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历史军事水浒争渡传TXT下载水浒争渡传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水浒争渡传全文阅读

作者:斯蒂芬·铁     水浒争渡传txt下载     水浒争渡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五章 夜访孙佛儿

    老都管道:“周教头,闻先生乃东京名士,如今为太尉心腹之人,正欲指教与你,事关你大好前程,不可无礼。”

    周昂忙道:“一介武夫,礼数不周,还望先生见谅。”

    “周教头,眼下太尉要你助我行事,事成之后,太尉保你做个车骑将军也非难事。”王伦道。

    周昂见高俅不语,只是这闻先生问话,便知是高俅默许了,问道:“闻先生,既是为太尉做事,周昂粉身碎骨,在所不惜。不知要周昂做何事?”

    “周教头,太尉要你和我同去梁山卧底数年,你可愿意?”王伦问道。

    “这...”周昂瞥了一眼高俅,有些犹豫。

    “哼!”高俅鼻孔里哼了一声。

    “周教头可和家人交代一声,说是去那禁军其他大营巡营教授武艺,几年之后定会升职封赏。”王伦道。

    周昂听到这闻先生提起家人,心中一凛,忙道:“先生只管吩咐便是,小人必当全力。”

    “周教头和那林冲可是相识?”王伦问道。

    “自是相识。”周昂见提起林冲家事,不由得想起自家娘子,心中有些发紧。

    “周教头自问武艺比那林冲如何?”王伦问道。

    “曾和林冲校场上有过较量,因都是太尉帐下任职,不敢生死相拼,若是拼命,马上未必输他,马下未必赢他。”周昂道。

    “如此便好,去那梁山事关机密,不得与外人吐露半字,吩咐你做事事只管去做,不得相问原委。”王伦道。

    “小人晓得。”周昂道。

    “周教头,明日我会用些江湖诈术,会蒙骗些人,你莫要信以为真,任其自然,一时间我不能动作言语,你便听一个叫妙手书生杨聪的吩咐便可。”

    周昂忙道:“小人谨记。”

    老都管道:“闻先生,那杨聪可还未收用,如何托付大事?”

    “老都管,不必担心,收那杨聪便如这掌上观纹一般,明日便知分晓。”王伦道。

    老都管心中半信半疑,却又是在不知道该怎样质疑,只得等上一晚了。

    王伦朝高俅道:“太尉,今日派了哪位虞候去借刀了?请传他进来,事不宜迟,先生今晚带周教头和那虞候去那孔目孙定家中,明早便可成事。”

    老都管忙道:“就是喊周教头过来的那个郑虞候。”说完,出了房门,片刻间领进那个郑虞候。

    高俅道:“一切听这闻焕章闻先生吩咐。”

    郑虞候忙道:“小人晓得了,不知闻先生有何吩咐?”

    王伦道:“可知那开封府孔目孙定家住哪里?”

    那郑虞候道:“只知道离那开封府不远,过去一问便知。”

    王伦看了一眼那口宝刀道:“将这口宝刀包裹了,随我去那孙定家。”

    郑虞候一惊,这要夜半杀人?却又不敢不听,用眼询问了高俅一眼,见高俅竟不反对,过去从架上收了宝刀,老都管递来一块丝锦,将宝刀缠了。

    王伦起身向高俅拜别道:“太尉,学生这就去,明日自有分晓。学生告辞。”老都管带着三人出了书房,那郑虞候忙在前面领路,一路出了太尉府。

    太尉府一偏院内,那个帮闲钱密见郑虞候带走了周昂,笑嘻嘻的凑过来,道“衙内...”

    不想砰地一声,胸上挨了一脚,高衙内骂道:“近我三尺的都是些娇滴滴的女娘,你这臭嘴也敢向前。”

    钱密揉了揉胸口,赔笑道:“这不是怕那周昂听见么。”

    高衙内见有话头,轻声道:“说吧,他都出了院子了。”

    “今日相国寺游玩之时,衙内不是让小的去找那周昂么,小的飞也似的到了他家,不想有个家人,进去禀告,出来说道那周昂,禁军营内当值,小的转身要走之时,看见一个女娘,想是那周昂娘子,这娘子...”钱密咽口吐沫,换上一副高衙内熟悉不过的表情道:“这娘子容貌风情,不比那林娘子差,嘿嘿...”

    啪的一声,高衙内劈手给了钱密一个耳光,骂道:“说那么多屁话,让我白费了多少精力,只换作一句便可:周昂娘子好面貌。”

    “衙内教训的是,真是字字真言,句句珠玑,小的下次记住了。”钱密换上一副惊喜受教的模样。

    “只是这周昂,我爹叫了去,必是要办差,我若是再给他惹祸...还真是麻烦。”高衙内眯了眼,舔了舔舌头。

    钱密见了这个机会,轻声道:“衙内,办什么差,老都管必然知晓,回头一问便知,若是太尉让他办件远差,他那如花般的娘子不得寂寞的要死,衙内前去关心太尉帐下家属,也算是为太尉分忧了。”

    高衙内眼睛一亮,笑道:“你今日里还就这句算得人话,只是怕他不是远差。”

    钱密见高衙内有了笑意,又说道:“这个周昂分明想来跑官的,却有如此小气,银子不说孝敬个几千两,家中放着个只会生人,不会生钱的,何不拿出来给衙内品鉴,这等武人真是愚钝,没那苏学士半点的风流情调。”

    高衙内听了更是心头起火,抬脚踹了钱密一脚道:“还不快滚开,本来累了大半日了,想早些歇息,被你又调出火来,睡得不安生。”说完点手指了一个丫鬟道:“过来,先给我捶捶腿。”

    开封府不远处的一条巷子里,几家门首挑着灯笼,将小巷照亮,郑虞候来到一家门前,拍了拍门,片刻,院内有人开了门,来人身材中等,四十左右年纪,有些肥胖,挑个灯笼,看见门外三人,却是认识两个,问道:“郑虞候,周教头,深夜来访,可还为那借刀之事?不要为难与我,此事万万不成,那口刀太尉府还未归还,改日开封府还要派人登门讨要。”

    这二人并不答话,却见那同来的文士施礼道:“学生闻焕章见过孙孔目,早听过孙佛儿善名,不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孙定见这闻焕章和那郑虞候,周教头一起来的,必定不假,举止之间果有一份风度,还礼道:“闻先生大名,孙定如雷贯耳,深夜来访,不知何事?”

第四十六章 还刀与换刀

    却见那闻先生从郑虞候身上解下个包裹,打开包裹,却是那口宝刀,这闻先生笑道:“学生来替太尉府还刀来了。”

    孙定看了一喜,道:“如此甚好,请三位厅内一叙。”将三人让至前厅落座,孙定道:“太尉果然是有信之人,今日肯将此刀归还。”

    王伦把那宝刀掣将出来,随时夜间,只有那灯光照见,却见那刀清光夺目,冷气侵人,郑虞候心里一跳:可是要此刀染血?周昂还是头次见这宝刀,不禁叹道:“好刀。”

    王伦问道:“孙孔目,可是这口刀?”

    孙定道:“正是。”

    王伦却把刀还鞘,又那丝锦裹了,递与郑虞候背上,孙定问道:“闻先生适才不是说了,将此刀归还开封府么?”

    王伦道:“孙孔目,今日一早郑虞候去那开封府借看杨志那口刀,为何不借?”

    孙定道:“这林冲这口刀还未归还,又来借刀,虽说太尉位高权重,可这开封府也有规制,岂能随意。”

    “既然开封府有这些规制,林冲这口刀怎又会肯借给太尉?”王伦问道。

    孙定想起当初这高太尉借刀时说,观赏几日必还,滕府尹和他商议了,才肯借的。说道:“闻先生可能有所不知,当初高太尉说观看几日便还,到现在已是一年有余。”

    王伦道:“太尉白日公务繁忙,夜间又是不便观赏,故此耽误了,孙孔目适才也说高太尉是有信之人,今日太尉让我等带刀而来,可见诚意。”

    孙定心有疑问,问道:“先生此话,我倒是不明白了,若是诚心还刀,明日只带刀去那开封府便可,却来孙定家中,却是何意?”

    王伦道:“太尉执掌禁军,喜好军器也属自然,当初借刀,今日还刀,便可见一斑,当初开封府能把林冲宝刀借出,今日也能把这杨志宝刀借出,如今事情有些尴尬,开封府与太尉府都不想失了脸面,让那外人看了笑话,学生倒有一计,可是两府如愿。”

    孙定听了忙道:“听闻先生有那诸葛之智谋,快快请讲。”

    “太尉府将这林冲宝刀归还开封府,开封府借那杨志宝刀与太尉观看一月,如此,太尉言而有信,开封府也有颜面,如何?”王伦道。

    孙定听了,不由心中暗道:此计甚是简单,却是两府都有了脸面,本想这林冲宝刀已然不能追回了,不想这高俅却要还刀,或许真是看得厌了,这高太尉球技虽好,武艺却是平常,君子和太尉都算是先好逑,然后好酒,好色,最后才是好刀。反正开封府不算是亏,还不会得罪这高俅,滕府尹也不用为此犯愁了。如此,此计倒显出高明来,想到此说道:“此计也可,明日早上回复了府尹大人,才有决断。”

    王伦知道此事已成,说道:“既如此,明日各自带了宝刀交换,我等在开封府外捡个茶楼相候。深夜打扰,学生告辞了。”说完带了郑虞候和周昂出了孙定家,来到街上。

    王伦对郑虞候道:“郑虞候,可知那开封府前有茶楼么?”

    郑虞候道:“开封府门前街上,有个福茂茶楼最大。”

    王伦道:“如此,二位请回,明早那茶楼相见。”说完转身要走。

    郑虞候拦住道:“闻先生,这宝刀,必定要你拿着,太尉把此事交与你办,小人带了这刀,怕有闪失,承担不起。”

    王伦为难道:“我一书生带刀何用?周教头,要不你先保管一夜。”

    周昂虽是心中爱刀,也想把玩,却怕出了差错,忙道:“先生,还是你自己带了刀吧,我和郑虞候都是听差办事的,此等重物哪敢带在身边过夜。”

    王伦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那也只好如此了,夜深了,二位请回吧。”

    周昂见郑虞候走了,轻声道:“先生,可要小人护送?”

    王伦道:“这倒不必了,我还要去找那杨聪,他是江湖中人,未能收用之前,不喜你这官身。”

    周昂听那闻先生不用护送,倒是心中高兴,急匆匆回到家中,家里只有个老家人和一个使女,娘子见他半夜不归,还在担心,只好在房中坐等,一家人见周昂回来,各自欢喜,老家人道:“教头,你晚间去了太尉府后,蔡太师府上来了个姜虞候,传唤教头前去,见教头不在,先走了,留下话,要今天明早家中相候,不得走动。”

    周昂暗道:我周昂怎又得了太师府赏识,这官运莫非真的来了,只是已答应了太尉要去那梁山卧底,这太师府却是顾不得了,娘子说道:“这去太尉府是你本职,太师府却是不便多交往,让那高太尉知晓了,不是好事。”

    周昂听了不由得散尽满心欢喜,说道:“娘子,太尉传我过去,要我去各处大营教授武艺,这数十座大营,怕是要几年后才得回转。”

    “今日不是那高衙内叫你的么?”娘子问道。

    “那高衙内没甚正经事,要我去那张教头家走一趟,倒是高太尉知我进府,顺便给我这件差事,待我回转了,便可升迁。”周昂道。

    “既是太尉有了差使,太师府那边尽量推脱了吧,以免太尉心疑。”娘子劝道,周昂见娘子说的在理,点点头道:“娘子不愧是个女诸葛,为夫听命便是。”

    娘子红了脸道:“没个正经。”老家人和使女听了,忙退出房去了。

    王伦故意在街上兜了几个圈子,见无人跟踪,才放心回到家中,时过半夜,众人却都没睡,张三李四正要带人去找,见王伦回来,众人欢喜,却都不敢问缘由,众人将王伦迎到厅上,王伦却见林娘子居然也在,还是那易容打扮,只是独自坐在一边。

    林娘子见王伦进来,悄悄松了口气,见王伦坐下,过去只给王伦上了一杯茶,又静静坐在一边。

    姜太虚笑道:“杨公子,这闻先生还得两日才醒,就让他睡在车中即可。”

    “给他遮挡些,莫让蚊虫叮咬了,明日还有大用。”王伦又朝张三李四等人问道:“今日你等有何领悟?”

第四十七章 太师府的人

    张三道:“公子,我等觉得这些事,比那偷菜有意思多了,只要听公子的话,加些小心便可。”

    “若是公子能教我等一些武艺,那是最好。”李四道。

    “公子定能知晓这天文地理,前五百年,后五百载,若能给我等讲讲也好涨些见识。”金三脚向往道。

    姜太虚道:“公子,你这变声之法虽未大成,却是比我高明许多,你看何时指教一下?”

    陆几道:“公子今日给那闻先生换衣服怎的那么快?”

    王伦道:“待本公子化成那千手千眼菩萨时,再来教你等。”

    “噗嗤。”一声轻笑,林娘子听了不由的笑出声来,众泼皮一惊,才晓得:这是个女娘,虽是男子模样,都明白这是易容而成,不敢多想,张三忙道:“公子乏累一天了,我等退下了,公子早些歇息。”

    见姜太虚也跟着众人退出,林娘子脸有些烧,轻声道:“公子歇息吧,日后可要注意安危。”

    王伦解开包裹,抽出宝刀问道:“可还识得此刀?”

    林娘子见了,不禁“啊!”的叫出声来,姜太虚等人还未远离,听见这一声叫,忙掩了耳朵跑开,四散去睡了。

    林娘子安定了心神说道:“这口刀,这是我家官人当初买的,那晚他把玩了一夜,我在边上,也曾看得真切,公子从何处得来的?”

    “我从高俅手里拿来的。”王伦道。

    林娘子听了一惊,难道这杨公子想把我送与那高衙内,仔细一想却绝无可能,口中念道:“高俅?”

    “林娘子勿惊,此时不便细说,你虽露出女声,除了姜太虚,鲁大师,这些人并不知晓你真实身份,易容装束也不用改换,出城方便些。”王伦道。林娘子点点头,出了前厅回去睡了。

    “进来吧。”王伦没好气的说道。

    姜太虚笑嘻嘻进来,说道:“公子还不休息?”

    这家伙听墙根的毛病难改了,王伦道:“叫他们进来,明天要办的要精细些,给他们简单做些易容,不能出了纰漏。”

    不一会,姜太虚带着众泼皮进来,张三李四几个还在嬉皮笑脸的逗趣,见了王伦,都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去。

    王伦正色道:“明日不可大意,环环相扣,方能功成身退。”

    张三道:“公子放心,我等对此事都有些上瘾了,只要公子定好计谋,我等便演练个通透,定不误事。”

    夜静更深,厅内烛光闪烁,厅外只有些许蟋蟀夜鸣,单调重复,犹如一支没有尽头的催眠曲,催人入睡。

    天刚蒙蒙亮,周昂还在昏睡,一阵拍门声将他吵醒,起身烦躁道:“哪个该死的鬼,大清早来拍门。”周娘子早已起身,在床边伺候,怪道:“还不是你做了些不正经的事,不然哪能如此乏累。”

    门外使女兰儿道:“夫人,是那个昨夜来过的,蔡太师府上的姜虞候。”

    周昂听了,不敢怠慢,慌忙穿戴了,迎出门去,果然一个虞候打扮的汉子等在门口,早是不耐烦了,见周昂出门,问道:“你便是周教头?”

    周昂道:“正是小人。”

    “随我走,去趟太师府,有事传唤你。”说完转身就走,周昂不得不跟上,问道:“姜虞候,不知太师府传唤小人,有何事情?”

    姜虞候停下脚步道:“你倒是个多嘴的,只管去,自会有人告诉。”

    周昂不敢多问,只得跟上,两人一直来到太师府门前街上,时辰尚早,街上行人却是不少,一辆骡车身边驶过,却见一个家人打扮的从太师府前小跑过来,拦住那姜虞候,轻声道:“姜虞候,先莫进府,李都管正在生气。”

    姜虞候听了,忙停了脚步。那家人领了二人街边茶坊坐了,低声道:“姜虞候,你这事没办的利落,那李都管说,让你们寻个人都不得力,如何替太师做得大事,适才已叫人去找那禁军都教头丘岳去了。”

    周昂在后面听了,心中有些恼怒,这丘岳倒是处处和他争抢。

    姜虞候道:“不过是给府上侍卫教习些武艺,哪就差了这一时半刻?”

    那家人又道:“你等江湖人,自是不知这府里规矩,不懂得先要孝敬这张干办,李都管,他才给你些难办的差使,你这还算是好的,你那个朋友叫什么妙手书生杨聪的,李都管更是看不顺眼,你猜,李都管给他件什么差使?”

    这家人不慌不忙的饮了一口茶。

    这姜虞候有些气愤,却也无可奈何道:“我等新来,哪有银子孝敬他,都是为太师做事,竟有这等鸟人。”又问道:“给那杨公子什么差使?”

    那家人不紧不慢放下茶杯道:“让那杨聪去开封府借两口宝刀,说是太师要赏看。”

    “呀。”周昂不由得一惊,想起昨夜闻先生和他说的,若是先生不能行动言语,便听那杨聪吩咐,这人却原来在太师府效力,那姜虞候看他一眼,烦闷道:“太师是个舞文弄墨的,要看这刀何用?太师府内还缺甚宝刀?”

    那家人笑道:“姜虞候,你还真以为是太师要看刀?不过是李都管敲打你等,要么先拿些孝敬银子,要么就禀告你等办事不利,怕是要轰出府去了。”

    “呸,受他这等鸟气,还不如那闯荡江湖自在,我这杨聪哥哥也真是糊涂,非要求这功名富贵,也不知道选个好衙门,哼。”姜虞候气道。

    那家人道:“姜虞候,莫生闲气,还不如找那杨聪商量一下去留。”

    姜虞候朝周昂道:“周教头,事出差池,多有劳烦,还是请回吧。”

    周昂忙道:“姜虞候,劳烦二字,可不敢当,不过几脚路而已。”说完告辞走了。

    那家人和姜虞候相视一笑,又低语几句,扔下十几个铜钱,各自散了。

    周昂趁那天未大热,径直来到开封府前,见福茂茶楼门前,郑虞候刚好出来,问道:“闻先生可曾到了?”

    郑虞候道:“闻先生正在楼上饮茶,让我去请那孙孔目,周教头为何到的晚了?”

    周昂讪讪道:“起得晚些,又遇见个熟人,说了几句闲话。”

第四十八章 金蝉脱壳

    茶博士领了周昂上了茶楼,来到间宽敞隔间,却见闻先生正独自饮茶,桌上放了那口宝刀,用丝锦遮住半截,只露了刀鞘。

    “周教头请坐,稍后你只要帮那杨聪拿了双刀便可。”王伦道。

    “先生,小人刚才得知,那杨聪可是太师府的差办,这可是要有麻烦?”周昂道。

    王伦不满的看了一眼周昂,沉了脸低声道:“周教头,忘了我说的话了?不要问些原委,只管办事。”

    周昂心中虽有不解,想到这闻焕章才算太尉心腹,只管听他吩咐便可,出了差错,自是由他担待。

    半盏茶功夫,听见楼梯声响,只见郑虞候带了孙定,后面跟着一个开封府副牌军官,只有二十二三岁年纪,凤眼浓眉,微须白面,怀里抱着一个包裹,看那形状,应是那口宝刀。

    王伦起身道:“孙孔目,果然是言而有信。”

    孙定道:“闻先生来得倒早,如此,我等互写个交割文书,以便将来查询,可好?”

    王伦面露喜色,笑道:“使得。”

    早有人吩咐下了,茶博士端了纸笔墨砚,孙定先写了文书,放在桌上,王伦接过纸笔,写了几字,突然捂住小腹,歉意道:“来得早了,多喝了些茶,都请稍坐,出去方便一下。”

    正要出隔间,却从外面撞进一个虞候打扮的人来,冲那周昂道:“周教头,真是巧遇。”

    周昂抬头一看,忙道:“姜虞候,也来吃茶?”

    那姜虞候道:“有人说道我那杨聪哥哥,要去开封府公干,特来相候。”

    孙定听了,问道:“来开封府公干?不知何事?你有是哪家府上?”

    周昂听了道:“孙孔目,这位是太师府上的姜虞候。”

    那姜虞候听了,说道:“孙孔目?莫不是开封府的孙佛儿?”

    孙定道:“正是,不知你那哥哥,去开封府有何公干?”

    周昂明知其中有些蹊跷,却不甚明了,索性只听那闻先生吩咐便是。

    姜虞候道:“太师要借开封府上的两口宝刀观赏,就是那个林冲和杨志的那两口...咦,这不是刀么?”说完伸手拿起桌上那口刀,掣出刀来,众人眼前被那刀光一晃,竟有些刺眼,那口刀远看如玉沼春冰,近看似琼台瑞雪,果然是世上少有利器。

    那闻先生急道:“你这虞候,怎敢轻动?”说话间,额头竟冒出些汗珠来,似是隐忍不住,吩咐周昂,郑虞候道:“我去去就来,莫让他走了。”说完匆匆下楼去了。

    周昂忙把宝刀收回,道:“姜虞候,这刀乃是太尉观看完的,要还回开封府的。”

    姜虞候奇怪道:“那正是巧了,高太尉看了,轮到蔡太师观看。”

    周昂道:“这可不行,太尉还了这口刀,是要换那口刀观看的。”说完一指那牌军怀中包裹。

    姜虞候喜道:“如此正好,孙孔目也在,就不用去那开封府了,两口刀一并借了。”伸手去拿那牌军手里包裹,那牌军本想抱定不给,这孙孔目却不知想些什么,也不加阻拦,那姜虞候见这牌军犹豫,瞪眼喝道:“呀,这高太尉看的,我家蔡太师看不得?”那牌军听到蔡太师三字,身上一软,包裹被那姜虞候夺了去。

    姜虞候打开包裹,又将那宝刀掣出,众人耳中先听得仓啷一声响,眼前又是一片刀光,几个练武的都紧盯了观看,果然又是一口宝刀,姜虞候又把周昂手中宝刀夺来,一并出了鞘,两口宝刀,互相辉映,离得近时,竟似有龙吟虎啸之声,众人奇怪,正观赏间,茶博士领了一人问道:“哪位是姜虞候,有人找。”茶博士退后,现出一人,一身书生打扮,手里摇了一把纸扇。

    姜虞候见了,忙施礼道:“哥哥,你来的正巧,这两口刀都在此,开封府孙孔目,太尉府周教头俱在。”

    那书生笑道:“如此可省的跑去衙门了,小生杨聪,给太师府当个闲差,今日领了李都管的差使,正要去开封府借看这两口宝刀,既如此,姜兄弟,收了刀,留张收据。”

    那姜虞候也不客气,将两口刀包裹了,提笔要写收据,孙定只觉哪里不对,拦道:“这两口刀,已属开封府造册入库之证物,哪能随便借得,要借还请两位进开封府,与府尹大人相借。”

    “哈哈哈。”那书生笑道:“原来是开封府库内证物?孙孔目何以私相收受?请问是滕府尹应允的?还是你孙孔目应允的?这监察御史也不能胡乱冤枉你家府尹相公,孙孔目,你说是也不是?”

    孙定听了,心中气馁,不想这书生几句话,关碍了府尹相公前程,正要说句场面话,只听楼下有人喊道:“不好了,那个先生在街角倒地不起了。”

    众人听了,孙定一惊,心道:这刀还能有个去处,这闻先生可不要有些闪失,慌忙带那牌军下楼去了,郑虞候也是大惊失色,跟着去了。

    周昂有些明白,只是不知该做些什么,却见那杨聪道:“想必这位是周教头。”

    周昂点头称是,那杨聪又道:“还不快去那太尉府回禀?”周昂见这闻先生所料之事发生,清楚记得让他听这杨聪吩咐,点头道:“小人这就去,那闻先生没事吧?”

    那杨聪并不回答,只那眼角瞥了周昂一眼,周昂立即明白,这杨聪和那闻先生是一路人,不许别人相问,又看了一眼那姜虞候背负的两口宝刀,下楼去太尉府禀告去了。

    孙定被人引领了到街角,果然几人人围住个圈子,抢进圈内一看,果然见闻先生倒在地上,面色已然大不一样,忙伸手探了下鼻息,已然没了呼吸,再抹了脉搏,也没了生息,那郑虞候还在兀自呼喊,并无反应,忽地挤进一个人来,失声道:“这不是闻先生么?”

    孙定问道;“你和闻先生相识?”

    那人道:“昨夜里闻先生雇的小的骡车进城,故此识得,路上还说自己有个老毛病,不可吃了惊吓。”

    孙定忙问道:“这闻先生可曾说,若吃了惊吓如何救得?”

    “这闻先生说他家中备了药剂。”那人说道。

    边上有人急道:“那还不送他回去,你不是有骡车么?”

    那人转身出了人群,从外面牵了辆骡车过来,几个闲汉帮着把闻先生放上骡车,一溜烟去了。

    郑虞候道:“孙孔目,小人要去回禀太尉,告辞。”也急匆匆走了。

    孙定突然想起件事:“王牌军,你去跟上那杨聪和姜虞候,看他们是否去那太师府?”

第四十九章 金银大满贯

    这王牌军领命去了,刚到茶楼,却见杨聪和姜虞候一起下楼,只得远远跟在他们身后,免得尴尬,街上行人来往,喧闹繁华,好不热闹,好在这三街六市,自己熟络无比,刚过个街角,眼见前面那二人少了一个,只见姜虞候背影,赶紧追上两步,却被人在肩上一拍。

    “牌军可是跟踪我等?”身后一人问道。

    王牌军转身见是这杨公子,也不隐瞒道:“嘿嘿,孙孔目吩咐,看二位进了太师府,小人便回去禀告。”

    这孙定还真是心细,王伦问道:“看牌军相貌,非比常人,敢问高姓大名?”

    “小人只是个开封府副牌军,姓王单名一个庆字。”王庆回道。

    “王庆?”王伦听了,暗道:原来是他,打起主意来,姜太虚也回转来,问道:“公子,小弟有些饿了,何不吃些酒去?”

    王伦明白姜太虚心思,便道:“王牌军,这东京可熟,烦你找间酒楼,一起痛饮几杯。”

    王庆见二人诚意相邀,又都是太师府的差办,哪敢不应,忙道:“状元楼,小人最熟。”

    几碗美酒下肚,王庆话就多了起来,谈起一些斗鸡走马,使枪抡棒之事,本还要谈些勾栏瓦舍,无边风月,见二人不喜,忙停住话头,说道:“杨公子,姜虞候如今在这太师府公干,定是前途无量,日后还请提携小弟。”

    姜太虚见他提起太师府的话头,正合心意,说道:“这个前途怕是到头了。”

    王伦和王庆都是面上一惊,王伦装作疑惑问道:“姜兄弟,何出此言?虽说你我刚刚投那太师府,却也办了几件差使,并无差错。”

    姜太虚叹气道:“哥哥,你倒是有所不知了,今日里,小弟在府内有个熟识的小厮,和我说了几句真话,方才知道,你我兄弟没有先去孝敬那张干办,李都管,这李都管故意派些难办之事,只等着你我出个差池,顺便打发你我出府。”

    王伦砰地一声,拍的桌子上盘碗乱颤,怒道:“怪不得,这个鸟人,近日里和我挑着眉毛说话,原来是要些孝敬,哪天府外见了,我送他个金银大满贯。”

    姜太虚和王庆听了纳闷,姜太虚心道:公子,你可别拧着来啊,送金送银不提,你我现在怎能进得这太师府?王庆更是不明白,问道:“杨公子,何为金银大满贯?”

    王伦挥手道:“王牌军,不说也罢,莫扰了酒兴。”

    王庆端了碗酒道:“杨公子,你长我几岁,叫你声哥哥,兄弟间别提着牌军了,小弟这个副牌军不过是个开封府一个军健,说出来没甚脸面,小弟也是个喜欢结交的人,常日里三兄四弟,终日大酒大肉价同吃,可也没听过这什么金银大满贯,说来给兄弟涨些见识。”

    王伦笑道:“真的当我是哥哥?真的想听?”

    王庆嗯嗯连声,姜太虚也竖起耳朵,想知道个究竟。

    王伦坐正了身子道:“江湖上的勾当,这人拉出来的便是金,撒出来的便是银,改日撞到那李都管,你我兄弟三个,将他绑了,扔进粪池里,待他吃饱喝足,肚皮灌满了。打捞出来,把嘴堵住,脚上栓根麻绳,找棵大树倒挂起来,这个就叫做金银大满贯。”

    姜太虚倒是有些心理准备,王庆却是听个错耳不及,虽说自己若是有些不如意时节,也是拽出拳头便打,用拳头解决事端,却不曾想过竟有这等江湖手段,只觉胃腹之中一阵翻滚,急忙强忍着,压了下去,眼前满桌美酒佳肴再无兴致,放下酒碗,问道:“哥哥这江湖之事果然通达,只是......哥哥要得罪了这老都管,别说这太师府待不得,怕这东京也无处安身了。”

    “呵呵,我等来自江湖,有道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爷上梁山住。”王伦假装有些醉意,大放狂言。

    王庆听了,忙拦住低声道:“哥哥切莫高声,那梁山是贼寇聚集之地,现在你我可都算是身在官府,和他们可是对头。”

    王伦指着王庆道:“你这胆量,怎成大事?”

    王庆道:“哥哥,小弟也不想成甚大事,只图个任性快活,过得今日不管明日。”

    姜太虚道:“王兄弟,你可不知,我这哥哥可是个有大本事的。”

    王庆问道:“有何大本事?”

    “我这哥哥,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是个半仙之体。”姜太虚对王伦这百毒不侵之事,打破脑袋也想不通,只得认作是半仙之体了。

    “哥哥还会卜卦?”王庆道:“哥哥,给兄弟卜上一卦,若说得准,小弟...自会去孙孔目那里替哥哥遮掩。”

    王伦笑道:“孙孔目那里何需你去遮掩,我现在便是直接拿这两口刀走了,他也不敢追我来要,你信么?”

    王庆奇道:“这是为何?”

    王伦道:“这两口刀送进太师府和太尉府没甚区别,这滕府尹和孙孔目自然知晓私自外借入库证物,有违规制,虽是小过,最怕各路监察御史,那些人平日里都敢在鸡蛋里挑骨头,何况有这真凭实据,我只要把这两口刀送到御史台,那滕府尹就得挪窝了,孙孔目最是倒霉,后果可大可小。”

    王庆听了这几句,心里打鼓,说道:“哥哥,不谈此事,还是给小弟看上一卦。”

    王伦看了看他道:“哥哥劝你还是别卜挂了,免得烦心。”

    王庆听了心里咯噔一下,急道:“哥哥,小弟可是有些霉运?无非是破财免灾,小弟家中虽说让我败坏了,也还有些积蓄。”

    “哈哈哈。”王伦大笑,伸手从怀中掏出十来根蒜头金道:“我可是那缺金少银求财的?”

    姜太虚道:“王庆,你真是无趣,我哥哥举手抬足不是杀人就是救人,何曾把这俗物看在眼里。”

    杀人?救人?难道我有这性命之忧?想到适才那金银大满贯,王庆伏地而拜道:“哥哥,小弟肉眼凡胎,不识真人,还望哥哥搭救。”

    王伦道:“坐好说话,既然当我是哥哥,便提点你几句。”

    王庆听了满心欢喜,忙坐好了,只是身形比刚才矮了几分,说道:“多谢哥哥,若救得小弟,日后必当报答。”

    王伦道:“观兄弟相貌,应不是个平常之人,异相之人出生之时必有异象,兄弟说说你降生之日,可有异象?”

    王庆想了想道:“异象不曾有,小弟降生之时倒是家父做了一怪梦。”

第五十章 二进太尉府

    王伦问道:“兄弟可还记得?兄弟一生之命,尽在此梦。”

    王庆听了忙道:“家父曾说那日梦虎入室,蹲踞堂西,忽被狮兽突入,将虎衔去,哥哥可解得此梦?”

    “解梦不难。”王伦打开纸扇,缓缓扇动道:“狮虎天敌,难的是逆天改命。”

    王庆慌道:“还请哥哥直言。”

    王伦道:“我先有一问,若是让你现在弃了这牌军之职,远离东京,可保你性命,你可愿意?”

    王庆道:“哥哥,可这...朗朗乾坤,不曾有异,让我如何割舍?还是先解此梦,小弟再做思量。”

    王伦叹口气道:“如此芝麻绿豆大的官儿,你都不舍,此命难改了。若是让你改个名字,你可愿意?”

    “改名字?”王庆奇怪道:“这是为何?小弟这名字,父母所赐,已然用了二十几年了。”

    王伦又问道:“为解此难,可愿挥刀自宫?”

    王庆不由得伸手捂住,笑道:“哥哥,那小弟还不如死了。”

    “不可救也。”王伦一副失望,又气又恼的样子。

    “哥哥勿恼,只是哥哥不先解了此梦,告知吉凶,小弟怎能舍得?”王庆道。

    王伦问道:“我再问你,若是从这三楼摔下,落地必死,你却想要在二楼停下,世间哪有此番道理?”

    王庆想了想,嬉笑道:“我这不就是想在哥哥腰上先拴根绳子么。”

    王伦姜太虚听了都笑。王伦道:“有解梦言道:虎入宅中官职重,然兄弟之梦却与那狮兽为敌,为之衔去,此虎必死,此虎便是兄弟你了。”

    王庆听了大惊道:“哥哥,可有破解之法?”

    王伦鄙夷道:“大丈夫死则死耳,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有何可惧?瞧你这样子,哼!”

    王庆道:“若是小弟活个七老八十,死便死了,哪个愿意这青春年少时节去托生?还未活个痛快。”

    “都是天意,让你遇到了我家哥哥。”姜太虚道。

    王庆道:“正是天意如此,求哥哥搭救。”

    王伦道:“这虎已入室,不可逆也,蹲踞堂西,当有两解,虎踞一方之虎,虎狼之心之虎,你连这小小副牌军都不舍,又能舍弃了哪个?若他日有了这虎狼之心虎踞一方,狮兽必至,只得等死,唯一生机当在这狮兽未入之前,到那时兄弟你若是醒悟,在那狮兽找到你之前,先找到我,或许还能救你一命,否则就顺应天意吧。”

    王庆见有破解,忙问道:“哥哥,这狮兽为何物?指教指教,小弟可要多加防范。”

    王伦道:“你这蠢样子,难怪有此命运。”

    王庆茫然道:“小弟愚钝,还请开示。”

    王伦推脱道:“天机不可泄露,泄露天机折阳寿。”

    王庆听到这紧要关头,哪里还能放过,又拜倒在地,可怜兮兮道:“若得哥哥解救,王庆愿给哥哥牵马坠蹬,服侍左右。”

    姜太虚拦道:“哥哥,这折寿之事怎可做得?万万不可,哥哥左右,哪里还有你下脚之地。”说完对王伦抛了个极为暧昧的眼色。

    王伦不禁打了个寒战,说道:“要你信我,却又不能说破,还真是为难,待我想想...”说完闭上眼睛,貌似神游去了。

    王庆和姜太虚见此都不敢打扰,只得静等。

    一会儿工夫,见王伦睁开双眼道:“王庆,明年二月底之前到那阳谷县找我,到时便会知道狮兽为何物了,你再信哥哥不迟,那时哥哥拼了几年阳寿,也要救你。”

    王庆知晓自己一时半会还能无忧,拜谢道:“多谢哥哥大恩。”

    姜太虚见王伦事成,轻声问道:“哥哥,这双刀?”

    王伦道:“这个简单,若还是去太师府,李都管这金银大满贯就弄不得了,你我就换个门口,去那太尉府,碰碰运气,若也是个不开眼的,再找留爷处。”说完将金子收了,起身和姜太虚出了状元楼。

    王庆见王伦行事利落,恣意横行,心中煞是羡慕,暗道,我王庆也算有些本事,却不能如此,若比较起来,只能羞愧而死了,心中谨记了阳谷县和二月底,算清了酒钱,一路回开封府去找孙孔目去回话了。

    高俅和老都管正在书房心有犹疑,郑虞候和周教头二人先后回禀了,虽是那闻焕章早有定计,却也心中不能安稳,正无奈思虑间,又有禀告:“太尉,府前来了一个叫杨聪的书生,求见太尉,还带了个包裹。”

    高俅听了喜道:“这定是闻先生妙计收用之人,请到书房来。”

    不一会儿,见郑虞候手里捧着两口刀,领了一个书生进到书房,郑虞候把刀递与高俅,轻声道:“太尉,这两口便是那开封府的,这个书生名叫杨聪,开封府外茶楼见过。”

    高俅不想郑虞候知悉太多,说道:“你先下去,不许任何人进入书房。”郑虞候掩门出去了,在门外伺候。

    王伦朗声道:“小可妙手书生杨聪,见过太尉。”说完施了一礼。

    高俅见此人不文不武,却又像是文武皆通,却是独有一番风采,不由想起闻先生所言:文武两误,道:“杨公子,闻先生可曾见过?”

    王伦不急不缓道:“正是用了闻先生之计,小可才来拜见太尉。”

    “那闻先生可还安全?”高俅问道。

    “都是些江湖伎俩,只是些毒药勾当,用量不错的话,便可无事,太尉不必多虑。”王伦道。

    高俅深看了一眼王伦道:“闻先生和杨公子所谈之事,如何?”

    王伦道:“闻先生知道我等本想给那梁中书,蔡太师效力,要定计灭了梁山,求得些功名富贵,只是不想被太师府内小人索求无度,淡了心思,太尉面前不说假话,闻先生之计是卧底梁山,让其壮大,这可比那灭除梁山容易多了,小可倒觉得这闻先生之计更有胜算,所以便依计行事,来太尉面前讨个富贵。”

    高俅点了点头,伸手拔出两口宝刀,明光耀眼,两刀出鞘,相距较近,似有龙吟虎啸之声,高俅惊道:“原来竟有此景,哈哈哈,今日一观,心意足以。”又问道:“公子可知这两刀何用?”

    “闻先生稍有透露,太尉欲用两刀收用林冲杨志二将,若其冥顽不灵,斩之。”王伦道。

第五十一章 随喜随喜

    高俅听了,点头道:“杨公子既然知晓,便请公子尽心协作,事成之日,本官定有封赏。”

    王伦听了,笑道:“小可此来,一来是来给太尉报个平安,那闻先生计成,诸事皆顺,二来是想向太尉求些俗物,小可联络数人,皆是江湖人物,不求功名,只讲富贵,若不见些黄白之物,怎肯用力?我等在那山上数年,怕是有那打熬不住的,还望太尉体谅。”

    高俅和老都管听了,不由对视一笑,老都管凑近高俅,高俅耳语了几句,老都管出去不久,托了一个木盘,用了块黄绸盖住,想必是些金银之物。

    高俅道:“此乃黄金二百两,公子拿去,只要公子带了那班人尽心做事,本官字不会吝啬。”

    王伦见了眉开眼笑,谢道:“如此多谢太尉,小可还有一事相求,我等上山之后,闻先生不可轻动,那些粗俗人物,也不得交待太多事务,怕是只有小可要在梁山和东京间往来奔波,或早或晚,这外城内城禁军多有盘问,不得方便,我等既为太尉效力,也算是殿帅府的人了,小可虽无职份,也还请太尉发个殿帅府腰牌,只为方便出入。有些话闻先生不便说,只得小可来替他说了。”

    高俅思虑片刻,笑道:“这闻先生对这俗物还难开口,倒是本官疏忽了。”说完一摆手,老都管又出去片刻,用盘子托了一块腰牌进来。王伦看时,和那从陆谦家中搜到的倒是一样。

    高俅道:“不知杨公子可还有事?”

    王伦笑道:“诸事完毕,我等三日内便要启程,太尉尽管高卧,静候佳音。”

    老都管见郑虞候领了这杨公子出去了,说道:“太尉,这个杨聪还未见寸功,便来讨要财物,怕是难堪大任?”

    高俅捻髯笑道:“这人贪财喜功,行事大胆,又有些招人做事的本领,恰恰堪用,况且还有闻先生管制。”

    “还是太尉善识人才。”老都管道。

    时至日落,周昂想起高衙内指派之事,虽是心中不愿,却也无可奈何,只得收拾了,挎了口腰刀,出了家门,心中转念,不若再喊上那郑虞候,交待事情时多个人证,方便了结此事,一路到了太尉府,让人喊了郑虞候出来,郑虞候见周教头这几日太尉经常传唤,知是太尉心腹,乐得结交,一路跟上,绕到一条巷子,周昂道:“这前面便是张教头家了。”

    此时院内,正摆了几桌酒,张三李四等几个,占了两桌,边喝酒边吵嚷着要锦儿还钱,王伦一身新郎官打扮,和他们几个胡搅蛮缠,几个左邻右舍夹杂期间,那赵婆子,打眼四下张望,一心想着找些破绽,才算安稳,姜太虚看这婆子贼眉鼠眼,早有防范,见她要去后院,拦道:“赵干娘,锦儿已然蒙了盖头,洞房都置备齐全,你不在这喝喜酒,去后院干甚?”

    赵婆子道:“你们一群讨债的哪知道体惜,锦儿今日洞房,老娘不去传授些,还不尽受辛苦?”

    姜太虚道:“赵干娘,你怎知锦儿不晓得?”

    赵婆子联想起前几日夜晚所见,心中哎呦一声,这个讨债的必定是早已得逞了,再看看王伦身形,依稀和那晚出来的有些相像,心中更是百般滋味,诸般不可描述,指了姜太虚却无话可说,只得坐了吃些便宜酒菜。

    后院房内,林娘子一身男人打扮,坐在锦儿身边,搂住了锦儿蛮腰,在她耳边不时的传授些私密之事,锦儿听了脸上发烧,耳根通红,索性拿盖头蒙了头,任那林娘子说教。

    看那已到掌灯时分,姜太虚外面叫道:“锦儿姑娘,出来吧,前厅去拜天地。”锦儿听了,扭捏一番,林娘子搀扶了,出了屋门,正要去前院,听到前院王伦大声道:“呀!周教头,郑虞候,可是来给小可贺喜的?”

    林娘子听了,怕有差池,忙转身回到屋里,床后帷幔间藏了。

    姜太虚听了,心下一惊,没想到这周教头,郑虞候会来,不过凭了这杨公子智计,自当是有惊无险,放慢了脚步,领了锦儿,来到前院。

    周昂,郑虞候见这杨公子在此,还是新郎官打扮,不禁一怔,周昂道:“杨公子,真是巧了,我与张教头算是相识,听得信时,晚了几日,今日特来祭拜,不想却见院中办喜事,这身打扮?莫不是要做新郎官?”

    王伦拉过周昂低声道:“幼时,家中给定的亲,到了京城找了些时日,不想正给那林冲家做了使女,如此正好带在身边,也好知道些林冲旧事,周教头莫要说破,这左领右舍,没个不欺负她的,我招了些人,做场戏,成了亲便带她上了山,再做道理。”

    周昂听了,忙点头称是,姜太虚也赶过来相见了,道:“周教头,郑虞候贺喜礼金,交与小弟便可。”

    周昂,郑虞候见姜太虚伸手,暗道晦气,这喜酒还未喝上一口,却要先破费些银子,两人各掏了十两银子递与姜太虚,周昂道:“姜虞候,你还会主持婚事?”

    “我哪还是什么姜虞候,只是给我哥哥帮闲而已,替他省些银子。”姜太虚揣了银子道:“二位还不去喝杯喜酒?”

    赵婆子见这二人竟和这教头,虞候什么的都是相识,心中有些提心吊胆的,紧着吃了杯酒,起身要走,姜太虚见了,揪住道:“赵干娘,你看周教头,郑虞候都是先随了喜钱的,才喝的酒,你这喜酒都喝了,还不随些喜钱?”

    赵婆子指了张三李四等道:“这几个哪个给了喜钱了?我这左邻来帮忙的,还要甚喜钱?”

    张三道:“你这老婆子,我等都是那锦儿的债主,待这新郎官入过洞房,我等还要讨债,喜钱自可折在旧账上,你这白吃白喝的,谁曾见过?”

    几个邻居听了,脸上看不过,只得各掏了些碎银,铜钱随了喜,赵婆子咬了牙掏出十几个铜钱,心疼肉疼的走了。

第五十二章 九纹龙

    姜太虚领了锦儿,王伦等人进了前厅,喊起:“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交拜完毕,王伦冲了众人一拱手,牵了锦儿直奔后院去了。

    众人见新人礼成,哄笑一阵,各自吃了几杯酒,姜太虚朝张三使了个眼色,张三道:“得了,兄弟几个,要债不差这一天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今日不宜打扰,改日再来讨账。”众泼皮纷纷呼应,一起推推搡搡的走了,剩了几个邻里也一股脑走了。

    周昂,郑虞候见了,也起身告辞,姜太虚送了他们,关上院门,本想去那窗下偷听,却又不敢,想了想只得等些时候,再回那南城大院。

    一众泼皮走到半路,李四想起件事,问道:“那个人呢?”

    众泼皮四周一看道:“呀,没跟着回来,嘿嘿,怕是留在张教头家了。”不知谁猥琐的笑了一声,众人都明白过来,各自笑了起来。

    王伦领了锦儿进了后院屋内,几根烛火将屋内照得通明,将锦儿领到床边坐了,说道:“锦儿姑娘,明日我等一早便可启程。”

    锦儿柔声道:“但凭公子安排。你去哪儿,锦儿便去哪儿。”

    王伦心中怦然一动,说道:“锦儿,这招婿之事本是假的,你可莫要当真,我本是山贼草寇,个个提防,处处小心,还怕出了闪失,做了贼的,很少有娶亲成家的,日后若是有那安善良民,给你选个好的。”

    锦儿听了,一把拿下盖头,嘟囔道:“那林教头如今不也是贼,娘子若是怕受连累,还肯上山?林教头以前也是那安善良民,可还不是被那高俅父子迫害做了贼?”

    王伦听了,解释道:“锦儿,我这一年当中没几日过的安生,大多是在江湖飘荡,居无定所,哪能成家?”

    锦儿道:“那你是嫌弃我呗,不会武艺,不能和你闯荡江湖,拖你后腿,是吗?”

    王伦道:“不是。”

    锦儿道:“那你是嫌弃我没有那西施貂蝉的容貌,对不对?”

    “我哪有嫌弃?”王伦冤枉道。

    “这么说,你不嫌弃我啦。”锦儿道。

    “我从未说过嫌弃你啊。”王伦道。

    “那就好啦。”锦儿声音一软道:“那你还等什么?”

    王伦道:“我等你睡了,我再睡。”

    锦儿道:“不是应该一起睡吗?林教头和娘子就是一起睡的,你可骗不了我。”

    帷幔后,林娘子正不知该如何插嘴,听到锦儿说起她和林冲,不由得脸红心跳,暗想,莫不是这丫头以前偷看过?

    王伦来了恶趣味,故作正色问道:“你这坏丫头,是不是偷看过林教头和林娘子行那敦伦之事?”

    “呸!你真不害臊,我还害臊呢。”锦儿道。

    王伦和林娘子各是一惊:难道这锦儿真有所见?王伦道:“是你不害臊偷看了,我有什么害臊的。”

    锦儿道:“我也不曾看得真切...”正要再顶王伦几句,却听床后帷幔有声音微微发颤道:“锦儿,休得胡说。”听声音正是林娘子。

    王伦和锦儿一惊,没想到林娘子竟然藏在床后,林娘子转身出来,虽是易了容,却也必定是三人都红了脸,锦儿问道:“夫人,你怎的在这?”

    林娘子低头道:“本想和那姜太虚一起送你拜堂,却听见杨公子叫了声周教头,郑虞候的,我便回到屋里先躲开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也不敢出去,没想你们就进来了。”

    王伦略显尴尬,说道:“如此,你们两人正好同睡了,那姜太虚必然还在前厅,我去找他。”说完慌忙出了屋子,奔前厅去了,身后留下林娘子和锦儿的几声嬉笑。

    少华山聚义厅前,新竖起了一杆大旗,上面写了替天行道四个大字。厅内几个好汉正在吃酒,为首的一个年轻后生,上身脱个精光,满身花绣,却是九只青龙,各自形态各异飞腾怒目,正是九纹龙史进,说道:“哥哥吩咐的,小弟皆做了,这少华山上,朱武兄弟最是足智多谋,我等商议,皆愿和哥哥上那梁山。只是此去济州府,也不宜多带喽啰,山寨又不能无人镇守,我和朱武兄弟愿带四百喽啰,化装成行商,分批前去,留下陈达,杨春兄弟镇守少华山。”

    鲁智深听了笑道:“史大郎果然结交了意气相投的好汉,我等离那济州较远,不如早日下山,在八月底前赶到济州府。”

    朱武道:“鲁大师,那王头领可曾说过要做什么?总不能这几百人去劫掠济州府吧?”

    鲁智深道:“朱武兄弟,不必多虑,王头领自有安排。”

    朱武瞄了一眼史进道:“我等既遵史进哥哥既为少华山大寨主,自是哥哥去哪里,我等便去哪里。”

    陈达道:“不若我和杨春也一同前去,这少华山下几个州县,都不敢正眼来看,只盼着我等不去他那里借粮,哪敢搜捕我等。”

    杨春道:“正是,鲁大师说的那梁山是个大寨去处,我等也想见识见识,多结交些好汉。”

    史进道:“两位兄弟莫争,早晚去得,只是我等既遵了梁山为首,也竖起了这大旗,便要遵那王头领规矩,以前种种切不可再犯。”

    陈达,杨春回道:“朱武哥哥也和我两个讲个透彻,自是要行这新法。”

    鲁智深问道:“史大郎,可有那王进教头的信息?”

    史进叹声道:“没有半分消息,怕是改换了名姓,提防那高俅再来陷害。”

    鲁智深道:“如此,可惜了,若不然请他去了梁山入伙,也落个快活。”

    “师父带了老母,哪能轻易入伙,当初我来少华山也是千思万想,索性舍了这清白,落了草。”史进道。

    鲁智深满饮了一碗道:“这世道哪里还有个清白,处处贪官污吏,洒家关在西军内之时,发到手里的关饷不及一半,各路克扣,前面将士拼的是命,流的是血,领了半饷都是怨声载道。”

    “哈哈,还是我等做这山大王痛快,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史进笑道:“这少华山既然离得济州远些,哥哥,我等便明日下山。”

第五十三章 亡者归来

    李四眼望着王伦一行人走远,带着菜地龙裘显招风耳权晓和一个叫杜空的回到院里,说道:“公子留下我等四个,不可懈怠了,联络下老朋友,看看有谁懂得养鸽子,不要露了身份。”

    杜空道:“四哥,你说公子找这鸽子作甚?烧着吃还是煮了?”

    李四骂道:“你个鸟嘴,就知道吃,公子必然有些妙用。”

    裘显道:“四哥,那高衙内之事便交与我吧,我盯人上瘾,正有些心得。”

    招风耳权晓道:“我和饿死鬼杜空,去找些老朋友,他们四散了,说不定所听所闻倒还广些。”

    李四道:“老规矩,晚间会和。”说完几个人各自散了。

    王伦,姜太虚和周昂各自骑了匹马,张三,金三郎,陆几赶着两辆骡车,径直出了城,城门禁军见是周昂骑马护送,都陪着笑问好,周昂只是鼻孔哼了一声,便放行了。

    张三,金三脚在前辆车上,照顾闻焕章,这闻先生还是未醒,姜太虚倒是不急,只听王伦吩咐,解药随身带了,一路上,不时和王伦讲些笑话,周昂虽对后面车中和锦儿同乘的年轻男子有些多疑,想这杨公子都不在乎,我有何必多问,况且杨公子的规矩便是莫问原委,如此倒也省心。

    行了一日,晚间路过一大镇住下,王伦让张三等人把闻焕章抬到屋内,小二见了慌道:“客官,这人可不是死了?抬到店中岂不晦气?”

    张三道:“你这呆鸟,这哪是死了,不过睡的沉了。”

    小二伸头看眼笑道:“这人也是个睡仙了,睡得和死人一样。”

    把闻焕章放在床上,王伦道:“清周教头过来。”

    姜太虚低声道:“哥哥,不先对对口词么?”

    王伦道:“只管听我说便是,不懂的就别说。”

    周昂进得王伦房中,见几人都在,问道:“杨公子,何事相唤?”

    王伦道:“今晚把闻先生弄醒,看他如何吩咐,太尉有令,一切听闻先生吩咐,他若动不得,不得言语时再听我行事。”说完朝姜太虚点点头,姜太虚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小瓷瓶,掰开闻焕章牙口,将瓷瓶内半瓶解药灌了下去。

    过了一盏茶功夫,见那闻焕章睁开双眼,悠悠醒来,面上恢复了一些血色,坐起身子,看了屋内众人,满目茫然之色,颤声问道:“这是哪里?你们又是何人?”

    姜太虚忙道:“闻先生,可还记得我?”

    闻焕章辨认了一番道:“你不是那姜上姜虞候?”

    姜太虚道:“正是小人。”

    王伦问道:“闻先生,可还记得小可?”

    闻焕章看了半响道:“你是...?面生的紧。”

    王伦朝闻焕章道:“闻先生,你可感觉脑中记忆差了些?”

    闻焕章点头道:“恩,感觉有些事忘记了,记不起来了。”

    周昂心道:这卧底大计,岂能忘得?急道:“闻先生,可还记得我?”

    闻焕章看了一眼周昂道:“也不记得。”

    王伦问道:“闻先生莫急,我先替你说遍经过,看你能回忆起多少事来。”

    闻焕章正是不解,忙道:“还请详说。”

    王伦问道:“太尉请闻先生入府议事,可还记得?”

    闻焕章道:“记得。”

    王伦又问道:“太尉和闻先生定了一条大计,可还记得?”

    闻焕章摇了摇头道:“不曾记得。”

    王伦看了一眼张三几个,说道:“你们出去,别让旁人进来。”

    张三,金三脚,陆几忙出去掩了门,在外看护。

    王伦低声问道:“这几个不相干的出去了,闻先生记起来了么?”

    闻焕章纳闷,问道:“记起什么?”

    王伦道:“闻先生果然是守口如瓶,现在屋内的都是知情的,但说无妨。”

    闻焕章道:“说什么?我却是不知情。”

    王伦问道:“先生可还记得在开封府街角边上服了秘药么?”

    “不记得了。”闻焕章死活想不起服过什么秘药。

    “这倒有些麻烦。”王伦看了眼姜太虚,问道:“姜兄弟,你这秘药,是不是会有些遗症?”

    “难道是服用剂量大了?”姜太虚装模作样道:“还是这解药服的晚了?”

    王伦骂道:“你这手艺还太嫩些,吹嘘自己什么五毒真人,幸好我和周教头都在,不然岂不误了太尉大事?”

    姜太虚急忙点头认罪,忙道:“哥哥说的是,我这还以为这用毒解毒的技艺,江湖上无人能比了,看来还要多些磨炼。”

    王伦道:“先不说你了,周教头,这都是知情人,最早闻先生定计时,你比我等都要知晓得早些,闻先生醒了,你还是把前后所知的,和闻先生说个清楚,也好帮闻先生回忆周全了。”

    周昂听了,说道:“也只好如此了。”掏出腰牌道:”闻先生,我是禁军副教头周昂,那日你和我同时到的太尉府,太尉召唤你,你给太尉定了一计,让我等跟你去那梁山卧底,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闻焕章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出过什么计谋。

    王伦忙道:“闻先生,不记得也不打紧,我等都还记得,先让周教头陈述一遍,大家按章办事,不是一样么?闻先生你说,是不是这道理?”

    闻焕章模棱两可的点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周昂见闻焕章认了这个道理,喜道:“是这样,闻先生,你定计先从开封府赚出了青面兽杨志的宝刀,再加上太尉府有的那口林冲的宝刀,这林冲和杨志都和太尉有些过节,你出的主意,用这两口刀让这林冲杨志归心,和太尉化干戈为玉帛,为太尉效力,若是他们冥顽不灵,不听劝告,便暗中除掉。”

    闻焕章听了依旧摇头。

    王伦接着道:“还记得小弟妙手书生杨聪?”

    闻焕章摇了摇头。

    “哎,都是你这假真人弄的。”王伦指了指姜太虚,姜太虚满脸惭愧,真是无言以对。

    “你找到小弟,让我带些人手帮你和周教头去那梁山卧底,可还记得?”王伦问道。

    “去梁山卧底?”闻焕章一惊,这是搏命啊,我出的主意么?

    “正是。”王伦睁大了眼睛道。

    闻焕章道:“这一个太尉府虞候,一个禁军教头,你我两个书生,去那梁山,与送死何异?”

第五十四章 何涛与黄安

    “闻先生,你不是说过,已然有了妙计么。”周昂有些担心了,这闻先生若是回忆不起,真和去那梁山送死无异了。

    王伦黑了脸道:“闻先生,你已然在太尉面前夸下海口了,他日功成,屋内之人皆有功名富贵,若是这样回去,怕是都不得善果,你不见那王进,林冲,杨志结局?”

    屋内人听了,都是面如土色,闻焕章渐渐恢复清醒,思虑道:“原来有这等事?我若答应过太尉要剪除梁山,这也非难事,带我静思片刻。”说完比了双眼,思前想后,串联记忆。

    周昂急道:“先生别静思了,太尉不是说要剪除这梁山,是要你我将这梁山壮大,引领山东江湖群贼,收用那林冲,杨志等人,将来为太尉所用。”

    闻焕章心里一惊:这高太尉要谋反不成?又细一想,不过不太可能啊,这天子近臣莫近过高俅的,这高俅也不是那等胸有大志之人,我到底给这高俅出了什么计谋?想到此,不由得看了看姜太虚一眼,这个害人的家伙,不知还能否医好我这失忆之症。

    闻焕章道:“剪除梁山,壮大梁山都非难事,眼下要紧的是怎样上梁山?诸位待我静思。”

    王伦道:“闻先生无需静思了,小可倒是有办法。”

    闻焕章有些惊异道:“杨公子片刻间便有良策?当真奇才也。”

    王伦见闻焕章进入角色,竟有些惭愧,谦虚道:“小弟本是为蔡太师做事,因那梁中书给蔡太师的生辰纲被贼人劫掠,小弟纠结了几个江湖兄弟,想要混上梁山,来个里应外合,灭了此山草寇,在蔡太师,梁中书面前图个功名富贵,不想太师府家中一般干办,都管索要过度,小弟有没闲钱孝敬,正巧先生找到小弟,也为这梁山之事,小弟索性带了兄弟几个投了高太尉。”

    闻焕章不禁暗想:原来我失忆之事如此之多。

    王伦给闻焕章轻轻的摇了扇子,又道:“小可为灭梁山,倒是先前做了些功课,闻先生,只需静养,小可在济州府已然有所布置,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闻焕章听了,倒是看了这杨聪一眼,暗道:此人却还有些智谋,且看到了济州如何行事,问道:“几位可知,这太尉要壮大梁山,却是为何?”

    周昂道:“太尉交代,周昂只听先生吩咐,先生若不能言语之时,便听杨公子吩咐。”

    王伦笑道:“为何壮大梁山,我等皆不知晓,闻先生何必着急,将来见了太尉,还不是一问便知了,此等机密大事,自然所知之人越少越好。”

    闻焕章道:“但愿太尉莫怪罪我等,如此便先行这第一步,壮大梁山。”

    姜太虚听了,抹了抹头上细汗,深出了一口气,闻焕章一拍姜太虚肩头道:“姜虞候,无需挂怀,还请研究些解药,解我这失忆之症。”

    姜太虚忙道:“那是自然,小人刚才正在苦苦思索。”

    过了几日,已近八月底,这日下午,众人进了济州城,一路上,闻焕章一边回忆那两日发生之事,一边观察众人,几个泼皮显然是这杨聪手下,周昂禁军教头无疑。

    那后面车上一男一女甚是亲密,只是听说这锦儿原是林冲家使女,现在是杨聪娘子,这杨聪倒是大胆,竟要带上梁山,这男子身段妖娆,音态撩人,这几日这男女二人竟然同宿一室,不禁想到这杨公子难道还有这龙阳之好?做些三人行?想到此,身上起了鸡皮疙瘩,摇摇头不去想了。

    张三挑拣了家干净客栈住下,王伦带了闻焕章,姜太虚,周昂来到济州府衙门前,来到那间酒楼前,酒保忙跑出来道:“四位请上楼,呀!这位公子眼熟,莫不是上次请何观察吃酒的?”

    王伦笑道:“你倒是有个好记性,如此还请麻烦你,再去请何观察,说我在此相候。”

    酒保笑道:“能然何观察还清酒钱的便是小店贵客,怎能忘了。”说完带了四人还去了那间临街阁子,上了一壶茶,一路去府衙找何涛去了。

    半盏茶功夫,门外有人道:“可是上差?何涛拜见。”

    王伦道:“何观察,进来叙话。”

    虽是炎热天气,何涛也带了个盖了双耳的纱帽,进得门来,见阁子内四人,忙施了一圈礼,对王伦道:“上差,多日不见,诸事可还顺当?”

    王伦道:“何观察,那事办得怎样?”

    何涛见王伦当了几人直问,知道应是这杨公子心腹人,陪了笑道:“上差,自得了您吩咐,那白胜将养多日,已然可以随意走动,只等那时机一到,便可行事。”

    王伦问道:“那团练使黄安可曾准备妥当?”

    何涛道:“准备了十之八九,只是去水泊边上收缴船只不甚顺利,那些渔家大多和梁山贼寇串通了,早早把船划去了梁山,如今只收得百十只小船,这哪里还能剿匪?”

    王伦道:“何观察,如今我已不在太师府做事了。”

    何涛惊道:“杨公子,何故辞了太师府差事,公子这大好前程岂不浪费?”同时暗暗担心,你这上差没了差使,我还作什么?

    “不过,我现在去了高太尉府上了。”王伦道。

    “那高太尉乃是天子前红人,杨公子前途亦是不可限量。”何涛喘了口气,靠山不倒就好。

    闻焕章,周昂听了暗道:原来这杨公子还真在太师府当过差。只有姜太虚听了没些头脑,暗道:这太师府差使不是假的么?莫不是公子早就用这身份骗过人了?

    “何观察,请你做件事。”王伦道。

    何涛忙道:“上差只管吩咐,何涛必尽全力。”何涛见这杨公子吩咐他做事,莫名高兴起来。

    “去请这团练是黄安,晚间来此一叙。”王伦道。

    何涛道:“这几日府尹相公催促的紧,这黄安正为那收缴船只之事发愁,早晚都住在营内,小人这就骑马过去,若是顺利,晚间定能来此。”

第五十五章 五毒奇经谁曾见

    见何涛去了,王伦唤过酒保,点了些酒肉吃食,希奇果子,端了上来。

    闻焕章问道:“这何观察,杨公子,何时收用的此人?”

    王伦笑道:“闻先生,此人乃是破了生辰纲之案的人,是济州府三都缉捕使臣何涛,因没抓到生辰纲案中主犯,又被那贼人割了双耳,我原来定计是想收用此人,私放了那案中被捕之人白胜,同那白胜一起上梁山,获取信任,虽说小可换到太尉门下,不过此计依然有效,不是么?”

    闻焕章道:“杨公子这私放白胜之计确实高明,只是这何观察却如何处置?”

    王伦道:“闻先生且放宽心,这何涛还有后用,日后我等不便出入梁山之时,也能差他给太尉送个信,他官差身份,来往路上最是方便。”

    姜太虚道:“还是哥哥想得周到。”

    王伦道:“我等即为太尉效力,要去壮大梁山,闻先生,周教头,可有指教?”

    周昂忙道:“我是个粗人,只懂的出力,哪有什么指教。”

    闻焕章道:“壮大山寨,无非粮草兵马,梁山水泊周围济州东平东昌三府,欲灭梁山,这八百里水泊,怕是要十万大军,将这水泊围了,困上数月便可不攻自破,若只这一府之兵要去泊内剿匪,多半是有去无回。”闻焕章顿了顿问道:“杨公子,请那团练使黄安,所为何事?”

    这闻焕章还真是不简单,一语道出灭除梁山关键,王伦道:“这黄安来了,只是给他一条出路,不若交与闻先生指教,如何?”

    闻焕章笑道:“杨公子在济州既然已有定计,闻某听公子安排便是。”

    王伦道:“小可东京应举之时,去那樊楼,听过有说那三分故事的,其中一段讲的是孙刘两家联合抗曹,诸葛亮与周瑜为破曹操水军,各思一计,分写手中,却原来都是一个火字,传为佳话,小可与先生何不一效古人,各自写于手内,看同也不同。”

    闻焕章道:“公子雅兴,闻某奉陪。”

    姜太虚唤过酒保,起来纸笔墨砚,王伦和闻焕章在手中各写一字。二人各将手中之字对对方看了,不禁一起哈哈大笑。

    周昂和姜太虚茫然不知,姜太虚问道:“公子,有这发笑之事,何不说出来,与我等同乐?”

    王伦道:“莫急,等那黄安来了便知。”

    正谈笑间,却见张三上来,在王伦耳边耳语几句,闻焕章等人不知何事,正要相问,王伦说道:“闻先生,周教头,小可请了些江湖人物帮忙做事,今日到了几个,再过几日,到的齐全了,再给诸位介绍。”

    闻焕章道:“杨公子,不知江湖上那些好汉?闻某倒也认识一两个。”

    王伦笑道:“先生认识的都做了节度使了,哪还在乎这些。”

    闻焕章道:“杨公子但讲无妨,在座都是太尉心腹之人,为图这梁山,我等也该早些沟通,你说是也不是?”

    王伦暗道:闻焕章看来是信以为真了,这是要抓权啊。现在倒有些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王伦道:“现在只到了两位二龙山的头领,一位是青面兽杨志,闻先生,周教头可曾相识?”

    闻焕章摇头道:“只是听过这名字,未曾见过。”

    周昂道:“以前同在殿帅府管制下,倒是见过面。”

    闻焕章问道:“那另一位呢?”

    王伦道:“这一个倒和那林冲有些关系,此人是林冲的徒弟,名叫操刀鬼曹正。”

    闻焕章听了略一思量,说道:“看来杨公子对这杨志和林冲早有算计。”

    王伦道:“当时只想着替蔡太师剿灭梁山,想这二人虽和太尉有些过节,却和蔡太师无关,二人都曾是官军身份,若能杀贼立功,助我破了这梁山之贼,也必能得了太师的庇护。”

    “杨公子果然是深谋远虑。”闻焕章道。

    “闻先生过奖,小可不过是怕那功亏一篑罢了。”王伦道。

    “杨公子,何不把这两位好汉请来相见?”闻焕章问道。

    王伦道:“闻先生莫急,这杨志面上刺了金印,现在天还未黑,哪能随意行走,若是出了差池,怕误了大计。”

    闻焕章见王伦如此说,也无办法,只得道:“既如此,晚间相见也是无妨。”

    姜太虚突然说道:“哎呀,公子,忘了件大事。”

    王伦问道:“什么事?”

    “忘了我那本药书了,上面记着各个解药配方,这所记载药量,药性,我还没全熟,竟然忘在东京了。”姜太虚急道。

    闻焕章听了心里一紧,暗道:你们主仆倒还真会做戏。忙道:“姜虞候莫急,些许小事,怎可劳烦这杨公子,公子正主持太尉大计,待到我等梁山站稳脚跟,你便回东京去取,也不算晚,我这失忆之症倒是不急。”

    周昂听了这三人说话,暗道:还好不用去争那名头。

    王伦煞有介事的想了想道:“莫非就是你那本《五毒奇经》?”

    姜太虚愕然道:“公子,你怎知道我这书的名字?”

    比我还会演了,王伦尴尬道:“只是...听过你几句梦话而已。”

    一个男人听到另一个男人的梦话?闻焕章又想起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胸中一阵反胃。

    周昂更是充耳不闻,只管自己喝酒吃肉。

    正尴尬间,听得楼梯响,却见何涛头上冒着细汗进来,后面跟了一个军官打扮汉子,中等身材,半部黑须,进来见屋内几人,问道:“哪位是姓杨的?”

    王伦道:“黄团练少饮几杯,小可杨聪有些话要说。”

    黄安不耐烦道:“何观察一路上不曾说过半句,只道是有人相请,本官才来见你等,有话快说,本官还有军务繁忙。”

    王伦沉了脸。哼了一声。

    周昂站起,走到黄安边上,抬手便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黄安不及提防,竟然身子打了个趔趄,黄安大怒道:“几个鸟人。”伸手拔出腰刀,却见眼前白光一闪,呛啷一声响,只觉手中一轻,却见腰刀已然被削断,手中只剩半截,那白光又是一闪,脖颈顿觉一凉。

第五十六章 请赐下联

    周昂手中宝刀搭在黄安肩上,笑道:“听闻,此刀杀人,刀上并无血痕,只是个快,不知真假?

    黄安见一招便落了下风,心中胆颤,只是这济州府内,还怕他敢下杀手不成,后悔只因这何涛是熟人,没带些亲随来,心中暗恨这何涛,又怕吃他笑话,毕竟是武将,沉声道:“你等何人?敢来威胁朝廷命官,这济州府中,不怕这王法么?”

    何涛见此,吓得不轻,忙道:“杨公子,别动怒,这黄团练问我几次,只是公子所做实属机密,何涛哪敢透露,黄团练,你火气也太冲了些,不见这杨公子大富大贵之相?”

    王伦慢悠悠掏出太尉府腰牌,在黄安眼前晃了晃,黄安脖颈间寒气袭人,不敢随意转动,只得转动眼球,仔细盯了腰牌看了,颤声道:“原来是殿帅府上差,多...多有冒犯,只因这几日烦愁不断,积了些火气,还请上差恕罪则个。”

    王伦摆了摆手,周昂手腕一转,阁子内那道白虹一收,千般光芒已然不见,周昂已是收刀入鞘坐回了。

    王伦道:“小可杨聪,给高太尉办些差使,这位乃是八十万禁军教头周昂,那位是太尉府姜虞候,这位是闻焕章闻先生,请黄团练来,想问你几句话。”

    黄安见周昂撤了刀,那股寒气不在,方才回转神魂,说道:“诸位上差只管吩咐,黄安知无不言。”

    王伦问道:“那太师府的几个干办,可曾走了?”

    黄安道:“还未离开,只是整日里催促去水泊剿匪,收捕贼寇,这些何观察也是晓得。”

    何涛道:“杨公子,黄团练所说不假。”

    王伦问道:“黄团练此去收捕梁山贼寇,可曾想过输赢?”

    黄安道:“当然是想赢了这阵仗,不过一些水洼草寇而已,能有何本事?”

    何涛听了不由得面红目赤。

    “你可晓得,这新任的济州府尹,已带了中书省更替文书在赴任路上?”王伦问道。

    “新任知府?”黄安惊道:“杨公子可是说真的?”

    王伦笑道:“小可以前给蔡太师办差,这新知府便是蔡太师许下的。”

    何涛道:“不错,黄团练,这杨公子本是太师府上差,今又是太尉府上差,如今奉了太尉钧旨来济州,都是为那梁山来的。”

    王伦道:“不错,我等也要上那梁山卧底。”

    黄安不解道:“可这和我此次输赢有何干系?”

    王伦道:“你家府尹相公,已被太师弹劾罢官,只待和新任知府交割牌印,回到东京听了罪,便去那沙门岛上走一遭,你若赢了,收捕了梁山贼寇,那济州知府便是居功至伟,反该升赏,你让太师如何自处?”

    黄安诺诺道:“小人哪敢赢!只做输了便可。”

    王伦笑道:“你若输了,这知府必然办你收捕贼人不利之罪,以分其过,怕是这去东京路上,你要与你家府尹相公同路了。”

    黄安和何涛同是一惊,黄安道:“那...莫不是只剩了死路一条?”

    闻焕章看王伦消遣黄安,心道:果然不可小觑。

    王伦笑道:“若是只剩了那死路一条,我叫你来又有何用?”

    黄安猛然醒悟,拜倒在地道:“还请杨公子给指条生路,我这上有老母下有妻儿...”

    王伦问道:“大祸在前,我指条路,你可愿走?”

    黄安道:“那是自然,若得搭救,黄安感恩戴德,必然报答。”

    王伦问道:“此话当真?”

    黄安道:“小人可对天发誓,若有食言,遭那乱箭穿心。”

    王伦伸出手掌道:“起来看吧。”

    黄安起了身,看那王伦手中写了一字:降。虽然稍有模糊,却还认得,心中已然明白,问道:“若是降了贼,怕是小人家小难活,只活我一个,倒不如死了,还望杨公子救了小人家小,黄安做牛做马报答。”说完又是伏地而拜。

    “此事易而。”王伦擦掉手中字迹道:“让你家小随我等女眷同上梁山便可。”

    黄安道:“如此多谢杨公子,只是听说这梁山上的...好汉专爱杀人吃那人心,我这降将,他们若是想吃人心...”

    王伦道:“黄团练,这梁山上可没有此种好汉,若是遇到有那想抢斩首之功的,你可大喊一声,可救你性命。”

    “喊什么?大王饶命?”黄安疑惑道。

    王伦笑而不答,提起笔来,又在手中写了几个小字,说道:“起来观看。”

    黄安起身,看那王伦手中写的几个字道:“这真的管用?”

    王伦道:“比你喊那大王饶命管用。”

    黄安道:“多谢公子。”

    王伦道:“可曾定好进兵之期?”

    黄安道:“只等府尹相公钧旨。”

    王伦道:“你只等我发令,若是我发令早了,你便和府尹大人说,万事俱备,只等钧旨,若是府尹先发令,你便推脱,你我间自有何观察往来传递信息。”

    黄安想了想道:“但凭公子吩咐。”

    王伦道:“如此,黄团练请回,等待何观察联络便是。”

    黄安听了,告辞走了。

    王伦见何涛还在,问道:“何观察,此去梁山征讨,府尹可曾派了你去?”

    何涛道:“杨公子,不曾,只在衙门当值。”

    王伦道:“如此更好,找你也方便些,回去还要加些小心,照看住白胜,莫要走漏消息。”

    何涛见这杨公子如此说,忙告辞走了。

    闻焕章道:“杨公子,此时已晚,何不请那杨志曹正相见?”

    王伦吩咐张三道:“去请那杨志曹正,说本公子有请。”

    张三会意道:“公子稍后,小人去去便回,杨制使离此住的不远。”说完下楼去了。

    王伦朝闻焕章道:“闻先生可也爱听这三分?”

    闻焕章道:“这三分也听,《三国志》也读,《汉书》《后汉书》也曾读过。”

    王伦道:“小可倒是听这三分,都从这刘关张结义说起,一日听过,偶得一上联,至今下联不曾对上,听闻先生才智可比诸葛,不知可赐一下联?”

    闻焕章道:“杨公子既有雅兴,请讲上联。”

    王伦沉吟道:“应悔留鸟在笼中,恨关羽不能张飞。”

第五十七章 林教头的宝刀

    闻焕章听了这上联,心中一阵波动,看似简单,却是字字关联,应悔两字,该是诸葛亮口吻,留又和刘同音,当指刘备,笼中暗示这隆中对,正是在隆中,刘备得诸葛亮跟随,有了三分天下的远图大计,恨关羽应指痛失荆州,失去战略支点,为此蜀汉出川可谓千辛万苦,不能张飞,既是点出刘关张三兄弟结义,又可呼应失了荆州之后,诸葛亮和刘备的蜀汉大业止步于此。

    好联,好联,闻焕章心中暗道,这杨公子听三分怎能听出这等意境,当真深不可测,适才说我智比诸葛,莫不是嘲笑我也只有这三分天下之智,而无一统天下之才?

    沉吟半晌,闻焕章道:“杨公子此联甚是奥妙,闻某一时半刻不得对出,待日后思之。”

    王伦说道:“闻先生,小可也是偶得,自己也是对不出这下联,日后谁先对出,可不要藏私,都要拿来共享。”

    闻焕章道:“那是自然。”

    王伦道:“姜兄弟,收了宝刀,不得让杨志早早见了。”

    周昂正在把玩,听了嘿嘿一笑,忙把宝刀递与姜太虚,姜太虚依旧包裹了,背在身上。

    几人又吃了几杯酒,门外一个声音道:“杨公子,我来了。”说完进来一人,却是那飞毛腿马五,进来给王伦施了礼,随后后面跟进两个人来,正是杨志和曹正,都是满面欣喜,杨志道:“杨公子,一别数日,甚是挂念,今日这马五和那张三同来报信,说公子已到济州,公子一向可好?”

    必定是张三马五和杨志曹正事先沟通了,王伦笑道:“杨制使,别来无恙?”

    杨志道:“得了公子书信,同曹正兄弟带了三百喽啰,赶到济州,都四散住下了,只等公子发令。”

    “只待其他几位好汉到了,便可动手。”王伦一指周昂道:“杨制使可还记得周教头?”

    周昂忙起身道:“杨制使,风采依旧。”

    “哈哈哈。”杨志一抚面上金印,笑道:“落草之人,哪还有甚风采,只是江湖味道重了,周教头,怎的不在禁军当值,却和杨公子混在一处了?”

    周昂楞了一下,只得道:“这个...一言难尽了。”

    王伦接道:“杨制使,日后便知。”又给介绍了姜太虚和闻焕章,杨志道:“原来是闻先生,多有耳闻,不想今日在此相见。”

    闻焕章道:“杨制使大名,闻某也是听过,今日见了,便是缘分,此次同上梁山,便是兄弟。”

    “闻先生,你也要来梁山落草?”杨志问道:“洒家粗俗武夫,无路可投之时,落草为寇,听闻先生视那功名如粪土,可这做贼乃是污了祖上清白之举,可是犯了事了?”

    闻焕章不慌不忙道:“先前哪有这般念头,之时今日得知,有几人劫掠了生辰纲,其中一人叫做智多星吴用,也是教书先生,求这功名不得,自然是求富贵,他能做得贼,我又如何做不得?不想再受那清苦,便起了求个富贵的念头,机缘巧合,又遇到杨公子,说他想纠结一些江湖人物,同去那梁山聚义,闻某听了正中下怀,故此跟随了杨公子同来济州。”

    杨志道:“先生可算是跟对了人,杨公子定是能统领梁山的人物。”

    王伦笑道:“过奖了,哎呀,马五,那张三怎的未回?哪里去了?”

    马五道:“公子,那桃花山的李忠头领也到了,却是住在了城东,张三哥去请了。”

    王伦点点头,朝了曹正问道:“曹正兄弟,怎的没早去梁山入伙?”

    曹正忙道:“大...大半个月前,正待动身,不想浑家发了病,今日才好,正赶上公子来信,故此同杨制使一起来的。”

    王伦道:“如此也好,过几日,办完事,一起上山。”

    杨志突然道:“咦,这个......”

    李忠看着面前这贼眉鼠眼的精瘦汉子,问道:“那飞毛腿马五呢?他送信来时倒还见过一面,你是何人?”

    “小人过街鼠张三,那马五和小人都是一起的,原都跟鲁智深大师混饭吃的,现在都替妙手书生杨聪杨公子办事,现在杨公子到了,请李头领过去一叙,那二龙山的杨制使和曹正已然先去了。”

    李忠心下有些狐疑,信上明明写的是这鲁智深和王伦相邀,未提及托塔天王晁盖,这才带了二百喽啰换了装束前来,却不见鲁智深和王伦,只来个张三,相邀去见什么杨公子,莫不是这杨公子便是王伦?

    见这张三倒也说的头头是道,说道:“鲁大师为何不在?”

    “那鲁大师听了杨公子吩咐,定是去了别的地方请人了,杨公子不说去哪里,我等自然不能猜测。”张三道。

    李忠道:“既如此,烦请带路。”随后带路几个心腹喽啰,跟了张三去了。

    杨志咦了一声,众人不知为何,却见杨志附身从地上捡起半口断刀来,仔细看了那被削断的刀口,心有所思,看了半晌,问道:“杨公子,这口刀定是被利刃削断的,可曾见了谁人做的?”

    王伦心道,你这眼神够毒。笑道:“姜兄弟,把林教头那把宝刀拿来,借与杨制使观看。”

    姜太虚把那包裹放在膝上,打开取了林冲宝刀,杨志接过来,掣出刀来,仔仔细细,看了良久,怅然道:“林教头这宝刀果然是世间少有利器。”收了刀,还给姜太虚,不禁问道:“杨公子,林教头这刀,如何得的?”

    王伦道:“请了一位江湖朋友去那开封府偷来的。”

    闻焕章见这杨公子只拿了林冲宝刀出来,吊着杨志胃口,心道:这人也是好手段,必是要用那欲擒故纵之计。

    开封府?杨志忙问道:“这开封府天子脚下第一府衙,竟有人能偷出刀来?不知是哪位高人?”

    王伦道:“这...怕是不能说吧,漏了行踪,日后不好相见了。”

    闻焕章,周昂,姜太虚都明白这杨公子是在胡言乱语,只道他要设计收用杨志,都只是笑着看他演戏。

    曹正却是知道杨志心思,晓得林冲杨志这两口宝刀故事,便道:“杨公子,在座都是您身边的心腹人,何不说出那好汉姓名,也好传他大名。”

第五十八章 梁山有木

    王伦道:“如此,诸位不可轻易外传,此人名叫鼓上蚤时迁,只一地里做些飞檐走壁,跳篱骗马的勾当,倒有四句诗可比:骨软身躯健,行走似飞仙。夜静穿墙过,更深绕屋悬。”

    杨志问道:“杨公子,可知此人现在何处?”

    王伦问道:“杨制使,莫不是想请此人再去那开封府盗刀?”

    杨志笑道:“正是,此人既能盗得林教头宝刀,自然也能盗得我那家传宝刀。”

    王伦摇了摇头道:“兄弟,我本是让他同时盗这两口刀的,不过他说只见了这一口,你那口刀已然不在开封府了。”

    杨志惊道:“杨公子,可知俺这宝刀下落?”

    王伦道:“杨制使莫慌,你这宝刀早晚也要落到梁山上。”

    “当真?”杨志道:“杨公子如何晓得?”

    正巧张三领了李忠上楼,到了门外听见,进门笑道:“我家公子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掐会算。”

    “住口。”王伦喝道:“我只算到你今晚没饭吃。”

    张三灰溜溜的忙住了口,众人一笑。

    张三身后却闪出李忠,见了阁子内坐得满满的,这叱责张三的必是王伦了,既然王伦不愿示人真名,只得随他,向王伦施礼道:“小人桃花山头领,打虎将李忠,见过杨公子。”

    王伦起身还了礼,给众人介绍了一番,李忠听了这个教头,那个虞候,更有杨志制使大名,心中稍有愤懑,暗道:这梁山虽是大寨,尽是些豪杰人物,这些还未上山,那山上还有那托塔天王晁盖,豹子头林冲,入云龙公孙胜,哪个识得我?我这桃花山若入了伙,哪还能翻出个水花?倒不如在那桃花山小寨自在。

    张三挨了训斥,却机灵了,早去搬了把椅子进来,给李忠坐了,王伦见李忠有些扭捏,说道:“李头领,鲁大师与你故交,估计这两日便到,小可让他去请个人,你道是谁?”

    李忠见王伦主动与自己搭话,忙道:“这倒不知,杨公子可知道是哪个?”

    王伦道:“此人是少华山大头领,江湖人称九纹龙史进,听闻是李头领徒弟,不知真假?”

    李忠听了,心头一暖,暗道这王伦倒是心明眼亮之人,怕我失了颜面,故此来抬举,忙道:“小人只给那史大郎做过几月的开手师父,史进武艺大多是那王进教头传授的。”

    李忠为人虽差些豪气,也是跑江湖艰辛所致,倒还实在,周昂听李忠提起王进,问道:“李头领,可知这王进教头的下落?”

    李忠见这八十万禁军教头和自己问话,忙答话道:“这却是不知晓了,不过既然史大郎在那少华山落草了,怕这王教头没有寻到。”

    周昂心道,这八十万禁军教头没见哪个做得长久,我若争来了,不知是福是祸。

    王伦道:“此事不急,待到鲁大师和史进到了,一问便知。”

    曹正见众人聊起王进和九纹龙史进,不禁忖思起来:我这师傅林教头和那王教头比较起来,不知哪个厉害?我和这九纹龙同是教头之徒,有机会倒是要会上一会。

    李忠心态平稳了许多,不禁说道:“杨公子,小寨那小霸王周通,受了些惊吓,故此未曾来此,还请杨公子见谅。”

    王伦诧异道:“惊吓,在桃花山,谁能吓倒这小霸王?”

    李忠讪讪道:“这周通天暖思春,非要去见那桃花庄的刘小姐,却被一个叫李助的先生教训了,吃了惊吓。”

    王伦惊道:“李助?可是个会卜卦的?”

    “杨公子识得此人?”李忠问道。

    “只是耳闻,江湖传言,不曾谋面。”王伦道:“李头领请详细讲来。”

    李忠将那日之事从头到尾讲了一遍,自觉将那改姓名的桥段,把两招之内就掉了裤子之事统统忘却,又自行添加了和那李助大战了十几招,方才落败等等话头。

    王伦暗暗回忆,这李助现在只用了袖中短剑,武艺已是超群,虽然李忠那行走江湖多年的老脸上看出不出什么,只是提到大战十几招时目视他方,声调高昂,明显是在现编现演,说不定当时都输掉了裤子。

    只是这李助此时还未遇到王庆,更是还未遇到那异人传授剑术,这剑术剑术,我不是要用剑么?日后再去东京,跟了李助倒要去碰碰机缘。

    杨志见王伦沉思不语,晓得他又是再算计李助,笑道:“杨公子,可知这李助底细?”

    王伦尴尬了,只得说道:“这李助我也只是听闻,说他会些什么先天神数,未卜先知,不想却还有身武艺。”

    李忠猛然想起那刘小姐闺房边上株株桃树来,说道:“这个李助将那刘小姐闺房四周,移栽了好多桃树,假山石,周通进了那树林,半天也没能绕进去,出来都寻不见路,还是那李助带他出来的。”

    闻焕章道:“莫不是些阵法?”

    李忠道:“小人不曾进得,也不太明白了,那日正赶上二龙山鲁大师派人送信上山,这李助听得鲁大师名声,怕是要找鲁大师比试武艺。”

    王伦和闻焕章相视一眼,各自对这李助多了些小心。

    杨志道:“先不去管他什么李助,什么未卜先知,都不如杨公子的反掌观纹厉害。”

    闻焕章听了笑道:“杨公子藏而不露,可谓大智也,不如现场展示一番如何?”

    王伦无奈道:“哪有什么藏而不露,都是些胡言乱语,蒙人的。”

    杨志笑道:“杨公子,洒家只想知道,俺那口刀,你怎知早晚会在梁山上?”

    王伦笑道:“我说了,你们可信?”

    众人见王伦要显露才学,都道:“自然信得。”

    王伦道:“你们看这梁山的梁字,林教头的林字,杨制使的杨字,有何共同之处?”

    闻焕章道:“只是都有个木字。”

    王伦道:“以此小可猜测,这杨制使宝刀也必然会上这梁山。”

    周昂,姜太虚听了,皆是大笑,这刀就在姜太虚包裹里,这杨公子居然还编出这个由头来。

    闻焕章心道,此人机智多巧,非是寻常人。我自信读书比他要多,韬略阵法烂熟于胸,可这应变之能却是不及。

    想到此不禁笑道:“杨公子,适才所提这李助的李字也是有个木字,公子何不再展本事,将此人收用到梁山?”

第五十九章 笑面虎朱富

    王伦笑道:“只是时机未到,闻先生日后必能看到此人上得梁山。”

    正说话间,金三脚从门外进来,喘吁吁道:“公子,那鲁大师到了城外了。”

    王伦听了,起身道:“诸位,万事俱备,明日便可行事。”

    鲁智深,史进见到王伦时,已是二更天,客栈内依然灯火通明。屋内围圈坐了九,十个人,王伦打量了史进,拱手道:“九纹龙之名,鲁大师早已提过,今日得见,才见好汉风采。”

    史进听那鲁智深说这杨公子就是那王伦,忙道:“杨公子见笑了,小人不过是江湖小子,有幸识得鲁大师而已。”见李忠在座,忙给李忠见礼,道了声师傅,李忠心满意足,领了史进给众人引荐了,九纹龙名头虽不甚响亮,提起他师傅王进却是人人知晓,鲁智深禅杖放在一边,只顾端了碗酒解渴。

    李忠见鲁智深对他还算客气,也放了心,闻焕章,周昂对鲁智深早有耳闻,都知道这个花和尚大相国寺菜园子倒拔垂杨柳,当真神力,周昂自信武艺纯熟,却绝无此神力,今日见了这和尚真身,方才心内感叹,如此身躯才有此神力。那个九纹龙才二十出头,却也是一寨之主了,也必定一身好武艺。

    闻焕章道:“杨公子,既是各路好汉已然齐备,敬请发号施令。”

    王伦也不客气,说道:“我已让人去通传那黄安,明日午后,进攻水泊,不过让他们放慢了速度,只上了金沙滩,便可投降了。”

    史进虽说听得不太明白,见众人神态自若,鲁智深也只喝酒解渴,想来这必是早有安排。

    “周教头,曹正听令。”王伦正色道:“明日带了二龙山二百喽啰,自有那何观察带你等先赚取济州府府库,换上官军衣甲军器,然后赚取济州北门,如遇反抗者斩之。”

    周昂和曹正忙起身道:“周昂,曹正接令。”

    “李忠,鲁智深听令。”王伦道:“明日带三百喽啰,进取脚行车马,府衙车架,跟上周教头,曹正将那府库搬空,出北门去那泊边酒店聚合。”

    李忠,鲁智深也起身接令。

    “杨制使,史进听令。”王伦道:“你二人带了四百喽啰将府衙围了,不许出入。反抗者斩之,待到将那府库搬空了,你二人在断后撤出,去那酒店聚合。”

    杨志和史进听了,也起身接令。

    王伦又道:“诸位约束好手下喽啰,不可骚扰百姓,不得调戏良家妇女,不得私自藏私,若有发现,当场斩之。”

    姜太虚忙道:“公子,都分了事做,我做些什么?”

    王伦道:“你就去做这执法官,若有发现,你就先杀了,你不是要研究毒药么?正好可以用用毒,不听号令的,随你试用。”

    众人心中一凛,心道:这还不如一刀砍了痛快。

    张三见众人分配完毕,问道:“公子,我等几个可有任务?”

    王伦道:“你们几个先去和何观察接出那白胜夫妻,与黄团练接了家小,住在本店,明日和锦儿他们会和了,先出北门去泊边酒店。”

    位于水泊南面的酒店离着梁山最远,却是离这济州最近,朱富自接了哥哥朱贵书信,即刻收拾了,派人给那李逵老母送了银子,有那心腹伙计愿意跟随的,一并带了,赶了两辆驴车,来了梁山。朱贵带了在聚义厅引见了。

    晁盖见是朱贵兄弟,也请朱富坐了吧交椅,那酒店已然建好,正要选些善于经营之人,正巧这朱富原也是开酒店的,一副笑面,还真是个好掌柜,吴用便让他来到这家酒店。

    朱富见了这酒店,心道,可比我那店气派多了,前店后栈,居然还有间水亭,朱贵这几日更是常来走动,暗暗传授些看人行事,招揽好汉的本事,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这晚过了二更了,酒店不见些生意,朱富记着哥哥吩咐,要过了三更,这酒店才能闭店,有时候朱富真有些怀疑,我这是做贼了么?每日只是坐收些财物,发放些铁牌,登记些商客名字货物,我这这做贼的居然还要给那些行商套些近乎,有时还要派些喽啰伙计,做些摆渡生意。朱富坐在水亭,给自己筛了碗酒,自斟自饮起来。

    “朱头领,店外来了几个客人,骑马来的。”一个伙计跑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

    朱富见伙计慎重,知道来的不是常人,跟着来到前店,只见店内坐了几个人,一个书生打扮的,摇着把纸扇,右边上坐了一个大汉,面皮上老大一搭青记,腮边微露些少赤须,提了条朴刀,左边做的是个胖大和尚,怒目金刚一般,墙边倚着一条浑铁禅杖。

    朱富忙过去招呼道:“几位客官,这大半夜的,是要吃酒还是住店?”

    那书生笑道:“你是笑面虎朱富么?”

    朱富一惊,忙道:“正是小人,不知这位公子何以得知?”

    那书生也不答。却问道:“让你带给李逵老母的银子可曾送到了?”

    “哦,那个送到了。”朱富惊道,此等事只有哥哥朱贵知晓,此人如何晓得?

    那书生道:“那银子是我让你哥哥捎带的。”

    能吩咐哥哥朱贵的人,山寨之人都已认识了,这个莫非是哥哥提起的那个大寨主王伦?

    朱富换上一副笑面,问道:“请问公子可是这山上的?”

    那书生笑道:“小可正是王伦。”

    朱富听了,忙伏地而拜道:“朱富不识得大头领,还望恕罪则个。”

    王伦忙搀起来说道:“朱富兄弟,不知者不怪,你我初次见面,不必多礼。”

    朱富忙让王伦后面水亭说话,吩咐伙计上些好酒,更有烧鹅烤鸡,一应端上。

    王伦问道:“你哥哥朱贵可好?”

    朱富道:“哥哥倒是常来走动,教我一些山寨规矩,说些江湖事情。”

    王伦道:“你这店明日可召集倒是船只?”

    朱富道:“大头领,今日济州府官兵征缴的紧,这水泊四周的船家大多吧船划到上山去了,还有不少索性入伙了,不过这几家酒店间往来货物客商经常来往,只要提前与那水军头领阮氏兄弟说了,要多少船都可以。”

    王伦道:“如此,今夜便去派个人,与那阮氏三雄说,明日傍晚,派一百条船来,说是有那东京来的大客商,要山寨派船运送货物。”

    朱富听了头大,问道:“大头领,这是要运什么货呀?”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8433/ 第一时间欣赏水浒争渡传最新章节! 作者:斯蒂芬·铁所写的《水浒争渡传》为转载作品,水浒争渡传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水浒争渡传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水浒争渡传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水浒争渡传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水浒争渡传介绍:
吴用拈须:兄长倒有分做山寨之主。小生凭着三寸不烂之舌,不由他不火并。
林冲怒目:这梁山泊便是你的?你这嫉贤妒能的贼,不杀了,要你何用?
杜迁?宋万?朱贵?——其实都是墙头草,哪边风硬哪边倒!
人家是七星聚义,我是七煞犯冲,穿越到倒霉蛋王伦身上......地狱级求生!水浒争渡传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水浒争渡传,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水浒争渡传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