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高太尉的疑问
赵良嗣道:“这确是可能。只不知这如何联姻?还请太尉教我。”
宿太尉道:“童枢密有一养女,名叫娇秀,原是童枢密之弟童贳之女,又是那杨戬的外孙。年方十五,尚未婚配,这蔡太师之子蔡攸,有一子,也未曾娶亲,若是赵大人有心,前去说和,成其好事,那童枢密还能逆了蔡太师之意?”
赵良嗣不禁吸口凉气,这蔡攸为人,虽未深交,却也听了满耳,据传此人比那高俅高太尉还要圆滑,心机深沉,比那蔡京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是官家还未继位之时,这蔡攸在京裁造院作监守,当时不过二十二、三岁,当时蔡攸每次上裁造院时都能赶上朝臣退朝,他就算计好时辰出来,以便正好能和下朝的端王赵佶相遇。
于是,端王每次下朝都能看见一个比自己略长几岁的眉目清秀的少年下马拱手立在一边,谦恭有礼,观之可亲。端王就问左右仆隶,少年是哪家的公子,左右说:“是蔡承旨的儿子。”端王便在心中暗记其人。
许是这蔡攸太过聪明算计,生个儿子,却是生来是憨呆的。这亲事如何说的?与其做这亲事,还不如说与那高衙内了,这高衙内虽说好色,却多少是个知晓些风情,若是这娇秀嫁了那憨呆,岂不是背后要骂这媒人三生三世?
宿太尉见赵良嗣低头不语,知道这事确是问难他了,辽国降臣,只凭了这三寸不烂之舌,献了一计,便成了官家红人,一般朝堂大臣,哪个不眼红?
宿太尉道:“赵大人,这社稷之事,事关家国命运,非是一蹴而就,若赵大人不肯从这细微做起,如何更改这朝堂重臣执念?若是这重臣不得同声共气,官家如何下定决心?赵大人这一片忠心,这惊天妙计,怕是不见天日了。”
赵良嗣被宿太尉话语一激,心头不禁热切起来,想起自己千辛万苦,来到大宋,这心中盘算数年计谋岂能毁于一旦?腾地站起,向宿太尉施礼道:“太尉之言提醒了我这梦中之人,为这大宋江山,赵良嗣不惜此身。这便告辞,去促成此事。”
宿太尉微微一笑道:“赵大人为了朝廷,多多辛苦。”
赵良嗣辞了宿太尉出来,上了轿子,叫去那蔡攸府上,行道半路,赵良嗣却是一醒,心道,若是这童枢密知晓是我将他女儿与那蔡攸呆儿子牵线,耽误了女儿终身,岂不坏事?这满朝重臣之中,随便拉拢一个,不也强似那呆子?何况这蔡太师已然赞同联金灭辽,何必去锦上添花?
赵良嗣想到此,喊停了轿子,问道:“到了哪里了?”
轿外亲随答道:“大人,到了高太尉府前。”
赵良嗣暗道莫不是天意?下了轿子,让亲随前去禀告,片刻间,太尉府出来个老都管,请了赵良嗣进府。
高俅独自在书房猜疑,这赵良嗣向来自恃甚高,满眼中这大宋朝堂上就没有几个能看入眼的,倒也难怪,这金辽相争数年,朝堂之上竟无一人有过联金灭辽之想,更无那联辽灭金之计,让一个降臣藐视,满朝大臣只看了官家脸色行事,也有数人想借此争功的,鼓吹赵良嗣,若是将来事成,也能分杯羹去。
高俅想起闻焕章来,心道,诸人皆醉我独醒,待到诸人醒时却是我独尊了,心中洋溢出莫名的喜悦,只是可惜无人分享。
赵良嗣跟了老都管一路进府,对自己猛然醒悟竟也自赏起来,这高俅和那蔡攸相比,虽无蔡家满门林立朝堂,独树一帜,却是官家最是放心之人,这高太尉前些日虽然没能附和联金灭辽,却也不曾反对,今日正好来此相探,若能将高太尉说服,再提与那童枢密结亲之事,岂不是一石二鸟?诸事顺利的话,这高太尉与童枢密赞成此计,又有那蔡太师与宿太尉相助,此事必成,想到此,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高俅见了赵良嗣,二人皆是满面春风,在书房落了座,高俅问道:“赵大人,足踏贱地,只令这太尉府蓬荜生辉。”
赵良嗣知道这高俅对他行事似有不满,官家身边红人越多,这高太尉似乎越是不高兴,笑道:“太尉,良嗣前来便是给太尉赔罪的,良嗣北地而来,失了礼仪,自当早来拜访,只是良嗣所献之计,几经反复,至今官家未准,良嗣寝食难安,故此晚来,还请太尉见谅。”
高俅道:“赵大人操劳国事,本官岂能多言?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见教?”
赵良嗣道:“太尉乃官家近臣,经年多矣,近臣之言,官家必当重视,前几日,官家召集我等,相商这联金灭辽之事,众人多是赞成,只有童枢密与太尉喏喏为声,语焉不详,不知是何心思,今日良嗣前来,实为与太尉交心,你我同为官家分忧,何不同气同声,以安官家之心?”
高俅笑道:“本官才薄识浅,哪能与赵大人这龙图阁学士相提并论?对大人所提计谋,本官实在看不透彻,故此既不赞同也不反对。”
赵良嗣见高俅态度,心中虽是看他不起,却为了这天子近臣一句赞同之言,也只得温言相待,说道:“在那朝堂之上,众口悠悠,看法不一,难免起些争执,如今只有太尉你我二人,何不交心而谈,太尉有何疑问,只管相问,良嗣必然知无不言。”
高俅见赵良嗣如此,心道这人为了自己计成,却要拖我下水,你却不知本官早有大计在胸了,对赵良嗣笑道:“赵大人,如此说,本官倒想提问一二。”
赵良嗣见高俅松口,喜道:“太尉请问。”
高俅问道:“赵大人官家面前,说此计可得那燕云十六州,请问赵大人,若是事成灭辽之后,那金国毁约,不将这燕云之地割让大宋,该如之何?”
赵良嗣道:“两国自然先定下盟约,行事亦当按那盟约行事,联金灭辽,当是我大宋北伐,攻取燕云之地,以至取辽南京析津府,那金国取辽中京大定府,灭辽之时,燕云之地已在我宋军手中,哪能由那金国毁约?”
高俅问道:“既是赵大人之计,如此天成,那朝中太宰郑居中,枢密院执政邓洵武却为何皆是出言反对?”
第九十一章 高衙内的良缘
赵良嗣听了,笑道:“太尉,此二人反对,不过针对蔡太师和童枢密,说童枢密鼓噪而动,以矜其功,挟恩而重,童枢密见人中伤,甚至闭门思过,不见来客,以良嗣看来,这为官之人,可分得三类。”
“噢?”高俅问道:“不知赵大人怎样分的?愿闻其详。”
“这第一类为官的,为君为国,劳心伤神,为了朝廷社稷,祖宗基业,便是千难万难,亦可知难而上。”赵良嗣道。
“那着第二类呢?”高俅又问道。
“这第二类么......”赵良嗣朝了高俅笑了笑道:“便是忠君为主,官家说什么,便去做什么,官家没让他去做的,他便永远不会去做。说的好听些,便是忠心耿耿,心在朝廷,说的难听些,便是尸位素餐,难得建树。”
高俅听了面色阴沉,低声接着问道:“这第三类呢?”
赵良嗣道:“这类为官的,不过是些中饱私囊之辈,为了一己之私,敲骨吸髓,罔顾国法之徒,不说也罢。”
高俅斜了眼神,问道:“赵大人既然分得如此清楚,不知将自己分为哪类了?”
赵良嗣正色道:“良嗣自然是将自己和高太尉分在同类了。”
高俅听了,心中平和许多,问道:“赵大人何不明言,你我是哪类为官的?”
赵良嗣道:“良嗣月太尉自然是第一类的。”
高俅听了有些心喜,问道:“赵大人竟是如此高看自己?不怕外人笑话?”
赵良嗣道:“良嗣敢提这联金灭辽之计,便是为这大宋取这燕云之地,虽是万难,却敢知难而上,他日若是功成,良嗣加官进爵,荣华富贵,青史留名,若是功败垂成,良嗣此命便休了,千刀万剐,只凭官家处置。”
高俅听赵良嗣大表忠心,心中早已波澜不惊,只怪自己官场多年听得太多,只是问道:“赵大人既然也知此事万难,南来数年,何不多听多问?自诩这第一类做官的,本官却是不敢高攀了。”
赵良嗣见高俅如此,倒是笑了,说道:“太尉,相伴官家多年,朝堂之上,能有几人能与太尉相比,岂是我赵良嗣能够攀附的?这朝堂廷议,反对之人不过是想继续过自己的太平日子,是些享乐荣华,不图进取之辈,太尉与童枢密未抒己见,定是有些周全想法,良嗣还想请教。”
高俅心道,还想套我底细,哼!说道:“本官乃是赵大人口中那第二类为官的,官家说什么,本官便去做什么,尸位素餐而已。”
赵良嗣见高俅有些恼怒,心中吃了一惊,忙道:“太尉可莫要多心,良嗣适才所言,哪敢指摘太尉,说良嗣与太尉是同类为官的,良嗣可是有证据的,不敢胡乱说的。”
高俅听闻,心道这还有证据,倒是要听上一听,说道:“赵大人,不知是何证据?”
赵良嗣道:“良嗣听闻,太尉早年曾在苏学士门下求学,服侍过苏学士,今人皆言太尉不忘旧主,每逢苏家子弟进京,必是问恤甚厚,此事可是真的?”
高俅听了,满心欢喜道:“赵大人,从何听来此事?为人本分,不足道也。”
赵良嗣见高俅面露喜色,说道:“太尉不忘旧主,厚待苏家子弟,良嗣不忘故国,献计收复燕云,如出一辙,太尉怎和良嗣不是同类为官呢?”
高俅听了受用许多,只是见这赵良嗣又绕到联金灭辽,不免扫兴,说道:“赵大人,本官虽是敬佩你这思报故国之心,却也止步于此,若是官家准了你联金灭辽之计,本官自然支持,若是官家作别打算,本官自然反对,你可听得明白?”
赵良嗣抓住高俅所言重点,忙道:“也就是说,太尉在廷议此事之时,可是既不支持亦不反对?”
高俅单独向官家陈词之后,见官家脸色,自知比那赵良嗣所献之计,更让官家心动,虽说还未决断,却是知道这联金之计真是千难万难了。见赵良嗣如此问,答道:“正如赵大人所愿,本官只看官家决断。”
赵良嗣心道,如此也不算白来,若是这高太尉不去反对,至少也是少了一分阻力,只是童枢密这次廷议态度不明,实在是不可思议,还要去探个底细为好,看来只能借了这联姻之事,才能见他。想到此,换了一副脸色,做亲近姿态问道:“太尉,良嗣听闻衙内已是成年,不知可曾娶亲?”
高俅见这赵良嗣话头一转,提起高衙内,心头正是烦躁,这个不省心的,前几日,竟然去那周昂家中骚扰周娘子,幸好那周娘子躲了出去,不然周昂在梁山上与众贼厮混日久,都是讲那江湖义气的,若是听闻了此事,还不知有何后果,已然写了封密信,痛斥高衙内一番,又许下好处,让那凌振带了,亲手交与周昂,以慰其心。
高俅道:“犬子年纪还小,生性顽劣,尚未娶亲。”
赵良嗣笑道:“良嗣倒是听说衙内天性纯真,率性爽直,太尉何不让衙内成家,以安其心?”
高俅听了赵良嗣的两句夸赞,虽知这是假的,却也有些安慰,说道:“这姻缘之事,非是一蹴而就,若非良缘,还要落得埋怨。”
赵良嗣道:“良嗣近日听闻那童枢密家有一女,年方十五,生的丰资毓秀,芳芬绰约,尚未婚嫁,童枢密与太尉同是天子近臣,多年同朝为官,何不皆为秦晋之好?”
高俅听了,心里暗道,竟然如此巧了,正要寻个中间递话的人,这赵良嗣便来了。连那老都管都是心中暗喜,这几日因那周娘子之事,高太尉对他发作了一番,要他对高衙内严加拘束,老都管正自发愁,衙内哪能听我的?
高俅假装说道:“本官倒是不知,童枢密竟有个女儿?”
赵良嗣以为这高俅疑心这童贯是个去势之人,忙道:“这是童枢密养女,原本是其弟童贳之女,过继给了童枢密的。”
高俅做恍然大悟状,说道:“原来如此,倒和本官门当户对,若能与童枢密皆为秦家,可算是天赐良缘,只是眼下差个说项之人。”
第九十二章 荣耀与梦想
赵良嗣道:“太尉请放宽心,良嗣与童枢密相识已久,说话多是方便,亲去为太尉促成良缘。”
高俅听了喜笑颜开,说道:“如此,有劳赵大人了,来人,摆下家宴,本官与赵大人同饮几杯。”
赵良嗣忙拦道:“太尉,趁了天色尚早,良嗣这便告辞,去见童枢密,早些商定此事,再与太尉同饮不迟。”
高俅听了忙起身相送,直送出书房,赵良嗣苦苦拦住,出府去了。
老都管道:“恭喜太尉,衙内这亲事竟是如此顺利,先有那闻先生提示,现有这赵良嗣说项,定然可成。”
高俅却道:“这赵良嗣北地来的,虽是汉人,却也沾染了不少那蛮夷之风,做事急躁,怪不得这联金之计也来的如此草率,他才做了几天官?竟在本官面前托大,分出等级来,真是可笑至极。”
老都管见太尉变了脸色,跟着道:“这赵大人天性纯真,率性爽直,比起衙内来,更有过之。”
高俅听了哈哈大笑。
童贯府上,赵良嗣在正厅上等候片刻,童贯出来相见,赵良嗣施礼道:“枢密使可是劳累,为何精神倦怠?”
童贯让赵良嗣坐了,早有下人沏茶上来,端了茶盏道:“本官是个行军打仗之人,只是这近日在东京城内,养尊处优,看些闲书,打发时日。适才禀报说赵大人是给小女提亲而来,可有此事?”
赵良嗣应道:“却有此事,只是那男家怕是枢密使不应,失了颜面,这次央了赵良嗣前来说项,枢密使若是看他不上,良嗣自去回了他,只当他未曾提过。”
童贯道:“赵大人,你我相交多年,这能与小女匹配的人家,门当户对的,屈指可数,尽可直言,是哪家的公子?”
赵良嗣讪讪道:“便是那高太尉府上的衙内。”
童贯听了,一口茶喷出一丈开外去,如那万箭齐发,问道:“便是那个东京闻名的花花太岁?”
赵良嗣见童贯如此反应,心中一凉,心道只是用此接口见面,成与不成,倒是无关紧要了。童枢密若是不应,只得回了那高太尉。只得说道:“枢密使,何故如此?”
童贯沉了脸道:“你可曾听闻过这花花太岁事迹?”
赵良嗣坦然道:“自是听过。”
童贯不禁怒道:“既是听过这高衙内混事,还敢来为他提亲?岂不是要推小女下那火坑?”
赵良嗣忙起身施礼道:“枢密使于赵良嗣有那知遇之恩,粉身碎骨还难报答,怎敢做那忘恩负义之事,良嗣还有下情回禀。”
童贯哼了一声,怒而不答。
赵良嗣虽觉尴尬,也只得硬了头皮道:“那高衙内所做,不过是好色而已,其人年岁还小,还可调教,以枢密使神威,他若做了枢密使女婿,哪敢再犯那混事?若动了这念头,枢密使只发这一句话,便可让他收心。”
童贯听了,不禁问道:“哪句话能如此?”
赵良嗣见童贯缓和了语气,说道:“枢密使只需说那关西边关缺兵少将,要提调高衙内去那西军历练一番,为国效力,那高衙内听了,还不是如那老鼠见狸猫一般?”
童贯听了点了点头。
赵良嗣接着说道:“枢密使也知这门当户对之家,屈指可数,想那郑居中,邓洵武之门,可愿小姐嫁过去?”
童贯道:“此二人皆是反对联金灭辽的,难以为友,自然不能与之联姻了。”
赵良嗣又道:“这联金灭辽之计,乃是枢密使亲自与良嗣定下的救国之策,自当不能与那鼠目寸光之辈为伍,只是良嗣还听了一件事,这才赶来与枢密使提此亲事的。”
童贯听了见这赵良嗣应该还有缘由,倒是奇怪,问道:“是何等事?”
赵良嗣低声道:“不知枢密使对蔡攸蔡大人如何看的?”
童贯甚是奇怪,说道:“如今蔡太师赞同联金之计,正是你我同盟之人,怎可背后议论其子?”
赵良嗣道:“良嗣却是听说这蔡攸蔡大人也看上了娇秀小姐,要与其子与枢密使提亲。”
童贯道:“这倒是不知,这蔡家声势可比高太尉强盛许多。”
赵良嗣问道:“枢密使对着蔡攸之子可有耳闻?”
童贯道:“本官长期奔波在外,到不曾闻得。”
赵良嗣压低声音说道:“良嗣听说他儿子是个痴呆的,若是枢密使应了,那娇秀小姐才是真的进了火坑啊。况且这蔡家树大必然招风,家中数十人在朝为官,各居要职,蔡太师亲信之人遍布朝堂,各地州府亦是以蔡太师为尊,那北京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又是他女婿,近日又因那生辰纲之事替换了济州府府尹,可谓盛极一时,枢密使熟读兵书,怎不知盛极必衰之理?”
童贯听了,倒是心中高看这赵良嗣一眼,说道:“他儿子竟然这般模样,若是真来提亲,便是不把我童贯放在眼里了。”
赵良嗣道:“枢密使若是不信,自可等些时日,那蔡攸必然使人来提亲,若是真的来了,枢密使也可说已然先应了高太尉,将他推却。”
童贯道:“嗯,这蔡攸只是个官家赐的进士出身,曾提举上清宝箓官、秘书省两街道录院、礼制局。却又懵不知学,以大臣之子的身份领袖其间,那定书修典的道史官僚百余人,皆是俊才博学之人,对蔡攸心中鄙薄,并不服气。只是我等还要靠那蔡太师助言,切不可与蔡家作对,有了这高衙内做托词,却也正好。”
赵良嗣见童贯应了,说道:“这蔡家盛极一时,怕也不如枢密使将来荣耀。”
童贯不禁问道:“此话怎讲?”
赵良嗣道:“若是官家定准了这联金灭辽之策,他日北上伐辽,放眼满朝文武,有哪个可为主帅?主帅必是枢密使,辽宋两国攻伐,这辽国必如土崩瓦解一般,待到枢密使取了那燕云十六州,武功便是这大宋天下第一人,神宗曾留遗诏:收燕云十六州者,可异姓封王,枢密使怎能不知?”
童贯听赵良嗣如此说,大笑,说道:“知我者,良嗣也。这武功天下第一竟也能如此到达。”
赵良嗣见目的已然达到,说道:“枢密使若得官家召见,还请促成这灭辽之计。”
童贯道:“你我同心,自是尽力,适才精神倦怠倒不是为了此事。”
赵良嗣问道:“枢密使还有什么劳心之事?良嗣必尽所能,为枢密使解忧。”
第九十三章 徐宁的宝甲
童贯隐隐一笑,说道:“本官听闻这金枪班教师徐宁,祖上留下一件宝贝,是一副雁翎砌就圈金甲,这一副甲,披在身上,又轻又稳,刀剑箭矢,急不能透,人都唤做赛唐猊。东京城中多有富家子弟求见,造次不肯与人看。”
赵良嗣听到此心里明白,这童枢密是想求得这副宝甲,夺人所爱,只怪适才说话太满,若是童贯让他求这宝甲来,该如之何?
“这副甲,他看得比命还要金贵,本官曾见西夏军,辽人军中多是马上开弓放箭,那准头却比我宋军弓手准成的多,早想寻这等宝甲在身。赵大人,这宝甲在那徐宁家中岂不是明珠蒙尘,若在战场上,说不定还能救了本官性命,你说是也不是?”童贯眼睛眯起,低头只顾自己喝茶。
赵良嗣不得不接下童贯话头,说道:“那是自然,这自古宝剑赠英雄,若是这宝物落在俗人手中,不过是暴殄天物而已。”
“若是本官多了这副宝甲,北上伐辽之时岂不是添了一分胜算?”童贯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询问赵良嗣。
赵良嗣想了想问道:“这徐宁也是一身好武艺,枢密使何不抬举他,调了此人去那边关拼个前程?他若懂得图报,献上宝甲,枢密使稍加点拨,让他立些军功,升官进爵,还不容易?他若不识这抬举,便可让他老死边关,何时拿出那宝甲,何时让他归京团圆。”
童贯阴沉了脸色道:“我童贯岂是那等小人?传扬出去,朝堂议论,我也不想听到这等闲言碎语。”
赵良嗣心道,这大宋朝廷上怎的都是这等为官的?我在那辽国虽不是如意,却也不曾被这般使来用去,若是大宋为官的都是这类,那这灭辽之计怕是危矣。只是被逼到如此境地,已然全无退路,硬了头皮说道:“良嗣自去那徐宁家中相访,先去探得这宝甲下落,成与不成,都不会谈及枢密使。”
童贯听了,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赵大人,本官就不便相陪了,先去歇息将养精神。”
赵良嗣听了童贯下这逐客令,起身告辞出来,上了轿子,说道:“去那金枪手徐宁家中。”几个亲随护了左右,问询了大致路径,有人指点道:“入得班门里,靠东第五家黑角子门便是。”
赵良嗣也不怕天色将晚,只想尽快促成那灭辽大计,只争朝夕,几人一路而来,来至班门里时,已是掌灯时分,亲随前去叫门,正巧那徐宁下了值更,刚刚回到家中,听见赵良嗣来访,急忙忙迎至门口。
赵良嗣看这徐宁时,果然一表好人物:六尺五六长身体,团团的一个白脸,三牙细黑髭髯,十分腰细膀阔。
赵良嗣进得院来,见这徐宁家中却是个小小院子。徐宁将赵良嗣迎进正厅,坐下,早有丫鬟上了茶来,徐宁问道:“赵大人身系国事,繁忙得很,怎的有闲来徐宁家中,可是有要吩咐徐宁的?”
赵良嗣道:“徐教师,福祸双至,难道不知?”
徐宁惊道:“赵大人此话怎讲?我徐宁违法的不做,饭歹的不吃,只在这金枪班做个教师,不曾惹得祸事,何来的这说法?”
赵良嗣道:“本官也只是听闻,说是边军有报,要请徐教师去那西军传授这钩镰枪法,若是徐教师有心去那边庭上多立些军功,转日回来,便等升职封赏,这便是喜事,若是徐教师不忍离家千里,去那战场上搏命,落得妻离子散,这便是祸事。”
徐宁听了心中发急,问道:“赵大人如何知晓这西军要我去教这枪法?”
赵良嗣也顾不得和童贯所说,只得隐晦一些,编了个谎话说道:“本官与那童枢密相交日久,多有情谊,今日去他处相访,正遇见枢密院来人与他相报,话语之中谈及此事,被本官听见,童枢密此时怕是正在提调公文。”
徐宁泄气道:“若是这枢密院公文到了,徐宁去那边庭便是,好歹身上有些武艺,若是能上的战场杀敌,报效国家,也是本分。”
赵良嗣见徐宁竟是如此反应,倒是出乎意料,说道:“徐教师,哪能想的这般简单?若是真去了,便是上了别人当了。”
徐宁诧异,问道:“赵大人,此话怎讲?”
赵良嗣压低了声音,问道:“徐教师,莫不是得罪过什么人?有些权贵之家,还是躲开为妙。”
徐宁想了想道:“若说这得罪过的,倒也有几个,只是时日已久,哪能还有这般记仇的?”
赵良嗣道:“那徐教师得罪的必是小人。”
徐宁道:“有那小王都太尉,殿帅府高太尉,还有那西军种家子弟。”
赵良嗣讶异道:“徐教师因何得罪这么多人?”
徐宁无奈道:“都是想求我家祖上传下的宝甲,被小人推脱了,这才被人家记了仇的。”
赵良嗣道:“徐教师这宝甲,本官倒是也听闻过,何不将他卖与这小王都太尉,或是殿帅府高太尉,那西军种家也可,留在身边反而招惹祸端。”
徐宁正色道:“赵大人此话差异,这祖上传下之物,轻易与人,乃是不孝。”
赵良嗣劝道:“徐教师,这几家你能斗得过哪个?岂不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真是公文下来,你倒是可一走了之,可这还有家小,若是那高太尉寻事发付了你,你走之后,家中可有人照料?”
徐宁听了一惊,问道:“赵大人,你是说是这高太尉背后做的?”
赵良嗣摇头道:“本官可不敢说,只是请徐教师想想那林冲,近日听说那教头周昂已被调离,那高衙内便去骚扰周昂娘子。”
徐宁听了,心中吃了一惊,暗道:莫非真是这高俅,此人倒还真是最爱搜刮宝刀宝甲。想到此,朝了赵良嗣道:“赵大人既然来徐宁家中,定有相救之法,还想请教,若能救得徐宁一家,必有重谢。”
赵良嗣见徐宁吐出这话,说道:“徐教师,这提调公文必要经那童枢密之手,这调与不调,皆是童枢密一句话的事情。”
第九十四章 遥想王进当年
徐宁喜道:“赵大人与童枢密相交已久,定能说的上话,还请赵大人说情,免了这提调,徐宁自当有厚礼相谢。”
赵良嗣端了茶,小品了一口,才说道:“徐教师,这说句话倒是简单,只是本官说句闲话,徐教师听与不听,全在自己。”
徐宁见这赵良嗣摆起谱来,心中多是明白他的来意,说道:“赵大人请讲。”
赵良嗣饮了口茶说道:“若是徐教师去那战场之上,临阵杀敌,这宝甲有那救命之能,自当是留在身边,金山银山也不能换,可若是徐教师只想留在东京,随侍御驾,身在千百禁军当中,留它何用?只是招些祸事,不如将这宝甲卖了,用以结交贵人,以善其身,岂不甚好?”
徐宁恍然道:“赵大人,你看让徐宁结交哪个贵人为好?”
赵良嗣想起在童贯面前说过不去泄露,便道:“本官北地投效过来的,所幸,蒙官家不弃,御赐国姓,朝堂之上也算有些脸面,徐教师不若将这宝甲让与本官,一来本官可保徐教师稳坐东京,甚至可升职封赏,二来本官绝对给得起徐教师价格,只要徐教师开口便可。”
徐宁听完,叹口气道:“若是徐教师早来一日,徐宁便有救了,只是可惜......”
赵良嗣听这徐宁话头不对,忙问道:“徐教师,此话怎讲?”
徐宁拿出一副伤心模样说道:“小人那宝甲,昨夜里竟被盗了。”
赵良嗣听了,不由得瘫软在座椅上。
见赵良嗣怒冲冲走了,徐宁关了院门,来到卧房,徐娘子怀中正抱了一个三四岁的孩儿,问道:“那赵大人如何来的家中,却为何事?”
徐宁叫那丫鬟梅香,带了门出去,与娘子说道:“还不是为了那件宝甲。”
娘子听了,黯然无声,徐宁见了,劝慰道:“这赵良嗣多半是给那童贯说项的,此番回去,怕是本没那什么提调公文,却也要弄将出来了。”
娘子道:“这宝甲比你性命还重,哪能如了他们的愿?若是你不爱惜这宝甲,怕是早已发付出去了。”
徐宁叹口气道:“哎!这些个高官,随便寻个差头,我徐宁便是那发配千里的罪过,若想躲过此劫,怕是只有求这童枢密了。”
娘子疑问道:“既是求这童枢密,适才何不将这宝甲直接与了这赵大人?”
徐宁道:“不是如此简单,我只想了一个法子,这童贯倒是常去带兵,他也算是有军功,若是他出去带兵,为国厮杀,徐宁倒是情愿将这宝甲借与他,只待他回师之时将这宝甲归还与我便可,如此童贯可得宝甲护身,这宝甲也算是物尽其用,我徐宁也算是为国出力了。”
徐娘子心细,听了不禁问道:“你这借甲之事可是想让人知晓还是不知晓?”
徐宁道:“当然要有旁人作证,若是无人知晓,那童贯留下了,不肯还了,那我徐宁岂不是自作聪明了?”
新娘子问道:“若是让旁人知晓了,这童贯带兵你借与他,那边庭上种家子弟也再来相借,你作何打算?他们可是常年征战,不曾休止,你若不借,岂不是把他们得罪狠了?他们算是远的暂且不说,若是那高俅来借,你怎抵挡?”
徐宁听了张口结舌,半晌无语。徐娘子一席话让徐宁听得明白,自己这打算只会给自己惹来更多麻烦。说道:“若不然将这宝甲卖与那童贯?”
徐娘子听了,直摇头道:“那小王都太尉,殿帅府高俅,种家子弟都曾来重金求买此宝甲,你都不曾卖,如今却卖与童贯,此事传扬出去,还不是一样得罪这么多人?”
徐宁听了头大,发愁道:“这该当如何?”
徐娘子见他如此,倒是笑了,说道:“官人勿忧,你与那赵大人所说,不正是出路么?”
徐宁不由问道:“我说的哪句?”
徐娘子道:“官人不是说那宝甲昨夜已被盗了么?”
徐宁听了猛然一醒,笑道:“还是娘子细心,我却是当局者迷了。可这宝甲藏在家中,怕是早晚泄露,还要想个万全之策才好。”
徐娘子听了也是困顿,却是想起一事,说道:“官人,若是保这宝甲,怕是知此一途了。”
徐宁正自无计可施,听了问道:“娘子请讲,有何妙计?”
徐娘子道:“官人可还记得那八十万禁军教头王进?”
徐宁道:“当然记得,他在京师时,多与我相会,较量武艺,端的是个好汉,一身武艺,在这东京,怕是只有那周侗能胜得了他,只是这周侗年纪大了,不曾与这王进较量过。”
徐娘子嗔道:“官人,哪是让你谈论这些?”
徐宁警醒了,问道:“娘子,你是想让我效仿王进,离了东京?”
徐娘子道:“王教头因被高俅恶了,知晓进退,带了老母离了东京,那林冲也是得罪了高家父子,想着夹缝求生,委曲求全,终了落个家破人亡,不过一年光景,官人如何忘了?”
徐宁听了,在屋内踱起步来,不时的看看徐娘子和孩儿,只是一时间下不得决心。
徐娘子劝道:“官人,你这教师便如那王进,林冲一般,若是这几个高官,想要寻些差头,官人不是也知晓是那千里刺配的罪过么?今有王进林冲为例,古有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安之说,待到祸事来时,再醒悟却是晚了。”
徐宁听了,一拍大腿,沉声道:“既是娘子如此说,我明日便先去告个长假,你带了梅香他们收拾了,去那脚行叫辆骡车,明日便离开东京。”
徐娘子见徐宁如此,不由笑道:“官人还去告假?难道还想着回来做这教师?那脚行的车,公人只要去问了,自会把你那去处说了。”
徐宁听了,说道:“这转换太过快了,我倒是有些乱了。”
徐娘子道:“官人莫急,今晚写封书信,只道自己身有暗疾,要远行寻医,留在门内即可,待到公人来寻你,自会发现。至于那骡车,可去买来一辆,只带了梅香一个,其他两个给些银子遣散了吧。”
徐宁想了想,问道:“这倒容易了,只是离了这东京,我徐宁却该往何处去?”
第九十五章 王庆遇李助
徐娘子环视屋内,心中虽是留恋不舍,可为这一家安危,也只得舍了,说道:“只要离了这虎狼之地,为这孩儿不受那飞来之祸,即便是随官人远走他乡,亦是虽苦尤甜。”
徐宁思虑片刻道:“你我亲眷,也只剩了舅舅和汤隆表弟了,只是舅舅原也只是个延安府知寨,被老种经略相公遭际了,帐前叙用,那王进听闻也是去投了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处,只是为保全此甲,我却去不得了,我倒是听闻这山东境内,最近甚是太平,往来无碍,不如,你我便去那山东,隐姓埋名,过个安生日子。”
徐娘子听了,点头称是,徐宁当下写了封书信,留在家中。
次日,使人买来骡车,遣散了两个家人,只带了梅香一个使女,同娘子孩儿坐进车中,自带了一副弓箭,一口腰刀,将钩镰枪包裹了,放在车上,牵了骡车,出了东京,直奔山东方向去了。
童贯听说走了徐宁,暗道与那宝甲无缘,只是这徐宁为这一件身外之物,竟然弃官而去,却让童贯心底瞧他不起,如此恋物之人,哪能成的大事?
只让开封府派出公人,四下查访,一连几日,毫无消息,滕府尹招了孙孔目商议,孙孔目道:“既无消息,怕是早走了,只消通知了那童枢密便可。”
滕府尹看见堂下那副牌军王庆正在当值,点手叫过,吩咐道:“王庆,你去那童枢密府上走一遭,便说开封府查访数日,不见踪迹,只有留书一封,自言远去求医去了。”
王庆接了滕府尹钧旨,带了那封留书,一路去了童贯府上,门前禀报了来意,来个董虞候,王庆见了,却是认识,领了王庆进的府来,才到正厅之外,却听见厅上童贯发声道:“你一个女儿家,哪懂得门当户对?为父为你应下这门亲事,自是为我童家考量。”
“父亲,女儿不求这未来夫君是个顶天立地的,却也至少是个正常些的吧,这些个提亲的,依女儿说,没个正经人,所提之人不是花花太岁,便是痴傻憨呆的,说什么都是朝堂重臣之子,可这与女儿有何干系?父亲若想永保富贵,倒不如将女儿送入宫中,陪王伴驾,岂不更好?”一个女儿声音,听着语气,应是童枢密女儿。
董虞候拉住王庆,退到檐下静候。
只听童贯道:“娇秀,这姻亲之事,皆是父母之命,哪里来的这多道理,为父平日娇惯你,只是此事却不能由得你。”
那娇秀耍起小性,说道:“既然如此,女儿便暗地里诅咒那花花太岁早早得了绝症,省得来扰我了。”
童贯气得发笑。道:“若是你的诅咒成了真,为父便回了高太尉,让你自己去挑个称心如意的。”
娇秀毕竟年级还小,听了叫道:“那父亲到时可不要反悔,女儿这可有证人。”
童贯道:“为父说话从不反悔的,下去吧,为父还有公事。”
娇秀听了,给童贯施了礼,带了两个丫鬟仆妇,出的门来,却见董虞候带了个人立在檐下,那人一身公人打扮,却是生的风流俊俏,只见他凤眼浓眉如画,微须白面红颜。顶平额阔满天仓,七尺身材壮健,见这人也眼盯着她,忙遮了脸,回那后院去了。
董虞候见王庆还在发怔,把王庆劈脸一掌打去,低声喝道:“这个是甚么人家的宅眷!你是开封府一个军健,你好大胆,如何也在这里抛眉弄眼,待俺对相公说了,教你这颗驴头,安不牢在颈上!”
王庆那敢则声,低声道:“董虞候勿恼,小人未见过这天仙般的人物,失了礼数,当请董虞候出去吃酒赔罪。”
董虞候见这王庆还算机灵,这才罢了,领了王庆进了正厅,王庆忙给童贯施了礼,偷瞄了一眼,却是心中一惊,只见童贯体貌魁梧,腮下却生有胡须,面上手掌皮骨如那铜皮铁骨一般,坐在厅上,那身上隐约散发着一股摄人心魄的诡异气场,心道这童枢密真不像个宦官,倒像个习练了奇门秘术的武者,心中加了谨慎,禀道:“小人是开封府副牌军王庆,开封府几班衙役一连数日,明察暗访,不见那徐宁消息,只在那徐宁家中得一书信,自言远行求医去了。”
童贯听了,也不气恼,只道:“本官知晓了。”
王庆见童贯不曾发火,忙告退了出来,与那董虞候约了酒局,心中念念不忘那个娇秀,想着她一点樱桃小口,同横秋水双眸,想到好处,不觉心头撞鹿,骨软筋麻,好便似雪狮子向火,霎时间酥了半边。
正走神间,撞在路边一棵大树上,却是惊醒过来,暗自叫声道:“碎!我直恁这般呆!癞虾蟆怎想吃天鹅肉!”连着想起那个杨公子所言,可不要乱惹事端,我父梦中之事未解,始终是个凶兆,这杨公子让我明年二月底前去那阳谷县去找他,不知为何?为了身家性命,权且信他一回,若是真有本事,定要和他做个结义兄弟才好。
一路寻思着,不觉路远,却到了府西街上,路边一个卦摊,里面坐了一个卖卦先生。头带单纱抹眉头巾,身穿葛布直身,撑着一把遮阴凉伞,伞下挂一个纸招牌儿,大书“先天神数”四字,两旁有十六个小字,写道:荆南李助,十文一数,字字有准,术胜管辂。
心道:这天底下这多卜挂的,多是卖嘴,不知这个李助如何,姑且消遣消遣,停住了脚,坐在那先生边上,问道:“这个先生,可算到准?”
那个李助拿眼瞧了瞧他,说道:“不准给你钱。”
王庆呵呵笑道:“或许还得些酒钱,先生,你最会的是怎个算法?”
李助瞧他眉目间春色未退,心中好笑,说道:“无有不会的,问姻缘,断吉凶,测字解梦都是精通。”
王庆暗笑,说道:“你说的比那诸葛武侯都要传神几分了。”
李助点头道:“嗯,李助会的,武侯未必会。”
王庆想那白赚了开封府两口宝刀的杨公子也不曾如此夸口,这李助竟是如此狂妄,今日定然让这卖嘴的出丑,说道:“先生既然说了,便给我问下姻缘?”
李助笑道:“你是个已经娶妻的人,还问什么姻缘?”
第九十六章 徐宁遇汤隆
王庆听了一愣,这先生倒还有些道行,一眼便看出自己娶过亲,却不算什么大本事,那些个眠花宿柳的,哪个早上出来不是腿脚发软,两眼发青?说道:“那便给我断个吉凶。”
李助问了王庆生辰八字,闭目掐算,王庆见这先生装模作样,倒觉有趣,却见李助睁开双眼,瞧了王庆道:“哎!可惜可惜。”
王庆心道,这卖卦的都是这一般路数,问道:“先生请直说,莫转弯子了。”
李助低声道:“这位兄弟,祸事将至了。”
王庆不以为意,问道:“是些什么祸事?何时才至?”
李助见这王庆不急不恼,心道,这人倒是有些胆识,换做旁人,哪个不是面如土色?说道:“这祸事要待到明年三月发生,至于是何等祸事,还请你说出个字来,李助一测便知。”
王庆听了却是心里吃了一惊,那杨公子让我二月底去寻他,这李助却道三月发生祸事,难道是这卖嘴的卖的巧了?便道:“便是你这个助字,可测得?”
李助听了,笑道:“自然可测,兄弟所犯祸事必是由色而起。”
王庆问道:“这是怎的测来的?”
李助说道:“这助字分开,且与力也,曾子曰:‘夫祖者,且也。兄弟定是见过些春宫图卷,怎不知此?这且字加个力字,便是指这本是不合之举,兄弟却要力行,自然要惹祸上身了。”
王庆刚刚忘了那娇秀,听了这李助之言,那音容笑貌,全都想起,却是心如火烧一般,浑身发热,只得打趣道:“你这先生倒是取得好名字。”
李助呵呵一笑,说道:“我这助你,却是为助人而起,非是兄弟那般想法。”
王庆道:“先生,那还不助我一助?解脱了这祸事?”
李助道:“解此祸事不难,先说我这卦,准也不准?”
“虽是未来之事,准不准的还难说,给你卦钱便是。”王庆掏出几钱银子,递与李助。问道:“先生请说,如何解祸?”
李助收了,说道:“只要兄弟你从此离了这东京,此祸便解了。”
王庆道:“先生不见我这一身公人打扮?怎能随便辞得?可还有其他法子?”
李助皱了皱眉,做了个手势道:“可愿挥刀自宫,去了这个且?”
王庆答道:“那活着还有甚乐趣......”却猛然想到那杨公子也曾如此问他,是巧合还是这李助也有真本事?心中一吓,忙道:“先生此言,倒是巧了。”
李助奇怪,问道:“什么巧了?”
王庆低声道:“前些日子,兄弟认识一人,也是有些神通,曾让他为兄弟卜了一卦,所说解法与先生一般无二,噢,对了,还说有一法可解。”
李助心道:这先天神数,也要研习多年方可通透,难保他人也学通了。问道:“还有一法?兄弟说来听听。”
王庆道:“那人说,只要我王庆改了名字便可,说是这庆字需改。”
李助道:“这便是胡说了,虽有用名批命之说,却无定论,当不得真。”
王伦见李助不信,想那杨公子自然要比这李助高明些,便道:“若是先生不信,待到那明年二月,可随我同去寻他,只要先生于他见了面,便可知是真是假了。”
李助正想与人相较高低上下,听了王庆言语道:“如此,李助便在此每日摆个摊子,你若是去寻他,便来找我同去,让你见证个高低。”
王庆听了,暗喜,心道:如此算是安心了,两个高人一同为我解此祸事,定是安稳了。本想将那老父所梦也同这先生说了,却想到杨公子所言,天机不可泄露,竟然懒得同这李助详说了。
徐宁一行人等,逃脱了东京,不管不顾,只向着山东而来,只因路途不熟,怕是童贯派人来追,只管急行,一连走了数日,来到一个去处,地名唤做武冈镇。只见街市人烟辏集,却见驿道旁边一个小酒店,几人停了骡车,来店里坐下,叫上些点心酒食,顺便歇脚。
徐娘子抱了孩儿道:“这几日坐在车上颠簸,只想些素点心吃。”
徐宁叫过酒保来,问道:“你这里有甚素点心卖?”
酒保却道:“我店里只卖酒肉,没有素点心,市口人家倒有枣糕卖。”
徐宁同娘子道:“娘子稍候,我去买些来。”便去包内取了铜钱,径投市镇上来,买了一包枣糕。欲待回来,只听得路旁侧首有人喝采道:“好气力!”
徐宁看时,一伙人围定一个大汉,把铁瓜锤在那里使,众人看了喝采他。看那大汉时,却是背对了徐宁,七尺以上身材,看那铁锤时,约有三十来斤。那汉使的发了,一瓜锤正打在压街石上,把那石头打做粉碎,众人喝采。
那汉子见人喝彩,朝着众人作了个揖,却拿起一个盘子来,口里开呵道:“小人远方来的人,投贵地特来就事,虽无惊人的本事,全靠恩官作成,远处夸称,近方卖弄。”正要张口讨钱,却见人群中徐宁,惊道:“哥哥如何在此?”
徐宁见那汉子转将过来,看清面貌,也惊道:“兄弟,不在那延安府,如何来了此地了?”众人见这两人相识,没甚热闹看,便四散了,这汉子看得焦急,道:“正要讨些饭钱,这群人便先走了。”
徐宁问道:“兄弟,怎的落魄至此,竟然街头卖艺,只为饭钱?快随哥哥来。”不由分说,替他收拾了铁瓜锤等器具,拉了这汉子,回转到了酒店。
徐娘子见徐宁回转,还带来一个,却是认出正是徐宁表弟名叫汤隆,汤隆忙给徐娘子见礼,徐宁让汤隆桌边坐了,一起吃酒。
酒过三巡,徐宁见汤隆不似适才饥渴模样,问道:“兄弟,却是为何不在延安府了?”
汤隆见徐宁一家全在,也是奇怪,回道:“近年父亲在任亡故,只怪兄弟贪赌,没落下家私,流落在江湖上,到此镇上也才几日,本想在此长住了,用些本事手艺,权在此间打铁度日,故此在街头耍些力气,讨些闲钱,置办些器具,不想却遇见哥哥,真是万幸,只是不解,哥哥不在东京做那金枪班教师,怎的也是全家来此了?”
第九十七章 打探二府
徐宁听了,不由感慨道:“不想几年不见,舅舅却已故去,曾是多有挂念,我还不曾有半分孝顺处。”
汤隆道:“哥哥休恁地说。先父在日之时,常是想念哥哥这一身武艺,只恨山遥水远,不能够相见一面,今日你我兄弟相见他乡,岂不是天意?”
徐宁点点头道:“兄弟所言正是,几日前因那家传宝甲被那童贯惦记,使了赵良嗣前来讨买,为兄谎称宝甲被盗,推脱过去,只是想那童贯不可干休,这才舍了这教师之职,学那王进逃出东京,奔走了数日,正不知个去处,却遇到兄弟你了。”
汤隆听了,低声骂道:“这些个狗官,都是些贪得无厌的,哥哥走了也好,兄弟在这镇上虽是日短,倒是听那过往商客都在议论件事。”
“什么事?”徐宁问道。
“哥哥可还记得那禁军教头林冲?”汤隆道。
“自然记得,他做教头时,倒也有过交往,只是他恶了高太尉被他构陷,为兄本就因那宝甲,与那高太尉交恶,想帮他也是无力。”徐宁想起林冲一家惨事,心中不免有些惭愧。
汤隆道:“听说这林冲上了梁山落草了,如今这山东境内各个山寨大王,绿林人物皆以梁山为尊,并不伤害那过往客商,只收那一分买路钱,故此这山东境内行商日渐多了。”
徐宁道:“也曾听过这林冲落草为寇了,不想是真的。”
汤隆心道,自己倒是想去投那梁山去,只怕自己本事低微,江湖上没名没姓,哪能得了人家正眼相看?如今哥哥遇见徐宁,竟然是被那童贯所迫,离家沦落,不如请徐宁哥哥一起去了那梁山入伙,好歹弄个头领做,不强似这撂地讨钱,抡胳膊打铁?
想到此问道:“哥哥既然也是无家可归,你我兄弟何不去那梁山入伙,管他什么高俅,童贯,那梁山上说是有那数千人马,凭了哥哥这一身本事,定不比那林冲差了。”
徐宁听了摇头道:“兄弟,此言差矣,朝廷虽有这贪官污吏,却也早晚有个出头之日,你也是那官宦之后,怎不知这上了梁山落草,便是终身为贼,舅舅泉下有知,岂能安心?”
徐娘子也道:“清白之人,哪能轻易做贼?有辱祖宗体面。”
汤隆见徐宁不肯,也只得作罢,叹了一声。低头吃酒。
徐宁见此,笑道:“今日相见,你我兄弟正该同心同德,再建家院,不可灰心,你不是说要再此寻个铺子,做那打铁生意,只苦没甚本钱,为兄有些积蓄,便一同在这镇子住下,张罗个打铁铺子,如何?”
汤隆本是一心想去梁山入伙快活,徐宁不肯,心中一凉,听了徐宁这般说,又笑了起来道:“正该如此,兄弟这几日有曾观察镇上,那东头便有个打铁铺子要出兑,那铺子前铺后院,也能住人,平时只能打些粗笨家伙,不过是些厨房用具农舍耕田之物,哪会我这刀枪剑戟功夫?若是能买了,你我兄弟也能混个温饱。”
众人听了,见能安定下来,都是欢喜,徐宁道:“如此,你我同去。”
梁山聚义厅上,一众头领正在议事,晁盖道:“诸位兄弟,山寨日益壮大,却也遭那官府记挂,这济州府新来府尹,又是招军买马,集草屯粮,招募悍勇民夫,智谋贤士,准备收捕我梁山泊,倒是好大胆子。”
吴用道:“天王哥哥,此乃新官赴任,装装样子罢了,若不放心,可着人暗自打探这济州现今府兵力如何,就算招募了新军,久练成兵,有些战力,怕是也得一年半载。”
闻焕章也道:“吴军师所言极是,如今山寨上下太平,不时有人投效,正是养兵之时,若不将这新军操练纯熟,待到战场之上,哪能悍勇杀敌?”
林冲道:“天王哥哥,两位军师所言不错,这马军训练,最是不易,山寨上会骑马的战卒不少,可是能骑马厮杀的却是寥寥无几,训练这几日,才算是听明白了号令,同进同退,若是此事上的战场,只能做状色之用。”
晁盖心中暗道:原来还有这多说法,坐在这交椅上,却要事事操心,亏得这吴学究是旧相识,多学的些兵书战策。说道:“如此还请几位马步军水军头领操劳,将这兵卒操练熟了,专等那官军来便是。”
吴用摇了羽扇道:“哥哥,却也不可如此,这水泊四周,只有那济州,东平,东昌三府,济州府已然疲惫,剩这东平东昌二府,如今可去派人进城打探虚实,以备他日所用。”
闻焕章见吴用如此,深怕他劝了晁盖攻打二府,心道虽说是来给高太尉卧底,这山寨如要是打那州府,焉能禁得住城内繁华,必然作恶骚扰百姓,岂不是有我闻焕章一份罪恶在里面?想到此,说道:“晁天王,山寨既已成军,军中战卒来处颇多,各处军令杂乱不一,何不早定军纪?用以约束?”
晁盖听了点头,说道:“二位军师所言皆是良言,且先派了人去那二府打探,为那日后打算,哪位兄弟愿去那东昌府打探?”
刘唐起身道:“刘唐愿往。”
吴用却道:“刘唐兄弟,你早被画影图形,张在那州府城门,你这相貌最是好认,不可犯险。”说完目光朝了几个后来上山的头领扫去。
李忠想这自己是后来上山的,没甚功劳,起身道:“李忠愿往。”
吴用道:“李忠兄弟,前去东昌府可要小心。这东昌城中有个猛将,姓张,名清,原是彰德府人,此人虎骑出身;善会飞石打人,百发百中,无人能躲闪,人呼为没羽箭。切不可招惹,他手下还有两员副将:一个唤做花项虎龚旺,浑身上刺着虎斑,脖项上吞着虎头,马上会使飞枪;一个唤做中箭虎丁得孙,面颊连项都有疤痕,马上会使飞叉。都会那百步之外杀人的伎俩,你只消探听城中粮草位置多寡,这军中多有空额,兵卒之数,战力如何便可。”
史进在那李忠身边坐了,听完心中确实一动。
第九十八章 天降炮手
李忠听了心道,这三个怕是哪个都惹不起,还好只是探听消息,说道:“军师放心,李忠自幼行走江湖,必不会走漏半点行藏。”
吴用道:“如此甚好,哪位兄弟愿去那东平府打探?”
话音刚落,却见九纹龙史进站起道:“史进愿往。”史进见吴用不想用那班旧人,又见这师父李忠请命,怕被人看扁了,起身邀令。
吴用道:“史大郎,去这东平府也要加了小心。城中太守程万里,和一个兵马都监,本是河东上党郡人氏。此人姓董,名平,因他善使双枪,人皆称为双枪将,有万夫不当之勇。亦是不可招惹。只去探听便可。”
史进听了,说道:“还请军师放心,史进定然不辱使命。”
鲁智深见李忠与史进都去做这探听,本想跟了去,正要请命,却见个喽啰进了大厅禀报:“众位头领,山下来了一个大队行商,只那骡马拉来的车辆便有四五百,商客人数怕是上千了,停在曹正头领酒店前,说是愿意缴纳一分买路钱,不过却说,要见这闻军师与周教头。”
几百辆车子?这是什么阵仗?莫不是这王伦大头领使人来的?却要为何提名见这闻军师,周教头?
吴用心中数念闪过,笑道:“天王哥哥,如此之多车辆,怕是只有王头领才有此手笔,若是你我不去山上众位兄弟不去亲自接了,倒是怕他挑理了。”
晁盖也是喜道:“算了时日,却也是该回转了。”
闻焕章与周昂相视一笑,知道拦阻不成,只得顺从了,问那喽啰道:“这商客可有为首的?可报名姓?”
那喽啰道:“有两个为首的兄弟,说是姓党,说闻军师与周教头自是认识。”
闻焕章与周昂听了,自是知道这必是高太尉另两个心腹之人,党世英党世雄兄弟两个。闻焕章朝了吴用说道:“若是这商客只交了一分便走了,吴军师可不是失望了?”
吴用笑道:“只这一分,也是给山寨壮大不少,哪有失望只说。”
众人簇拥了晁盖,一路下了三关,水军早备下数条大船,直划过水泊,来到曹正酒店。
李忠与史进收拾了兵器,包裹,却是上了船向东而去,奔那东平东昌两府去了。
幸好这新建酒店甚是宽大,一众头领自后而入,进了酒店,党世英党世雄兄弟正坐在店中,凌振也在下手坐了,见从店后来了这多人,都是一惊。
人群中闻焕章抢步出来,坐了惊喜样子,说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党家兄弟,小生来给天王介绍相识。”
将二人名字索性直说了,晁盖后面林冲,杨志,周昂见这三人却是认识,林冲与杨志心中都是疑惑,这殿帅府的牙将如何做了商客?那个凌振也是相识,是个炮手,这三人做的哪路生意?这党氏兄弟都有万夫不当之勇,想到此,二人不禁手握在宝刀上。
晁盖听了二人名字,却是不知身份,吴用却是有所耳闻,笑了问道:“二位可是东京殿帅府的?”
党世英早有说辞,说道:“正是,我兄弟二人奉了差遣,去那辽境去贩买些军马,去时不想走空,私自收拾些禁军弃用的破旧衣甲器械,也好填补些亏空,都说这山东境内安稳,故此走了此路,又夹带了私货,不敢穿了禁军服饰,怕有误会。”
吴用听了,心下犯疑,见那酒店外面果然尽是些车辆,那些商客必是禁军所扮,幸好山寨头领全都下山来了,并无所惧,说道:“既是你兄弟半公半私做的生意,我梁山也不好坏了规矩,只取那一分便是。”
党世英却道:“这相等的功夫,已然先分割完毕,这车辆上,留下五十辆车,你们自可检点。”
众人听了都觉得匪夷所思,这买路钱收到禁军头上,实在是闻所未闻,党氏兄弟也是一般,心道这群贼寇,如何得了这等手段,坐地收钱,高太尉只关吩咐,却不许多问一句,想起高俅手段,只得听了使唤,出了酒店上马,党世英回首道:“山寨上众多旧识,只是不便见礼,不远之日,我等贩马回来,再交一分军马,还请几位同饮一杯。”
说完带了人,整饬了队伍,一路北上去了。
众位头领心怀了疑惑,只有闻焕章,周昂心里明白,回到店里,却见凌振还兀自坐在店内,杨志问道:“凌炮手,怎的未随那大队走了?”
凌振刚要答话,周昂道:“杨志兄弟不知,凌振已被革职了,我与凌兄弟私交最好,却是我写信招来的。”
杨志奇道:“凌兄弟只是个打炮的,却是如何得罪了上司?”
凌振早已有了说辞道:“那高俅听了别人说起,我造的这火炮能打得十五六里远,自是不信,一日将我叫道营中,要我当众打炮,不想只打得十一二里远近,他便发了怒,说我夸大其词,冒功请赏,亏得党氏兄弟求情,才免去这刺配之苦,将我革职停用了,家中浑家知晓便与我大哭大闹,一时气下,写了封休书与她,如今孤身一人,想起周教头前不久有信来约,才狠了心,前来投奔,正巧党氏兄弟又去北地公干,便一路前来了。”
林冲在边上听了休书二字,心头哀叹,走在一旁。
吴用听了,面上微微一笑,说道:“既是凌兄弟被那高俅逼迫,前来梁山聚义,我等便是兄弟一般。”
凌振听了闻焕章适才介绍,知道此人在梁山位置,非同小可,忙起身拜道:“凌振见过吴军师,见过晁天王,见过众家兄弟。”
一众人等看在周昂面上,都是客气还礼,周昂见了问道:“凌兄弟,你可是说了,要带众礼上山,做那见面礼,可是忘了?”
凌振笑道:“哪能,若是这东西不带来,凌振哪有脸面前来入伙?众位头领还请出了酒店,一看便知。”
众人不知这凌振带了什么物件,皆是好奇,跟了出来,见凌振来到一辆车前,那车子却是蒙了草席,遮蔽的严严实实,凌振将那车上草席揭开,露出几个物件,指了说道:“众位头领,还请观看。”
第九十九章 挑担山柴卖谁家
众人只见车上露出几个长短粗细不一的铁桶来,黑黝黝的,长的铁桶上还箍着铁箍。
“这是何物?”阮小七问道。
众人之中所识者甚少,林冲,杨志,周昂也只是知道个名字。
“这个叫做风火炮,这个叫做子母炮。”凌振谈起火炮,便有滔滔不绝之势,吴用忙拦住道:“这可打得十多里远?”
“这是自然。”凌振见众人皆是将信将疑,说道:“还请将这几个运到山上,凌振再为众位头领演示一番。”
有那喽啰将这火炮抬上船去,凌振把后面车上应用的烟火、药料,小心嘱咐了,这才放心跟着上船。众人将这五十辆车子检点一番,哪有什么旧衣甲?全是崭新的皮甲,锁甲,器具更是精细打造,且这一车所载竟有两车的储量,各个头领皆是欢喜,倒是都把凌振的火炮忘了。
晁盖见这等兵甲,虽是心中有些疑心,却也一笑而纳,吩咐将这兵器甲胄搬至船上,倒是剩下不少骡车,曹正道:“不如就放在酒店,供这商客运送货物,也能收的些运费。”
晁盖点头赞道:“曹头领不愧是开酒店的行家,这骡车上山也是费力,曹头领便可自行照顾,若是其他几家店愿意分养几辆,曹头领可不要小气。”
曹正道:“曹正这就派伙计去相问那几家酒店,若是他们也要,便来人取走便是。”
晁盖点了点头,又朝了闻焕章道:“闻军师,果然天下名士,交游甚广,这党家兄弟身在禁军,怎的和军师相识?”
闻焕章听了,忙道:“这禁军之内,小生也只识得几个而已,这党氏兄弟如此胆大,禁军军纪可窥一斑,山寨各军新建,正是严令约束之时,晁天王代掌寨主之职,正该施令立威,日后才得强军。”
晁盖听了闻焕章如此说,心里这疑心倒是去了一半,与吴用相视一眼,吴用却是心道:这闻焕章三言两语便将这话头转了,天王哪有这般心计?
晁盖带了众人正要与曹正辞别回山,却见店外急急赶来一辆篷车,赶车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将车子停在店外,正要进来,那飞毛腿马五从人群中抢步出来,问道:“裘兄弟,你怎的来了?”
裘显道:“马大哥,这事还要请公子来说。”
马五道:“公子下山办事未归,可是有急事?”将裘显让进酒店,裘显见了这么多江湖人物,心里有些担心,却见鲁智深提了禅杖也在,赶忙伏地拜道:“大师可好,弟子在东京多是挂念。”
鲁智深笑道:“洒家好得很,天天参些个酒肉禅,不知多开心。”
众人听了一笑,马五笑道:“这都是公子的朋友,不必担心。”
草上飞陆几也过来答话,这裘显见闻焕章也在,放了心,马五忙给晁盖等人引见了,一干头领都知道这几个是王头领身边亲信,又和鲁智深亲近,也都笑脸相待。
裘显朝了周昂说道:“周教头,这事却是与你相关。”
周昂不解,问道:“究竟什么事?但说无妨。”
只见裘显把这周昂拉倒店外,一阵耳语,周昂听了,大叫一声:“气煞我也。”径直走到车边,挑开车帘,从车里扶出个娘子来,身边跟个使女。问道:“娘子,那高衙内可是去了家中?”
周娘子听了点了点头,周昂闻听又是一声大骂。
闻焕章,晁盖,吴用见了都是奇怪,都跟了出来,闻焕章问道:“周教头,这是怎的?”
周昂胸中一股恶气难平,让周娘子跟在他身后,想到适才裘显说说,气道:“都是这高衙内作孽,骚扰我娘子。”
闻焕章见有蹊跷,忙拦住周昂,怕这习武之人口无遮拦,说破了大事,说道:“这高衙内为祸东京日久,幸好王头领在东京安排了人,周娘子得以逃出,实属万幸了。”
林冲见了此景,心中更是将高衙内恨了个万箭穿心,见这周娘子逃脱出来,心中想起林娘子,心上却是一痛。
吴用见这情景,察言观色,心道这周娘子之事必是真的,如此还可且放宽心。
周昂心中万般无奈,暗中恨道,我周昂冒了掉头风险为你高俅办事,你这儿子竟然如此对我娘子,着实可恶,怀了这恶气,越想越是气愤。
晁盖道:“周教头既是娘子前来了,当时欢喜才对,快快请上山寨,饮酒相贺。”
众头领都是如此相劝,周昂心肠不觉一热,暗道:这些个却要比那高太尉义气多了,心中稍有宽慰,带了娘子使女,虽众人等船回山了。
已是九月底,北地天气凉爽了许多,前去蓟州的官道上,王伦与公孙胜并辔而行,姜太虚后面跟了张三,金三脚,都各自骑了匹劣马,日光照晒之下,扬起几股尘烟。
大宋虽有马政,此时形同虚设,进入辽境,更是无人查问,倒是遇见有巡逻军士,见了公孙胜道士打扮,听了二仙山的名号,都是挥手而过。
却见前面一个岔路口,公孙胜一路引路,带了几人前行,却是上了小路,走不多远,却见前方一个酒店,公孙胜道:“王头领,且来歇上一歇,喝酒解渴。”
几人店外拴了马匹,进了酒店,为个桌子坐了,张三唤过酒保,点些酒菜,王伦一心想见这罗真人,探个究竟,眼前这公孙胜不用说,自有一身好功夫,却并无什么道法,只是这罗真人声名在外,王伦不免好奇,离了沧州,见离此不过数百里路,辽境又可骑马,柴进自是赠金赠银赠马,宋江宋清兄弟也是话别留情,送了一程才回。
几人正在饮酒解渴,从店外进来个大汉,却是身着白孝,进店问道:“店里可要山柴?我这刚从山上挑了一担下来,本想去蓟州城里卖,见你这酒店,想少走些路,便宜些卖了。”
柜上店家见这大汉戴孝进店,心里老大不耐烦,若是个吃酒花钱的,倒还忍了,却是个卖柴的,说道:“这个月份,山上哪有干柴?我这小店,都是自家去打柴。”
那大汉道:“你自家去打柴还要费些功夫,我又不多卖钱,何不两便?”
第一百章 拼命三郎欲拼命
店家抬眼看了看店外,果然见了一大担干柴靠在墙边,比那平常樵夫打的柴担瓷实许多,说道:“那就算你一百文。”
那大汉诧异道:“店家,我这担柴去那去蓟州城里卖也要值个二百文,这些都是山上挑了枯木,甚是难找,还请多给些。”
那店家道:“如此啰嗦,你这戴孝之人进店,怕是给本店带了晦气来了,还想多卖几文,真是扫兴,那就请去蓟州城卖吧。”
那汉子无奈道:“就依了你。一百文。”
店家捡了这便宜,从柜上拿了一百文递与大汉,那汉子拿来揣进怀中,转身要走,却从店外又撞进七八个军汉来,见那大汉往怀里揣钱,为首的那个军汉道:“你这模样,却是眼生,见你穿戴,右衽着衣,应是汉人,可在这辽境作甚?”
那大汉见是几个军汉,也不见惧色,轻笑道:“这燕云之地大多皆是汉人,各个如此穿衣,你可管得?”
那为首的军汉听了大怒道:“你不说出个来历,定是细作,本军可要拿你去到守城营中盘问,看你可熬得过去,不如聪明些,借些铜钱与我等使用,也可少生些闲气。”
边上一个军汉道:“你可要识相些,这位是守御城池的军官,都叫他踢杀羊张保,一只羊,他只一脚便踢死了。”
那大汉笑道:“原来是踢杀羊。”
那张保见这汉子竟听过自己名号,喜道:“既是听过,还不拿出钱来?”
那大汉道:“我也有个绰号,不知你听过没?”
张保问道:“你还有绰号?叫什么?”
大汉道:“我绰号叫做踢命三狼。”
王伦听了却是一惊一喜,原来是他。
张保问道:“这绰号怎的讲的?”
大汉道:“就是说我脚踢死过三条狼的命。”
张保笑道:“说大话的我见过,都被爷爷打得不会说话了。”
那大汉听了,紧握了双拳,便要动手。
王伦见此,说道:“你个做军的,不好好的守在城池上,四处欺辱弱小,怎的出门不看黄历?”
这群军汉听见,见王伦一桌几个,张保骂道:“倒还有强来出头的,看你几个亦是汉人打扮,与这细作怕不是一起?店外那几匹马,亦要充做军马,你们也得去那军营之中盘查。”
姜太虚笑着从怀中掏出那几条金子,放在桌上,熠熠生辉,那几个军汉大张了口,竟合不拢了。
张保惊道:“你这兄弟倒是晓得破财免灾,细作之事不提,辽宋兄弟之国,那还有什么机密。”说完几步过来,伸手去抓金子。
却见姜太虚袖子一晃,张保只觉手腕一痛,待到看时,竟有两个小洞,似是被蛇虫咬过,正在狐疑,臂上一麻,竟然不听使唤,想要叫时,只张开嘴巴,却是不得发生,双膝一软,竟然跪在地上,动弹不得。
店内诸人见了,都是心惊,几个军汉过来,不敢上前,萎缩在张保后面,一个胆大的问道:“张保,你这是怎的?遇见亲爹不成?”
公孙胜见姜太虚只是一晃,却是见了他袖中一条小蛇快似闪电,只咬了那张保一口,便缩回袖中,暗道这姜太虚只道是从西域而来,却不知何方人物,竟有此奇技?
那个卖柴大汉见了也跟了过来,见这桌边坐的几个,替他解围,不似寻常之人,便站在边上准备厮打。
姜太虚道:“张保,你跪着不起,是不是见了亲爹了?”
张保身不动,只能眼珠能够转动,心里依然恐惧的要死,这是什么妖法?怕是小命丢在这了。听了这人问他,哪顾得脸面,眼睛眨了眨。
姜太虚道:“若是见了你亲爹在此,你就眨两次眼。”
张保极为听话的眨眼两次。
姜太虚指了张三道:“我这里只有这位大爷姓张,那也只有他是你亲爹了,对么?”
张保再次眨眼两次。
姜太虚道:“见了亲爹,你又跪下了,噢,我明白了,你是想做些孝敬给你亲爹,对么?”
张保习惯性的眨眼两次,姜太虚朝了那群军汉道:“你们这带头大哥都跪下了,你们还等什么?”说完手抚了抚衣袖。
那几个虽不知张保为何如此,却见了张保眼中恐惧之色,都是机灵过人,忙都跟在张保后面跪了。
姜太虚又朝张保道:“既然想孝敬亲爹,还是银子最好。”对张三道:“张三哥,还不快去这几个孝子贤孙身上搜搜,定了带了些银钱四处寻你。”
张三忍了笑,在几人身上搜刮出十几两银子,几贯铜钱。见那大汉在边上,知道王伦作风,直接将这银子塞到那大汉手里,那汉子怪道:“我又不是他亲爹,给我作甚,我可不要。”说完将这银子放在桌上。
张三坐下,说道:“我也不是他亲爹。”说完瞅了王伦,只让王伦处置,众人不由得全都看向王伦。
哎,我这隔壁老王也冤枉啊。
王伦道:“你这汉子,戴孝在身,必是亲人遭遇变故,看你也有些本事,岂可在这山上砍柴度日?只怕习而成性,这山中岁月消磨了你,这些银子也必是这张保等人讹诈而来。”
姜太虚瞅了张保双眼,笑着问道:“可是讹诈来的?”
张保诚实的眨了眨眼睛。
王伦又道:“不如你拿了做些本钱,或是归家,或是投亲,岂不是好?”
那汉子道:“小人已然无家无亲了。”
王伦知道这汉子还有后话,示意姜太虚,姜太虚从怀中掏了个瓷瓶,倒出三粒药丸放在张保手里,说道:“明天吃第一粒,后天吃第二粒,第三天吃这第三粒,服药期间,不可轻松,方可保命,下次出门先看黄历,听清了么?”
那几个军汉听了,搂腿抱腰,一起将张保架了起来,飞也似的走了。
王伦对那汉子道:“好汉不必拘束,同来吃几杯酒解渴。”
那大汉还要推却,张三道:“你这人,还不爽利些,白得了这些干儿的孝敬了。”
那汉子听了,朝王伦拱手道:“小人本是金陵建康府人氏,自小学得些枪棒在身,一生执意,路见不平,但要去相助,人都呼小弟作‘拚命三郎’。因随叔父来外乡贩羊马卖,不想叔父半途亡故,消折了本钱,还乡不得,如今才过头七,将叔父安葬了,本想卖柴度日,再做打算,既蒙拜识,当以实告。”
王伦道:“可是叫拼命三郎石秀的?”
第一百零一章 丢银了
那汉子见王伦知道自己名字,说道:“敢问秀才高姓大名?怎知石秀名字?”
王伦道:“江湖人物,王伦多有留心。”
石秀吃了一惊道:“可是说道境内水泊梁山上的王头领?”
王伦暗喜,我这名声也算是传开了。说道:“正是小可。”
石秀听了拜道:“石秀听过来往商客提及过,多有从那梁山脚下经过的,说的都是梁山的举动,故此知晓,不想今日得见,石秀有幸了。”
“石兄弟,如此度日,岂不是名珠蒙尘?山中无岁月,待到想要成就功业之时,只怕是光阴不待,已然垂垂老矣,若是有意,随小可上这梁山聚义,岂不快活?”
石秀见王伦相邀入伙,想这自己独身在这辽境飘荡,处处都受人欺辱,为给叔父治病,所带盘缠,贩卖羊马本钱皆是用尽,被这张保勒索,走投无路之时,见这王伦帮了自己脱困,又得王伦赏识,索性伏地而拜:“石秀愿随王头领赴汤蹈火。”
王伦赶忙搀起,笑道:“石兄弟请起。”又给几人介绍相识。
石秀听说这道人竟是公孙胜,诧异道:“原来是公孙道长,石秀来这蓟州不到三载,这二仙山的名字却是听了满耳。”
公孙胜见王伦三言两语便收了石秀,心中暗道:柴大官人先前说这王伦做事心狭气窄,这梁山难以壮大发展,这才二劫生辰纲,赚了那晁盖入伙,以壮声势。
那日山寨之上要火并了他,却被他看破脱身,不想这几月不见竟将梁山壮大许多,这半个山东绿林都要听其号令,今日见了,果然有些手段。
见石秀恭敬,公孙胜笑道:“一些虚名罢了,家事嘱咐,不可忘形。石兄弟正巧与我等同上二仙山一聚。”
石秀听了喜道:“王伦哥哥去哪,石秀便跟在哪里。”
金三脚道:“如此公子身边就有两个三郎了,倒是都比那黑三郎白净些。”
王伦才想起这金三脚叫的的多了,反倒忘了他原名金三郎了。
石秀听的不明白,问道:“金兄弟,这黑三郎是哪个?”
金三脚见王伦不拦,将那宋江之事说了,说道那张文远阎婆惜时,石秀道:“这等**,死便死了。”金三脚见边上张三一直盯了自己看,知道是怕他脱口说出张三重名之事,心里忍了笑。
石秀听完道:“这及时雨宋公明的名字,也有听闻,却不知还叫这孝义黑三郎,不想王伦哥哥还曾救他一命。”
王伦见金三脚大吹大擂,不觉脸红,说道:“江湖救急,正是我辈当行之事。”
几人吃饱喝足,出门上了马,石秀道:“小弟步行即可。”
王伦道:“你我慢行几步,姜太虚,张三,你二人打马前去前面集镇上买匹马回来。”
石秀见阻拦不得,心中暗是感激,干脆给王伦牵了马,几人慢步而行。
姜太虚,张三两人骑马疾奔,出来二十多里路,见前面一个大镇叫做仙人集,北地贩卖羊马的商客往来出没,二人皆是首次来,见这辽境人物风貌果然与大宋不同,虽是也是汉人居多,举手投足间,更似那契丹人作风,粗犷彪悍许多。
镇上多卖些牛羊骡马,各色毛皮,往来行人亦是不少,张三想起一事,朝了姜太虚问道:“姜公子,张三识字不多,粗识几个,今日公子收的这个石秀,名字内可曾有木字?咋梁山上这梁字有木,上山有石,这石秀倒也收得。”
姜太虚笑道:“张三哥,你倒是该学学认字了,这石秀的秀字里有个木字。不过公子收人,定然不受这字拘束。”
张三听了点了点头,却想在柴进庄上,那个叫做武松的,名字之中,松字有木,定然是跑不掉了。
二人在镇上二人挑了匹马,正要赶回,张三一摸身上,哎呀一声,急道:“钱袋不见了。”
姜太虚听了,仔细想想想道:“适才挑马之时,你身边倒是有个眉浓眼鲜的冲撞了你,怕是遭了贼了。”
张三被姜太虚提醒,也想起此人,倒还记得相貌,心慌道:“那钱袋里有几锭大银,还有块梁山的铁牌。”
姜太虚道:“这倒是些小事,不可耽误了公子吩咐。”
张三听了,只是后悔自己没加小心,二人上了马,一路赶回,遇到王伦几人,叙述此事,王伦听了姜太虚描述那个嫌疑的模样,倒是猜到几分。
王伦让石秀也上了马,对张三说道:“此等事,日后多加小心,不可再大意了。这人相貌记住了,若是遇见,再做打算。”
张三听了暗暗留意路上过往之人,生怕从几人眼前漏掉。几人快马加鞭,只从那集镇上穿过,正值午后时分,公孙胜指了前方一座高山道:“这便是二仙山了。”
几人见了,见这二仙山委实秀丽,青山削翠,碧岫堆云,王伦问道:“道长老母可是在这山下居住?”
公孙胜道:“只过这东山嘴,门外有条小石桥的便是。”
一行几个抹过山嘴来,见有十数间草房,一周围矮墙,墙外一座小小石桥。众人来到桥边,公孙胜带了众人来到三间草房前面,那门上悬挂一个芦帘。公孙胜进了门不久,只见公孙胜搀扶一个白发婆婆从里面出来。众人看那婆婆,但见:苍然古貌,鹤发酡颜。眼昏似秋月笼烟,眉白如晓霜映日。身上却是青裙素服,布袄荆钗。
王伦见了,心下道:这公孙胜自言是家传武艺,看这老母模样,定然也有武艺傍身。
王伦抢步拜道:“晚生后辈王伦见过老夫人。”
那老婆婆道:“既是我孩儿相识,不必多礼。”
王伦道:“小辈来的匆忙,只带了些俗礼,万望不弃。”
金三脚忙从马上搬下礼物,多是些吃穿用度之物,并二十两黄金一起,直搬入屋中。
公孙胜道:“王头领,小道久出未归,今晚当陪了老母叙话,王头领可自行上山拜见家师。”
话音刚落,却听有人大笑,声若洪钟,那人说道:“呵呵,原来你便是那罗真人的徒弟入云龙公孙胜,既然你师傅罗真人不见贫道,贫道便和你领教几招。”...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一百零二章 魔幻君与入云龙
众人听了转过身来,只见那小石桥上不知何时立了一个道人,面上八字眉碧眼落腮胡。四方大口。头戴紫金嵌宝鱼尾道冠,身穿皂沿边烈火锦鹤氅,腰系杂色采丝绦,足穿云头方赤舄。背上一口锟铻铁古剑。一人挡在小石桥上,直盯了道人打扮的公孙胜。
公孙胜见了这道人,说道:“既是家师不见先生,何必执着,不如就请下山,云游他方,岂不甚好?”
那道人又是哈哈一笑,说道:“都说这二仙山上住了活神仙,今日一见,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各个都是欺弱怕强的,只能哄那善男信女几个香火钱罢了。”
公孙胜见这道人无礼,说道:“不知道长哪里来?高姓大名?”
那道人道:“贫道陕西泾原人氏,姓乔名冽,倒有个绰号,江湖人称魔幻君,入云龙,可敢比试?”
王伦听了却是一惊,记得书上提及此人,出生时有异象,“其母怀孕,梦豺入室,后化为鹿。梦觉,产冽”,年少时曾到崆峒山游历,遇异人授其“幻术”,能呼风唤雨,驾雾腾云。见公孙胜与其答话,虽知这世上并无所谓道法仙术,倒是极想看看这二人动手比试,是个何等场景。
公孙胜道:“不知道长想要比试什么?”
乔冽道:“自然是武艺,你善用的尽可使来,贫道只用这剑。”说完从背上解下那口锟铻铁剑,身子一纵,却是到了众人跟前。
除了公孙胜及其老母,连王伦在内都是大惊,这足有三丈来远,这乔冽竟然一纵而至,当真是匪夷所思,时间竟有如此轻身功夫。
姜太虚心道,在那星宿派时,都说有前辈不仅这毒药使用的出神入化,更有神奇功夫在身,只是门派凋零,不曾见过,那大师兄在我心中已然是恐怖人物,这个乔冽竟然有此神技,当真是学无止境,我这点微末之技还曾拿来炫耀,当真如那井底之蛙一般。
王伦只见这乔冽一纵,却是惊中有喜,暗道原来这人只要肯去吓着苦功,必然有成,只是这乔冽八岁时便开始习武,在崆峒山上遇到异人传授,自然是有几十年的功夫了。
一剑在手,睥睨江湖。
只是不知这他在崆峒山所学剑法如何。
公孙胜见了心知遇了大敌,让王岚几人远远退开,也是将背上松纹古剑解下,持剑在手。那老母见了,却是不惊,竟从屋内搬了把椅子,倚着做了,却是手中多了一口刀。
乔冽道:“念你后辈,先出手吧。”
公孙胜拔出剑来,却是剑尖指地,道:“学无前后,达者为先,道长不必如此。”
乔冽听了微微一笑,拔出锟铻铁剑,却是横在胸前,公孙胜见了,剑尖一抖,嗡的一声响,幻化出十几个剑尖,直朝那锟铻铁剑剑身上刺来,乔冽见公孙胜虽是先出剑招,却是有相敬自己前辈之意,心中暗笑,只把铁剑一抖,众人听得叮叮叮直响了十几声,两口宝剑竟是一触即分,公孙胜手中剑却似化作十几条白光,那乔冽手中铁剑宛如涨了眼睛一般,尽数封在来路上。
公孙胜剑光一收,却是直挑乔冽左肩,乔冽身形一动,早跨出三尺,公孙胜却是人随剑走,剑势不减,追命一般,剑尖已然奔了乔冽左肩,乔冽一笑,再跨一步,却是也用剑尖奔向公孙胜左肩,只是剑势却比公孙胜要快。
公孙胜见乔冽一招破了,只得回剑一挑,乔冽却是再学公孙胜,手腕再抖,铁剑也化出一圈剑花来,直奔公孙胜松纹古剑,公孙胜也依法用按剑身抵挡,却是那铁剑剑尖发力却狠,不由的退了两步,众人听得叮叮叮之声却是比适才更疾更快,足有那几十声。
公孙胜心中暗道不妙,在王伦面前第一次出手,竟然碰到此等高手,将剑身舞动,防住乔冽进攻之路,只瞧那乔冽破绽。
乔冽见公孙胜如此,笑道:“能挡的我这疾攻,你也算得高手。”
公孙胜得了一丝喘息,说道:“道长不知有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之说么?”
乔冽见他嘴硬,也不答话,只将铁剑斩向公孙胜左手,公孙胜用剑一挡,乔冽剑尖一转,已然转向公孙胜左肋下,公孙胜剑身却似黏在铁剑上,随之一转,再次格住,不想乔冽一转之间露出右边肋下,乔冽左手一身,二指在公孙胜肋间血海门穴上一点,随后收了铁剑。说道:“住手吧,回去将养两月,自然无事。”
公孙胜笑道:“道长,是不是有些自大了?”
乔冽见公孙胜泰然自若,不由奇怪,心道,若是旁人挨了我这一点,不死即伤,虽是给他留了几分力,这大穴受制,便是那罗真人也不见得这般无碍。当下问道:“公孙胜,你可不要逞强,怕是有那性命之忧。”
公孙胜道:“道长点穴手法一流,公孙胜硬挺一下,倒是还能受得住。”
乔冽心道:这罗真人莫不是有这闭穴功夫?今日上山拜见,却不见我,将我拒之门外,说什么我所学的是“外道”,不是正道,当真是欺人太甚,不想遇到这公孙胜,却对我这点穴视而不见,当真是怪了。
不由问道:“你这可是什么闭穴功夫?竟能不受点穴之制。”
公孙胜道:“家传武功,不提也罢。”
乔冽更是奇怪,却是不敢轻视公孙胜了,说道:“当真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
公孙胜道:“比武较技,只当是不打不相识,道长剑术却是强公孙胜数倍。小道认输便是。”
乔冽见公孙胜如此,也道:“若是你我徒手相搏,乔冽怕是无从下手了。”
几人听了,不禁哈哈大笑。
王伦见了,施礼道:“道长一身武艺,与其云游四海,哪如凭了本事,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你这秀才,是哪个?”乔冽问道。
公孙胜道:“这是水泊梁山大头领,白衣秀士王伦,小道也在王头领麾下做事。”
乔冽道:“公孙胜,你这身本事,屈身在一个秀才手下,可惜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上架感言
据说上架感言,要卖惨卖萌,我也看了不少作者的上架感言,果然比小说好看多了。
第一次写书,毛病少不了,热门分类推荐之后,收藏已经雷打不动,又不爱宣传,裸奔道二十一万字,想起责编第一次留言,赶快翻了翻,果然写的明明白白,二十万字可以申请上架,赶快点开虎牙空间,发现下面备注:4月5日上架报名,现在十五万字可以上架。
......
这本书构思很久,自认为还是有别其他水浒文,穿越成王伦的书也见过几本,看看各书成绩,心里打鼓,只是像怀胎十月,不得不生了。
萌新都爱犯一个毛病,脑子里想的,键盘却打不出来,好在发了章节之后,自己看看,还算是把要写的表达清楚了。
不写书的不会知道写手的苦。看书的时候,看不起这本,看不上那本,自己写了,才知道,这不仅是脑力活,还是个体力活,开始每小时四五百字,几乎龟速了。
开头第一章,重写了四五遍,大着胆子直接发书了,等到了七万字才来的站短,签约了,第一次写书,算是幸运吧,随后来了个试水推。
成绩惨不忍睹,一个多月不敢和责编说话,直到昨天申请上架,这期间连续三十一天,每天两更,4000+字(为了那个更上一层楼的的徽章)话说为什么还没看见徽章呢?
本书大纲有了,自认为脑洞开的大了,幸好还收得住,写书前,想着雷布斯说的:“猪站对了风口,也能飞起来。”
本人属猪,听了真是激励啊。
前几天看了个马云的视频,马云说:“猪站在风口上,的确能飞起来,等风过了,会摔得很惨。”
我问了问正在写作业的大闺女:“想吃糖烧饼不?”
“想吃想吃。”老大直喊。
我先关闭了起点网站,起点数据网,水浒传,各种百度页面,去街角买了四个糖烧饼,4块钱,打开支付宝,果断的开通花呗,红包1.66元。
这是真事。
第一本书签约了,上架了,算是人生幸事吧,总有些愿望要去实现,写书这个愿望我算是实现了十分之一了吧,还是挺容易的,我会一直在这路上,只是有时寂寞,希望这路上有你。人多了,会多些欢歌笑语。
第103章 家传武艺刀剑啸
王伦听了心里发堵,心道这乔冽这是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文人了,不由说道:“乔道长,可是对王伦有偏见?”
乔冽手捏了几根胡须,听了王伦发问,哈哈大笑,说道:“这大宋落弟的秀才数以千计,多你一个少你一个,有何差别?”
石秀听了,早是难忍,也不顾这公孙胜在场,叫道:“你这杂毛道人,凭了多学几年武艺,口出狂言,我石秀却是不服你,来,你我斗上几招?”
说完,四下寻摸,却见那公孙胜老母膝上放了把刀,心道我还是用这刀顺手,只是见刀鞘却比别的腰刀要宽些,也不客气,伸手将那刀拿过,向前抢出两步,沉声道:“念你年长,先出招吧。”
公孙胜老母只见这石秀,不闻不问转眼间将那刀拿了,此事却是不好再要回,公孙胜见此只好陪在老母左右。
乔冽看了看石秀,心道这王伦手下倒还真有为他拼命的,问道:“石秀,小小年纪,也是习武之人,我与公孙胜比试,你可曾见?凭你身手,能撑几招?”
姜太虚见这乔冽如此狂妄,把衣袖背了,右手转出飞刀,左袖内却是备了竹管,笑道:“我家公子,岂是你一个武夫所能比的,还不如那扑火飞蛾,虽是身死,却是奔了光亮,公子好意相邀,你却不知好歹。”
乔冽见又有人出言不逊,心下好气,这王伦手下的竟有如此胆气,不怒反笑道:“哈哈,你家公子?你这做奴做使之人,还算有点骨气。”
姜太虚道:“我家公子待我如兄弟,公子才智犹如天人,燕雀安知?”
乔冽见姜太虚将自己说的不如飞蛾,自己与王伦想较,让他比做燕雀之于鸿鹄,心高气傲之心难忍,心道不给你些教训,传扬出去,岂不落人笑话?尤其这个耍嘴的。哼了一声道:“忍你两句,竟是不知天高地厚,今日贫道不给你留点念想,怕是你记不住教训。”说完将铁剑一转,倒藏在背后,眼内寒光一闪,说道:“你们两个一起上吧,贫道剑下不乏亡魂。”
“且慢!”王伦喊道,见这乔冽目露杀机,怕是石秀与姜太虚不是对手,急忙喊道。
石秀却把那刀掣将出来,听得呛啷一声响,众人眼前金光一晃,只见石秀手里拿了一柄背厚刃宽的锯齿刀,金光闪闪,似是黄金打造,石秀见了却是有些奇怪,手中一抖,见那锯齿刀刀槽里掉落出一柄黑黝黝的剑来。
公孙胜上前问道:“石秀兄弟,可会用?”
石秀道:“小弟只会用刀,剑却不曾用过。”
王伦见了,心中恍然大悟,说道:“公孙道长,竟然有此奇门兵刃,何不演示一番?”
公孙胜朝了老母相看一眼,说道:“石秀兄弟,姜公子,还请退下,公孙胜陪乔道长再走几招。”
乔冽虽见这兵器怪异,却不放在心上,说道:“公孙胜,兵器上,你不是我对手,已是给你和罗真人颜面,何必自取其辱?”
话音未落,却听公孙胜老母道:“乔道长,我这孩儿既然在这梁山落草,便是以这王头领为尊,这秀才看你往来奔波劳苦,相劝几句,你若是不听也便罢了,自可下山而去,又何必出口伤人。自古武夫开疆辟土,战场上为国搏命,恃强凌弱者能快意几时?待到道长到了我这般年纪,怕是还不如老妇自在。”
乔冽不想这老夫人嘴皮子更是难惹,干脆不理,朝了公孙胜道:“公孙胜,你若是能立于不败之地,我乔冽便听了你这山大王的,跟他去建功立业去,若是你再败了,我这身边到少个奉茶的,可愿追随?”
公孙胜从石秀手中接过那一刀一剑,说道:“乔道长,天色将晚,还待何时?”
石秀见了退出场外,随在王伦身后,却见公孙胜却是右手持剑,左手持刀,异于常人,常人多是右手持重,左手持轻,公孙胜却是相反。
乔冽看了看天色,提剑挽出个剑花,说道:“请。”
公孙胜也不客气,抢上一步,右手黑剑一抡,由下而上,直削乔冽左腿。
乔冽见这公孙胜这般持了兵器,已是暗笑,又见这剑不刺反削,心中又是一笑,怪不得这公孙胜武艺不似传闻那般,却是这罗真人哄他玩闹的。当下铁剑疾出,去点那黑剑,公孙胜却又将左手锯齿金刀猛然刺出,竟是用刀背上锯齿去格乔冽铁剑。
乔冽一剑挡住黑剑,又见这锯齿刀刺来,怕那锯齿将铁剑绞住,只得向后退一小步,铁剑却是一抖,奔了公孙胜左手腕而来。
公孙胜却是向前一步,左手刀一格,右手腕一转,夹了风声,自上劈下,向那乔冽左肩斜着划来,这黑剑却是当做刀用,虽是不如那锯齿刀力道,却是速度快了许多。
乔冽不及思考,只得铁剑一撩,将那黑剑弹起,公孙胜腰下一沉,却是再进一步,左手锯齿刀刀尖直挑乔冽右手手腕。
乔冽当下铁剑发力,再荡开锯齿刀,公孙胜见这几招使得顺手,不管乔冽铁剑去处,刀剑齐出,黑剑横斩乔冽双膝,锯齿刀却是刺向乔冽小腹。
乔冽见公孙胜不守只攻,是个拼命打法,自己若是拼他一剑,思忖能将公孙胜破胸而入,只是自己双腿却是要被斩断,只得凭了轻身功夫高明,边退边打,窥伺公孙胜这刀剑破绽。
公孙胜却是闭了眼一般,双手刀剑竟比他双手还要灵活,黑剑本来轻柔,却猛砍猛斫,变成刚猛之极的刀法,金刀却刺挑削洗,全走单剑的轻灵路子。
刀剑合璧,各通心意,十几招下来,配合的越发纯熟,乔冽见了自是心惊,原来这刀剑还可如此运用,换做是我,却是未必使得出,当下将铁剑舞动,也是出剑如风,直朝了那刀光剑影中去,众人忽听乔冽公孙胜两人同时发声,喝的一声,听得叮当两声响,乔冽,公孙胜却是两个人影分开,不知胜负如何?...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