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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爱的尾巴     这条侠道有点邪txt下载     这条侠道有点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O二章 公子将归

    身形方才上跃藏妥,下一刻屋外灯火已是渐近渐行。打着灯近了书房之处,等得屋外灯照的人影倒映在书房外的窗帷时,商行掌事的书房再一次叫人推开。

    屋门被推开,刺耳的木“吱”声在静夜下响开,待房门推开人行而入后,那人走至书桌跟前,随后点了书桌上的烛火。火烛触火即燃,本是夜暗无光的书房顿时亮了明,也是这亮火明起的烛光,横梁上的白泽远可算瞧明此刻来此之人的身份。

    掌事的。

    如今这深夜折返商行回了书房的不是旁人,正是这京商商行对外的掌事。

    掌事深夜出现于此?必事事因有由,也是瞧得掌事点了烛火显然一副在侯等谁的模样,那藏于梁上的白泽远淡处安看。

    深夜急于书房候等,这能让商行掌事的露出此等急交之心的,定是个有身份的。对于掌事的深夜所等之人,白泽远此刻已是备起上心,而那人也未叫梁上的白泽远等上太久,约莫着大概一盏茶的功夫,又是一声微不可闻的入闯声,上一刻这还是仅有掌事一人的书房中,下一瞬已是多了一位黑身之人。

    一声着衣的乌衣劲装,因为面上也叫布蒙得结实,故而此人容貌以及身份白泽远是瞧不清的,不过掌事的显然知道来者身份。急镀屋中等着来者,当其回头之时发现这黑衣之人不知何时已是静潜入内,且悄无声息至了他的身后。那前一刻还焦焦急急的商行掌事,这一刻已是恭敬表敬态,冲着这位黑衣人忙着抱拳行礼。

    弯下的腰身,足可证明掌事的对于此人的惧怕以及敬重,也是掌事的这一身礼行后,这来者之人直接开口说道:“公子爷要回的事,你可知了?”

    一开口就是此行最是关键之事,这名黑衣人显然不是个喜欢废话之人,而他所说的这一件事那位管事的明显也已有闻。故而黑衣人的话才刚刚落下,管事的那处的礼更沉了。黑衣人未让其起身,管事的就不敢妄下私动,本是前驱的腰因了黑衣人所提公子爷又往下沉驱了几分,掌事的说道。

    “公子爷要回之事,小的已是有所耳闻,只是这具体之时尚是不知。不知小的可否劳请使者透露一二,叫小的好知公子爷究竟何日回京,这样小的也好事前有个准备,替公子爷将一切打点妥当。”

    公子爷要回京都了,此事对于掌事的来说那可是一件天大的大事,他可绝不能叫公子爷回来住得不舒坦。毕竟公子爷若是不舒坦了,只怕他这儿的日子也别想过得舒坦了。

    事先知晓公子爷的归程,这才有助于他尽心将一切事事安排妥当。也不知是因得掌事的满脸笑赔,还是这位黑衣人今日来此为的就是提醒他公子爷究竟何时归京,在见得掌事的媚谄了笑询了公子爷归期时,这位黑衣人开口回道。

    “公子爷后日归期,在此期间京都之事尔等必须尽力办妥,断不可有所错差。若不然等得公子爷归了,若是有何不合错妥之事,到时尔等之命也就别想保了。”

    替一人办事,就得担一份小心,自家究竟如何想的皆不是打紧的,最为打紧的向来都是是上头的人如何想的。关于这一点,掌事的哪能不知。也正是他太明跟在公子爷身侧该注意什么,小心什么,故而黑衣人这话落后,掌事的那儿已是笑着说道。

    “这一点使者无需担心,公子爷既是将商行诸事交予小的打理,自是因得小的有这个本事,所以公子爷才会安心将商行之事交付小的。这公子爷归程之事,小的必会全数办理妥当,使者那儿就无心操这一份心了。对了,使者,公子爷这一回离京好似离得有些久了,小的上一回曾听公子爷提过,好似说公子爷此次离京乃是为了这武林上的英雄大会,像是冲了何事而去的。这公子爷此行所为究竟何事,不知使者可是晓知,公子爷是否为因替大人办事,所以才特地离京啊。”

    他是深得公子爷信任之人,也正因深得公子爷的信任,所以这京商商行的大小事务公子爷才会全部委托于他,甚至于有些事,公子爷也会叫他知道。

    知得越多的人,就越是觉着自己手中的权利够足,而一个人若是觉着自己手上有了权利,往往就会想知更多他所不知之事。公子爷对于他的信任,掌事的心中知明,也正是因他觉着自己已是得公子爷的信任,所以在黑衣人实禀公子爷何时归期后,掌事的这儿才会想要顺带多嘴问上一句,弄清公子爷此次前往英雄大会,可是为了给大人办事而去的。

    英雄大会这件事还是公子爷亲口跟他说的,既然公子爷连这样大的事都能与他道说,那么他理当已经得了公子爷的信任,既然已得信任,便是嘴上多嘴问上一句也是无碍的。心觉无碍,嘴上自也就问了,只是你虽觉着主人已是完全信任于你,对于已得主人信任的自己理当可疑去知,可听人吩咐办事的在上层人心目中,却永远只会是一个听事办事的。一遭为从一辈子都只是一个下从,这主人家的事岂是你自己想知就能知的。

    掌事的多嘴想知公子爷此行所为之事,那他也得真有这个资格可以去知。问询的话,已是触到他所不可触的地界,就在掌事的这询问的话刚刚落了声,上一刻还在告禀公子爷何时得归的黑衣者,下一刻忽瞬发难,手中的刀刃瞬刻间直接架上掌事的颈处。

    颈上脖处,森森凉意触寒,便是这突然上贴抵搁的凉意,上一刻还想探询不可知之事的掌事,下一瞬整个人都僵了。硬僵着身子,宛如腊月坠入冰窖,冻得他瑟瑟发寒,便是这凉意上冲的寒,掌事的直接僵身瞪眼,举起双手。

    一双眼睛死死盯在刀刃上,就好似一旦眼珠子错开,这柄刀刃就会立即要了他的性命。恐慌不安,掌事的喊声说道:“等等,你这是作甚?”

    突然架刀的发难,任谁心里头都得心慌,黑衣人为何突然发难,掌事的不明其因,也是他这恐惊慌乱下的乱慌,下一刻黑衣人直接上倾身子,压声在他耳边说道:“大人与公子爷的事,当知的你自会知道,不当知的,最好也别多嘴去问。莫不然就算你知了,也未必有命替大人和公子爷守着。”

    当知之事,公子爷自会叫他知了,可若是不当知的事,如若多嘴问询。

    哼。

    那么当得的下场,黑衣人知道掌事的明白。

    冰森瑟瑟的刀刃,直接贴在掌事的的脖颈处,感受着刀刃透体的阴森,听着黑衣人开口说的话,掌事的连忙数语说道:“我懂,使者说的话,小的懂了。”

    连声数下的懂得,黑衣人这才收了手中刀刃。银光眼前划,刀剑入了鞘,等得那一把刀剑归鞘后,黑衣人留下一句“事情尽早办妥”,这才无声离了此地。

    无声无息的来,亦如他无声无息的走,也是黑衣人最后收了刀剑归了鞘,人离之后,掌事的这才常常吐了口气,一副在黄泉路口行过一遭。

    长长的一声吐,那是死亡擦肩行过的惊恐,便也是黑衣人离了此地掌事的长吐了一口气,那随着掌事的一道入了书房的经商商行的伙计这才上前说道:“不过是个传话的,公子爷身侧跟着的一条狗罢了,在这得意个什么劲啊,竟敢拿着刀架在掌事的您的脖子上。我看刚刚那个人,他分明就是找死。掌事的,这样嚣张的一个人,您可断不能放过他啊,公子爷过几日就要回了,掌事的您也得趁机在公子爷跟前说说,好好治治那狂徒的罪。”

    竟敢对他家掌事的如此无理,于那黑衣人方才的一举一动,这京商商行的伙计显然也是一肚子的火气。对于这商行内稍稍知情,同样替大人和公子爷办事的,哪一个心里头不是觉着他家掌事的在公子爷心目中,有着不可替的位置。

    自家掌事的,那可是深得公子爷信任了,莫不然京商商行这样大的事,公子爷怎会交给掌事的全全打理。深得主子信任之人,身份地位自是同旁人不一样,也正是如此,那黑衣人方才竟敢如此对待掌事的,实在可恶。

    这等可恶之人,风气断不可叫他们作大,也正是因得如此,这小小伙计才会在黑衣人离开之后替自家掌事的抱不甘。嘴上的不甘愿,自是替自家掌事的觉着不值。只不过他虽心心都是为了自家掌事的,不过这有些话,却是可想不可说。

    公子爷身侧的事,岂是这些个小小的伙计所能知的,当下听得伙计说了这样的话后,掌事的直接一巴掌朝着伙计甩了下去。

    重重的一巴掌,盖得伙计的整个人发了懵,不明掌事的这一巴掌的怒意,伙计的直接捂着脸瞧着自家掌事的。而掌事的也是指着他的鼻子骂道:“公子爷身侧的事,岂是你这小小的伙计所能凭道的。刚才那话要是叫那些人听了,你还打算要命不?”

    斥责的话,吓得伙计的连连磕头,也是这磕头讨饶后,掌事的气着说道:“今日所受的委屈,我他日自会想法子向他们讨回来,所以这些话以后你们也别说了,还是先忙公子爷回京的事要紧。

    再大的事,都一律大不过公子爷的事,也正因公子爷眼瞧着就要回京,掌事的也懒得在此事上多费怒心。几声责斥,随后甩手离去,也是掌事的与那伙计的离了书房,白泽远这才轻了身,下了横梁而后无声掩身入暮。

第三O三章 询问商事

    公子爷归京之事,对于京商商行的掌事的来说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大事,为了公子爷回京之事,掌事的接下来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部都用于准备公子爷归京之事上。大小事物,但凡他所想得到的,一律全替公子爷收拾得妥妥当当,也是一切全部备妥之后,那离京数月的公子爷终于回了京都。

    一回京都,便直上京商商行,也是听得公子爷的传见后,掌事的连忙进了书房,去见公子爷。

    人得令入了书房,才刚踏入书房之中,便见得公子爷正拿着商行近来的账目细细阅翻。因公子爷没有察觉到他的行入,且心思皆在账目上,掌事的那处也不敢随便出声,免得坏了公子爷翻阅账目的兴致。

    静声处在那儿,等着公子爷自己发现他已候入,也是等得公子爷将手中那一本账目详阅看过后,公子爷这才抬头看着掌事的,说道:“这不是掌事的?何时来的,竟也不说一声,倒是让我叫掌事的等久了。”

    笑出的询,立即换得掌事的哈身的笑,面上笑色直接挂在唇边,掌事的笑着说道:“公子爷看账目看得如此认真,小的这儿哪能搅了公子爷的事啊。在说了,小的这也是刚刚得了命,才刚到呢,公子爷这说的叫小的等久了?更是没那个影了。”

    他是下属,公子爷是主子,这主子叫下属等着,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公子爷这一番话,要说也是折煞了掌事的,掌事的那儿可是万万不敢当的。

    客套之语,谁若是将其当了真,那么这一条命也就不用再要了。跟在大人与公子爷身侧也有十几年了,自家公子爷的脾性,就算不是十拿十的清,**也是不差的。也正因心里头太清公子爷的脾性,所以公子爷那客套的话刚刚落下,掌事的这处已是笑着赔了笑,道应了那一番话。

    应道的话,字语之间皆是敬意,也是这意敬下的话落,公子爷那处带唇勾了一笑,随后将账目合上轻轻放于桌面,说道:“因我到时掌事的人还没到,所以我便抽了一点时空翻了近来商行的账目。近来商行各项生意皆是擅好,银子相较于我离京时更是翻了一翻。这一切,全都要归功于掌事的啊。”

    商行如今全部交于掌事的,现如今这商行赢利多多,公子爷的这一句归功倒也不算过了。只是劳功他是有的,不过这一份功,却是不得落在他的身上。也是公子爷这话落后,掌事的那处急忙笑着说道。

    “公子爷这话又言重了,小的不过是个办事的,这商行就算赢利翻了一翻,那也是公子爷离京时所定的法子起的商效,小的不过是依了公子爷的意办的事。便是这商行如今步得正轨,那也全是公子爷的功劳。小的就一个听公子爷之命办事的,连个主意都没拿过,公子爷这句功劳全归了属下,岂不是折扇属下了。”

    不管公子爷说什么,在功这一件事上,掌事的始终不敢抢了公子爷的头劳。也正因掌事的向来都是一个懂事的,所以公子爷这处才会如此钟喜于他。

    这一番话,单论耳上,倒也顺耳,也是掌事的这话落后,公子爷那处也仅是笑了一笑,随后不再多谈生意上的事,寥寥几句询过了后,公子爷便将话题引到旁处。

    手上卷着账目的边角,一下接着一下把着玩,待得掌事的将商行之事一五一十全数呈禀后,公子爷这才开口问道:“我离开京都也有数月,期间京都之事一概不数全知。对了掌事的,不知近来京都可有异事,若是有所事异,说来我听听。”

    数月的离京,如今可算回了京都,对于他离京这段时日京都究竟发生了什么,公子爷自得全数握掌。也是他的询落了道,掌事的那处急忙回道。

    “公子爷离京这段时日?要说京都倒也没出什么大事,一切皆是如常的。小的始终依了大人和公子爷的吩咐,好好经营咱家商行,为大人日后的大业做足准备。明上尽心营商,暗下趁机做些小事,逼得那些个与咱家竞争的商行一个个倒了亏,无法同咱家竞争。这几个月来小的凭了这些法子跨了京都几家不小的商行,除此之外便无旁的什么了。若是公子爷定要细询可是还有其他的要事,那便是前段时日大人曾书过一封信,传令小的大人近几日便要归京,要小的将京都一切全部打点妥当,断不可让大人失望。”

    京都,虽然不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地,不过只要没有人喧腾,倒也不像他人所想那样每日都要升出一些浪花来世道才能太平。故而公子爷若问他不在的这几个月里京都可是出闹何事?掌事的这处一时半会还真想不出有何要事可同公子爷报禀的。

    如实将心中所觉要紧之事全部告知,就连大人书写的那一封信,掌事的也是老实全交。也是他这处的话刚刚落后,公子爷那儿已是应声接道:“义父归京之事我早已知晓,此事你就无需向我细禀,我要问的也不是这一件事。”

    掌事的笑道:“公子爷既然问的非此事?那小的可否询一句,公子爷这问的可是哪一件要事?”

    既然公子爷所询的并非大人之事,且近来京都实在无要紧之事发生,那么公子爷究竟在意何事,他也得问清了才能回答。

    身为下属,这主人家的心思的确得懂得猜,不过下属毕竟只是下属,又不是主子肚里的蛔虫,这主子心里头究竟在想什么,他想知什么,若是主子不开口明说,这下属心里头也是难知的。也正因实在猜不出公子爷要问的究竟何事,掌事的那处只能笑着询了,而公子爷今日也没想过要为难他,既然掌事的那处不知他真正在意之事究竟何事,那么他这处也只得开口说了。

    没马上开口作出解释,而是稍微顿了片刻的定,在气氛蒙凝下静了片许后,公子爷这才开口说道:“听闻六扇府的白大人已经归京了。”

    一听公子爷提到六扇府的白大人,掌事的立即明白公子爷真正想知的乃是天下第一神捕白泽远的话。心明之后人也马上受了意,掌事的那处急忙开口回道:“原来公子爷想知的乃是那六扇府的白大人啊,这白大人的确如公子爷所说,已是回了京都,且已经回了约有大半个月了。”

    挑了一下眉,轻着一声“哦”,也是这一声轻“哦”落后,公子爷说道:“原来白大人已先我之步回了约莫大半个月了,看来这白大人的动作,远比我想的还要快啊。对了掌事的,此回白大人回京,可是一人独回的?”

    白泽远乃是官家之人,而他不过一个本本分分的行商之人,这经商的向来不怎么跟官家人打交道,就算真的要打交道,也不会同六扇府这种没什么油水的地打交道。掌事的一贯在意的都是生意上的事,便是要同达官贵人打交道,那也都是更上头有权有势的,从未想过有遭一日还得同六扇府挂上钩的他,自然也就不会在六扇府的事上多费心思。而这心思一旦不费,白泽远此次回京到底是一人独归还是携了人的,他还真就不知。

    没去特别留意的事,公子爷突然开口一问,他还真就答不上来了。不知如何作答,心里头当即起慌,便是这心下的乱慌,掌事的忙是笑着说道:“公子爷,这六扇府的交道小的实在没怎么打过。所以这白大人此次回京究竟是自个一个人回来的,还是带了人回来的,小的这儿还真不清呢?不过公子爷您不用动怒,小的虽然对这六扇府的事不是很清楚,不过小的手下倒有一个伙计,京都之事无所不知,公子爷若是真想知那白大人的事,小的可以马上传了那伙计过来,细说与公子爷知道。”

    他虽不知,不过底下倒也是有人知的,也是掌事的这话落下,公子爷那处稍着作了片刻的凝顿,待得这一番顿过了思后,公子爷开口让掌事的叫那名伙计进来。

    六扇府。

    掌事的还是头一遭见得公子爷如此在意这京都的六扇府,因过往从未听公子爷提及六扇府,所以公子爷忽着对六扇府的白大人如此上心,掌事的那处心中自是奇的。好奇之心,固是有知,不过前几日那来传话的黑衣人已是事先作过警告,这当知之事公子爷自会让他知道,不当知的事,便是他开口问了,公子爷说了,他也未必有那一条命可以替大人和公子爷守着。

    不清公子爷为何忽然对六扇府的白泽远动了趣,不过公子爷既然想询,总归会他自己的意。也是心里头过了几番的思,最后将这些思压入心中,掌事的一面冲着公子爷陪着笑,道请公子爷稍等片刻,一面行出喊了底下的伙计,叫他们将那熟清京都之事的伙计传上来,好叫公子爷问清那京都六扇府白大人的事。

第三O四章 京都之事

    公子爷与掌事的有传,试问何人胆敢慢腾腾让两位主子等着,因得听了伙计的话,说掌事的在书房候等,让他快快上书房回话,这掌事的在公子爷跟前提及的伙计的这才匆匆放下手中的事,急急忙忙进了书房。

    一进书房,见得掌事的对公子爷如此恭态,跟在掌事的身侧也算见多识广的伙计的当即明了这位上之人才是商行真正的大老板。

    真正的主子现如今就坐在上头,身为伙计的他自然恭恭敬敬。先是冲着公子爷行了礼,随后才向掌事的拜了礼,等着两位主人家的礼都拜过后,这位伙计这才跪在下方等着公子爷开口问话。

    懂事的人,虽然他的懂事不一定会给他带来福运和运气,可至少这一份懂事绝不会给他招来祸事。也是伙计的这一份知事懂事,公子爷那处开口笑道“不愧是掌事的教出的人,果然懂事,怪不得义父如此看重于你”,而掌事的那处也忙着赔笑说道“一切承蒙大人与公子爷厚待,这一切全是托福于公子爷,莫不然小的哪懂这些”后,公子爷这才看着那名伙计说道。

    “你便是掌事的时常挂在嘴边的那名伙计,能得掌事的如此重看,想来你也是个机灵有本事的。既然你如此机灵,又能得掌事的看重,那我姑且问你一件事,这京都之事,你可清知?”

    公子爷的问话,伙计那处岂敢谬答,当即开口应了声,伙计的说道:“回公子爷的话,这京都之事事无大小,但凡是京都里发生的事,便是小的不敢说十件事十件都知,**件也是有的。”

    点了头,没有马上再问,而是看着那名伙计,公子爷问道:“既是如此,那我问你一事,这京都六扇府的白大人,你可知道?”

    伙计笑着说道:“这话公子爷您问的,京都六扇府的白大人,试问京都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公子爷你便是出了咱商行的门上外头问问,别说是普通的百姓了,就算那小小的孩童,公子爷但凡问了白大人,那些小娃儿也都是知的。”

    公子爷问话,可不是能叫他打趣的,瞧着这伙计竟是回得如此不正不经,掌事的那处也是怒了,当即压了声,掌事的呵斥说道:“公子爷问什么,你便答什么,谁允许你在公子爷面前贫嘴的。”

    在主人家跟前贫嘴,这不是寻死的事?掌事的这斥责的话刚刚落下,伙计的那处立即意识到自个方才都说了哪些个找死的事。一想到自己方才可是在死亡边缘游过一圈后,伙计的这处赶忙冲着公子爷磕头认错。而公子爷也不是那等稍见不恭便立即要取人性命的主,伙计的请罪,公子爷倒也没放在心上,抬起手示意他暂且休罢,莫在磕头赔罪,且横了掌事的一眼暗道自己尚在此处,是否责罚伙计的全凭自己做主,何时轮到他这个掌事的在这儿道语论事后,公子爷这才看着伙计的,继续问道。

    “方才之事无需放在心上,本公子也不是小性的,不会因了你的那一番话就怪罪于你。既然你说了京都之事但凡发生过,就算不知十件,**件也是知的,且也说白大人之名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么我便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老实实回了,若是胆敢有半句虚言,就算是公子我,最后也是保不得你的。”

    公子爷这话,可就言重了,当下伙计那处也是连连点头,而公子爷则开口问道:“我且问你,这白大人可是何时回的京都?”

    稍作细想,伙计的回道:“回公子爷的话,白大人大概是十六日前,也就是初三那日回的京都?”

    公子爷说道:“十六日前,初三那日,你为何如此肯定?”

    伙计的说道:“当时掌事的命小的上街去办事,小的途径六扇府外头听街市上几位大娘说的。公子您是有所不知,那六扇府外头摆摊的那几位大娘,平时没有别的喜好,就只好说那六扇府白大人的事,心里头一直记挂着白大人的婚事,动不动便常道要给白大人相一门亲事,还直叹自家没有闺女,许不得白大人,甚至还有叹自己早生好几年的,莫不然凭了年轻时的容貌保不齐还能嫁予白大人。平素那几位大娘动不动就好拿白大人说事,初三那日说得更是比平素频了不少,所以小的当时就知肯定是白大人回京了,又叫那几位大娘瞧见了,所以那几位大娘才会一个劲的道谈白大人。当然了,小的知道白大人那日回来也非只因此事,当日慕容公子曾匆匆忙忙快马赶人六扇府,小的当时正好就在边上,所以小的敢肯定,白大人就是初三那日回的京都。”

    只是几个大娘犯花痴,当然不能作了肯定的证据,不过慕容华的匆急赶入,却足可证明白泽远正是初三那日回的京都。

    慕容华与白泽远的交情,试问京都几人不知,也是听得这慕容华和白泽远私下的交情后,公子爷那处才颔首说道“原是如此”。原是如此之语道落,人又稍作片许沉凝,在道喃了“这么说来这白大人倒也未呆许久,不过几日的功夫就匆匆离开赶至京都后”,公子爷这才看着伙计,再一次问道。

    “既然你说白大人是初三那日回的京都,那么那日回京都的,可是只有白大人一人。”

    公子爷真正在意的除了白泽远何时回的京都,同时还有他当日回京时除了他自己之外,身侧可还有他人。

    这个他人,自是暗指那日盟主府中英雄大会上,因他设计陷害,当得天下群众之面破挑身份,以至于落到群雄为攻而身负重伤的离上殇。

    如今的离上殇,身负群攻之伤,且身上还中了他特地为她备下的剧毒,如此内外双起的攻杀,现如今的离上殇,莫说江湖称霸,便是连自保的能力,只怕也是没了。

    没了自保的能力,白泽远是否会让这已无自保能力的女人呆在他的身侧?公子爷对于这事格外上心。

    公子爷为何如此在意白泽远是否独身回京?这公子爷心里头真正在思的事,身为下头的人哪会知道。不过公子爷既然已经开口问了,那么凡是他们知的,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也是公子爷的话落了问,伙计的那处又认真静了静思,随后回道。

    “公子您问的可是白大人这一回回了京都,可是自己一人回来?还是带了旁人的?”

    没有再语,而是点了头,算是应了伙计的回问,在得了公子爷肯定的再道后,伙计的开口回道:“这白大人一向独来独往的,几乎不跟任何人走得太近,也很少同人打什么交道。对人都是客客气气的,可是真的要说走得近的,却也没那一二个。所以这一回啊,白大人还是跟以前一样都是自个一人回的京都,身侧也没瞧见什么并行的人。”

    白泽远乃独自一人回的京都,身侧并未如他所猜还跟了离上殇,既然离上殇未跟着白泽远一道回京,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那就是白泽远在回京之前已是亲自将离上殇送至安全之处,而这江湖上对于百鬼窟的当家窟主来说最为安全的,恐怕就只有百鬼窟一处。

    无他的。

    白泽远如此平然归京,未有半许怒愤之意,足可证明离上殇不过身负重伤,却再无性命之忧。而他既已将离上殇送入百鬼窟,且百鬼窟号称天下至邪,这窟里头的邪门异士未必少数,将离上殇送回百鬼窟养伤,倘若离上殇已无性命之忧,那么伤愈于她来说,只怕也只是时间的事。

    设计陷害离上殇,重伤于她,除了要逼得白泽远当面同武林正士决裂,最根本的原因是离上殇这个女人同展悠然一样。

    太强了。

    有她一日存在日后于义父而言,肯定不会是个讨喜好对付的人。所以在义父决定对白泽远动手前,白泽远身侧的高手能除一个便是一个。

    设计除掉离上殇,为的不过是义父未来的大业,只不过就如今形势看来,他虽盼着自己的毒和天下武林正派能合手除去这位邪门妖女,不过老天爷却未如他所期盼。

    离上殇的命,足可见得白泽远已是护下,而这性命已经得护的离上殇,既是已让白泽远平安送回百鬼窟,那么她的伤愈也是迟早的事。

    迟早就可治愈的人,未来对于义父的大业来说,仍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几句听上去并不打紧的问,实则已为公子爷的思供了明意,就是从了伙计的回话中得辨出自己的断思后,公子爷一面开口命了伙计的和掌事的退下,一面忖着思,寻着心事。

    心中之事,掌事的和那伙计自是看不透的,不过一直跟在公子爷身侧的人,却总能稍明公子爷心中之思。见得公子爷命了那二人退下,且锁蹙眉心疑是寻思论事,那一直护在公子爷身侧的坤鹏问道。

    “公子爷可是在担心百鬼窟那个妖女伤势得愈,前来相助白泽远,以至于碍了大人的事?”

    没有立应,而是点了头,等着那头落点片刻后,公子爷说道:“没错,这便是我所担心之事。”

    坤鹏回道:“既是公子爷你担心的事,那么我等接下来当如此行处?”

    担心之处,所是心担,可事既已出乎他所盼料,便是担心也是无用。坤鹏的话,使得公子爷的眸色顿时沉暗,暗下的眸色,没人知道公子爷此刻心里头究竟在想什么。也就是这眸色忽着一瞬的沉,良久之后,方才听得公子爷说道。

    “刚如何办处吗?看来,就只能这样办处了。”

第三O五章 结识友人

    京都地界,向来都不缺达官贵人,但凡杵在京都里,若是命不好时,出门的时候不是撞上皇亲国戚,便是高官贵人。也正因身处京都但凡一个不慎总会撞上些你开罪都开罪不得的人,故而这京都要说,也是危机重重的地儿。

    皇亲国戚姑且不论,单凭那些个达官贵人便不是普通百姓可以招惹的,而这些个达官贵人家中,劣性的纨绔子弟更是比比皆是。也正因如此,若你家中并无当权朝贵,或者家道内同朝中的官员没有半分往来,那么在京都这样的地界里,还是处处小心方是至上。

    一个左右不得开罪的地方,如若得罪了人,性命可是很可能就此保不住的。

    有钱有权之人向来都不屑于普通百姓的性命,此等几乎已是人世的常态,大多数的权利之辈多是如此。只是如此之人京都虽是很多,可世道人性多是不同,却也不是所有的达官贵人权柄之辈皆是如此。

    至少今日慕容华介绍于白泽远认识的这位当权贵人,便不是这等脾性之人。

    自打回了京都,得知京都这两年突然横生的经商商行幕后的老板便是那日盟主府上构陷展悠然与离上殇的公子爷后,白泽远的心思便几乎全部落在商行之上。日夜的监审,处处留神此处,誓从公子爷这处寻出错漏以便探清此人真实身份。

    在意可疑之人,自得处处多费心思,白泽远如此在意京商商行,若是搁在平素慕容华定会因其缘故也对京商商行幕后的老板多费心思。毕竟此人可是白泽远在意动疑之人,朋友之思,但凡知己所意之事,终得尽心相帮。

    对于旁人,慕容华是否也是如此,白泽远不知。不过于他而言,这位奢华的贵公子却一贯皆是如此。一贯皆是如此,怎奈近来却也不知怎的,于他所托之事慕容华竟是破天荒的未如之前那般处处上心落身,反而不知在忙着其他何等要事。

    人的这一生,向来都不是单为一个人活着,更何况慕容华本身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所以他手头有着自己的麻烦事,需费心于己私而无心多替自己留神京商商行,要白泽远来说倒也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

    忙己之事而无心他帮,对于一个人来说,这种事很正常。毕竟他人之忙可帮可不帮,不过自己私事却是必然不可忘的。

    所以慕容华这段时日无心替自己留神京商商行以及他幕后的公子爷,这事白泽远可以理解。理解之事,自是因明故而可以理解,只是慕容华无心相帮之事白泽远虽觉他是因己又是急忙,而无心相帮,不过事实却也不是事事都是如他所猜所想。至少在慕容华无暇相帮的这段时日,白泽远所猜的慕容忙己之事的事,与他事实所行有些明显的相差。这

    慕容华这段时日的确很忙,只不过他所忙之事并非什么要紧的麻烦事,而是忙着招待一个人。

    无心帮自己留神京商商行也就罢了,在白泽远忙心于京商商行的一举一动时,慕容华竟还冒出来捣乱。

    瞧着身侧那折扇轻摇一脸笑色慢慢的贵奢公子,叫他遣人急急请来的白泽远如今这眉目间皆是蹙的。犹见慕容华府中的管事匆匆急急上六扇府请他速速过府,那一副焦忙匆急的样子,害得白泽远还当慕容华摊了麻烦的大事,急需他前去帮忙。

    因心中起了几分担心,以至于白泽远弃了对京商商行的监视,匆匆赶去慕容华府中。谁知等得他赶至慕容华的府中时,那位奢贵的公子爷竟是安然无恙。全无半分受难之态,反而神笑盈盈心情极好的样子。

    并无大事,却如此匆匆传人去唤自己,以至于搅了他的要紧之事,如若慕容华此处给不了白泽远一个合理的解释,那么这一份兄弟情白泽远觉着他有必要好好重新审量了。

    眼下心中微起的几分不满,瞧着跟前这位衣冠华奢的公子爷,待得瞧见他笑笑迎上,白泽远这才半饧了眸眼看着他,说道:“不知慕容兄匆匆让府中管事请白某前来,有何要紧之事?”

    如果有要紧的大事,那么这一份不爽他到也不是不能压入心中,可若是没什么大事,害他白费了功夫。

    那么慕容华这儿,白泽远就得请他好好解释解释了。

    白泽远的脾性,要慕容华来说他也是明的,原是心情极好请他过府,谁知这人是到了,不过瞧着面色看去貌似自家这位白兄的心情不甚大好。如此压下的眸色,让慕容华心内下意识“咯”了一下,后知后觉记得白泽远如今正对京商商行分外起性的他,一想到自己这番突请怕是坏了白泽远要事的慕容华,此刻心中顿起几分不得说的不安。

    心下的不安,那是因得白泽远心情不善而起的不安。

    只不过白泽远之性他虽记起,不过人既已请来此处,便是这会子再将其送回去怕是也消不得白泽远眸中的不悦。横竖他今日请得白泽远过来的确有一件重要的事,既是如此,慕容华也就暂且默了白泽远眸色当中的那份不满。

    未直应白泽远眸眼当中的不满,而是摇着折扇近了身,等得白泽远的询落了声后,慕容华这才收起折扇笑着说道:“白兄平素要事极多,又身系六扇府各大要事,若是在下没什么要紧的大事,怎敢差人去请白兄呢。”

    他若没有大事,的确不会随便请人搅了白泽远的忙,也是因得慕容华这番笑道,白泽远的眸色这才稍稍缓了几分。不在似方才瞧着那般沉隐,而是稍了几分舒缓,白泽远回道:“那敢问慕容公子今日请白兄前来,所为乃是何等要事?”

    笑了一下,慕容华道:“在下请白兄过来,是想介绍一人给白兄认识。”

    慕容华差人请他过来究竟为了何事,白泽远不是没在心底做过多方设想,只是心内所猜可能虽是极多,却怎么都想不到他让自己过来竟仅为介绍一人给自己认识。就为了介绍一个人,便让人搅了自己眼下的事忙。

    慕容华这话,使得白泽远的眸色又现了几分隐暗。隐隐下的暗,眸内藏了些许的不悦,只不过这一回的不悦倒也没明切表现出来。未彻底彰显,而是默着声瞧着慕容华看了片许,等得这一份审过了目后,白泽远这才开口问道。

    “不知慕容兄今日打算介绍之人,乃是何人?”

    突然叫他过来,还不是为了要紧的大事,只不过想跟他介绍一个人。慕容华如此兴急匆匆要介绍于他认识的人,断然不会是个普通之人。

    身份不见普通,又能使得慕容华这般兴趣浓浓,对于慕容华所要介绍的这个人,一番细索之下白泽远的兴趣也跟着起了。此人之身份,断非普通身份,直觉是这般告知白泽远的,也是因得白泽远这番落问,慕容华那处笑着说道:“白兄莫急,一会白兄就知了。”

    如此神秘,竟还不肯率告语,便是冲了慕容华这一份神秘,对于他所要介绍的那个人,白泽远心底的奇更甚了。

    神秘之人,纵是如下手头尚有要事,既然人都已经来了,不管怎么样也得先清了此人身份方才不枉此行。就是从了这一句“人来了都来了”,白泽远也就没急了先走,而是依了慕容华的请暂且先在府中坐等。而他所要介绍交识的那个神秘人也未叫他们等上太久,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人便匆匆赶至。

    人方到了堂外,笑声就已从堂外传来,也不知是否因慕容华事先叮嘱过,来者并非外客,便是上了府中也可如同自家一般,外头家丁无需特别进来传报,这位来客可以随意进出慕容府。还是因此人身份极尊极贵,就算进了慕容华的府邸也可随意命使府中家丁,可让这慕容府的家丁听从他的命意,不先入府向慕容华通禀他已过府,进府赴邀。

    真实缘由究竟如何,若是这来客不明说,怕是谁也不知这里头的因根,不过慕容华府内的家丁并未事先入内通禀此人已至,让主人家亲自去迎,却是真的。

    如此全然不将自己当外人的客人,如非同慕容华已是交熟极密,那就是此人的身份。

    非重且尊。

    来者身份,一开始白泽远便已心道多猜,如今见得府中家丁竟是无人先入禀报,而这来客已是堂而皇之如主一般自行入了府上了堂。在听得那自堂外传至的爽朗笑声,白泽远心内的奇。

    那一刻更甚了。

    甚起的浓疑,对于这来者的身份更是思猜多多,也因这一份直接上溢心头的猜,再见得慕容华听了那传入堂中爽朗的笑,且道言一句“看来今日在下要介绍于白兄结识的那位友人已如邀而至”后,白泽远便见着慕容华带笑起身,随后上迎至了堂口。

    人亲迎,必是因此人真叫慕容华觉着可以深交,慕容华才会如此真心上迎。也是瞧着一切,过目一切,在见得一人自堂外行入,且慕容华已是上行笑言迎待,白泽远这才随后起了身,相迎而去,去正面瞧瞧来者之人究竟何人。

第三O六章 安阳王爷

    慕容华,要说也是个傲性的男人,如若要得他另眼相待,必得是一般风流人物所不得及的人物,方可得此待厚。

    如此之人,天地难寻,故而若可遇之,也是一种缘分。缘分之事,向来看天,可遇而不可求,可如今的慕容华,却是缘厚天宠,非但得遇如此一位风华绝代之人物,甚至于这位绝代风流之人,还非等闲普通之人。

    人方入堂,还未与之言上交谈,单是瞧人,白泽远便知此人断非一般物俗。剑眉星眸,器宇轩昂,虽已年过五旬,不过那一身贵华的霸起,仍可见其精气神不逊普通壮年。

    如此之人,就算不与之相谈,单是瞧其态容,白泽远便知此人绝非一般世俗。非俗之辈,心自思较,也是心中意起多凝之思,那处的慕容华已是迎领带前,冲着白泽远笑道:“白兄,这位便是在下今日欲介绍白兄认识之人。”

    笑色落,他二人也近至白泽远前侧,闻得慕容华这近身下的笑道,白泽远也收了心内的忖凝,随后冲着那人抱拳说道:“在下白泽远。”

    此人身份不好猜,恐怕连问都不好问,也因这人身份必是不好胡断,故而白泽远也仅是自报了家门,至于来者之人究竟是何身份,白泽远相信慕容华一会就会如实告之。

    只是单道自家身份,却未询对方何人,白泽远这番礼下的敬言,要说也是甚怪。怪奇之事,自是惹人奇迷,不过慕容华今日之目的主要是介绍他二人交识,白泽远是否先行开口询了来者身份姓名,对于慕容华来说并非要事。

    白泽远既没有主动开口询了来者身份,那么他便自行出语介绍。当下面上的笑更是带了颜色,慕容华先是冲着来者笑道“这位便是在下之前一直同尊兄提到的白兄,素有天下第一神捕六扇府的白泽远”,随后才笑着看向白泽远,续语说道。

    “白兄,这位便是在下今日欲介绍与你交识之人。白兄,我的这位尊兄可非一般寻常等闲之人,而是当今圣上的亲叔父,安阳王。”

    安阳王。

    对于这来者的身份白泽远不是没作过多方的猜测,可不若他如此思猜此人真实身份,怎也想不到这人竟是当今皇帝的亲叔父。

    安阳王。

    李康。

    安阳王,先皇的同胞胞弟,也是当今圣上如今尚在人世最后的一位皇叔。虽说年岁上比当今圣上大了不过一轮,可当今圣上对于这位仅比他大了不过十二岁的叔父却是极其敬重。

    安阳王李康,深得当今圣上尊重赏识,因是及其敬尊这位如今唯一仍是尚存于人世的叔父,故而当今圣上对其恩待有嘉,甚至于先帝驾崩之后还将富庶的东山北处赏赐于他,让其在东山北处立藩为王,替当今圣上一道保得天下安平,国泰安康。

    东山北处,三省富庶,能得如此之富庶之地,足可见这位安阳王在当今圣上的心目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先皇叔父,极受先皇以及当今圣上皇祖母疼宠的安阳王,甚至相传当年先皇病重之时,当今圣上的皇祖母以及先皇就曾想过将皇位传于这位安阳王。如此得先皇厚爱,甚至于都想过以皇位传授,甚至于德行品德文韬武略样样皆在常俗之人之上的安阳王,先皇驾崩当今圣上的皇祖母嫁薨,皇帝仍肯以东山北处,三省富庶之地立赠,实可叫叔侄二人亲情之深厚,当今圣上对于安阳王的敬尊。

    虽曾威胁过当今圣上的皇位,可圣上注重亲情,宅心仁厚,从未以心疑过至亲,也正是叔侄二人感情深厚,不曾相互持疑过,故而当今圣上才会如此敬待安阳王,皇家亲情才会如此厚。

    当今圣上向来尊待这位叔父,安阳王也一心忠于圣上,不曾有过二心。如果有人提及当今圣上以及这位安阳王,世人多是如此夸道。

    二人一忠一尊,彼此敬待,人世皆是如此言笑。只是人世天下虽是如此道言,可在白泽远头一次听闻安阳王这个人,且听了他与当今圣上之间所为的皇家亲情时,于这皇家叔侄二人的关系,白泽远却另有自己一番的明态。

    安阳王这位皇叔究竟忠不忠当今圣上,于当今圣上是否怀有二心?因他从未见过安阳王这个人,所以于这一件事白泽远从来不作任何猜想。不过当今圣上那处,他却可以肯定当今圣上于这位如今最后活于人世的叔父,绝不像外界那般所言,丝毫不带心疑,一味尊重礼待。

    上位者,皇权当道之人,试问有几人真能全无半分心计?普天之下若是要白泽远说哪一个心中的疑心最重?恐怕在他想来除了那当今的圣上,在难做出第二个人选了。

    对于一个不曾对他的皇位上过心的人,这皇权当道之人心里头尚且还得几分猜疑呢。更何况这位安阳王可是一位曾经差点得了皇位的人,于这样一位叔父,当今圣上怎么可能没揣任何疑心。

    东山北处,将其赏给安阳王,只怕此乃皇祖母以及先皇之意,怕并非当今圣上真实之意,毕竟当今圣上如若真如外界所传极是尊敬自家叔父,那么他也不可能叔父在外多年,却不曾发过任何一道圣旨请得叔父进京,以享叔侄二人情亲之乐。

    如果感情当真深厚,当今圣上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一道圣旨不下,不宣安阳王进京。故而单从这一点上看来,当今圣上对这位安阳王,怕是心中忌惮颇重。

    心中忌惮此人,如今竟是一道圣旨宣得安阳王进京。

    于安阳王此次为何得宣进京?白泽远这心里头莫提多奇了,奇于安阳王进京的原因,这是必然的的。只不过安阳王身为天家贵胄,当今圣上的亲叔父,他入京的因由岂是白泽远这小小已明六扇府四品武官所能询的?当下心中不知过思多少,却因身份尊卑不得已只能强行压入心中。也是将这一份心疑压入心内,思忖过后再去细询慕容华这位安阳王为何会得皇命突然回京,白泽远那处在听得来者真实身份后,当即抱拳下拜,尊礼说道。

    “下官不知王爷驾到,还望王爷恕罪。”

    再如何清傲之人,既是官场上当差的,这里头的规矩总得去遵。也是白泽远这一份礼施了后,安阳王那处急忙上前将其搀起,笑着说道。

    “白大人言重了,白大人威名本王早已如雷贯耳,还在东山北处时就常闻得白大人大名。世间百姓提及白大人时试问谁人对白大人不是交口称赞?皆道白大人断案如神,不畏强权,只尊天理公道,甚至于权贵施压也不曾折腰。本王所隶东山北处甚至还曾有百姓因冤屈之案不得平伸,特地千里迢迢上京至六扇府喊冤,而白大人也是尽心相帮,助其平冤昭雪。如此一心只系百姓不畏权贵的好官,不瞒白大人说,本王老早就想结识白大人,与白大人邀酒畅谈。只是可惜,本王身处东山北处,距离京都十万八千里,若无陛下亲召不得私下入京,故而才一直不得愿与白大人结交相识。为此本王心中不知叹仇多次,不过也是老天爷知得本王之心,如今难得承蒙陛下厚见,得召可以归京替母后拜寿,倒也可借此机会结识白大人,以了本王之心了。”

    白泽远的名气,要说也是大的,不若是江湖上还是官场上,对于白泽远这个人,几位不得所知?名声扩广,这事白泽远承认,不过要说他的名气大得连远在东山北处的安阳王也升起交识之心。

    说真的。

    这一份交识白泽远还真不敢应了。

    心中于安阳王的这番客套,白泽远自是内忖深深,只不过他心虽有思忖,不过面上却也没将这一份忖意表现出来。未有明表,仍是一副寡淡的礼尊样,待得安阳王话声落后将其扶起,白泽远这才复着拳抱的礼,回了几句客套。

    客套之语,人际交往之中不可缺得,也是两人这你来我往的客套,慕容华那处直接开了口,冲了白泽远说道:“白兄莫要这般客气,我的这位尊兄虽说贵为王爷,不过为人向来最是谦和,从来不摆王爷的架子,且最好结识英雄好汉。白兄为人,尊兄早已耳闻,对于白兄那更是一早就想结识,如今也是难得尊兄有了如此机会,得以归京,白兄就莫要讲这些官场上的虚礼,彼此随性吧。”

    安阳王今天来此为的是结交朋友,而不是摆自己王爷的尊贵架子,若是白泽远一直摆了这官场上的虚礼,岂非扫了安阳王的性?

    这等不畏强权的英雄好汉,最是不当受这些官道的束缚,也是安阳王这人向是不喜这些,瞧不过这等,故而慕容华的话才刚落下,安阳王那处也忙着接口说道:“就是,就是,贤弟这话说得极是。白兄,白大人当是不会介意本王如此称呼吧。你我今日只为结交朋友,一切世俗身份今日在此就当抛之脑后。所以今日此地,既无什么王爷,也没有什么六扇府的大人,有的只是你我三人,白兄与贤弟觉着如此可好?”

    既然只为结交新友,那么那些个世俗身份就当抛之脑后。

    安阳王此语,甚是得理,也正因安阳王这番话不若从何听得皆是在礼,且他的身份摆在那儿,就算话无理也无人真敢反驳,故而他这番话落后,白泽远和慕容华那处当是如他之意,以平俗之态待之。

第三O七章 王爷急召

    安阳王这个人,如果他非天家之人,而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寻常百姓,那么依了他面上所现的那些,的确会如慕容华所言那般,乃是一个值得深交之人。

    武韬武略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所不能,且尊才重道,对人极尽礼待。

    这样一个人,试问何人遇之不会心起深交之心?毕竟此等风流谦和之辈,不若谁人与之识交,必是自然心起诚待,深受得敬。

    一个人,若是学识渊博且待人谦和,不管此人身份为何,总能得人诚心实待。普通之人尚且能得如此,更何况如今眼下这人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俗人。而是当今圣上的亲叔叔,先皇同母胞弟。

    安阳王。

    李康。

    旁的姑且不去道说,就单冲安阳王这个身份,他便是个极易得人尽忠之心之人。单就身份便是如此,更何况安阳王的德行以及品学,要白泽远来说,那是当真的事事样样全在当今圣上之上。

    白泽远乃四品武官,六扇府的神捕大人,此等官位之人本就有权入朝面圣。虽因当今圣上仁心得厚,曾免去白泽远入朝当值参圣例事,不过身为朝廷命官的他也曾面见过几回的圣上。一个人,若是能得亲眼见过另一个人,且与之得交几回,那么于这个人,或多或少总能知些些许。

    当今圣上,的确是个明君,且才学也在一般普通人之上,只不过不管当今圣上如何学识渊博,若是真的要同安阳王比起来,终归还是逊色太多。

    这样一个曾经威胁过自身皇位的,且德行得人拥护,才学又远远胜自己的人。于这位先皇同胞亲弟,又是自己在这个人世间所剩的最后一位亲皇叔。

    当今圣上当真能诚心敬待?那位王爷当真不曾动过任何异权之心?

    最是难猜帝王家,帝王家的人,那一颗心谁都不要断猜,也正因如此,所以这一份猜思之心白泽远也仅仅只是意动于心内,至于面上,他是一分一毫也未见露显。

    安阳王与慕容华,因缘得以结识,因两人品性相近,又皆是才学渊博之人,故而这两人也就结识为莫逆之交。莫逆之交的交情,慕容华是这般说的,不过他二人间的关系当真仅是这般?

    白泽远却是不尽全信。

    横竖人世之间,何人心中无秘,既是各有各家的秘密,而人家又不愿明道这里头的秘事,那么又何必与人较劲,偏要事事物物全部弄清。也是因得如此,慕容华与安阳王之间的内秘白泽远才没去做深究。反正今日他来此所报的不过是多结交一个当朝权贵,事情于他本就无好也无弊,不过是身在朝堂之中不得不的认妥协。客套之事,只要是个人,活在这个人世间,谁都无法逃离,既是无法逃离,那么当行的面上客套他自也得去行。

    慕容府上同安阳王结识,白泽远一开始并无此意,全是因得慕容华的唬之,白泽远才会亲身前来。既然已是遭了慕容华的设计,人都已经来了,且这位当今圣上的亲皇叔都点名说了想要认识他,那么白泽远也不能表现得太过疏离。

    密亲是不可能的,疏离又是绝不可行,也就是平常态度下的淡寡,在与安阳王闲聊了半日后,白泽远寻机撤离,继续去忙他监视京商商行的大事。

    京商商行,方是白泽远此次回京的要事,至于其他对于白泽远来说,不过些浪费时间的琐事,那么他当然是能去不搭理便不去搭理。繁琐之事,自是能忽之便要忽之。只不过人生之事不如意,八九十之难说明,很多时候你手头明明有着非常重要的大事,可因一些不可拒的因素,便是你的本心是不想浪费自己的时间去插管他人的琐事,很多时候也是事不由己。

    对于京商商行的监控久久不得进展,白泽远此处的心莫提多急多焦,本因事无半分进展心内已是溢起几分躁烦的白泽远,偏生这关键之事安阳王那处竟还给他添了一桩气人的烦心事。那日正是正午之时,白泽远正欲暗潜在京商商行周遭,暗探商行是否有所异处,谁知人才刚刚起身准备离开六扇府,偏着安阳王府的管事竟差人上六扇府急请他过府,说是安阳王有请。

    当今王爷让管事的过来亲请,这样一份面子,白泽远怎能不给?便是心里头因了这一份请极是着恼,面上也是不得任何表现。在得了安阳王府管事的亲请后,白泽远也只能放弃自己的原计划,先上安阳王府一看究竟。

    安阳王有事急召,想来定是府上出了什么大事,他才如此匆急召请。也正因安阳王府的管事的亲自来请,在心中恼气计划遭变后白泽远便随着管事的赶至安阳王府。

    人入府中,便在管事的带领下直接去了安阳王的书房,待得越过廊横至了书房后,白泽远瞧见安阳王与慕容华已是早早等定在里头,已是等候多时。

    二人处于书房之中,且慕容华也在其侧,方才踏入书房瞧见慕容华也在此处时,白泽远心中顿起些许顿思。

    心中思过几缕,很快的这一份思就让他暂且压入心下,便是心思敛了收后,白泽远跨过门槛随后冲着屋中二人抱拳说道:“王爷,慕容兄。”

    礼声的道,屋中二人方才得知白泽远已经到了,忙是回了神,慕容华先一步匆行迎出说道:“白兄,你可来了。”

    急急的一句话,想是这安阳王府当真出了麻烦事,因见慕容华眉目之间明显几分微急后,白泽远冲着慕容华又是拳上一抱,随后看向已是行至的安阳王说道:“王爷,听闻王爷府上出了一件烦事,不知王爷府上可是出了何事?”

    身在六扇府时,亲自前去六扇府请他前来的安阳王府的管事便已说过,安阳王府出了一件大事,王爷等人对此事实在无从下手,实在无法只得劳请白泽远亲自跑一趟。也是管事的有话在前,白泽远先入为主直觉安阳王府怕是遭了难事,故而王爷才会出言亲请。

    安阳王,位尊身贵,倘若他真有事,便是万死不辞白泽远也是全力尽帮。

    这是身为臣子当行的事,这点觉悟白泽远心中还是有的。也正是因得心内早有这番觉悟,故而在前来安阳王府的途中,他这心里头便已不知度了多少的猜。各种思猜心中皆过,可不管白泽远心里头度了多少的猜,他怎么也想不到,安阳王请他过来竟是为了区区一件如此小的小事。

    原想着安阳王府怕是出了大事,安阳王才会让管事的去六扇府请人,故而在听得慕容华说安阳王府遭了窃后,白泽远这心里头的嫌,已是上心了。

    一件失窃的小事,竟得劳请六扇府的神捕大人出场动查?这安阳王丢的究竟是何方珍惜贵宝,值得他如此兴师动众?还是这些当朝权贵觉得六扇府的官员都是领薪喝茶吃闲饭的,什么事都不用做整日就等着供使这些得权之人驱使?

    杀人的大事让他们去办也就算了,现如今连丢东西这种小事也要交予六扇府。

    也难怪离上殇先前总是喜欢吐槽,说当官就得当京都府的官,钱银子多,经手的事少,不管什么事上头总有个六扇府替他们扛着,这样一个钱多事少的肥差,人生一大乐也。

    京都府这样一处地方究竟是肥是痩,说真的白泽远自个也说不明白,不过身为六扇府的人的他,此时此刻的确深感六扇府的事忙以及无奈。

    安阳王府连丢件东西都要找他们,天知道在得知此事后,白泽远这心里头的嫌与闷有多浓多足。只不过心中嫌鄙虽是浓沉,可谁叫人家是皇家的王爷,自己不过是六扇府的四品官员,王爷之事,怎能容得臣子气拒。也正是心里头再如何的气,拒也是不得拒的,故而在得知安阳王让人传他过来不过是因府中丢了一件东西后,白泽远这处也只能压下心里头的气,随后尊诚询道。

    “王爷的意思是,王爷的府上丢了一件要物?”

    询声问落,安阳王道:“正如白大人所言,本王府上昨夜失窃,正是丢了一样东西。”

    白泽远问道:“不知王爷府上昨夜丢了夜何等要物?”

    能叫安阳王如此焦急之物,怎么说也得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贝。凡是正常人,在见得安阳王如此心急,下意识都会这样想,白泽远自也不得免俗。只不过白泽远虽也是个料事如神的主,可他终归不是神人,如何也做不到每一件事都所料无差,也正因如此,此回在安阳王这一件事上,他便料错了。

    还以为安阳王府中丢的当是一件极其珍罕的宝物,就算不是珍贵稀罕的宝物,那也得是皇上或者先皇所赐的镜精贵之物,故而安阳王在得知那样东西丢失后才会如此急焦。谁知竟是不是,安阳王府此次丢窃之物并非什么精贵珍重的宝物,而是一副书画。

    一副书画,甚至连落款提名都没有,就是一副在普通不过的无名墨宝。便是这样一副根本不是名家所出的书墨,安阳王竟因它的失窃急召自己前来。

    于安阳王此次的匆急召见。

    此时此刻的白泽远,心已默了。

第三O八章 两幅字画

    事非要紧,却坏己事,如此之事试问落在谁身上,心里头不是个闷的。于安阳王府所丢之物,要说心里头没起气闷,那全是骗人的。

    只是心中之闷虽是怒恼,不过在这番恼怒的闷气之下,白泽远心里头还是多了一份究深。

    一副无名字画,当真只是无名,若它真的只是一副无名的字画,为何有人甘愿冒险夜入安阳王府行窃,仅仅只是为了一副字画。

    一件事,若是延伸开来了想,于这一件事室内的疑点重重,就会自然而然叫己勾出。也是因得这一份多寻下的疑猜,于失窃字画上,白泽远也多添了一份心思。

    字画失窃,安阳王备感焦急,天子脚下有人竟在王爷府中行窃皇家之物,就算失窃的不过一副无名的字画,此也非同小可。事既已道,且这一件事越想里头越有可能暗藏内意,也正是因得这般,在得思各种之后白泽远开口问道。

    “王爷,此事之上下官斗胆询王爷一事。”

    他既想要白泽远替他查明究竟何人夜潜王府窃的这一副书画,那么对于白泽远开口斗胆的询,安阳王自得回上一二。也是话总得应人家才能从中得得线索,安阳王应点说道:“白大人想问什么,但凡是本王知道的,本王定会如实告知。”

    安阳王的话落后,白泽远更是深了一番恭谢,敬声说道:“既是王爷肯首,那么下官便问了。王爷,下官敢问王爷失窃的那一幅画,当真只是一副无名之画?”

    如果只是一副一文不值连谁画的都不知道的书画,试问谁那么无聊会特地去窃这样东西?若按世礼,如此实在不合常规。不合常规之事,也怨不得白泽远心里头会对这副书画的来意动疑。只是他虽觉着这副书画定不简单,可就安阳王看来,失窃的这副书画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别特之处。

    白泽远的询,安阳王那处也是认真琢思,一番思下的回忖后,安阳王说道:“那副书画,当真也不是什么名家的书画,而是本王几年前偶经一处小镇时偶然得遇的。当时不过觉着这副书画笔劲沧道,甚得本王眼缘,故而本王才将其买下已作收用。那一副书画得时本王就未见上头有何落款,不知此画所绘究竟何人,无落款之人,想必绘此画者也非当今文才大豪。所以那样一副画,要说也不是什么名家的墨宝精画,所以本王实在不知它有何精贵之处,竟会遭来他人劫窃。”

    为何有人会对这副书墨动意,安阳王实是不清,也是听得安阳王此番道语,稍稍微思后,白泽远问道:“既是一副偶然得缘下所得的书画,不知王爷在得了这一副书画后,此副书画王爷一直收于何处?”

    安阳王道:“既是收于本王东山北处的府邸,此处虽名为安阳王府,乃是先帝赐予本王京都所居的府邸。不过承蒙陛下厚爱,将东山北处三省富庶之地赐予本王,本王现如今多是居于东山北处,甚少回京都府中。故而这京都的安阳王府不过偶时一二回得召方才住上几日,平素本王几乎是不居的,所以那些书画,本王自是收于东山北处的府邸之中。”

    安阳王府,虽是安阳王名誉上的府邸,不过也正如安阳王所说,这安阳王府几乎是处空置的宅子,几年到头他也未必会来此处住上一二。府邸不常住,这钟爱的字画自也不会收于此地招惹蛀虫,也是这话落到,白泽远说道。

    “这么说来,这副字画乃是王爷此次回京,特地顺道带回的?”

    安阳王道:“本王极是钟喜书画,故而此次回京顺道带了几幅,那副书画便是其中之一。本王这回所带书画中,不乏价值连城之物,实不知那窃偷之人为何偏偏要了这副。”

    如果想要偷,那也得偷一些有价值的东西,就这样一副连谁画的都不知的墨画,别说安阳王不知道窃他之人所为何意,就连白泽远这儿也思不明窃取之人此举究竟何意。

    偷窃之人到底为何相中安阳王府这副书墨,无人知晓,不过白泽远一直相信一件事。一个人,既行一事,那么此事必有他意,所以那偷窃之人既然将心思动到安阳王府的这副书墨上,且费心将其偷走,那么这一封无名墨画于他来说,定有非常重要的用意。

    无意之物,试问何人会费心思去得,越是面上看着毫无价值的东西,或许它的内中。

    意义更重。

    这一副书画,如今既已被窃,不若这副书画到底有无价值,窃者既是窃到皇家贵胄家中,那么此行便是对于皇家颜面的一种挑衅。书画价值已非此事关键,皇家颜面才是事之关重,便是因了皇家颜面已遭挑衅,无论如何此事都不可能简单带过,安阳王才请得白泽远亲来,要他查清之事,弄清何人竟敢如此胆大,连当今圣上亲皇叔府上的东西也敢动窃。

    安阳王此事,已非朋友间的相帮,而是上位者对于下位者的一种示命,也正因这里头所关事重,白泽远不得已只能先行暂放京商商行之事,转而将心思落转到安阳王府失窃一事上。

    既然这件事无法简单带过,那么白泽远只好全心查行,横竖此事得知之后,事里头的隐秘已是勾得白泽远心内的奇疑。既然这一份奇疑之心已叫这副画带起,且这一件事还偏巧此时此刻发生。

    那么于安阳王府失窃书画这一件事,白泽远自当尽心为行。

    失窃的书画,定是藏了内隐,已是落心此事的白泽远在受了安阳王的示命后,便请得安阳王首肯,前去查看安阳王此趟一并带回的书画。

    此事安阳王既已交付到白泽远手中,且管事得也得了王爷之命,白大人在王爷府内不若想做什么想查什么,一律不可阻拦。也正因王爷吩咐在前,故而白泽远开口请得安阳王府的管事的带他前去查看王爷此趟带回的书画时,管事的这才立行领带,将其带至安阳王用于存在书画的另一处书房。

    越过廊回石桥,行了约莫三盏茶的功夫,最后在管事的带领之下,白泽远这才至了另一处书房当中。

    至了书房外,推开书房的正门,先一步入了内后,管事的这才笑着说道:“白大人,我家王爷此趟回京所带的那些书画全部收于此处,白大人请入内细看。”

    话音落后,白泽远驱步行入,扫了一圈整齐摆挂于四周墙上的书画,白泽远说道:“王爷此次从东山北处带回的书画全在此地?”

    点了头,管事的说道:“除了失窃的那一幅画以及几幅当代名家所绘的,其他一众书画全部收于此处。”

    那副失窃的书画虽非名家之品,可因墨笔沧劲,故而深得安阳王喜爱。也正是因得深受安阳王之好,故而他才会特地将那副书画挂于平常常呆的书房之中。

    于书画,白泽远并无研究,对于他来说这些书画不过纸上的染墨,除了题材不同所出之人不同外,里头内含的秘意和意境他是一样都瞧不出的。

    画这种东西,本就各人各有各自的体会,故而在管事的将其领入书房,白泽远也只是点了头示了意,随后进了房中绕行四瞧。

    一幅一幅细细看过去,画中意境究竟内藏何意,说实的,就单靠自己去看,在无人外解的情况下,这些画究竟各藏怎样的内含,白泽远是真的不明的。

    画本抽象,谁能当真可明绘画人真实情意。意境这种内隐的东西向来都不好说,不过每一幅画作也并不只有内下双眼无法直明的内隐,至少这每一幅画明面上,也有直明可清的讯意。

    而白泽远之所以要看这些画,为的就是面上直接了明的讯意。

    托了管事的将他带入书房,随后一幅一幅细细端详过去,当白泽远走到一副悬于墙上的墨画,且看着画上的画作后。下一刻,本就眉心紧蹙的白泽远,眉宇间的蹙锁更深了。

    深深锁上的眉心,显然此刻他面前的这幅画无形之中藏隐了什么,因此画内有所藏,且这一份隐藏还叫白泽远发觉,故而当白泽远扫过这一幅画,且视线横略过,眉宇之间顿时现了锁蹙。

    深蹙的眉,盯着那副画看了半日,就是这半日的认审下,白泽远侧过身瞧向屋外侯等的管事,问道:“蒋管事,你可知这副画乃王爷何处所得?”

    指了墙上的那一幅画,白泽远落了询,也是闻得他的问询,蒋管事行入书房当中。看着悬于墙上的画作,随后顾了回思,待得思回顾后,蒋管事说道:“白大人问的可是这副?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这幅画好似是王爷前几年在一处小镇上够得的。对了,我记得当时王爷好像并不只是入了这么一副。”

    一听王爷当时并非单独只入这么一副,还有旁的其他画作,白泽远的眸色顿时亮了。忽骤带起的亮,眸内游了思光,也是这一份思光过了游思,白泽远问道:“蒋管事,王爷当初另得的其他画作,敢问此时在何处?”

    这一幅画,笔触轻洒,苍劲有力,纵是白泽远不懂画,单冲这画上的笔构,他也知这定是一副好画。

    好的画作,自然能得他人欣赏,不过白泽远之所以如此在意这一幅画并非因这一幅画本身,而是因为这一幅画上。

    没有落款。

    安阳王所藏画作,几乎每一幅都有落款,偏生这一副上什么都没有,

    没有题字,也没绘图人的落名,这一幅画,与安阳王府失窃的那一副。

    极是相同。

    相同之处,足引他人深思,便是这一副思深,且得了蒋管事的语应,确定安阳王同时购入得那一副墨画正是昨日失窃的那一副。

    白泽远的眸色。

    更暗了。

第三O九章 再行得窃

    一副非名家所著的绘墨,甚至连究竟何人所绘都不知的墨作,这样一幅画为何会引得他人窥之,甚至不惜暗潜王爷府深夜盗窃?

    于这一幅画,试问如何叫人不起深思。

    深思之事,那是必然,尤其在白泽远得知当时安阳王并非只是购得一副无名画作,同时还得了另一副时,于这里头的深意。

    白泽远更是意留。

    思留之事,心中忖存,未向王爷呈明,也正是白泽远瞒隐心中度思,自行思事,很快的,夜幕的色再度在安阳王府降临。

    暮色渐染,安阳王府再度陷入宁沉。因昨夜安阳王府遭遇暗贼行窃,虽说这名贼子窃走得只是一副无名的画作,并非什么珍贵宝之物。不过深夜竟能无声无息进了安阳王府,窃走一副画而不叫人得知,如若此人当时的目标并非那一幅画,而是安阳王,其后果光是想想就叫人觉着后怕。

    安阳王府的守卫竟是如此松懈,让人自行府中穿梭,便是安阳王未怪罪于府中的守卫,今夜这安阳王府得守卫也是无人胆敢在松放懈。夜幕才刚染袭,安阳王府的守卫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在王府中四处巡游,恐着今夜又有贼子暗潜,做出窃偷甚至是伤害安阳王的大事。

    守卫森严,四处惕警,如此严防之下莫说只是一个人,便是鸟儿怕是也难在安阳王府中肆意舞飞。如此严防,何人还能府中随意窃行?此等秘防之下安阳王府的守卫自觉无人能有此等本事。只是人世大千,最是不缺的正是武功高强之辈,就算安阳王府今夜的守卫再如何秘谨,也不可能当真做到防住所有人。

    所以守卫虽然严防四谨,却还是有人避了众人视线,再次潜入安阳王府。

    夜潜声无息,秘入护守处,就是趁了这夜深下的暗宁,以及守卫交接替换时不过些许的空档,一道黑影入潜府中,径直朝着蒋管事今日带着白泽远前去的书房行去。

    无声如叶落,随风零飘,就这样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那人无声无息潜入书房之中。

    至了书房外,而后提警审瞧四周,待发觉无人经行此处,且自己也并未叫人发觉后,这人这才轻推书房木门,悄行潜入。

    悄声入行,借由月光细审书房,只见这间书房到处挂满安阳王平时藏收的画作。

    对于墨画,安平王显然极是钟喜,也正因他本身就对墨画极是喜好,才会在书墨上浇费这样多的心思。不若是名家文豪的,还是无名学辈的,但凡能有一手好的丹青墨画,安阳王都得寻法收得,悬于书房之中细细审评。

    此次回京单单书画,安阳王便带了约莫五十余张,除了几幅格外钟喜的直接摆于他最常呆的书房中,其余的全部都挂藏此处,以便何时得空前来端赏。

    于画,若是真心钟意之人,便是再难得的墨画,也得费尽心思取得。爱画之人,视画为必得之物,不过眼前这位夜潜安阳王府的入贼之人,明显并非一个爱画之人。

    无声无息的入潜,随后便借由窗外射入的月光快审起房中所悬的墨画,一张张快速掠看就好似在寻什么。待得此人瞧到其中一幅,且眸驻步停上前将画取下,月光之下速扫一番,下一刻,此人已是携了这一幅画,随后离了此处。

    既是深夜而至,必是事得有因,而这名贼子今夜来此的目的,显然冲的正是他所偷携的那一幅画。得了墨画,夹携收入,在收得此行之目的后,这人不再多留,而是离了书房随后再次隐入暗中。

    藏隐暗下,身形很快便叫暮色吞隐,就在此人避开重重护卫入潜安阳王府暗行窃偷之事时,仅仅只顾着留意四周防警的此人,始终不曾分一分心留神暮隐色的暗下的他。如何也想不到因得他今夜的这一份舒服,今夜的他所行的一举一事,早已叫暗藏之人全数落入眼中。

    早在得知安阳王当年收得的无名画作并非只有一副,府上还存有另外一幅时,白泽远便猜那行窃之人肯定不会错过另外一幅画,必得再寻深夜再访一次安阳王府。再次的夜访,将剩下的另外一幅无款字画盗走,如果那遭窃的无款字画中当真存有不为人知的隐秘,那么为防万一,这剩下的另一副字画,那偷行之人必然不会弃之,定会返回王府,将其带走。

    若是画有藏秘,那么这同时同处收得的两幅无款字画,必是二者不可缺其一。

    得知字画之时,白泽远的心里头隐隐就那窃透之人必然不会放过另一幅墨画,肯定会择时返回,再度窃偷。也正是心里头这份下意思的猜寻,在这份思猜上了心后,白泽远并没立即着手调查王爷府的失窃之案,而是无声无息潜入书房隐于横梁暗处,候等贼子的再度光临。

    物本为双,却因失策只得其一,如果白泽远是那个窃画之人,在得知自己不过得了一副,另外一副仍旧收于安阳王府。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行出怎样的手段,冒上怎样的风险,他也定会再次折返,得取另一幅无款墨画。

    另外一幅画,无论如何,那个人肯定会重新回来取得。

    也正是心有此猜,白泽远干脆左手渔翁之利,藏于书房之中等待那人再临。

    等候,有的时候也是一事不错的计选,正因白泽远的候等坐收,夜幕下窃者之行种种,一事不落全部落归他眼。暗处眼睁睁看着那人窃走安阳王的墨画,随后瞧着他得画返归,不动声色,不作打草惊蛇,白泽远一路尾跟,跟在那人身后寻至他踪所藏。

    能避开严防紧紧的安阳王府,在王爷府中自由穿行,甚至两次窃得王爷府上的字画,这接连两次光临安阳王府的窃贼绝非普通意义上的窃贼。

    而一个有着真本事的人,若想无声无息随其身后顺其所道直捣黄龙,找出他的藏身之所,说实的,实非一件容易之事。也是清知此人本事不差,若是太近恐会遭人发觉,故而在随着那人离了安阳王府后,白泽远并非紧身近追,而是空出一段距离,在后默默远随。

    远远的跟随,步步的紧跟,就这样一路跟在那人身后在暮色夜下前游,很快的白泽远终于知晓此人京都所藏之处。

    京商商行。

    那位赵姓公子爷的京商商行。

    在见得这深入两次入潜安阳王府,且窃走王爷无名字画之人深夜藏进的地方乃是公子爷的京商商行时,那随了一人窥得真的白泽远。

    冷笑了。

    两幅无款字画,二者不可缺其一,因为这两幅字画里头藏有一个天大的秘密,若是缺了这二者中的其一,则秘密将永世不得昭现。

    安阳王身为这两幅无款字画的主人,不过于这字画中的秘密,安阳王却是不知的。不明其真,至迷面上意画,无心罪于邪思之人自然也不会去留心字画下的秘密,不过那位公子爷,却明摆着是个心有意邪之人。

    处处的算计,步步的为营,早从盟主府之事起,白泽远就知这位公子爷绝不会是个会行无意之事之人。也正如此,他既让人去窃安阳王所得的这两幅无款字画,那么这字画里头必有他所需的用意。

    公子爷。

    白泽远先前并未见过,甚至于盟主府中,他二人也未有过直接的接触。可饶是如此,对于这位公子爷,他却格外清楚。

    清楚他的为人。

    清楚他的手腕。

    清楚得就好像与他已是认识许久一般。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往往充满未知的神奇,有些人好似天生便存有说不清的系连,就算非熟之人,于对方的心思所行也总能探之明之。

    白泽远与公子爷,显然就时算如此。

    如此费心让人上安阳王府取两幅不是名家之作的无款墨画,公子爷必有他自己的用心。白泽远是这样猜的,而事实也证明白泽远于公子爷此行之猜,并未有错。

    无款字画得其一,那入府窃走之人当日便将那一幅画送入公子爷房中。本以为只要得了这一副,公子爷的大事就可成了,谁知当初设绘此画之人竟是个多心多疑之辈,原以为他还画了公子爷如何都想不到,当他拆开画绢露出画内所藏的秘密时,得到的竟是一半的隐秘。

    秘密,必得完整才能称得上秘密,如若这个秘密只有一半。

    那么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得想法子得到另外一半。

    当年绘出这副无款墨画的人,乃是个颇有心思的人,或许那时的他并不希望有人得到字画中完整的秘密,故而在绘出无款字画时,他便特地画了两幅,将那个完整的秘密一分为二,希望能有不同的人分别得了这两幅画,以便叫这个秘密生生世世不再曝光。

    不舍得毁掉的东西,却又不愿意让人知道的秘密,此人此行,倒也是个法子。只是此法虽是有心,怎奈人算终归还是算不过老天爷,那人恐怕怎都想不到,他的这两幅画最后会叫安阳王一人收得。

    一个人的得收,最后成全的还不是这京商商行的公子爷。在接连两次的夜潜安阳王府,先后窃出这两幅无款字画后,那入潜暗窃之人终于将这两幅字画一并送至公子爷跟前。

第三一O章 画中秘密

    看着手中的两幅无款字画,公子爷坐于桌案台后,细细量审。

    一左一右,双画齐摊,就这样瞧着这两幅画看了片许,公子爷这才开口冲着下方屈身等话的下属说道:“这一副画,便是安阳王收得的另外一幅?”

    公子爷既问,身为下属的他当然得如实答禀,没有抬头,眸垂视地,敬恭态尊,那人回道:“回公子爷的话,这幅画正是公子爷所要的另一幅无款字墨。”

    无款字画,世间很多,不过能叫公子爷如此上心的,却只有这么两幅。耳边听着下属的禀道,公子爷仍是看着那两幅墨画。

    左为松,右是山,再平常不过的两幅山水墨画,公子爷身侧之人实是不清自家公子为何会对两幅画为何如此在意。公子爷吩咐的事,纵是心中不明其意,也是得令去行。只是这两幅字画虽已得手,不过于这两幅字画的来历公子爷始终未曾提过一二。

    一句紧要的话都没提及,倒也叫边侧之人心中多起几分猜思。

    心内的猜,因了公子爷将这两幅画摆在案台之上,越看越是浓重。也是多番猜测这两幅字画到底内藏何意,为何公子爷这般在意后,那一直随在公子爷身侧替其思计夺计的朱鹏轻声轻询。

    “公子爷,这两幅画可是有何说头?为何公子爷会对这样两幅画这般上心?”

    自家公子的脾性,朱鹏是清的,也正因他晓得自家公子爷一贯行事的性秉,故而于这两幅画,朱鹏这处才会如此在意。

    在意之事,必得开口询上一询,毕竟他可是那位大人指派给公子爷的得力军师,平素不知替公子爷出上多少计策。如若于公子爷所行之事不清不知,那么纵使他有一心的谋算,最也是派不上任何用场。

    想要想出可用的计策,前提就是知晓一切,明知诸事。也正因朱鹏此人深得义父信赖,加之他却有不少真本事,思狡奸邪,故而朱鹏的话刚刚落道,公子爷那处已是笑着说道。

    “朱先生这是想知这画的内秘?”

    公子爷的话刚刚落下,朱鹏当即抱拳深鞠,深深鞠下的躬,面上极是恭态,也是此番恭敬落了态后,朱鹏说道:“俗话常言,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学生既是大人特地派至公子爷身侧,辅助公子爷完成大业的,那么学生自当费劲一生所学辅帮公子爷,以助公子爷达成大业所托。公子爷深得大人信赖,学生心中清知,也正因学生知道大人对公子爷最是恩待,大人身侧一众当中也只有公子爷一人独有资格协助大人完成大业,故而学生这儿也是真心实意想以所学全助公子爷。公子爷之命,学生万死也会履行,只是学生毕竟只是一介凡俗之辈,纵是多年学有所成,于事也只能猜透几分。公子爷之心,凡俗之人断是难以猜明,故而学生此处只能请得公子爷尊口解惑,叫学生明白这两幅画中究竟内藏怎样的秘事,于大人之大业有何帮助,学生此处也好动思设局,为公子日后行事做出协辅。”

    他是擅算,也很擅长揣度人心,可不若如何擅算如何的擅长揣度人心,若是一件事上无人作出任何意明,单靠了自己的猜算何揣度,他也无法了清事中内秘。

    这两幅无款字画,朱鹏想知,可他也不能叫公子爷因了这事对自己升起猜忌与反感。故而在公子爷的笑落了道后,朱鹏那接出的言语自己皆是敬意,全然都是于公子爷的一派忠心敬心。

    尊其敬其,因为他知道大人身侧一众人中只有公子爷最有资格协助大人完成大业,故而朱鹏对他是绝对的忠诚。

    多思多猜之人的身侧,差事不好当,朱鹏此话究竟内示何意,公子爷如何不知。他自是清知朱鹏之意,只是意虽清知,不过公子爷的面上倒也没作意表。心明,意也明,也是这两清下的全明,公子爷笑着说道。

    “朱先生说笑了,义父身侧能人异士众多,就区区这点拿不上台面的本事,何有德能助义父一臂之力,完成大业?不过是尽我所能,能替义父多办一些事,便替义父多办一点事。我的这一条命那是义父救下的,若非义父,只怕我这会子连尸骨都不知埋于何处,所以义父之大业,便是我一生必行的大业。常言皆道,得能者便可得天下,义父身侧如今皆是能人之辈,只怕义父的大业,也是指日可待。而在义父这一众能人异士当中,试问谁人不知义父最信的便是朱先生了。朱先生之能,连义父都颇为赞赏,对于朱先生,义父更是全然信任,所以朱先生既想知这画中的内秘,我又有何不能明说的?这两幅画,我之所以让人得它,的确是因这两幅画关系着义父的大业。而它们为何与义父之大业有所联关,朱先生为何不亲自看看。”

    亲自去看。

    既然朱鹏如此在意这两幅画内到底藏了怎样的秘密,那么公子爷就请他亲自来看。

    做了一个“请”,面上的笑诚意十足,也是公子爷如此笑请,且朱鹏接二连三道言此事当是公子爷先请,他不过区区一个军师何能抢得公子爷先头处行之事而叫公子爷笑拒后,朱鹏这才笑了一声“那学生只能恭敬不如从命”,而后上了前,取了其中一幅字画。

    将其中一幅画举起,近了跟前细细略看。

    无款字画,世上极多,而此刻眼前的这幅无款字画要朱鹏来说并无特别之处。非常普通的一副字墨,丹青也就比普通人稍稍胜过半筹,可就算胜过半筹,也不足到让人看过而难忘的地步。

    这样的丹青字墨,连他都胜不过,朱鹏实在不知堂堂安阳王为何会收得这样一副字墨。公子爷又为何千方百计让人得到它。

    不知之事,若是不知各中内秘,就算那样东西叫人摆在你的跟前,让你去看,若无他人指点,只怕一时半会之下也难明里头的秘密。

    画。

    公子爷是许了朱鹏亲看,可因公子爷未言里头的内隐,故而一时半会下朱鹏还真不知这样一副画中。

    能藏什么。

    瞧,是瞧得极度认真,只不过朱鹏眉心上的紧蹙还是暴露了此刻他心里的疑奇。没有弄清内中之事,只得疑蹙其中,也是瞧得朱鹏眉宇间的锁蹙,稍笑一刻后,公子爷说道。

    “朱先生可是没瞧明着里头的秘密?”

    此笑落后,那已是瞧了半日始终没看出这里头藏了何秘的朱鹏忙是回道:“学生不才,还望公子爷指点一二。”

    公子爷笑道:“先生不要总拘泥于面上的看,有的时候换个法子也未尝不是个好的法子。”

    有时换个法子也未尝不是个好的法子。

    公子爷此话落后,朱鹏那处立即宛如得了提示般,先前还是略带奇迷的眼中忽的精了明亮。鼠目带光,狡狡明精,正是这精亮下的心明,朱鹏道了一句“原来如此”,随后示意那窃画之人借给自己一把匕首。

    朱先生要匕首?

    公子爷就在此处,匕首这种利器可不能随随便便叫人得了。因了朱鹏突然出口的索要,那名窃画之人下意识朝着公子爷看去,在得了公子爷的首肯后,窃画之人这才掏出一把匕首,随后上前递予朱鹏。

    接过匕首,转后将手中的那一幅画平铺在案桌上,一手持着刀刃一手在字画上轻轻触着抚,待得指尖下的碰触阴阴现了几分异样后,朱鹏这才动了刀刃,将那异怪之处的绢布割开。

    两层布绢,市面上倒也有不少的画作是如此作裱,也正因如此,在瞧了这两幅时,一开始朱鹏到没留意什么。不过在公子爷的暗示之下,很快的朱鹏便意识到这画与画间的双层作裱,只怕别有深意。

    小心翼翼讲画割开,露出里头的隐秘密,待得画绢彻底被割开后,朱鹏从这幅画中取出一张比蝉翼厚不上多少的纸布。

    极轻极薄的纸布,叫人一看当即眸中作思,在得了这一张纸布后朱鹏没有多作停歇,而是动手将另外一幅也割了开。

    果不其然,在另外一副画中朱鹏同样发现了一张纸布。

    大小相同的两张纸布,上头分别绘了不同的条线,毫无任何意义的线条腾跃于纸面上,如若此时得此之人非他们几人,而是旁的不知线下所藏的秘密,在瞧了这些跃于纸上的线条必是满目奇迷。

    奇奇怪怪瞧着没有任何意义的线条,实则内有它的隐意,也是割开两幅画,取出里头所藏的纸布,待得将这两张纸布拼接后,朱鹏精笑说道。

    “真真没想到这东西竟会藏在这儿?看来当初得了这物之人,也是个有心思的,莫不然如何想得出这样的法子?”

    纸布上的奇怪线条,这么一看倒是难知这东西究竟何用,不过它若是非出现于纸布上,而是羊皮纸,只怕知其之意之人,就得多得多了。

    这纸布上的奇怪线条,事实上一开始并非绘腾于纸布间,而是叫人画在一张羊皮纸上。只不过当初得了这羊皮纸的那人知晓这羊皮纸所代表的究竟为何,且他甚至无论如何绝不可叫人得了,又舍不得直接将其毁了,故而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将羊皮纸上的线画转至纸布上,再由两层绢布藏封。

    这样既不会让人发现,同时也不算毁了那物,让其还尚存人世。

    如此的大费心思,这心思费得越多,越可证明这纸布上乃至于那些个羊皮纸上所绘的线画,定藏别深之意。

    羊皮纸上到底藏了怎样的秘密,而这些秘密究竟同那位大人的大业有何干系,这些事只怕也就当前这些人心里头知道。心中,嘴上确是谁也不会明说,也是心里头藏了彼此都知的秘密,朱鹏再次开口笑道。

    “如此之秘,如此之藏,学生到底越发想见见当年藏得此物之人究竟如何,竟是想得出如此的法子来。这要不是因他遇上了公子爷,只怕他这画里头的秘密再过上一百年也未必叫人发现。如此心思,值得学生敬佩,只是可惜他遇上谁不好,偏偏遇上了公子爷,倒是遇着了对手了。这般藏物,心思太精了。不过那安阳王,倒也真如传言所说一般,心中不含狡思啊。如此一副珍物,他都收于府中那么多年,其中一副还直接挂于书房之中日、日作审。就这样,竟也没能发现这画里头的秘密,如此看来,这安阳王到也不是个有思之人啊。”

    这幅画。

    不对。

    的确,这幅画里头的不对藏得非常的秘,正常人便是得了,只怕也很难发现这画里头的秘密。不过这幅画怎么说也在安阳王手中呆了几年,且他还特别钟意其中一句字墨,甚至于直接将其挂于书房之中。就是这样整日下的对看,竟也没发现这画里头的秘密。

    看来这位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的安阳王,也不过徒有其名之辈,事实上也就是个普通的世俗之人。

    物得许久,却未知秘,于安阳王平素外传的盛名,朱鹏此处倒是顺带着开口讽上一二。也正是他这几声的讽,惹得公子爷笑了笑,只是笑,却也没说什么,便是这样笑了一笑后,公子爷看着朱鹏说道。

    “这画为何如此之久始终未能让人察之,此事与你我之事并无关联,朱先生也就莫将心思放在此处。倒是这些羊皮纸上的线画,义父最是紧要的东西就藏于这些线画之中,如今线画以是全得,不知朱先生对此有何解思?”

    如今的羊皮纸,已是全部落入公子爷手中,而他既已得了全部的羊皮纸,接下来的心思自当全部落到这羊皮纸背后义父所在意的大业上。

    事不关己,的确没必要将多余的心思放在上头,叫公子爷微了斥道,说了不该后,朱鹏当即将落错了地的心思归落到当放之处。没再多言安阳王名声有虚之事,而是将那两张转画到纸布上的线画细细摆正,就在朱鹏端详此物,且起身像是准备去取他物时,忽的竟惊屋外传来有人叫斥的声音。

    “刺客,来人啊,有刺客。”

第三一一章 刺客身份

    有刺客?

    窗外急斥之声透过屋房灌入耳中,也正因了忽灌入耳的惊喊声,公子爷与朱鹏这儿当即互换了视线。视线交换,二者相视对望,在对方眉目之中瞧见了警觉后,下一刻公子爷示意朱鹏将这两张纸布收起来,随后在下属的保护之下出了书房,顺着呼吵之声源处行去。

    此刻夜潜入府,可不是一件能拿出来玩笑的事,因巡夜之人隐隐瞧见一人祟祟鬼鬼,且高声叫起刺客偷潜。上一刻惊呼之声才刚荡起的京商商行,下一秒已是光火通明,人声鼎沸。

    人生沸沸鼎鼎,灯火交交明明,就是这灯火下的急寻猛追,那夜潜商行之人终于暴露在明光之下。

    京商商行,对外虽是商行之处,实则里头确是暗藏各种内诡。也是这样一处明显非正常行商之处的地方,里头的看守护卫自也非一般等闲之辈。

    等闲普通家丁,自是寻不到这夜潜之人的踪迹,能发觉其人的存在,且围包截堵的,个个都非等闲之人。

    数人围截,团起包抄,在数名高手的配合之下,今夜入潜之人终于叫人围堵于商行苑中。

    那鬼祟夜潜之人终于叫行中商护围住,在听得下属通报后,公子爷当即率人赶了过去。下属开路,人也慢缓行入其中,待得人到了围人之处,且顺着让开的道入了其中瞧清今夜入潜之人究竟为谁后,上一刻心内思猜犹甚的公子爷,这一刻直接笑了。

    呵出的笑,难从他这笑出的声音中听出他笑内的意,便是这“呵”淡的一声笑,公子爷看着光火之下那抹傲色的白,说道:“白大人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还望白大人恕罪。”

    明明知道今夜的他来者不善,偏生这当口还作这些虚假的虚态。对于公子爷这个人,白泽远心中别提多嫌。

    嫌谨交甚,人自惕之,瞧着那自人群当中行出,且此刻色笑盈盈的公子爷,白泽远回了一声“哼”,随后说道:“公子言重了,公子日理万机,手头管有如此大的一处商行,平素单是商行之事,怕是已叫公子劳神牢心,如何还有心神来行接迎之事?”

    要将一处商行做大,可不是有钱有能就可的,短短两年,京商商行便一跃成为京都四大行之一,如此大的本事,所需付的精力,怎是区区几言几语就可解的。单是商行上的精力就非常人所能想明,更何况这公子爷的心里头,可不单单装了商行这么一件事。

    白泽远的话,明摆着话里有话,而公子爷是个聪明明白之人,想当然白泽远这话中之话公子爷当能明白。心中自明白泽远话中之意,只不过公子爷可没打算直接明了解心。仍旧笑着,不作任何态表,就那般笑瞧看着白泽远,公子爷说道。

    “白大人当真说笑了,白大人肯光临在下之寒处,在下心中当是盛喜,如此大的大喜之事,试问何可与之较比?自是先迎白大人光临才是要紧之大事了。白大人乃是官家中人,又是一位行可叫人称尊之辈,轻易不入他人之处的。所以今日白大既是光临在下寒处,在下敢问白大人今日来此,可有要事?”

    白泽远既出现在此处,显然对自己的身份,他大体已是摸清。知晓自己乃京商商行幕后真正的老板,故而才特地夜探商行,而他之所以深夜来此,若说白泽远此行未有目的。

    公子爷怎能相信。

    他既来了此,肯定是有缘由,而白泽远为何会深夜探访此处,他今夜来此到底为何目的,是否已是发现了什么?这些全是公子爷迫切想知之事。

    明明心里头对这些事在意得很,偏生面上的客套一句不少,公子爷越是揣着客套的笑,白泽远这处的警谨就最是浓沉。可做不到公子爷面上那虚客的假笑,在听得公子爷的笑询后,白泽远直接饧了双眸看着他,说道。

    “白某今夜来此所为何事?公子当真不知?”

    这话落后,公子爷那处直接仰头大声,笑声越传云霄,而后消止。便是这一声的头仰大笑,公子爷看着白泽远,笑道:“想不到白大人竟也有风趣的时候,白大人今夜来此所为何事?在下又不是白大人腹中的虫儿,白大人又不曾与在下提过今夜来此的目的,试问在下如何能知白大人今夜来此之目的究竟为何?”

    他又没有说过,自己怎会晓得他为何来此。

    公子爷这话要说回得也没大错,只是这听上去极是正常的回话,换得的却还是白泽远冷得渗人的笑。笑意比起先前明显又渗了不少,就是这瘆瘆冰寒的笑,白泽远说道。

    “一段时日不见,公子爷倒是愈发擅道了。”

    作手拜了个礼,公子爷笑道:“白大人言重了,这擅不擅道,到头来还不是得听白大人明示?”

    白泽远道:“明示之语,白某不敢应之,倒是白某此处,还真有一件事需公子明示。”

    白泽远有事要他明示?这话听上去倒真有趣了,当即叫公子爷又露了深笑说道“不知白大人需在下明示什么”而白泽远也接了语,游扫着公子爷,说道。

    “白某一直都知公子绝非池鱼之物,必是能者无疑,可不若白某心中如何知肯公子乃是龙凤之辈,却是真料想不到公子竟会是这京商商行幕后真正的老板。这京商商行,如今京都也是广为人知,不单单京都百姓皆知这京商商行,就连京都外处,也有不少人都知这短短两年就在京都闯出一番天地的京商商行。想在京都地界闯出一番事业,有多难,就算白某不说,想来公子心里头也是清的。京都这样的地方,向来最不缺的就是达官贵人以及贵奢商人,所以若想在京都占有一席之地,单凭手头的银两,根本作不得数,因为这样一个地方,从来都不是银两能做得了主的。除了要有足够的银两之外,权职同样重要。有权有钱之辈,尚且要在此地站稳脚跟都是难的,更何况如公子这般,不过才两年的光景,就不知吞下多少大小商行,直接在京都一跃成雄。能具有这等能耐和本事的,除了公子真乃枭雄能人之辈,只怕公子这身后所藏的权势,也非白某区区一人所能猜想。所以公子若是肯明示的话,不知可否告之白某,这京商商行幕后真正的大老板,究竟是谁?”

    京商商行真正的老板乃是公子爷?外界看来许是如此,不过白泽远知道,这所谓的老板事实上不过一个幌子,他的身后肯定还有一个更有身份更是惊人的幕后操手。

    京商商行幕后的老板另有其人,这一点白泽远是知道的,也正因他知道,所以如今的他才会开口直接问出。也因得此时此刻的他开口问出,那处听得他说了此番问道的公子爷,唇上的笑更深了。

    白泽远是个不容小觑的人。

    一直以来义父都是这样说的。

    因为他的不容小觑,所以在义父的大业之上,义父才会将其列为自己的棋子。

    以前常听义父说过,这天下第一神捕断非一个简单容易对付之辈,故而若是与之交手时必得万分谨慎小心。以前听义父提说此事时,公子爷一直心有不屑,他是个自负之人,始终相信自己的本事,故而在听得义父如此道夸另一个人时。说真的,公子爷心里头多是不屑不信的。

    有能耐之人,人世间的确很多,不过有能耐到需要他谨慎小心的。

    公子爷不信人世间能有这样的人。

    他不信。

    一直以来都不相信。

    然而事实很多时候总是出乎人之所盼,就算他如何的不信,在当他真的同白泽远交手后,也由不得他不去相信。

    白泽远,当真是个不容易对付的人,盟主府中的几回交手,公子爷心中已是认可了义父的说法。

    这个人不容小觑,无论何时何地,必须万分小心。

    小心。

    面对着这样的对手,自得万分的小心,只不过对付白泽远这等对手,有些时候就算再如何的小心,于他来说也是无用。

    盟主府他构陷展悠然之事,遭白泽远破挑也就罢了,如今京商商行幕后老板并非是他,而是另有其人,白泽远竟也看破。

    此等远超他人的敏察能力,如此远过他人的查访能力,于白泽远这个人,在听得他的问询请明后,公子爷的笑。

    更深了。

    深挂在唇上的笑,若是单看唇上的笑,倒是叫人觉着公子爷此刻的心情怕是不错。只是看一个人辨一件事,往往不能单从一处去看,有的时候也得结合他处细细再辨。公子爷的唇,的确是重了笑意,可若是此刻去看他的眼。

    但凡心思多涨一分的,凭谁都能看出,公子爷此刻眸中的颜色。

    是暗的。

    暗下的眸色,冷意直接染镀眼眸,也是这镀色染染的沉眸下,公子爷突然抬手连声掌拍。一下接了一下,不停的拍着,再接连拍了约莫十来下后,公子爷那处才突然停下,随后看着白泽远说道。

    “白大人,真不愧是白大人,这样的事白大人都能发现。看来白大人真如提警中说的一般,绝非一个轻易就可应付之人。京商商行幕后的老板并非在下,而是另有其人。呵,不知白大人可否回了在下疑询,敢问白大人如何察觉的?难道仅仅只是因京都这样一处地,不是银子就可买通的地,还得有足够的权,才能稳住脚跟?”

    白泽远如何发觉商行下的秘隐,于这一件事,公子爷显然很有兴趣。他是当真想知道白泽远如何这般肯定,肯定他不是商行真正的主人。

    肯定之事,总得握有十足的证据,才能做出如此的肯定。毕竟白泽远可是一名捕快,若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如何能做出肯定的判断。

    证据。

    白泽远手中的证据,公子爷非常在意,毕竟他也想通过白泽远手中的证据弄清现在的他究竟查到哪一层,又知了多少事。于这一件事,公子爷极是上心,只不过他想弄清此事,偏生白泽远那处却没打算顺了他的意。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直直审着公子爷,就那样看着公子爷又是片许的审,白泽远说道。

    “究竟是与不是,与此事而言,可有关系?”

    公子爷回道:“有无关系?白大人是个聪明人,究竟有无关系,在下相信白大人明白。”

    笑了一声,白泽远道:“白某是明白,只不过明白不明白,是一回事,说与不说,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这些话,他都明白,不过明白归明白,与说与不说,并无直接关联。

    白泽远这话,意是甚明,也是这甚明下的意,公子爷忽着笑了一声,而后说道:“白大人当真总能叫在下大开眼界,的确此事如白大人所说,明白或不明白,说或者不说,的确无直接的关联,便是在下真想知道,白大人不说,也是无用。无用之事,行也无用,这个理在下还是清的。只不过此事在下于白大人的确无法,不过另一件事,只怕得换成白大人无奈了。”

    威胁之语,有的时候并不只是单纯的威胁那般简单,而公子爷的威胁,显然就是如此。

    出口的威胁,使得白泽远直接挂了笑,瞧着公子爷,视瞧片许,便是这片许下的瞧视,白泽远问道:“无奈?公子的无奈,当真让白某奇了,不知公子打算如何叫白某无奈?”

    如何让白泽远无奈,这可是一件很有趣的事,也正因这事下的有趣,得闻白泽远的询后,公子爷笑视望之,最后一声一句一字说道。

    “能叫白大人无奈的事,说真的,并不多,不过很不巧,在下眼下却正好有一桩。白大人身为官家之中,乃是正法的官员。可在未得在下许可的前提下,白泽远竟是深夜私闯在下府中。如此之行,试问白大人,依照我朝律立,犯处此法之人,当处怎样的责刑?”

第三一二章 调虎离山

    他是个官员,同时还是个知法犯法的官员。

    正如公子爷所说,若是此事上告官衙,纵是白泽远身为朝廷命官,也得依法处刑。

    犯法罪大。

    知法犯法的罪。

    更大。

    公子爷这话可不算威胁,而是实实在在的告警。

    只是他的这一番告警不管是出于好心,还是纯粹下的威胁,于白泽远来说,基本上是没有用的。全无半分被人警告后的惕警,而是照旧那副无所淡寡的模样。不惧,也无所畏,就那般看着公子爷,片许之后白泽远说道。

    “看来公子是打算告白某私闯民宅了?”

    笑了一下,公子爷说道:“难不成白大人觉着自己如下这般,不算私闯民宅?”

    未得主人家的许可随便入闯他人宅屋,且还是三更半夜下的造访,白泽远此举已非私闯民宅那般简单。若是公子爷当真要同他计较,便是上了官府告他蓄意谋害,也是可的。

    告其私闯,若是此番罪告上衙府,纵是白泽远身负官权之位,摊上这样的事也够他麻烦的。麻烦之事,若降必是麻烦,寻常之人若是听得公子爷这番话,必然心起警思,开始筹划应对之事。

    不想自己染上麻烦,就必须寻得对应的法子,如若常人,在听得公子爷那番警告的话第一时下当是如此。常人自当如此,只是天下第一神捕,却显然非一般常人。面对着公子爷的威胁,白泽远的面上全无半点思警,就好似一早便已料到公子爷会这般威胁一般。

    泰然的淡,轻寡得瞧不出半分慌张,便是这番淡下的平轻,白泽远笑看公子爷,说道:“如若公子要上告白某私闯民宅,夜入公子府中。的确,此事若是真的上告,凭白某是谁,皆逃不过法责。天子犯法尚且还同百姓同罪,更何况白某不过区区四品武官,若是犯了法事,必是逃不得律法的惩裁。律法跟前,谁人不是平等,凭你是谁,手握何等权势,皆是如此。公子若真状告白某,白某的确逃不过法责,只不过白某虽是不才,却也非公子你想告就可告的。”

    前一句还在侃侃言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谁也逃不过这律法二字,结果这话才刚说完,声都还没彻底散落,白泽远立即就转了话调,道淡就算公子爷想要告他,也不是那么好告的。

    就算他处了刑法,需受刑责,凭公子爷的能耐,也是告不得他。

    白泽远这话虽说得全无挑衅的味意,不过单就这话本身,却足叫人较起。话声落,公子爷已是重了笑,“呵”出的笑冷,重重一声沉呵,瞧笑看着白泽远,公子爷说道:“便是想告,也未必告得了白大人。白大人这话,在下当真不明了,还望白大人不吝惕教,说解说解。”

    律法搁摆跟前,白泽远却明道他告不得他,此番意道,究竟何意,公子爷是真想弄清。而他既想弄清,白泽远自当全力为其惑解。也是心里本就有心为其惑解,故而在听了公子爷的询后,白泽远沉沉一色的沉,而后慢缓说道。

    “拿人拿脏,公子既想状告白某深夜非法入潜,那么公子爷总得拿得出证据才是。而想拿出能证明白某今夜来过此处的证据,恕白某直言,只怕公子府中这一众英雄中,还没人有这等本事。”

    知法犯法之人,若是真行了那知法犯法的事,所受的刑法绝不会逊了普通百姓,这是必然的。只不过律法跟前虽人人全是平等,不过白泽远毕竟是身有官位的朝廷命官,朝廷命官,岂是人人想要状告就能状告?

    若无证据的情况下,莫说公子爷告不得白泽远,指不定到时还会叫公子爷倒打一耙也非不可能。

    想要状告一个官员作了犯法的事,若无直接的证据,莫说告人,最后反而还会担上一个污蔑朝廷命官的大罪。

    白泽远说公子爷告不得他,那么公子爷就绝告不了他,莫不然他也不会深夜独闯京商商行,甚至叫公子爷发现他的行踪。行踪被现,固是出乎意料,可不管这事是否出乎白泽远所料,最后结局终是相同。

    一番话,道尽事情真事,也是此话落道视看双方,在彼此二人续又道语些许后,白泽远忽然寻了机会,撤散此处。

    如影随形,天下一绝,就眼下京商商行这些所谓的高手,根本寻不出一人能拦下施开如影随形的白泽远。就那般眼睁睁看着那一抹亮眼的白在黑色中隐了消,公子爷身下的下属各个准备动身去追。

    人才刚有动身之意,就见公子爷抬起手,示意他们不用追了。公子爷既已下了命,他们自当遵从,只是命令虽是遵从,可白泽远今夜为何夜潜京商商行,他出现在此处是何目的,又为何会叫低下的人察觉到他的行踪。

    于他今夜所行之事,不止公子爷觉了奇怪,就连他身侧的属下也因白泽远的出现深表怪奇。

    奇怪之思,人疑惑自问出,也是开口落了问,公子爷身侧的坤鹏说道:“公子爷,您说这白泽远今夜来此,到底为行何事?”

    什么都没做,甚至还叫底下的人察觉到他的行踪,对于白泽远今夜所行所举,坤鹏那处实是百思不得其解。思难解明,人自必询,也是坤鹏这话问落,那自白泽远离后便一直默声不语,眉心蹙紧的公子爷忽然惊声喊道。

    “不好,是调虎离山之计。”

    一声调虎离山,惹得身侧下属面面相觑,就是这怒惊下的“调虎离山”,公子爷再也没有继续处呆的意思,而是匆匆动身,朝了书房的方向赶去。

    匆匆赶回书房,人还未入,便已命坤鹏先一步进了书房,点了房中的烛灯。公子爷的命既下,坤鹏自当立即去行,先了公子爷一步进了书房,在坤鹏燃了房中的烛灯后,公子爷也紧随其后进了屋中。

    人才刚刚踏入屋中,入眼所瞧的便是书房柜架后的暗格叫人启开。书房柜架后的暗格,所藏的乃是于公子爷来说最是要紧的东西,如今暗格既启,公子爷心中已是大起不妙。

    心下的不妙,人当即匆匆赶上,在见得暗格已开,且原本放入里头的东西不翼而飞后,公子爷直接怒得握紧了拳头,随后重重砸在柜架上。

    柜架内的暗格中所藏的东西于公子爷来说到底多重要,跟了公子爷许久的朱鹏何坤鹏不是不知道。因而见着暗格遭启,且里头的东西已是不翼而飞,方才才刚将那两张纸布放入暗格之中的朱鹏急忙开口说道。

    “这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刚才不是才将那两张纸布放进去吗,当时那些羊皮纸也都好端端的放在里头,我也确定离开时这暗格是关好的。怎的如今竟是启了,里头的东西竟是……”

    那些羊皮纸,事关大人大业,对于大人来说可远比他们的性命更加重要。因大人大业已是付托公子爷身上,故而那些羊皮纸也一直由公子爷收着,藏于商行书房内的暗格之中。最是要紧的东西,本就绝不可出错,更何况从安阳王府得了那两张纸布后,如今所有的羊皮纸已是合全,只剩顺了羊皮纸上的线索查得大人真正想得之物,这羊皮纸更是万万缺伤不得。

    绝对不能出了错故的羊皮纸,现如今竟是凭空不见了踪迹,莫说此刻的公子爷心中已是怒恼重重,就连朱鹏和坤鹏,如今更是惊得话都不敢吭上一声,尤其是朱鹏,面上色恐极是现浓。

    要知刚刚可是由他启了暗格,将那两张纸布放入暗格之中,也就是说最后一个同暗格有过接触的人,是他无疑。

    他是最后一个碰过暗格的人,如今暗格开启,里头的东西不翼而飞,要说何人最有嫌疑,最当遭人猜思的。

    便是这朱军师。

    无他了。

    暗格里的羊皮纸为何不翼而飞,朱鹏最后关启暗格的时候究竟做了什么,这些全是公子爷想知的事。而为撇清其中关系,在见得暗格内藏之物消失不见后,朱鹏率先恐了解释,道言此行真非己行。

    暗格之事,羊皮纸遗失之事,当真与他没有任何干系,他是一心效忠大人与公子爷的,绝无二心之心。

    急忙的撇清干系,恐着公子爷将怒与疑转落到自己身上,此刻的朱鹏心中莫提多恐惊了。因他太了解大人与公子爷的脾性,故而在见得书房内的羊皮纸全数凭空消失后,朱鹏这心里头才会如此恐惊。

    惊与恐,各中不言而喻,就在朱鹏恐于公子爷会将心思动疑到自己身上,且心内因恐瑟瑟发寒时,那处已是叫怒攻了心火的公子爷眸色迸了怒,咬着牙恨道:“看来我等是中了那白泽远的调虎离山之计了。”

    调虎离山之计。

    这一番话算上如今这一说,前前后后公子爷已是说了三回。调虎离山,计本乎邪,如今听得公子爷接连说了三回,且这一回还在话前加上白泽远三字,这边侧不明之人,当下心内各是思意。

    公子爷既是无怒责于自己,且开口便是一番怒道白泽远,想来这羊皮纸究竟如何遗失,且是由谁窃得,公子爷此处心中已有定义。

    事关大人大业,万万是不得玩笑,也是因得此事断然不是能作得了玩笑的,无论如何必得想法将遗失的羊皮纸重新寻回,故而在听得公子爷以那愤恨的话道出调虎离山,且加上白泽远三字后,边侧坤鹏当是询道。

    “白泽远?公子爷,莫不是这羊皮纸乃是那姓白的窃走的?”

    公子爷既是怒道了白泽远的姓名,且还愤怒说出调虎离山这几个字,想必羊皮纸之事当真同白泽远脱不得干系。干系之事,必然与之不得脱干,只是羊皮纸失窃之时白泽远明明就在他们跟前,围爆于众怒睽睽之下,且在他消身隐入黑夜之中不过片许会儿的功夫,公子爷便已匆急赶回书房。

    从白泽远消隐人群跟前到公子爷赶回书房,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饶是白泽远身形如何之快,迅法如何之猛,这短短半盏茶的功夫就想折回书房寻到暗格窃走暗格内的羊皮纸,且避开他们的视线不留半分痕迹。

    坤鹏如何都不觉着白泽远能有此等本事。

    暗格之处,不好寻,便是寻得了,也不好启,即便白泽远真能在短时间内将其启了,短短这半盏茶的功夫就要得物然后彻底消了身形,且还要做到不为他们所查所知。

    说什么坤鹏都不能相信白泽远真有这样的本事。

    这样的本事,常人是断断做不到的,所以在得闻这羊皮纸极有可能乃是白泽远窃走时,坤鹏话中免不得添了几分难信。

    无法相信。

    因为如何都想不明白当时就在他们跟前的白泽远要如何行到此事,故而坤鹏心中才会如此难以相信。

    而他的这一份无法相信,在声出落入公子爷耳中时,竟是得了公子爷的应。

    坤鹏的无法相信,不仅仅只是他一人的无法相信,就连公子爷,显然也是认可了他的猜奇。奇怪之事,因人无法得行,故而才会觉了奇怪,而白泽远之事,也正如坤鹏所疑一般,并非真他所行,而是另有他人。

    耳边听了坤鹏一人的疑道,公子爷眸中的色,早已迸法暗意。暗沉沉的眸色,沉得几乎看不到任何暖眸,就那般平平看着已是空荡无物的暗格,就在那暗格的空将公子爷的双眸彻底充了满时,下一刻,公子爷咬了声,一字一顿说道。

    “千算万算,终归还是失了算,看来这位白大人要远比义父所说的还要奸贼万分。调虎离山之计,哼,竟在这样的关头使出这样的调虎离山之计,这位白大人的心思,实是难以应付,一个白泽远,便已是这般的难以应付,没想着现如今竟又多添了那样一个敌手,看来在这一回同他的交锋中,是我失误了。一个失误,累觉如此之多,看来往后的交手中,我得更加的加倍小心了。”

第三一三章 窃得归物

    调虎离山之计。

    既然要施调虎离山之计,那么总得有人充当这个调者,方才有人能借了这猛虎离开之际,偷偷去行己欲处行之事。

    调虎离山,一般都得两人配合方可作成这调虎离山,而今夜京商商行内,也正因二人的配合,方在公子爷的眼皮底下演了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调者,白泽远也,堂堂天下第一神捕,今夜便是作了这入贼他人府中的调者。至于那借了公子爷的调,暗下行窃顺手公子爷书房之中羊皮纸的人,则是那已是重伤难治,如今当如废人一般躺于百鬼窟中不得左右的离上殇。

    英雄大会,盟主府中,因公子爷设计,离上殇之身份当着天下群雄之面被挑破。邪魔妖道,天下仁者所不容,便是人人得而诛之也不算过。也正因自古正邪不两立,谁人皆可擒杀之,故而当身份当了群雄之面被破挑,且曝光于天下众人之眼前后,上一刻还叫正侠人士千了一份人情的离上殇,这一秒直接成为英雄大会上的众矢之的。

    谁都想要她性命,因为她乃百鬼窟的当家窟主,所以谁都可以理所应当的要她的性命。众人的围攻之下,加之公子爷事先已在蛊檀香上施了毒诈,内外遭攻的离上殇最后在群雄的围攻以及毒物的侵蚀中受了重伤,暂失了武功。

    暂失了武功,虽说这武功的失去仅仅只是暂时的,不过公子爷自己下的毒,他自个心里明白,纵是白泽远将离上殇完好无损送还百鬼窟,且由百鬼窟里的人全力医诊。就依离上殇现如今的伤势,以及他下在离上殇身上的毒,短时之内她也难复一身武功。

    没有武功的离上殇,那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而失去百鬼窟当家窟主这得力左膀右臂的白泽远,纵是一身多思狡性,只怕也难施全开。没了离上殇在身侧,白泽远行事也就束手束脚了许多,而只要他行事束手束脚,于他们的大计而言,便是多了一桩不小的易事。

    于义父来说,白泽远是一枚棋子,同时,他又是一枚绝不可脱离操控的棋子,故而公子爷才会行此歹思,在离上殇身上做文章。而他的这一份文章要白泽远来说,做得到也极妙,的确叫他险着失去控制。只是可惜了,这人的心思虽是妙不可言,最终却还是算不过老天爷的妙算。

    千算万算事事样样都算入其中的公子爷,只怕怎都想不到,百鬼窟内竟也暗藏了一名医术上绝无逊于赛华扁的妖医。

    妖者。

    医也。

    虽是名为邪妖,却一点也不妨碍他医术上的精湛。也正因这隶属于百鬼窟的妖医,公子爷设害毒杀离上殇的计划才会落空,他思算费了白泽远的左膀右臂,叫这百鬼窟的当家窟主莫要出来行妨的计划才会就此落空。

    暂失的武功,失的不过只是暂时,在妖医的全力医诊之下,离上殇最终以最快的速度复了一身武学,得归京都。而回了京都的她也没忘了顺道给公子爷备下一份大礼,这一份大礼,便是公子爷商行中羊皮纸的失窃。

    夜下暮隐,一人为诱,至于另一人,则暗下偷偷潜入府中,将他人之物归于己中。

    得手之后,离上殇当即就离了京商商行,待得她带着所得之物回了六扇府时,那充当诱饵施了调虎离山之计的白泽远已是坐于西苑屋中,坐等她的归来。

    有门不走,直接推窗而入,倩身跃进顺手带上叫她推开的窗,等得屋中再度陷入封闭,仅是他二人共处,离上殇这才行至案桌前,而后冲着白泽远笑道:“小女子有事要秘禀,不知白大人现下可是有空?”

    一余月的不见,如今好不得完好得归,话都没正经说上一二句,这会子倒是又不正不经起来来了。离上殇的俏皮淘气,如下可换不得白泽远的配合,仍是照旧一眼翻下的白,嫌嫌的鄙了一眼后,白泽远这才关切说道。

    “身子好了?”

    当日将人送入百鬼窟后,因心里头多少于公子爷的身份已有知猜,为得能尽快查清公子爷的身份,以免到了最后又落人半拍,在将好友送回百鬼窟安顿妥当后,白泽远并没多作久呆,而是将人留于窟中便匆匆启程赶回京都。匆忙的急赶,是因心里头知道同这样的能者过招,能争得一刻钟便是快了一刻钟。

    白泽远天生奇心就重,对于一些绕萦心头的奇,不若如何他都必须将这些事弄清。打破砂锅问到底,说的就是白泽远这种人,可不若他心里头如何看中公子爷的身份,以及他身后所藏的秘密,心里头于好友之事也是上心。

    昨夜在见得离上殇完好归来时,说真的,白泽远心里头莫提多喜了。只不过碍于事有缓急,正好寻思如何才能窃得商行之物的他在见得离上殇完好归来后正好让其今夜作帮,以至于他都没好好慰问一下自家好友这一月来的身子情况。身体之事,事也关紧,如今瞧得离上殇这番俏皮淘气的模样,白泽远心中自已知东西她已得手,而那东西既已叫她得手,想当然就可先趁这个机会,好生询询她身体的情况。

    东西重要,不过好友的身子更加重要。

    白泽远的关询,乃是出于闺蜜间的关心,不过他这突如其来的关心显然出了离上殇所料。原以为见着自己回来,自家这没良心的闺蜜必是第一个开口问询有关暗格之物的事,没想着这暗格的事一字没提,倒是先开口问了自个的身子情况。这突然而来的关心,还真叫离上殇有些受宠若惊。

    未在第一时间给了应,而是稍稍一愣瞧着白泽远,在上下几番连续的视审后,离上殇那处忽然“噗”了一声笑了。“噗嗤”下的一声笑,而后乐着眸色瞧着白泽远,盈盈挂笑的眼眸中晶晶亮意透闪,就那般笑亮着眸儿看着白泽远,离上殇连声啧笑说道。

    “啧啧,还真想不到耶,白大人竟还有关心我的时候,我还以为白大人乃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心里头就只在意暗格里究竟藏了什么,掖了什么,至于这一个月来你家亲亲闺蜜是死是活,如今身子情况如何,可是完全好妥了,你是半点都不在意呢。”

    笑调的话,分明是在暗示昨日她刚回京,白泽远连句关心的话都没过问就直接拽了她,要求她立刻帮携之事。昨日之事,搁在旁人那处的确是叫叫人恼气的事,只不过他两谁跟谁?加之离上殇又是个好闹的,公子爷又欠了她一桩债,故而白泽远知道昨日之事自家好友压根不会放在心上,这巴不得日日有事闹腾的淘气姑娘指不定昨日听得自己那番计策时,心里头甚至远兴过自己关心她的身子。

    自家闺蜜自家亲,这离上殇是个怎样的脾气,白泽远何会不知。也正是因得他太了解离上殇了,故而在听得离上殇这矫情的责怨后,白泽远这处才会直接吊了眼,随后嫌了一眼说道:“到底有事没事,问你正紧的。如果你不想在挨一指头的戳,就老实先说了,别整这些个有的没的。”

    要紧之事尚未弄清,这当口又在闹胡这些个事,离上殇也不能怨了白泽远出口威胁她。

    而这话听上去虽也是威胁,不过离上殇心中明白,若是自己继续闹性下去,自家这没人性的闺蜜也不是不可能当真一指头直接朝着自个的腰处戳来。白泽远,于离上殇来说那可是人世之中最无人性之辈,对待自家的好友那更是能有多凶残就有多凶残,已是亲手试验过不下百回佛手十八粘的离大窟主在听得自家好友的威胁后,登时再也不敢再起闹玩之性。

    玩闹的事,姑且就这么暂算了,身上的闹性暂且休算,嘴上连着诽谤数声,等得离上殇将败在从头到脚一处不缺全都骂了一顿后,方才气翻了眼出声回道。

    “放心吧,暂且是死不了的,我家那个妖医啊,虽然江湖名气是比不得那个跳大神的,不过也是个有真才实学真本事的主,单就制药救命这点上,是绝不会逊了赛华扁那个空有神医之声的伪算子的。毕竟人家怎么说也是三更阎王命创始人的徒子徒孙,还是尽得真传的那种。老祖宗的本事搁在那儿,得了真传的他在怎么无能也不可能逊到哪去,更何况我家那个妖医还明显就是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主。就他的本事,解了我身上的残毒助我恢复武功,还不是手到擒来。等等,说到这个余毒,你不提我都差点忘了。那位公子可是欠了我老大的一笔债啊,蛊檀香上的毒,还有盟主府里受的那些个委屈,不管怎样我总得找个机会还了他才不会叫人吃亏吧。哎,这么说来昨晚还真是可惜了,早知道我就不只是单纯开这暗格亮出里头的空无一物气他,而是该躲在暗处,伺机而动直接揍他一顿,先报点恨仇才是。”

    窃者,一般情况下都是窃得无声无息,巴不得主人家越是后知后觉于他们来说越是占好。毕竟主人家越晚知道,就意味着证据消得越多,而一旦证据消了,所能指向何人所为的线索也就少了。

    人若行恶,总得稍稍低调一点才是,不过离上殇显然是个乐意反其道而行之的主。她偷了公子爷商行里的东西,这件事她不但要让公子爷知道,还得堂而皇之的叫公子爷知道。也正是因了心里头那份小人计较的性,故而在白泽远调开公子爷,且她潜入公子爷的书房顺着屋外窥到的一切,轻轻松松其了公子爷书房里的暗格窃走里头的东西后,她才没想过再将人家暗格的门关上,而是那样大赤咧咧两在那儿,叫公子爷一回书房就知要紧之物已是遭窃。

    如此的堂而皇之,于公子爷来说已是十足的挑衅,这样的挑衅在白泽远看来已是够了。不过离上殇显然仍旧不见满意,瞧着她那副怨悔的模样,一副如此太过便宜公子爷的懊恼,早知就当如何如何,清知她这心里头怕是又没安什么正经的白泽远当即抢在她的前头,重声咳道。

    “我们可是有要紧事要做的,少在那儿又动什么惹是生非的坏点子,那人欠你的这一份债,别说是你,就算我这心里头,也记得牢牢的。所以你就放心吧,就算你不记得叫他还了,我也回让他百倍千倍的还回来。只不过如今还不到时机,现在你若是真对他下手,只怕这里头的秘密就得随了他一道遭封了。仇这种事,早报晚报,最后还不是逃不出一个报。所以你就给我先忍着,别去节外生枝找那个男人的麻烦,等这一件事了了,你想如何送还回礼,我陪你。”

    仇恨这种东西,早报晚报,最后都逃不过一个报字。他两虽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人,不过人若犯我,若是不将这一份犯完封不动的还回去,总叫人觉着这面子上的脸挂不住。所以公子爷给的这一份礼别说是离上殇,白泽远这心里头也是记得清清明明的。

    清明记下的仇,礼肯定是不会忘了备的,只不过这礼虽是备了,不过何时能送何时不能送,却也得讲究一个法子和时候。

    白泽远之语,离上殇固然能明其意,也是心中明了他的用意,嘴上却忍不得念叨几句“早报晚报哪能一样,我这不是早报了这一份仇心里头爽快”后,离上殇方才撅了嘴应了一句“我知了,不会在这一件事上给你节外生枝的”。

    答应了不会事外生事,就证明自己方才的话,离上殇是当真听了进去。也是确肯方才之语离上殇是真听入耳中,白泽远这才无可奈何浅了一下笑,随后看着离上殇说道。

    “这一件事,就暂且这样吧,对了,昨日我与你说的计划,今夜拜托你去拿的东西,你可得手了?”

第三一四章 得得所物

    调虎离山,既是施了调虎离山,总得因山中藏有必得的宝物,所以这施计之人才会宁可犯了险,也得施了这调虎离山之计将那山中的老虎引出来,以便得了那山中的宝贝。

    今晚在京商商行闹出这么大的一件事,白泽远自有他自己的目的,而他今夜所冲的目的,如今就在离上殇怀里头藏着。费了那么大的劲,演出那么大的一出戏,为的就是怀中这薄薄的几张纸,如若连着这几张纸都得不到,今夜的辛劳岂非白玩了。

    最是要紧之物,正是手头的这几样东西,也是听得白泽远开口询了今夜之目的可是得手后,离上殇当即转了埋怨为喜乐。笑呵呵的冲着白泽远挑了眉,随后将手伸入怀中,再掏得一物取出后,离上殇将那自怀中取出的东西扔到案桌上,说道。

    “咯,你要的东西全在这了,白大人可是先过过目?”

    商行之中所窃之物,此时此刻就这般扔摆在白泽远的跟前。瞧得离上殇将那所得之物直接丢在案桌上,白泽远当即动了手,将那已是搅成一团的纸片羊皮一张一张挑出分开。

    一张接了一张,轻轻挑出随后平铺在桌面上,待得白泽远将那搅成一团的纸布分开,且在桌面上铺出七片断纸断布后,离上殇这才上了前,在白泽远对头坐下。

    几步上了跨,抬起脚没个姿态直接跨过椅子坐下。人刚坐下,身子顺势就往桌上靠去,抬起手抵在桌面上,用双手托着腮处瞧着桌上那分摊平铺的方形纸布,离上殇一面偏着头认真打量,一面开口说道。

    “白大人,这东西怎么说也是你设计窃来的,这样堂而皇之就给铺在桌上,不好吧。难不成白大人就不怕那京商商行的赵公子直接冲上京都府,告白大人一个入室抢劫之罪?”

    别人家得来的东西,不藏着掖着也就罢了,竟是摆得如此堂而皇之,要说离上殇这话也没错。只是她忽着听上去没错的话落在白泽远耳中,却起不得任何告警的寓意,全然不觉这些东西乃是他偷窃得来的,一面看着桌上这几张纸布,白泽远一面接口说道。

    “这东西又非我窃得,何着就不能这般堂而皇之摆在桌上?”

    此话刚出,上一刻还坏着笑的离上殇在听得白泽远的话后,险着没叫自个一口水给呛了。过河拆桥,她倒是听过不少这样的事,不过如今赤明明摆在自个跟前,且还由自家闺蜜亲自上演的过河拆桥,确是头一遭的。可没想到白泽远竟会脸部见红心不跳的回上这么一句气恼人的话,在听得白泽远这落下的话后,离上殇直接瞪眼说道。

    “又不是你窃的?你心里头何惧什么?怎的,白大人这话说的,莫不是想过河拆桥吧?难不成白大人给忘了?这东西可是白大人你托我偷的?现会子东西给您偷来了,你却不咸不淡的来上这么一句东西又不是你窃的?干嘛,打算往上甩锅啊?”

    不管白泽远是否真动这样的心思,离上殇那处的嘴,也是不得饶的。而她嘴上虽是呛了回,不过不管这事是否乃白泽远相托,他也没出卖自家闺蜜的可能。故而听得离上殇这阴阳怪气的应后,白泽远那处接口回道。

    “我像是那种一旦过了河,就直接拆桥的人吗?”

    离上殇怪声回道:“是与不是,这就得问你了,就算退一万步勉强说个不是,那敢问白大人刚才那话,何意啊?”

    白泽远回道:“刚才那话没意,不过顺口说上一说罢了,至于这几张纸布,不管是窃,还是偷,如今它既已落入我的手中,那么它便是我的东西。既是我的东西,敢问离窟主,我为何不能堂而皇之摆在桌头?”

    如此脸不红心不跳说着旁人之物乃自家之物,这位天下第一神捕,到是对不起江湖先前的君义之称了。

    不要脸的人,离上殇算是见多了,不过如此之不要脸的,她也是罕见。当即忍不得又是“噗”了一声嗤了笑,离上殇说道:“这人啊,我果然还是知服你,就算要厚颜无耻,也能厚颜无耻得这般理所应当。”

    白泽远回道:“我可不是厚颜无耻,不过是就事论事,这几张羊皮纸和纸布上一没落款,二又没标注他京商商行的标志,纵是那位公子知道这些东西乃是你我窃回,如今就在六扇府中,他又能怎样?难不成真的上京都府去告我?说我叫人上他家商行偷了东西?虽说我不才,也没什么过人的本事,权利在这朝堂之上也算不得什么,可不管怎么说我总是六扇府的四品武官,当今圣上亲口御讽的天下第一神捕,纵是他背后真有当朝的权贵又能如何?无凭无据没有任何直接证据的情况下?他能告我入府行窃?便是他当真有法子去告,你说如何能治我的罪?他有什么证据能证据这些东西出自京商商行之处,而我又费心费计去偷这些看上去压根无用又不值钱的玩意儿?”

    一官在身,就算不能天下横行,总也不至于叫人欺负到骨里去。

    白泽远既是用计窃得公子爷商行中的东西,自是已经做足了万千的可能。一旦这些东西到了手,饶是公子爷真能猜出他们如此窃得东西,这些东西现如今就在六扇府,也是拿他无法。

    奸思之人,并非看你所用的法子能有多奸,而是要看就算你的法子叫人戳破,别人也难奈你如何。

    而白泽远,显然就是这样一个人。

    于自家闺蜜的奸思,很多时候便是离上殇这处,也只有甘拜下风的命。原想着借了这一件事好好胁上一番,顺带调侃调侃,可如今看来,莫说是调侃了,便是叫白泽远露上几分隐隐的忧,显然也是难的。

    既是难处,那么她又为何为难自己,当即心中思通的离上殇也懒着再就此事较性,而是直接重重啧了一声,随后冲着桌上那几张不明为用的羊纸画布鼓了鼓嘴,说道:“横竖我也是说不过你,拉不长你,既然嘴上讨不了便宜,这件事上我也懒得跟你计性,反正丢了东西的也不是我,那该着急的人现如今还没着急呢,我又何必给自己添烦事。倒是这些东西,亲爱的,你说这些碎渣渣到底有啥用?那姓赵的奸诈公子干嘛跟宝贝似的,还特地用了个暗格收着这些。我说将这些东西给凑齐了,该不会能召唤神龙吧?”

    这些羊皮纸,显然颇具隐秘,而这一份秘密,还是一件不可轻易曝光人世的秘密。

    隐秘之事,自因轻易不得叫人晓知,故而才称之为隐秘,因得听了好友的道询,白泽远出声应道:“神龙能不能召唤,我是不知道的,不过秘密,肯定藏有一个。”

    离上殇“啧”声接道:“而且八成还是个吓死人不偿命的秘密。”

    白泽远那句话,是藏有后半句的,只不过那后面的半句他没有开口说出,不过离上殇心里头确是知了他藏在后头的半句话。开了口,替他说出未曾出口的下半句,在接了这话后,离上殇顺手拈起其中一块羊皮断纸,随后凑到跟前,瞅着说道。

    “我记着之前你曾说过,这些羊皮纸,至少也有六块之多。如今这案桌上,算上安阳王府上的那两幅无款字画中的两半,算起来正好六块。这块羊皮纸,只怕是那蒙面贼人在虚缈山庄从咱们手中抢走的燕归南遗留之物,便是不是我手头的这个,桌上的那个也是。两张羊皮纸,一张是咱们辛苦所得却叫人抢了现成的。至于另外一张,想必就是那姓赵的混球本身手上的。在加上咱们绕了这一大圈好不容易得到的那三张,最后却叫水仙仙那个娘们捡了现成,拓抄送给了那姓赵的混球的羊皮线画,如今七七八八算起来,你的至少六块之多,也算是整了。至少的六块,如今这眼下正正就是那至少的六块。亲爱的,你说这六块可是够数了,还是还差什么?”

    经由羊皮纸四遭的切缘,白泽远已曾说过这些羊皮纸至少叫人裁成六块。

    六块。

    或者是八块。

    又或者是更多。

    这些没人能说得清,不过羊皮纸之数绝不会少于六,确是必然的。

    必然之事,加上公子爷暗格中正正收着就是这六块,既然已是先够了六块之数,不管怎么着,总得先试试可否凑成整再行道论。

    有些事,你若是没去试过,那是永远不会知是是,还是不是。也是离上殇这番道笑落后,那处的白泽远也已开始断拼这些散了不知多少年的羊皮纸。

    羊皮纸以及转拓到纸布上的线图,在白泽远的辨分之下一块接了一块重新复拼,就在白泽远认真辨分着纸布上的线图,且一块接了一块将其复原时,那分裂六块的图,终于重新再人前复显。

    凑拼了五张,最后从离上殇手中将她捏在手中甩了半日的羊皮纸扯去,等得将那最后的一张羊皮纸放在它该放的位置时,这消沉了不知多少人,公子爷以及他们身后的那位大人费尽心思也要得到的东西,终于呈现在白泽远与离上殇的跟前。

    看着那已是拼凑完成的图画,离上殇先一步凑了身,盯着那副图左右瞧了半日。先是上近凑看,随后又往后退了数步,等得整幅画完全落入她的眼后,离上殇这才扭头瞧了一眼白泽远,说道:“这玩意儿,该不会是个地图吧。”

    地图。

    不只是离上殇个人觉着眼前这摆在桌上他人费尽心思想要得到的东西是个地图,就连白泽远,在第一眼瞧见完成的拼接图后,印入脑中的第一个念想也是地图。

    一张地图,不知所绘何处,不过有一点确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这张地图下所藏的秘密。必然是个极大极是惊人的秘密。

    地图之秘,难思难知,在寻了糊纸糊布的浆糊,且将这六块断分的纸布糊成一块免得事后散了又不好重拼后,离上殇这才摸着下巴,认真忖思说道。

    “地图,一般这种叫人分成多块,且藏于不同地方多年,还有人费心费神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夺得的地图,十之八九里头肯定藏有不简单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我说亲爱的,这里头不会真是藏宝图吧。”

    人世间能叫人疯狂到不惜代价的,除了权,就只剩下财。权虽诱人,只是可惜权利并非一样你想得且去努力夺得就能抢得的东西,故而于离上殇来说,还能叫人如此疯狂的,只怕也就只剩下一个财了。

    财。

    且还是那种能让人疯狂的财,那么这一份财,就绝不会是一个小数目的钱财。而想藏得如此大的一笔钱财,除了那可供藏宝的地方,离上殇还真想不出还有何处能囤有如此大的一笔财富。

    囤积宝物,大千世界什么东西没有,区区囤积一二宝物,显然也不是不可能的。而一旦有人囤积了宝物,未免这些宝物日后尘封疆土,那藏宝之人势必得给后人留点指引的东西,而这指引的东西,一般情况下都会以藏宝图的身份现于人世。

    藏宝图这种东西,离上殇也是头一回见着,可她头一回见着,却不代表她是头一回听着。藏宝图这样的玩意儿,对于生活于那样的时代的他们来说,早已是听烂了用烂了的梗。

    再常见不过的东西,且也是最有可能的东西,所以这些由羊皮纸拼凑而成的类似于地图的诡画,必是暗藏了一个藏宝的秘处。

    无疑了。

    对于藏宝图,离上殇深信不疑,只是她的深信不疑落到白泽远那处,却未能得他的认可。没有回答,因不知这东西到底隐了什么,所以白泽远那处没有回答。

    未答。

    就那样看着由羊皮纸拼凑而成的图瞧了半日,就这般看了半日,审了半日,无视了离上殇半日。再离上殇犹知自己叫人忽视,且出声探询他究竟是何思意时,那已思沉许久不知在寻什么的白泽远,忽着回了神,随后当了离上殇的面起身冲向书桌处。

    至了书桌处,随后从书桌上取了一样东西,待得白泽远将那东西拿至案桌上与那幅地图较了比后。上一刻眸色之中还满是沉意的白泽远,下一刻唇角上终于露笑了。

    “看来,需要费些时候去查了。”

第三一五章 找得村子

    藏宝地图,早在花娘庙见到第一幅由安平候六夫人所藏的羊皮画时,离上殇便已笑道这羊皮纸只怕乃是一副有人特绘的地图。

    地图。

    藏宝用的地图。

    当时的离上殇就是这样说的,只是当时的道笑虽是有误,不过根本的猜断却没有错。这些藏于不同人手不同地处的羊皮图画,的的确确可以凑成一副完整的地图,只不过这一副地图远非离上殇所说的只是简单的一副藏宝地图。

    而是更具深意。

    处于云山之间,眺看浩瀚疆土,置处山云深林之外,白泽远与离上殇双目眺视远方。从京商商行公子爷处窃出那些羊皮纸后,白泽远便一直沉纠于羊皮纸下所隐的秘密。六张羊皮纸,一副隐秘图,在深研了一段时日后,白泽远终于从羊皮纸中纠出深下的秘密。

    秘密既是参明,自得亲身来验。随着白泽远离了京都一道上了此处的离上殇,此时处在他的身侧,视眺远方。

    重重云山,雾隐云缠,就是这深藏屏翠的绵绵群山下,离上殇视远询道:“亲爱的,你确定那副地图所指的地方是这?”

    找东西,叫上离上殇可以,不过分析线索这种动脑的事,她向来极是抵触。也正因实在不擅此道,故而羊皮纸得手后,一切思断之事全权交由白泽远负责。至于她,不过处在边侧静着等,顺带坐收得利。

    不曾参与羊皮纸秘密的参透的她,自是难辨结论对错,也正因实在无法取辨结论真错,故而此时此刻的离上殇只能开口去询。出声的询,并非对白泽远的不信任,而是一种肯确下的问,也是离上殇这番开询落了声,边侧的白泽远应声回道。

    “六扇府虽不是处重权得握的地,不过平素为了追捕在逃嫌犯,这天南地北也算都闯过的。大州大城大县暂且不说,就算是偏远常人不知的小村庄,怕也没六扇府没到过的地,于各县各州,六扇府皆是熟知于心。所以若我没有弄错,那羊皮纸拼凑而成的地图,指的就是这处,不会错的。”

    身为要犯追击的六扇府,平素做得最多的事就是路途颠簸,越是难缠难应付的要犯,越是会交到六扇府手上,而这些个要犯因为多是亡命之徒,所以他们所选择的藏身之所一般都是偏僻不得人知的地。而为了能将这些潜逃在外的嫌犯缉捕归案,身为六扇府捕快的他们,自也得摸清这些要犯的心思,入潜深山林海,只为擒得逃者。

    四处寻查,遍寻天下,为了方便日后追击旁人莫要在路途之上耗费太多的时间,一般六扇府的捕快若是到了一处新地,必会费心留神周遭的地理环境,顺带辨访当地寻得当地的地理地图送回六扇府收藏,以便下一回若是遇上另一人往那处藏逃,方便其他人可以尽快熟悉当地形式,免得在路途之上多费心思。

    这些事先得准备,乃是六扇府的军师公孙复倡提的,也正因这一个提议极富意义,的确有助于六扇府追击各地逃犯,故而这些年来但凡是六扇府的捕快一直都延续着这个习惯。但凡的到了一处新地,必是多费一份心思寻得当地最有权威的地图顺带带回六扇府收着。毕竟今日的多劳之事,谁也不能保证在下一回的追捕中不会相助到自己,甚至于关键时刻还能救下自己的性命。

    好的习惯,固然值得延续,也正因六扇府这一贯的处事风行,在得了这六张破碎的羊皮纸后,在发觉这几张羊皮纸拼凑的乃是一张事有所引得地图后,白泽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收于六扇府内那天下各县各区的详细地图。

    借由记忆深处曾经留下的点滴记忆,在一众地图之中遍寻着最大的可能,也是一番努力的寻翻下,功夫不负有心人,白泽远最终在藏图室的一个边角处寻到一卷已是尘封多年许久未曾用启的卷图。

    那张卷图,当时取来不过顺手之事,却没想到就是这顺手下的事,竟是巧了这凑巧的寻。在那尘封多年的卷图上,白泽远寻到了一处图形与羊皮纸上甚是相同的地,也是因得这极是相似的雷同,如今他二人才会处在此处,看着浩深重山。

    人世之间,本是事多凑巧,谁也不知此时此刻的凑巧,可会成就自己的要紧大事。有人行事,讲究一个根据,如若要行的事没有百分七八十的把握,他们轻易是不会去做的,这样的人行事万分谨慎,更加不会去谈什么凑巧。有人行事绝对不信凑巧,不过有的人,却是一种只信直觉的人。直觉若是起了,便是这样一份直觉没根没据,他们也会去行。

    而离上殇,很明显就是这种脾性的人。

    她一向坚信自己的直觉,相信在要紧关头下,女人的直觉往往远胜一切。不过比起自己的直觉,她显然更加相信白泽远的判断。

    羊皮纸下地图之事,没从去证,更加不知如何验辨,既然自家闺蜜说了那羊皮纸上拼凑而成得地图就是此地,那么她就信了自己的直觉,信了好友的判断。

    直觉信起,自是不再思辨,也是听得闺蜜说了当是如此该是无错,离上殇那处直接上扬了笑,随后一字不起,直接鞭起马扬,朝着山下镇村处奔去。

    那在六扇府尘封许久的卷图,乃是一处安宁小镇的地图。这处安宁的小镇,平波逸静,人情淳朴,村上村民世世代代以农耕为生,因生活极是简单,故而这样一个小小的村庄也几乎从来不出任何大事?

    如此平静且是僻远的地,若非二十年前的一名逃犯因六扇府的追捕机缘巧合之下入潜此处,只怕六扇府的藏图室里,也未必会多了此处的地图。二十年前的一场波浩,之后此处便一直沉于安宁。这一回若不是羊皮纸上所绘的地图无声之下直指此处,只怕这处村庄的安宁,仍会继续续下。

    骑在红马之上,行入山村之中,自打来了此处,要说离上殇去过的地也不算少。繁华的京都,贫瘠的村落,但凡白泽远曾经到过的地,离上殇都曾踏足过。也正是已经去过不少地方,故而如今得至此处的她才会如此惊叹于这处村落的静和。

    安静之处,浪平销声,就是这样一处仿佛没有喧争,也不知烦急为何物的村落,就连踏入村中的他两,这一颗心也在不知不觉之中消了平静。不再骑坐马上,自入了村口后两人便翻身下了马匹,一面牵着缰绳步缓于村中小路上,离上殇一面左右眺视,一面环着村中人景。

    屋前村口,人闲静平,或是三五个老人闲坐于日头之下,闲聊淡笑,或是七八个壮士青年扛着锄头,准备下地务农。可不管是闲坐的老人,还是务农的青年,或是闹腾的孩童,这一幕幕的宁平,总是给人一种由心而起的安静。

    静安的心,连带着人也跟着平静下来,可就是这样一处叫人一旦踏入心中忍不得随之现了宁的村落,在他二人牵马行入时,不知为何村中之人竟是纷纷藏入屋中,显然不想遇上他们。

    这个村子今日的他们可是头一遭行入,先前可不曾来过此处,更加不曾开罪过村中的村民。平白无故的,村中村民于他们的闯入显然极是惕警。不过刚刚入了村内,方才还算宁祥的村子,下一刻直接消得无声。

    不过一时半会儿的功夫,村里头的人竟是全都躲进屋中,于这忽下的村空,上一刻还满心欢悦想要体验村中祥宁的离上殇,这一刻整个人都闷了。

    闷下的脸,连着心情也是度了怪,一圈环下发现连个活着的人影都瞧不见的离上殇,此时此刻的心情已是再难美好起来。牵着小红马,随在白泽远身侧,瞪着眼扫了一圈后,离上殇直接扯了嗓子囔道。

    “怎么回事,这村里的人呢?怎么咱两一进村这村子的人瞬间就没踪没影了?一个个都咱两是进来要命的似的,才刚踏进村里头就马上卷了东西连带着鸡鸭一起躲回屋里头。搞啥呢,当咱两是鬼子进村啊,真是气死人了。”

    亏得她进村前还在想,这种几乎不同外界联系的村子,怕是民风仍旧淳朴。不但不会是那种较性十足的,甚至还该是热情十足,一瞧见外人进村,便会热情款待,他们也可顺道问上一问,看看羊皮纸上所绘的地方是否就是他们村中附近之所。

    原想着事情当是如此,再如何也不该同自己所想偏差太多,谁知幻想往往是美好的,而现实却始终与你所想不同。这在离上殇脑海中本该出现的热情洋溢在现实中非但没有呈现,反而一村子的人对于他们的入闯极是抵触,甚至于还有种说不出的惊畏之感。

    畏惧于他们的闯入,就好似他们的闯入会给整个村子带来什么似的。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可乎。

    如此才是待客之道,像这个村子这样的闭门之道,离上殇这处实是难解。难解之事,心里头自是不爽多多,不过村里的村民对于他们的出现竟是如此警觉,白泽远这处到是能明一二。倒也不似离上殇那般满心满口的不悦,自入了村子,白泽远便一直视审周遭,想要瞧瞧可是有人无惧于他们,仍在村屋之外。

    视周的瞧,倒也未现起急,便是白泽远势审周遭且欲寻得一二名村名好询地图之事时,忽着间,他二人同时听到不远处的身后,草丛之中骚骚隐动。

    骚骚而起的动,显然有谁正藏于那儿,暗下窥着他们。因为这藏身的人并不识何为武功,故而引起的动静也是极大。

    再小的声音,都无法逃过他二人的耳,更何况如此大的骚动。也因这骚声过大的动静,白泽远呵离上殇第一时侧眸厉视,直接朝了声源处看去。眼角余光下的撇瞧,视线落扫声源之处,也是这一眼瞥去的瞧,白泽远与离上殇瞧清那藏于草丛之中的人物。

    四五个毛头小孩,此时此刻正缩身于草丛之中,探头探脑一副掩耳盗铃样,自以为如此便可瞒天过海。鬼鬼祟祟的小毛孩,显然当是这村里头不识事的毛头孩子,因于他二人甚起奇心,故而才背着大人的吩咐,悄悄随在他二人身后,想要瞧瞧他二人究竟是谁,为何会进他们村中,上他们村中又为如何。

    小小的毛孩子,是起不来什么浪的,便是四五个孩童,也是无关紧要。因得瞧见那藏身的乃是几个毛头小孩,白泽远此处当下便没再动心,而是收回自己的视眸继续行着他觉得当行的事。对于那几个小孩子,白泽远并未放在心上,毕竟孩童的好奇心,何须与他们上心,不过离上殇却是不同的。

    这好玩的邪魔妖女,本就是个淘气会惹事的,如今见得这村中的小孩鬼鬼祟祟,一副藏于草丛之中他两便不知他们窥探,且这村里头的人于他们的进村如此警觉。一开始心中甚烦的离上殇,在察觉这几个孩童如此鬼祟跟在身后,上一刻还是气恼的心,下一刻已是转了坏意。

    坏动的心思既起,人自得给自己寻个可以玩闹的乐子。也是心里头游荡了玩闹的游性,离上殇一面牵着自家的小红马,一面留意着那几个孩童的一举一动。

    一举一动已是落入他人眼中,不过小小孩童怎能晓知?自从他二人进了村,这几个孩童于他们的出现便备感兴趣。虽说大人警告过,斥责他们马上回家,千万不可在外头逗留,不过小小孩童最是淘气,大人说的话,试问几个孩子会认真去听?大人若是不警骂,小孩或许还不会如此好奇,可大人一旦出声责骂,于这突然降入村中宛如仙人一般的两人,淘气的孩子自是极富奇心。

    好奇之心既起,人当得出来瞧个清透,也是听得家中大人警告,无论如何绝不可出来招惹这入村的两人,且要他们立即藏回家中。那素来就不喜听大人骂语的领头娃娃直接背了大人的警骂,领着一众跟班熊孩子,藏于草丛之中,暗下窥之。

第三一六章 村中孩童

    村中娃娃,有人淘气,有人乖巧,而这淘气的娃娃,一般都是最叫大人不得省心的娃娃。因性淘气,故而大人总爱责之,而大人越是责之,这淘气的娃娃性子就越是淘气。

    平素骂责不断,耳根子早就听得不耐烦,谁知今日正是玩得开心时,忽见家中长辈急赶而来,催着他们快快回家。玩得最是兴起,却叫大人坏了自己的玩兴,纵是不过十岁的娃娃这心里头也是恼的。

    本就容易着恼,加之家中长辈如此骂警,这心里头强性的熊孩子更是不乐意了。

    自家的村子,自是随便横行,平素村里头不知干了多少闯祸的事,也未见着村子长辈不许他们闹玩,平甚着今日来了两个人,他们这些孩子就得躲在屋里头不许出门?大人越是不许孩子们出门,这些好闹的孩子就越是不肯老实听话。也是孩童这喜乐与父母对着干的脾性,再听得家中长辈的警告后,那素是领头的熊娃娃直接带了自己平素身后的几个跟班,瞒着家中父母偷偷溜出家门,去偷瞧那入村之人乃是何人。

    这个村子平时很少有外人会踏入,因为它太过偏僻,且村子并不富有,故而外人甚少会上此处。平时村中村民几乎不出村门,除了逢年过节村中青年会背上一些自家产的农作物上镇子外头去换一些日常用的盐物布匹外,除此之外便不会再私下踏离村门。村中年轻壮实的小伙子都很少离开村子,更别提妇孺和小孩,所以这个村子有很大一部分人这一生不曾离过村子。

    自身不离村庄,加之这个村子平常几乎没人会闯入,故而村里头的小孩子来来去去除了自家村子的大人,根本没瞧过其他外人。

    一个村子,村前村后总共也就那么大,也就是这样一处平时根本没有外人会入的村子,今日竟是凭空降下两个宛如天仙一般漂亮的人物。当那领头的熊娃娃带着其他几个孩子藏于草丛之中,且远远瞧见白泽远与离上殇时。上一刻心中还对他二人骂骂咧咧的熊娃娃们,下一刻已是个个面露喜意。

    小孩子性纯,多是偏好漂亮的东西,因为他们的心性还没完全长开,根本分不清孰是孰非,故而小孩子都是一种会依外面去辨是非的存在。长得好看漂亮的,那就是好人,反之长得不好看的,那就是坏人。

    因村中大人突然警告他们,要他们速速回家不得出门,故而在得知是因陌生人进了村中才致村中大人如此紧张,这几个熊娃娃于这进村之人见前已是多番猜测。各种各样的猜测,却多逃不过妖魔鬼怪的描述。谁知等他们真的瞧见这两位闯入村中的外人时,再见得二人竟是仙人一般漂亮的人时,这先前还是骂声咧咧的孩子们,下一刻个个面上皆是喜意。

    喜意根本不会去特地的隐藏,因为觉着他二人漂亮,所以面上的喜色直接展了出来。也是远远瞧得白马边侧的白泽远,看着那一袭白衣宛如老爷子时常说的神话中的仙人时,那随着熊娃娃一道过来瞧事的女娃子中,一个孩子小声说道。

    “海生哥哥你看,好漂亮的大哥哥啊,就跟杨爷爷讲的故事里说的神仙似的。海生哥哥,你说那位白衣大哥哥会不会真是神仙啊。这么漂亮的大哥哥,为什么娘亲要我们赶紧回家呢?还说村里头来了妖怪。”

    大人想让孩子听话,又不愿意多做解释时,往往会用一些吓人的人吓唬孩子,已叫孩子们升起恐惧,以便他们听话。这样的法子虽是有用,却也容易叫孩子产生奇疑。因警了他二人的闯入,担心他二人的进入会对村子产生不利,故而未免孩子们受到伤害,有些孩子的父母就是用这样的法子吓唬自家孩子,好叫他们乖乖呆在家中,这小花家的母亲显然也是这般。

    妖鬼论之,免得孩子淘气,谁知这妖鬼论下的妖魔却长了如此一副漂亮的容颜。于那生得极是风流好看的白泽远,这不过七八岁的小姑娘显然极是偏喜。而她的偏喜显然因得那领头的名为二狗子的熊娃娃的不满。

    听着小花于白泽远的喜慕,小小已知吃味的熊娃娃心中已是老大的不痛快。瞧着小花眼里都是那白衣的仙人,心中极是不喜的林海生直接哼声说道:“什么神仙,我爷爷说了,这村里头来的这两个人不是好人。”

    这话出后,又有孩子不认同了,瞪了眼,一孩子说道:“哪是什么坏人,哪有坏人长得这么好看,依我看啊,是你爷爷故意骗你呢。”

    熊娃娃虽是淘气,不过身为这领头的娃娃,可不能忍了别家小孩这么说自家爷爷。当即听得有人说自家爷爷骗了自己,林海生这处的眼都瞪圆了。气瞪的眼,眼里头满是不悦,就那样瞪看着顶了自个嘴的孩子,林海生说道。

    “我爷爷是村里的老先生,说的就是对的,既然我爷爷说那两个人是坏人,那么他们肯定就是坏人。就算长得在怎么好看,那也是大坏蛋一个,才不是小花你说的神仙的。你说他们是神仙,我偏偏说什么。”

    气梗的话,满是倔强,只不过小孩子多是倔强性的,一旦认定一件事,谁也不肯轻易低了头。二狗子说他二人不是神仙,怎奈其他的小孩子却已认定这漂亮的两个人正是仙人降临。也是见着平素最是听自己话的几人今日竟是如此同自己对着干,这一时心里头咽不下气的林海生直接甩了一句“你们几个等着,我现在就证明给你们看”,随后竟是猫了身,朝着边上一棵树跑了过去。

    村里头的小孩子,爬树下水那是人人都精通的事,尤其这皮得不能再皮的林海生,更是精通。从怀里头取出平时用来打鸟的弹弓,随后上了一个茂密的树,上树之后等在叶枝之中,举着弹弓放入一枚石子,已是坚信要证明他二人并非伙伴所说的仙人的二狗子直接将那石子朝着他两人打了过来。

    嘴上念叨着“我就不信你们真是仙人下凡”,林海生的弹弓中的石子直直朝着他二人打过来。

    弹弓这种东西,虽不致命,可若是一个不甚,也是能毁了一辈子的。小孩子不懂事,淘气的事向来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故而这弹弓石子也是他们平素不离手的玩具。

    玩惯了的玩具,家里头的大人如何责如何骂都是无法,也正是如此,才会养成熊娃娃的刁横脾性。全然不管事后后果,一旦心里头觉着有趣,便是将这危险的东西当成手中不可离的工具。

    小孩子不懂事,很多大人都是如此,说说也就算了。不过小孩子不懂事,何必跟一个孩子计较,这样的话于离上殇来说,她可是很烦这样的话。对于离上殇来讲,越是小的孩子越是不能放过,若不然以后定会翻了的天,在见得这屁大就嚣张狂傲到了极点的小屁孩竟是掏出弹弓这样危险的玩意儿,且还装了石子朝他们打来。上一刻还聊有兴趣听着几个熊娃娃在那儿讨聊的她,下一刻眸色直接变了。

    孩子小,所以就别跟他们计较了。

    别开玩笑了。就是因为孩子还小,所以才更该同他们计较。也是见得这个熊娃娃竟然真用弹弓装了石子打他们,且准头甚是奇准后,那已是暗了眸色准备给这熊娃娃一点教训的离上殇,在见得石子逼临时,直接回手了。

    也没见着她有什么太大的动作,就只瞧得手一抬,袖子随便甩了一甩。这样外头眼中看不出有何不对的轻动,实则只有懂道之人才明白离上殇运了上层的内功修为。

    未有明现,而是无声无息甩了云袖,带了风袭将那打至的石子带卷方位。来势汹汹的石子就这样在离上殇劲含下的调改下,直接转了方向,从来的地方回它该去的地方。

    本是汹汹朝着他二人打去,谁知一眨眼的功夫,那两枚石子竟是原路折回。压根不知这里头发生了什么,就只听到“咔擦”一声翠响。上一刻心里头还在窃着乐的熊娃娃,下一刻只觉着身下一轻,随后整个人往下跌了坠。

    根本不知为何,那比起他的腰身还要粗上些许的树枝竟会无端折了断。也是树枝突然断折,来不及离开的林海生直接从树上摔下。

    这一棵树,乃是一颗颇有高度的树,若是从这棵树上摔下,便是不死,只怕人的这一生也是残了。身下的坠轻,身子直接往下坠降,此时此刻才是害怕的林海生直接吓得失声尖叫。

    恐出的叫,整个人惊恐万分,吓得眼睛紧闭不敢睁开的林海生叫得极是惨恐。心觉自己这一回怕是彻底栽在此处的林海生,原想着这一摔必是极疼。谁知这一声连起的尖叫下,承迎而至的竟不是他心里头所惊的剧痛。

    没有意料之中的痛,甚至于一点点触地的感觉也没有,就在林海生疑着自己怎么没感到疼痛,莫不是一摔直接摔没了命时。心中一面带了疑惑的林海生一面奇着心里头的迷,一面小心翼翼睁开眼,看看自己是否真的没了性命,已经下了地狱。

    小心翼翼的睁眼,心中恐意极浓,便是林海生这浅睁微启的眼,且迷迷糊糊之中瞧见外头的世界仍是光明,心里头还是疑着莫不是这地府阎罗殿也跟阳间一样有日头直晒时,隐约之中二狗子仿佛瞧见一人,正笑色盈盈瞧着自己。

    居高而下的笑,日光从她的身后透过来,便是这迷了人眼的笑,林海生整个愣了。呆下的愣,人也不知不觉睁了眼,待得睁眼瞧明跟前的确突现了一个漂亮的姑娘,且那姑娘还冲着自己笑时,林海生直接呆愣说了一句。

    “仙女姐姐?”

    仙女姐姐。

    此时救了自己的想必就是那天下落了凡的仙女姐姐,莫不然怎么能笑得这么好看。笑得仿佛带了光的笑,在日光的投照之下,犹带虹光。就在林海生愣在仙女姐姐的笑中不知何时回神时,失愣魂中的他忽然听到耳边传来小伙伴焦急的声音。

    眼睁睁瞧着林海生从树下摔下,那些藏于草丛中的孩子那一刻全都呆了。呆了惊,魂都吓得四散,待得魂归人魄,且见得一道红影横越而至接住摔下树的林海生后。那些才刚吓得回魂的小孩子再也不藏了,匆匆忙忙跑了出来,去看林海生的情况。

    四五个孩子跑了出来,匆急问着,也是因得小伙伴的急问,那好不得回过神的林海生这才发现自己叫个漂亮的小姐姐抱在怀中。

    人回神,面上顿时现了臊,而是这臊起的羞,离上殇将这孩子放回地面。

    人落地后,一群孩子急忙围上前询问他有无大碍,在听得林海生回答自己没事,一点也没摔伤后,其中一个孩子这才大声喊道:“我就说了,他们是神仙,二狗子你还不信呢。刚刚要不是这位神仙姐姐,恐怕你就得摔死了。”

    千钧一发之际,若不是离上殇,林海生早就摔死在树下。本就觉着他二人是天上神仙降落凡间的孩子,在亲眼看到离上殇一瞬之间从那么远的地方直接飞到树下,且接住摔落树下的二狗子,孩子们的心里头,更是坚定了自己的猜思。

    要知这漂亮的人,很多时候当真是占足了便宜的,先前因他二人离得有些远,加之孩子们又是鬼鬼祟祟藏藏掖掖,所以他二人的容貌这几个熊娃娃也只是瞧个大概,并没有看得太过真切。不真不切的瞧,再加上小花一个劲的在边上对着白泽远露出倾慕之情,故而对他二人,二狗子心中很是抵触。

    如今近距离瞧清离上殇的模样,且她刚刚还救了自己的性命,对于这模样俏美仿若爷爷书中所说的九天仙女,林海生已是彻底消了戒心。羞上的笑,孩子们的齐声囔囔显然叫这正是傲性的熊娃娃很是着恼。便是听着边侧伙伴的囔囔,那面上红臊的林海生直接气了吼囔。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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