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天降喜事
离上殇的特别,对于花胡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从未对任何女子起过娶其为妻之意的花胡在叫离上殇接二连三讽拒之后,更是坚定了必娶之心。
离上殇越是拒绝不肯,花胡就越要娶其为妻,虽说花蝶已是警告过,告知花胡越是特别的女人越是不能招惹,否则终有败在女人手下的时候,可花胡不听她的警告。道了此事他自有他算,再特别的女子终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这已叫离上殇百次拒绝的花胡最终决定用自己的法子将离上殇强娶为妻。
男人让女人就范的法子,很多,而淫贼让女人就范的法子。
更多。
解药未得,离上殇至今内力仍是被封,提不起内劲全身又使不上力的离上殇,现在也只剩下一张利嘴可以呛恶花胡。
躺在床上两眼愣呆看着床帏,已叫淫贼囚在屋中数日的离上殇早已闷得整个人都慌了。虽说被囚的这几日花胡一天得上她这儿好几趟,她每一次都没给花胡好果子吃,嘴上总没让他落下半点好,可在一个地方连关数日,来来回回看的都是同一张脸,普通人都未必受得了更何况离上殇这种根本安不住性的。
抬起头,看着床帏,不知盯着瞧看多久后,离上殇这才长长叹了口气,有气无力说道:“好无聊啊,怎么还没人来救我啊,难道就没人发现我失踪了,被人绑架了?那些个办事没效率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肯出现啊,我好无聊啊,再继续无聊下去真的会闷死的。来人啊,行行好啊,快点来人救我出去啊。该死的亲爱的,还号称什么天下第一神捕,神捕个屁,他家亲亲闺蜜叫人绑架了到现在还没找到人质擒拿淫凶,这什么见鬼的办事效率,实在有辱天下第一神捕的霸称,等我出去了我肯定上京告御状,让皇帝收回天下第一神捕这几个字。还有问天问地,那两混小子磨蹭什么啊,说什么一生一世效忠窟主,效忠个屁,窟主都不见了还效忠呢,都不知道现在在哪逍遥。等等,那两个混小子不会想趁我不在谋朝篡位吧。”
人若开始闷得发慌,谁也不会知道这脑子里接下来又会转出点什么奇怪的东西。满脑子没个正经,正在胡思乱想的离上殇脑中一个游闪,竟然开始揣杜白泽远不要她问天问地谋权夺窟的戏码。
自个无聊,思也乱转,因了这不切实际的胡思,离上殇整个人从床上蹦弹起来。身子一起,双眸瞪得浑圆,恶狠狠咬着牙大斥一声“要是那几个混蛋敢不来救我任由我自生自灭出去我肯定用招魂幌镖死他们”后,离上殇这才整个人如了抽干力气般再度倒回床上。
内力封存,高强武艺施展不开,此时的离上殇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弱女子。加之先前又有过一两次的寻机欲逃,叫花胡发现后以至于现在的离上殇不只内力被药物控限,就连身体。
也让花胡五花大绑给捆了。
倒在床上,浑身绳索捆绑,早已闷得都快起霉的离上殇一面哀一面叹一面咒着闺蜜的无事生产一面思着如何才能离了这该死的鬼地方。满脑子正寻转个没休没停时,忽着听到屋外有人靠行的声音。
碎碎的脚步声,听上去好像是四个女人。
这处宅子除了花胡,离上殇还没见过其他活物,如今听见四个他人的脚步声,离上殇这儿自是喜的。前一刻还双眼无神人也涣散的离上殇,下一刻眸色顿时亮了。
镀染了晶亮的眸儿,朝着屋门瞧去,在确定那脚步声是朝这个屋子来后离上殇当即闭眼开始装睡。
眼睛闭着,耳朵却竖得极敏,听着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在屋外站定,随后“吱”的一声屋门推开,那四人一前一后进了屋中。
才刚进了屋,便匆匆不知将什么东西放在桌上,耳中辨听着屋内的脚步,离上殇稍稍睁了个缝偷摸瞧了出去。微启的缝,看见两人一来一去不知忙着什么,直到这四人将东西全部摆在屋中且其中一个年纪稍大的老妈子往着床处走来,离上殇才突然将眼睁开。
进屋的时候瞧见离上殇闭着眼睛,一副已是安然入睡的样子,这入屋的四个人还以为她真的睡了。将东西全部置办妥当年纪稍大的那个老妈子原打算上前来唤醒离上殇,谁知这入睡之人竟会突然张开双眼。
直接开睁的眼,眼珠子勾勾看着老妈子,这突的双眼睁开可叫老妈子吓的。吓得惊了一声呼,人也往后倒退一步,抬起手拍了拍胸口安下受惊的心后,老妈子这才看着离上殇说道。
“姑娘,你可吓死老婆子我了。”
这眸眼突睁亮出一双晶晶的眸儿,凭谁忽的叫这双眼这么一瞧,心里也得吓惊。心中已颤人也惊了一下,好不得抚下受惊的心,老婆子啧怪了一声很快的又摆出一副笑脸,冲着离上殇又是道喜又是笑贺,说道:“姑娘,恭喜姑娘,贺喜姑娘,老婆子这儿给姑娘道喜了。”
前脚才刚刚给她吓了一跳,后脚便忙着开始道喜,老婆子这喜道的话叫离上殇听得云里雾里,一时半会儿不明自个喜从何来。锁蹙双眉看着老婆子,奇愣了半晌后离上殇问道:“喜?敢问我这喜从何来?”
老婆子笑着说道:“今儿可是姑娘大喜的日子,姑娘您说喜从何来?”
仍是不解,离上殇道:“大喜的日子?”
老婆子笑道:“是啊,是啊。”
一面说着一面侧开了身,让出身后放摆桌上的大红喜服以及红烛凤冠。
若说一开始弄不清老婆子这话何意,那么现在,离上殇也该清了。刚刚只是眼睛启缝,所以这两人来来往往在忙活什么,离上殇没瞧清,不过现会子人坐起来了,眼睛也瞪得晶亮了,那桌上的东西。
也清了。
大红蜡烛加上凤冠霞帔,这绝不是什么有趣的玩意儿,因这东西出现在自个屋中,愣愕半晌的离上殇直接问道:“谁要成亲了?”
老婆子笑着说道:“瞧姑娘你高兴的,都乐傻了,老婆子不是刚说今儿是姑娘的大喜之日吗?这成亲的,自然是姑娘你了。”
嘴角微微一阵颤抽,离上殇问道:“嫁给谁?”
老婆子拍手续道:“当然是花公子了。”
瞧了那放在桌上的大红霞帔,离上殇已知事情不妙,如今从老婆子口中亲口得到验证,她这儿已是再难克控制。干干连呵几声,低头看着身上五花大绑的绳索,瞧了几眼随后又是一声冷冷干笑,离上殇看着老婆子说道。
“嫁给他?我说老妈子,难道你看不出我是叫人给绑来的?”
自个还叫人捆着呢,老婆子竟还说今儿是自个的大喜之日,这等睁眼说瞎话的功夫离上殇也是服了。离上殇的境遇老婆子不是不知,只是叫她这么一挑一说,饶是这擅长睁眼瞎的老婆子,这会子也是尴尬了。
尴尴一笑,连着神色也是尬尴几分,错了眸“呵呵”一番尴尬后老婆子强扯着笑说道:“姑娘,这小两口过日子哪没个闹闹吵吵的,这亲事都已经定了,这当口为了那点小事闹着不肯成亲,姑娘也是太娇性了。要老婆子我说啊,花公子那人真是没话说,模样长得俊俏也就算了,家道还很殷实,对姑娘又是一心一意的。这样的好夫婿,姑娘今儿要是再闹性不肯成亲,以后就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
也不知花胡在这老婆子跟前瞎胡扯什么,竟叫这老婆子当了她的面说起教来。这一句接一句头头是道的说教,可把离上殇给冷的。除了冷笑,这当口她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听得老婆子将那胡扯的话全部说完,离上殇这才“哼”了一声说道。
“我说老婆子,那姓花的到底给你塞了多少媒人礼啊,这么替他胡扯。”
离上殇这一张嘴,谁遇上谁倒霉,尤其是她脾气不好火气正大的时候,更是逮到谁就噎谁。这般费力替花胡说好话,明明睁眼就能瞧出她是叫人绑着的,也能继续睁眼胡扯。
老婆子这儿肯定拿了花胡不少钱银子。
极嫌的冷讽一声,这嘲讽的话叫老婆子的脸色更是尴了尬。横竖是拿人钱银子替人办事的,只要事情办妥就成,至于旁的,老婆子才不会费那个闲心去多管呢。
本就不想管这旁人的事,加之花胡再给了一大笔媒人礼钱时还与她说过,说离上殇脾气不好二人自小就有婚约,近来不知因了什么事人正闹着脾性不肯乖乖完婚,希望老婆子莫要恼怪的话,对于离上殇这些呛人驳堵的言语,老婆子就更加不放心上了。
谁给银子,他们这些拿人钱财的就给谁办事。
花胡既给了老婆子一大笔媒人礼金,不管离上殇说什么,她总得帮花胡将离上殇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对得起今儿收到的那笔钱银子。
跟离上殇对上几句,就知这姑娘不是个能叫人好过的主,老婆子那儿也就不在多言,而而是冲着那些与她一道入内的人唤了一身“你们几个快些上来,咱得好好替这姑娘梳洗装扮”,随后不再搭理离上殇,而是众人一块上前,强着替离上殇红妆梳扮起来。
第一二三章 救援赶到
四个老女人,对于堂堂百鬼窟的离窟主来说本来是不算什么的。可谁让虎落平阳被犬欺呢?如今叫花胡以药封了内力,弱得就跟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似的,莫说是四个横强的老妈子了,就算是四个人娇手无力的小姑娘。
她也不见着能从这些人的手下挣脱逃走。
被人强按着红妆梳洗,虽然期间很是折腾,可凭离上殇一人断是不能拗得过这个老婆子的,最终还是叫人换了霞衣上了红妆。
替离上殇换上嫁衣一番精心装扮后,几个老婆子这才松了口气随后退下细细看起这待嫁的横性姑娘。离上殇的脾气,自是不敢恭维的,可不管她的脾性如何钻横,谁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世间难寻的绝色美人。
人本就生得艳绝无比,如今这一身红妆之下,更是惊艳数分。
将这红妆为她梳洗装扮后,连着方才心里还在咒骂的老婆子都忍不住出了惊叹,赞羡说道:“姑娘可真美啊,能娶了姑娘你,花公子太有福气了。”
浓妆淡抹巧梳妆,梨靥双涡惜嫩香。
这一袭红妆的离上殇的确美得叫人难错眸眼,恍若画绣中的女子,忽的一眼瞧去甚至叫人不敢大声气喘,唯恐她会如水溅墨画般直接雾散开来。红妆下的衬染,让离上殇美得如布画上的佳作,只是这红妆衬染下的画虽美,却有一样欠缺让人无法忽视。
那就是离上殇那双瞪得极怒极圆的眼。
刚刚与这四个老婆子较了许久的劲,此时的离上殇早就累得虚脱无力,红妆之上又叫四个老婆子重新捆了绳索,严严实实挣都挣不开的离上殇就算没力道呛人,那双眼也不能叫老婆子好过。
瞪着眼,一个一个戾看过去,稍喘微平之后离上殇说道:“我说你们这四个老婆子有意思吗?强逼我穿这身难看的衣服也就罢了,还把绳子给我重新绑上了,你们什么意思啊。”
别人家的待嫁娘都是喜喜色色羞羞答答,可到她这儿,被人强迫也就算了,还被人捆了个严严实实的。于此事,离上殇那处不气才怪,反之老婆子这儿也有自个的用思。
这个姑娘,已非那花姓公子所说的闹性骄横,而是蛮横野粗。虽说她们四个极力压制,可在红妆梳洗的时候多多少少都叫这姑娘掐了一手的红抓了一脸的伤。四个人压着她都能闹成这样不停的寻找空隙打算逃离这儿,若是绳子不捆上人不绑着,指不定这处她们四人的气还没顺了,那当口这姑娘就寻着缝拔腿跑了。
公子请她们过来是替待嫁娘梳洗打扮,是为完婚的,若是因了她们的缘故叫新娘子跑了。
只怕她们的命也不用要了。
这捆在离上殇身上的绳索说什么老婆子也不能替她解了,内力被封,行动又遭受限,如今这幅模样的离上殇除了乖乖等着被嫁,已寻不到落跑开溜的机会。
乖乖呆在这儿等着被迫嫁给花胡那个淫贼?离上殇哪肯认命。嘴上将那几个老婆子从头到尾骂了一遍,离上殇心里已是开始杜揣如何才能寻机逃离这儿。
心中馊主意一计接一计转个没完,就在离上殇苦愁这一回栽大发时,刚刚还在劝她女人要懂惜福的老婆子突然全部噤声。耳边本是聒聒噪噪烦得要紧,忽的安静下来离上殇反倒有些不大习惯。
心里头触了疑人也朝着老婆子瞧出,这不瞧还好,一瞧离上殇直接乐了。“噗”了一声直接乐了出来,离上殇笑着说道:“刚刚还聒聒噪噪的,这一回安静老实了吧。”
这幸灾乐祸洋洋得意的话刚刚道完,离上殇直接接了一句说道:“出来吧,救人还鬼鬼祟祟的。”
这话落,屋中窗牖叫人推开,随后白泽远从窗外翻身而入。
这四个老婆子,便是白泽远以石击穴凌空敲晕的,一石破空至,力道拿捏甚是巧妙,四石分攻四人,也就是一下点到正好的敲触,这四个老婆子还没察觉到痛呢,就直接软身倒晕跌摔地面。
请了这个老婆子安生睡上一觉,在离上殇的促催之下进了屋中,人入屋,却没第一时间走到离上殇身侧替她解开身上的捆绳,而是上下一番笑瞧,白泽远说道:“呦,待嫁娘啊。”
这待嫁娘三字于如今的离上殇来说也是叫人怄气的三字,瞧着闺蜜幸灾乐祸脸露薄笑的样子,离上殇这处就气不打一处发。一双晶莹亮眸直接斥瞪过去,离上殇扯着嗓子囔道:“待个屁,谁待嫁娘了,老娘才不嫁人呢,谁爱嫁谁嫁去。还有你,愣在那儿偷笑干嘛?看我这样很有趣啊,还不过来帮我把绳子解开。”
困了这些日子,又整日叫绳子给捆着,说实的离上殇的身子骨早就僵得快散架了。偏生好友迟到救援不说,人来了不马上给她解开绳子让她活动筋骨,反而在那处幸灾乐祸。
这等可恶可恨的事,离上殇这种素来就不能吃亏的主哪能忍了。
越是瞧着白泽远脸上的笑,越是气憋火大,最后是瞧不得他那上下游审的戏谑,离上殇直接扯了嗓子暴了不满。见了闺蜜怨气已冲,白泽远这处也不好继续靠在那儿瞧戏,伴着离上殇的怒囔几步上了前,到了床边白泽远一面解着离上殇身上的绳子,一面问道。
“没事吧。”
扭着身催着白泽远解绳的动作再快些,离上殇一面赶着催一面回道:“开玩笑,凭我是谁?能出事?”
翻了一眼嫌,白泽远道:“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切”了一声,离上殇道:“如果你是担心那个,那就更不用担心了,就那厮,想泡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倒是你,怎么现在才来,说好的天下第一神捕的,这办事效率差成这样,害我以为你准备抛弃亲闺蜜不要我了。”
在离上殇的连声埋怨载道中,白泽远解了她身上的绳子,终于可以松松筋骨的离上殇一面转着脖子动着手,活动全身僵硬的骨节,一面问道:“对了亲爱的,你怎么来的?”
褪去平时便于行动的劲装,转而一身富家公子打扮,白泽远这一身装扮离上殇很是动趣。叫了她问,白泽远也就答了,听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后离上殇瞪眼说道:“什么?那花蝴蝶给的酒你可敢喝?”
白泽远应了一声“嗯”,离上殇的眼瞪得更大了,大大瞪起的剪瞳,死死盯着白泽远的眼,就在白泽远忧担再这么瞪下去这二货的眼珠子怕是得滚出来时,离上殇急忙蹦起身拽着他上下一阵摸索问道。
“花蝴蝶的酒也敢喝,亲爱的你不会已经失了贞操成了那花蝴蝶石榴裙下的俘虏吧。”
淫贼的东西哪能碰?这一碰十成十肯定出事。
得闻白泽远竟喝了花蝶给的酒,离上殇的心直接蹦到嗓子眼,拽着他就是一通上下摸查,甚至还有拽开衣服细细看寻的意思。心中忧担,好友的这一份担心白泽远心承了,不过拽衣服检查就算了。
拍下那双已经开始作祟扒衣的手,稍稍略整一二后白泽远说道:“放心吧,那酒还害不了我,你以为我是无准无备直接杀捣龙穴救你的。”
手遭一拍,人也不再尝试扒开白泽远的衣服检查,而是看着白泽远,离上殇问道:“不然你做了什么准备?”
冷笑一声,白泽远道:“他们有迷毒,你也别忘了,咱那处还有个神医呢!”
为了好友,哪怕明知有风险也得去闯,只是风险虽然要担,不过白泽远却非行事不计后果事先不设安排的主。早在他将心思动到花蝶身上时,后头将会遇上的种种可能,他皆在心中设思一番。
漠北双淫既是淫贼之首,行事断然不会正大光明,所以他若真叫花蝶看上,为防不必要的麻烦,花蝶必然不会让他入幕之后还能一切随欲。控制,限制,乃至于囚禁,花胡花蝶的居所肯定备有不少迷人的药物。
好人的心思好猜,同样的恶人的心思也好猜,多少已知这一趟直捣黄龙可能面临怎样的危险和麻烦,白泽远来此之前自得做好完全的准备。
淫贼擅迷药,巧着他身侧又正好有个江湖上威名甚广的神医,赛华扁号称无毒不解无伤不医。纵是不知花胡花蝶手中擅长的是哪种迷人心魄的迷药,可他手中总有能挡上一二的万解之药。
以身引诱花蝶,从而直入她与花胡的匿藏之所找到离上殇,当这法子在心中意动时,白泽远私下也找了赛华扁,从他那儿要了些以备不时之需的解物。
迷药,迷情之药。
来来去去淫贼手中有的也只有这样,从赛华扁那处取得药物暗收以备不时之需,在入宅之前白泽远就事先服下解药。解药已服,花蝶敬上的那一杯酒自然也就失了效用。
白泽远这人面上看着正,实则心里头比谁都贼,这事离上殇是知的,今日这一件事不过再此坚定她一往的惯思罢了。
连声不住啧了舌,弃弃的一番嫌后离上殇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是这种人,还正派人士呢,心里弯弯肠子比我还多。算了算了,不和你扯这些了,既然人都来了,咱两快点走吧,这地方我是真呆够了。”
叫花胡困了几日,身子骨早就僵了,离上殇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离开这儿,上外头好好放放风。不喜此处,想要立离,谁知她这话刚刚落下人已起身准备溜潜时,竟叫白泽远喊住。喊了一声“别急”,随后勾勾手示意离上殇凑上身去,待白泽远在离上殇耳边喃道几语后,本想快快离开此处的离上殇登时乐了。
弯乐勾起的笑,眼里头怀意已是渗游,贼兮兮一番乐后离上殇笑着说道:“亏你还是正派人士呢,这心思,真是越来越坏了。”
第一二四章 亲事半成
多行不义必自毙,花胡花蝶这两兄妹干了这么多的恶事,若是不叫他两阴沟里翻船,他们还真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是古人说出来哄人的。
之前史府夜察追上花胡时,离上殇就已笑警就他兄妹两这种无淫不作的性,早晚一天肯定得砸了自个的脚。当时花胡不信,非但不信甚至还将她劫来,在这小屋子关了数日。
栽在淫贼手中,还让人擒困数日,于离上殇而言可不是一件能叫人开心高兴的事。亏既已吃,若是不好生答谢答谢,百鬼窟往后还如何恶霸江湖?
本来只想快快离开这儿,恢复自己的自有浪荡人生,谁知白泽远那番话落,离上殇的兴趣直接被勾了起来。
人不放我离上殇还想不犯人呢,更何况花胡这一回可是让她栽了个大个头,倘若不好好答谢,只怕时候她这心里的闷也是难消。白泽远耳边的私喃,离上殇甚是应趣,当下呵呵笑着应了白泽远的主意,离上殇不再动身朝着屋外走去,而是转而回了床上,继续作她的待嫁新娘。
红妆铺,美人笑,等那四个老婆子从地上爬起来时,离上殇仍旧坐在床上,身上的绳子也结结实实捆着。
无缘无故突然晕厥,爬起时四个老婆子除了觉着颈处微微有些痛酸,对于刚才发生之事一概不知。自己为何无关突然晕厥,四个老婆子心里也是奇的,不过起身之后见着离上殇总算不再骂咧闹性,而是安分顺巧坐在那儿,四个老婆子除了心中奇迷之外,也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起了身,揉了揉微微还有些痛酸的脖子,那年纪最大的老婆子笑着问道:“姑娘,您这是?”
无端晕厥,又不知中途是否出过事,且离上殇现在实在同刚刚全如二人,已然不知究竟怎了的老婆子这话问得也是没底。不知为何,可一切看着也没不妥,老婆子这儿问得也是怪怪惊惊。
这怪惊的话刚刚问落,便闻得离上殇一声长叹,长长的一声叹没个根由叫人的心往嗓子眼提了一提,一声认命下的叹吐出口后,离上殇说道:“没什么,不过是想通罢了。”
这话出后,老婆子那儿又是一顿的奇,一时半会不明离上殇这话到底想说何意,老婆子继续问道:“想通,姑娘您这是想通什么?”
离上殇道:“婆婆你刚刚说的那些,我后来都认真想过了,婆婆你们几个说得也没错,这女人啊,终归是要嫁人的,能找到一个如意郎君那是上辈子积的福,这辈子要感恩。花公子不若人品相貌还是家世,样样件件都是好的,能嫁得这样的郎君为妻,要说也是我的福气。先前较性,心里头过不了这个弯才一直想着要离开这儿,后来婆婆开导,我自个又细细想了一番,越想越觉着是我自己太骄纵了。现在想来,姻缘既到想避也是避不得的,所以这一件事,我也想通了。”
这成亲之事也不是每一对佳偶开始都是你情我愿的,这四个老婆子活了一把岁数,什么事没听过。这有钱人家的小姐较性不肯乖乖成亲,事后夫妻恩恩爱爱相敬如宾的事也不是没有。一开始离上殇抗拒,闹得四个老婆子筋疲力尽,如今肯想通愿意嫁给花胡,对于四个老婆子来说自然是件好事。
花胡事先已是声名,若是她们四人能劝得离上殇点头自愿嫁给他,媒人礼钱翻上三倍,如今离上殇的想通对于四个老婆子来说就是天降的一笔横财。
这个姑娘,实在能够折腾,如今她肯想通,老婆子那处当然求之不得。长长松了口气,随后忙着叠起笑,老婆子笑道:“姑娘能想通,那真是大喜大贺,大喜大贺啊。老婆子我们在这就先恭喜姑娘,同花公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了。”
百年好合早生贵子这话,恶得离上殇差点没干呕出声,强行忍了身上的寒意,脸上还得挂着温温淑淑的笑,笑过之后离上殇道:“那我先谢几位婆婆吉言了,对了,几位婆婆,既然我也想通了,这绳子?”
这话一出,刚刚还笑意堆脸的老婆子登时露了难。离上殇刚刚那横彪模样,四个老婆子这会子可还记忆犹新呢,解开她身上的绳子?姑且不过离上殇这想通到底是真想通还是假想通,倘若她说的都是虚的,想要骗她们将身上的身子解开好寻机开溜。到时若真让她逮了那开溜的机会,只怕她们四人也追不上这横骄野粗的姑娘。
替离上殇松开绳子,老婆子可不敢冒这样的险,倒是离上殇那儿经过一番自我的思寻之后竟然转了性。瞧着老婆子眼里的犯难,她倒也没再强求,而是笑着说道。
“几位婆婆心里头担心什么,我知道,既然几位婆婆不好这么做,那这绳子就别松了。等到时堂拜了,再由我家夫君替我解吧。”
老婆子不敢解,那就不解了,反正对于离上殇来说解与不解并不碍事。与其这会子解了,倒不如留到拜堂之时,到时由花胡亲手解开。
或许更有趣也未尝不可。
已同白泽远对了心思,如今的她,当然是坐等好戏,顺道乖乖做自己的待嫁娘。
离上殇同意嫁人,对于花胡来说可是大好事一件,老婆子才刚将这一喜讯说了,花胡脸上的喜色已掩遮不住。今日他本就打算强娶离上殇,不管她愿意与否,今儿的婚事肯定得成。
强迫之事,淫贼向来都好这么干,只是劫色强迫虽是有趣,可要真拜堂成真娶人过门,终归还是你情我愿的好。原对离上殇心甘情愿嫁给自己这一件事,花胡并不抱太大希望,毕竟这姑娘的性啊。
可是从未有过的野横。
没想着这四个婆娘一出马,竟能说到她回心转意,于此花胡自然是喜的。一面谢过老婆子帮劝,给了事先说好的媒金礼包,一面心中思揣如何才能请得这四位闭嘴以免今日之事泄露出去,花胡的心中意思早过四五。
淫贼的秘密,寻常百姓是不能知的,所以这四个老婆子他自得想个法子处理掉。至于处理之事,早晚都不赶这一会儿,他总得请了她们帮自己将今日喜事办妥,再行处理。
一番谢,连下揖,谢过四个老婆子后,花胡便将今日的喜事交予她们。
喜事本就是他一人的迫强,当然没什么大操大办,一切都是约简了来,大概的流程备妥后也无需再去理办那些麻烦的,觉着时辰差不多后老婆子便将离上殇请了出来。
一身红嫁衣,粉妆腮秀气,说真的要不是那捆在身上的绳子,这一身嫁装下的离上殇的确美得惊魂。
从她走出的那一刻,花胡所有的神魂都落聚在她的身上。
淫行这么多年,怎样的美人他没见过,便是藏于深闺的佳丽,花胡也是想看便看,想亲便亲。饶是这般,今日一见红妆下的离上殇,他仍是艳惊。
呆呆处在那儿,半晌回不来神,直到老婆子将离上殇带入堂中至了他身旁,笑着道了一句“恭喜新郎官,贺喜新郎官”,花胡这才从惊艳中回过神来。恍的一个魂惊,随后定神再看离上殇,花胡笑着后退打了个揖,礼道:“娘子。”
一声娘子笑,今日的喜事也就成了一半,只要天地拜下,离上殇便是花胡名正言顺娶进门的娘子。
古人讲究三拜婚成,他们都是江湖儿女,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弃可略简,不过这三拜下的天地为证日月为明却是不得省的。原着心里头多多少少还有几分担心,忧着离上殇不肯下嫁今日婚事难成,如今离上殇回心转意,原同他结百年之好,花胡自然兴喜。
三拜婚成,名正言顺,在皆揖拜下后,花胡看着离上殇笑道:“娘子,我们这就行天地之礼吧。”
话道落,人也从老婆子那儿接过喜绸,一左一右一人一端,花胡与离上殇双双转了身冲着屋外天地拜去。
耳边听着“一拜天地”,身也顺着一道拜下,这一礼成后花胡笑道:“我们兄妹两自幼便不知身生爹娘是谁,也不知爹娘是生是死,如今身在何处。所以今日你我成婚,高堂是没有的,就连爹娘的牌位也是没的,所以这第二拜只能委屈娘子与我再拜天地了。”
淫事无恶不作,不惧天地鬼神,这当口结个婚倒要天地为他作证。心里头讽意自是嘲的,不过离上殇还是笑着说道:“不打紧,拜哪都一样。”
她本就不信这些,加之又没打算真与他将这婚成了,所以拜哪对离上殇而言的确都不打紧。唇抿一笑,不忘再露个娇羞,在花胡的牵领之下这二拜的天地也成了。
这一拜二拜落天地,至于这第三拜,便是夫妻间的对拜。边上老婆子笑着唱出“夫妻对拜”后,离上殇与花胡也一并转了身,面面相対。
相对的二人,成的是天地的婚契,可是此刻这相对的两人却各怀己思。
一个心中喜着婚事已定,而另一个,则早动了邪思。
夫妻对,两相拜,就在“夫妻对拜”这声唱落,花胡拿着细绸拜下身去,离上殇身上缚捆的绳子突然断了。绳子松脱,离上殇得了自由,再自由重归的那一刻离上殇猛出招式,电火一指直接封了花胡的穴道。
第一二五章 淫贼得擒
成亲成到一半却让新娘子封了穴道,花胡今日也算阴沟里翻船。一指出,电光间便点了花胡的穴,待将这淫贼擒稳后离上殇这才慢悠悠扯下身上松松垮垮耷着的断绳。
这淫贼恶事行尽,不知祸害了多少人家的姑娘,各地官衙通缉至今仍擒不到他们,以至他们行事越发嚣张,处处祸害良家妇女。擒贼擒淫本就是白泽远份内的活计,如今难有机会撞上这两淫贼,白泽远怎能不借此机会将这两个淫贼绳之以法,以告慰那些死在他两手下的无辜冤灵。
所以在骗得花蝶信任入了这处宅子,救得离上殇脱险后白泽远心里便已计划将这两个淫贼一并活擒。花胡想要强娶离上殇为妻,白泽远和离上殇就顺了他的痴妄。重新以绳索将离上殇绑妥,白泽远顺便将一枚丹药交到离上殇手中,绳索缚,让其就这样假意同花胡拜堂完婚。
离上殇身中花胡散功迷药,加之身上还缚着绳索,这般与花胡成婚就算花胡生性再如何多疑,如此也会松下警惕。成亲娶其乃是人生一大要事,三拜婚成不管是谁在拜堂成亲之时心中都是乐喜的。
人一旦心中笑喜,警惕较于平时就会松懈,而只要警惕懈了,对于心怀不轨的人来说,也就手到擒来了。
一二朝天拜,离上殇没露出任何不对不妥,当第三拜夫妻交拜时,花胡拜下的那一瞬离上殇也动了。拜堂之前已是服下的丹药,身上迷性一早便得解除,失了迷药的缚束,内力重新归体的离上殇何会继续束缚于绳索之下。内劲起,知晓轻轻一个力施缚捆身上的绳索立即断开。
绳索断,离上殇的自由也归了,而警惕全卸满心皆在婚成之事上的花胡。
自也阴沟翻了船。
一指正点,花胡怎也想不到会在这当口叫人摆了一道。整个人硬僵拜在那处,花胡的脸色直接沉了。
成亲之时叫人摆了一道,这件事不管搁在谁的身上只怕脸色都是差的,而这突然闹出的戏码凭谁也料想不到,在愕错之下很快察觉到事情不对,花蝶当即起了身,轻功立施速离此地。
漠北双淫,轻功皆是了得,不过除了这了得的轻功,旁的武功要说只有花胡还算够得上一二,至于花蝶,除了擅长的迷毒药毒之外,旁的并不精擅。离上殇这一指猛下的突袭,一瞧就知此人武功绝非俗等,立察事有不妙后心想交手不见着能擒下离上殇甚至可能反将自己交代进去,花蝶也就没出手去救兄长,而是快步离了此地以寻救机。
花胡花蝶兄妹两既然能在江湖上横荡这么些年,脑子自然也是精过狐的,花蝶不救反而先逃,这是再好不过的定策。
擒贼擒双,若是双贼横行,既是两人都得擒了才算了事。花蝶这不救反逃的措举虽说出人意料,不过离上殇的反应更是叫人不解。
全然没有上追的意思,就好像这屋里头根本没花蝶这号人。
离上殇漠视花蝶,叫她得机逃离此处,虽觉她这举甚是奇怪,不过此时的花胡已无精力去想这里头的怪奇不妥。仍是保持这三拜夫妻的姿势,硬僵那处,花胡强压脸上的差色,笑着说道。
“娘子,你这是做什么?这堂还没拜完,娘子这玩笑开得有些过了。”
事到如今还口口声声娘子长娘子短的,花胡这不好脸的道称离上殇可不好听,将身上的绳索全部扯下随后拍了拍双掌,离上殇挑着眉看着姿势糗怪的花胡,笑着说道。
“娘子,谁是你娘子啊。”
花胡道:“你我天地已是拜下,自然你是我的娘子。”
嫌嫌直接“切”了一声,离上殇道:“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还天地已拜下,都说三拜婚才成,咱两就一拜二拜,至于这三拜,鬼才跟你拜呢。我跟你啊,可不是夫妻,这第三拜我可没弯下去,就算弯下去了,就你这淫贼癞蛤蟆,你以为姑奶奶会将今儿的婚事当真了?呵,先前我就跟你说过,过了这么多河行了这么多船,让你掂量小心点别湿了脚阴沟里翻了身。你不听,还怎么说来着,绝不会有这一遭,现在如何了?栽了吧。”
那夜史府,离上殇可是笑颜笑语劝过的,偏生人家无所畏惧根本不信天网昭昭,既然花胡不信终有栽倒的一日,那么今儿她就让他瞧瞧,什么叫阴沟里翻船。
那夜之事,如今笑呵呵的说出,离上殇此举分明就是借机的嘲讽。
讽刺的笑道,花胡的脸色越发不好瞧了,黑沉的脸又难看一二,花胡道:“万想不到竟会栽在你的手上,看来姑娘你并非真心要与我成婚的,答应成婚,只是想诓我放松警惕?”
直接笑耸了肩,离上殇道:“要不然你以为呢?我是真打算跟你成亲?”
花胡道:“姑娘假借成亲一事骗了在下,在下今日栽在姑娘手中,无话可说。倒是姑娘你,如今点了在下穴道擒了在下,姑娘打算如何处置在下?”
笑着上挑了眉,离上殇甩着先前用来捆缚自己的绳索,思笑说道:“怎么处置你呢?你这种人你觉着自己该怎么被处置?”
冷笑一声,花胡道:“这个在下倒真不知了。”
离上殇道:“你不知?送官查办或者交给那些出钱买你性命的,这两条路,你会不知走哪条?”
他们兄妹两淫事做尽,江湖上不知多少人想要他两性命,就连官府也是张贴榜单通缉他二人。漠北双淫不管落在谁的手中,正常之下也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
离上殇这话,他的结局如何,如今的他已是清知,心内多少已是了明,“哼”了一声应笑,花胡道:“这么说来这两条路,姑娘必选其一了。在下对姑娘一片真心,没想到姑娘却假借成亲一事骗了在下。呵,现如今看来,姑娘替史小姐被掳怕也是有意为之吧。”
吊斜了言,应了一句“这倒不是”,离上殇这才看着花胡说道:“我为何会出现在史小姐房里,叫你给掳擒过来,这里头的根由不是一句两句说得清的,你也别问,我也懒得说。至于你,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律法自会定夺,既然干了那么多的坏事,那你就得为自己做的那些事付出代价。”
呵笑一声,花胡问道:“律法自会定夺?姑娘这话,是要送在下报官了。”
点了头,没有答应,虽然看不到离上殇点头的应,不过心中料清离上殇会如何应答的花胡再略等片许之后仍不得离上殇口出的回应后,说道:“姑娘这等桀骜不理俗纲的人,没想到最后竟也会走报官这一条道。”
无可奈何一个耸肩,离上殇回道:“报官,事实上我也不想啊,可没办法,有人希望你这种人就该好好的接受法律制裁。”
不慎明白的应了一句“有人”,离上殇这话虽叫花胡听得几分不明,不过此事再多的不明他也无心去会理了,也就是应着说了一句,随后花胡笑着说道:“姑娘想送在下见官?姑娘心思既然已定,在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不过姑娘真的觉着凭了自己,真能将在下扭送官衙?”
死到临头还在挑衅,花胡这话离上殇可不爱听了,半饧着眼,冷笑看着花胡,离上殇道:“怎的,难不成花公子觉着本姑娘没这本事?”
花胡道:“姑娘的本事,在下是信的,不过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有时老天爷不想亡一个人,便是再如何的费尽心思也亡不了。”
离上殇笑道:“你既已在我的手上,咱两也就明人不说悄悄话,这么玄乎的话,你想说什么?”
应了一声笑,花胡轻声说道:“看来姑娘当真忘了,漠北双淫,可是两个人。”
花胡虽落网,可花蝶仍在逍遥,他与离上殇说了许久,这拖延赚到的时间对于花蝶来说早就够了。双贼若只擒一,得到的将会是更加要命的麻烦,放走花蝶对于花胡来说,是离上殇此行最大的败笔,只是他这番好心的提醒于离上殇来说好似全然无意。
没有花胡盼想下的微惊,而是清清淡淡的“哦”了一声,就在花胡奇于离上殇这一番平淡无忧的轻应下,突然听到屋外有人接应说道。
“漠北双淫,两人为奸吗?多谢花公子提醒。”
大堂之中理当只有他和离上殇两人,花蝶已经逃了,就连那四个叫他请来帮忙的老婆子,也是晕的晕逃的逃,再无他人的正堂中突然传出第三人的声音,且还是个男人。
花胡心中如何不惊。
惊下的错愕,一时弄不清这来者的身份,就在花胡愕惊于此人是谁,又是何时进的正堂,那人突然动了。
脚下逍游,就那样轻轻扬扬越近,声音方落人已近了身侧,就只觉一道白影从眼角余光处掠过,还未弄清这一游而过的白影究竟是什么,花胡惊觉有人的手点落在身上被封的穴道处。身上一松,阻塞的身子突然复了行动,心中一阵窃喜的花胡忙着直了身准备立起夺攻,没想着身子才刚刚直了起,动念下的行动还未行,身上的穴位竟然叫人再度封住。
刚刚得松的身子马上又被定住,此刻的花胡也不过从刚刚弯腰揖拜改为立直。
解穴再封穴,一气呵成叫人根本寻不到机会夺袭,这半道入堂的男子,功夫叫人畏惊。不过两招的解穴封穴,花胡晓得这一回他们兄妹两怕是真栽了。
面色奇白,甚是难看,待他沉了心朝着那半道入堂的男人看去时,首先入目的就是一抹白。
第一二六章 当年之案
白。
那是一抹再净不过的白。
因为直起身瞧清了这入堂男子的脸,花胡认出这人便是自家妹子相中的那个公子。万想不到这人竟会现于此处,在愕惊于此人的出现时,花胡惊愕说道:“怎么是你?你不是中了十色沉迷吗?”
微微一记冷笑,白泽远还没回答离上殇便已经笑着接道:“十色沉迷,那是什么玩意?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是用来迷人的迷药吗?不过你这迷药就算再厉害只怕对他来说也是没用的,人家可是仙人自有仙人助,你家的药啊,对他来说没用。”
十色沉迷可是漠北双淫最为得意的迷药,如今离上殇却说迷药对白泽远无用,花胡那处的面色当然难瞧。沉了脸,咬了牙,花胡道:“你说十色沉迷对他没用。”
点了头,离上殇道:“当然没用,你家的东西啊,对于他来说通通没用,要不你以为我是怎么活蹦乱跳的。”
为防止离上殇逃离此地,花胡一直用药封着她的内劲,可就刚刚她出手点血的劲道,封压内力的药效显然已经解了。离上殇这笑语下的道,让花胡的脸色又难看不少,看向白泽远的眼中明显又镀了几色审沉。
眼中镀恨且染疑,就那样盯凝看了片许,花胡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何方神圣。”
对方询,白泽远自然得应,折扇揽手入了掌中,白泽远抱拳说道:“在下白泽远。”
白泽远。
江湖之上何人不知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在白泽远这三个字荡入花胡耳后,花胡的脸色彻底崩了。错愕下的瞪眸,仿佛听岔一般,而边侧的离上殇显然忧着他不愿信似的,在瞧了花胡那错诧的愣神后,离上殇接声应笑,说道。
“他,便是白泽远,江湖人称天下第一神捕的白泽远,如假包换。至于我嘛……”
白泽远的名号,江湖人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倘若面前这白衣之人真是天下第一神捕,那么随在他边上的女子,必不是寻常普通女子。
白泽远的身份已叫花胡愕错,离上殇的身份更是叫他起了几分警心,因了此语,视线忍不由转落到离上殇身上。笑对凝眸,眉眼齐笑,待一番样样的得意落后,离上殇往前凑了几分,轻言说道。
“至于我嘛!当然是邪魔你祖宗咯。”
百鬼窟的当家窟主,说是当今武林邪魔的祖宗也不算过了,只是离上殇的身份花胡根本不知,这突的一句他哪明其中深意。
闺蜜这话,纯是淘气下的胡闹,她好戏耍人,不过白泽远实在不想浪费这无用的时间。当即在她身后干咳一声,示意他这儿还有正经事要询,若是她没什么要紧的事烦请她让让,白泽远这才冷蹙眉心看着花胡说道。
“漠北双侠花公子,幸会,幸会。”
现在这种情况,如今这样的架势,白泽远这一番“幸会幸会”实在嘲讽。此番言语落后,花胡那处忍不得冷了笑,横竖人已落入天下第一神捕手中,就瞧目前这情形看来也是逃不得的,可算从错愕中回过神的花胡很快就复了常态。
叫离上殇以绳捆缚推坐在椅子上,边上胞妹厥迷受缚陷入昏睡,谢眸看了一眼一道阴沟翻船的胞妹,花胡冷哼一声而后回道:“幸会?有幸交会吗?在下到不知堂堂天下第一神捕,竟然还会想同我等这等宵小贼淫会面,实在远出在下所料。”
白泽远想要虚套,不过这花公子显然不屑此事,既然他这人想要跳摆凡俗,那么白泽远也就不与他讲那些客虚的。原本拳是拜的,再闻得花胡这番话后白泽远的唇色已是冷勾。冷冷的一记扬勾,拳抱松开身子也随之立直起来。如松梅寒般矗立在花胡跟前,居高临下视俯,就那般凛凛的凝审片许后白泽远开口说道。
“看来花公子很有自知之明啊,既然花公子如此清知自己乃宵小贼淫,那么白某也就不与花公子废话客套。花公子,敢问此次出现在陵城,花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淫贼上一处城镇能有何事?原还想着白泽远一开口恐怕得审史家大小姐这件事,谁知史家小姐的是他只字不提,却开口问了这好笑没有意义的事。当下花胡那处直接顿了片刻的愣,随后大笑说道。
“我来陵城作甚?白大人这话问得好生有趣,白大人觉着一个淫贼来一处地方,能作甚?”
这番话,嘲讽之意可是足的,对于花胡这隐藏于字里行间隐隐嘲讽的话,白泽远那处仍是没有动怒的迹象。就好似这厮没有开过口似的,仍是注审看着他,只不过那双眸眼越是凝瞧越是甚了寒意。隐隐的寒审,竟叫这江湖之上行恶多年的淫贼冷出几分微颤。不喜白泽远这触凝的审,花胡的面上显然露了几分不自在,而白泽远那处也只是顿凝了片许,而后开口说道。
“淫贼上一处地,能行何事?花公子这话答得倒是言简意赅了。呵,是白某多说废话耽误了彼此,既然花公子不喜这些言不简意不赅的话,那么白某也就不行废语。白某就问花公子一句,一年前,花公子与令妹可曾到过陵城。”
一年前,陵城曾有不少闺中女儿惨遭淫贼污手,不但几位姑娘叫人毁了贞洁,更有一名公子哥惨死于城郊护城河上。淫贼行色,本就是可以断案的大案,如今再添命案,自是死罪不可免的大罪。
一年前陵城发生的那几件事,白泽远知道是花胡花蝶两兄妹做的,只是官衙当差之人,却也不是一切都能随心所欲,即便要断案,也得犯人自己招了才行。白泽远开口问审,要的就是花胡承认一年前陵城命案与他兄妹有关,只是花胡花蝶既是恶行多年,这里头的各中道理如何不知?
白泽远问这话究竟何意,花胡心里明白,也正是因为他心里头清明得紧,所以白泽远的询换得只是花胡不屑上意的笑。连声“呵”了几声,看着白泽远的眼中竟有几分挑衅之意,笑挑看后,花胡说道:“一年前?白大人在说什么,一年我们兄妹两可没在陵城,我们兄妹恋啊,这一回可是头一遭来的陵城呢。”
他这睁眼瞎说的话白泽远的眸瞬是又阴了沉,也是一声冷冷的应笑,白泽远道:“一年前花公子与舍妹不在陵城,这就奇了,白某明明亲耳听舍妹说过,这处宅子可是花公子一年前从一富商手中盘下的。若是一年前花公子不在陵城,这处宅子谁盘的?尔等如今在这处宅子,如何这般逍遥。”
白泽远是谁,若非十足肯定的事,他怎会问?如今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大体晓知自家那妹子怕是无形之中叫人套了不少,花胡那儿也不再辩强一年前不曾来过陵城。强辩的虚话是不说了,不过承认的事也断无可能,“呵”的一声应笑,花胡说道。
“正如白大人说的,这一年前我兄妹两确是来过陵城,这处宅子也是一年前从他人手中购得的。可即便如此,又是怎样?难不成我兄妹两来陵城还犯了法不成?又或者说我兄妹两个从旁人手中买入宅子,触了哪条律犯了哪条规。”
“哼”了一声冷笑,白泽远道:“前来陵城,购置房产,当然未犯我朝任何律法,不过**良家闺女残害他人性命,却是不可逃免的死罪。”
购买房产上一处闲游,当然与律法无干,可花胡花蝶兄妹两来此购置房产暂居下榻,却非简单的他处住游。一年前的命案,一年前的奸污淫案,这是漠北双淫在陵城留下的杀印。
白泽远这次来显然冲的就是一年前陵城所出的淫案和命案,心中对此甚是了明,可就是因为太过明了其中之意,面对着白泽远的案审,花胡那处才会应道:“白大人这话,真是越说越离谱了,什么命案,什么**之事?在下怎么越听越玄乎呢?”
犯人不认账,饶管你是神捕还是大人,都没法子。
看花胡这样,他是不打算认了一年前的案子,贼子若不承认,事情便不好处。花胡性奸,要他认了一年前的命案,他如何会顺白泽远的心思。对上这等诈奸之辈,再神的捕快也是无法,为朝当官之人,事事物物都得依照国法家规,也正是因了事事受限,很多时候很多事,很是难处。
花胡不认,对于他白泽远一时倒是想不到什么好用的法子,不过离上殇那处却有自己独行的法子。这个淫贼,她是越瞧心里头越是一肚子气,尤其叫着他事到如今竟还一副无惧无怕样,离窟主更是而从胆边生。
对付好人,可以用善法,不过对付坏人,自然是恶法好用。瞧了花胡这般,离上殇的恶思已是心中过游,“呵呵”一声冷笑,往前走了几步,至了花胡跟前弯俯了身,离上殇凑前说道。
“敢做不敢担,好个漠北中的花大侠啊。”
看着离上殇上凑近贴的脸,花胡应道:“不曾行过之事,姑娘让在下怎么担呢?”
“哼”了一声,离上殇道:“看来你这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花胡笑道:“不见棺材不掉泪?姑娘这话,莫不是想屈打成招?”
屈打成招,官爷问案最常用的就是这种路子,只是花胡说离上殇屈打成招?这话百鬼窟的离窟主确是不喜听的,抬起头冲着上方瞧了一眼随后刺讽“呵”了一声,离上殇笑邪了眸儿看着他,一字一句说道。
“屈打成招,拜托,花公子!这只有身上能看到伤痕的才是屈打成招,若是什么都没有的,那叫正经问案。”
有伤才有屈,什么都没有,哪来的屈打成招。
对于这些问案不配合的主,离上殇自有自个一套法子,笑贼贼在花胡耳边道了这一句,离上殇拽着他身上的绳子将人拉提起来。一个劲施,直接将人从椅子上提离,一面揪着人一面笑看白泽远,离上殇道。
“白大人,看来这位小哥很不配合啊,你应该不介意我带他下去和他聊聊吧。”
离上殇跟花胡单独聊聊,对于花胡来说肯定不是好事,闺蜜的心思白泽远哪会不知,也正是因为已经晓知闺蜜的心思,面对着她笑贼下的话,白泽远那处才错眼应道。
“要单独聊,就去聊吧,别叫人看出来就行。”
第一二七章 全部招供
离上殇的心思,有时候诡谲得白泽远想都想不到,单独同花胡聊聊,顺带让他将一年前的案子如实招了。
白泽远相信离上殇有这个本事。
将花胡请下去究竟同他单独聊了什么,又是用怎样的法子同他聊的,白泽远是不知的,不过他相信这一次的单独谈聊对于那恶行淫事的花公子来说断是一生难忘的记忆。
坐在正堂之上,戏摆着慕容华的那柄扇子,等了约莫两炷香的功夫,离上殇终于拽着花胡回来了。将人拽提回来,随后丢扔回刚刚的那桌椅上,两手交拍像似拍擦手上脏污后,离上殇这才冲着白泽远挑了眉,笑得贼乎邪贼。
一番私下的探聊后,回来的离上殇笑得那叫一个坏贼,一副坏事落成的得意样,反观花胡,那脸色可就不好看了。沉黑了一张脸,一看就知亲身经历过百鬼窟离大魔头的手腕。
脸色差成这般,于离上殇究竟如何与他私聊,白泽远倒是难着动了奇趣。只是心中虽对此事动了几分好奇,可要他当了花胡的面细问,倒也没这兴致。
“啪”了一声,折扇揽收,看了一眼花胡后白泽远这才将视线落转到离上殇身上,说道:“两炷香的功夫,比我想象中的费时啊。”
这话落,离上殇那处直接挑眉笑道:“两炷香的功夫还费时,这是你没亲手问审这个家伙,要不然肯定说不出这话来。”
能叫离上殇这么说,这淫贼想来也是个拗性的,只是性子再如何的拗又怎能扛得住一个人的怪思。世上有不怕死的,却没有谁是什么都不怕的,只要找对法子,撬开一张嘴也不过时间问题。
而如今看来,离上殇显然是找对法子了。看着她那得意并着弃嫌的笑,白泽远不再语接旁的,而是起身走到花胡身边,看着花胡面色的沉阴,白泽远没有问审,倒是刚刚与离上殇私下聊谈过的花胡先受不了了,整张脸黑得几乎压不住脸上的怒,戾眼等着白泽远,花胡讽言说道。
“万想不到堂堂天下第一神捕,身侧之人竟连这样的法子也想得出,哼,白大人果然真英雄,真豪杰。”
对于离上殇在他身上用的那些心思,花胡连想都不愿回想,倒是离上殇,闹完性的她心情别提多好了。几乎是乐着开的口,离上殇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付什么样的人自然就得用什么样的法子?毕竟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才是人生最完美的哲学,所以我刚刚用的那些法子,没毛病啊。”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凭这一句,白泽远已无需再问离上殇对花胡做了什么,心内于花胡到底起了一二分的怜悯,只不过这种怜悯于白泽远来说就是一刹的事,很快的怜悯之心叫神捕大人压下,“呵”了一声笑,白泽远道。
“看来花公子与小离聊得很畅怀啊,既然天也聊过了,话也说过了,那么该招的事,想来花公子也当如实招了吧。”
费了那么大的劲,为的就是让他乖乖认了一年前的命事,白泽远这话刚落,离上殇那处可没忘了凑上前看着花胡说道:“花公子打算说了吗?要是没打算开口的话咱两还可以继续上小黑屋聊聊,正好我这会子又想了几个有趣的新玩意,花公子要是嫌刚刚没聊舒畅了,姑奶奶我不介意陪你再耗几个时辰。”
离上殇的点子一个损过一个,看着离上殇脸上那副跃跃欲试样,加之回思起刚才所经历的一切,花胡再也没法继续拗僵下去。
侠者所行,敢做敢担,虽说花胡花蝶两兄妹干的都是江湖人士所不齿不屑的事,不过他们对外也是自称双侠。双侠自称,加之那些事本就是他们干的,在离上殇一番亲切友好的探问下,花胡终是全部招了。
不只是一年前陵城所犯的**命案,就连之前所行的奸杀掳掠,花胡也一并全部招了。
叫江湖人闻之想杀的恶人,让官府花费银两通缉的罪人,所犯下的罪行肯定不少,心里头知晓花胡这一次的招供肯定能爆出不少有趣的事,却怎也想不到这两兄妹真能干出了这么多恶事来。
自打两兄妹江湖出道横行至今,折在花胡手中的千金良女不计其数,花胡这人生性色淫,凡是入得了他的眼的,不若那女子身家为何,谁家千金,他皆寻法将人掳得,以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花胡劫人向来劫色,自负惜花人的他从来不会害了姑娘家的性命,只是姑娘性命虽非他所伤,却也全都因他而死。
如今世道,女子清誉大过天,受他侮辱的姑娘哪个还有脸面继续活着。所以人虽非他杀,却也全因他而丢的性命。以至于江湖出道这么些年,花胡手上所沾的性命也是多的。花胡素来只劫色不杀人,所以他手上所沾的性命可以说是间接的沾染,可是花蝶却不同。
若说花胡只是单纯的色淫,好喜女色,那么花蝶便是十足十的色恶。诱引好色之徒入宅为宾,与之一夜图欢之后便将其杀掉。一年前陵城那被弃丢在护城河外的男尸,就是花蝶的杰作。
**多家女子已够漠北双淫定判死刑,如今再加上那些杀人的大罪。
漠北双淫这回是彻底的阴沟翻船了。
亏得离上殇的心思,花胡将一切全都交代,听得他所招的一切,本来笑色盈盈一脸期待的离上殇,脸色都变了。略带几分怒,更多的则是嫌恶,上下细扫一番花胡,最后再瞥看几眼晕厥不醒的花蝶,离上殇嫌了声说道。
“你们兄妹两,是不是全都心理变态啊,尤其你家这个妹子,绝对变态无疑了。杀人劫色就算了,平白的干嘛还要人的性命,你们有病吧。人生父母养的,谁家上头没个爹娘啊,我说你们兄妹两小时候到底遭了什么罪,心里怎么能阴暗成这个样子,劫色不说命也给人劫了,你们当自己是死神,还是阎罗王啊,谁的命想要就要想拿就拿?”
离上殇好玩,却不喜这种杀人越货的事,以杀人为解闷的乐子,这漠北双淫两个人,也是变态无疑。对于花胡供招的一切,离上殇心里是极嫌的,反之对着她这凛凛大义的话,花胡那儿竟是笑了。
一切如实供出后,等待他们兄妹两的便是律法的制裁,死到临头实在不清这花胡笑什么,离上殇那处都奇了。没了心思继续弃嫌,而是蹙眉审着花胡,瞧了片许后离上殇才开口问道:“你这淫贼死到临头笑什么?”
“哈”了一声嘲笑,花胡笑道:“我在笑你们这些正派人士,果然道貌岸然。”
话越说越是莫名,直接勾扬上挑了眉,离上殇问道:“哪就道貌岸然了?”
笑声一点一点收敛,最后看着离上殇,花胡说道:“人在江湖,谁手头上没沾几条命的,只要人在这个江湖上走,这身上或多或少都得背上几条人命,不管是谁,都是如此。正派人士是,邪魔歪道也是,谁手上能干净?只不过你们这些所为的正派人士杀人总是打着为名除害的幌子,杀的都是一些你们自己觉着该杀的人。而我们这些邪魔歪道,干的则都是些为人所不齿的事,干什么,做什么,都是天理难容的。”
人在江湖行,打打杀杀终是难以避免,所以只要人在江湖,手上皆逃不过几条人命。正派人士如此,邪魔歪道也是如此,都是欠人命债的主。两者本质上本无区别,独独的区别在于正派人士大多站在所为的正理之上,他们杀的皆是所为的该杀之人。
至于邪魔歪道,则是背理而行,万事念恶。
正派和邪魔,归根结底谁又与谁不同,笑着颜,说着这样的话,直到这番话落后,花胡看着离上殇,说道:“所以姑娘你和白大人,又能比我们兄妹两高尚到哪?你们胆敢拍胸脯发誓,这辈子这双手从未沾过别人的血?身上没背过别人的性命?”
只要他们手上沾有别人的性命,不管那些人对于他们来说该不该死,该不该杀,于花胡来说他们与他两,已无区别。
都是命债的背负者,谁能比谁高尚。
只是他这番笑讽的话落到离上殇耳中,却叫离上殇“哈”了一声应笑,衅挑看着花胡,离上殇回答:“没杀过人吗?真不好意思,姑娘我手上还真没沾过任何人的血。不管是正派人士,还是邪魔歪道,我的这双手始终干干净净的,谁的血我都没沾。”
离上殇这话倒也没错,不管以前百鬼窟那个妖女做过什么,对于她来说皆与她无关。她的这双手永远是干净的,不若何时,永远都是干净的。
江湖人,花胡见多了,却从未见过有人这般狂言自己的手上从未沾过任何人的血。不只是他人的性命不曾脏染过自己的手,甚至在这番话落道后,离上殇还衅挑着眉,说道。
“别以为人世间人人都和你们一样,这杀人越货以满足个人私欲的事,姑娘我不屑去做,所以别把你们那些龌蹉的心思往每个江湖人士身上强塞。还有一件事?你们正派人士,呵,我说花公子,姑娘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正派人士的?”
第一二八章 一件秘事
江湖人,以邪魔歪道为嘲讽,可离上殇却极是不屑同正派人士同流合污。对于花胡将其误当成正派人士,百鬼窟的离窟主心中很是不屑。
不屑之态,表现得极是了明,目睹离上殇对于他所道言的她乃正派人士这一番话极是不屑的嫌鄙后,花胡这儿。
已然愕然。
这个姑娘,果真与常俗之人不同,特例特行得叫他的眼一旦焦落到她的身上,便再难挪开。本来对于栽翻在离上殇手上这一事,花胡心中很是恼懊,心中恨叹自己怎就迷了心窍,竟然想娶她为妻,与之过上神仙伴侣的日子,以至于落到这等地步。可在离上殇那傲狂的话落后,本是心中几分恨下恼叹的花胡,突然无忧无故的叹了。
一声叹,像是想要叹尽心内的无奈,便是这一番落下的叹,花胡无奈笑道:“我原是心里头怨着自己的,劫色之人就当好好做自己的劫色之人,平白的怎要对你动了心,想着天地为媒娶你过门。倘若我不对这等无用的心思,如何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兄妹二人栽在你们手中。可如今看来,便是心里头再如何恼的,也是无用,我啊,这一生遇上你,终归只有栽翻这一条路了。”
纵是心中懊恼栽在离上殇手中,可再瞧了这姑娘的与众不同后,花胡知道,就算再来一次,他也仍会栽在离上殇手里。
这样的一番话,比起任何无奈下的言道都显无奈,也是这话落后,又是一声无缘无故的叹,花胡说道:“本以为世间奇绝的女子当只一人,没想到老天爷竟让我遇上你,如今想来,也是玩笑。”
离上殇的奇绝,天下仅有,一直觉着自己才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离上殇在听了花胡这番话后,整个人都笑了。“呵”颜的笑,眉宇之间都是不信,笑起的呵语,离上殇摆手说道:“如我这般天下奇绝的女子?别开玩笑了,我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
她的脾性。
她的处事手腕。
说是世间独一无二也不算过的,只是世间女子千千万,奇绝之人又岂是只有一二。离上殇的傲狂,花胡很是欣赏,可饶是如何欣赏,面对着她这番自傲下的言论,花胡不得不开口回道。
“姑娘这样的人物,的确世间少有,只是大千世界如此之大,出尘绝色跳脱凡俗的,却绝不只姑娘一人。”
越说离上殇越是趣动心思,瞧着他的眼早是意趣十足,乐乐一笑,离上殇问道:“不只姑奶奶我一人,既然你说世间凡俗之人不止我一人,那你倒是说说看,还有谁。”
花胡道:“姑娘之前,在下还曾对一名女子动过想娶之心,那名女子,也是不俗之人。”
离上殇道:“谁家姑娘这么倒霉,居然叫你瞧上了?还想娶人家。你这话真勾起我的兴趣了,说说吧,哪家姑娘命这么不好,落了你的眼。还有你不是淫贼吗?号称万花丛中过,谁家姑娘都不落的大淫贼,既然瞧上人家,怎的没顺道给劫了,莫不是,是个招惹不起的大姑娘吧。”
连百鬼窟的离窟主都敢妄动色心,离上殇实在不知还有怎样的女子是这淫贼不能动的。这话问的,纯是为了满足心内的趣起,离上殇这话落后,花胡那处答道。
“这世间绝无女子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只要是在下看上的姑娘,便是皇宫内院,在下也绝能寻到法子将其掳出,这是毋庸置疑的。只是在下却也有个癖好,姑娘是不知的,那就是在下素来只动闺中待嫁姑娘,至于那些已成人妇的妇人,在下绝不念动。那女子在下虽是心喜,只可惜在下却慢了一步,等到在下想要出手时,那姑娘已是嫁为人妾。”
这淫贼旁人不劫,偏偏只对姑娘家感兴趣,对于这种至禽之人,离上殇心里极是讽的。嫌讽的心自然不得免,不过当好奇的事她也不会忘,早就忘了边上的白泽远还有事要审这恶淫之首,心中奇心叫花胡勾起后,离上殇说道。
“嫁为人妻的你就不要了,只钟意处子之身的良家闺女,你这人远比我想象的还要禽兽。等等,你刚刚说那女的是嫁人为妾而不是嫁人为妻,既然你瞧上我了,想来你的品位是不差的。你的品位不差,我之前让你动了想娶之心的女人应该也不会很差,不是很差的姑娘,怎么会给人家当妾侍呢?难不成那女人嫁的男人,家里很有权还很有势?”
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凡是有点骨气的女儿家断然没有让自己作小的意思,敏锐揪捕到花胡言语中的漏纰,离上殇直接抚着下巴念道起来,而花胡也应接说道。
“那女子所嫁的的确豪门。”
豪门。
人世间的奇女子不少,不过真有资格称之为豪门的却不多,花胡这话连白泽远也动了奇心。他没问,离上殇开口追问道:“怎样的豪门”
花胡道:“当朝万贵妃,两位想必知吧。”
点了头,离上殇道了声“知道”,而白泽远则吸屏浅呼,听花胡答道:“那万贵妃的胞弟,京都安平候,那女子嫁的便是他。”
安平候,对于白泽远和离上殇来说这绝不是个陌生的名字,因了此语,两人心下瞬是凝疑。相目一对,彼此内意顿明,冲着离上殇使了眼色后者接意后,离上殇问道:“万贵妃我知道,这安平候我也知道,这侯爷啊,京都可是出了名的,不过最出名的并非他贵为贵妃娘娘的胞弟,而是他那一众美若天仙的姬妾。那安平候我记着夫人的人数好像还不少呢,不知那能叫你瞧上的奇女子是几夫人?”
花胡应道:“乃是他的六夫人。”
在花胡提及那曾叫他动心的奇女子最后嫁给安平候为妾,白泽远和离上殇心里便已有了思猜,花胡的话对于他二人来说不过验证罢了。开口的验证,叫白泽远立起心下的埋思,种种有关六夫人身份的迷疑瞬间重浮而出。厉审看着花胡,白泽远道。
“你识得安平候的六夫人?那六夫人的身份你可清知,她究竟是谁?”
六夫人的身份是开局的谜团,连带着她的死以及她所藏的周人杰等人想寻的东西一并起了一切。六夫人的身份,白泽远一直无从查起,如今花胡这话于他而言简直是黑雾中的一团明灯。
六夫人的身份,他必须知晓,而白泽远突然的问询也勾花胡的谨慎。瞧着便是一脸寡薄的白大人,平白无故怎会对安平候的姬妾起了兴趣。敏锐察觉到白泽远此询必有他的用意,花胡那处的心思也是动了。
没有应答,而是坏思一笑,看着白泽远的眼中明显在杜撰狡思,稍下的一番意邪后,花胡说道:“白大人好像对安平候的六夫人,很在意啊。”
没有答应,冷冷一记审瞥,白泽远道:“在不在意与你无关,倒是六夫人的事你知道多少,白某希望花公子能一五一十全部说了。”
笑了一声,花胡道:“若是我不说呢?”
白泽远道:“若是花公子肯说,在将花公子与舍妹上交陵城官府后,白某自会依实替二人辩说几句,虽然不能保你二人性命,至少能免除二位的极刑。可若是花公子不肯说的……”
话至这儿花胡那处也是“呵”了一声讽,大笑几声落后,花胡道:“若是我不肯说,白大人又打算如何?让陵城知府判我兄妹两一个极刑吗?我们漠北双人横行江湖这么多年,何曾惧怕过什么,白大人这番威胁的话想来找错人了。仅仅只是免除我兄妹二人的极刑,这笔交易在下不做,除非白大人……”
话到这儿笑了一顿,笑下的顿叫白泽远的眉心蹙得更深了,看着他,白泽远问道:“除非什么?”
花胡道:“除非白大人放过我兄妹两。”
倘若白泽远将他两移送官衙,他们兄妹两的小命也就彻底交代了,人生在世,谁也不想就这样白白丢了自个的性命,所以六夫人之事对于花胡来说就是同白泽远讲条件的筹码。
用六夫人的事,换自己和妹妹一条命,在花胡看来这笔交易很公平。只是这样威胁下的交易白泽远如何会应,面对着花胡,听着他说出的交换,就那般浅顿了片许后,白泽远说道。
“这么说来,花公子是想用六夫人的秘密,换你们兄妹两人的命了?”
点了头,花胡道:“没错,六夫人之事你想知道,且我正好也知道,所以这一笔交易看起来非常公平。怎样,这样一笔公平的交易白大人做还是不做?”
压低的声音,像是在引诱着什么,看着花胡引诱下的建议,白泽远的眸色一点一点渐随冷了。眸色由淡寡逐渐转而戾引,就这般阴阴戾戾看着花胡,白泽远道:“如果白某不接花公子这笔生意呢。”
渐冷下的戾眸,叫人越对心里越是没个根由升起几分惧意。怪惧的心思虽是渐起渐胜,不过花胡还是强压镇下,回道:“如果白大人不肯谈这笔生意的话,那么六夫人的事白大人就莫怪在下不如实告知了。”
“呵”了一声笑,白泽远应声说道:“花公子不肯如实告知吗?既然花公子不肯如实告禀,那么花公子也怨不得白某用些非常手腕了。”
非常时刻采用非常手腕,只有懂得变通之人,才能更好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既然花胡不肯老实交代,那么白泽远也只能采用别的法子。
这番话落后,白泽远还是看着他,不过接下来出口而出的话却是对着离上殇的。笑出的声音,冷意瘆瘆,阴阴的一番笑冷后,白泽远说道。
“小离,花公子好像不肯乖乖合作,既然他不给咱们面子,那么咱也得多费上心思了。你那儿我知道,肯定又想出不少有趣的事正跃跃欲试,既然新法子出了,就去试试吧。尽情的试,往开心里试,人死人活最后都不打紧。横竖漠北双贼落入咱手的事无人知晓,便是死在你我手中,也没人知道。”
第一二九章 告破案件
有些人,天生不见棺材不落泪,死到临头也不知个“死”字。对付这种人,断然不能与他们客气,所以花胡不肯明说,甚至还拿这一件事同他讲条件。
对于这样的人,这样的事,白泽远的处理方法自也简单粗暴。
问。
往死里的问。
对方若是招了自是极好,可要是对方不肯老实交代,就算真的将命交代在这。
那也是他们活该。
横竖他两活擒漠北双淫这事无第三方人知晓,既是无人晓得,就算离上殇玩脱了要了花胡的小命,想来也不会摊上太多麻烦。
白泽远在江湖上,名声向来极正,提及他的名字哪个江湖豪侠不是连声道赞。可就是这么一个江湖上多是敬佩的神捕侠者,竟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想出的馊主意往人身上使?再也没比这样的事更有趣的玩法了。白泽远这话刚刚落下,离上殇那处已是跃跃欲试,活动手脚筋骨,整个人乐得见牙不见眼。弯弯勾起的眉儿,坏色之意在眼中游寻。
筋骨活动之后,离上殇一面将手探入衣中掏出一瓶软玉色的瓷瓶,一面笑呵看着花胡说道:“果然全天下就你最了解我了,我这心里头还真又生出不少好玩的事呢。随便玩?好好玩?要是玩脱了玩死了你可别怪我啊。”
笑眯眯的眼看的是花胡,不过这话却是说与白泽远听的,只是话虽说与白泽远,可这出口的每一个字都叫花胡不禁冷了颤。
这个特例特行与众不同的姑娘,心中动起的邪思绝非常人所能承受,已是经历过一次的花胡,此生断不会想再来第二次。
白泽远的漠冷,离上殇的笑贼,堂堂恶淫遍行天下漠北双贼中的花胡,身子竟是不由自主的颤僵了。
人既已落入他人之手,且明知断无逃离的可能,事情既已定落,又何必逞一时之快给自己平招麻烦。心下一番顿思,最终花胡还是开了口,将所知一切全部告知。
六夫人的真实身份,要说花胡并不知晓,不过一眼的眸过,六夫人就叫花胡记在心里。从来没有哪个女人给花胡那种感觉,那种不只是单纯劫色而是想要娶过门的感觉,六夫人的出现,将花胡的心和意全部勾了过去。
对于女人,但凡花胡看上的,绝无放手可能,所以在心中动念想要娶了这个女人时,花胡便着手行动。然而人世间却有着太多的不能如意,也不知是不是花胡淫贼之事做太多了,这独独让他动心的女人,他最终还是慢了一步。
等到他准备着手将六夫人迎娶入门时,六夫人竟已嫁与安平候为妾。
喜欢的女子嫁与他人为妾,花胡心中自是伤的,只是他素来不动已为人妇的妇人,便是心中喜着六夫人,自己当初立下的誓言他也断无自破的可能。已是嫁为人妇,六夫人与他当然不可能,便是六夫人还未嫁与安平候,单凭安平候的身份,花胡也不会轻易去触这尊不能触的霉头。
毕竟寻常人家女子劫劫,官府对于他们的捕追那是能得就得,不能得就罢,可皇亲国戚官家之人的女子就不同了。
安平候可是当朝万贵妃唯一的胞弟,倘若连他的妾侍的色也劫,漠北双侠的日子可就不好安生了。
有本事劫,和不愿平招麻烦去劫,这是两件不相触的事。
所以在得知六夫人嫁给安平候后,花胡对她的必得之心也就散了,只是心思虽是散的,可六夫人毕竟是他曾动心想要娶入门中的女子,对于这个叫他动了另异之心的姑娘,他也不可能心思一散便彻底将人淡忘。
心思虽散,可该有的留心也是有的,所以在六夫人嫁入安平候府,花胡曾几次夜潜尾随,暗窥六夫人。
从花胡口中将他所知的一切全部挖出后,白泽远和离上殇便将漠北双淫扭送官衙,交给陵城知府。官府通缉多年的淫贼就那样平白出现在衙内,这天大的政绩可叫陵城知府乐开了花。开堂问案,不过一个早上的功夫就将该定的罪全部定了,而白泽远和离上殇也是等着花胡花蝶将所行恶事全部招供后,他两才离了陵城衙门。
叫花胡囚了数日,好不得重得自由天日,从衙门走出后离上殇直接伸了一记懒腰。舒舒服服伸了腰身,离上殇几声轻呻说道:“闷了这么多天,总算从见天日了,果然还是太阳底下晒着舒服啊。”
舒舒懒懒的一番呻道,腰身懒后的离上殇瞧着边上白泽远拧眉锁蹙一副不知又在思凝什么的沉凛,心思上涌的她开口问道:“怎的,又在想什么?”
出口的询没能得到白泽远应答,离上殇也没恼,而是笑着续了一声继续问道:“是不是在想六夫人的事?”
这一回可算点了头,颔首一点,白泽远回道:“我在想花胡所说的那些,到底真,还是假。”
从花胡口中得到不少有关六夫人的事,虽然这些事对于弄清六夫人的身份没有太大意义,却可能叫白泽远知晓六夫人究竟因何而死,她所藏的那物又是什么。
花胡的话,说真的白泽远半信半疑,不觉是真,也不能肯定那就是假的。反之离上殇那处却没他这样多的纠思,呵呵一声笑,双手交枕在脑后,踢着步走得洋洋得意,离上殇说道。
“真真假假,有什么不同吗?反正人世间不是真的,就是假的,不弄清的情况下谁知道那个到底是真还是假啊?反正这件事出在京都,你我最后要回的也是京都,顺路顺道的事,就算是假的也费不了多少时。六夫人的事你是必须弄清楚的,既然是必须弄清的事,那就别管他真假咯,全部当成真的去访探不就得了,想那么多干嘛?会早衰的知道吗?”
白泽远喜多思,反之离上殇却是个不到临头事不纠的主,真假之事对于她来说就是直接探探就能明的事,根本没必要多作思结。还是笑眯着眸,枕着头很是惬意,一番高言阔论后离上殇说道:“再说了,就我那些法子和手腕,花胡还能扯谎坑咱们?呵,我可不觉着那个淫贼有这等气魄和这样的胆识。”
折腾花胡的法子,那可是离上殇结合上下几千年总结出来的结晶,莫说花胡根本没见过也没听过,就算是六扇府专门问审案子的官吏,只怕也有不少法子闻所未闻。
杀人,她是不会杀的,不过变着法子折腾人的事却是极对她的兴致。
由离上殇亲自挖出的答案,自是真大于虚了。
真真假假,虚虚幻幻,探明之前谁也不敢拍胸肯定,横竖离上殇说得也没错,都是顺道就可以办的事,既然多费不了多少时候,那么他也没必要继续纠了心思,去想花胡那些究竟是真,还是虚。
心中纠思既是暂散,白泽远自也不再烦思,瞧了闺蜜稍稍见松的眉,离上殇啧声道了句“就该这样,想那么多干嘛”随后才开口问道:“对了亲爱的,咱们接下来要上哪?”
白泽远道:“史府。”
稍稍顿了一下,离上殇道:“史府?那地方可不是个好地,上那作甚?”
对上她,看了一眼白泽远道:“上那当然是因为必须去那,第一你可别忘了,展悠然等人可还在史府,问天问地这当口怕是心里头还焦着,你既已出自然得与他们打声招呼免得他们心中挂急。至于这二!这回的麻烦全托史大官人所赐,若不好生答谢一番,如何对得起史大官人的处心热款。”
为了自己的私心,竟陷离上殇于麻烦之地,就算这一回也算亏得他的自私才活擒漠北双贼从花胡口中探得有些六夫人的些许之事,可感谢之事要谢,回报之怨也得回。
白泽远这人做事向来讲究恩怨分明,恩与怨他从来不会混为一谈。
本已将这件事给忘了,如今白泽远一提,离上殇倒是记起自个的多日被囚某种意义上全亏史大官人所赐。这一回叫史大官人设计陷害,姑且不说伤了邪魔的自尊心,单单她险着因了这道貌岸然的首富丢了自个的贞操,离上殇这儿就不能轻易作罢。
白泽远的话,勾起离上殇的报复之心,心中意怨顿起,邪念也随之巡游心中。“哼哼”一声邪笑,连着眼珠子也叫坏给镀了,阴阳怪气一番哼一番笑,离上殇说道。
“要不是你说,我都快忘了这一回倒霉且记忆犹新的另类经历全靠史大官人亲赐呢。人家这么费心思热情款待,咱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怎么着也得礼尚往来吧。你说是不是呢?亲爱的!”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没愁没怨离上殇都不是个能叫人好过的主,更何况史大官人这一回是彻底惹了百鬼窟的妖女。设计陷害,恶意害之,全是为了他自己的一己私利。
离上殇从来都不是个心胸开阔的,对方既然都算计到自个头上,那么她当然得用心好生答谢。
邪邪的笑,怀意从骨里渗出,也是见了离上殇这一番坏笑,白泽远了然应道。
“你说得没错,对这史大官人,的确该礼尚往来。”
第一三O章 改道入京
白泽远和离上殇既已言道礼尚往来,那么对于史大官人的回礼,当然不能免了俗,总得轰轰烈烈叫人记上一辈子才行。
出了衙门直接上了史府,因离上殇现在一瞧史家人就觉恶心,所以这史府虽是到了,可她也没打算现身史府看史大官人那一番道貌岸然的虚假样。
史府,百鬼窟的离大窟主是不打算委屈自己贵步临贱地的,不过白泽远那处总得现身给大家个说法,顺带叫问天问地两人安心,免得久久不见窟主回来两人会压不下心内的怒意,最终杀了史府一行已泻心怒。
上了史府,言道漠北双淫已是受擒,离上殇也已经安然无事平安救出,白泽远当面向史大官人请辞,不愿再多留一二。
史大官人这份处心积虑馈赠的礼,没以贩拐良家妇人之罪将其送入官衙已是白泽远给足了史大官人的面子。虽史大官人心内悔恨,多次想请白泽远留下再住几日,且请他能说服离上殇重入史府,给他一个赔礼赔罪的机会。可恶事既已行,其心当诛,这赔礼赔罪的机会凭甚要依了他的请求,给他这赔礼赔罪的机会?
史大官人的求请,白泽远直接冷笑驳回,冷冷言道离上殇已启程离了陵城,对他的赔罪全无半分兴趣后,白泽远这才带了问天问地一并离了史府。
白泽远离开,慕容华自是随着一道离的,而史大官人做出这等害人利己的事,实出所料的展悠然怕是不会再与他称兄道弟。抱了一拳,意是兄弟之情已是断了,展悠然与赛华扁也随了白泽远和慕容华,一道离了史府。
史府的怨,面上是不结了,毕竟白泽远可是个侠名远播之人,以德报怨才是他素来会做的事。不过以德报怨,虽是顾着白泽远江湖上的面子,可委屈既然受了,总不得就这般咽下这份委屈吧。
表面上以德报怨,成了白泽远江湖侠名,实则离了史府,白泽远不忘特下叮嘱,让问天问地亲为史大官人备那份礼尚外来的大礼。
问天问地办事,白泽远和离上殇都放心,一番叮咛之后,白泽远一众这才出了陵城在城郊陵城边处与离上殇汇合。
等候在城边郊外,在陵城界碑边上来来回回走着。因左等右等实在无聊,离上殇甚至还往界碑上审了许久,瞧瞧上头是否真有漠北双淫来城前留下的印记。
传言漠北双淫凡到一处地,总会在城郊外头的界碑上扎入一支鲜折的花枝,因这一件事记得极深,以至于无聊之下的离上殇还抽空上界碑那处细瞧。谁知来来回回瞧了半晌,险着没将界碑从地里拽提起来,根本没在界碑上瞧见任何疑似鲜枝入扎留下的孔印。
细瞧许久,最后确定这一切都是外人以讹传讹下的胡诌后,离上殇这才弃嫌“切”了一声,随后开口叨讽说道:“三人成虎啊,果然什么东西只要经过人的嘴,最终出来的都与现实完全不符。说什么漠北双淫每到一个地方总会留下一支新鲜这段的花枝以作通告,屁啦,这界碑上压根啥都没有,除了风雨的洗礼之外,连个能塞指缝的洞都没有。我就说嘛,那漠北双淫也不是什么厉害的人物,除了轻功稍稍拿得出手,其他的功夫都一般,总会有单凭鲜枝就能射扎石碑的本事。谣言吓死人,果真谣言吓死人哦。”
当初就是因这谣言,钟艺凌那处才会叫离上殇和白泽远误当作漠北双淫,对他们暗下杀埋,如今亲身一探发现一切都是以讹传讹后,离上殇这处不免几分失落。
失落下的“啧”叹,人也一个劲的言道人嘴吐不出实话,就在离上殇无趣不知还能用什么打发等人的时间时,白泽远一行人总算到了。远远瞧见白泽远等人渐行渐近的身影,这前一刻还闷得不知趣的离上殇下刻眼珠子直接亮了。
不再纠思漠北双淫现实与传闻的不符,扔了手中顺手扯下的枝条而后踮脚冲着白泽远打着招呼,几声扬起的招呼声落后,离上殇直接施了轻功迎了上去。几下的轻起轻落,人也到了白泽远跟前,笑呵呵看着白泽远,离上殇怪嗔说道。
“这么慢,折腾什么呢?你要是再不来我都快疑了史大官人留你们下来吃晚饭了。”
娇娇嗔嗔的话,白泽远这处也是无奈,直接横了她一眼,白泽远说道:“你觉着史大官人还有脸留我们下来吃饭?”
笑着连声呵了几声,离上殇耸肩说道:“这我哪知道,横竖那就是个不要脸的,这要不要脸的事,谁晓得干不干得出来。”
离上殇叫史大官人设计陷害,以至于让花胡劫走数日,这几日赛华扁总是挂着她,担恐她出事,如今见着她一副乐呵呵的模样全然不像叫人给伤了,赛华扁那处可算稍缓一口气。提吊胸口的气略见微吐,稍稍一番轻吐后赛华扁说道。
“离姑娘,你没事吧。”
这担询的话落下,离上殇这处顺声瞧了过去,笑着看着他,离上殇说道:“没事?当然没事,就区区一个淫贼,我能有什么事?”
单凭漠北双淫的武功,就论本事来说当然不能叫离上殇出事,可如今最大的问题并非本事上的亏事,而是旁的。
离上殇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姑娘,而那将其劫走的花胡又是江湖有名的淫贼,这里头的事究竟出还是没出。
倒是叫人难说了。
赛华扁的担询,离上殇笑着答应,不过这应答的话刚刚落下,离上殇很快就明了赛华扁这番话下另一层意思。
叫淫贼劫走,这有没有出事可是两层全然不一样的意思,虽然对于这所谓的贞操离上殇和白泽远并不像现如今的女子那般瞧得那么重,不过平白无故的,她也不希望自个叫人误会,尤其展悠然还在边上瞧着呢,这一份误会就不能结。
当即眼瞳都瞪了,冲着赛华扁就是一声“呸”,离上殇说道:“什么出事没出事,你这跳大神的脑子里胡想什么啊。”
话下的另外一层意思叫离上殇挑明,赛华扁这处也是面臊了,一时竟是不知如何开口,倒是离上殇那儿,向来不拘小节的她在一声鄙嫌之后横眼说道:“放心吧,姑奶奶我好着呢,里里外外都没出事,一切都好得不得了。也不知道你这跳大神的满脑子都塞些什么,竟是些龌蹉的东西,就你这样的人,是怎么换来神医这个称号的?完全没个佛手佛心样好不好。竟然会觉着那没用的淫贼能让我出事?我有那么逊吗?花胡那个淫贼有那本事吗?”
就凭花胡,有那本事才怪?对于赛华扁的担心,离上殇甚是不屑,而白泽远也不希望自家闺蜜平白摊上不必要的污名,当下接了一声,白泽远说道。
“关于小离有没有出事这一件事,赛兄不用担心,就凭漠北双贼那两人,哪能叫小离出事?闹都不过她闹性的。白某去的时候那两个淫贼已叫小离绑了耍着玩,狼狈不堪,若非白某去得及时,只怕那两淫贼都没命上衙门供罪了。”
自家闺蜜自家帮,就算说出的话跟现实不符,白泽远也能睁着眼睛将一切都说成实的。此事事关闺蜜清誉,白泽远当然一切全帮闺蜜,也是这话落后,赛华扁那处点头说道:“原是如此,看来离姑娘的本事,不容小觑啊。不过离姑娘既早脱了限囚,为何不早点回来,倒是叫白兄担心了。”
原是想说她这样闹性会叫他们担心,不过细细一想又觉这话好似不大适合,赛华扁中途改了意。而他这意改的话离上殇也没听出来,在闻得赛华扁这声询时,离上殇乐着说道。
“为什么解了难却不第一时间回来报平安,当然是因为那两个淫贼好玩有趣啊。你们也不想想,江湖有名的淫贼啊,不知祸害多少良家妇女,这么有趣的玩意儿我怎能不多玩上几日,就直接交给官府呢?”
白泽远不希望她的清誉受损,离上殇自然也没打算平白在自己的声誉上多添一道叫淫贼劫色的污点,自然而然接了白泽远的话,说得倒是极对她的性子。
她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就算干出这样的事,也是合情合理。一番说辞,已让众人心安,而此事若是要说也与展悠然有几分干系,闻见离上殇没受半分委屈,心内早已内疚的展悠然抱拳说道。
“此事全是因了展某,是展某交友不严,结交心渡恶心之徒,显得害了离姑娘蒙受屈辱,展某在这给离姑娘赔罪了。”
赔罪,这是肯定要赔的。
不过因了这赔罪的人是展悠然,离上殇倒是没起怒气,这要是换成别人,害得她差点叫淫贼劫了色,就算不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离上殇也不能轻易饶了对方,不过展悠然却是个例外。对于这玉树临风甚对她胃口的展大盟主,离上殇哪会觉着此事他也有过,当下忙是笑着摆了手,离上殇说道。
“这事又不能怪了展盟主,人心隔肚皮嘛!没出事前谁能提前知道自己结识的到底是人还是鬼呢。那姓史的自个道貌岸然没安好心,那是他自己一个人的事,跟展盟主有什么关系。”
笑着连声摆了手,离上殇直道此事与他无关,反之展悠然,心中甚是愧疚,离上殇的道言与己无关反倒让他很是惭愧,当下又是抱拳,展悠然说道:“虽离姑娘觉着此事与展某没有干系,可离姑娘会上史府小住仍是因了展某缘故,此事要说展某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往后离姑娘若是有事吩咐,大可直接开口,展某定然全力相助。”
展悠然的定会全力相助,对于离上殇来说就是一个承诺,而这样的承诺离上殇求之不得。眸儿眼儿直接乐出色来,离上殇那儿笑呵呵应着,倒是白泽远这儿,却因展悠然的承诺蹙了眉。
展悠然,不知为何他很难相信这人,见着他这番承诺下的他日相帮,白泽远稍是一顿,随后开口断道。
“京都突有要事,白某不能承了先前所约上展兄府上小坐,现就得改道直往京都,不知白兄与赛兄接下来有何打算。”
六夫人一事还等着他两回京探查,此事极是重要,一刻都不能耽搁。白泽远这话叫离上殇顿时回了神,当即点了头,离上殇说道:“是啊是啊,京都突然有些麻烦事得白大人亲自去处理,所以展盟主你的府上我们是去不了了,要不你要是不忙的话,到可以改道和我们一块去京都。”
对于展悠然,离上殇显然还没死心,一路上都在纠思如何与展悠然增进关系的她自然不会放过邀请展悠然入京的机会。
邀请的话,离上殇当然不会放过,只不过改道京都同行,显然也是难了。
拳上一抱,优起淡笑,再谢过离上殇的邀请后展悠然说道:“离姑娘的邀请展某先行谢过,只不过展某家中尚有不少事,此次不便与离姑娘和白兄同行,下一回若有机会,展某定当亲上京都拜访。”
第一三一章 必送之礼
离上殇诚心约邀,只可惜展悠然家中显然也有要事,谢绝离上殇的邀请后,他们一行五人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
展悠然与赛华扁继续朝着展悠然家中行去,至于离上殇和白泽远以及慕容华,则改道往着京都而去。
分道扬镳,在三日之后同问天问地汇合,史大官人那边热情的款待了离上殇,给了她一个终身难忘的经历,这样大的一份礼离上殇怎能不费点心思好好答谢答谢。
从史府离开后,白泽远便将离上殇的心思道与问天问地知晓,而明了窟主之意的两大随护,自是重新潜入史府,给史大官人备一个天大的回礼。
这史大官人,看着是个大善人,实则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既然他总喜欢标榜自个是个大善人,那么离上殇当然得帮他将善事做得彻底。让问天问地等着他们离了陵城再潜入史府,窃得史府粮仓的钥匙后,问天直接领了一众叫花子用了一晚上的功夫将史府的囤粮全给散了。
史府囤积的粮食,问天全部赠了陵城的叫花子,至于问地在史府内所寻到的一切值钱物件,自是让他两全数搬出,随后上当铺折成现银子以充窟主私库。
人。
是可以陷害的,不过有些人,却不是谁都能陷害的。史大官人为了保住女儿清誉,为了保住自家和侯府的那门亲事,不惜设计陷害离上殇,害她在阴沟里栽了道,既然他敢将心思动到离上殇身上,就得承受后来的现世报。
就只用了一晚上的功夫,就将史府洗劫一空,洗劫之后还不忘在史府正堂上留下一张字条,言道这是自家小姐送与史府的回礼,纯是为了答谢史大官人的热情款待。
江湖之人,不可得罪,这一回犯下这样自寻死路的事,史大官人那处也没地喊冤,只得心中恼悔。
同问天问地汇合后,听得二人述讲一切,离上殇这处可是乐了。接连不住拍手叫好,离上殇笑着说道:“妙,这个妙,对付这种恶人啊,就得用这等恶人的法子。”
这笑呵的话落后,问天接声说道:“所以说窟主才思绝伦啊,这样的法子都想得出来,这会子那史大官人吧,怕是早就悔得肠子都青了。不过也是,谁叫那厮谁的心思不动,竟胆敢算计到窟主身上,只是叫他破破财,也是便宜了他们史家。要属下来说啊,对付这种人,就得用咱自家的法子,全部杀了才算解恨。”
百鬼窟的离窟主,可不是谁都能欺到头上的,对于史大官人这次干的混事,他二人一直觉着留他家全家性命,已是窟主仁慈。
邪魔歪道,不管什么事都是杀邪的,就算离上殇已经吩咐过别动不动就杀杀抢枪的,短时内他们也改不了这个本性。
晓得问天会这么说纯粹是史大官人将心思动到自己身上他气不过,不过白泽远人可在边上呢,当着天下第一神捕的面谋算着杀人越货的事,问天这可是太岁头上动土。当即直接笑出声,离上殇说道。
“白大人就在边上杵着呢,你就在这儿谋算着杀人越货,也不怕白大人将你捆了移送法办。那史大官人啊,虽然可恶,不过我不是没事嘛!皮在肉在贞操也在。既然咱没事,你们就饶了人家吧,别总是打打杀杀的,这要是叫人听了还不得说咱们野蛮。再说了,白大人这个法子我觉着挺好啊,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这史大官人也是个白手起家的主,好不容易将生意做到这份上,坐了这陵城首富的头把交易,你们现在将他家所有周转的银子都抢了,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当了,连那些粮仓离的米粮都白送了陵城的叫花子。这一来,史家也是损失惨重,只怕史大官人如今已是一朝回到解放前,这辈子怕都没机会重现风光了。这样就得了,至于他们的命,就算了。”
欺人还好,不过杀人。
离上殇觉着还是算了。
窟主既已开口饶了史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他们二人也不会逆了窟主的意,只是心里多多少少几分不舒坦罢了。心中既有不舒坦,总当说出来才是,不过在听得窟主这番话后,问天问地那儿直接现了几分愣。
稍稍一愣,随后思了一转,等着弄清窟主这话的意思后,问天开口说道:“窟主,这劫银散粮抢走史家所有值钱玩意儿,不是您的主意吗?”
他们一直都觉着这是窟主托白泽远下的命令,可如今看来,这显然非窟主之意。这话落后,离上殇眨眼回道:“我的主意?当然不是,我哪想得出这么嗖的主意啊。”
问天道:“不是您的主意,总不当是白大人的意思吧。”
白泽远威名远播,就他在外的侠名看来,问天问地总觉着神捕大人当想不出这么嗖的主意,就算离上殇一而再再而三告诉他们,白泽远就是个披着正邪外皮的邪魔贼子,他们也仍觉着那些损己不利人的点子当是自家主子的心思才是。谁知这叫他两拍手叫好的法子,如今窟主却说此乃白泽远之意。
就算心里多少已明,问天那处仍想在问,而离上殇则点着头正色说道:“没错,这劫人越货的法子就是你们口中的白大人想出的坏点子。他啊,心思远比我跟你们说的还要恶乎,这人世间的坏点子啊,十之八九都从他心里溜出来的,要不是这回时间不够,他保准能想出更坏的点子回报史大官人呢。”
要论坏心思,离上殇自吹第二还真没几个人好意思道称第一,对于离上殇这番诽谤,白泽到没反驳,反而还顺了她的话意,说道:“谁说时间不够我就想不出更好的回报之礼呢?”
慢悠悠的这番话,颤了问天问地一身,叫离上殇顿起兴趣。直接往他那儿乐了凑,声音不自觉稍稍下压几个分调,“嘻嘻”一番贼笑后离上殇说道:“更好的回报之礼,怎的,莫不是白大人还有其他的备选妙招?”
看着她,白泽远说道:“不是备选之礼,而是必送的礼物。”
这个更是勾人好奇,半分不想自己揣思,离上殇忙着说道:“怎样的厚礼,白大人说来瞧瞧,若是有趣,小女子往后也好见学见学?”
趣打的话,道透几分古灵精怪,离上殇这古灵精怪下的问询,白泽远哼了一声冷,说道:“报复,当然是毁了别人最想护的东西,才叫保护。”
白泽远此话,离上殇瞬是了明,而问天问地也是稍稍一瞬微愣后,很快明了白泽远这话的内意。
史大官人为何对离上殇下药,又为何要以离上殇作为替代的诱饵叫花胡将其劫走,归根结底为的并非他女儿的清誉和贞操,而是他家与京都侯家的生意。
侯公子同史家小姐婚约已定,倘若这桩婚事成了,史家的生意定能比现在更上几个台阶。侯家乃京都四家之一,与其成了亲家自是有助史家生意,所以这一门婚事,对于史大官人来说只能成功,绝不可失败。
偏生在这紧要关头史小姐竟叫漠北双淫中的花胡瞧上了,一旦叫那淫贼瞧上,谁家女子能够幸免。而不得幸免失了贞操的女子,对于侯家来说定然是个耻辱。倘若史小姐真的落入花胡手中,史家与侯家的亲事以及生意就全泡汤了。
史大官人是个商人,对于商人来说,所行之事都是为了自己所得的利益可以最大坏。所以在这一件事上他才会动了这样的心思,行出这等卑鄙之事。
离上殇,对于史大官人来说就是一枚要保自家生意的棋子,既然对于史大官人来说最重要的莫过于史家的生意,那么白泽远要做的。
当然是毁了他的生意。
坏了史大官人用计也要护住的生意,事实上并不需要用上什么心思和手腕,只需回了京都,制造机会同侯家人碰上一面,不甚将这一件事说了就成。
白泽远这一招,才是杀人不见血的厉招,在知得白泽远心里打的竟是这等礼尚往来的心思后,问天问地那处已是默了。
他们一直觉着堂堂天下第一神捕,当是极正之辈,就算窟主平日里如何告知白泽远绝非面上看着那边义正,他们也仍觉着那些不过自家窟主的诓语,纯是为了抹黑白泽远而说的一些污蔑之语。可经过今日这一遭事后,问天和问地终于明白,这有些人,看着越正,实则骨子里的心思越坏。
算是彻底瞧清白泽远的真面目,以至于因了一些私事暂且离了一二个时辰的慕容华回来后瞧见的正是默而无话无语的问天问地。
出去一趟回来后,气氛明显有些奇怪,心下甚奇的慕容华略扫一眼后,方开口问道:“你们这是怎了?”
怪里怪奇的,叫人想不在意都难,直觉告诉慕容华在他出门的这一二个时辰里,这几个人肯定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们四人的世界哪是慕容华插得进道的?面对慕容华的问询,白泽远三人无人回应,倒是离上殇笑着来了一句,说道。
“我们怎了呢?当然是山人不可言咯。”
四个人刚刚所言一切,那是绝不能叫慕容华知道的事,离上殇这道趣的话落后,白泽远忽的开口说道:“慕容,白某与小离还有一些私事,需私事办妥之后方才回京。慕容你既京都有事,你我在此就先别过,日后京都再汇。”
原本说好的一起回京的,偏生这当口白泽远突然说了这一番话,全然出乎意料的慕容华倒因他这番话错了几分愕。虽是笑言京都之事不大要紧,他可先陪他二人办完私事在一并回京,奈何终还是叫白泽远谢拒了。
言语之中并无相携之意,在谢过慕容华的好意后,白泽远和离上殇与慕容华便在此处分了道。
第一三二章 尾随之客
同慕容华分道而行,白泽远此举自有他的用意,在五人分道而行各行各的路后,如今已是第五日了。
连着行赶五日,白泽远和离上殇寻了一家开在过道上的客栈充了歇脚的地。入了客栈,随便找了桌椅桌坐下,落座后的离上殇一面倒茶抿喝,一面小声说道:“这尾巴粘的,倒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毅力呢!亲爱的,你说这回跟在咱身后的小尾巴什么时候会按耐不住动手呢。”
与慕容华的分道扬镳并非全无道理,自打先前虚缈山庄叫那面具男子劫了道,夺抢了燕归南所藏之物,白泽远和离上殇便对身后备是上心。
寻物当时要紧,不过身后的尾巴也得瞧紧了,莫不然再辛苦也不过给他人做嫁衣,自个最后没能落下个好。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已是叫人当了一回螳螂的白泽远和离上殇自不会在同一条道上连摔两次。离了陵城,与展悠然和赛华扁分了路,白泽远便隐隐觉着身后有人跟着。
暗下行走,自是不怀好意,在察觉到身后粘人的尾巴再度出现后,白泽远便寻机岔走慕容华,他则同离上殇一道行了旁处,顺道验证身后是否真有人暗下尾随。没想着接连五日,那些暗随的影子倒也捺得住性,既没动手也没露出马脚,一看便是训练有素的专行之人。
入了客栈暂是歇脚,那些暗后尾随的影子自也跟着隐了,听着离上殇的笑道,耳已留切四方,白泽远回道:“什么时候会按捺不住?只怕时机一到,他们就得按耐不住。”
这话应的,跟没说一般,唇瓣抿着茶杯,因了白泽远这话“嘻嘻”一声笑,离上殇说道:“你这话说了跟没说一样,谁不知道那些人一路跟着是在寻找时机啊。不过这些人倒也耐性,陵城同展盟主两人分别后,他们就一路尾着,现在都五日了居然还能捺着不动。你说他们会不会就这么一路跟着,直跟着咱们回京都六扇府啊。”
倘若真是这般,到就无趣了,久久不肯动手,离上殇这处也是等得嫌闷。倒也是她这番话,白泽远那处应道:“京都是我的地盘,如果他们真想要什么东西,断不会跟着咱们回京。”
点了头,离上殇道:“这倒也是,就算再轻狂也没跟了人家回家再抢东西的理。不过你说这伙人一直偷偷跟着咱们,这一回又对什么动了心思?莫不会是因了?”
从花胡口中白泽远知了些许六夫人之事,而这所知的些许事情显然能帮他寻到不少有趣的事。花胡那处才刚招供,这紧随其后的小尾巴就黏黏跟了上来,离上殇会第一时间将这件事也疑到六夫人一事上也是常的。只是她虽心疑这些人的出现可能同六夫人有关,不过白泽远却不这么看。
花胡的招供,除了他两人没第三人知晓,当时宅院中绝无除他们四个的第五人,所以秘密的泄露断无可能。便是当时真有人能瞒得了他的耳目伏于暗处听窃,依凭那些人的行事和处风,白泽远还没寻到六夫人所藏之物,他们何着要先按耐不住暗行动手,而不是等东西寻到了再出手抢夺?
费心之事,旁人费心就好,至于这些个喜欢躲在暗处的,自然多是以抢夺旁人的成果为手腕。故而这些贼子所盯的目的,白泽远相信绝非六夫人一事。
白泽远的分析头头是道,乃至离上殇那处接连不住点头,一面应点算是应了白泽远的解道,离上殇一面出声说道:“这么说来,有理啊,只是这些人若不是冲了六夫人的事,还能冲了什么呢?”
嘴上叨着,心思也游着,就这话落下不过片许的思后,离上殇和白泽远突然笑了。
这开在僻偏小道上的客栈,一般都是提供给往来赶路的人暂且歇脚的,所以这样的小店正常情况下客人不多,一般也就四五来人,有的时候可能连着好多日也不见着有个客人上门。谁知今儿也不知吹着哪门子的财风,竟是连着来了不少客人。
先是进了一俊一俏两仆四个精妙的人儿,不多时又来了约莫着十来号人,因久久不见客栈这般热闹,店主人那儿可是乐的。在给白泽远与离上殇上了菜后,那店小二急忙迎了出去。
这十来号人清一色都是黑衣装扮,手上个个持有刀刃,面无色颜一瞧就是些面冷心狠之人。开头瞧着又来了十来号客人,店主人心里是乐的,不过上迎之后发现这些人个个面带冷色,店小二这心里头直接起了几分寒意。
稍稍的寒,那是不可避免的,只不过小店开在这等偏僻荒凉之所,怎样的人没瞧过?所以这稍起的寒也就是一瞬刹的事,店主人很快又挂起笑色说道:“几位爷,里面请,几位爷上小店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吗?”
一面说着一面往后退去,就近选了一张桌,店主人忙用肩上耷拉的布扫了几扫,随后请着他们快些落座。
店主人的热情,与这几人的面带戾冷形成鲜明对比,没人理应店主人,而是自顾自寻了另外两桌坐下。人才刚刚坐下,手中的刀刃直接搁摆在木桌上,其中一人出声说道:“店家,给我们上两壶酒,随便几道小菜。”
不冷不热的话,听不出几分活人的调调,不过这人的开口倒是给店主人一个离开此处的机会。对于这些清一色黑衣的冷面人,店主人晓得这可不是些能开罪的主,故而听到这些人让他下去准备酒菜,店主人那儿也不想再呆,而是陪了一声笑,随后匆匆离开。
店主人下去后,店里顿时再陷冷寂,自打这十余号人进了客栈,白泽远和离上殇便一直暗下留心他们。从人到身,再到他们手上的那把剑,无一没有细细留审过。
面冷之人,有的不过只是单纯面上薄冷,事实上心里热火得很。可有的却全然不同,不只是面上冷无声息,就连那一颗心,也是早就没了血的温度。而此时随在他们身后入了这家客栈的,显然是后者。
一面游斜了眸细细瞧审那些人,离上殇一面夹着花生米往嘴里丢,连连丢了十来粒,见着那些自店主人下去置办酒菜就没在出过声的人,离上殇这处的乐子顿时勾起。一双筷,一口气夹起数粒花生米,等着这数粒一道扔进口中,离上殇笑声瞧着白泽远,说道。
“亲爱的,现在应该已过五月了吧。”
平白无故的一句话,说得甚是没头没脑,耳听离上殇这平由道出的一句怪语,白泽远半饧了眸瞧着她应道:“是过五月了?怎了?”
离上殇应道:“也没怎了,只是这五月既过,天气也该热了,怎的今儿的天,好像有点阴阴的冷呢?明明刚才还不会呢,天气正好,不热也不凉的,这会子倒是阴寒起来了,跟吹了死气似的。”
离上殇这话,明摆着就是冲了那新入的一行人的,笑颜落道的话,字里行间都是言道人家冷得仿若私尸一般。这样的话不管落在何人耳中,怕都不觉顺耳,可那一行十余号人却好似没听到似的,仍是坐在那儿,个个闭目无动,就好像没听到离上殇的话般。
息沉而无应,不是本身道修高深已无心凡俗计较,就是故意装了没听见。
这些人越是一副如死尸般无声无吭,离上殇那处就越想同他们戏戏,瞧着自个的一番话根本引不得这些人的应动,离上殇那处的心思更是游了。手中的筷子,贝齿轻轻含咬,一双剪贼的眸儿贼溜溜的转着,就在离上殇心中狡思游转时,店主人正好走了出来。
手上拿着两壶酒,店主人正想将那些人要的酒送去。
这送出的酒才刚刚端上,离上殇那处的心思也有了,直接窃窃的笑了一声,离上殇大扯开了嗓子喊道:“店主人,我们的酒呢。”
突然的扯嗓一囔,叫店主人楞了一下,而后忙是笑着应了一声,店主人说道:“姑娘这事要酒吗?小的先将这两壶酒给那边几位爷送去,马上就给姑娘去拿。”
说完迈了步,又要朝着那几人坐的方向走去,谁晓得步子才迈一二,离上殇那处的嗓门又亮了。扯着嗓子,一副极是不耐烦的样子,离上殇囔囔喊道:“拿什么拿,你手上不是有酒吗?那两壶酒,先给我们上了。”
离上殇现在就要店主人手上的那两壶酒,可这酒可是那些黑衣之人想要的,耳听离上殇这囔喊出的话,店主人那处也是为难。笑哭了一张脸,店主人说道:“可是姑娘,这酒是那边几位爷要的啊。”
“呵”切一声,离上殇拍桌说道:“怎的,那边几位爷是爷,我们几位就不是吗?客有分先后,我们可比他们早来,论先后顺势,这酒也是我们先的。”
店主人说道:“可是姑娘您刚刚没要酒啊。”
离上殇道:“可我现在要了。”
手中握着赤莫,重重落拍面桌,这一声闷下的重落叫店主人的脸都皱了。
那儿持刀的十余位持刀黑衣人显然不可招惹,而这处看着娇娇弱弱突然发难的姑娘,又明显不是个好说话的。
离上殇要抢那些人的酒,而那些人看着又都是些狠得下手心的,夹在中间的店主人这下可为难了。一面左瞧一面右看,就在店主人左右不是如何办处时,那黑衣人中疑似为首的人终于开了口。
声调冷冷,像极了从寒冰处爬出一般,冷沉下的声调,那人说道:“姑娘这是要抢我们的酒?”
第一三三章 贼子现身
抢酒?
那人说得也是客气了,就离上殇此时所行所举,凡是长眼的人谁瞧不出来她分明是想寻那些人的晦气。
乐着想找那些人的麻烦,只不过是通过为难店主人故意而行。离上殇这番所行,江湖上可是极易惹恼旁人。江湖人行,处事做事讲究的就是个收敛,这一件事如此看来本就是离上殇有意寻人麻烦,有过在先。
只是这恣意任性的离窟主既是有心要找旁人麻烦,自不会觉着自己所行所处有何不妥。当下也不在看着店主人,装作为难店家,而是视线落移到黑衣人那处,离上殇说道。
“抢酒,这位一身黑的少侠这话我可就不大明了,什么叫做抢酒?明明就是我们先来你们后到,这店主人要送酒菜那也得先来了我们这桌才是。如今这店主人乱了先后不分主次,怎的,我说上一二句还不行了?落到你们这些黑衣人的耳中,就是我在抢酒?”
牙尖嘴利,黑白最擅颠倒,离上殇可不会惧了这些不知来头的人。洋洋得意下的狂语,一副自己才是占理的那个,在这番得意洋洋下的道论落了口后,离上殇“呵”了一声笑,随后挑了眉幽幽接了一句说道。
“便是我真的瞧你们不顺眼,想要抢你们的酒,你们几个又能奈我如何?”
极是欠扁的一句话,就这样笑幽幽从离上殇口中飘出,对于自己的所行所思,离上殇这点上可比所为的正派人士还要坦诚不掩。毫不客气叫那些人知道,她就是有意要与他们抬杠,离上殇大有一副“你们能奈我何样”。
离上殇这处异显嚣张,反之白泽远那儿,竟没出眼示意她收敛,而是佯作没听见,继续吃饭抿茶,一副外界之事与己无关。
面上瞧着好像不理周遭的事,实则白泽远的心思一直都在那些人身上。
这样一处开在穷乡僻壤之处的客栈,平素连个人影都瞧不见,今儿倒是奇的,竟是一口气来了十余名客人。要说这些人是赶路凑巧经过这儿,入内暂且小歇,白泽远可不信这世间还有这样凑巧的事。
连着五日,身后尾随的尾巴就没露面退撤过,如今他们选了这偏僻无人的地方小作息歇,而这些面煞阴沉之人也凭空现了道,随着入内。
各种因由凡是动点心思的,谁看不破这里头的牵意。
这些人,来者不善,而对于这种来者不善之辈,于他们就不能太客气。没有阻止离上殇,而是任由她笑着挑衅那些人,白泽远到想看看这些人能按捺到什么时候。
无人阻拦,巴不得天天有事闹的离上殇自然乐得起趣,一句挑衅的话落下,离上殇直接大声叱了店主人说道:“店家你还愣着作甚,还不快将酒拿来。”
明明是个娇娇柔柔的女儿家,这一突然戾出的嗓音,却叫店主人家不由得僵了一颤。眼瞧自个的酒若是不送过去,只怕那个姑娘的火就得烧了,店主人只得冲着那几位爷赔了笑,随后端着酒壶就朝离上殇那桌走去。
匆匆赶着步,就想赶着送完酒离开这儿,谁知人又是刚走了几步,忽听“啪”的一声拍,随后是瓷瓦破碎的声音,后再觉着手上一轻身上一湿,手上的那两壶酒竟是碎了。
离上殇这般欺人,凭谁也忍不得,眼瞧店主人竟先将那两壶酒往着他们那桌送去,黑衣人中有人可是捺不下气。手上力道重重落拍,放在竹罐里的筷子应力而起,弹应而起的竹筷子在黑衣人的手弹之下直直朝着店主人手中两壶酒打去。
竹筷入扎,酒壶应声而碎,那壶里的酒也全都洒了。
对于离上殇的挑衅,那些黑衣人虽无言语上的应语,不过这番手起手落不但应了离上殇的挑衅,也显了自己的武功和本事。
邪魔行事可不能由着旁人说三道四,更何况是离上殇这天下至邪的妖女?黑衣人这番应回与离上殇而言可就是衅挑下的回应,当下桌子一拍,直接笑着起了身,离上殇一手腰叉一脚踩在椅子上,瞧着那些人说道。
“呦,几位小哥,好像对姑娘我的客有先后很不满啊。”
事有不满,常人一般都是能忍则忍,不过如今这两拨人想来就是想互挑事的,一看气氛有怪,店主人那处急急退身离逃,而黑衣人见着离上殇这笑下的问,应道。
“不满?只怕这不满的并非我等,而是姑娘你吧。”
“哈”了一声笑,随后朝天翻了一记白眼,等着这记白眼翻落,离上殇收眸看着他们,说道:“姑娘我不满?还真叫你们猜对了,对于你们啊,姑奶奶还真是满不起来呢。不过想来也是,不管是谁身后一直叫人随着,粘着一条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烂尾巴,只怕谁心里头也不会满吧。”
这些人跟得巧妙,怎奈再如何的巧妙也绝无避逃白泽远和离上殇的可能,早就察觉到他们的尾随和存在,只不过先前懒着挑破就等他们何时现身,如今他们既已现身,离上殇这处也就没兴在演那无知不晓的戏了。
笑语下的道,质审的话一句都没少,就那般洋洋狂狂质了一声笑后,离上殇说道:“从陵城出来就一路贼贼兮兮跟着,你们以为别人都是傻啊,不知道?先还和白大人猜呢,你们这些见不得光的厮到底得跟多久才捺不住性,如今看来,你们这一路都在寻的机会应当也是寻到了。我两不是傻子,你们看样子也不蠢,既然脸都露了,你们就明说吧。这一路上的鬼鬼祟祟想做什么?是冲着人来的?还是冲着其他什么来的?”
这些人,就是这一路上粘在身后的小尾巴,见不得光的人向来鬼鬼祟祟从不肯轻易暴露在日光之下。而他们一旦露在人前,必是寻到自己要寻的机会,准备要做需做的事。
或许早就知道单凭他们想要彻底隐了身形避开白泽远等人是不可能的,所以离上殇的话挑破后,这些黑衣人也没露出太大诧惊。就像是一些根本没有其他表情的冷冰躯体,那一双双凉阴的眼睛就那样射了过来。
森森的阴,叫这样的眼双双盯着,实不是些可趣的事。
谁也不希望叫人阴森森的瞅着,只是本事高的人向来都有狂过他人的资本,便是黑衣人如何沉阴,身上戾杀之气如何的重,离上殇那处也无半点怯惧之意。非但未因这些人的戾冷收了几分声,反而笑得更显张狂,上挑的眸眉每一寸都是自带挑衅,离上殇说道。
“看来你们是认了?既然认了就乖乖自报家门吧!你们跟着我们究竟想干什么?谁叫你们来的?那个戴着面具连脸都不敢让人看见的胆小鬼?还是黄泉馆?”
面具男。
黄泉馆。
这两处这些人皆有可能。
横竖离上殇和白泽远也不觉着他们这么背,还能让第三方势力给盯上,所以这些黑衣人的身份,当也是这二者之一。
质询,乃是必得答复的质询,只是想从这些人口中得到明确答复,显然是不可能的。离上殇的问询那些人谁也没有应声,而是在她的询质之下齐起了身。
手上佩刀纷纷入了手中,这些黑衣之人一并站起了身,就在他们身起的那一刻,四遭声声幽震,客栈内的窗户刹那间全部由外破撞,小小的客栈中很快就叫黑衣人团围。
想要从白泽远和离上殇手中抢夺东西,少少的十来人当然是不够看的,不过离上殇也没料到自己和白泽远如此有面子,竟叫人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差了这么多人一路随尾拦截。
当瞧见那些早就围布控在外头的其他设伏人破窗而入后,离上殇那处直接吹了口哨说道:“哇哦,这么多人,这少说也有四五十号吧!白大人,看来咱两的面子比先前猜的还大啊。”
麻烦在即,她倒好,还有心思在那儿说笑,听得离上殇这逗趣下的道,白泽远直接横了一眼,说道:“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
白泽远这话刚落,问天那处也接着笑道:“就是就是,小姐您开玩笑也太不分场合了,叫这四五十号人围着不担心也就算了,竟然还能笑着乐出道来。你也不怕这些人一哄而上,咱今儿就交代在这了。”
单就白泽远和离上殇,他们今儿就绝无可能交代在这,问天这话纯是顺了白泽远刚刚所说接下的趣。只不过这趣起的话刚刚落下,却叫离上殇哼了一声嫌道:“怎的,嫌着你家小姐我话多啊。”
要不是如今叫人围着,气氛有些不对,问天倒想忙着作个揖赔上一句“岂敢岂敢”。赔笑的礼揖是不能做的,不过这嘴上的“岂敢”倒是可说。兮贼贼的一番笑,问天说道。
“岂敢岂敢,小的怎敢嫌了小姐话多,这不是找死吗?不过要小的来说,这些人啊,瞧样子都不好应付呢!不管是冲人,还是冲物,今儿的麻烦都不小呢!呵呵,也不知这些人此围到底是冲人,还是冲物,若是冲物的话,又是冲了哪一物。”
不管是冲人还是冲物,这阵势也是大的。
听着问天的话,坏坏的邪已是上唇,勾勾一记坏笑落后,离上殇笑声说道:“冲人?冲物?管他是冲着人还是冲着物呢,想从咱们手中把东西夺走,他们也得有那个本事啊。”
第一三四章 尾随原因
事已破挑,再如何装道也只是装道,因离上殇直接将事抛到台面上,那些黑衣人也就不再做着续等。客栈里的十余名黑衣人连着外头早将客栈围包起来的杀手一并连手,齐朝白泽远和离上殇攻去。
对付强大的人,所派的杀者本身就不能弱,四五十号杀者联手夺攻,即便白泽远和离上殇武功如何了得,应对起来也是麻烦。
杀手的武功,向来以夺人性命为主,招招都是杀招,加之这些设伏的贼子显然出自同一个组织,虽说人数极多,却也配合得极是有序。饶是白泽远与离上殇武学上几若登顶,一时对上他们的招招夺杀,也是为难。
刀影的杀袭,前者的刀刃才刚自腰身处劈过,后者的刀尖便堪堪刺向腰腹,眼尖行游于刀与刀的光影之中,离上殇一面避闪着那些人的杀攻,一面施了裙里腿逐一踢夺那些人的刀剑。
裙影起,纤腿即影而出,几招几式之下便可伤了杀者一二。离上殇和白泽远跟人动手时向来力求伤人绝不杀人,所以在与这杀招连连交手时,也是以伤人为主。
己方手下留情,对方却杀攻咄咄,一来二往自是不占利的,只是白泽远和离上殇的武学确是巅峰,虽说这些以命来此堵袭的杀者也非泛泛之辈,不过想要取他两的性命也是难的。
仗着如影随形和孤鬼游,避行于杀者的刀剑之间,身如魂行剑似灌荧,流水行云之间重光剑影已是压得那些杀者没有袭攻的机会。
白泽远的承雾,雾承来影承去,刀刀剑剑快得叫人难测。而离上殇在赤练山庄得手的赤莫剑,则是杀魅重重,咄咄杀思。这两把上古流传下的七剑之二,配合起来无缝可寻,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形势渐渐显了清。
人数之上对方的确占有绝对的优势,四十五号人对付他们区区四个人,本当占有绝对的胜优,加之这些人都是特地挑选出来的好手,便是不能如愿取了离上殇和白泽远的性命,想来他们在这些杀者手中当讨不得绝对的好。
可现实往往与所知所感不同,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局势已见清朗。
承雾出鞘,赤莫仅随,单是白泽远和离上殇二人便叫这些杀者全然寻不到任何机会,更何况中途还有问天问地作祟。渐渐的形式分明之下,这些黑衣杀者显然知道仅凭他们绝无胜过白泽远和离上殇的可能。
进攻虽是杀者必遵的准法,不过有些时候适当的撤离,也是为了日后更好的完成任务。在确认他二人手下绝无胜赢的可能后,那些杀贼也不再多作腻逗,见瞧那为首之人吹了一声锐哨,闻哨为令的杀贼突着一阵强攻,随后急是收了攻势,匆匆离了此处。
在为首之人的命示之下,这些人撤得急迅,就好似明知不可赢而不愿多做缠斗似的。
这些杀贼个个武功极是了得,叫这样的人围杀,离上殇心中较性渐着浓涌,正缠得起劲却见这些人突然收势退逃,离上殇原打算乘胜追击,谁知身子才刚紧上几步,便叫白泽远喊拦下来。
喊了一声,示意她莫要乘胜,白泽远说道:“穷寇莫追,小心有诈。”
既然选在这穷乡僻壤处动手,且还事先在客栈外头布下埋伏,对于这设伏的地显然那些人也是深思熟虑的。深思熟虑之人,心思最是可怕,对上这样的敌人断然不能穷追猛赶,以防他处再设埋伏。
不让离上殇继续追赶,是担心这一追便中了对方的套,叫白泽远这么一喊明了里头的意,离上殇那处直接收了追,失望道:“真可惜,就这么叫他们跑了,要是能逮到一两个活的就好了,至少能问清他们到底是谁,又是谁让他们设杀咱们的。”
瞧了离上殇字句里的失望,白泽远说道:“就算能抓到活的,也不见着就能从他们口中挖出有用的事来。之前虚渺山庄的事,莫不是你给忘了。”
之前虚渺山庄他们就曾遇到一波这样的人,当时面具男撤逃时,便有一波死士上来替他断后。虽说白泽远和离上殇擒了不少活的,可这些活擒下来的死士却个个都是不要命的,前一刻才刚叫白泽远和离上殇活了擒,下一刻全部嗑药自尽,齐入黄泉。
当时这事离上殇也在边上,自是记得,叫白泽远这么一说,离上殇那处直接蹙了眉,说道:“虚渺山庄,你是说这些人极有可能也是黄泉馆的?”
点了头,白泽远道:“他们武功的套路和那日出现在虚渺山庄那波人的武功套路有点像,显然当是黄泉馆的人无疑了。”
蹙着眉,咕噜发了几声怪声,离上殇道:“可是咱跟黄泉馆无仇无怨啊,他们干嘛三番两次的找咱晦气?”
找人晦气这种事,向来也不是什么需要根由的,尤其是黄泉馆这种拿人钱财就能给人办事的地,更是如此。离上殇这番咕噜下的疑喃,直接叫问天笑了声,“嘻嘻”一阵笑后,问天说道。
“窟主,您这话就不对了,黄泉馆与咱为难?哪需要仇怨啊,搞不好连根由都不用呢。他们就是处死人呆的地方,谁给银子他们就给谁卖命,从来都是一样的。这一回啊,怕是收了谁家的银子,才替人家卖命来找咱的晦气。也不知这一回又是谁出了钱银子,要他们来寻咱的晦气又或是来抢咱手上什么东西。不过这件事说来也是可笑,区区一个黄泉馆,一群死人聚在一起的地,这晦气竟敢寻到咱百鬼窟的头上来,看来这些要死不死的人是嫌日头下活腻了,想真上黄泉路呆着呢。窟主,要不属下现会子就飞鸽传秘命,让十八洞的人好好查查,看看这些个不怕死的活死人都藏哪了,然后一网打尽直接灭了这些不死不活的,顺带为武除去一害如何?”
别看问天一直笑色盈盈的,可这心里头已是杀怒横横,黄泉馆这横都撒到百鬼窟窟主头上了,这一口气如何能咽?
百鬼窟可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邪魔之处,黄泉馆那些个下三滥的贼子横撒到离上殇头上,问天问地自是忍不得这口气。只是他这番话才刚落下,离上殇那处竟是笑着应道。
“你最近是不是跟白大人混久了?被彻底洗脑了?想为武林除一害呢,说得跟改邪归正似的。这黄泉馆啊,如果真是那种只看钱其他什么都不看的活死人,那么咱反而还不能太过名正言顺的找他们晦气,要不然会叫人破罐子破摔的。到时咱邪邪两家对着干,到叫他们那些个所谓的名门正派捡了现便宜?这样大的亏,我可不吃。让十八洞弄清黄泉馆到底藏在那个地方,这件事你就别提了,至于你刚刚说的他们这回极可能冲了咱手上的什么,依我看怕是这赤莫剑了。”
刚刚招招下的杀攻,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不过离上殇却能敏锐感觉得出,这黄泉馆冲的正是她手上的这把赤莫剑。
赤莫剑还未到赤练山庄时便有人为其丢了性命,后来赤练山庄正侠夺剑,周人杰一行对这把赤莫剑也是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的东西,对于那势在必得的人,自然有其必须得的用途。
赤练山庄,赤莫剑落入离上殇手中,那些必得之人不能明里暗里来抢,后来离了赤练山庄他们身侧有跟着展悠然和赛华扁,那些人也不好直接夺攻,以至于白泽远和离上殇都要疑了这把剑对于那些人来说是否可有可无。如今一行人分道而行,这些早已蠢蠢欲动的贼辈直接寻机杀夺。
对于这把已是隶属离上殇的赤莫剑,众人心中的审疑更是浓凝。
黄泉馆那些人冲的就是这把赤莫剑,在肯定了那些人的目标后,白泽远冲了离上殇说道:“小离,剑让我看看。”
声落后,离上殇将手中赤莫递了上去,接过这把如血镀染的宝剑,白泽远握住剑首将剑拔出。剑身才刚出鞘,剑气就已幽幽溢渗,寒气袭袭的刀刃杀阴,让白泽远忍不住蹙紧眉头。
这把剑,自离上殇将它纳入己手后就不知细细瞧过几回,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就差找个铸造师将这把剑化了瞧瞧里头是不是真的藏了什么。可是没有,除了它的名气以及这鬼魅一般刀刃上的艳红,这把赤莫剑就是一把再寻常不过的剑。
根本没有内藏的秘密。
实在想不明白那些人对于这把剑为何势在必得,瞧着白泽远蹙眉思锁,离上殇问道:“亲爱的,这回看出什么门道没?”
摇了头,重新让剑归了鞘,白泽远说道:“没有。”
剑,没看出任何不对的门道来,至少如今的他还看不出这里头到底藏了怎样的惊秘门道。各中秘密单凭一两次的疑审断是瞧不出里头的秘的,故而白泽远也就不看了,而是收了剑让它重新归了鞘,将这把剑递还给离上殇,白泽远道。
“这把赤莫到底怎样的来头,你我都不知,就凭这样想弄清里头的秘密,想来也是难的。既然现在探不出里面的由头,咱也就暂且搁下,横竖这剑想得的人势在必得,总有一天这把剑的内秘,咱也会知。”
一时弄不清的事,继续费心也是费时,横竖总有机会弄明,早一时清晚一时明也没差。这赤莫剑内隐的秘密,白泽远和离上殇也就不去深究了。
不去深究,一则是因再如何深究也不见着能有结果,而是因对于现在的白泽远来说。
六夫人的事。
才是当务之急的事。
第一三五章 京都之事
与慕容华分道而行,在穷乡僻壤处将那些尾随的小尾巴全部诱引出来,再确认那些人的目标乃是离上殇手中的赤莫后,白泽远一行人转道朝着京都赶去。
等人回了京都,四人径直回了六扇府。
亲自送物上虚渺山庄,归还缥缈夫人,后因君子帖之事中途又拐赤练山庄,然后又在陵城耽搁数日,这一来二去等他们回了京都已是五六个月后的事了。
白泽远不在京都这几个月,六扇府的一切皆由公良齐管着,主有公良齐,下又有蒋山王德张善马章四人,他不在京都这段时日,六扇府倒也一切如常。见着白泽远终于归京回了六扇府,马章四人自是喜的。
一番切问之后随后将他不在六扇府这段时日京都发生一切大小之事全数实禀后,白泽远这才与离上殇一道回了西苑。
人归西苑,浅浅一番小休,等着这番浅休稍稍歇过后,白泽远直接让人传了马章,让他上自个屋中来一趟。
得了白泽远的传请,马章急忙放下手中的事,赶着去了西苑。上了西苑,至了白泽远屋中,上前敲了门后马章说道:“白大哥,你在屋里吗?”
等着屋内回道“在,进来吧”,马章这才推了门走了进去,谁知这门一推人也入内,竟瞧见这屋里不只白泽远一人,连着离上殇也在屋里头翘脚喝茶惬得不亦乐乎,马章那处说道:“离姑娘你也在啊。”
这一句“你也在啊”,叫离上殇听出几分怪怪的味来,放下手中嗑得正起的葵瓜,离上殇拍手说道:“怎的?难不成我不能在这?”
马章笑道:“这倒不是,只是……”
离上殇挑眉笑道:“只是什么?”
笑笑的邪,给人几分隐隐的坏,同离上殇识了也有一段日子,多少清知她的脾性的马章再瞧了她这乎邪的笑后忙是应道:“没什么,没什么。”
这白大人的青梅小友,可不是一个能招惹的主,已是亲生经历过什么叫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马章自不会给离上殇一个寻自个晦气的机会。故而离上殇的话才刚落下,马章这处忙是笑着摆手连道“没什么”。
离上殇的本事,六扇府的人是见过的,马章反应这么大也是属常。只是白泽远现会子让他过来可不是叫离上殇耍戏的,横了一眼离上殇,示意自己还有要事要办,白泽远这才看着马章说道。
“先坐吧。”
这话落后,马章也不与他客气,直接上了前坐在白泽远边上。人刚落了座,马章便开口问道:“白大人,你让人叫我过来有事吗?”
“嗯”了一声,白泽远道:“让你过来是有事,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马章道:“咱们兄弟间哪用得着这么客气,白大人想问什么尽管说,只要兄弟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点了头,白泽远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兄弟你一句,咱京都是不是有座花娘寺?”
还以为白泽远让他过来要问的是件大事,没想着竟是询着京都是否有一座名叫花娘寺的庙宇。这话出后,马章那处直接愣了,不过这愣也是一瞬的事,很快点了头,马章说道:“京都外郊处是有一座花娘寺,怎的,白大哥你问着作甚?”
笑了一下,白泽远道:“也没什么,不过先前听人提过,心里头几分奇,所以想着问问。对了马章,这花娘寺是座怎样的庙宇,供奉的又是哪一路神明?”
马章回道:“这花娘寺,顾名思义花娘,这供奉的当然是花神娘娘。”
马章这话刚刚落下,离上殇那处也接口说道:“花神娘娘?这又是哪一路神仙,怎的从没听过?”
马章道:“这花神娘娘要说也不是哪一路神仙,不过是些姑娘家信着信着,久而久之也就成神了。”
久信成神,这个理白泽远和离上殇也是懂的,当即点了头,离上殇道:“姑娘家信的神明娘娘,这么说来这花神娘娘不是求姻缘的,就是求姿容的咯。”
这话一出马章那儿直接笑着应道:“姑娘就是姑娘,这一猜就中,这花娘庙的确是处求姻缘求花神娘娘保佑自己容颜不老的女子庙。自打这花神庙建起啊,京都里凡是女儿家的,不管是待嫁闺中还是已成人妇的,我马章敢担保没人没上过这花娘庙求花神娘娘保佑的,尤其是前些年不知谁传的,说曾在花娘庙中看到花神娘娘显灵,且有女子真的得到神明仙法永助容颜,这花神庙的香火就更旺了。”
马章是个嘴上不得闲的,所以这京都大小之事问他一般没差,听了他的话,稍稍心中一过,白泽远道:“这么说来就算去了花娘庙,也不会让人起疑了。”
轻轻的一句,马章也没听明里头的概意,接口说道:“如果是姑娘的话,上花娘庙当然没什么好疑的。女子一个个把自个的容貌看得那样的重,哪一个不想求神明保佑姿容不老的。这不,再过几日啊,只怕这花娘庙又得香火和鼎了。”
过几日花娘庙就得香火和鼎,马章这话登时叫人留心,当即心中一番记沉,离上殇抢在白泽远前头问道:“马章,为何过几日这花神娘娘的花娘庙就得香火和鼎呢?”
马章回道:“因为再过几日就是乞巧节啊,离姑娘,难道你不晓得?”
七夕乞巧节,顾名思义便是女儿家的节日,据说这日凡是待嫁闺中的女子都会换上新衣上庙宇中祈求神明保佑。
一是求的自己心灵手巧,二是求得一个好的姻缘。乞巧节是传统留下的女儿节日,以往每当这时入夜极是热闹,不管哪家的闺女,便是有钱人家的千金或者官宦人家的小姐,在乞巧这日都会离了闺房,上庙宇中拜求神明。
以前的乞巧节多是上京都大道寺求的神明保佑,可自从这花娘庙建起后,这京都的千金姑娘们便将乞巧当日的福求改在花娘庙里。
女子一生,但求的便是那几件事,也正是因了这一生就只有这几件事,所以乞巧节当日花娘庙极是热闹。
这七夕乞巧的风俗,白泽远和离上殇当然是不知的,毕竟他们也才刚鸠占鹊巢一年有余,且前几个月几乎全在床上废摊度日。
不知之事,如今从马章口里听得,多多少少也是明了些许。就着乞巧之事又细了一番询,待马章将事详着说了一遍后,白泽远这才让他先行离开。
白泽远让他先离,马章自无赖坐的意思,起身冲了白泽远抱了拳,马章这才离开西苑先去忙自己的事。等了他离了西苑后,这屋内的白泽远和离上殇早就心中过游一番忖深的思。
静着声,一言不发,待着心里头的忖过了数遍后,离上殇这才出声说道:“花娘庙,看来这六夫人与这花娘庙,真有脱不清的干系啊。”
陵城擒得花胡,从花胡口中得到不少有关六夫人的秘密,虽说这些秘密无关六夫人的身份,却给白泽远和离上殇例外供了一条渐寻的道。
六夫人是花胡第一个看上的女人,虽说最后两人无缘,在花胡行动前六夫人便已嫁给安平候为妾。可心中的女子毕竟是难忘的存在,即便对于已嫁人妇的女子花胡不会再有念动之心,可他仍是暗下窥跟了六夫人数日。
在嫁与安平候为妾后,六夫人便过上深居浅出的日子,一般情况下六夫人是不离开安平侯府的,终是在安平侯府内像是对万事皆感兴趣的女儿家般处处寻游。
平常的时候六夫人几乎不离开安平侯府,对她来说外头的花花世界显然并不比安平侯府几亩四方天有趣。平时几乎从不迈离侯府,独独只有一次,六夫人离过侯门。
那是去年的七夕乞巧夜,乞巧节对于姑娘来说是一年中最为重要的日子,这日不管是待嫁闺中的女儿,还是已成人妇的妇人,皆可开闺房上庙宇求神祈福,为自己招得福运。
寻常人家的女子如此,这有权有钱人家的女子自也不能免俗,也是因了那七夕乞巧日,安平候的几位夫人相邀一并去了花娘庙,而六夫人自也一同随了。
花娘庙,求得花神娘娘庇佑,就是这一出一求,有些事也已暗下藏埋。
在花胡告知六夫人曾经去过花娘庙,且这位六夫人与别人家的姑娘夫人不同,就算到了花娘庙也没借机看看四遭,而是拜过花神娘娘后便一直呆在厢屋中不曾离过,白泽远和离上殇心中便对去年七夕下的花娘庙动了几分心思。
花娘庙,这些个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姐夫人,哪一个不是趁了这个机会多多瞧瞧,多多看看,偏着她至了那处竟在厢屋中一步不离。
这个厢屋虽说不会太大,不过能藏东西的地,也是有的。
六夫人无故死于安平侯府,而周人杰和张志刚还曾夜入她的闺房屋中寻着什么。这能叫周人杰与张志刚夜探找寻的东西,必是极有用处,且白泽远相信这样东西肯定在七夕乞巧那日叫六夫人藏于花娘庙厢屋中的某处。
用人者,人恒用之,不过当这被用的人已是不得控时,那么这人也就不能留了。
六夫人肯定是事先察觉到什么,知道自己已不得再留人世,所以才寻了七夕那个机会将什么东西偷偷藏了起来。
六夫人收藏之物,他们不知为何,不过这花娘庙,却是得一探究竟的。
第一三六章 七夕游闹
七夕乞巧,女儿拜求运福,七夕这日夜色刚刚落下,京都已是一片嬉吵热闹。
乞巧女儿节,对于教礼下的女子来说这是个一年中最受期待心盼的日子,因为在这乞巧喜日中,不管是名门望族不可迈出房闺的千金小姐,还是已是嫁与人妇只能安守深闺的妇人,这一日都可离房上外头,游游色,看看景,入入寺庙,求求神福。
这日,是可提前遇见的热闹之日,早从马章那处闻得七夕乞巧,白泽远与离上殇一早便已足了准备。乞巧节至,二人相邀去了花娘庙。
今日的离上殇一身桃粉色的莲裙衣扮,粉粉娇嫩的颜色衬着她的容貌,在灯火阑珊下更显娇艳。早就盼着七夕之日到来,一则为了名正言顺上花娘庙翻寻六夫人可能暗藏那处的东西,这二则嘛!自也是纯为了自己好玩的性。
也是心心念念的盼着,所以等了这七夕乞巧的夜色临降后,离上殇那早就兴了多日的喜奋直接涌腾而出。
六扇府内用过晚膳,这膳食才刚刚用完手中的碗筷也才刚搁放在桌上,离上殇就拉着白泽远匆匆出了六扇府。
一年中女子可出的少许日子之一,这夜下的乞巧节自是热闹非凡。到处灯火结彩,处处笑声不断,时不时的还能瞧见一二个打扮华秀的女子在丫鬟家丁的保护下街上游看,倒也是一片喜闹非凡。
热闹的地方,最容易勾起人的好闹之性,一手提着一盏莲花俏灯,一手拿着一支咬了好几口的糖葫芦,离上殇一人匆匆行在前头,借由孤鬼游在人群中擦行着,四处看瞧乐得不亦乐乎。
离上殇一旦起了性,对事对物皆是兴致冲冲,独身一人凭借高超的轻功在人群中肆无忌惮游着。人来人往之中,她倒是轻车熟路轻松得紧,只是身后的问天却是着了苦了。虽说问天的轻功也算拿得出手,对付一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也不在话下,可饶是他的轻功江湖上说得上名,在这熙熙攘攘人潮涌动的七夕乞巧,也是有心而难行。
人来人往下的挤熙下,单是行走都是困难,更何况自家窟主今儿也不知怎了,一路上竟接连买了不少东西。新上店的布匹,瞧上的成衣,路上发现的小玩意,泥人摊上捏的巧泥人,就连糖葫芦也是一口气连着买了不下十来只。
一路上瞧瞧看看,这处觉着有趣那处觉着好玩,凡是上了心动了意的皆要入手来上一二。窟主倒是兴致冲冲买得兴起,却苦了随在身后的问天。窟主瞧上一样东西,他得赶紧凑上去掏银子付钱,窟主买下一样东西,他还得急巴巴的凑上去帮窟主接过新入手的东西。
这一来二去的,再壮实的身子也不够自家窟主凌虐的。
随在后头,跟得越发艰辛,偏着离上殇一点都不知体恤下属,非但没有收敛女儿家强烈的购买欲,反而越是走逛越是兴起,甚至还施了孤鬼游在人群中行来走去。这下,问天心里更是闷了。
甚至有那么一刻他分外想念以前那杀人不眨眼的冷血窟主。
虽说以前的窟主残忍没有人性,就算是自己的下属一旦不合她意也是任之杀之,可至少以前的窟主不会没事上街逛游啊。这一手捧的玩意儿,窟主还明显没有收敛的意,问天这处已是几分头疼了。
实是追不上,手上也是压重得紧,问天直接扭了头冲着边上的白泽远赔笑说道:“白大人,敢问您现在有空吗?”
笑赔的话,一看就知心里头没揣好,闻了问天的问询,白泽远看着他说道:“想说什么?”
又是“嘻嘻”一声赔笑,问天说道:“若是白大人这会子有空,没什么要忙的大事,能否劳请您搭把手,帮小的拿几样东西啊。”
自家窟主买东西,压根不考虑那物她需不需要,一看瞧上了眼就直接掏银子买下。以至于问天手上的东西五花八门,什么玩意儿都有。大的玩意儿倒还好,不过一把子力气的事,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过小的玩意儿可就麻烦了。
好几次险着因走得太快从大玩意儿的缝隙中溜滑出来,对于那些细碎的小玩意,问天也是累心累力。窟主交代的东西,怎的也不能丢了吧,虽说窟主自个到底买了什么,她也不见着记得,可万一偷懒丢上一两样回头偏着那件东西窟主还记着?
到时的麻烦可就是真的麻烦了。
现如今百鬼窟窟主的脾气,贴身随护那是知得清清楚楚,所以这种冒险犯死的事他也不敢去犯,以至于手上东西一样接着一样往下滑溜着掉的问天只能一面陪着笑,一面请着白泽远发发善心,帮他分担一下。
问天是心神皆诚看着他,希望他能搭救一番,不过在听了问天的话,随后瞧了他那一手捧得狼狼狈狈的小玩意,白泽远果断拒绝。
开什么玩笑,想他堂堂天下第一神捕,京都不知多少姑娘家心里头的如意郎君,潇洒风流之人,怎么可能让这些掉价的小玩意掉了自个的价?心中当即断拒,白泽远没在应回问天的请求,而是错了眸权当没听到他刚刚那一番话,白泽远直接迈了步快步离了。
窟主心眼小,也就罢了,没想着这名震江湖的侠者竟也是个小气的。见着白泽远居然装作没听见直接漠视自己的请求,问天那嘴上还是没停的嘟念。一面念叨着“正派人士果然都是奸诈小辈”,一面掂了掂手中的东西,再将那些险着滑落的小玩意儿从新掂回去后,问天这才挤着人群朝着白泽远和离上殇挤去。
七夕人潮涌,确是热闹非凡,这等热闹喜欢的事极对离上殇心思。攘攘熙熙之下游于人群之中,在一个售卖面具的摊贩前找到挑选面具的离上殇,白泽远几步上了前正准备唤她,谁知人才刚刚近了她身,许是已察觉到他的上前,离上殇猛的将头抬起。
夜叉面具戴上脸上,忽的一抬倒也几分吓人,半饧了眼看着这故作鬼怪吓人的离上殇,白泽远默了片许才开口说道:“干嘛呢?”
“嘻嘻”一笑,离上殇道:“当然是选面具啊!亲爱的你帮我瞧瞧,是这个面具好看,还是这个面具有趣。”
一个夜叉,一个无常,两个面具要白泽远来说都跟七夕乞巧都不搭,只是离上殇向来喜欢这些,半分都不觉着手头的面具根气氛不太洽融。左边夜叉试过,右边无常又戴了一下,来来回回试了几次后实在不知如何选的离上殇只得将这个难题丢给白泽远。
匆匆一声催促,离上殇说道:“快点快点,快说说我戴哪个好看。”
沉了片刻的思,白泽远道:“你戴哪个都像鬼。”
就是这话,也不知哪儿叫离上殇乐了,“咯咯”笑了几声娇,离上殇突然伸手从他身上粘走钱袋子,掏了他的银子递给摊老板说道:“老板,这两个面具我都要了。”
旁人的钱,她倒是用得愈发的顺手了,亲眼看着离上殇顺手自己的钱袋子,用自己的银两付了那两个完全无用的面具,甚至还大方的不用摊老板找钱,直接说多余的银两乃是她的打赏,白泽远那处忍不住开口说道。
“那是我的银子,你应该知道吧。”
点了头,离上殇道:“知道啊。”
白泽远说道:“既然知道那是我的银子,你不觉得你也用得有些理所应当吗?两个面具,给了人家一两银子?别人的钱不是自己的银子,花起来不心疼吗?”
他们六扇府,每个月都只有那点月俸银子,不比百鬼窟家大业大,可不能由着离上殇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反观离上殇那儿却半点不知客气为何,耳听白泽远这番告警的话,她反倒笑嘻嘻说道。
“不就是一两银子嘛,瞧你小气的,横竖你一个月的月俸也就那些,还不如早点花光,免得看久了心塞。”
银子不多,省省还是有的,可离上殇如今这一番话,倒像是要他月月见光似的。对于自家这个闺蜜,白泽远很多时候都恨不得随便找个罪名叩她头上,将她压入牢中已保自个耳根子清净。
离上殇这个人啊,大多时候都叫人头疼,偏着她自己还没感觉。笑嘻嘻的说了这话,随后将钱袋子扔还给白泽远,钱袋一丢手上两个面具来回不停的切着换。一会儿夜叉一会儿无常,闹试一番最后确定夜叉和自己更配的离上殇转过身就打算将另一个无常赏给问天,谁知这匆匆下的一退一旋,因着没太留意身侧的人,竟是不小心与人碰上了。
身子一撞,脚下忙着接连几步轻移,以轻功化去冲力的离上殇自然没遇多大尴尬,不过那个跟她撞到一块的人运气可就没那么好了。
就只听到“啊”的一声失声尖叫,随后便是连着骚动杂扰,慌慌杂杂的一番乱吵后离上殇瞧到自个跟前不知何时集聚了一群人,里头有家仆,有丫鬟,此刻正焦急万分搀着一个摔跌在地上衣着鲜亮的姑娘。
而那位姑娘,显然就是刚刚与她相碰时倒霉跌摔地上的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