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大隐隐于市。
“茶桢?”秋河呼唤,他怎么还走神了。
站在大树底下,两个人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也很危险,大家对这里都是避之不及的,他们两个人大赤赤的对峙着,实在很危险。
秋河用手挥了挥,他好像无视了自己。
“茶桢,我们只是平凡人,你也看到了,不是所有地方都有道理可讲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其实你也不满意这样的生活吧?秋河,你很聪明,大隐隐于市。”
他没有被平等对待过,他的学识也不是那么差,在相处的日子里,他了解过。
“呵呵,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对我的,以前没有人这么对我说过,说我聪慧,我也想过是不是别人真的比我强。”
有钱可以买官他也是知道的,可是至少有一丝希望他还是可以努力的不是吗?
他在这里生长,父母的期望,自己耗尽了全部财力和心血,得来的不过是不合格而已。
这样的地方,他也曾经想远离过,远离世俗,他做一个了此残生的和尚也没有不对。
蝼蚁之穴,却也只能做一个井底之蛙了。
“走吧,先回去吧!”他转身离开,秋河望着他清爽而又淡定的步伐总觉得距离特别遥远。
他到底在想什么?
半夜三更了。
她没有吃喝被人捆绑到现在,早就麻木了,听外面安静无比,不知道自己闯下大祸能不能活命。
国师坐在大堂,听闻今日府邸出了乱子才知道,那个丫头居然有胆识,把自己的府邸搞得一团糟。
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真是没用。
被打得动弹不得的老妈子,虽然对国师忠心耿耿,可是主子生气是常有的事,这一次,似乎特别生气。
因为伤了他的黑豹子,还咬伤了几个没用的奴仆。
都是一群废物,越长越生气。
“去,把那个丫头给我提上来。”
再次清醒过来,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她饿得难受,加上精神不是很好,恐怕挡不住这个傲慢无理的国师。
黑夜中,他简直黑得发亮,仿佛身上浮光跃金,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到他犀利的瞪着自己。
“你伤了我的豹子。”
他玩弄了一下耳边的长发,垂落胸前,姿势妖娆无比,很有架势。
“大人说过,我如果让它……进食,就放了我。”她虚弱的说。
“本老爷是说过,我要说的是我的宝贝受伤了怎么办?伤几个人无所谓,但是就凭你这狡猾心机,恐怕也不是一个好货色。”
充满敌意的话,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要作死自己,自己还能如何反抗,人得活命,一个畜牲的命也可以和人命比较。
她在想,如果位置互换,他还能这么拽么?
可气,可恨,自己只是一个弱女子,都是如此这般仗势欺人,欺负她就有理了?
国师余光一扫,她还能有狠劲的,放眼黑水国,谁敢这么看自己,结局就是死路一条。
他就是为了找乐子,逗逗她而已,还真以为自己有心了。
可是偏偏她又那么倔强,不肯受死,反过来将自己的军。
“我无心害人,请大人从轻发落。”她本想反驳几句,可是身子不允许了,死在这里可就不值得了。
低垂着头,整个人像一个受伤的幼兽,只能本能的保护自己。
“你走吧!”
国师挥手,冷笑,很是亲切的模样,看不穿了。
短短几日,也不是她可以看穿的人物。
顿时觉得头顶烟消云散了,乌云密布的日子没有了,终于没有了。
她不停的低头哈腰,行礼,感激无比。
袅袅一瘸一瘸的走着,看着地上打得半死不活的老妈子。
她算能活了。
小小身躯,就是不倒下去。
“派人跟着她,密切监视,随时汇报。”
扔下话,国师便起身,看了门口一眼,两个黑衣人赶紧跟了上去。
没想到这么容易,这么容易……她艰难的走着,腿部肌肉有些麻了,毕竟绑的时间太长了,现在很饿,身上也很冷。
这入夜,只能靠着记忆寻找方向,茶桢肯定很着急了吧?自己又不听话了,惹麻烦了。
她得道歉,以后乖乖听话。
膝盖突然跪在地上,坑坑洼洼的石头路,骨头都要碎了的感觉。
她扶着墙壁,一缕黑色发丝垂落,头发也松散了,披着的模样,很像女鬼。
她如此狼狈,会不会吓到茶桢和秋河。
“咳咳……”她好冷啊,记得就在前面了,她不要死在这没有温暖的地方。
终于来到了石头庙的大门口,里面依稀的光亮就是自己希望的源头啊?
虫鸣声,看着蜡烛的烛光在左右摇摆,窗外透着丝丝凉意,皎洁的月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不见了。
透过窗外,他心神不宁,却也想不起自己为何下山,怎么下山,如何来到这茫茫原野中的一处,仿佛受到了指引。
山中虽苦闷,可是清闲自在。
这里不同,麻烦事从未间断过。
就在他陷入沉思之际,突然听到了微弱的声音,这个时候门口哪里还有人?
他起身披着一件青色外衣打开房门,秋河已经入睡了。
只剩下他一人待在大门口。
今晚也没有星星,一切迷离的很。
她怕不是做梦吧,那朦朦胧胧之中有一个人的影子,太像他,还是就是他。
她坐落在墙边上,瓦砾一堆的杂物边上,他怕是看不见自己。
“茶桢…………”
他回头,偶然的看见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她。
清风雨露,他本想找机会入宫,这本是自己最为厌烦之事。
要不是因为她,恐怕自己也不会有这种想法吧?
快速走过去将地上的她抱起来,她浑身发凉没有一点儿温度。
离开的时候还是高高兴兴的,才几日她便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
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自认倒霉,结果还是只能投靠他了,该说抱歉的是她,是她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夜里,他亲自抱她回来,替她换衣服,擦身子,伺候的干干净净。
她满脸通红却也是一句话也说不了,总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说话了。
他对自己真是极好的,很好的那种,若是父母在世,他也是第二个对自己推心置腹的人。
茶桢给她盖上了被子,自己身子也暖和了一些。
蓬头垢面的自己,也被他收拾的很干净很好。
32.得救。
躲在被子里面的她,只露出一双无辜的大眼睛,从一开始,她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他。
她得救了,靠自己的本事。
“我…………”吞吞吐吐的有些担心。
“出宫不安全,后悔了吧?”
他替她安排的后半生,她不珍惜,非得跟随自己出宫,一路上吃尽苦头。
几日不见,他还是那么清高孤傲,戴着熟悉的面具,其实她一点儿也不觉得他丑,倒是神秘的很。
“不后悔,我说过,我就是来跟随你的,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这次不是故意的,在路上我救了一个歌姬,变卖为奴可怜的很,我于心不忍救了她,可是她出现在黑水国,又再次被卖,我想救她所以自陷泥潭之中是我没用,可是我……”
她郁闷极了,自己差点都没命了,还没有告诉他自己差点被黑豹子给吃了。
都是自己不争气的缘故吧?
眼泪就忍不住哗哗的流下来了,她也是害怕了。
看她的样子,估计吃了不少的苦头。
手上都是伤口破皮了,虽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可能也是受了虐待,心里隐隐约约的为她担忧。
救与不救,在于个人。
周围都是他的气息,他到底在想什么她也猜不透。
“你说的事情,我了解了大概,落英那名歌姬命运如何,我也掌控不了,还是你觉得我是什么活神仙能够上天入地去救人?”
他好学聪慧也是自学成才,虽然刻骨的很,但是人世间的琐事他不会处理。
待在一个拘束的地方,自然会让人反感生厌?
拯救了一个不该拯救的人,却也不能置之不理,他何其矛盾,这种刚入世却不得不行动的想法已经没有办法控制。
更何况刚才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时候,自己会心生不忍,不由得想起当时他也是如此在雪地里看到等待结束生命的她。
“茶桢?我不是那个意思,虽然花城的人知道你的来历,说你是活神仙,可是你和我一样,有血有肉的人,虽不说你能力多大吧?我就是觉得你很厉害而已,单纯的觉得真心的。”
她是崇拜他,所以夸赞他,没有别的心思。即使有也不敢表露心迹,恐怕连普通朋友都没有办法做了。
她急切的解释,脸色不太好,两个人坐在一起,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袅袅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他,可能他也不了解自己吧?所以每次急切的想去沟通问题,可是又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摸了摸额头,她觉得头都大了。
“崇拜?不是为了活下去吗?”他反问,他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执着的跟着自己。
袅袅舔了舔嘴唇,有些激动,是啊,到底为什么呢?
盘着自己的指头,她也不知道,就是这么想就擅自跟着来了。
“这个,这个也是理由。”
“理由?每次都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你应该知道这里不是我的地盘,也不是天脊山。”
她太缺乏管束了。
袅袅翻白眼,天哪,这次就是一个意外而已,意外……她又不是故意的。
“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四处乱跑,黑水国并不是绝对安全的地方,我对这里不是很了解,如今猜测这里的人过的也是水深火热的,希望你记得这个教训。”
“嗯嗯,我知道错了,下次不敢了,可是落英怎么办?”
“据我所知,虽然待在宫里不自由,她倒也不会饿死或者如何,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你也是……有些时候要靠自己的能力去解决问题,而不是总是求助他人。”
这是什么意思?她歪着脑袋,让落英自己活下去,想起落英惊恐的小眼神,肯定是受了不少的惊吓。
她能安稳的活下去么?她还真不知道。
“夜深了,你好好歇息吧,明天我让秋河过来照看你。”
他得准备给她买药,如今她一个人是哪里也去不了的了。
茶桢起身,袅袅心慌不已,她情急之下拉住了他的衣袖。
怎么说走就走了呢?她话还没有说完呢?
“何事?”他扭头看了自己一眼,这一眼简直就是望眼欲穿,就是走不进他的内心世界。
“我……我没事了。”
“…………”
她实在没有什么底气。
“既然如此,就好生歇息。”
茶桢慢条斯理的离开了,整个房间里就剩下她自己了,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她差点曝光了都,可是他居然亲自给自己换衣服,伺候自己。
她确定他对于他而言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用处。
摸了摸自己的心,还在剧烈的跳动着,天哪,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赶紧拿被子把自己头给捂住了,羞死人了。
第二日,她起床,打开房门,今日可以下地走了,多亏了茶桢的悉心照料。
她才恢复的这么好,看到秋河一个人在院子里打扫,她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吧!
把落叶扫到一边上,秋河看到了袅袅,谁能想得到呢?她居然能活着回来。
“秋河?”她叫了他的名字。
“袅袅?你怎么起来了?我听茶桢说你回来了,又不敢去敲门打搅你休息?所以就打扫院子。”
他走了过去,挂着笑容。还真是对不起她。
“我没事,对不起让你们操心了。”
她回答,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裙,和秋河坐在台阶上。
早上空气好,她起来透透气也是好的,不能一直坐在床上,也是太无聊了。
“对了,茶桢呢?”
“他啊,一大早就出去了,以后你一个人不能出去了,太危险了。加上最近好像要开战了,花城的国主亲自带兵,我看以后我们没有好日子过了。”
秋河虽不喜欢这些事情,如今大街小巷都传来了,为了安全起见,他得做个打算了。
“是吗?我是从花城来的,其实这是早晚的事情?”她觉得哪里都一样。哪里有足够安全的地方。
看起来黑王也是一个贪图好色的男人,加上知道自己像花城国主的母妃,又是黑王憎恨的对象。
她觉得这里恐怕不安全,不对,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待在茶桢身边的话岂不是最安全的了。
秋河见她笑起来直耸肩,有些可怕。
“你没事吧?”他关切的问。
“没事,没事……我很好,就是肚子饿了。”
她还真是饿了。
33.国师上门。
“对了,我忘记你没有吃早饭,要不我出去给你买。”
他也不是一个会做饭的人,记得茶桢说让自己好好照顾她的。
他扔下扫把,就要跑出去。
“秋河,我自己做吧。”
她不好意思让他出去一趟,都说不安全了。
“没事,我去去就来,你等我。”
秋河笑着,扭头就走了。
她一个人站在原地,等待。
望着院内的小树苗,何时种植的她都不知道呢?不知道茶桢出去回来没有。
她正准备帮秋河打扫一下院子,她不能什么都不做的吧?
刚来到大门口,准备打扫来着,一双黑色的长靴引起了自己的注意,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气,这种令人生畏的气息感,直觉不好,大感不妙。
国师大人已经站立在自己面前了,威风凛凛的霸道模样,那种黑色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看起来太可怕了。
他什么时候来的,不,她被跟踪了,一定是。
“看到我怎么不下跪?可是忘记了我昨日的大慈大悲不成?”
他算是运气好,没有来错地方,谁能想得到……她的朋友就是那位呢?
百年难得一遇的奇人,被他给发现了,途径花城又来到了他们黑水国呢,真是有意思的很。
“是你……”她虽然恐慌,可是还是极力保持着镇静。
他到底想怎么样?有什么目的?
“别这么害怕,今日我可不是来找你的。茶桢是你什么人?告诉我?”
果然,跟踪自己,是她大意了,不会为了茶桢大人来的吧,她该怎么办?
国师穿着赤色大衣,飘逸如风的身姿优雅贵气的很,可是有一种压迫感让袅袅喘不过气了。
明知道他不安好心,自己又不敢反抗。
“这里没有茶桢,我不认识。”
“噢?”她的下巴被人抬起,他俊朗非凡的脸,很有骨感的手指,真的把自己给捏痛了。
“我……”
“嘘……想清楚再回答,你大概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吧?”
他可是了解的很呢?天脊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且是神仙下凡,有仙法护体的灵根之人,这种人材放在他们这里才放心。
听说他下山许久,不知流浪何处。
今日恐怕就是他了,昨日自己的手下汇报,就是他准儿没错。
他靠的很近,可是袅袅几乎不敢抬头看他。
总觉得他喜怒无常似的,很可怕呢。
“我不知道。”她回答。
“他有没有给你神丹妙药,还是给你金山银山?这么死心塌地的,我今天来是请客来着,自然是请他,你若乖乖听话,我就放了你们,不然…………”
“你骗我,你不会放了我和他的。”
她忍不住回击,明明知道故意试探,什么意思?
“啧啧,话不能这么说,如今大敌当前,我们需要人手,茶桢若是有仙法,自然可以帮我们击败花城,你也是大功臣有你的地方,你说好不好?”他怂恿着,带着满满的威胁意味。
威胁的太明显了。
“国师大人我想你误会了,他不是那种追逐名利的人,自然不会在乎这个。”
“是么?你说他会不会在乎你呢?”
国师坏笑起来,真是有意思。
他谄媚坏笑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后退几步。
“你想怎么样?堂堂国师大人该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女子吧?”
“为难?怎么能说是为难呢?你途径花城最后跑到我的地盘来了,还不能让我招待招待?”
袅袅很生气,准备吐槽,可是看到他身后出现的人顿时觉得有救了,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有声音,她跑到茶桢面前,躲在他身后。
茶桢拱手行礼,文文弱弱的形态看起来就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国师看到他戴着面具,觉得更加神秘了。
袅袅有些郁闷,因为疤痕难看,就戴面具了,虽然她也没有看过茶桢真面目,可是无所谓,茶桢对自己好,这是毋容置疑的。
“鄙人就是茶桢,见过国师大人。”
茶桢打着招呼,袅袅没有说话。
不速之客来的真是快呢。
这就是传说中天脊山的神仙,呵,看着真是平凡之人,没有一点特殊,平平无奇的样子。
他虽然不是阅人无数,但是这种人,他还是见过的没有多大的惊喜。
“你就是茶桢,也知道我是国师?”
他挑眉相看,茶桢只是漠然的点点头。
他就是一普通之人,并不是了不得的人物。
“这黑水国哪里有人不认识国师大人的,我的朋友让国师大人见笑了。”
“呵呵,你说的是她,她是你的朋友?倒是特殊的很,听说你们来自花城对不对?不知道花城国主知道你们来黑水国是什么感想?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吧?”
国师锐利的眼眸,让袅袅浑身不自在,简直比南溪王爷还难缠。
“正是,我二人逃难这里,花城只是落脚之地。”他谦卑的回答。
“既然是落脚之地,我房屋良田不少,让你随处挑个,住下可好啊?听闻你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材,我很欣赏。”
他意思很明显了,他本就是一个直率的人,不喜欢拐弯抹角。
虽然说不知道他实力如何,但是可以暂时收到自己的座下,有机会带他去见王,也是没有问题的。
“就如国师安排,我听从便是。”
他开口答应了。
国师满意的点点头,似乎很轻松。
“行,快人快语我喜欢,那下次就请你去我府上坐坐了。”
寒暄几句,他在茶桢面前很好,完全是两种模样。
告别之后,看着他高傲的离去,让袅袅久久不能释怀。
茶桢,为什么又答应了。
他手里还提着刚买的药材,这里果然还是待不久,没有清净的地方,这一路上他遇到意外太多。
“茶桢,你为什么答应他?他就是利用你!”袅袅郁闷极了。
“你不是想救人吗?救你的朋友。”
“我……”她哑口无言,是啊,可是若是出卖他的自由,自己的良心过不去。
他也是很重要的人,真的很重要。
“对不起,对不起……我心里是这么想的,明知道你讨厌的很,怪我吧。”
她低头认错,除了认错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最近变得乖了,会哄人开心,这是我自己的事,说起来也是我的问题。”
他轻轻的说,如沐浴春风般。
34.安排。
他的选择,无所谓,去哪里都无所谓,他最后都会回天脊山去。
若是能好好安顿好她,自己也就轻松了。
“他没有安好心,虽然我知道你神通广大,可是你进去了不一定每次都能离开,而我……”
她怕自己找不到他,这样自己就永远也没有办法追到他了。
哎,天脊山是什么地方,肯定不是她这种人能去的。
“别胡思乱想了,你该吃药了。”
他说完便要亲自替她煎药了,搞得袅袅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可如何是好呢?
那位国师大人真是说到做到,请茶桢去做客,随便给他选了个地方住下,也就是一个四合院而已,他哪里能住这么多的地方,无非就是搞个架势,还是靠近皇宫的地方。
真不知道国师安的什么好心,就这么把他们请过去了,秋河也是一同前去的,担心不安全。
然而秋河是很愿意跟随茶桢的,一直将他当做长辈一样的尊敬。
她都没敢说什么,自愿便是。
收拾行李,入屋,这里比之前住的地方都要干净豪华,毕竟也是国师请的人,大家都很可是,周围也都是一些仆人而已。
“秋河?茶桢住哪里?”
袅袅叫住秋河,秋河一脸懵逼。
“我刚熟悉,袅袅,你说我们住这里没有关系吗?”
他回来就看到有轿车马车的等候在石头庙,不知道的人以为来了什么大贵人呢?
“没关系,习惯就好,反正茶桢的名气太大了,我以为花城的人知道就算了,想不到这里也是如此。”
她还是太无知了,不知道江湖险恶传闻是有多可怕,不过看茶桢是有些武功的,就是平时没有看到。
秋河看了看四周,这里长廊这么多,四通八达的,虽说也就是一个四合院吧,但是出了门口也很容易迷路。
他们吃喝不愁,也就是有专门的人伺候,倒是挺舒适的。
“咳咳,我先熟悉一下四周环境,你身体还没有大好,休息下吧?”秋河关心的问,让她歇息一下,熟悉环境很重要。
他虽是自愿跟着茶桢,但是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独自一人也很寂寞,他这段时间跟着茶桢也学习到了很多知识,他缺乏朋友,所以他很看重。
“恩,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袅袅挥手,路过的仆人都亲自向他们行礼,特别的有礼貌。
鬼知道国师安的什么心,她才脱离虎口,紧接着又被他拉回去了。
这次,还连累茶桢,哎,真是倒霉透顶。
可茶桢还答应自己救人,实在太好了。
国师近段时间也许忙碌,可能在备战事,那日清晨听到号角就知道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了,他们远离郊外,自然没有事情。
一个人来来回回查看了许多房间,她还特地问了这里的仆人,说是偏殿,少有人来,平时也就是一些仆人居住的地方,哪里比得上里面更加豪华啊,吃住虽然都有,可是远没有里面来的更宝贵。
对于袅袅而言,自己的家产万贯早就被人抄家了。
她虽也是见过金钱的,想起来有些酸涩,找不到茶桢,她才觉得会失望。
他一个人能去哪里呢?
来到一处走廊的长廊坐下,整理了一下衣服。
“请问你是林小姐吗?”
一个女仆走过来请教,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鲜花。
“我便是。”
“茶桢大人让我把这个给你,里面有一封信。”
她递给自己,便笑着离开了。
“信?”
打开白色的信封她看到了里面的字迹,确实是茶桢的。
他又一个人去面见黑王了,怎么不跟自己打招呼呢?是不是怕自己有危险,不过因为自己的模样,现在入宫肯定会引人注目。
她就自身难保了,茶桢独自一个人前去面见或者会好很多,他真是熟练的很呐,一个人单枪匹马来去自如。
相反自己就是一个累赘让他难受了。
收起信封,她叹息一声,折返回去。
夜半三更,秉烛夜谈。
茶桢没有回来,她坐不住邀请秋河过来陪自己聊天。
秋河说男女授受不亲,不过去了。
真是气死她了,大家都是朋友嘛,非的找个露天的石凳子坐下,周围都是连山环绕的假山而已,隐蔽的很。
提着灯笼,她又没有做贼。
秋河坐在凳子上,一下子站起来了。
“你来了?”秋河腼腆的问。
“是啊,你不担心吗?”她试探的问。
“袅袅你很担心茶桢?他非池中之物,肯定是去黑王了。”秋河信誓旦旦的说,抬起头,看着夜空繁星点点。
夜色迷人,倒也不想睡觉了。
“秋河没想到你这么崇拜他?”
“那是自然,人生难得知己。”
他笑着回答,很客气的呢。
袅袅可爱的傻笑,有种阴谋的感觉靠过去。
“是啊,他也是我的知己,他那么厉害在那里都会发光,可是他绝对不会留在这里的,毕竟这里不是他的家啊?”
她知道的,所以一直跟着他,算是修行吧?反正自己孤家寡人。
“他的家?你是说天脊山?这么说来我也很想去看看,从未离开黑水国,加上局势不稳,或许我也应该出去多走走。”
不过,他也是想跟随着他而已。
“那好啊,我们就是盟友了,绝对要好好跟着他啊,不然他偷偷跑了怎么办呢?”
她担心的问,秋河笑了,她叫自己出来就是担心这个?担心茶桢不告而别了?心里觉得不安稳找自己陪聊来着。
“咳咳,你别笑话我啊,我是觉得你人不错才告诉你的。”
她可是拿他当朋友来说的。
“没有,没有……袅袅你误会了,我的心跟你是一样的,大家彼此彼此,我也没有那个意思,总之我是理解你的,不过你一个女孩子跟着他,真的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吗?”
秋河不是不懂得,随口一问。
“喂,不许瞎说啊,我可没那个意思,都说过了,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再说了我也是吃了……算了,你不会懂得,总之你要知道我们共同的目标是什么。”
“他如果不嫌弃,就算以后吃斋念佛,各种险境我都会帮助他。”
他光着脑袋已经是和尚了,还这么有义气的么?真是一个特别的和尚啊?
35.音仁。
“呵呵,说的也是哈。”她迎合着,心里打着小九九。
“夜深了,我们回去休息吧,说是四合院,到处都是人我们也不熟悉。”
他起身帮她提着红色纸灯笼,地上湿滑有雨露,免得摔跤。
那一夜,茶桢并没有回来。
第二天清晨,睡在软床上,她睁开眼睛听到外面有响动,是人的脚步声。
连衣服都没有来得及穿好,梳妆打扮更加是没有时间,透过窗户看了看。
院子里面多了很多人,一排排的站的非常整齐,她穿好衣服,披散着黑色长发出门了。
茶桢站在院内,他昨日面见黑王,相谈甚欢。
想必这也是最好的结果,暂时也只能如此。
袅袅看到茶桢就站在长廊附近,清高的身姿纹丝不动,一如既往戴着面罩的站在人群中,一身白色最为显眼。
这些人都是宫里的婢女么?果然高了一个档次。
“茶桢?”她来到他背后,轻轻呼唤。
昨夜,他没有回来,今天起了个早啊。
“你的朋友落英,我见到了。”
久违的一句话,让她豁然开朗。
落英就是被人塞到御膳房里做杂役的,只要他开口,倒是让黑王直接赏赐给他了,不过还在宫里,没有带出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你说真的?真的假的?黑王这么好?”
他说话也太高超了,这又是给他安排了什么职位啊?
“我只是一般的才子,要一个仆人而已,结果给了十几个,我也不需要那么多的人手,但是不得不带回来。”
他虽无奈,但是暂时不想让国师起疑心。
“黑王,怎么会对你这么好?”她疑惑不解。
一夜暴富,很好,他做到了。
袅袅简直有一肚子的疑问想了解,可是又怕他不高兴啊。
“前方战事吃紧,花城国主估计知道我潜逃了,来到黑水国,这个风声迟早会知道,你随我一同入宫吧,不是很想看你的朋友么?”
他扯开话题,总觉得没有说完。
“谢谢你。”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他对自己这么上心,真的是太感激了。
“秋河呢?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有些话这里不方便说。”
原来他特地过来是带自己和秋河进宫的。想到这里,她赶紧去找秋河了。
秋河肯定高兴极了,茶桢没事,昨晚的担心都是瞎操心。
进宫虽然有危险,但是总比在外面受制于人来的更加严重。
于是三个人便一起入宫了,本来对这里没有什么好感的说,可是茶桢在,她没有任何话语权。
只要信任他就好了。
才子佳人宫殿,都是有单独的房间,他就是众多里一个,看来他的名头在黑王面前给埋没了,只知道他是个江湖奇人而已。
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不得而知。
总之,博取到了黑王的兴致,这就妥善进宫了。
两个人单独在房里,她觉得又要开始拘束起来了。
“秋河我安顿好了。”她回答。
现在她会替他安排好一些事情,免得他操心。
“你不去见你朋友吗?她就在御膳房等你。”
茶桢不冷不热的说。
“你能告诉我?你如何得到黑王的信任?”
她坐在他旁边好奇的问。
“黑王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不讲道理,卖弄文学即可,现在缺人材,腹背受敌,好像输了,大概花城进攻太猛烈了,他想知道如何能打败花城,以为我会法术?”
他不会法术,只是自保的武功而已。
“啊?意思让你帮他对么?”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不会给他惹麻烦吧?
“你的脸,要不要也戴个面具。”
“为什么?”
“黑王。”
“你知道?”她问。
“在他的殿中看到过,有一个画像,他替我解说过,就是一个女人。”
她尴尬不已。
“不是我,我只是长得像而已,现在戴也迟了,那个国师都认识我?还是他告诉我的。”
国师不安好心,黑王岂不是要处决了自己。
“只是让你画丑一点,免得黑王认出来。”
他耐心解释,明知道别人憎恶什么,就要学会变通不是么?
没心没肺的活着,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这样啊,没问题,就是像你之前那样,我画几个点就可以了。”
她有学有样的,不就是画丑么?她怎么没有想到呢?
回到房里就开始整起来了,这里茶桢让秋河准备,宫里规矩多。
既然三人进宫了,便是一体。
不用说秋河心里也明白,他知道茶桢迟早会大放异彩,不是因为他的名头,而是他本来就深不可测的很。
午后,纵观才子殿内,袅袅都能听到一些人在读书的声音,又好像是在对句子,总之听起来这里跟学堂似的,很热闹。
她作为一个女流之辈也不敢到处查看,可是不管怎么样,她觉得环境挺好的。
听茶桢说,黑王其实爱才的很,她怎么听国师说黑王是一个贪图好色之人呢?也有自己的男宠。
听起来这种龙阳之好根本不稀奇了,在花城自己倒没有见过这么大胆的,可怜其他的人。
坐在屋内,她像个小媳妇儿似的收拾东西,住进宫里,她的话都变少了。
“咚咚!”急迫的敲门声,这个时候谁来啊?
“谁呀?”她问,起身开门。
一个靓丽风情的女子,瓜子脸,额头一点红。
她是南阳的贴身侍女,她家公子高中被黑王看中了。
听说被看中的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活神仙茶桢。
什么来头?住进来招呼都不打一个,真没有礼貌。
都是黑王看中的大才人,竞争肯定是有的,黑王虽说随口提拔,她的南阳若是能接近黑王成为上宠,以后钱财无数,就是上上人了。
“你是?”
“我是南阳的人,南阳的侍女,我比你们先进来,怎么没有见你家主人上门探客啊?懂不懂规矩?”
她真是火死了,肯定是江湖骗术,得了一个虚名,谁都知道待在这里是有机会,若是能上去住进大殿的将来就飞黄腾达了。
其他的小人物都是一些没用的货色,她可是听见了,唯独这个人物好像跟国师有点关系,必须过来探探虚实,为公子铺路。
“哈?”袅袅懵逼。
“我叫音仁,是南阳公子的侍女,看起来比你大,你比我小得叫我一声姐姐。”
她傲慢的抬起头,就这么一个满脸雀斑的黄毛丫头,真是瞎眼了。
36.初次见面。
“姐姐?你是谁呀?阴人?真是好名字,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又不认识她,自己上门挑衅,真是奇人一个。
音仁一听,这臭丫头还讽刺自己。
她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就是自己的南阳也不会这么对自己。
“有事吗?”她反问,她真的很忙,弄完这些,她还得去给茶桢备案呢,自己这样化妆应该很满意吧?
“哼!你等着瞧!”音仁十分不满的跺脚离开。
什么人吗?看着她气呼呼的离开,她也不是吃素的,又没有惹她,对了去找茶桢。
等下让他带自己去见落英,落英肯定着急了都。
她飞也般的朝着茶桢的房间奔去,每一个房间都有独立的小院子,真的很方便。
“茶桢?是我!”袅袅推门而入,她冒冒失失的个性何时能够更改一直都是如此,可如何是好。
这里不是普通的地方。
茶桢起身他正准备带她去见落英的,说起那个女孩子,他这次是把她接过来的。
“我准备好了,我们去见落英吧?好不好?”
她不知道有多高兴。
“走吧。”他走到前面,一个人出来,身后跟着袅袅。
落英在的地方,条件太艰苦了,对于她而言她觉得这些洗盘子和刷碗的活儿。
落英觉得没什么,她还以为自己会卖到不好的地方去。
今日,她得救了。
若不是袅袅那个神秘男人,居然就是茶桢,一封信寄给了自己,明确写着她可以见到袅袅了。
够了,自己终于得救了。
蹲在旁边洗盘子的落英穿着普通服饰的黑水国奴仆装,都是粗布麻衣。
灰色的没有任何色彩,她们不配有颜色这是阶级之分,灰色是最没有地位的象征。
无奈可以也得活下去。
走进院内,袅袅一进门,就看到了落英,两个人对视,一眼就认出来了。
“落英,我来接你了。”
夺眶而出的眼泪,止不住的流出来了。
她一把抱住了跑过来的落英,幸亏活着没有事。
“袅袅,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
袅袅心疼,安慰,一样,她也是如此,这世上受苦受难的人太多,朋友也是奢侈了,她是无比珍惜的。
“我没事,你还好吧?茶桢救你的,就是我的恩人……多亏了他~”
袅袅赶紧把茶桢拉过去,他是个大好人啊,这么帮自己,她真是做牛做马都报答不完。
落英看到他,她虽然看到过,但是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他。
袅袅怎么化妆了,脸上那些东西都是她故意画的吧?她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茶桢纹丝不动,不知道说什么。
“走吧。”只是云淡风轻的说了句,就离开了。
“落英我们走,回去说,你已经得救了,黑王让你跟着茶桢,以后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袅袅握住她的手,她不用在这里做杂活了。
她笑着的点点头,一切显得特别的容易,大概林袅袅真的是自己的救星也说不定呢,想到这里心口都是甜滋滋的。
回到才子殿,安顿好了落英,她与落英同住再好不过,如今虽然冒险入宫了,可是救助了落英,她很满意了。
倒是茶桢总是一声不吭的读书,翻阅典籍,了解黑水国的历史,她猜测这是为了以后考虑。
她也清楚,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到时候该如何是好啊。
秋河,落英,和她以后要相依为命了么?
“袅袅?你说他到底是何人?去的了花城国主身边,如今还成为敌国的才子?”
“哈?敌国?可能吧,花城不是我的母国,我也不是很在乎,天下之大无非谁称王谁最大,打来打去最后受苦的都是百姓,是我们,他是有能力可以周旋,我们便不同了……”
她也想像他那般聪慧,人世间各个地方来去自如,这是一件幸福又快乐的事。
瞧她,魂儿都要飞了~
“可是花城的国主其实挺好的,只是我运气不好,你看着黑水国太可怕了,没有一点法,大街上就被人欺负,我也是没辙。”
“你这是意外,再说了花城不一定有想象中那么好过,总之我就是想过点轻松日子,落英你得学会保护自己了。”
她也是,两个人都是,她不想拖累他,就要学会一些东西,还是自保能力吧,有空让他教教自己武功,对,就这么定了。
“落英,我们学武好不好?”
“哈?我只会唱歌跳舞,身体软的跟面条似的,学不会。”
她当初也没有想学武功,总觉得太危险,太粗鲁。
“没事啊,第一次,我也是……以后学会了,就没人欺负我们了。”
她没有一技之长,实在太惨烈了,顶多就读了几本书。
当初在家里也是女子无才便是德,她深受其害,如今差点饿死呢?
想起雪地她觉得自己太弱了。
“你跟着茶桢就可以了,他会武功的吧?不然他一个人如何行走江湖,他会保护你的。”
落英觉得茶桢对袅袅甚是不错,以身犯险,两个人都是大好人,难得的有缘人。
“你太看得起我了,他是大侠,我不是,我不能一直被他照顾,这是累赘。”
她不想成为他的累赘。
秋河路过这里,他听到了袅袅的发言,她这是内心话。
透过窗户,一个人站在那里,眼瞎的才没有看见好么,差点吓一跳。
“秋河?你干嘛?”她跳起来。
“我……我路过而已,你们不饿吗?”
到了吃饭的时间,她们在聊的兴致勃勃。
“咳咳,你来了正好,这是落英,我的朋友,落英他叫秋河,是个和尚。”
秋河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他是和尚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吧?
“你好,小女子落英……”
三个人客套起来,落英身姿如柳,又白又嫩的,看起来比她这个饱受经霜的大家闺秀还特别。
毕竟养在宫里的,她已经蹉跎了几个岁月,被岁月磨平了棱角。
“这姑娘好清秀啊,我听茶桢说过,以后互相照顾了。”
“恩。”落英微微脸红,袅袅以为她没有见过和尚呢。
充满阳刚之气的秋河只是莞尔一笑,特别的迷人。
虽然是个和尚,但是也是一个帅气的和尚。
37.较真。
这两个人真奇怪,第一次见面都脸红的低下头,秋河咳嗽了一声,说着自己先过去了。
袅袅答应着,也是,可没有好好尝一下黑水国的饭菜,宫里的肯定更加好吃吧。
茶桢老样子喜欢一个人吃独食,饭量小,从来都不饿的样子。
她倒是习惯了,只是不希望别人发现他的与众不同。
她也有想保护他的时候,不知道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了。
不知不觉一个人吃完饭就来到他房门口了,一个人徘徊原地,他在做什么呢?在午休么还是干别的,越来越好奇,忍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去敲门。
这里的人她也不认识,她看重的是他。
“有事便进来吧!”
里面传来茶桢的声音,她来回走动无数回了,自己不想听见都难的很,不如让她进来说个干净。
咦,他如何得知,偷瞄有些鬼鬼祟祟的就进屋了。
“咳咳,我是看你没有出门,闲的无事过来看看。”
她随意找个借口问问,发现他坐在书桌前,直勾勾的瞪着自己,有些正经,他好像一直挺正经的。
衣袖飘飘,不沾染半分。
只是这面具后面深不可测的脸,总是让人浮想联翩,她这是怎么了,对着他老是发呆呢?
“我……我过来看看你吃饭了没有?”
她傻乎乎笑着问。
“吃过了,你的朋友得救了,你应该也安心了吧?”
“恩,说起来还是要感谢你的。”
她偷瞄着他,好想看看他真实面目说话恩样子,一定很温柔,不像一开始那么冷冰冰的让人猜不透。
“谢谢就不必了,只是我对黑水国的历史感兴趣而已,就随便翻阅了几本书籍。”
他爱看书,也算是自己的一个兴趣,无所事事的时候无非打坐和念经,让自己更加充实而已。
“是吗?就为了几本书?”
“你恐怕不知道黑水国有一栋文渊阁,那里诗画典故都是很多的,花城都没有的,它里面都有。”
说起来,他两眼放光,一下子整个人都变得朝气蓬勃了很多,应该说特别的精神才是,敢情他就是为了文渊阁来的么?
“咳咳,你莫不是因为那些书所以进宫的吧?”
“去过花城有些失望,华而不实的地方。”
他成天坐在那里不是光欣赏景色和和人文的,没有兴趣。
玉树临风,负手而立的姿态胜过万千,就是有一个傲娇而已。
“那这里呢?”
“黑王虽然贪图美色,可是重情义,懂礼节,相比较花城国主更游刃有余,我指的是治国方面。”
他其实挺欣赏的,说什么怕花城打击,都是一些不实之言,这是制造假象故意吸引花城的国主过来好狠狠打击一番。
袅袅显然对这个没有兴趣,都是帝王之争有什么可在意的,她跟这个毫无关系。
摸了摸脑袋,有些失神。
茶桢走到窗口,听着外面的朗朗熟读之声。
“你很在乎谁当这个王么?统一之下的百姓或许很幸福,可是必须经过战火的洗礼。”
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破人亡呢?她都不用仔细想了。
“谁当不是你我该考虑的问题,如今我细想你也安全了,读完文渊阁的书籍我该离去了。”
“啊?不是吧?你去哪儿?”
她不安全啊,很不安全的。
“天下之大我没有必要待在这里。”
天地为家,到了该回去的时机自己自然会离去,他的存在可能会打破这里的平衡,他不想做惹是生非者。
聚众制谜,他觉得自己有自己的去处。
袅袅差点没有晕倒,怎么可以这样呢?秋河还有落英都是他救的,他这是又要离开。
她信他有本事,可是这里不好么?
“这个,我知道的,你不会觉得我很麻烦吧?如果你想去哪里,能不能算我一个。”
她试探性的问,脸皮也变厚了。
“为什么?”他一直不明白理由。
她可以很好的融入环境,事实上她并不是一无是处,从花城追着自己来这里,至少有勇气的人不会饿死。
他救助她也只是一个意外,不必耿耿于怀。
“什么为什么?我知道你习惯一个人了,突然多那么一两个确实很麻烦,可是茶桢,没有人生来都是一个人的,他也会需要朋友……我们是朋友对吧?”
“朋友?我生来就独自一人。”他回答的坚定。
“不可能吧?没有父母你总得是生出来的吧?又不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她自言自语。
他有血有肉的一个人,大活人,她才不信什么传说呢,除非他亲口说。
“不记得了。”他想不起过去,父母?那是什么?他也不记得不清楚了,可能已经失忆,本能让自己去回想这个过去。
他就是他,茶桢,从来都是一个人。
“不记得了?莫非你受重伤失忆了?抱歉,其实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把你当朋友。”
“你有说过我们是朋友么?一个下毒药的人,你会对我抱有什么心态?”
他不会那么傻的相信她的说辞。
目前接触到的都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哪里有什么光明磊落的人,越接近人,他就觉得人心越大的脏。
他这是什么意思嘛一说话就堵的自己难受死了。
明明她已经很低声下气的了,原本觉得他也不在乎什么阶级之分,是不是自己一个流浪儿不配跟着他。
明明是他自己同意的,如今有反悔,多么变换多端的人啊,可是尽管如此,她还是舍不得放手,舍不得放手他离开。
“别说毒药了,人固有一死,你没有伤害我,也就是给我吃了一粒药丸,不知怎么的,我就是觉得你为我好,你费尽心机的救落英,你根本不认识她还这么帮我,你说你为了什么?”
她忍不住反问,不是朋友是什么?承认就有那么困难吗?真是的,他在自己心里可是很崇拜的。
就算突然跑了,骂自己几句,她也不会离开的,她就是这么倔犟。
“看来出来你没有学乖,就算饿死街头,也是如此坚持么?跟着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没好处?跟着你就是好处啊,你是不是讨厌我?”
女孩子家就是死较真的很,她便是如此。
38.石榴。
“没有。”
他没有从内心里讨厌过任何人。
林袅袅忍不住窃喜,心里别样的滋味,甜甜的,那不就是咯。
“我也不讨厌你,真的,好啦,你能别老是说你要离开好不好?至少你没有看完这里的书籍典故,要不,先留下如何?”她卖乖的模样,像一只撒娇的猫咪。
做可爱状的林袅袅如今已经下定决心了,对她得寸步不离的跟着茶桢才是。
“………………”
一阵沉默,他闭目养神,心中某种坚硬的东西在逐渐消散划开了一道口子,若这是自己要走的路,他必定迎面而上,逆流而上,也不会妥协。
接下来的日子就热闹多了,听闻最有名的才子佳人就是南阳,隔三差五的去黑王面前讨赏赐。
果然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可不是么?他们便是如此的,对于音仁而言只要是做一个一等一的才子他们家南阳就是黑王面前的红人。
什么国师大人都要让位置的,在这个国度里有本事有才华的人才算得上真正的才子佳人呢。
再看看那个闭门不出的小人物,也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里,自生自灭了。
谁知道是什么废物,同游辩论,都没有出来过一次。
每次她路过她们门口,都忍不住翻白眼。
戴着面具的好像叫茶什么大人,呵呵,真是笑死人了,就这种戴着面具的残疾二等才子,也能在他们这里住,迟早给扔出去。
南阳在古槐树下练习写字,他模仿黑王最喜欢的字迹,虽然有些女流之态,可是黑王甚是喜欢这就够了。
他笔峰本就有些行流如水般的融合,多变也是不是什么难事。
最近要作战了,他得送好词奉上黑王,庆祝战事捷报才是正事,提前恭贺一下也是可以的。
身穿紫色的音仁,曼妙身姿十分丰满,她与南阳早就有了夫妻之实,通房丫头,她本就无所谓。
以后南阳就是她的全部了。
一片两片三四片,落叶缤纷。
“南阳,你说我们可以出才子殿自立门户么?”
这是她的夙愿,将来南阳肯定会娶妻生子的,她要做正妻。
“当然可以,凭我的才华没问题。”他自信满满。
没有任何质疑,他虽然小门小户出生,但是天生我材必有用,他有那个天分,样貌又好,很受黑王器重。
如果可以和国师一比,他前途无量了。
每次想到这里,便可以展望美好未来了。
音仁笑的甜如蜜,有这份肯定她也算是安心了不少。
走廊里,袅袅陪着茶桢去文渊阁,都说了寸步不离的跟着他。
他去看书她也去就是了,免得一个人无聊,落英喜欢刺绣,可以待在屋子里一天不出来。
她做不到,因为心不安啊,时时刻刻得提防着。
咦,这不是他们么?一直没有机会怼他们音仁今日看到了,不知道有多高兴,正好她得好好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哎呀,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茶桢吗?听说黑王都不再召见了呢?”
哪里来的野猫野狗,叫得真难听,真刺耳。
袅袅停住脚步,脸色很不好。
看着古槐树下的两个人,一男一女,恐怕他们就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一对了,好像叫南阳公子,阴人来着?
“哼!”她懒得理,招呼也不想打。
南阳抬头,他看到茶桢立马开始行礼了,这低头行礼让袅袅吓一跳。
什么意思这是?
“茶才人请止步。”南阳起身走过去,儒雅的模样很是随和。
茶桢回头看了他一眼,拱手作揖,客气一下。
一高一低,音仁不爽的跟在南阳身后,这个礼也太随便了,他一个不得宠的才子应该下跪。
“南阳公子有事么?”
他正等着去看书呢,不想理会这么琐事,太烦心。
“是这样的,听闻茶才人出生不凡,今日有空得见,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切磋一下。”
“公子,何必浪费时间,他一纸文书都没有,哪里见过他呈上什么佳作拜读,就不要羞辱别人了。”
音仁使眼色,袅袅见她分明就是针对茶桢的。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江湖术士,哪里有什么文采,看公子练笔真是功力深厚,下次有机会一定切磋一下,只是我现在有事要忙。”
他婉拒了,也不生气。
“那就别过了。”南阳客气的挥手,面带笑容。
知人知面不知心,总觉得很阴森,这是袅袅的看法。
一路上她跟在茶桢身后,一言不发。
他为啥那么客气,文人骚客说话就是互相抬举一下么?
路过白色茶园,她无心欣赏白茶纯洁之姿态。
“茶桢,等等我!”
她跑到他跟前,拦住了他。
“何事?”
“你不会生气吗?那个音仁,她可是一个婢女,我憋的真辛苦。”
“他只是想显摆一番,成全即可我为何生气。”
他觉得微不足道,前方就是文渊阁,她这是来陪读的还是来找自己聊八卦的。
“不是啊,你有才能没准儿可以当宰相或者高管?”
“我不在乎这些。”他说的很轻,眼睛很冷漠的样子。
“是啊,你在乎你的书。”
“只是兴趣爱好而已,来去都是一个地方。”
他能不能别总是把自己禁锢在自己的世界里,让别人根本无法了解他,高兴就多说几句,不高兴恨不得一句话也不说。
她这是为他考虑呢?
“哎……你这也不在乎那也不在乎,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不是很容易就得到黑王的信任么?”
她肯定他的才能,他能别那么无所谓么?
“你想证明什么?风头过盛不是好事,你我如今境地,若是被人知道是花城的人又有麻烦。”
有一个安身之地,安全能吃能喝就不错了,她还想要求什么。
“好吧,我错了,所以刚才我没有任何反驳对不对?你让我说我就说,不说我就闭嘴。”
她笑着回答,为他服务嘛。
“那倒不用,只是前天看到文渊阁山后有几个果子突然想吃了,你去给我摘过来吧?”
“什么果子?”她问。
“石榴,有刺自己注意吧,我在文渊阁等你。”
说完,走路风一般的离开了。
石榴,他喜欢吃石榴啊?没问题,她摘便是,只要他满意就好。
39.偶遇黑王。
三言两语就打发了,还真是意外的听话啊。
坐在阁楼里,文渊阁成了他一个人的世界,没有人打搅,自己倒也十分轻松。
两国开战,本不是他该操心的问题,只是这如何安于世间才是令人费尽心机的。
“妈呀,太难了。”
袅袅的罗裙都勾破了好几处了,为了给他摘新鲜的石榴,她可真是费尽心机,杆子打不到,高度不够,自己手太短,吃奶的力气去攀登旁边的假山,拿着腰带去勾是个不错的主意。
“加油,马上就可以拿到了。”
她聪明机灵的很用竹竿儿绑着自己的腰带,去勾东西,套住就可以了,轻松用力就掉下去了。
一步步走过来的是一个男人,她正卖力的套东西呢,只听见旁边右侧上台阶,有人来了。
一个烟灰色戴着金色皇冠的男人走过来,后面跟着仆人,说着什么,身后的人便都散去了。
哇靠,她今天忘记变装了,赶紧把杆子收回来,腰带蒙脸,这个人一看就不平凡,她这面孔太麻烦。
免得又惹是生非了。
也许是动静太大,她刚系好脸上的纱巾,虽然有些丑,但是能够遮住脸啊。
“呀!”脚打滑了,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掉下去她又得半个月怕起不来了。
头顶上掉下一个女人,黑王想也没想直接接住了,轻盈的很呐,温暖的怀抱,她确定自己是被人接住了。
紧张不已的睁开眼睛,畏畏缩缩的。
好香啊~一股水果味,很好闻,这女子怎么遮着面容,神神秘秘的,衣着很像婢女的衣服。
这个男人就是黑王?真的很黑啊,跟国师有的一比,他肯定就是了,五官很立体,异国人的面容,不像他们,眼睛很深邃特别的狭长,真是令人着迷。
很少这么近距离的偷看,所以觉得很神奇。
“哪个宫的?”黑王问,气魄非凡,金丝带子垂落在胸前,这丫头真是放肆,居然这么明目张胆的看着自己。
真不知天高地厚,他今天心情好,不喜欢人作陪,没想到这遇上了她。
这眼睛有些熟悉,但是想不起来。
“婢女是才子殿的,茶桢大人的侍女。”
她口干舌燥的回答,有些担心,他不松手就这么抱着自己,手不酸么?
将她放下,袅袅赶紧下跪低头认错,她不是有心的,胡乱解释一通,自己的过错。
对于他而言,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起来吧,我看起来有那么可怕吗?”
这婢女低头根本不敢看自己,反应真是迟钝。
才子殿的人怎么来这里了?
他今日想单独走走,宫中美人太多,也太吵闹,他想静静。
“没有,大王龙威,我就是四处走走看看而已,看石榴结果子了,就嘴馋了。”
她极力解释,自己的无心之过。
“哦?石榴,怪不得刚才闻到果香很是熟悉,这里是有几棵石榴树,吃起来太麻烦,摘起来更麻烦吧?所以你爬假山上摘?”
真是一个馋嘴的货色。
她委屈,是给茶桢摘的好么?哎……算了算了吧。
“是。”她回答。
黑王指着她的面纱,她为什么遮住自己。
“小人脸上有胎记怕吓到大王,所以……”
她退后几步,傻乎乎的笑着。
“美丑在于人心,不过太丑的话确实会吓到让人。”
他冷哼的笑了。
“我要去文渊阁,你陪我去。”
他回答,让她带路而已。
“啊?好?”完蛋了,茶桢不是在上面么?这一来就是要面见黑王了。
袅袅给大王带路,他步伐稳重,走路不快不慢,只是觉得这里安静而已,随便找个地方待着便好。
在阁楼上,底下看的一清二楚的茶桢,默不作声。
来到文渊阁正门口,袅袅敲门之后,便开始开门了。
“大王请进。”说完让路站在一边。
“好。”
他为人看起来挺随和的也没有说什么。
这里面的书籍有三层楼摆放,都是一些书架子,最上层有榻榻米可以躺下,也许喝茶的茶具和一些桌椅什么的。
看书的好地方呢,明知道茶桢在里面。
上到最上层,茶桢前来迎接黑王驾到。
使眼色的她默默退下了,她是一个婢女还是站在门口比较好,就不打搅了。
“才子茶桢见过大王。”
茶桢行礼,黑王倒是意外,原来这里有人,想不到是他。
“是你?”
他还差点忘记了,当时他替自己讲解了一些路上的奇闻异事挺有意思的,自己心情好就赏赐了东西给他。
想不到在这里躲着看书了。
“起来吧,我黑水国如何?是不是比花城好多了。”
“各有秋千。”他回答。
还真是不懂得奉承也好呢,他老是听一些谗言,是改换下口味了。
谁让这个人是传说中的奇人呢,他尊重文化人,他算一个。
“听闻你下天脊山也就几个月。”
“正是。”
“那可知道天脊山的路?”这种试探性的问题,很难回答,黑王是故意给他下套子。
“世人都知天脊山,却不知道天脊山入口在哪里,人人其实都可去,只是人人必不能都可回?”
他不骄不躁,说的都是实话。
他尊重天脊山一花一木,也尊重进山的任何人,若是吃饮山中东西,向恶便是恶果向善便结善果,一切来去,都有因由,不在天命在自知。
黑王挑眉一笑……轻笑几声,好一个有去无回。
“这么说来你很了解,就算我是王者,或者我要挟你都不肯吧?”
茶桢低头不语,他不喜欢撒谎,除非迫不得已。
“好啦,我只是问问,可千万别听那些大臣的揣测,我可不信你是什么活神仙,如果你说的有道理,我便听,若是不对就得受罚,本王赏罚分明,你以后会知道的。”
“是,大王说的是,如今容身之处都是大王赏赐,我自然会安分守己。”
“你不帮我也罢,若是你以后助花城,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我虽尊重有才华之人,可是不能为我所用,别人也不行。”
还真是霸道的呢,袅袅隔着楼层都听着很清楚,毕竟这里安静没有人呢,他声音那么大。
40.旁观者清。
两个人相处了一会儿,这个黑王也就是问了一些茶桢路上趣事,也没有任何奇怪的地方。
比起花城国主他有一些野蛮,但是也能理解,可是并不是特别好斗的一个人。
太阳下山了。
她送黑王离开之后,便折返回去了。
不知道茶桢累不累,面对大王他一点儿也不担心,没有任何失礼的地方,大多数也都是实话实话的那一种。
从楼梯上下来,他望着林袅袅在门口发呆,发傻是他惯有的模样,已经习惯。
不是让她给自己摘石榴么?为难一下,不会忘记了吧?
“呃……你下来了?”
“我的石榴呢?”
妈呀,他咋还惦记着吃的东西呢?真是笑死她了。
“那个……在啊,就在假山上面,走吧我带你拿。”
说音刚落,两个人并肩去拿石榴。
来到高处的袅袅,看着地上歪七六八破皮的石榴,黑脸了,这石榴摘了两三个,只有一个是好的,其他的被鸟儿都吃了,都是一些洞洞,她发誓自己不是故意的。
真的就是忘记了好么?
“怎么?不会没有了吧?”
站在下面的茶桢,仰着头看她脸色怪异。
“那个……只剩下一个好的了,可惜了。”
她把石榴塞进兜兜里,从后面缓慢的爬下去。
有些不好意思的来到他跟前,知道他爱吃新鲜的水果,自己没有做好,是她的错。
谁知道遇到黑王过来呢,真是无奈呢?
双手奉上,粉色带点微黄色的小石榴,够他吃么?还可以闻到香香呢呢。
“就一个?”
“啊,是啊,抱歉。”她吐吐舌头卖萌呢。
“罢了,走吧。”
这么说来,他是不生气了,袅袅发现他还真是多变,越了解他就觉得他越是那种外冷心热的人呢。
她真是没有看错人,说不定是上天派他来拯救自己的。
一个人走在他身后,差点笑出声。
回到才子殿中,还没有进屋的两个人,就被落英和秋河的背影也震惊到了。
两个人几时这么要好了,居然挨在一起神神秘秘的很,这副景色看起来很和谐,不对,虽然他是一个和尚,一个是歌姬。
恰巧这夕阳西下的屋檐下,两个人谈笑风生,好不自在。
“咳咳。”袅袅忍不住咳嗽起来,打搅了。
落英和秋河同时回头一看,这不是茶桢和袅袅么?
两个对视一番,立马别开脸,面红耳赤的太搞笑了。
“你们在干嘛?”袅袅问。
“啊,袅袅……我们没有干嘛,没有,我去看看我刚做的饼,你等下啊?”
她低着头,飞也般的跑开了,差点没有笑死她。
秋河倒是木纳的很,他们什么都没有做,就是聊天说到好玩的事情,意气相投而已。
他们两个人是不是误会了。
“茶桢,你回来了,今日看了哪些书啊?”
认识茶桢的人都知道,他这个人对熟悉的人没有一点规矩,通常大家都是唤着对方名字,方便又亲切。
就是这种融洽和自然,让袅袅也很舒心。
他真是一个好主子啊。
“随便看了几本,你若是有空也可以陪我去看。”他回答。
“啊,我不行吗?”袅袅卖萌她想去呢。
“呵呵~”秋河笑起来,牙齿白白的。
“干嘛,我做的不好么?因为就给你摘了一个小石榴?”
她已经懂事多了。
“石榴?什么石榴?”秋河走过来问,不解。
“哎呀,没什么拉,对了秋河这宫里哪里有新鲜水果,他爱吃我去讨去?”
她笑眯眯的问,她要好好照顾茶桢。
“不是让仆人去弄就可以了吗?”秋河说。
“哪有,茶桢长时间没有得到黑王的重用,吃穿用度已经很差了,吃的东西,也都是别人挑剩的我觉得不大好,不如自力更生。”
她解释,她想照顾他。
“自力更生?若是自力更生不是这些小把戏?受宠在宫里今日你高起明日你跌落,你以为我会在乎这个?”
茶桢的眼睛根本在发亮,那是睿智,是她没有的精明。
那就是那么一瞬间,有一丝丝的霸气,是错觉吧?
“你真的不在乎吗?”
“为何在乎?饿死的时候是不是觉得馒头咸菜都是好吃的,如今生活也就是图个乐趣,我本来就是在修行,随遇而安。”
他这无所事事,抱着过完今天,等明天的想法真是超脱呢,她凡人俗人一个,吃喝可能更注重一些。
不想体验再被饿死的感觉。
“那个,人各有志么?既然茶桢都不在乎了,我们也不会在乎。”
秋河笑着说,他能吃苦,无所谓,得不到赏识也无所谓。
袅袅叹息一声,看着他漠然的离开。
秋河走过来安慰袅袅,别担心。
“你说他,是不是也想做和尚。”
“那倒不是,毕竟他当初一个人下山没有朋友,没有所谓的杂事缠身,如果活着清苦和不清苦他日子都过了,我倒觉得他像隐藏在这世间的一汪清泉,有自己的想法和我们格格不入。”
这句话,秋河想了很久,这是认识茶桢之后才觉得的。
“秋河为什么听你这么说我觉得他是个石头人呢?不知疾苦,不知五感?不知道孤独和寂寞,而且是天生就这么认为的人,说冷酷吧,也不完全是,我真是被他弄疯了。”
她有些失望的蹲下身子,有些疲软,是她很世俗么?好不容易得救了。
以为他想靠自己本领得到宽裕的生活,更好的地位,他压根就没有这么想过吧?就是想着如何安顿他们这些人。
他是有感情的吧?但是没有血肉的一般,她一直试图改变他,可是越是这么想,就越觉得自己离他很遥远。
今天这番话,真是让自己掉进一个无底深渊的感觉。
她敢发誓自己是很担心他的,怕他变得自己不认识了,不会的,不会的,自己在乱想什么东西。
秋河看她脸色大变,是不是想多了什么,茶桢就是茶桢不会变的,她该不会对他抱着什么特别的心思吧?
秋河拍拍她的肩膀有些关心她。
“袅袅?你没事吧?”
“秋河我……我……”她吞吞吐吐的。
“别担心,他不是坏人!”
“这个……我知道的啊!”
41.宴会。
她想说的不是这个,他不会理解。
“袅袅,我不知道你和他如何认识的,但是我想说他肯定是一个异类。”
若是她喜欢上茶桢,也是有可能的,就是对于茶桢而言恐怕不知道这种感情吧?到时候如果连朋友都没发做呢?
他不是一个智者,只是袅袅表现的太明显。
“异类?是啊,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我觉得他很特别很在意。”袅袅喃喃自语。
满脑子都是他一个人了。
“你喜欢上他了对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两个人不像主仆,因为茶桢没有架子,待人随和。
之前问过她,她不承认。
“秋河,你胡说些什么呢?”
她不好意思了,心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哪里啊她关心也不行吗?她喜欢茶桢,她是受虐狂么?
给自己毒药吃的家伙,她确实很尊重他呢?天哪,她该不会真的喜欢他吧?
捂住两颊发现脸蛋儿红的不行,刚才还觉得落英的脸红的不行,现在自己的脸红的像熟透的柿子。
“你别紧张,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我们是朋友不是么?”秋河安慰,只是关心她。
“秋河,我不知道,茶桢肯定是不喜欢我的,我给他惹了这么多的麻烦。”
她心里清楚,发丝随风而往,有一丝甜美。
秋河摇头,茶桢不是那种人。
“你错了,他清心寡欲,面对任何人可是对你我觉得挺上心的,你出事了,他亲自去国师府邸找你,想办法,你知道吧?”
他也是人不是么,肯定有感情的。
“…………………………”袅袅默不作声。
秋河抬头,看着天色不早了。
“我刚才跟落英谈的只是前不久的小事,没有其它的事情,看起来挺投机的。”
“咳咳,你和落英关系很好啊?”
“她身世坎坷,大家都一样,乱世中生存一个弱女子很辛苦,所以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秋河解释,怕她误会什么了。
“哦,我知道秋河。”
“那好,时间不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说完,他抿嘴一笑便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林袅袅,浅浅一笑,连秋河都看出来了,自己的小心思,不知道茶桢他知道不知道呢?
哎,真是好纠结啊?无论如何,她得待在茶桢旁边便是如此。
接下来的日子,轻松多了,除了偶尔音仁那个侍女过来翻白眼她已经习惯了。
今日夜晚,群臣大请,听说要办接风夜宴,因为花城国主回城了,吃了败仗,还是那个国师大人搞定的,他好大的能耐啊,看不出来连后面来的尚武大将军都对付不了。
都说他会妖术的人越来越多,这个大宴会其实就是为了给他接风洗尘的宴会。
他们都会参加,才子殿的人。
这一晚上注定是无眠的了。
袅袅帮茶桢收拾衣物,挑选合适的礼服,这次去他虽然也是戴面具的,是黑王允许的怕什么,她自己也化了一个平平无奇的妆容,加上自己化丑了,有一些雀斑和几个大斑点估计没有人会认出自己。
不,国师认识自己,手里的衣服被人拿过去了。
“秋河说不去了,落英也是。”
茶桢回答,看着手里的红色礼服,杜丹花纹,这女里女气的衣服,都是如此,不知道的人以为是宫里的男宠。
“啊,我知道了,落英不舒服,秋河照顾她,这衣服你喜欢?”
他甚少穿红色的衣服,不过喜庆去了也很热闹的,只要他喜欢。
箱子里面都是衣服,她以为茶桢喜欢淡颜色的衣服呢?
“我帮你穿吧,这衣服不好打理,你站着别动啊。”
袅袅主动给他宽衣解带,动作娴熟,反正他对自己也没有那个心,她有自知之明的。
可是他好高的,比平时都高的感觉,有一种错觉,脸又开始发烫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故意躲避他直视过来的眼神。
帮他整理衣袖,这衣服很宽容,今日天气凉爽她把腰带绑的紧实一点,怕他凉了。
衣领部位也整理了一下,差点就碰到了他的脸,这个黑色的面罩,他就是不肯解开么?
“那就这件吧,虽然说艳丽了些,可是你风采依旧。”她问,眼睛直勾勾的,很深情。
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她本就不是那种阿谀奉承的人,可是身在宫里,她发现大家都喜欢听好听的话。
好听的假话和不好听的假话,一目了然,什么时候她也般世俗心态了。
“随便吧,别耽误时辰。”
说完,袅袅赶紧给他穿戴整齐,自己也就一身绿色的长纱裙,整齐的刘海,突兀的是脸上了一些雀斑。
无所谓了,就比去看看热闹也是好的。
听说宫宴上有很多群臣的富家子弟,大家似乎都挺随意的,他们的位置距离黑王的高位还是挺远的。
毕竟不是得宠的才子佳人,所以也轮不到他们说话和敬酒,不过她看到了音仁一如既往的打扮亮眼的很,不难发现,她是才子里侍女最好看的人。
只是不知道,如果黑王看中了,她岂不是一下子从仆人做到了主子?
“南阳,这是机会。”
音仁坐在他身边替他指挥那些事情,他若是再努力一点就可以了。
黑王坐在上面左拥右抱的,今夜的他显得气派的很,脸红红的可能是喝酒的缘故。
“音仁,这种场合不合适。”
毕竟这里是庆祝国师大人的宴会,他不想出这个风头。
“为什么?国师都没有来,借他的风头怕什么,我们可以离开才子殿过的更好啊?”
音仁紫色的长发飘飘,唇红齿白,一看就是用心打扮自己的,南阳一身的紫色礼服挂着玉佩,也是她亲自挑选的,她不想比任何人差。
“………………”南阳沉默不语,他太了解音仁的心了。
“国师来了~”人群中,两边坐着的人议论纷纷,那高贵的姿态,就是比黑王差一点,其他的已经接近完美了。
国师一身黑色,是他的象征,本来他就很黑了,穿着黑色或许看起来好一点。
尽管如此,不少少女都芳心暗许,大家在乎的都是地位名分和家族的荣耀,其他的根本不重要。
42.羞辱。
只见黑王眯起眼睛,喝了一杯清酒,有了一丝丝的醉意,他来得可真迟。
黑王身后都是一排排的侍卫,他令人退下,独自一人面见黑王。
单膝下跪,却让黑王亲自去迎接了。
两个人的肤色,大家心里清楚都不敢明说什么,这是禁忌,也是大家都清楚的事。
来到国师面前,黑王笑容满面的。
“辛苦了,须玉,你我不必如此多礼。”
这阵子让他一个人前去打探消息,没想到直接上阵杀敌,歼灭敌人数人,起到了很好的威慑力作用。
花城痴心妄想,也想一统天下,简直可笑至极,比自己还着急,他若不是养精蓄锐找机会,找解决了他们。
这次,做的很好,他很满意。
原来他叫须玉啊?国师的名字她还不知道呢?估计是大家不敢叫,若不是今天她都不知道他叫什么。
黑王对他都如此客气,怪不得特别的赏识,又立功了。
“听说国师大人在战场上用一双红色电眼扫射敌军,吓得对方屁滚尿流啊~是不是啊?”
几个群臣忍不住吐槽,大家都看不惯国师独断专横,不过就是妖法做甚,有什么了不起的。
“就是,就是……那可比将军你牛气多了,呵呵。”
“我哪能比得上国师大人,傲视群雄,我若是上战场还得先喝几碗酒壮胆子呢?”
一个肚子圆鼓鼓的大将军,鄙视的撑着自己的下巴,装作不在意。
“哪里哪里,你这么说国师大人可就要生气了。”
“………………”
大家都清楚国师在,他们根本没有用武之地,说实在话内心那个憋屈,风头被他一个抢跑了。
这个男人阴柔面相,可是心狠手辣,不知道屠杀了多少人,还大街上经常抢奴隶跟女人。
把他们黑水国的名声都搞坏了,大家不满的就是他这种高傲孤僻的性子,对国师没有任何盟友和朋友。
不就是从小和黑王一起长大的异类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言论自由,似乎对他须玉没有任何杀伤力。
他已经习惯了。
“来,国师大人我大将军敬你一杯酒。”
大肚子的男人站起来,他穿着紧身的蓝色礼服,胖乎乎的歪过去,有些醉了。
这夜宴有什么意思,不就是看他一个人的风头么?
“程将军,何须劳烦你亲自送酒呢?本王最近身体有恙,怕是不能饮酒,不过你若想喝,可以随时到我府邸一聚,要什么好酒我都可以给你。”
须玉冷笑三分,这是婉拒。
程将军脸色铁青,当面让自己下不了台,自己的身份难不成比不上一个妖孽怪物,呵呵,他若是喜欢让他自己聚吧。
“呵……哦?说起来时候也不早了,大王,微臣不适就先告退了。”
拱手行礼,愤然离场。
只见大家看着程将军愤愤不平的离去,谁都不敢说话。
这场面,明显也是刚不过如今最得宠的国师须玉。
真是没有话说了,群臣心里虽然不满,也只能夹着尾巴过日子。
这夜宴真没有一点儿意思。
没过一会儿舞姬就开始跳舞了,奏乐的琴师才是抚琴,一切又开始那么的其乐融融。
只是这祥和一片的景色之下,各怀鬼胎的人太多。
须玉扫视了一眼,便随便找个位置坐下了。
黑王让他坐在自己旁边,他如今是大功臣,怎么会亏待他呢。
跟随自己半辈子的亲如兄弟,他一直待他如自己的亲弟弟一般。
外人不理解,他理解便是。
虽然自己身份尊贵,是这座城的主人。
黑王赏赐几个美人给须玉,很快他身边美女如云,袅袅痴呆呆的看着,很和谐,看得出来黑王真的很看重这个国师。
“茶桢,你说国师真的有妖法吗?”
她还头一次听说用妖法击退敌军的。
茶桢只是抬头夜观星象,默不作声,奇怪今晚居然没有星星呢?
以前自己也是这么看的,今日便没有星星。
“茶桢?”她摇晃着他的手臂,吃酒也发呆啊,他到底看什么?
夜空黑漆漆一片,只有耳边的旋律在悠扬四起。
“哪里有什么妖法?只不过是障眼法罢了。”
“噢,原来如此,你看起来很懂的样子,我觉得你没准儿也会打仗呢。”
就他头脑,肯定不差的。
茶桢只是轻轻笑了,隔着面具根本看不出来。
“不会,有人天生是将才之人,可我不是。”
“啊?”打击到了。
“我不喜欢战争。”
在这宫里虽然日子舒适,可是少不了勾心斗角,若不是因为她,自己恐怕也不会留在这里了,不过罢了。
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他东奔西跑的,也逃脱不了这个迷阵。
还是自己看星象发现的,这里便是他的迷阵。
这太多的人和事情,都是很难解释的清楚。
两个人相处在一起,袅袅也逐渐了解到他冷漠的性子,很情绪化的说。
不了解的人都觉得他就是一个大冰块,生人勿近,所以宫里除了他们三个,他真的没有什么朋友了。
“好啦,好啦,我们不说这些了,来吃个瓜吧?这西瓜水分很足呢?你看看。”
她叉起来喂到他嘴边,迟迟没有见到他张嘴。
这种感觉,太傲娇了。
“我自己来。”他接过去,吃了一口,恩,味道还行。
袅袅脸红一片,比起其他人他们看起来太微不足道了,可以说是宫里长的最丑的。
罢了,他们又不是过来选美的。
吃完过后,茶桢说乏了,想回去休息。
“你等下我,我把薯饼打包回去,给秋河和落英尝尝。”
——她可不是吃独食的人呢,大家都是朋友,互相帮助才是。
茶桢站起身子,没有等她。
吃完东西了,还不忘打包,这里也就她一个人吧?
音仁早就注意他们了,真失礼,简直就是才子殿里的污点。
这种人如何进宫的,真是太丢人了。
她虽出生低微,可是也知道礼义廉耻啊,这里是皇宫,不是大街上的乞丐,别说他们简直就是路边的乞丐。
“哎哟,难不成这东西这么好吃,都得打包带回去啊?”
音仁快步过来,羞辱。
她姿色其实已经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这也是她要的效果。
“是你?”袅袅左顾右看。
她是快饿死的人,多吃点不浪费她没有错。
“是我啊,你不觉得丢人吗?”音仁红唇诱惑,声音装的也是很好听的。
43.发烧了。
“还好,有事?”
她打包好了,懒得理会她,就是故意让自己难堪的。
“没事,就是看你不顺眼而已,如此小家子气在这种宴会上能有点自知之明么?我要是你就不该来。”
“………………”这话说的,真是。
谁让一开始见面印象那么差,也不知道她的主子牛气什么,有什么主子就有什么侍女。
等她的南阳出了才子殿,再回来收拾,她就不该待在这里。
袅袅漠然的转身离开,真是心情糟透了,她向来也不会说什么奉承话,这样迟早也会被人盯住的,本来已经惹得那个国师了。
说道国师,她一个人走在荷塘边上,埋着头也没有看路,硬生生的撞上了一个人。
她后退好几步,这气息,真可怕。
“想不到你也能混进宫?”
人高马大的一个人,除了那个国师还有谁,他怎么出来也不带随从,一个人在这里偏僻的荷塘岸边。
睡莲盛开无数,清香迷人,他这是做什么?
“请大人饶命!”她下跪认错。
想到他的狠辣和无情,哎,真是倒霉啊?
这跟她偷听那个南溪王爷谈话一样,可怕的很,心脏受不住了都。
“呵呵,你如今是茶桢的人,下跪求饶真是熟练呢?他把你调教的挺好。”
脸上那些玩意儿是她自己画的吧,手里还拿着一些不像样的,刚才那场景他是看见了,忍辱偷生的过着,这就是她的本事?
“回国师大人,我也是被逼无奈,你看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歇息了。”
她这是怕他么?就没有抬头看过自己一眼。
“歇息?不许,我正想醒醒酒呢?”说完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密林深处走去。
林袅袅被迫无奈,一手还抱着东西呢?薯饼还是好的。
他这是做什么,自己好像真没有惹怒他吧?
这路太过于偏僻,她认识路记得回去便不错了。
来到一处红色凉亭,这里好冷清,旁边就是一口枯井,大半夜的还真是恐怖啊。
松开手,他大赤赤的坐在凉亭里面,勾着手指让她进去。
一个小小婢女,他从未放在心上。
美的太多,这丑的就显得很醒目了。
“国师大人?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说放你离开,又没说不见你,什么时候让茶桢入我府邸呢?”
果然有目的的,他怎么还不死心。
“我家主人生性冷淡,恐怕不是我能说服的。”
袅袅抱着点心,一个两个都是如此,茶桢就是聪慧一些而已,他又没有他们那些花花肠子,若是不喜欢的,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他陷入这种麻烦之中的。
这就是她待在茶桢身边的原因。
“噢?你这语气可不是一个奴才该对主子说的话,我实话告诉你,茶桢是与不是,最好有能力助我一臂之力,若是不能我就启奏大王,到时候你们恐怕过的很辛苦。”
这是什么威胁?他一个国师居然跟她一个奴才计较,百般为难。
“我听说你击退敌军了,既然你一个人都可以,要茶桢做什么?”
这不是吃饱了没事干么?
此时此刻,他却露出了难过的悲悯,这是一瞬间的痛楚,被她看到了。
他永远也不会脆弱,只是这个时候。
“你这般维护他,跟他肯定有一腿了吧?又不是让他送死。”
荣华富贵,都是送他的,他隐藏的太深,他知道。
聪明人脸上不会写着精明。
“你……你胡说八道,污蔑!”
她简直快被他给气死了,什么理论他胡说什么啊?她又不是音仁,又不是暖床的通房丫头,过份。
须玉笑出声,他自知自己无法一辈子陪着黑王,世事难料为他考虑以后的基业,他一个人能做什么。
他也就是行动力强一些而已,如果能文取之,自己不想用武力,消耗自身,可又不想给那些废物掌权。
一个个其心可诛的货色,并不是什么开国大臣,他们的江山是上辈子留下来的,可是亲人都死绝了,能帮助的没有几个人了。
他一枝独秀,早就是众矢之的了。
此刻若是有一个能人出现,挽救如今局面该多说,才子殿便是这么存在的缘故。
没人理解他的用心良苦。
月光下,银白一片,冷冽十分。
微微有些凉意,能听见树叶掉落的沙沙声。
凉亭里的他,显得无比孤傲,这是袅袅的感觉。
“你是他身边的人,可以说了解他吧?本王不会亏待你们的。”
“国师大人真心的?只是利用他而已,我与你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一意孤行。”
茶桢是茶桢,她是她,她不会左右他的思想。
“那就等着瞧吧?吃穿用度不是免费提供的,我要好好看看你们的忠心。”
那一夜,她是逃也般的离开了密林,须玉大人为什么这么说,她又不敢告诉茶桢,怕他不高兴。
回到院子,人一进去,就看到开门的人,茶桢从他的房里走出来了。
仙气逼人的很,这夜,还真是凉,心却是热乎乎的,大概是看到他来了。
“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他合上门,走下来。
薯饼也凉透了,她轻松的呼吸了一口气。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凌乱秀发。
“没事,迷路了。”她解释。
“下次注意一点……早点回屋歇息吧?”
他披着灰色的外服,黑色的秀发,都没有好好绑起来,有一种朦胧美,她觉得自己有些晕。
“怎么了?”
她模样很奇怪。
“啊……我……跑太急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
茶桢却朝着她走过来了,以为她犯病了,动了不该的邪念,拜托袅袅郁闷了。
她是好人,才没有那么恶劣好么?
一个温暖的大手抚摸上自己的额头。
她整个人都僵住了,太意外了,太震惊了?
“你发烧了。”简洁明了的话,让袅袅两眼发黑。
她没有吧,还是有,怪不得刚才觉得头晕晕的,不是因为看到他?
是自己真的有些发烧了,该死的。
“邪风入体,是惊吓。”
她这一青一白的脸,脸上的雀斑都快不见了。
“我没事,没事的。”后退几步,心不在焉。
“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直接跟我说即可。”
他不喜欢她唯唯诺诺的,懦弱的很。
44.真面目。
“呃,真没事,可能身体不舒服我去把这个给落英吃。”
“她睡下了。”茶桢回答,因为觉得她有古怪所以提前制止。
这就尴尬了,今天他是怎么了。
“来我房里一趟。”
夜半三更的,他居然要自己去他房间,心动不如行动,她还是挺紧张的。
跟在他身后,进了屋,他的房间可真是空荡荡的,除了书籍似乎也没有其它的东西。
他背对着自己,突然来到床头柜旁边,在里面摸了摸,一个药瓶,转身来到自己跟前。
“这是伤寒之药,你可以留着。”
搞半天,他这是替自己拿药啊,她是不是又想多了。
“谢谢你,对我这么好。”
她笑着接过,心里暖洋洋的,因为他,她觉得自己很安心啊。
他漠然的看着自己,只是发呆,一瞬间闪过一丝愉悦,可是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相处这么久以来,听你说的最多的就是谢谢。”
他或许是听习惯了,不知道没有遇见她的时候,她挺害怕自己的。
如今这种生活恐怕就是最适合她的。
“那是当然,因为你是帮助我最多的人,说来说去我只有一个请求,就是要离开的话记得带上我。”
她暗自下定决心,最害怕的就是他的不告而别了。
“你我非亲非故,为什么如此执着?”
袅袅想了想,也是,她其实能够独立生存下去的,可是没有信心,因为有了他,她会不习惯。
“那是因为……因为在乎啊!”
她没好气的说,本来没有打算让他知道的,他半夜三经的让自己过来,给自己药,还问东问西的。
这也是最自然不过的感情了,她不好坦白。
“你在乎我?”他挑眉,觉得她很奇怪。
“咳咳,朋友的在乎。”她回答。
“呵……没有其它的意思?”
袅袅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红嘟嘟的,有也不会告诉你。
她的表情出卖了她自己的本心。
“夜深了,下次一个人注意了,国师大人可是麻烦。”
袅袅惊了,他知道。
“你去那么久,我早就注意国师一直观察着你,他找你一个婢女,肯定不是好事。”
她真是百感交集,说什么好呢?
“你真神了,他让我说服你,说你有才华,其实就是给他做帮手的,好听点升官发财。”
她不想他难受,毕竟官场不适合他不是么?
“你倒是挺为我考虑的,算你有点良心,只不过你是阻止不了国师的决心的,无论身在花城还是在这里,就算我是一个闲云散客也没有办法。”
他下山的初衷本就是历练,时间一到自己就会回去。
虽然无数次想远离做一个清心寡欲的旁观者,但是估计都是奢望了。
以各种面目视人,是他自己的解决。
“茶桢,你别灰心啊,我是支持你的,你要相信我,你不要怕国师大人,其实他没那么可怕的。”
她这是在安慰自己么?
“自然,可怕的不是人,是人心。”
他默默的回答。
“这我是知道的,可是我希望你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她不会,永远不会,她会默默的陪着他的,至少他不会是孤单一人。
夜凉了。
出来的袅袅手里捧着他给的药,会心一笑,不说就是默认,她心里明白就好。
他对自己是真的很关心呢?
接下来的日子,她天天一个人陪着他,陪他读书,打坐,偶尔还可以看着他习武,以前很少看他做这些。
可能环境越来越好了,即使没有得到黑王的重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就是不知道这种结果是不是永远。
手里捧着花篮,这是她去最近的小花园采摘的,每天就是去陪黑王讨论学识的时候去的。
回来路上有很多花儿,特别的美丽,她经常采摘回来,放在他的房间。
然而他在一棵大树底下,打坐。
自己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都心满意足了。
秋河虽然是随从,偶尔打扫一下卫生,落英便是和自己伺候茶桢的饮食起居了。
毕竟没有得到重视,他们只能靠自己的能力在这深宫之中活下去。
自给自足,或者用其他的法子,这些都是靠头脑的,他们也习惯了没有直接去麻烦茶桢,告诉他只会让他担心。
他吃的不多,平时闲暇最多的可能就是在文渊阁了吧?
一片花瓣落下,刚好吹到了茶桢的面前,落在了他身上。
这只是海棠花,特别的红。
他闭目养神的那一刻,突然睁开了眼睛,看到林袅袅正瞪着自己,似乎穿透了自己,在想其他的事情。
“呃……是不是口渴了?我回去给你拿水。”
她走过去,还是打搅他了,能厚脸皮这么跟着他的,恐怕也只有自己了。
“不用,日晒雨淋的,你不会找个凉快的地方坐下?”
虽然快入秋了,但是太阳还是挺烈的。
“呃,没关系,我怕打搅你?”她提着花篮,萌萌哒。
跟着他已经很开心了,自己不会打搅他的。
微风凉凉,晒点太阳身体好,说实话自己被他照顾的时候,真的好了很多。
他只是扫了自己一眼,轻笑几声。
袅袅很少看到他这般愉悦,自己也很开心。
“你笑了?可是看不到你的模样。”
她觉得他肯定不丑,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肯定是有其他原因的,什么原因呢?怕麻烦的吧?
袅袅痴呆的傻笑,心里甜滋滋的。
只有自己能够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他吧?蹲坐在他跟前,自己矮小好多啊?
一缕缕发丝,他头发也很黑很顺滑,长长的扎了一个红色的发尾,真的很清爽,不看脸的话也可以的。
“我的真面目你想看?”
他问,只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已,有什么可看的呢?
他不是很明白她的执着。
“呃想是很想看的,可是就怕你不愿意……我不会强迫你的。”
她脸红,其实她觉得不戴也没什么。
吐了吐舌头,这些动作都是本能,她不想让他心里不舒服,一点儿也不想。
这几天她挺黏着自己的,不知道为什么,以前没有这么明显,也不是很讨厌,大概自己也是习惯了吧?
45.准备远游。
白白的小脸,还是那副画丑的脸,有些突兀怪异,他觉得差不多也看顺眼了。
“知道我为什么戴面具么?”
他轻松吐一口气,乐的自在。
“我知道啊,我猜测你俊逸非凡,若是其他非议了,估计你处境更加艰难,加上一个拖油瓶的我。”她美滋滋的回答,所以说呢,他是自己的宝藏。
“呵呵,俊逸非凡,果然是小女子心性。”
他倒没有那么帅气,况且这宫里数一数二的才子佳人比比皆是,若是美貌撼动天下,早就成了祸国殃民的唾弃对象。
“我所说句句属实,茶桢你不用担心这些,看与不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待人之礼,如果能认识你,我这一生不算白活。”
她感人肺腑的言论,都让自己羞愧而死了,就是忍不住才对他吐槽了内心自己的真实想法。
因为他不是别人,是她在乎的人,茶桢啊。
她眼里的情义,他看的清楚,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可以直达内心。
他的寿命怎么可能如她一般,她对自己了解甚少,却不是那种轻易放弃的人。
“你的一生,你才多大就开始说一辈子的事了。”
“是啊,不过比起陪你十年我觉得足够了。”
他十年不是得回天脊山么?那里是什么地方,就算她去不了,她也会找个靠近的位置住下,就这么守着也是好的。
突然被自己的这种信念给吓到了,这都是自己的真实想法,她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除非,是他。
岁月蹉跎,人心最难测,她倒是想的挺多的,如果对自己知道感激之情,却也知道反哺之恩,这就很不错了,说明他没有救错人。
今天聊的心情不错,回来的路上,听他说了一句,黑王要出去远游,茶桢却被选中了,实在太意外了。
那么她岂不是可以和他一起出宫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袅袅,迫不及待的回去和落英吐槽起来了。
秋河最近和落英走的很近,在宫里又没有什么知心朋友。
他们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光是最多的。
“我不去了,免得出去又出现意外,现在局势不稳,若是碰到什么意外怎么办?”
落英捧着手帕在绣花儿,她眨巴着大眼睛,心思算在这里了。
一个手帕,她居然绣这么久。
“你不去,那秋河呢?”
她问,不能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吧?那多不安全啊,再说了,这次那个南阳公子去不了,黑王让他管理文书,估计就是安排了一个任务。
反正她可以陪茶桢去的。
但是放心不下,落英。
“没关系,秋河肯定会留下的,最近宫里不是来了一些和尚么?住在我们这附近的偏殿,很近……他又是一个学习勤奋的人,每日去拜访一次,也是极好的。”
这些袅袅可能没有注意。这么说来,只有自己陪茶桢去了。
这是单独,完全两个人嘛。
“嗯?去偏殿听和尚讲经文吗?”
她一点儿都不知道。
“也难怪啊,你平时都是陪着茶桢大人的他去哪里你就去哪里?呵呵,这次你们去远门一起去不是很好吗?”
落英偷笑,停下手里的活,袅袅尴尬。
“哪有?我才不是那种人,不过这样真好,落英,你我都平安,能住在一起真的全靠他一个人的努力。”
对他真是越来越崇拜了,落英摇头,她这哪里是他一个人的努力。
很明显的一个事情,一切都是袅袅自己的勇敢,当初身在囚牢里的时候自己怕的要死,那么胆小懦弱的自己和她比较,自己真真的是差远了。
她命不好,生来就是一个卑贱的奴隶,一辈子都是,没有认识一个有力的靠山和朋友。
好多姐妹的命运都是惨不忍睹,又卖给别人做通房丫头的,连个小妾都不如。
在宫里也是地位最低,人微言轻,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她的存在,自己又不认识什么人物,只能发配从军被人使唤。
想到这里眼眶一热,她性子就是如此啊,因为如今生活太过于安稳,又很不真实,她觉得这么自由自在的待着也是很好的。
一切都是袅袅,若不是她自己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落英?落英了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惹你不开心了?你别哭!”
发现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摇头晃脑的。
“没事,我就是想起以前的事儿觉得伤心难过罢了,袅袅我很感激你,一辈子都感激你。”
“瞧你,说的什么话,是我害你哭了吧?落英,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可知我也是吃乞丐饭活命的啊?”
她吐露心声,她还是大家闺秀呢?一肚子的诗书文学,又有什么用呢?在自己父母不在了,自己抄家了,她一个人简直就是掉入了地狱般的生活。
每一天如何渡过的,多少寒风刺骨,她都饱受过,人活在当前,但是人也是要有骨气的。
恩人也是更加不能忘记的,这就是她的想法。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的,你本来就很难过了,不过一切都好了对不对?”
她笑得如花似玉,掩盖了她脸上的雀斑和瑕疵。
“没事,是我不对才是,都是我的问题……袅袅好好陪大人出去吧,这是难得的机会,我虽然接触他不多,可是知道他是个好人。”
连落英都能觉察到么?那么都不是幻觉,茶桢可是一个和自己一样,有血有肉的人。
她相信,日久生情,也相信茶桢会了解自己的心,想想就好激动呢?
陪着黑王远游,一群微服私访的年轻人,奇怪的是这次国师没有来,大概受不了这些书生气的熏陶。
前一夜就是准备东西的时候,吃的不用,一些少于干粮,反正跟着大王出游,吃的还会差么?
一群看起来像富家子弟的人物,当然在外称呼都是爷,她已经在家里好好温习功课了呢?
袅袅整理了几件轻便的衣服,想着夜里会不会冷呢?茶桢喜欢什么衣服呢?上次穿了红色,不行,出去必须低调才可以的。
茶桢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床的衣服,还有一些打包好的靴子,她还真是忙碌。
“随意带几件就行了,不会去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