的容妃打了个照面。
“你在干什么，容妃！”孟婵几乎是怒吼出了这句话，然后一把夺过了含玉怀抱中的二公主。
她一眼就看见了几乎沿着二公主眼前划过的渗着血迹的红痕，略微打开襁褓，就能看见二公主的胳膊和腿上都有三三两两的伤痕。
孟婵一下子就像是被扼住了喉咙，她有些说不出话来，婴儿的皮肤娇嫩，但能留下伤痕的力气肯定不是普通的碰一下，这里的人在虐待她的女儿。
“孟充仪，你胆敢私闯华阳宫？来人把她给本宫关起来。”容妃的怒火找到了发泄点。
就算是怒急攻心，容妃的潜意识里还存在着一点理智，若是真的要了二公主的命，她未来的日子肯定会不太好过。
所以在孟婵闯进来之前的时候，容妃还是收着力气的，不然只凭华阳宫的宫女太监们，绝对拦不住容妃。
所以容妃在下令关孟婵的时候，也用了全力挥动手中的柳条，并且发出一声刺耳的音爆声。
或许是因为双系异能的缘故，孟婵的精神力很强，强于这个世界普通人数倍，虽然无法与前世的异能者相比，但也已经足够让她闪避凯柳条。
柳条落了空打在了地上，青石的地面碎裂出了一道深刻的凹痕，正好就绵延了柳条挥舞的一段距离，而那饱经磨难的柳条已经碎成了细碎的小块。
“还愣着干什么？”容妃对自己的宫人吩咐道，也或许是刚才那一下发泄出了积攒在内心的怒气，容妃渐渐的恢复了理智，也恢复了往日慵懒的模样。
大多数的宫人们第一次认识到容妃的武力值，所以都还停留在刚才那一下上，都有些愣神。
还是含玉和含碧了解从小一起长大的容妃，干脆利索地压制住了孟婵，并指挥着华阳宫其余的宫人。
“孟充仪，不问而闯，当为僭越，你这是犯了宫规的。”容妃走到了主位上，像是没有骨头似的坐了下来。
可是言语间，容妃依旧在为自己惩治孟婵寻找借口。
“容妃娘娘，这一条嫔妾没有一丝一毫的怨言，只是您方才又在做什么？为什么清容会苦闹不止？为什么清容的身上会有伤痕？脸上的伤口甚至在流血？”孟婵质问着，“偌大的华阳宫，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吗？”
容妃轻轻地笑了笑，在压制着孟婵的含玉就回答了问题，“方才不过是我家娘娘在与二公主殿下做游戏罢了，小孩子皮肤娇嫩，游戏人红痕在正常不过了，流血也不是稀奇事，孟主子，您不会是因为太过思念二公主才会如此吧？”
“容妃娘娘向来宽宏大量，只要你向娘娘认错，容妃娘娘便不会在于你计较了。”
含玉一口气说完了一大段话，条理清晰，口齿清楚，并且成功颠倒了是非黑白的逻辑，让孟婵成了过错的一方。
“胡说！”孟婵奋力挣扎着，一直跟在她身边的红云并不在此处，让她一个人对华阳宫一群人着实有些被动。
不过好在援兵很快就到了——红云带着唐后来到了华阳宫，唐后与容妃一直不对付，今日有二公主受伤这么件大事，唐后势必是抱着重创容妃的态度来的。
所以唐后一开始便咄咄逼人地问着，“容妃你该当何罪？”
“皇后姐姐在说什么，臣妾不大明白。”容妃无辜地看着来到了华阳宫的唐后，好像方才将华阳宫扰乱的人不是她。
不过唐后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又问道：“孟充仪为何被压在这儿？她犯了什么错？”
“错处就是擅闯华阳宫，本宫的惩罚是天经地义的，无需皇后姐姐置喙。”容妃带着笑意说着，意图职责唐后干预过多。
红云在唐后身后开口，说道：“容妃娘娘，您可敢让皇后娘娘看一看二公主？”
还未等容妃发话，唐后的宫女凝雪就对抱着二公主的那个宫人说道：“还不赶快把二公主抱过来？”
这其实已经下了容妃的面子，所以抱着二公主的太监迟疑地看着容妃，又看了看唐后在那里左右摇摆不定。
容妃仍然一张笑脸，像是幅画似的，只是语气有些冲，“还不把二公主给我们皇后娘娘请过去？”
二公主身上得伤痕是做不得假的，若不是遭遇到了什么，这么小的孩子连爬都不会，哪螚平白多了这么多红痕，哪能有这些淤青和血迹？
容妃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知晓了这一点，所以没有继续辩驳下去，而是仿佛毫不在意似的，把玩着青瓷的茶碗。
“容妃，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唐后看过二公主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说道，“依本宫看，容妃妹妹大抵还不太懂如何扶养一个孩子，成为一名母亲。”
唐后顿了顿说道：“所以日后容妃妹妹也不必扶养孩子了，二公主将会送到坤宁宫扶养。”
唐后将这作为对容妃的惩罚，既没有继续理会孟婵，也没再接着搭理红云，只是径直地把二公主带离了华阳宫。
孟婵觉得又什么地方不对，她所设想的结局并非如此，而且若是女儿养在坤宁宫的话，她要多久才有机会见女儿一次？
这样想着的孟婵，却听见了容妃幽幽地说道：“孟充仪，你那点小聪明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你以为唐心蕊那女人会比本宫好吗？不那是不可能的，她只会让二公主成为他儿子登基的筹码之一，毕竟公主的亲事，一向是最好拉拢人脉的方式。”
“不，不能那样。”孟婵断断续续地说着，他想她到底还是考虑的少了些。
容妃看着孟婵脸上那一点懊悔的神情，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并对孟婵说道：“不过那女人没那么容易得逞的，只要你愿意在皇上面前替本宫说话就可以了。”
容妃站起了身，走到孟婵跟前居高临下的说道：“你也不想再也见不到二公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