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七章 黑蝉毒蛊
黑蝉蛊。
要说这金蝉蛊,白泽远倒还听说过,不过黑蝉蛊,他可是头一回听说。不止他头一回听说这黑蝉蛊的大名,就连着展悠然,显然也是头一次听到黑蝉蛊这个东西。
赛华扁这黑蝉蛊三个字才刚出了口,两位不明不解之人已是面露疑惑之色。
下意识的眉蹙,是对这黑蝉蛊的全然不解,也是这眉心下的锁蹙后,白泽远先一步问道:“黑蝉蛊,赛兄,不知黑蝉蛊是什么?”
对于这黑蝉蛊,他两都是头一次听说,不过赛华扁显然晓得那黑漆漆如同蝉虫一般的虫儿到底是什么。白泽远的询,叫赛华扁的面色又是骤了一变,不过这一变也只是小小一瞬的变,很快的赛华扁又复了常色,随后说道。
“这黑蝉蛊,顾名思义便是一种通体漆黑形如蝉虫的蛊物。蛊虫这种东西,想来白兄和展兄都该听说过吧。”
虽然没有亲身遇见过,不过蛊虫这些东西他两都曾经耳闻过,当即颔首点了头,而见他二人齐齐点过头后,赛华扁这才续着说道:“这世上最恶的东西,如果你们去询江湖上的侠客,十之八九只怕都会觉着毒药最恶。因为那东西杀人于无形,且若那毒物乃是剧毒之物,必是见血封喉直叫人连活命救治的机会都没有。毒物,固然是这世上极恶的东西,可要我来说,却不是这世上最恶毒的东西。因为在这世上,还有远比毒物更毒的东西。”
说着这话,视线已是落看到香炉上,沉着声看了片许后,赛华扁说道:“毒物,能害人的性命,然而它也仅仅只能害人的性命。可蛊虫却不同,它不但可以要了人的性命,甚至还能一点一点摧残人的理智,叫人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人世上的毒物千千万,有的是为了杀人,而有的,仅仅只是为了警告人。可这蛊虫却不同,存在于这个人世间的蛊虫几乎都是为了取人性命而存在的。且它们的存在还不仅仅只为要人的性命,更是为了折磨人,将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让中蛊之人在蛊虫的折磨下一点一点痛苦死去。”
话到这处微微顿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的顿,赛华扁续着说道:“我曾遇到过一个求我医治的病人,也不知他究竟开罪何人,竟叫人下了蛊毒。当时送到我那处时那人已是全身溃烂,身上没有半处完整,中蛊之后七天当中,他的身体疑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度溃烂着,在送到那我处时早已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当时我虽全力医治,也将他从阎王殿里拉了回来,可我所能医治的只有他体内的虫蛊,至于那蛊毒所还的全身溃烂,我却已无法帮其回复原样。说实的,当初在救下那人的时候我心里也是迟疑的,毕竟已成那样的人,就算真得救回一条性命又能如何,终归也不过是个废物。我平生所见的蛊虫当中从未见过一样好的虫蛊,每一样都是以折磨人人主,害人性命为辅。可见这毒物虽有善毒,不过蛊虫却绝无好蛊,而这从孔大侠体内引出的黑蝉蛊就不是一样有趣的蛊毒。”
将那擒有黑蝉蛊的香炉往前递了几分,赛华扁说道:“这黑蝉蛊,要说也是个厉害的主,凡是中蛊之人皆逃不出毙命的下场。且这蛊虫上体后无声无息,蛊毒发作之前绝无半点先兆,一旦蛊毒发作,中蛊之人绝活不过一刻,且这一刻必是七窍流血口舌痹麻,全身软瘫不得力,便是蛊毒发作,也绝无叫中蛊之人求救的可能。所以说这黑蝉蛊是一种中蛊之时绝无半分察觉,蛊毒发作之后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至恶之物。且这蛊虫还有一处非常劣毒的本性,但凡它毒发之后害了旧主,便会开始寻找下一个寄存的宿体,一日之内若是有人不慎触碰到孔大侠的尸体,它就会寻机从旧主身上移居到新主身上,一路夺命下去,直到最后找不到新体为之。”
这黑蝉蛊是万分恶毒的存在,不但害中蛊之人,甚至连碰触过死后宿主的人也可能叫它窥上。如此邪恶的要命之物,若非赛华扁见识广,且盟主府的护卫个个遵规遵守,在发现孔山死于非命后并未擅自做主触碰尸体,而是第一时间前去禀了展悠然和赛华扁,只怕这要了孔山性命的黑蝉蛊就得寻了第二个宿主,继续要了下一个人的性命。
这样一个厉害的毒物,也亏得赛华扁识得,且知如何将这毒蛊困住。瞧着那叫赛华扁引入香炉且困于其中的黑蝉蛊,顺道听了他所诉道的这番话,白泽远紧蹙眉心说道。
“黑蝉蛊?既依赛兄所言,这当时极其厉害的蛊毒了?”
点了头,赛华扁道:“何止厉害,且还异常歹邪,这东西上身时无感无觉,但凡叫人下了此蛊的,除非蛊虫发作,否则凭那人是谁,有着怎样的本事,怕是难觉此物上身。”
这样厉害的一样毒物,叫人光是听着心里就忍不住泛起几分骇凝。也是那话落后,赛华扁续着说道:“只是这黑蝉蛊虽是厉害,不过这蛊虫却极是难养,这样一只能害人于无形的黑蝉蛊,怕是得费上七八年方才可成。所以这东西虽然厉害得紧,却也不是什么常见之物,便是那养成此蛊之人,也绝不会轻易施了此蛊害人。所以这黑蝉蛊究竟为何叫人下在孔山身上?那施蛊之人害了孔山性命,又是为何?”
此次英雄大会争的乃是武林盟主的位置,而这孔山乃是有资格同展悠然一较高低之人。下这等厉害的蛊虫杀害孔山,要说那人是冲了武林盟主的宝座,那也说不通,毕竟孔山若是死了,这武林盟主的位置最后也只会重新落到展悠然身上。
孔山的死,叫人想不明白其中能有怎样的暗隐阴秘,也是赛华扁这喃喃自奇的话落了道后,白泽远问道:“赛兄,白某记着你刚刚提过,说这黑蝉蛊若是叫人下到身上,无察无感任凭对方乃是江湖上难得的好手,也未必能察觉到自己身上已是叫人下了此蛊。且这蛊虫还有一个特性,但凡叫人下在身上,它也不会立即发作害了宿主性命,必是在中蛊之人的身上伏上几日才可害人。既是有一定的潜伏期,不知这黑蝉蛊一般得在人的身上呆上多久才会一要人性命。”
赛华扁说道:“一般需多久方会要人性命吗?正常下顶多也就五日,目前据我已知道的,到不曾听过超过七日的。”
白泽远道:“不曾超过七日?七日前群雄之争刚刚落定,孔大侠破了天下英雄有资格同展盟主一较高低,夺这武林盟主之位。这么说来孔大侠若是叫人下了这蛊虫,最早也不会早过七日前的群雄争霸了。”
要想夺得武林盟主的宝座,就得赢过展悠然,而想要拥有同展悠然一较高下的资格,就得先胜过天下豪杰。黑蝉蛊最多只能在人体潜伏七日,也就是说孔山叫人下了黑蝉蛊,最早也不会超过群雄争霸,他极有可能是在胜过群雄之后才叫谁暗下偷偷下了这致命的虫蛊。
孔山,是唯一有资格同展悠然一较高下的存在,且五年前他也曾险着胜过展悠然成了这武林之下的第一人。这一回更是放出豪言,五年来一直潜心研究武学,且已研究出新的绝顶武学,这一回必会胜过展悠然夺得武林至尊的宝座。
孔山。
当真有这个本事。
可也是这样一个有本事,且可能胜过展悠然夺得下一任盟主之位的人,在脱颖而出之后竟叫人暗中下了蛊,最终丧了命。
这里头的种种与种种,怎能叫人不去想,不想多?
白泽远这话有没有旁的内意,他没有明说,不过展悠然和赛华扁是聪明人,他们听得出白泽远这话里的意。
当下赛华扁那处头一个不快了,直接较了气,赛华扁说道:“白兄,你这是在怀疑展兄?”
质问的话,白泽远说道:“赛兄这话言重了,白某不过就事论事,何有怀疑之意?倒是这黑蝉蛊一事,白某还有一句想询,不知这黑蝉蛊如何叫人下在旁人身上,可有何契机?”
若想害一个人,自无平白无故的事,就好像你要想用毒害人,总得将毒物涂抹到暗镖之上方才可行,这蛊虫也是如此。蛊虫虽是活物,却也不是平白无故就能往对的人身上蹦的主。
故而孔山身上的黑蝉蛊,定有一个下在他身上的契机。
白泽远在疑此事同展悠然有关,只是他虽心中有疑,不过在面对着赛华扁的恼语却也没做表示。全作此事他可无意,全是赛华扁一人胡思,而面对着白泽远这番语应,赛华扁那处也不好再续什么。
心中对于白泽远竟对展悠然起疑这一件事很是不满,可他毕竟晓得白泽远的身份,知道这位天下第一神捕行事向来这般。故而闻得白泽远那一番话后,赛华扁这处也就略收了怒,没再质询白泽远为何对展悠然动疑,而是就了他刚刚所语,说道。
“这黑蝉蛊要说,若是想要下在旁人身上,也有一定的要素和契机。若是达不到这些要素和契机,凭下蛊之人怎样的本事,也无法将黑蝉蛊下到他想害的人身上。”
有要素和契机,就有可以切入的切入口,在听得赛华扁这番话后,白泽远当忙问道:“不知是这样的要素和契机?”
赛华扁回道:“这要素和契机便是黑蝉蛊本身了,黑蝉蛊这种东西,虽然邪戾,且凡是叫人下了此蛊必将逃不过一死。可要下此蛊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必得近身触碰才能将此蛊下到他人身上,如果不能身体碰触,饶是养蛊之人,也绝无驱使蛊虫自己寻主的可能。”
第二二八章 尊主位定
黑蝉蛊这东西邪戾,也不管如何邪戾的东西,想要害人终归都有一个限制和必因,而黑蝉蛊但凡想要下到别人身上害取他人性命,这下蛊者就得近身触碰过中蛊人的身体。
将黑蝉蛊中到孔山身上之人,这七日中肯定同他有过近距离的接触。
这一条线索看似非常有用,实则想要通过这条线索找到那下蛊害人之人,却绝非易事。毕竟如今的盟主府英雄侠者千千万,这孔山又是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武林盟主的人。便是这争决之事还没开始,结果还没落地,对于某些擅长见风使舵之辈,也不妨碍他们先跟孔山搞好关系。
这儿同展悠然相聊甚欢,那儿跟孔山称兄道弟,这等风左吹树右摇的事,江湖上可不缺有人会去行。
故而在孔山赢得天下豪杰且有资格同展悠然一较高下,争夺这武林盟主的尊位后,这段期日怕是有不少人急着同这位未来也有可能位等尊位的大侠搞好关系。
越是有人想要同孔山事先搞好关系,若是能锁定何人趁机下这害人的蛊虫,致孔山于死地。
黑蝉蛊究竟是谁中到孔山身上,那人这么做又有何目的,单就目前这么看实在不好去断猜。那人此行目的究竟为何,不好去思,目前也难明其因,因内之事不好猜明,必得寻得线索方可查出事情真相。
线索,线索,总得它出现了,才能抓住这一条锁,而线索这种东西,向来都不是你想要它就会出现,必的费劲心神方可得到。
想要弄清孔山死因,需费劲的心思就目前看来是不可少了,只是调查杀案心神虽需尽费,可眼下这一桩大事若是办完,便是再多的心思也不能全部落到孔山之死事上。
孔山乃破胜天下群雄的大侠,且是唯一一个有资格同展悠然争夺武林盟主之位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惊骇云风的任人物,在比武之前竟是莫名丧了性命。
孔山究竟是怎么死的,这一件事可以慢慢去细查,不过武林盟主的位置却不能空悬太久。因孔山的无故命亡,这盟主之位暂且搁置。
人既已死,这一桩事便是想瞒,也是瞒不住的。毕竟这死的可不是一名无名之辈,而是江湖上极富威望的大侠,且还是那能和展悠然一较高下争夺盟主之位的大侠。故而再确定孔山已死,这一件事展悠然也通告天下英豪。
而自较武场上看到展悠然匆匆离开,且就等不见孔山前来,心中已是思测多多的武林英豪,在听得展悠然的通告后,也是喧哗惊语。
堂堂一代豪杰,身处都州盟主府内,竟叫人不明不白取了性命。且不说这一桩事光是听了就让人惊骇,便是冲了那杀人之人竟有本事取走孔山性命,这潜伏于盟主府内夺取孔山性命之人的本事。
便够天下英豪心内诧惊。
私语窃言,皆是对于此事的惊语,也是这一番底下语思,有人先一步出声说道:“敢问展盟主,孔大侠之事究竟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孔大侠为何会叫人害了性命?”
莫说那人想知为何,展悠然也想知,只是这事太过诡奇,又叫人摸不清那人这么做究竟有何目的。因为这人的问询展悠然那处也答不上来,只能拳抱拳一拜,展悠然回道:“孔大侠之事,展某也不清事本根由,不过展某在此向各位保证,这一件事展某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寻得凶手告慰孔大侠在天之灵也还诸位一个明白。”
孔山之死究竟何人所为,展悠然必会将此事查个个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之事需查,不过在查清此事究竟何人所为,又是谁竟有这样的本事要了孔山性命前,也得先定了这武林盟主尊位一事。
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这江湖上也不能一日无尊,毕竟人心都是有贪念的,倘若这尊位上没人压着,谁心里头对这尊位不会动念动欲?而一旦有人对权利尊位动了贪念之欲,那么江湖又得不平静的。
也是展悠然这话落后,已有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说道:“孔大侠一日必须查个明白,不过这武林盟主尊位,也不能就这么空着。故而孔大侠之事,老朽觉着暂且搁放一旁,眼下最需办处的事就是选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以便统领武林,号召群雄。”
原本按着旧规来办,群雄中武功最好的那人直接同展悠然交手,若是那人能胜过展悠然,那么武林盟主之位便是那人的。如若不能,这武林盟主之位就仍是展悠然的。
这个旧规,公平,合理,也能服众。
若照旧规来办,谁心里头不服?可如今孔山竟是无端丢了性命,这同展悠然一较高下的位置又一处空了出来。
只要胜过展悠然,这武林盟主的位置便是他的。
说实的,此事谁心里没幻想过,谁的心里头那一刻没动上几分念的?老者这番话才刚落下,那处已有不少人心内转了盘算的念。只是这盘算的念头虽是心内转了游,可要他们站出来推荐自己,还真没人有那胆量当这个出头鸟。
故而老者的话已落道许久,议事堂内一如死静,谁也不想当那头一人,开这个口。
无人开口,事情就会这样一直僵持下去,而人生之路虽是漫长,却从不会出现一件事久久僵持而无人无声破了尴尬,这一次也是如此。
眼见天下群雄无人开口,就连那些江湖上最具声望的老前辈,在这一件事上也是默而不与,霍仙那处便率了先,出了这个声音。
众人的沉默不语,对事情的解决绝无推动之力,故而霍仙开口说道:“正如刘老前辈所言,孔大侠之死的确必须深究,不过眼下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弄清孔大侠的死因,而是这盟主之位究竟当由谁来。毕竟俗话不是常说,国不可一日无君,江湖上也不可太久没个能统协群雄的尊主,所以这武林盟主之位,势在必行。而这武林盟主之位,在下先前也曾说过,除了本事武功之外,德行也是一等一的要紧。展盟主已是任了五年的武林盟主,诸位平心而论,这五年来展盟主的为人与德行,可有能叫人挑出错的?说实在,这武林盟主五年一较虽是许老盟主提出的旧规,不过在下心里头真正认的却只有展盟主一人,这一回若是展盟主胜过孔大侠,自是最好的。可若是孔大侠胜了展盟主赢了这武林至尊的名号,我岭山派也未必肯真服他。如今孔大侠既是无冤丧了命,在下提议仍由展盟主续任盟主之位,统领天下豪杰。”
展悠然对霍仙有恩,且霍仙是打心底服的展悠然,若孔山成了这武林至尊,正如霍仙刚刚所说,他未必会服。如今孔山既是无故丧了命,他自是力荐展悠然继续担任武林盟主。
对于展悠然,岭山派是推崇的,不过有人却是明摆着不想顺了霍仙的意。眼瞧着霍仙的话刚刚说完,那素山妖道已是阴声怪了语,说道:“这天下群雄还没表态呢,霍掌门就急着推崇谁当这武林盟主,霍掌门未免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再说了,天下英雄这么多,霍掌门为何谁都不推单单一味着推崇展盟主,莫不是霍掌门与展盟主之间……”
就展悠然的为人,他可从不去开罪得罪谁,素山妖道与他自然也没过节。只是先前霍仙和这妖道之间起了几分不痛快,而这妖道又是有仇必报没仇生事的主,霍仙自然惹他不痛快,他当然不能叫霍仙痛快。
也正是因了这一事,素山妖道这当口才会说出这等阴阳怪气的话。
他这话,是没说全的,不过话里头的意,却很好明。
这妖道是个惹是生非的主,霍仙不是不知,可不若他心里头有何不快大可冲着他来,这般恶意诽谤展悠然,霍仙可不答应。当即怒瞪看着素山妖道,霍仙说道:“你这妖道这话何意?展盟主为何正直坦荡,怎是你这样的人可随便污蔑的。”
这话说后又冲天下英雄抱了拳,霍仙说道:“在下此番推崇绝无任何私意,纯粹因在下深服展盟主的本事与为人,这是在下一人之意,也是岭山派上下之意。诸位英雄是如何想的,在下不知,也无权去插管,只是我岭山派就此将话搁下,除非展盟主,否则不管何人成了这武林盟主,我岭山派第一不服。”
他谁也不服,独独就服展悠然一人。
岭山派在武林上权势极大,霍仙这话搁下,还真没几人愿意出来跟岭山派对着呛。
霍仙话已搁在前头,且他的每一句话也都合情合理。
若是旁人得了这武林盟主的尊位,或许有人心中免不得不服,可如若仍由展悠然继续担任,倒也天下皆服。
眼瞧众侠无人在起身道语什么,先前开口的那位老者说道:“孔大侠不知遭了何人歹手,那么按照旧规,终得一人出来同展盟主一较高下。不知天下英雄中何人不服展盟主,若是不服的话,现在就可站出来同展盟主切磋切磋。”
倘若不服,那就站出来比试比试。
老者这话落后,群侠鸦雀无声,无人开口,也没人行出。
既然没人站出来,那就是没有人反对。巡看一圈,确定无人出来反对后,那老者开口说道:“既然无人反对,那么此次英雄大会,盟主之位仍是……”
第二二九章 事出突然
既然没人出来反对,那么此次英雄大会最后的胜者自然是展悠然,这武林盟主的尊位也仍属于他。
按理来说,此话不错,可就在老者准备宣布盟主之位仍旧属于展悠然时,最后关头竟有人高声笑道。
“谁说无人不服?”
一声高戾而起的笑,从堂外刺刺传入,戾笑当中含有极强的内劲,这股内劲波袭而至,有些定力较弱之人竟叫这内劲带入的笑声震得耳膜鼓疼。
人为之,笑声就有这等乱人心魂的霸戾,这言出不服之人。
绝非寻常之辈。
笑声截断老者的话,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顿了话头齐齐朝外看去,在众侠的注视之下,一行人大步从外走入。
这行入的,为首是个英俊华贵的公子,模样俊美神色凛傲,手中折扇启,倒也是风度翩翩得紧。而这一身华衣的公子爷身后,则跟了一种随从,随从忽着一眼过扫,普通人瞧着倒不觉有何特别,不过对于习武之人来说,便是一眼,就知这随着公子爷进来的一众随护,都不是等闲之辈。
盟主之位夺争,突然来了这样一位衣华俊美的公子爷,且这公子爷身侧还带了一众好手。要说这公子爷是来祝贺展悠然继续为尊,只怕谁都不会相信。
一众好手,已是明了这位公子爷的来意,加之他刚刚那身笑道扬起的“谁说无人不服”,更是直明来意。
因这人来得突然,且人还未到语就狂道,这议事堂里可有人心里不快了。当即瞪着那公子爷,有人斥声喊道:“哪来的公子哥,在这儿狂语什么,此乃英雄大会,岂是你这种人能在这叫嚣的?”
这出声的骂斥,要说也没难听到哪去。也不知是因这人说得并非特别难听,还是那公子爷觉着跟这样的无名之辈较劲,有失自己的身份,竟也没搭理那人,而是摇着折扇半饧眸眼横扫天下豪杰,一圈环扫之后视线落到白泽远身上时,这公子爷的眸色明显精了一顿。随后又收了眸色继续环巡,直到视线最终落到展悠然身上,这公子爷才收了折扇抱拳笑道。
“展盟主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双目英雄叠暴,身如玉树临风。
展悠然不但武功本事德行过人,就连那容貌,也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俊美。
盟主之名,天下谁人不知,只是这公子爷如今的这一番话,却给人一种此名不虚传非彼名不虚传之意。这等略带几分轻浮的话,可不是什么顺耳顺心的话,当即有些敬佩展悠然品行之人的侠者心中开始不快了。
气起的怒,瞪看着这名公子爷,已有人怒语说道:“你这宵小这话何意?”
他这话究竟何意?便是有人质询也轮不到这声望不过的小卒来这儿指手画脚。
方才那人的不敬他懒着搭理,纯因不想因这些宵小之辈失了自个的身份,没想着敲山棒不敲,这些人倒是愈发没个礼性。当即公子爷朝着身侧一人使了个眼色,而那人明显懂了公子爷的意,就只见那人的头稍稍恭了一点,随后大刀已是亮了鞘,人也如电闪般攻冲上去。
那汉子的突袭,叫人防不胜防,谁也没料到这公子爷会突然下达灭口之令。也正因这灭口的命令下得突然,刚刚斥责他乃“宵小”的侠客始料未及。
嫌鄙的话才刚刚出口,下一刻刀锋已经袭到面前。就在那名侠客恐惊自己今日怕是交代此处时,就之间另一道影行游了过去,展悠然已至那人跟前,截下汉子劈下的大刀。
离得甚远,哪知一瞬之间人竟到了侠客跟前,展悠然的冲宵揽月,确是惊人。
身形瞬至,手也轻拂夺过汉子手中的大刀,再卸下那壮汉的大刀且将那一口刀还于那人后,展悠然抱拳冲了公子爷说道:“英雄大会,主在武比,若是这位公子心有较性之意,外头较武场上随时候恭。”
展悠然这话说得理正意正,虽是几句恭敬客套的话,不过这话的意思极明,那便是如今英雄大会,若是心有不服想要拳脚上见真章,自然可以。只要彼此说上一句,外头较武场随便,可若也有人不想明刀明枪的来,而是专行暗箭伤人的事,那么都州盟主府也不是一处能有人恣意妄行的地。
展悠然这番话,不但意明,礼数也是尽的,而那公子爷显然也明了展悠然这话里的意。又是一声大笑,公子爷说道:“展盟主不愧是能号令天下,统领英雄的主,果然非同凡响。”
展悠然轻笑说道:“这位公子过赞了,倒是公子今日来此,请问可是为了英雄比武之事?”
公子爷人还没到,那一句“谁说无人不服”就已传入堂中。一句“谁说无人不服”早就明了他此行的来意。
莫看展悠然这人平时看着温温存存,好似脾性不错,实则他也是个杀伐果断之人。毕竟能当上武林盟主,称为这号令天下英雄的侠者,若是当着有个好脾性,如何能服得了天下的英雄。
人似君子如温玉,可不若这温玉般的盟主如何性好,他都是一个行事果断之人。
既然这位公子爷的来意已经明了,那么他又何必白费旁的精力,当即将事挑明,而那公子爷显然也不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他来这儿,就是冲了武林盟主之位来的,既然目的明确,又何必在那些无用的事上白费自己的心思,当下展悠然这话明询后,这位公子爷也笑着说道。
“展盟主,当真爽快,既然展盟主如此爽快,那么在下也就不说那些无关紧要之事。没错,在下今日来前便是为了这武林至尊的盟主之位。”
这公子爷虽本事不弱,不过就凭他这点本事也想跟展悠然争那盟主之位。不是天下群侠小瞧人,实在是他当真没这个本事,便是他此行带来的那些随从一应而上助主夺位,说真的也未必真能胜过展悠然,夺了这武林至尊的尊位。
公子爷的豪言豪语,叫人嗤之以鼻,当即有人已是忘了方才那年轻侠客的遭遇,直接笑讽说道:“你这公子哥?今日来此是冲了武林盟主的尊位?你当这武林盟主是你想得就能的想要就可要的?就你这点本事,够江湖上几人看的?别说和展盟主争这武林至尊的宝座,便是江湖上随随便便出个人,你也未必是我等的对手。就凭你?也要争这武林盟主,简直痴心妄想?就单你这公子爷是绝没这本事的,不过你是不是也知自己没这个本事,所以才特地带了一众的护卫,打算同展盟主硬抢啊。”
说笑逗趣的人,还真是叫人光是一眼瞧,心里头就免不得一肚子的怒恼。
就这人的出言不逊,若是搁在平时就算不要了这人的性命,这该给的教训也是不能免的。
公子爷可不是那种能受委屈的人,只是今日事有特别,且单凭展悠然刚刚施展而出的身手,要在他的眼皮底下杀人的确不是易事。自己若想要那人的性命,展悠然定会出手阻拦,既知此人的性命不好要,公子爷何必干着无用无得的事。
当即也懒着搭理那人笑出的意讽,这位公子爷看着展悠然,说道:“在下今日前来,是冲了武林盟主之位没错,只不过今日要夺盟主之位的并非在下,而是在下身侧的这位少侠。且这位少侠今日出现在此,也非要与展盟主一较高低拼得盟主之位,而是要展盟主让出武林盟主的宝座,完璧归赵。”
一面说,一面让出身子叫后头的人暴露在列位英雄眼下。公子爷一面做着介绍,一面道着笑语,而这道出的笑语不但理正得很,甚至嚣狂得叫人觉着可笑。
他此次带来的人是来抢武林盟主的尊位没错,只是这个位置他们并没打算凭真本事跟展悠然一较高下,而是要展悠然主动让出来。
完璧归赵。
不管是公子爷所说的要展悠然主动让出盟主之位,还是后头那完璧归赵的话,都叫人觉着格外可笑。当即愣了天下人,也耻了天下人。
愣。
是短短一瞬的愣。
很快的已有人扬声讽道:“要展盟主让出盟主之位,让位于那人?简直荒天下之大谬,凭他是谁,有何资格登上这武林盟主的尊位,又有何自个统领武林群雄,让我等心服于他?”
虽说这盟主之位的贪恋,人人都有,不过当真要谁出来跟展悠然争,还真没人真动这个心思。毕竟展悠然的为人和本事,天下谁人不服,便是他再任盟主之位,天下人也是服的。
凭了展悠然的人品和德行,他续任武林盟主,众人心服口服,可现会子出来的这个人,凭他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展悠然争这武林盟主的尊位,且还要展悠然主动退下,将盟主之位拱手想让。
简直荒天下之谬论。
公子爷的这一番话,直接引来天下人的嗤鼻,就连那一直站在公子爷身后,普通得谁都不会留意的人,也引得江湖人的群起鄙笑。
这样一个名不经传的人,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这样一个在江湖上毫无威望的人。
凭他是个什么东西。
竟也有胆子叫嚣展悠然,且要他让出武林盟主的尊位?
第二三O章 墨玉麒麟
公子爷的这一番话,江湖上谁人心里不是鄙的,不过也怨不得江湖人心上面上皆是鄙意。毕竟这随了公子爷一道前来,且要展悠然主动让出盟主之位的年轻人。
实在太平凡了。
平凡的人,平凡的脸,甚至连存在感也是平凡的。
就是这样一个江湖上根本没半点声望,且谁也不曾见过的人,凭什么站出来嚣语这样的狂话。
对于这平平无奇的人,若非公子爷最后的那一番话,只怕整个议事堂的英雄谁也不会留意到他。
除了白泽远。
早在这人随在公子爷身后进了议事堂,白泽远第一眼便留意到他。
尤溪之。
那在金家曾相处过几日的尤溪之,其他人或许不认识,没见过,不过白泽远却是记忆犹新的。从他进门的那一刻,白泽远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落到他一人身上,心中也开始忖猜他同这些人上盟主府,究竟所为何事。
同尤溪之也仅仅只是几日的浅交,并不算很熟,故而白泽远虽已将心思焦落到尤溪之的身上,不过他也仅仅只是静观其变,顺道瞧瞧这些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着哪家偏方的药。
静观其变,顺带瞧瞧这些人的用思,而在众人的笑讽之下,有人已扬言讽道:“简直笑话,连比都不比就要展盟主将盟主之位让出,凭他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这般狂妄,简直可笑。”
放眼整个江湖过去,只怕今日来的这一群人最是狂妄,而这些人既能这么狂妄,当然是有狂妄的资本。江湖人的嘲讽,刺耳非凡,不过那公子爷和尤溪之,竟未露出半分怒恼之意,反而闲惬般笑着看,在众侠的嫌鄙讽语之中,公子爷说道。
“凭他是什么?不凭借什么,单单凭这一物,尤少侠就有资格请展盟主将盟主之位拱手让出。”
这一番话,并未注入内力,可就是这样一句在平常不过的话,竟叫嘲讽嫌鄙的江湖人收了声。一致收了声,谁也不再冷嘲热讽,而是齐齐朝着公子爷和尤溪之那处看去,想瞧瞧公子爷口中的那物究竟为何。
公子爷的这一番话,江湖上谁人心里不是鄙的,不过也怨不得江湖人心上面上皆是鄙意。毕竟这随了公子爷一道前来,且要展悠然主动让出盟主之位的年轻人。
实在太平凡了。
平凡的人,平凡的脸,甚至连存在感也是平凡的。
就是这样一个江湖上根本没半点声望,且谁也不曾见过的人,凭什么站出来嚣语这样的狂话。
对于这平平无奇的人,若非公子爷最后的那一番话,只怕整个议事堂的英雄谁也不会留意到他。
除了白泽远。
早在这人随在公子爷身后进了议事堂,白泽远第一眼便留意到他。
尤溪之。
那在金家曾相处过几日的尤溪之,其他人或许不认识,没见过,不过白泽远却是记忆犹新的。从他进门的那一刻,白泽远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落到他一人身上,心中也开始忖猜他同这些人上盟主府,究竟所为何事。
同尤溪之也仅仅只是几日的浅交,并不算很熟,故而白泽远虽已将心思焦落到尤溪之的身上,不过他也仅仅只是静观其变,顺道瞧瞧这些人的葫芦里究竟卖着哪家偏方的药。
静观其变,顺带瞧瞧这些人的用思,而在众人的笑讽之下,有人已扬言讽道:“简直笑话,连比都不比就要展盟主将盟主之位让出,凭他是个什么东西,竟然这般狂妄,简直可笑。”
放眼整个江湖过去,只怕今日来的这一群人最是狂妄,而这些人既能这么狂妄,当然是有狂妄的资本。江湖人的嘲讽,刺耳非凡,不过那公子爷和尤溪之,竟未露出半分怒恼之意,反而闲惬般笑着看,在众侠的嫌鄙讽语之中,公子爷说道。
“凭他是什么?不凭借什么,单单凭这一物,尤少侠就有资格请展盟主将盟主之位拱手让出。”
这一番话,并未注入内力,可就是这样一句在平常不过的话,竟叫嘲讽嫌鄙的江湖人收了声。一致收了声,谁也不再冷嘲热讽,而是齐齐朝着公子爷和尤溪之那处看去,想瞧瞧公子爷口中的那物究竟为何。
声音敛了顿,谁也不再开口,甚至连气息都收了屏,也是天下群豪下意识的收声待等,但见公子爷伸了手,请的尤溪之取物再借,而尤溪之也从怀中拿出一样物件。
将那东西接过,随后展现在众人面前,公子爷说道:“不知凭了此物,可有资格请展盟主将盟主之位交出。”
那是一块墨玉。
一块通体如墨的墨玉。
墨玉色泽极是润厚,上雕麒麟栩栩如生,就是这样一枚出现在公子爷手中约莫巴掌来大的墨玉,静了天下群雄的嘴。
年轻一些的侠者或许不知此物为何,也从未见过这墨玉麒麟,不过上了年纪的武林前辈却知道这墨玉麒麟是什么,且代表了什么。
从未想过此生竟还有缘能再见一次这块墨玉麒麟,当看到这块墨玉麒麟从尤溪之怀中取出,且出现在公子爷手中时,江湖前辈的气息直接禀了。
前辈们不出声,只是失神看着那一枚墨玉麒麟。因前辈们谁也没出声,没动静,以至于年轻的侠客一个个也只能杵在那儿,疑思着那枚墨玉麒麟的身份。
不识之人,自然不懂此物代表了什么,不过识货之人却知道这墨玉麒麟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看着江湖上那些上了年纪的武林前辈全因此物出现全部敛声不敢道语,公子爷那处笑着说道:“看诸位老英雄这个样子,想来在下手中这物究竟是什么,老英雄们该是知的。”
这笑出的话,回了英雄们惊愕的愣,神归之后双目仍旧看着公子爷手中的那一枚墨玉,有人开口说道:“墨玉麒麟,盟主尊令,这武林盟主的尊令已消失了整整二十年。这二十年来江湖上不知多少人倾尽多少心力也寻它不得,敢问这位公子,是如何得到这枚墨玉麒麟,又是在何处找到它的?”
武林盟主尊令代表着什么,这点不用说,江湖人都知道。这些年为了这枚墨玉麒麟,不知多少门派废了多少心血,终是寻求不得。原以为这东西怕是早已毁于人世,谁也无法寻到,没想着今日竟会出现在盟主府的议事堂内。
对于这枚墨玉麒麟的出现,武林前辈心中是惊的,不过除了喜惊之外,更多的是对它的出现表示奇迷和不解。尤溪之究竟如何得到这枚墨玉麒麟,对于麒麟的来历他们想要弄清,也想知道这二十年来这枚墨玉麒麟究竟藏于何地。
老前辈的话,是想弄清这枚墨玉麒麟的来历,怎奈公子爷那处显然没打算细说。不回那位前辈的话,而是笑着说道:“这墨玉麒麟尤少侠究竟如何得到的,可不是眼下的要紧之重,在下只想问几位老前辈,这墨玉麒麟是真,还是假?”
就算那枚墨玉现会子仍在公子爷手中,老前辈们无一近身瞧看,单就刚刚那一眼,他们心里知道,这枚墨玉麒麟是真的。
墨玉麒麟是真的,在闻得公子爷这番话后,老前辈那处也不得诓语,而是彼此之间互询了意,随后一人说道:“没错,这这墨玉麒麟是真的,它也正是江湖上丢失多年的盟主尊令。”
前辈们开口了,既然前辈们都已开口承认这枚墨玉麒麟正是武林上丢失已久的盟主尊令,那么公子爷和尤溪之的出现。
就够人思的了。
在得了武林前辈的肯认后,公子爷那处的笑。
更深了。
深下的笑,明显的不怀好意,也是这明显内含别意的笑露了色,公子爷说道:“既然前辈们都说这墨玉麒麟是真的,那么在下方才的完璧归赵,便是名正言顺的。墨玉麒麟,是武林盟主身份的代表,自古谁得盟主尊令,谁便是武林接下来的盟主。墨玉麒麟遗失二十年,江湖因不可二十年没了尊主,故而才以那样的方式暂选盟主。如今墨玉麒麟已归,盟主之位也定,展盟主可当完璧归赵了?”
墨玉麒麟才是武林盟主身份的象征,因此玉乃代代盟主相传的信物,故而江湖上也有得玉便成尊的说法。
谁能得到这一块墨玉麒麟,谁便是武林上的至尊人物。
这是江湖上早已传承数百年的规矩,虽后头墨玉麒麟丢失,不得已只能以英雄大会比武五年一选盟主,不过这数百年的规矩,仍是旧规。
能得墨玉麒麟的人,才是真真正正的武林盟主,就算展悠然已任五年盟主之位,也不过是五年下的暂定。
五年一选,五年一争,在墨玉麒麟重现江湖前,武林盟主都无一个定数。也如今这消失二十年的墨玉麒麟重现人间。
原想事已拍定,孔山既死,又无人愿意出来代替孔山同展悠然一较高下,且展悠然的德行人品都让人心服口服,便是让他继续担任这武林盟主,也没人不服,谁知事情到了最后竟会出了这样的意外。
消失不见的墨玉麒麟突然消失,且这携带着麒麟尊令之人出现在议事堂内,要展悠然交出盟主之位。
事态至此。
气氛也是诡现。
第二三一章 显了本事
墨玉新主要展悠然交出盟主之位,将这武林至尊的宝座完璧归赵。因那代表武林至尊身份的墨玉麒麟在尤溪之手中,所以公子爷这原本听着甚是狷狂的话。
如今听着也非狷狂之语。
按照数百年的旧规,尤溪之既得墨玉麒麟,那这武林盟主之位理应归其所得。
数百年的旧规,江湖人士谁人不得遵从。就在尤溪之取出墨玉麒麟,公子爷那狂道的言语,气氛谲诡且展悠然也因墨玉现,准备依照旧规将盟主之位退出归还时,有人竟在这当头说道。
“就凭一块破玉就要展盟主退出盟主之位,然后叫那不知是谁的人坐上盟主尊位,号令天下英雄,这世上哪有这么可笑的事。”
这人的话刚刚道出,群雄瞬间炸了闹,原因这些人的突然出现,且凭空说出狷狂的言语,心内极是不悦莫名早就想发表心内质意的群侠,在那人的声起后直接爆出质询的怒。
怒气的躁,个个对此事甚是不满,甚是有人直接扬语应道:“没错没错,凭他是谁,就凭这么一块破玉就想登上武林盟主的尊位,简直痴心妄想。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莫说人了,就连名字江湖上也没听过传,区区一个无名之辈,若叫这样的人做了盟主,我头一个不服。”
此处话刚刚落下,那处的话也接着说道:“没错,不止肖兄,我们也不服,得玉就能得盟主之位。这么说来不管是谁,只要得了这一块墨玉麒麟就能位登盟主尊位?那是不是咱们当中谁运气好,找着这块玉了,这武林盟主的位子就能落到咱头上。那连过七八旬的老朽,才刚牙牙学语连路都走不好的孩童,也是谁得玉谁当盟主?便是那些邪魔歪道,只要他们要运气找着了这一枚墨玉,那盟主之位也要我等拱手相让,叫那些邪魔之子统领我正派人士不沉。”
得玉得权。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事,便是数百年来的旧规,如今的英雄也没几人能认的。
玉是盟主信物不假,不过得玉就得权,着实叫人难服。
因这两人的突现,且因他们手中拿了一块玉,就想坐收渔翁之利,天下英雄那儿皆是不同意的。更是有人怒着说道:“大家说得没错,我们都是凭真本事同天下英雄一较高下,凭甚着他就能靠了一块玉就登上盟主之位。就他,一个谁都没听过名号的主,谁知他有没有本事号令群众,胜过天下群雄。没本没事空凭一块玉,凭甚让我等称他为尊,便是他当真有几分本事,难道这本事还能胜过展盟主?”
展悠然的本事,放眼天下几人能是他的对手,若是单凭本事,没几人觉着尤溪之能胜过展悠然。若是本事不能胜人,他又凭什么服人。
群雄之语,字字在意,也是这些话落到,有人更是说道:“就是就是,若无本事,如何服众?不过就这么个谁都没见过没听过,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辈,只怕未必有什么真本事。搞不好也不知是不是个正侠之人,谁知会不会是何处来的邪魔歪道,想构害咱正派之士。”
若想服众,除了本事高之外,江湖的名旺也不能太逊。
而这尤溪之,一无人见过他的本事,不知他本事高低。二无人听过他的名号,谁知他是正是邪,就这样单凭一枚墨玉就要奉他为尊。
实在难以叫人心服。
尤溪之是个名不见经传的无名小辈,若非今日随了那公子爷一道出现,且手持江湖上失传多年的墨玉麒麟,就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物,只怕江湖上也不会给人留下太深的印象。
无名之辈,自无叫人心服的资本,也正是众人口声言语中皆是对尤溪之的嫌鄙以及鄙凝,就在那层起下的阵阵污嫌,众人忽见尤溪之做了反应。未瞧他有何大的动作,甚至面上都没瞧见任何异下的颜色,仅仅只见他足下猛施一坠,就是这看似平常不过随随便便施力下的一个跺踩,议事堂以尤溪之为中处的地面,成蛛状龟起数到错裂。
龟裂开的地面,从他的脚下一路裂崩在侠者足下,尤溪之所处位置离他们虽不算远,不过十来米的距离也是有的。加之这盟主府的议事堂,已有白来年的历史,当初这用于铺造地面的石板皆是专门差人从西域寻来的坚硬石块。
块块石料坚硬一场,百来年的风雨洗礼,成千上百万人的踩踏都不能叫其龟出一道裂痕的石面,竟受不得尤溪之的一个足跺。
这样的足劲,对于内力的精准控制,尤溪之就凭这一看似不经意的足下猜跺堵住众人他无能耐统领江湖的鄙言。
若是单靠蛮力,坏了一块石板固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想单靠一足跺踩从石内震断块块接连的石板,让其龟裂断开。若无精纯的内力,若无高深的武学,谁能做到这点?
现会子的议事堂,放眼过去除了展悠然和白泽远有这样的本事,便是那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又或许是哪门哪派的掌门师傅,谁敢夸下豪言说自己也能办到。
事实胜于雄辩,尤溪之凭借自己的真凭实学堵住群众悠悠众口。在瞧见尤溪之一足断石,石裂地断后,众侠全部默了声,谁也不敢在出言无理。
无礼的话是不敢在狂道了,毕竟凭了尤溪之的本事,若是他想要他们的性命,只怕谁也难逃。纵是展悠然现如今在这,倘若真的惹毛了尤溪之,只怕展悠然也未必百分百能保下他们的性命。
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从未在江湖上有半点名气的男人。
绝不是一个能叫人小觑的男人。
武林是个靠实力说话的地,谁的本事高,谁就具有说话权。
刚刚或许打心底瞧不上尤溪之,可在尤溪之爆出惊人的内力后,试问江湖上还有谁敢小觑?
小觑鄙语是不敢再说了,刚刚还言狂意鄙的正派侠者,这一刻倒是个个噤收敛声,气屏住息停,谁还有胆子再作狂妄之态?
狂妄的话,是不敢再说了,不过要他们就这样认了尤溪之做武林盟主。说实的,天下英雄心里也是不服的。众人面觑之后,声也消沉片许,便是这沉下的默语声消失后,赛华扁突然站出身,说道。
“尤少侠少年英豪,赛某人佩服,就尤少侠方才那一招气运力震,别说赛某人,便是整个江湖放眼过去,只怕除了那退隐江湖的几位武林前辈,以及展盟主与白大人,怕是再无几人能有这等运气断石之势。若是单凭武功,尤少侠与展盟主当真仅是伯仲之间,你二人倘若真交起手来,谁胜谁赢在结果未定之前谁也不敢猜言。单凭武学来说,尤少侠有资格问鼎江湖,成为这武林至尊的武林盟主。只是尤少侠虽武学上有这个资格,不过尤少侠要展盟主让出武林盟主之位,只怕天下英雄无人能服。”
旁人不敢站出来对公子爷和尤溪之指指点点,赛华扁却有这个胆量。自古江湖上什么人都可以得罪,医行之人却断不可开罪,也因赛华扁不论到何处皆是受人尊崇,因为他也惯行常人所不敢行。
旁人心里不服不敢说,他偏偏直接道出,见着赛华扁开了口,道出这番话,那位公子爷笑着说道:“赛神医,妙手回春之名早已耳熟,在下虽不曾有幸见过赛神医,不过对于赛神医的医术却是敬佩有嘉。赛神医不吝教语,在下自是欣然听从,只是赛神医此时说的这番话,在下却有些不明了。既然尤少侠武学之上不输展盟主,且他手上又有历代武林盟主的信物,何着由他做了这武林盟主的尊位天下人却不服了。”
本事不逊展悠然,又有代表武林盟主的信物,按理来说这盟主之位该由尤溪之来坐才更顺理成章。
顺理成章之事,如今赛华扁那儿竟是道语天下不服,这天下不服,公子爷可是真奇了。
天下不服。
既然赛华扁能说出江湖天下不服之语,那么自有他的理论。面视着公子爷,眼中精意游游,赛华扁说道:“难道阁下觉着武林萌之,当真只看武功高低?”
公子爷笑道:“莫不然呢?”
赛华扁道:“若是这位公子觉着单凭武功高低就可坐上这武林至尊的宝位,那么赛某人只能说这位公子,没资格统领天下群众。”
说出的话,字字带了重语,这话落后,赛华扁说道。
“的确,这位尤少侠本事过人,这一点赛某人承认。他手中也持有历代武林盟主身份的信物,这一点赛某人也承认。不过就凭这两点就想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赛某人不得不说公子和这位少侠将这武林盟主之位看得太清了。说句不好听的,本事的高低还没较呢,凭甚的公子就觉着这位尤少侠能胜过展盟主?便是退一万步来说,旧规有云谁持盟主令谁得盟主位,不过这话的根本之意是武林盟主得位后以墨玉麒麟为承,却非谁能得到这块麒麟墨玉谁便是江湖至尊。这块玉,说白了就是一块个头较大雕工还算不错的宝玉,除此之外它有何用?凭甚盟主之位能依他为主。公子与这位尤少侠不是受邀而来,所以不清这盟主之位究竟意味着什么。想要登上这盟主尊位,不单单本事要高,更重要的是德行和人品。展盟主的德行和人品天下皆知,不过这位尤少侠,就没人清了?”
武林盟主,那是一个有权有实的尊位,若是无德无行之人,如何有资格登上这江湖的至尊之位。
赛华扁这话,说得再透彻不过,不单这位公子,怕是在座众人连着粗野不识字的汉子,听了这话也该明了。
简明扼要,说得再清楚不过,也是这再清不过的话道,公子爷那儿笑着说道:“看来江湖人士最看重的不是武功,而是德行啊。”
看着公子爷,赛华扁说道:“正是。”
公子爷续着笑道:“这么说来展盟主的德行和品性,让人佩服啊。”
赛华扁回道:“当然。”
试问江湖上几人不佩服展悠然的德行以及品性?赛华扁此番应语要说也没大错,只是不知为何,就是他这番应下的道,那公子爷竟仰天大笑,随后说道。
“若是连这种人的品性以及德行赛神医都能佩服,那赛神医的为人,在下也该疑了。”
第二三二章 质疑死因
公子爷这一番话甚是诡谲,叫人听而不明,当下弄不明此人这话究竟何意,赛华扁直接出语问道:“你这话,何意?”
质询的话,不只是赛华扁一人的质询,同样的也是江湖人的质询,也是赛华扁这番质询的话落后,公子爷那处笑着应道。
“在下并没他意,不过只是感慨,堂堂天下第一神医,也有识人不慧之时。”
识人不慧。
这当口说出识人不慧,公子爷这话里的识人不慧显然意有明指。晓得这人话中的识人不慧十之八九所指自己,展悠然的面色顿时沉了几分凝,而白泽远也是声默色沉,视线动游扫至展悠然身上。
视中的游扫,这当头因了公子爷的话,将视线似有似无扫落到展悠然身上的,想必不止他一人。公子爷的这一番识人不慧,明显含有极大的内隐,也正是敏锐嗅到话中掺含的内隐,白泽远继续坐上观花。
不询。
也不问。
他是不询不问,不去做探询之人,反之赛华扁那处却急着弄清他这识人不慧的内意。没有多作思凝,而是在公子爷这话落后顿了一瞬的疑,赛华扁说道:“识人不慧,你这识人不慧究竟何意?”
公子爷笑着说道:“在下这识人不慧,自是指赛神医虽空有一身医治恶疾的本事,怎奈看得清世上的怪病恶疾,却看不透身边人藏在身里头的那一颗心。还以为自己交得善性仁侠至交,却不知这人不过面上君子仁态,实则骨内凶邪异常,为达自身目的不折手段,纵是杀人放火之事他也行得出做得到,十足恶邪。”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样的人向来最是歹恶。再说这话的同时,那公子爷的视线竟直接落焦到展悠然身上。
本因尤溪之卖了一手,不好再作无礼之道的江湖群雄,在听得这位公子爷竟然出口诽谤展悠然的为人,心里的恼已是压不下了。心中气恼,嘴上的怒骂也是层出不穷,便是这人人皆起的怒骂之声,那公子爷竟也没作恼色,而是直直看着展悠然,对上对方视审的眸眼,眼中满是算色之意。
这不知何处而来的公子爷,既然敢在江湖群雄面前开口诽谤自己,必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早在这位公子爷率人出现在此,展悠然便敏锐察觉到此人来者不善,如今见他竟是口口道言自己乃是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歹邪之人,展悠然那蹙锁的眉。
更深了。
对上他的眼,没有半分错眸下的胆怯,就是这样双目对凝半许后,展悠然说道:“不知展某何处开罪过这位公子?”
公子爷说道:“在下同展盟主可没见过,既然不曾见过,何来开罪之说?”
展悠然道:“既然不曾见过,也无开罪之说,敢问公子为何谤语展某,言道展某乃是行事不折手段的卑鄙小人?”
见都没有见过,罪也没有开过,这位公子爷的话,叫展悠然直接陷入凝沉。看着公子爷,想从他的眼中瞧出点什么,偏着这人的眼竟是半点都不见意透。
就是笑。
仅仅就只是笑,展悠然听见公子爷说道:“看来展盟主也是贵人多忘事啊,自己做过的事,自己都忘了?”
展悠然蹙眉道:“敢问展某做过什么?”
没有立答,而是又一声的扬天而笑,笑过之后视环天下英雄,公子爷说道:“武林盟主,尊位争夺,而那最有资格同展盟主一较高下的孔大侠竟在比武之前无端丧命,敢问诸位,心里就没疑过?”
比武夺争武林盟主之位,普天之下放眼而言,有心又有本事同展悠然一较高下的,孔山乃是第一人。两人本就伯仲之间,五年前就已交手切磋过。当然的棋差一招叫孔山落了败,这一份败他一直记到如今。
五年的隐居深山,钻研武学,孔山誓要报了当年那棋差下的一招,胜过展悠然夺回在他眼里本该属于他的盟主尊位。
论本事。
孔山有资格同展悠然一较高下。
论较心。
他是真打算胜过展悠然,夺得武林盟主的尊位。
所以在破尽天下英豪后,孔山一直调养内息,力求最后关头尽己所能,一举得赢。
这两人最后的交战,孰胜孰负不好说,不过孔山也不是全无胜过展悠然的可能。原以为世上意外之身甚多,保不齐这孔大侠真可能侥幸赢过一招半式,赢了这武林盟主的尊座,谁知之后关头竟遭人暗算,死于非命。
在最后一场争拼前无故叫人害了性命,若说于这孔山的死未起半分疑意,也是骗人的。
孔山之死,当疑之死皆疑,只不过因他的对手乃是江湖上最是好评的展悠然,故而群侠心中虽是疑猜多多,却也没人将这猜疑的心思动到展悠然身上。
因他的分评,他的德行,天下皆知,所有从未有人疑过他。
原是未动思疑,可当这公子爷的话道出后,那从未起过的猜疑如汹涌潮水一般直接从心底最深处涌出。
心起的疑思,一点一点盘袭扑涌,心中已动猜思之人,不约而同将视线落转到展悠然身上。
这个公子爷摆明想将孔山之死强加到展悠然身上,他的用思不得不说堪称邪毒。只是孔山之死,若是细说受利最多的乃是展悠然,不想将这一件事同他扯上关系。
难。
猜忌这种东西最是难说,因为它一旦在人心底冒了芽,便会不受控的疯涨。
将孔山之死同展悠然接上关系,这是公子爷的意,在见得群雄因他的话看向展悠然的眼中已是渐起几分略隐的疑后,公子爷笑着说道。
“孔大侠,要说也是个真英雄,真豪杰。凭了孔大侠的本事以及江湖上的声望,说实的,若是他侥幸赢过展盟主一招半式,这武林盟主之位想来江湖上也当无几人不服才是。孔大侠乃侠中英豪,于他在下也是耳慕许久,原以为此次英雄大会,怕是得机能见一见。谁知天却不随人愿,孔大侠竟是惨遭他人设害,一世英魂就这样消磨了。哎,孔大侠这样的真汉子,倘若当真动起手来,敢问展盟主有几分把握能胜他?”
笑询的话,好像只是几句看似寻常的询问,只是这公子爷的字字句句皆将孔山之死同展悠然扯挂关系,叫信新展悠然之人极是不悦。展悠然脾气好,却不是人人脾气都不错,眼瞧着公子爷存心诽谤,赛华扁和霍仙那处已是表了气意。
看着这位公子爷,眼中气怒甚浓,赛华扁说道:“你问这些到底要做什么?”
笑了一声,公子爷说道:“不打算做什么?”
稍稍一笑随后再度看着展悠然,后者在对上他的眼后,开口回道:“若是孔大侠真同展某交起手,展某的胜算怕是只有五成。”
略点了头,公子爷说道:“只有五成吗?这么说来一半一半咯,孰胜孰赢不好说啊。展盟主若是胜了,这武林盟主之位便仍是展盟主。可孔大侠要是胜了,这盟主之位怕是就得换人了。一半一半的胜算,太过不确定了,所以这当头若是孔大侠能出点意外,没了性命。那么这五成五的胜算,想来就是十成十了。”
略有所思的道,像是在想某种可能发生的可能。公子爷句句字字都没直指孔山之死跟展悠然有关。虽没直接点名,不过他话里的每一个字却都将矛头指向孔山。
孔山的死对何人最有益?
如果要说这孔山的死对于这盟主府中何人最有益,只怕所有人头一个想到的就是展悠然。
无疑了。
公子爷在引导众人,将孔山之死同展悠然扯上干系,他这样做当然是有他自己的用思。这番道猜,虽只是言语下的道猜,却不得不说直接勾得江湖人士心起思疑。
对于孔山之死,对于展悠然的为人,就因公子爷这一番话,江湖群雄已是心起猜思。
有人因公子爷的话疑了孔山之死跟展悠然有关,有人信,有人确是不信。
公子爷这些话,每一个字都是污蔑,眼见这不知打何处来连名字都不见人知的贵华公子竟是言出诽谤,欲将这污蔑之事扣到展悠然头上,赛华扁那儿已是不得再忍了。
心里头的气,脸上现的极清,看着那公子爷的眼中怒意匆匆,赛华扁说道:“你这人,休得在这胡言乱语,展兄是个怎样的人,天下英雄谁人不知。凭你是谁,竟在此处句句诽谤。”
气出的道,大有这公子爷若是再胡说,他便不与这人善罢甘休。展悠然为了盟主之位残杀孔山,这事赛华扁绝不相信,面对着他的质怒与警告,那公子爷竟是风清闲语般说道:“赛神医肯定此事与展盟主无关?赛神医如何这般肯定?要知这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便是面上瞧着在如何侠正之人,谁又能肯定他骨子里也是一派侠气?”
这人的话,越说越是叫人着怒,既然这人口口声声说孔山之死同展悠然有关,赛华扁倒要他提出证据来。
既要告人,就得拿出证据来,这是常理之事。只是面对着赛华扁要他供出证据,公子爷那儿显然是没证据的。孔山之死的证据他没有,不过他的手上却有另一件事的真相。
第二三三章 五年旧案
孔山之死,证据并无,不过眼下这一件事没有证据,这公子爷却有一桩五年前旧事的真相。
面对着赛华扁的质询,以及天下英雄的审猜,公子爷笑着说道:“赛神医这是要在下给出证据?不瞒赛神医说,这证据,在下还真没有。毕竟一个能占领高峰的人,所行所为若想找出他的证据,谈何容易?莫说在他的地盘上杀一人,便是杀上个百十来个,只怕也有法子掩盖自己的罪行。所以赛神医要在下给出证据,实在抱歉,此事的证据在下还真给不出。不过在下虽给不出此事的证据,却有一件五年前一桩旧事的真相,不知赛华扁与诸位英雄们,可有兴趣?”
孔山之死,死于展悠然歹心,此事证据他给不出,不过他手头却有一件五年前旧事的证据。
五年前的旧事。
这五年前的旧事登时引得天下英雄齐起奇心,更有甚者因了公子爷这句五年前的旧事下意识记起当年的英雄大会。
五年前,展悠然还只是一名刚出江湖不过几名的侠者,若非五年前英雄大会上的一战,他怎能如此年轻便问鼎武林至尊?
五年前的他,或是年少成名的仁侠,或是无上道人的得意门徒,或是锄奸扶弱的侠者,却绝达不到正派领统这样的威名。若非五年前的英雄契机,这区区二十来岁的英雄,怎能列顶群雄之首?
五年前的英雄大会,成就了展悠然,也是这五年前的英雄大会,不但成就了一批侠者,同时也留下一桩奇诡的疑案。
墨玉麒麟遗失,因这代表盟主身份的契物消失,天下群众谁也不愿服谁,以至于邪魔歪道借正派人士群龙无首之际,大肆逆起。英雄天下布,怎奈在无领首的前提下便是高手再如何的如云,也抵挡不住邪魔的逆攻。
邪魔歪道攻逆,正派人士节节败退,后来实是无法,天下英雄只能暂时推举一人暂领盟主之位。而这暂领武林盟主之位的人,便是许老盟主许紫成。
英雄推荐,许紫成不辱使命,率了群侠压下邪魔歪道的猖獗。有人领携,天下正派齐心协力,邪魔歪道之势很快就叫正派人士压下。
也正是这一次的邪魔趁机猖獗,天下英豪当知不只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便是整个江湖,也不能一日无尊。武林盟主之位,迫在眉睫,而这盟主之位按理来说最是适合的莫属率众抗击邪魔歪道的许紫成。
许紫成德品服人,且有极强的统协性,若是由他担任武林盟主,再合适不过。若是按着常理来思,这盟主之位当是由他来当,无疑了。
只是常理之事虽是常理,却不是所有的人都惯用常理之事来行,在后来盟主之位的争逐中,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服许紫成坐上盟主之位。制压邪魔歪道,许紫成乃是首功,这一点江湖人承认。不过承认是一回事,同意他登上盟主之位成为江湖至尊,那又是另一回事。
江湖尊位,谁心里不窥的,若是有机会落到自己身上,又有几人肯白白拱手让给旁人?
所以许紫成上位盟主,不少心怀私欲之人齐携反对,而他们反对的理由非常简单。那就是墨玉麒麟未归,许紫成手上没有代表武林盟主身份的墨玉麒麟,那他就不是武林盟主。毕竟江湖旧规在前,得麒麟者得天下,手上没有墨玉麒麟的许紫成,凭什么自称武林盟主。
盟主之位,天下群豪之首,若是不能服众,这武林盟主的位置还怎么坐?因某些心怀私欲之人不肯推崇许紫成担任武林盟主,不得已许紫成只能退而求其次。盟主之位他仍是坐,只不过却不是如同之前那样一坐便是十几数十年,等到下一位英雄侠者推荐再行退位。
以前的武林盟主,若是上位,除非后起之秀层层而起,而他又再无心力办处江湖之事,那么他就会退下盟主之位,让位于贤。
盟主之位,尧舜让礼,数百年的武林旧规便是如此。可如今墨玉麒麟消失,旧规已是不能再行,因而许紫成也就改了数百年的旧规。
盟主之位不再是登上就是半生半世的事,而是五年一个重择。英雄大会,广邀天下群雄,武林盟主,能者得而居之。只要你觉着自己有这份能耐,能担起天下武林群众统领的重担,那么五年后的英雄大会便可在大会上一展身手,同武林盟主一较高下。但凡能胜的,不若何等出身,只要德行品性武功均可服人,便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
为堵天下英雄悠悠众口,许紫成终是改了那数百年的旧规,而从他继任武林盟主起,五年便是一次英雄大会的较拼。许紫成担任五年武林盟主后,他依当初给予天下人的承诺,在都州盟主府聚了英雄大会,广邀天下有能之士。也正是这一次的英雄大会,后起英雄洪生侥幸赢过他一招半式,便是这一招半式下的侥赢,许紫成如归退下盟主之位,让位于洪生。
而武林正侠也在洪生洪盟主的带领之下日发统谐。
五年一举,五年一较,两任武林盟主谨记当年定下的新规,在墨玉麒麟未归之前,这武林盟主之位都只是暂代。而洪生也是一连坐了两任,整整十年武林至尊。
十年的光景,足够江湖再换一波新潮,便是这新潮之下五年前的英雄大会,展悠然脱颖而出,不但赢了天下英雄,就连同孔山这等江湖高手交手,他也不见逊色。
当年的棋差一招,展悠然胜了孔山,得了那同洪生一较高低的机会。这一场比试,当时惊动天下群雄,谁不是盼奇着,甚至于江湖上都启了赌局,究竟是洪生赢了比试再得盟主之位,还是展悠然后起夺权,赢得武林至尊。
这一场赌局,当时江湖轰轰烈烈,谁心中对于这场英雄较比不是期思的。
只是赌局开得越大,事实往往越是出乎意料,就在众人期待最后胜局开落谁家时,洪生竟然出事了。
比武之前,洪盟主竟惨遭歹人之手,位争之前就丧了性命。
洪生之死,天下惊奇,对于洪盟主的死因,谁人不是催着查清。只是洪生的死甚是诡谲,当年死因到最后也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
死因查不清,武林盟主在位争之前又丧了性命,尊位空落,无人较比的展悠然自当顺理成章登了这武林盟主的尊位。
赢得天下群众,得同洪生一较高下的资格,单凭这一点展悠然的本事已足武林侠者心服。本事得众心服,出师多年也是行侠仗义,且又是无上道人关门爱徒。
种种的种种身份之下,展悠然位登盟主之位。
合情合理。
洪生的死,成就了当年年少的展悠然,至于洪生的死,五年过去至今仍无眉目。
当年洪生之死,天下人不是没猜过,没查过,只是这一件事太过诡谲,根本无从下手,也是无法,这一件事一耽就是整整五年。
五年前洪盟主之死,至今仍旧没个清落,因这一件事已过五年,有些人早已渐渐淡了这一件事。如今竟在这不知身份的公子爷口中再得五年前旧事,不少江湖老前辈下意识记起这尘封五年的旧案。
五年前。
如果说五年前有什么事能同英雄大会画起勾连的,那就只有洪盟主之死了。
下意识的联系,叫忆起这件事的武林前辈面色骤凝。凝下的面色,森森瘆人,便是这渗着冷阴的目凝下,一位白发苍苍当年同洪生私交甚好的前辈出声说道:“五年前旧事的真相?敢问这位公子口中的真相,指的是哪一桩事的真相?”
说出的话,字字如针扎刺人心,也是老前辈这话落后,公子爷那处笑声说道:“五年前的旧事,这能同今日英雄大会扯上干系的五年前的旧事,除了洪盟主死因外,老前辈觉着还能是其他什么?”
洪生之死。
这公子爷要说的竟是洪生之死。
在听得公子爷字字笑道洪盟主之死,且言下意有当年洪生之死事有内因,那些记思此事多年前洪生生前与他关系甚是亲密的江湖前辈,个个立起审思。审凝的色眸,眼中疑意重重,就那样双双看着露笑藏秘的公子爷,那名前辈说道。
“这位公子说知晓当年真相,敢问当年的真相,究竟如何?”
已是五年过,死因仍未明,江湖新秀一波新过一波,他们原想着这一桩旧事怕是再无水落石出那日。谁知今日这身份不明的公子爷竟是带了那尘封五年的秘密出现在此,公子爷口中的真相究竟是真,是假,没人知道。
可不若他这个真相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洪生当年究竟为何丧命,这桩尘封旧事也得弄清。
遗忘的旧事,若是无人提及,这一件事或许就这样一直叫人遗忘,直到彻底湮灭在凡尘当中。可如今有人旧事重提,且这重提旧事之人显然知晓当年内隐。
旧事重勾,怎能不趁机弄清真相。
看着那名公子爷,那双双凝审的眸中探意浓浓,就是这位处众人目凝当中,那位公子爷笑着缓道真相。
第二三四章 洪生之死
真相,真相,有真才能成相,在那位前辈的问审下,公子爷回道。
“五年前的英雄大会,当时群雄夺争,最后破胜天下英雄脱颖而出的便是如今站在这儿的展盟主,以及今日不知为何命丧人世的孔大侠。孔大侠江湖闯行十余年,一对无双剑号称天下至快,十余年来虽说不得天下无敌手,不过也早是江湖数一数二的绝世人物。至于展盟主,当初不过出师二三年,虽在江湖上已有几分侠名,可究竟不过新出江湖的少侠,名声以及江湖威望与孔大侠都是不得比的。”
前辈们要五年前的真相,那么他便给他们五年前的真相。不急不缓,字字缓缓道来,一面说着,这公子爷一面越过众人看向展悠然。笑色上扬,二人对凝看着,片许之后公子爷才续着说道。
“五年前的英雄大会,当时展盟主力压群雄一战成名,天下豪杰无不佩服。据说当时不但天下英雄对展盟主心起敬意,就连洪盟主对展盟主也是赞赏有加,连连赞夸展盟主年少英豪,长江后浪推前浪。”
五年前的英雄大会,但凡有些年纪的,多多少少都知一些,不过那些近几年才江湖稍有名气的年轻侠者,于这事大多不知。这位公子爷要说年纪也不甚太大,约莫也就二十来岁,可对于五年前的旧事他显然清知甚多,说得头头是道,就好似五年前的英雄大会他也曾经亲自。
越是说得明清,所说的一切越能叫人信服,道语着五年前的那场英雄盛况,这位公子爷说道。
“洪盟主的为人,只怕今日在场的前辈无人不知,这洪盟主为人最是豪爽,生性也极是阔达。若是有人能凭真本事胜过他,他自是乐着将盟主之位让予胜者。毕竟江湖人才济济,后起之秀如云,虽洪盟主德行出众,不过洪盟主当时也已过了天命,倘若江湖中能出个可托付责担的,他当然愿意让出盟主尊位,让后生晚辈担任。旁的不说,单是冲了洪盟主这一份迈豪,便是一个值得他人敬佩之人。”
洪生的为人,正如这位公子爷所说,但凡与他结识的,无不同他深交。江湖之上谁人心里不是服着洪生,那一份心服半分不逊今日的展悠然,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道说着洪生的为人,也叫人不自觉的记起当年这性情达豁的汉子。言字道语,话中佩意浓深,公子爷说道:“所以当年展盟主脱颖而出,虽在下不得有福亲见洪盟主,不过依在下平素所听有关洪盟主的传闻,想必当时的洪盟主当是极度兴喜才是。长江后浪覆前浪,哪位武林前辈不希望江湖新秀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所以当时的洪盟主对于那后起的新秀必是倾尽诸多期盼。只是期盼越多,往往人就越是苛厉,洪盟主虽为人豪爽,却是一个极度严厉之人,所以这武林盟主尊位的夺争,他定会全力以赴,断不会草草敷衍了事。全力以赴,就凭当年洪盟主的本事,倘若他真全力以赴,试问天下几人能是他的敌手?所以当年的展盟主虽以一招险胜孔大侠,不过诸位老前辈平心而论?倘若展盟主真同洪老盟主交手,哪有几分胜算?”
展悠然对上孔山,或许还有五六分的胜算,可展悠然若是对上洪生?且不说现在,就拿五年前的展悠然来说,只怕结果如何,众人心中都有自己的论思。
展悠然乃无上道人的爱徒,而洪生又是个与无上道人伯仲间的高手,五年前的展悠然武学尚不如今,若是那个时候当真同洪生交战,只怕这武林盟主的位置也不可能落到他的身上。
展悠然。
洪生很是钟慕。
也正是对这后起之秀非常满意,所以在交战时洪生更会使出平生所学。
而洪生只要使出平生所学,那么展悠然势必还得再等上一个五年。
几乎可以断定的结果,却因洪生的死草草了事,而展悠然也顺理成章做了这武林盟主。
洪生之死,近几年来武林一大奇案,道诉着五年前的旧事,公子爷看着展悠然说道:“展盟主,若是当年洪老盟主没有仙逝,敢问当年与之交手,展盟主觉着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笑笑的问,分明没安好心,也正是这没安下的好心,展悠然似是眉蹙说道:“莫说当年,便是今日的展某,怕也胜不过洪老盟主。”
五年前的展悠然未必是洪生的对手,这倒不假,不过五年来的潜心研学,如今的展悠然早已登高数倍。现如今的他若是还说敌不过洪生,也是过谦。
过谦之语,人自明清,只是对于那公子爷来说,就算他心里清楚现如今的展悠然本事只怕已超当年,他也不会去理较。因为对他来说,只要展悠然承认五年前的他绝非洪生的敌手,那便足够了。
没有多作虚解,而是照实回了公子爷的话,就是展悠然这番照实的回,公子爷那处笑着说道:“展盟主虽行事叫人不耻,不过倒也是个肯说实话的汉子。既然连着展盟主自己也晓得单凭五年前的自己断非洪老盟主的敌手,也绝无夺得这武林盟主尊位的可能,那敢问当时的展盟主是否也曾想过,若是洪老盟主死了,那该多好啊。”
前头的话,说得笑笑如常,就好似普通的好友在说普通的闲聊。可当这闲聊的话说到最后几句时,公子爷的声调突然变了。
瞬变的不只是声调,同时还有口吻,沉下的嗓声,声中充斥着森森的阴意。便是这宛如质询的森阴,公子爷问出最后那番话。
当初的展悠然是否曾经想过,若是洪生死了,该有多好?
因为洪生若是死了,他便可以不经较武,顺理成章坐上这武林盟主的尊位。
这位公子爷口口声声都在暗示当年洪生之死同展悠然有关,清明之人不是不知他的内意,只是意思虽是心知,可当他这般直明明的将这番话说出时,当即引得一些早已隐忍多时的人压克不住自己的脾性。
展悠然是个怎样的人,赛华扁清楚,这种事展悠然绝不会做。因为相信展悠然的为人,所以公子爷当着天下群众的面这般诬谤展悠然,赛华扁那处直接爆了火。
展悠然能忍,他却不能再忍了,在公子爷的话落下后,赛华扁直接气着火说道:“你这全是污蔑。”
短短六字,却斥着满心的气怒。
对于公子爷的这番话,赛华扁怒斥他此语全是污蔑,为了夺争盟主之位,特地构害出的污蔑。
狡性之人,为达自身目的便是污蔑旁人,又算如何?
赛华扁怒斥公子爷口出蔑语,而面对着赛华扁这克忍不住的怒斥,公子爷那儿竟无任何恼应。全然不将赛华扁以及那些武林人士的恼怒放入眼中,公子爷说道。
“赛神医为何如此动怒,莫非赛神医不信在下所言?”
冷“哼”一声,赛华扁道:“污蔑之语,何足信。”
公子爷说道:“看来在赛神医眼中,展盟主当是仁侠真君了?”
赛华扁回道:“展兄为人,天下皆知,岂是你这不知打何而来连姓名都不敢上报之人所言垢语谤言。”
点了头,像是听明了赛华扁的话,了了稍下的一个颔首,公子爷说道:“赛神医与展盟主是故交,两人私下交情甚好乃是天下皆知之事。故而赛神医不喜在下之语,觉着在下此言污蔑,在下明白。只是在下今日所言究竟是不是诽谤,赛神医总得听过再作断择,在下在此也请各位英雄听听,在下所言可是事实真相。”
污蔑之人,怎能容他在此继续污蔑,公子爷欲说的那些赛华扁原是不想听的,怎奈展悠然竟是制止了他。对于公子爷所说的真相,不止天下人想知,他可是想知了。
制止了赛华扁的气,他倒要看看这人葫芦里到底打了怎样的算思,而公子爷那处也开了口。
“五年前,比武前际,原本隔日当同展盟主一较高低的洪老盟主不知为何,竟是叫人害毒房中。据说当时的洪老盟主七窍流血,死相极是惨厉。也正是因了洪老盟主无故命亡,天下英雄只得推举展盟主为尊,展盟主也正是在众侠推崇之下方才位登这盟主的宝座。洪老盟主死,当时武林上最有资格位登盟主尊位的也只有展盟主一人,在那样的时候,若是不及时推举出一位能服侠众的英雄成了尊座,只怕维持二十年的武林又得重现风波。也正是为了避免这武林轩起的大波,故而众侠才举了展盟主为尊。展盟主为尊,天下正派就可统协,而在展盟主登上武林的尊位后,也尽力调查洪老盟主死因,只不过收效甚微,据说并无任何可用的线索。”
话至这儿顿了一下,目光游游一扫最后再度焦对上展悠然的双眼,公子爷冷笑说道:“当时展盟主对外的说法是寻不到任何可用的线索,查不清洪老盟主究竟为何而亡,乃至于洪老盟主之死如今仍是一件不得解的疑案。洪老盟主之死,案子颇疑,得不到线索所以此事也就不了了之?展盟主是这样说的,可在下听到的却非这样。”
他究竟听到什么,没人知道,不过他所听到的那些,必对展悠然不利。
看着公子爷的笑,展悠然知道今日他的出现,自己断无清者孑然的可能。没有应,也没有询,而是看着,直瞧着这公子爷勾扬着笑,然后说道。
“展盟主那儿得到的是全无线索,死因不明,不过在下这儿所听却是另外一套说辞。有人私下道与五年前的旧事,说当年的洪老盟主死因并非其他,而是有人为达私利,暗下行凶,趁机毒杀洪老盟主。”
第二三五章 死于毒杀
当年之事是有人为了一己私欲,暗下行那毒杀他人之事。
公子爷的每一个字,都是惊人的语句,也是这话落了道后,公子爷说道:“展盟主,如今武林的至尊盟主,有人说你五年前为夺武林至尊之位,不惜暗下毒害洪老盟主,以便除去这碍事妨事的劲敌,敢问展盟主,你可做过这样的事?”
这种杀人之事,尤其是为了一己私利害毒武林一代豪侠的事。
这般直明明的询,试问谁会应?
公子爷的询质,字字直逼,也是他这询质下的逼质,展悠然竟还是没有回应。还是那样不答,不应,仅是锁蹙眉心看着他,就好似想看看这人心里头究竟盘着怎么的恶思。
来者不善。
善者不来。
自古恒定。
公子爷率领一众来此,冲的就是武林盟主的尊位,不管展悠然让,还是不让,这武林盟主的尊位这位公子爷都要定了。
来有目的,自是完全准备皆具,而公子爷的这一番直明明的质询,直接引得江湖人一众作猜。展悠然的德行以及人品,天下皆知,对于这位仁心仁义的展盟主,天下英雄几人不服?
服。
在这五年的事行之下,对于展悠然的德行和品性,天下英雄有几人是不服的。只是心服虽是心服,不过这一份心服要说也是极不劳定,在听得公子爷这番道下的询质,已有不少武林人士暗下私私窃语,就连那些德高望重向来对展悠然评价极高的武林前辈,在听了公子爷的话后,看向展悠然的眼也明显带了几分揣度。
当年洪生的死,疑点重重,叫人查不清里头的死因。事后展悠然虽极力调查此事,可因当年之事行得甚诡,寻不到任何有用的线索,以至于这一件事一搁便是整整五年。
当年参与调查此事的人并不止展悠然一人,可因众人皆道此事查无原因,他们也就没在续着思纠这一件事。五年前的旧事,已是藏于心里头的旧疑,如今这桩旧案重提,试问几人心里不对此事重起猜思。
不只是对洪生的死因疑猜,就连当年继洪生之位位登盟主之位的展悠然。
也是起猜。
心中若有思猜,其他能瞒得了,眼睛却绝藏不得。就那般揣度看着展悠然,一名老者出声问道:“展盟主,洪老盟主当年那事,当真是你所为?”
眼里虽是度疑,可这位老者却是打心底不希望这件事是真的,所以他才出声去询,希望亲耳听展悠然对这件事作出解释。解释这种东西,你说出来未必信,不过你若是不去解释,对于旁人来说就是于这件事的默认。
老者的询,要的是展悠然的一个解释,便是这询落下,展悠然那处还没出声回解,公子爷这儿已是笑着续着说道:“世人常言,展盟主乃是英雄豪杰,真英雄,真汉子。既是英雄豪杰,如何就敢做不敢当了?”
人未言,他倒是直接应扣此事,这不请自来的奢贵公子爷,且不说他此行有备而来,便是无备,就这样一个人,也绝不是个简单可觑的主。知晓这人此行不止针对盟主之位,更是针对自己,展悠然看着他,随后说道:“敢作敢当,英雄之性,只是这位公子所说一切非展某所行,展某如何当,如何应?”
公子爷笑着说道:“非展盟主所行之事?好,既然展盟主口口声声说此事非你所行,那在下且问展盟主几事,不知展盟主敢应不敢应?”
他若敢问,展悠然自然敢答,当即回语,那公子爷扇扇子笑道:“好,既然展盟主如此行得正坐得直,那么在下便问了。敢问五年前展盟主胜过孔大侠,在与洪老盟主一较高低前的三日,是否曾邀洪老盟主一道喝过酒?”
展悠然应道:“当初展某的确曾在武比之前邀洪老盟主一道喝过酒。展某心佩洪老盟主多年,那一次侥幸胜过孔大侠得缘能同洪老盟主切磋,心中庆喜万分。洪老盟主武功盖世,展某虽有幸能得家师指点武学,怎奈展某天赋平平,不得学得家师本事。故而那日虽是侥幸,不过展某心里知晓自己绝非洪老盟主对手。武林盟主之位,展某从未有过奢想,后来虽登至尊尊位也是承蒙天下英雄看得起。故而那日展某不过报得同洪老盟主也切磋武艺能蒙老前辈指点一二的心思,至于旁的,展某从未想过。至于公子方才所说邀请洪老盟主饮酒一事,洪老盟主好喜花雕,展某祖家又盛产花雕,因而展某才会请邀洪老盟主共饮,仅此而已。”
一句仅此而已。引得这位公子爷哄堂大笑,连连摇头看着展悠然,公子爷笑着说道:“好个仅此而已,展盟主不愧是能登至尊之位之人,果然好心机,好口才。寥寥不过几语的话,竟是将这件事说得合理合情。不但赞了那已仙逝多年的洪老盟主,就连这一回丧了性命的孔大侠也一并赞了。展盟主之善语,在下佩服,佩服。只是不管展盟主如何善语善道,事实终是事实,是凭你如何辩狡也是无用的。既然展盟主口口声声说那日请邀洪老盟主喝酒不过聊表佩敬。那在下敢问展盟主,既然只是表已敬,展盟主为何不能等二位比过武后再行约邀,而是非得在比武前请得洪老盟主喝酒呢?”
笑笑的问,叫人越瞧心里越是恼怒,当下可不等展悠然开口,赛华扁应着说道:“比武前喝酒,还是比武后喝酒,怎的?这难不成还有个规不成?人家何时起性何时邀约,莫不是还碍了阁下的事?”
公子爷笑道:“展盟主何时起性,何时想邀洪老盟主喝酒,自然不碍在下的事。只不过对于这件事在下心里头却是奇的,武前邀酒,酒后不过三日洪老盟主竟是无故暴毙,而这期间可是再无旁人邀了洪老盟主过饮,洪老盟主更是不曾同旁人私聚过。所以这无缘无故的暴毙,难不成诸位英雄就不觉着有些奇吗?凭了洪老盟主的本事,试问天下有谁能暗算得了他?便是心意下毒,只怕也难逃洪老盟主的眼。所以若想要瞒过洪老盟主的眼,怕是再无松了他的警再好不过的了。晚辈邀酒,且还是一个德行风评皆是天下夸赞还师出名门的晚辈邀的酒,洪老盟主怎会起疑?而人若无疑无警,遭道中道也就是一瞬的事了。”
当年之事,公子爷非常清楚,就连洪老盟主那段时日仅受过展悠然一人之邀之事也是了明于心。对于事情的经过越是了清,这一份了清说实的越是容易叫人觉了诡奇。公子爷所说的一切,白泽远都听着,也看着,于里头的某些事他极是动趣,倒是有些江湖人,显然没留意到这些容易叫人动趣的事。心神甚至连着气息都叫这公子爷的话勾了过去,见着公子爷的话落后,有人已是接语说道。
“等等,按你这话,莫不是洪老盟主之死,所中的毒乃是那日这姓展的借邀酒之隙暗下下的?”
先前还一口一个展盟主,这会子倒是直接叫了姓展的。
人性的偏变,实在让人可悲。
公子爷的话,成功勾起一些人对于展悠然的疑,不过还是有人心下揣疑,说道:“这位公子所说的这些,可有真凭实据?说洪老盟主乃是展盟主借邀酒之际下毒毒害的,可是有误?洪老盟主是死于展盟主邀他饮酒后的第三日,期间过了数日。这毒当真是展盟主下的?当初洪老盟主据说乃是死于极凶极冲的劣毒,那样的毒怕是遇血即可要人性命,这样的毒,怎会是三日前的展盟主恶行之事?”
越是厉害的毒,毒发起来越是凶戾,这样的毒怎会同三日前请他喝酒的展悠然扯上干系。对于洪老盟主的死乃是展悠然所为,有人心里头仍是疑的,反之在听了这番话后公子爷直接笑道。
“越是凶厉的毒,要起人命来越是迅猛,尤其是那种见血封喉的烈毒之物,更是一刻都缓不得。一刻不得缓,更别提三日了,所以诸位英雄中还是有人再疑此事是否与展盟主有关?在诸位英雄的记想中,越是凶戾的毒要起人的命,越是来势汹汹。可是诸位英雄们可知?这世上不是所有的毒都是立下要了人的性命,有些毒可是会无声无息潜在人体数日甚至于数年,然后发得无声无息。这样的毒,想要赛神医也是知的。”
前头的话,是回了那位英雄前辈的问,至于最后的那一句,则是冲了赛华扁。而这样的询,叫赛华扁面色直接变了又变。变下的色,像是在怒着什么,却因无法,赛华扁只能黑着脸说道。
“不错,这世上的确有这种毒。”
毒可立要人的性命,却不一定得马上要人的性命,在得了神医的肯应后,公子爷笑着说道:“所以展盟主究竟何时请的洪老盟主饮酒,与洪老盟主何时命丧,事实上并无必要联关。因为大千世界,怎样的毒都是有的,不过那段时间私下邀过洪老盟主的,却只有展盟主一人。”
第二三六章 清楚明事
种种的种种,如今看来洪生之死乃展悠然所行。
无疑了。
越是详尽的道诉,越是容易叫人相信这些都是真的,展悠然为了一己私欲毒害洪生,现如今怕是已可确定。
平素看着仁性义性,谁能想到他竟是这等人面兽心之辈,公子爷说的一切,江湖之中已起共鸣,而这共鸣之下几乎人人看向展悠然的眼中都是记恨和鄙凝,甚至有人已是扬言干脆群雄而起,直接杀了这假仁假义的奸贼以告慰洪老前辈泉下有知。
明明先前还是一副敬佩之态,个个一门心思想要亲近,更是以能同展悠然说上一二句话感到庆喜。如今才多久的功夫,居然一个个都变了脸,恶狠狠的模样就好似他当真乃十恶不赦之人,天下正派人士都当人人诛而杀之。
这样的骤然变脸,这样风吹摇舵的左右摇摆,倘若离上殇在这,必是满脸鄙嫌极是屑厌。
正派人士,不过打了一个正派的名号,事实上在白泽远和离上殇眼中,他们还不如邪魔歪道真呢。
前一刻还是武林至尊的盟主,下一刻竟是落到人人咒骂的地步,而那公子爷显然还觉着江湖人的咒骂不够似的,在听得江湖多数唾嫌后,公子爷竟是笑着续道。
“武林盟主的尊位,说真的,天下几人心里不是憧憬的,毕竟这代表的可是武林上至高无上的身份和地位,凡是习武之人闯荡江湖的,除了那些早已世外闲云野鹤的武林前辈,只怕整个江湖放眼望去无人心中对于盟主之位没有思盼的。不瞒诸位英雄,便是在下心中于这尊位也是心念意念。学文者,有几人不想考上状元得了官位报效国家?习武者,又有几人不憧憬江湖义浩意想上位盟主统协江湖群雄流芳百世?这些全是人之常情之事,人非圣贤,几人能够免俗,但凡是个人,对于权利和名望都是有野心的,而一旦沾染到权利以及声望,试问又有几人愿意拱手相让,将这大好的职权威声拱手让给旁人?谁,都不会有这样的胸襟,便是展盟主,在下也觉着展盟主不见着有这样的气魄以及胸性。五年前盟主之位加身,这五年展盟主已是享尽天下英雄的推崇。权利这种东西可是会上瘾的,一旦坐上了尊位,谁能舍得下来。不过五年,正是大展宏图之时,这个时候若是有人要夺他的位置,只怕搁谁心里头都是不喜的吧。”
公子爷所说,句句都切人之本性。
对于权威,正如他所言,人世间几人当真能够淡看?凭他展悠然是谁,难不成真比天下英雄还要超然脱俗不成?
人。
是一种见不得旁人好的人,也是一种容易以己为板去度猜别人的人。公子爷所说的乃是万众之性,却也正是因他说的这些大多数人的身上都会出现,且他事先还说了洪生之死作下铺垫。
展悠然为己私欲不惜毒杀他人的事,更是坐实了。
想要将一个人从尊位上拉下来,再也没有比毁了这个人的声誉更好的法子,尤其是展悠然这等深受他人服信之人,他的声誉更是得毁。
笑着看着,一字一字说着所谓的真相,公子爷说道:“所以孔大侠的出现,想必于展盟主来说当是极度不喜之事。五年前展盟主就是以一招的险胜赢过孔大侠,最后才得了这武林盟主的尊位。一招的险胜,要在下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若论武功,展盟主与孔大侠也仅是伯仲之间。伯仲之间的相差,一人要超另一人并非极难之事。.而这五年说长也长,说短而短,足够一个人颓废不进,也够一个人突破自己。五年前的落败,孔大侠便消隐江湖潜心炼修,这回英雄大会出山孔大侠就说了,此次定会胜过展盟主。孔大侠是个有真本事的侠者,也是个有威望的侠者,若是盟主之位落到孔大侠手中,天下怕是也没几人是不服的。英雄若是都服孔大侠,这盟主之位就算彻底叫人夺了,所以未防孔大侠夺了盟主之位,展盟主可是觉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也请孔大侠长眠人世?”
照公子爷的说法来说,洪生是展悠然杀的,孔山也是展悠然杀的。
公子所说,字字都占有理,也是这理下的诉道,还是有相信展悠然不是那样的江湖侠士说道:“洪老盟主之死究竟是不是展盟主所为,五年前的事我等不知,不过孔大侠当真乃展盟主所害?照这位公子所说,展盟主是用毒酒害死洪老盟主的,可据我等所知,这一回展盟主可没邀过孔大侠喝酒,别说喝酒了,展盟主甚至都没同孔大侠私约过,唯独的几次天下英雄都在。洪老盟主一事我等不知,不过孔大侠这事,展盟主根本没行凶的机会啊。”
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暗下行凶是不可能的,所以想要孔山的性命,就只能走洪生的老路。而展悠又不曾同孔山独处过,连独处都没有,怎么下毒?
没有下毒的机会,认真想想孔山之死好像和展悠然也不见着能扯上干系。
本是口出骂咒的江湖人,在听了这质疑的话后下意识都收了咒骂的话,更有甚者竟还改了刚刚的骂语,开始言窃起依展悠然的为人,应该是干不出这样的事的。
风吹墙头两边倒,这句古话也算是听得耳朵都起茧的老话,不过当真亲眼看到时,还是叫人觉着这样的人。
非常可笑。
这些事忽着一听好像都是展悠然干的,可若要细细推敲,又好像都拿不出实际的证据来。
人若行恶,证据可是非常重要的,就在在场的英雄好汉都不知这里头究竟隐了怎样的意,故而不敢在怒言而是坐等后续时,公子爷那儿又开口了。
他既然打算将这些事都推到展悠然身子,定是有绝对的把握,故而有人言下的质疑出了口后,公子爷笑着说道:“没有私下约过,难不成就不能杀人了?这位英雄的话当真有趣。大家都是江湖人,杀人的法子究竟有多少,相比诸位都是清的,就算是下毒,那也有千百种下毒害人的法子。洪老盟主乃是死于酒毒,用酒下毒这样的法子五年前就已使过了。对于一个聪明人来说,已经用过的法子他们是绝不会用第二次的,毕竟谁也不能保证次次都能成功,若是不甚露馅了,倘若用的是同一个法子,极容易叫人因了这一次的事联想起之前的事,到时若是一事不甚反倒勾起过往作下的恶,这样太得不偿失了。”
公子爷的笑道,众人屏息语听,而他也继续笑着说道。
“聪明人,都不会只用惯性的一招,毕竟这么做对于自己来说,危险实在太大了。所以像展盟主这样的人,显然是不会用同一个法子对付孔大侠的。更何况孔大侠可非一般俗人,孔大侠的性同洪老盟主截然不同,洪老盟主若是敬喜一人,必是肝胆相照绝无任何动疑之心。不过孔大侠相较于洪老盟主来说,就显得疑心略重了。所以在比武前,事未定时,依了孔大侠的性子,他肯定不会轻易去碰触任何人送来的任何东西。下毒这种事,对豁达之人好用,可对于多疑谨慎之人却不好行,所以有心之人若是想要杀害孔大侠,绝不会用下毒这种法子。”
下毒不能用,孔山又是死于七窍流血,于孔山之死,众侠更是疑了。也正是公子爷这番话,有人忍不得问道:“若不是下毒,那你倒是说说看,孔大侠究竟是怎么死的?”
促催的话,又是连声的紧催,也是这促催的紧声落后,公子爷说道。
“下毒去害一个人,要我来说不好行,且目标还极大,所以这个法子在对某些人来说,是极不适应的。不过这下毒害人,却也不只有下药毒这么一个法子,蛊毒未尝不是一个更好的法子。”
蛊虫,这公子爷竟笑着说出蛊毒。
对于资历较轻的江湖少侠来说,蛊虫究竟是什么,他们连听都没听说过,更别提是见了。不过对于那些资质较老且已是江湖闯荡多年的前辈来说,蛊毒究竟意味着什么。
谁心里头没个数的。
故而在听了公子爷这番话后,不少人的面色又变了,甚至有人斥声说道:“这位公子,这话可不是能胡说的。”
公子爷笑着说道:“究竟是不是胡说,前辈们亲口问问赛神医便是。赛神医,敢问孔大侠可是身中黑蝉蛊而死的。”
孔山死于黑蝉蛊,为妨江湖惊乱,这一件事他和展悠然隐瞒不语,对外也仅是道宣孔山乃中毒而亡。明明是特地隐瞒的事,实不知这公子爷是如何知道的,对于公子爷如何知晓这一件事,赛华扁心内甚奇。
只是心里头虽是起了几分的奇,可公子爷说的毕竟是真的,纵是脸色奇了黑,赛华扁也只能应声说道:“没错。”
也是他这一声没错,公子爷的脸上更是得了笑意,游看他人的眼中度色更浓,公子爷笑道:“蛊虫,不同于药毒,此物绝非寻常人所能得的。中原虽是地博物广,能人多多,不过蛊虫却非中原之人所能养殖。这种虫蛊只能生在苗疆,由苗女培养,而这苗疆地远路偏,寻常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去躺苗疆。苗疆之路不好行,苗女脾性更是谲诡,想要从苗女手中得到蛊虫,几乎不可能。而展盟主,若是在下没说错的话,展盟主曾到过苗疆,且也曾与苗疆苗女私交甚秘。”
第二三七章 知晓甚多
蛊虫。
非一般毒物。
尤其这黑蝉蛊,更非一般寻常的虫蛊,若非蛊虫主人主动将蛊虫赠人,旁人若是私得此物,必是遭虫反噬。
孔山死于苗疆的黑蝉蛊,要嘛就是苗女亲自下的蛊害,要嘛就是有人得了苗女养出的虫蛊,以虫蛊害人性命。苗女害人,可能性极小,毕竟苗疆女子大多不喜中原虚性,所以苗女离开苗疆来到中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至于有人得了苗女垂青以至于获得这致命的黑蝉蛊,要说也不是不可能的。
毕竟苗女不管性子如何癖怪,终是一个个正值花样的女子,而年轻的女子,可是极易对人动心,尤其是那等英俊潇洒之人,更是难保瞧见后心中不会随之漾荡。
女子讲究从一而终,尤其是苗疆的女子,若是对一个人动了真心,便是生生世世都是这人的人。而展悠然,绝对有叫苗女心动的资本。
模样英俊非凡,江湖数一数二,加之为人又是君子偏偏,且还曾到过苗疆。
这些合整一处,愈想愈是叫人觉着孔山身上的黑蝉蛊,展悠然所为。
无疑了。
这公子爷不止对五年前洪生之死知晓甚清,就连孔山如何而忘,展悠然究竟去过何处,他皆了如指掌。
越是清晓,越是证明他此行的目的就是展悠然的盟主之位。
笑着说出这话,一切说得极是风轻云淡,待着这话说后,公子爷冲着展悠然笑道:“展盟主,不知在下方才所言可是属实,可有妄言道虚之意?”
他敢说,自然是做全了准备,展悠然回道:“公子所说无虚,展某的确到过苗疆。”
公子爷笑道:“这么说来展盟主是认了?”
展悠然道:“展某是曾到过苗疆不错,却不曾从苗女那处得过任何虫蛊,所以孔大侠之事与展某并无关系。”
这不知打何处冒出来的公子爷,摆明了不但看上盟主的位置,还想趁机毁了他的名声。他有意此行,展悠然怎能顺了他的意,本就不是他做的事,他自不会承认,故而公子爷这一番话,立招展悠然驳反。
盟主之尊,霸气由骨而生,纵是这公子爷明显出自贵奢之家,在对上展悠然这突然自霸而出的尊戾时,竟也下意识的惊了几分。
下意识的几分愣顿,随即恍回了神,想不到自己竟是屈愣于展悠然的正凛下的公子爷,竟因方才那微下的稍愣直接恼了怒。
恼羞下的成怒,眸中瞳色瞬了阴黯,便是这阴阴沉下的眸暗,那些已因此事略起微疑的前辈中,一位颇具威望的老前辈开口说道:“展盟主,这孔大侠之死究竟与你有无干系,五年前洪老盟主之死,可是你所为的?”
问。
也不知这老前辈的问究竟是信下的问,还是不信下的问。
可不若他信或者不信,直接问一个疑似行凶之人可是干过杀人之事,这样的询着实让人觉了可笑。当下已有不少情绪遭到煽动的侠者烦起质怒,鄙嫌的话,羞辱的话,层起而起,句句都是折羞辱人。
有人道讽行凶之人哪会认了自己的罪责,有人失望这展盟主竟是这等道貌岸然之人,还有人连道人世知人知面不知心。明明是众侠之尊的武林盟主,却在这短短一个时辰内,从万人敬仰的武林盟主一下子坠跌到招人唾弃的武林败类。
公子爷的话,江湖侠者之心已是渐信,几乎人人心里对他的鄙怒顿瞬汹起,便是那个嘴上没骂骂咧咧的,心里头也是疑心大过信任。大多数的人都因公子爷所谓的真相以及证据,开始质疑展悠然这个人。
除了赛华扁。
于展悠然的人,赛华扁是信的,便是不信展悠然,他也不觉着自己会瞧走了眼,也正是因此,就算天下人如何弃嫌展悠然的虚伪,就算这位公子爷的话听上去如何的证据确凿,他心里头还是信着展悠然。
信。
赛神医自然相信这位熟交好友,却也因他与展悠然的私交太密了,所以他的话并不能打消群侠的忌猜。
猜测之语,愈演愈烈,就在群侠唾嫌江湖声中已起讨伐之声,一道薄清的声音淡凛破过声讨,压了群雄的讨喧。
声音非凭嗓力呵下的声,在这嘈嘈乱杂众人咒骂的混处下,单凭嗓力,谁能压得下群雄的怒。嗓力再粗洪,此时也是全无用武,所以想要压下众人声嗓,只能借由内劲的施压。提下的内力,丹田之气运如,虽嗓声不大,不过声音却清晰荡至众侠耳边。
有人淡询,听得清切,饶是怒火再旺忽听一声淡清的询,也会下意识收了自己的声音。
一人收,便人人都会收,本是炸炸吵吵的英雄议事堂,在这声全无兆预的“不知这位公子可有证据”的淡询下,顷刻间骤收消声。
明明算证据确凿,却还是有人在问这位公子爷可有证据?这份求证的话,直接让天下英雄消了声。消下的不单单只是声,同时还有众人躁暴起的怒,以及升起的惑迷。
因询消声,顺着道寻了那声瞧了过去,在看清这问询公子爷可有证据的乃是天下神捕白泽远时,本有几位想要待瞧清此人后直接出语弃羞的江湖无名辈,在看清他的身份后,直接咽收了声。
以前的展悠然,不得随便羞辱,不过如今他已是江湖上人人嫌厌之人,这等人面兽心为达目的不折手段之人,便是一起唾弃也是可的。不过白泽远可不同,此次英雄大会他不出战,也不去争,只是单以看客身份在边上杵着。
与人无争自然也就不会得罪旁人。
自无开罪旁人之意,谁又会明面跟他杠气?杠气之气不可行,更何况这白泽远可是官家的人,自是更无人愿意当了天下人的面寻这白泽远的晦气。
因瞧清询问的人乃是白泽远,天下众人的怒折下意识都消了。本是咒骂连连,忽的一阵全消,多数人的心中都是下意识起上几分怪的,不过这一份怪显然扯连不到白泽远的身上,直直看着公子爷,那双淡寡的瞳目中显然游了几分思意。
看着片许,江湖众侠也默了半许,便是这半许的默,白泽远在此开了口,说道:“敢问这位公子可有证据。”
第一次的问,为了压下江湖人辱折,至于这第二句的问,便是实实在在的问。
出口的问,将天下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到自个身上,自也包括公子爷和尤溪之。
白泽远的存在,很耀眼,就算在天下群雄中,他的存在也能第一眼叫人瞧见。初到之时公子爷是留意到白泽远的,只不过因他此行目的乃是展悠然,所以那一眼的留意不过浅浅记下的一眼,很快就跳移过去。
谁知就是这一眼跳过暂不去思的浅扫,竟在最后关头询了这样一句。
可有证据?
白泽远是官家之人,这官家人破案向来只讲证据,所以白泽远询公子爷可有证据,也是情理合乎。最是正常不过的话,忽着听上去并无何处不对,只是在细细认真游了一遍,却有给了隐隐几分不对之感。
不大对的感觉,甚是怪游,就在一些因他此语总觉有些不妥,却又思不明此语究竟何处不妥暗下费疑时,白泽远开了口,说道:“这位公子自方才来此,便声称知晓五年前洪老盟主死因之事,洪老盟主之死,当年甚是费疑,就算过了五年也仍无人能查明当年老盟主死因。洪老盟主德高望重,不明不白丧命于五年前的英雄大会,若是不能将此事查出个水落石出,实是难慰洪老盟主在天之灵。所以这位公子知晓当年真相,于久查事不明的天下英雄来说,是一件好事。只是白某从方才听到现在,却有几处难明之处。”
展悠然这人,他一直觉着这人不好应付,若是可以,白泽远当年不想同他套上太近的近乎。只是这位公子爷所说的一切,实在让他思是审游,以至于有些事,他也得探清才对。
双目的对凝,彼此之间都是探游对方,便是一面审着看,白泽远一面开了口,说道:“公子爷口口声声说的真相,听上去的确像是真相,不过这一份真相至始至终都仅是公子的一面之词,白某与天下诸位英雄瞧了半许,这位公子都不曾出过一样证据。白某此言并非有意怀疑公子所说这些,也并不是想要偏袒何人质询什么。只不过白某身为官差,行侦案破案之事,不若何事向来只讲究一个证据,若无证据于白某而言,真相终是偏了淡薄。白某此话绝无质询公子之意,只不过斗胆问一问公子,既然公子如此清晓当年之事,想必手头上该有证据才是,便是没有证据,人证总该有吧。毕竟公子这些所为的真相也不能凭空而出,总得听了何人说才是。就是不知哪位当年的老英雄,知晓这件旧事,将此事告知公子?”
展悠然请洪老盟主喝酒?
凭展悠然当年的江湖地位,他若邀洪生喝酒,这个面子洪生还是会给的。两位英雄私下的邀约,一般不会叫旁人知晓,便是能知晓他两私约之事的,在当年也绝不会是无名常辈。
依这位公子,五年前江湖上怕是更无人知晓此人,人也不知是谁的公子爷,如何有资格近身洪老盟主,又如何可能知道展悠然独邀洪生喝酒私事?
白泽远这话,看着问得很是合理合规,实则却几句直接挑出公子爷当年真相下最大的疑漏。
没有多说什么,就是那么几句的问,却也是这几句突然出询的问。
气氛又焦凝了。
第二三八章 索要证据
这位公子爷一出现,不但带出消失二十年的墨玉麒麟,甚至还带出五年前洪老盟主死因的真相。
沉埋了整整五年前任盟主离奇的死因,却在今日得以爆露,天下群侠如何不惊不怒。惊怒,自是不得免的,只是这一份怒惊下的群群怒辱,却在白泽远的问询下顿了消隐。
这位公子爷口口声声说洪生之死,乃展悠然所为,可从头到尾他并未拿出任何证据,便是连这一桩事究竟何人告知,他也不曾明语过。
片面之言,就要敲定一个人杀人的事实。
如此真相。
实在果断。
这位公子爷未给出明确的证据,五年前的旧事,若是真有证据只怕也已消隐于大千世界当中。证据若是给不出,人证也当仍有才对。
公子爷所谓的真相,必得证据才能撑起,也正是白泽远开口直接索要证据,这位公子爷的色眸显然又暗了不少的沉。
沉下的暗眸,显然游过的思,冷冷凛下的片许阴沉后,公子爷说道:“看来于展盟主,白大人如赛神医般坚信着展盟主的为人啊。不过也是,紫台仙人与无上道人乃是旧交,白大人同展盟主据说又是自小便知对方得。这从小就熟知对方,皆清两位师傅是相熟许久的旧友,白大人会偏信展盟主也是情有可原呢。”
叫他一番话揭了疑漏,没想着这人竟是反应迅猛,全无任何意下的失态,反而笑笑几句将他两关系明搁台面。紫台仙人与无上道人间有着四十来年的交情,而他和展悠然,既是拜在两位前辈高手门下,自也是从小就识到到大的。
白泽远和展悠然之间究竟算是知己朋友,还是敌对高手,事实上两人的关系江湖上的人一直说不太清。毕竟这两人彼此间极少出现交集,一个武林盟主。一个官家捕快,所行之事既然不同的两人,平时能有多大的交集?便是这二人间起了交集,那也是因两家师傅当年约定比武之时已到,这两位师出名门的侠者这才聚到一处,切磋较武。
三年不过一次比武的切磋,除此之外除非路上巧遇,莫不然绝不会再有交集的两人,要说两人相熟。
终是勉强。
只是如今之事下,众人猜疑展悠然,谁也不敢替展悠然多说一句,而白泽远竟直接询了公子可有证据。这平素对于官家人来说最是寻常的例行询问,如今落到一些人眼中不免让人觉着他在袒偏展悠然。
擅长利用人心之人,往往才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人,莫看这位公子爷这话听上去没说什么,实则效用却是极大的。
如此思狡猛迅之人,白泽远可不觉着这样一个人今日来此,能冲什么好事。对方有意在他与展悠然关系上做文章,既然对方有意将话头往上头挑,那么他就直接当作瞧不明他的用意,不做解释,而是如常应回。
淡着面色,不为公子此语动上任何的意,就好似没瞧明这位公子话里头挑事之思,白泽远说道:“家师与无上道人相识四十几年,这四十几年间为了这天下第一,两位老人家不知彼此争夺了多久。四十几年的恩恩怨怨,难消难平,两位老人家对于权望之事虽无意心,便是这天下第一的威名对于两位老人家也算不得事,只不过缠争多年,彼此之间总是比不出一个高低输赢来。所以这位公子方才笑道两人老人家乃是相识四十几年的旧友,事实上于家师与无上道人来说,与其说两位老人家是旧友,倒不如称之为对手更为贴切。毕竟一辈子都胜不过对方,四十来年皆是平手,凭谁脾性如何无争无斗,心里头多少也会较性,至于白某与展盟主……”
紫台仙人和无上道人可不是好友关系,这个可得跟天下群雄说清,至于他和展悠然。
话到这处顿了一下,也是这稍稍一下的顿停,白泽远续着说道:“至于白某与展盟主,不过承了两家师傅的意罢了,虽我两也算自小就识对方,不过每次相遇多是比武为主,便是后来也不过三年一约,承了家师与无上道人之意,再行一较,仅此而已。”
紫台仙人的徒儿与无上道人的徒儿,绝对称不上关系密切的好友,若是严格来说只是相斗之情,至于他和展悠然,更是三年一见,相见之时就拔剑相对,故而公子爷说他与展悠然,乃同展悠然与赛华扁的知己情义。
实是太勉强了。
也没明白着反驳公子爷,说自己同展悠然并不熟,毕竟太过刻意的反驳反而会激起旁人更深的疑,故而白泽远迂回的反了公子爷的话。驳反自己同展悠然关系亲密之说,白泽远继着说道。
“白某出语问询公子,与展盟主并无干系,不过因白某乃官府众人,处事办事向来讲究证据,若是没有证据,片面之语终是叫人难以信服。公子既说展盟主乃当年加害洪老盟主之人,敢问公子可有证据。若有证据,白某还望公子不吝能将证据供于白某看看。此事虽是江湖事,按理也当用江湖的法子来办,不过白某今日既在此地,倘若展盟主当真涉及杀人之事,依照我朝律法,白某也得按律请展盟主走一遭。”
话到此处,点到为止,可不若白泽远如何点到为止,他的话聪明人一听就明。
公子爷既然口口声声说展悠然杀了洪生,那么他就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提出证据来,若是他当真能拿出证据证明展悠然杀人,他是官府中人,自是一切依律法为准,倘若天下英雄都想诛杀展悠然为洪生和孔山报仇,他也绝不会估计两人师傅的交情,定是助英雄们一道擒下展悠然。
可若公子爷拿不出证据,那么这片面之语的真相就不足为人相信。
证据。
白泽远要的只有证据,而想证明一个人杀人,总当提出证据才是。
这个证据,如今叫白泽远这么一说,已是必出的东西,叫白泽远一问,公子爷又是一顿,随后说道:“白大人要在下提出证据,在下明白,只是此事乃是五年前的旧事,五年间多少的日,日月月,便是当年真有证据,只怕也早已淹没于尘海之中。所以白大人要的证据,在下没有,因为在下得知此事也并非因寻找当年洪老盟主之死的证据。证据,在下明与白大人说了,在下手头并无此事的证据。五年日月,便是无这五年日月的消浮,白大人觉着凭了杀人者的心思,他既能行此事,又怎会留下证据?便是当时当真留下些许证据,当年为查此事展盟主可是费了不少心思,而这一番费下的心思,只怕就算真有证据,也在这一番心思下的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杀人之人既是得权,那么第一件事当年是抹除一切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这个理谁不懂?
所以白泽远要的证据公子爷给不了,不过这证据虽给不了,不过应回的话倒是字字句句都是理的。
证据都叫人抹除了,难不成还有法子在寻出旁的证据,公子爷既将证据一事的过因全部推到展悠然的狡思上,白泽远也不同他再辩什么。只是此事虽不辨,不过旁的却得询,掠过此事,白泽远开口说道:“既无证据能证明洪老前辈之死乃展盟主所为,敢问这位公子又是如何知道这件事的真相?”
公子爷说道:“在下知晓此事,自是因有知此事内因之人告知。”
白泽远道:“知晓内因之事,敢问那人是谁,如今身在何处?既然他知道此事内因为何五年已过从未道出真相,而是将此事告知公子?”
五年前的旧事,这五年中从来不曾说提,如今倒是告了这位公子爷让他将真相道出。这个所为的人证,白泽远那处显然不大认同,也不止他一个人不认同,听得他二人你寻我答的江湖人,在听了公子爷的这番话后,有人已是忍不住扯嗓问道。
“就是就是,既然那跟你说这事的人知道洪老盟主是这厮杀的,这么多年来,他为什么不说,偏偏这个时候让你来说,这也太奇怪了。”
汉子的粗囔,群雄的猜疑,面对着汉子的囔询,公子爷说道:“莫说那知情之人这五年来不说,便是换成这位英雄,只怕这事真叫你知了,你也不见着敢说。”
汉子道:“凭甚的我不敢说,若是当年叫我知道这事,我肯定直接提刀杀了这厮,替洪老盟主报仇。”
公子爷笑道:“英雄豪气云肝,在下佩服,只是当年巧知此事之人却无英雄这份胆识。当年虽机缘下知了此事,可事后这盟主的尊位已是落入展悠然手中。杀人之人得权,试问明知此事的若是在座英雄,当时那等情形,几人胆敢说出此事,怕是谁也不敢说吧。毕竟若是叫人知了这人世间竟还有知情人活着,只怕不止那人,就连他的一家老小谁也别想保了性命。所以当年之事那人虽知,却也一直不敢站出来揭发,只是这样一个真相憋在心里五年,凭谁心中不是倍感煎熬,也正是受不过良心的煎熬,那人才寻得在下与尤少侠,要我两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揭开此人虚面,以告慰洪老盟主在天之灵。”
第二三九章 知情之人
真相这东西,可不是谁都有胆子有命来说的,毕竟真相这事,若是说得不对事了,且不说真相会叫人淹没在虚假当中,便是这知晓真相之人,也绝无活命的可能。
洪生死后,天下群雄广推展悠然为武林盟主,这杀人之人已得权位,知晓真相之人哪有胆子将真相道出?天下英雄都不见着有几人有这样的胆子敢将真相道出,武林中的英雄都未见有这样的胆量,更何况当初机缘之下知晓此事的乃是当初盟主府内一名小小的家护。
小小府中护卫,无能无权,就算知道事实的真相也未必有胆子将真相说出。
五年前洪生死因的真相,公子爷只说此事乃当年盟主府中一名家丁护卫告诉他的,至于这家丁护卫姓甚名谁,他却不肯透露半分。依他的话来说,此人既将真相告诉他,他就有义务确保这人的安全。
人既信你,当然不能反过来做害人的事,江湖人将义气和承诺看得比天重,所以公子爷不肯说出此人姓什么叫什么,天下英雄也不好强逼。
横竖对于当年之事他甚是了清,若不是当年之事的知情人,就只会是当时此事的凶行人。而就这公子爷的武功和江湖地位,想要无声无息近身毒害洪生几乎不可能,所以他既如此了清当年之事,定是那知情之人核盘将事告知。
公子爷所说,叫人难以不信,可因他不愿供出知情人的姓名,这一件事也不能全信他一面所说。原本天下英豪心中对于这仁义多年的展盟主多是溢出嫌恶之心,如今叫白泽远这么一问,反倒有些人心内略略起了几分思疑。
信者有。
不信者也有。
各是各参一半。
也是这半下的信,半下的不信,最后由一名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说道:“这位公子既不愿说出当年知情之人是谁,我等也不好强逼,毕竟江湖英豪承诺为重,既然当年那知情之人不希望公子说出他的姓名,担心事后遭来杀事,那我等也就不可强请公子说出那人身份姓名。公子既不肯请那人出来当着天下众侠的面当当年之事和盘托出,那么就如白大人所言,这一桩所谓的真相,公子便无能呈于天下英雄的证据。”
如果没有证据,要人信服多少就几分难了,纵是公子爷说得如何的真,终归也不好就此拍断。
公子爷若是不能请出那人当了天下英雄的面说清,这一件事就不可妄下立断。立马信了公子爷的话,将展悠然视为江湖众矢之的,如此固然不可,不过有人既是说出这样的真相,且件件事事道得极清,展悠然那处也认了他说的纳西。
那么不疑心,也是不行的。
立信不可,不信更加不可,信与不信下的权衡利弊后,那位武林前辈表了江湖英雄的态,说道:“公子若无证据,单凭公子一面之词实在不敢立断,只是洪老盟主之死,此事事关重大,我等也绝不能叫洪老盟主喊冤屈魂,叫真凶逍遥法外。所以展盟主,此事既关展盟主,老夫还望展盟主配合我等,待这件事我等重新调查后,再行细讨如何?”
既然有人说出这样的真相,那么五年前的事就得查清,而这一件事若是查清,倘若非展悠然所为,他们自会还展悠然一个清白,他们几人也定会代表天下豪杰向盟主请罪。可要是此事当真乃展悠然所行,那么不管展悠然是谁,师从何门何派,洪生的仇,他们也一定要请展悠然命偿。
前任盟主之死,必得查清,所以现任的武林盟主,就只能委屈了。
这位前辈的意思,展悠然心里明白,清者自清,就算当真叫人委屈几日,只要能查清洪生之死,这样的委屈也非不得忍的委屈。心中自清,相信这一件事很快就可水落石出,在冲了白泽远颔了一道笑后,展悠然直接束手而缚,暂且关入府内屋中。
洪生之死,必须查个水落石出,在请得展悠然先受几日委屈后,那位武林前辈这才冲了公子爷与尤溪之抱拳说道:“洪老盟主之死,承蒙这位公子说了这一份真。公子虽说洪老盟主乃展盟主所杀,可公子不愿说出此事知情人的身份,我等也无法与那人核查此事,所以公子所说的这一份真相,还望公子海涵,我等也不好单凭公子一面之词便言断展盟主就是杀害洪老盟主的真凶。五年前的凶事,我等定会查出个水落石出,所以真相落出之前,武林英雄之事暂时停搁,不知天下英雄意觉如何?”
真相未明之前,展悠然仍是武林盟主,所以这盟主之位当然不能直接让了谁便给了谁。老前辈这话理情皆合,天下英雄自然无人不服。众侠应服后,老前辈这才冲了公子爷和尤溪之,再道。
“这位公子手持墨玉麒麟,照武林旧规来说,谁得盟主令,谁坐盟主位,这话不假。只是如今真相未出,展盟主之事未定,这武林盟主之位我等若是现下直接拍定岂非对展盟主的不公。所以这盟主之位,暂且不再推举,此事得先将洪老盟主之事查清才能定夺。至于这武林盟主之位,老夫不才,推荐白大人暂代,不知天下英雄觉着如何?”
武林盟主之位不可空,所以展悠然受委屈的这段时日,总得一个人暂代盟主之位,行盟主之事,方好查清当年的命事。洪生之死未清,谁也不能当凭这位公子的一面之词就认定洪生死于展悠然之手,所以要想弄清洪生死因,必得由一个公正之人来暂代方可服众。
天下群雄虽是豪杰辈出,可要说真心让人心服口服的,总的也就那几人。
权位是一种极易叫人熏心的存在,就算平素再如何义正,谁也不敢保证再碰得权位之后人心不会升起私欲。所以为保此事公正,不会因利益熏心暗箭伤人,这位前辈直接推举白泽远暂代盟主之位,待查清洪生死因后再行他定。
紫台仙人的徒儿,就如紫台仙人的仙性一般,从来对权利无半分心争。旁的不去细说,就拿这次英雄大会来说,凭白泽远的本事以及江湖上的地位,若是他有心争上一争,这武林盟主的尊位未必不会落到他的头上。可他却全无任何兴趣,不过依了师命过来瞧瞧。
仅此而已。
这二十年的尊位夺争,紫台山上从未涉及抢夺,每回仅仅只是来凑个头瞧个热闹。
武林盟主的位争,有人是没本事只能在旁边看趣瞧事,而有的人是有本事,却因无心此道,所以复手旁看。
紫台山上的人。
便是如此。
白泽远对武林盟主的尊位没有兴趣,也正是因他无意此道,所以展悠然受委屈这段时日让他暂代盟主之位,于江湖人来说再合适不过。
前辈提议白泽远暂代,是为了武林这段时日的风平,正是于这暂代之事白泽远实在提不得兴趣。抱了拳,谢过这位老前辈看得起,白泽远言道自己与此无意也不善道,所以这盟主之位还是由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暂代,至于他。
仅仅只对这两起命事有意。
他若无意,旁人也不可相逼,也是瞧了盟主之位未如己愿落入尤溪之手中,且白泽远显然对展悠然手头手头两起命案极动兴趣,那几位有声有望的前辈又是将信将疑打算琢思调查。略稍着片下的默忖后,公子爷说道。
“在下原本是信天道有道,所以才想当着武林英豪的面,将五年前的命事核盘而出。可如今看来,几位前辈与白大人显然心中对在下所言都是揣疑的。”
公子这话落后,前辈立道:“公子言重了,我等绝无揣疑不信之意,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等必须谨慎小心,故而其中若有何开罪之处,还望公子海涵。”
海涵之语落下,公子当即回道:“海涵之说太重了,此事忽着一听的确骇惊,说实的若非在下知晓那人绝对诬告可能,且事先已知此事,若是忽着这么一听,在下心内也是疑的。在下不肯说出那人身份姓名,诸位英雄不信,里头的谨慎小心在下明白。在下原是应了那人,绝不会泄露那人身份,免得他一家老小平遭难事,可如今看来若是在下不能请那人出来同英雄们说清此事,只怕这桩案子就该就此没消。”
公子这话,听着好似当真有个知情之人,耳听他此语,有人问询他可是要请出那知情之人,在得了公子的回应后,众人听到公子爷说道:“正如前辈所说此事事关重大,既然是事关重大之事,那么在下也不能任由奸狡之人有任何洗脱罪名的机会和可能。那人的身份,在下不能擅自做主,不过几位前辈若是想要听那知情之人亲口道诉五年前的罪事,在下也不是不能去问问那人的意。倘若那人肯了,到时在下定会亲请前辈们亲至,亲眼见见那人,听听五年前的命事。”
第二四O章 旧时之人
江湖侠者,承诺为先,既然公子爷承诺不会将那人的身份公布于众,那么在得那人的首肯前他绝不会背了自己的承诺。
承诺虽然必须遵守,不过他也不能眼睁睁任由江湖败类继续逍遥,故而在遵守承诺的同时他也可去询问那人,若是那人肯出面同天下英豪说清此事,他便亲领几位前辈亲去。
飞鸽传书,询了那人,略等数日后,公子爷这处也收得对方的回信。信上写明为了江湖安宁,他愿意亲口道诉当年展悠然毒杀洪生之事,只是他也有一个要求,就是只许几名德高望重之人随公子爷亲至,须得这般,他方肯核盘而说。
一个秘密在心里头藏了五年,若不是担心全家招了杀害,这样一个秘密他怎会在心里憋藏了五年?就算如今将秘密说出,那知情人也不能拿一家老小开玩笑。
知情人的要求,要说并不过分,也是合情合理,既是合情合理之事,在经询众侠的意见后,公子爷便亲领那几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以及白泽远亲去知情人所在之处。
路上急马奔上五日,一行人赶至知情人所居之处,而那人也是再三确认,确定此行来者可信,且通过公子爷知道其中有位前辈同洪生私交甚秘,当年经常上盟主府小居,那人才点头同意,愿意跟他们见面。
见面的地方非那人所居,而是公子爷特地差人备下的一处宅子,等着众人入了那宅子后,那人早已候在屋宅中等候多时。
瞧着众人入了正堂,一眼瞧见那走在最前头的翁老前辈,那人直接快步走了上来,随后膝下一躯整个人跪下喊道:“翁老前辈,没想着晚辈有生之年竟还能看到您老人家,翁老前辈,请您受晚辈一拜。”
这话说落,头也重重磕了下去。这突然上前的跪下磕头,别说旁人心里奇,就连翁老前辈也不清此人此举究竟何意。
忙是请了那下跪之人起身,翁老前辈说道:“快起快起,你是……”
扶起人,随后瞧清那泪痕憔悴的脸,在瞧清这人的模样后,翁老前辈显然觉着此人甚是面善。只是平素所识颇多,忽的一眼瞧上实在没认出这人的身份,就在翁老前辈蹙眉回思为何觉着这人如此面善时,那瞧见他们进屋便直接跪下磕头的男人说道。
“翁老前辈,是晚辈啊,当年盟主府时翁老前辈可曾指点过晚辈,前辈可还记得?”
当年洪生位任武林盟主时,翁老前辈时常上盟主府同他切磋武学,一来二去这盟主府也是熟了,有时遇上心情好的时候他也会指点府中家护一二。指点不多,且也不是什么高深的武学,所以指点过后他也就忘了,如今经男人重提,且加之此人面相实在特殊,思记片许之后翁老前辈竟真记起此人。
回思记忆记起此人究竟是谁后,翁老前辈这才说道:“你可是当年盟主府内庭里的那个家护?”
见着翁老前辈终于记起自己的身份,那男人急忙点头说道:“正是正是,翁老前辈可算记起晚辈了?”
翁老前辈说道:“当年洪盟主还在时,老夫时常上盟主府小住,内庭那处的家护多多少少还是记得的,里头记得最深的就属你了。”
听着翁老前辈的话,那男人已是泪淌满面,忙声说道:“晚辈有幸当年能得前辈指点一二,前辈武学上的指点之恩,晚辈这一辈子都不敢忘了前辈的恩德。”
翁老前辈道:“当年内庭的那些家护们,就属你最有悟性,也最勤奋好学。老夫也是瞧着你有上进心,又无名师指点,心想这样好的苗子若是无人指点一二实在可惜,故而才稍稍点上一二。不过一二招上的指点,何来恩情之说,倒是你,不是在盟主府当差,怎会在这?”
当年同洪生交好时,翁老前辈时常住入盟主府,后因洪生无故死于毒害,武林至尊的位置也换了人,从那以后翁老前辈便再也没上过盟主府。这一回若不是五年一次的盟主夺争,只怕他也不会再回盟主府,毕竟这样触景伤情的地,重义之人心中多少也是拒的。
洪生死后翁老前辈便不再上过盟主府,不过盟主府的差事,要他说也是极好。各方面皆是上优的他,加之他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人在盟主府也是个机灵的主。那样一个英雄来来去去的地方,生得机灵的人最占优势,若是常年在那处当差,保不齐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奇遇。
故而但凡有幸能进盟主府当差的,除非家里头有事,又或是品性不检点叫人请出的,不然正常下是不会有人自己主动离开。
不过一个家护,就算指点过一招半式翁老前辈对于府内的家护也不会太过上心,可饶是如此,在他的想法中这位曾指点过一二招的家护理当还在府中当差才是,怎的会出现在此处?且瞧他这幅模样,不但憔悴了不少,也苍老了不少。
面色疲态,双目凹陷,整个人看上去恐惊累绝,叫人一看就知他定是摊了什么要命的麻烦事。于他为何不好好在盟主府里当差,而在此处,翁老前辈忍不得出口问了询。也是这一番询问落后,那男子竟是再度给翁老前辈跪下。
忽着膝下一软,随后头重重磕了下去,就是这一软一跪的磕,翁老前辈那处更是疑了。看着他,没有马上让他起来,便是这奇蹙下的看,那男人跪磕拜身,说道。
“翁老前辈,晚辈,晚辈对不起洪老盟主。”
一句晚辈对不起洪老盟主,警了众人的心,也更蹙紧了翁老前辈的眉。瞧着他,记起他们今日来此是为了听那知情人亲口口述五年前的事,翁老前辈审着那个男人,问道。
“你?就是五年前的那个知情人?”
跪在那儿不敢抬起头,心中愧感已是涌涛,男人悔着嗓子回道:“正是晚辈,当年那一件事是晚辈告知这位公子的,晚辈不忠无义,叫洪老盟主含冤多年,让奸邪小人坐了这么多年的盟主,是晚辈不忠,是晚辈无义,晚辈该死,晚辈该死啊。”
不忠。
无义。
若非良心上过不去,谁会觉着自己不忠无义。这不忠无义下的痛悔,叫翁老前辈以及此行随来众人更想亲耳听这男人详述当年之事。一个个处杵边后等着男人开口,就连白泽远,也是一双审眸直直凝着审。
当年之事,真相万紧,见着男子这般恨悔惭愧,翁老前辈也不好再多说他什么,弯身伸手将扶起,翁老前辈说道:“当年之事我等也不多问,老夫就只问你一事,洪盟主当年,究竟是怎么死的?”
洪生的死。
他们要知道的只有洪生的死。
而叫翁老前辈扶起后,这男人方才思忆说道:“洪老盟主当年是叫人毒死的。”
翁老前辈问道:“你可知叫何人毒死的?”
男人回道:“不是他人,就是现如今座处盟主之位的那个奸诈小人。”
展悠然。
就如同公子爷说的那般,当年洪生之死乃展悠然所为,而告与他此事的不是旁人,正是当初在盟主府当差的这个男人。
忆及过往,心中镀恨,眼中的恨意以及悔怨缠融,男人说道:“洪老盟主就是叫那恶贼害死的,当初洪老盟主召起武林大会,天下群雄都上盟主府一较高下,争那武林盟主的尊位。那恶贼侥幸胜过孔大侠,得了能和洪老盟主一较高低的机会。当时晚辈还记着,对于那个恶贼天下英雄皆是赞夸,都说他年少英豪,将来定是江湖楷模。晚辈当时也有幸亲眼看过一次,当时晚辈也在想这人世间怎会有这等出彩之人,这样的人不管是他还是洪老盟主当上武林至尊,对于江湖来说肯定都是幸事。没想着那人竟是个面上君子心里恶歹的主,看着仁心仁德,事实上却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阴险之辈。胜过孔大侠后在同洪老盟主一较高下期间,他曾私下邀过洪老盟主一块饮酒。洪老盟主好酒,尤其是花雕,这事天下英雄都知道的事,当时那恶贼就是邀洪老盟主去品花雕。洪老盟主性情豪爽,人邀他至,毕竟洪老盟主对那恶贼的评价也是极高,谁知那恶贼竟是愧对洪老盟主得到信任,他竟在,他竟在……”
说到这儿,脑中也忆起这事,许是脑力的记忆对于如今的他来说,就算过了五年亦是不可忍的事,这个男子的肩身明显发着抖颤。
颤颤的微抖,像是隐了极大的怒和恨,就那样肩抖身颤,久久见他不开口,一位脾气较为急暴的老前辈直接出口催道:“他到底对洪盟主做了什么?”
爆出的嗓门,催着这个曾在盟主府内当过家护的男人,而听得老前辈的急催后,这个男人出声续道:“洪老前辈那么信他,甚至在那么多武林前辈面前笑赞他是年少英豪的仁侠,没想到那人,那个恶狠的男人,他竟然背着洪老盟主,在老盟主的酒里头下毒。”
第二四一章 旧事重提
五年前洪生的死因。
这个男人亲口告诉大家,五年前洪生就是死于展悠然的私欲,是展悠然为得盟主之位,在洪生的酒里头下毒。
男人亲口口述的眼一切,和公子爷当着天下英雄的面说出的事,全部相同。这人曾在盟主府当过差,这一点翁老前辈可以作证,既然翁老前辈能证明他的身份,那么他所说的一切,当也是属实。
或许五年前的真相,当真是他们口中说的那个真相。男人讲述的一切,叫前来验证真相的老前辈们个个怒涌攻心,有甚者脾气暴躁的,已是直接扯了嗓子大骂爹娘。
此人是盟主府的旧人,同展悠然有无冤无仇,也正是因无冤无仇,所以他说的这些前辈们几乎都信,不过白泽远却总是揣了几分当差之人该有的疑。几缕丝丝的疑一直绕在心头,久久不见散去,待着那个男人详细说了当年之事,且耳边那大骂展悠然恶很奸小的前辈收声暂且歇上一歇,白泽远蹙了眉,问道。
“你说当年展悠然暗下在洪老盟主酒中下毒,你怎知是他下的毒,可是你亲眼所见之事?”
点了头,男人应道:“确是是我亲眼所见,当初我在盟主府内当差,干的是家护的营生,家护虽是几人固定一处宅院,不过有时我们这些家护彼此间也会相互关照一下,若是旁人正好不得空,我们也会相互帮着忙。那日正好庭院那处一位兄弟有些要紧的私事,脱不得身,所以就托了我暂替他忙了庭院的事。那时我便是替了他的忙在庭院里头巡看,好巧不巧之下正好途径庭院的莲花池,正好看到那恶贼和洪老盟主在莲花池上的莲花台喝酒,因洪老盟主喝得起兴,所以出剑在莲花台上武了一套剑术。洪老盟主的武功,普通人哪有机会能得一见?江湖上的英雄都不见着能有这种福分,更何况是我这种当差的小家护。所以当时看到洪老盟主舞剑时,庆喜之下我就偷偷躲在边上,想想能一睹两位英雄的风采也是好的。谁知就是这偷偷摸摸的看,竟然叫我看破那虚伪恶贼的假仁假义。”
当时这人为了能一睹洪老盟主的剑术,在未得洪老盟主首肯偷偷躲于莲花池的边畔,谁能想到就是这暗下的藏躲一探,竟让他亲眼目睹了伪君子的真面目。
那时洪老盟主舞得兴起,直接施了轻功越过池荷取了塘中盛得最大的那一朵荷莲。
盟主府里的莲花池,朵朵荷莲绽盛,张开的墨叶,盖过整片荷池。而那盛得最艳的荷莲,便是长于荷花池的正中。相距莲花台四五丈的地,普通人可越不过这四五丈的跳距,采得莲中的艳荷,便是那轻功了得的,再得荷花前也得足下三四下的借力点触。可是洪老盟主却没有,轻身一跃,两丈立出,足下不过一下的点借,来回之间那朵荷莲已是入了手。
四丈出头的距离,不过一下的借力莲荷便已入手,这样绝顶轻功落到江湖之士眼中当是赢得满堂喝彩才是。正侠之辈,眼里看到的是洪老盟主这出彩的一点一跃,而邪心之辈,眼里头看到的却是其他的东西。
洪老盟主这兴下的轻身,本人是趁了酒兴的,而这酒劲下的兴喜对于当年的展悠然来说,却是一个他候等多时的机会。
当时洪老盟主一套剑术舞后,回旋一身便离莲花台取莲,也是这起身下的轻跃,那男人竟看到展悠然从怀里头拿出了什么。
因莲花池的河畔离莲花台很远,所以展悠然究竟从怀里头拿出什么,他根本没看清,不过他却瞧见展悠然取出那物后竟是做了一个将什么倒入洪生酒中的东西。东西倒入洪生杯中,随后起了酒壶满了一杯酒,等着香醇入了洪生杯中,展悠然轻举洪生酒杯晃了晃。
连串下的动作,迅而如云,等得洪生取了塘中荷莲后,展悠然便敬了洪生一杯。
得莲而归,洪老盟主兴致自然更高了,当即也无拒意,直接接过展悠然递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当年之事,如今记起仍是历历在目,忆思过往道着悔恨,男人说道:“当时因离得太远,仅仅只是瞧了动作,所以晚辈心里头也没往旁处想。毕竟那姓展的恶贼名声极正,江湖风评也非常的好,平素仁心仁义,谁能想到他竟是个虚情假意的恶贼?那个时候不过心里头感了几分奇怪,却也没有留意,加之洪老盟主同他喝过酒后并没立即出事,一切看上去都和平常一样,所以晚辈就更没将那姓展的往恶处想。没想到,没想到,都怪我,这一切都要怪我。”
当时他若是多一个心思,早一点将此事说出,指不定洪老盟主也就不会死了。
洪生应了展悠然的私邀,那是因他信任这个年轻人,没想着展悠然竟是一早就打着这等害人的恶思。越是听着,心内的火越是怒炸,直接一拳重重砸至墙处,一人怒恨说道:“万万想不到这姓展的竟如此恶毒,为了这武林盟主的位置,连这等害人的事都干得出来。无上道人一世英名,竟教出这等毫无人性的恶徒。不行,这姓展的我绝不能任他继续活在人世,我现在就回去杀了他,替洪盟主报仇。”
展悠然毒杀洪老盟主,这是当年在盟主府当差的家护亲眼所见。
家护亲眼所见之事,莫不是还能有假?
对于这仁装多年将武林英豪骗得团团转的虚伪之人,那暴性脾气的前辈是一刻都不想再忍了,气怒的同时他已扬言现在就要回都州,手刃展悠然替洪生报仇。
言至如此,真相显然也不用再疑了,展悠然行凶一事证据确凿。
只是这明明已是证据确凿之事,不知为何白泽远竟还是能提出几处的疑。白泽远对于男人话中的问审,出自的不过当差之人的事事皆疑,只是这一份对于行差之人再正常不过的问询落到那些已是认定展悠然杀人的某些前辈耳中,不但在替展悠然寻找开脱言辞,更有同流合污之意。
于白泽远的问,一些前辈心中气意极浓,当下也懒得管了气怒,一人问道:“事到如今还不够明吗?白大人还有什么好询好疑的,白大人,我等都知道尊师同无上道人关系甚秘,白大人与那姓展的也是旧时。三年一次的比武切磋,白大人同那姓展的一直没分出胜负来,对于白大人来说,那姓展的是白大人必须跨胜的对手。的确,我等也承认那姓展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单论武学,我们这些老骨头没一个是他的敌手。不过本事再高又能如何?这样一个心揣邪歹的恶贼,怎能容他继续存活于世?这样一个人,白大人你还在为他脱辨什么?”
开脱争辩。
白泽远的多问落在这些前辈的眼中就是在替展悠然开脱。
替一个人开脱,白泽远向来不做这样的事,展悠然又不是离上殇,他哪会费什么心思替他开脱。只不过这一件事,他总觉着事里头还藏了什么事,故而老前辈的怒斥落在白泽远的耳中,所得的不过一句“前辈想多了,白某同展盟主可没你们想得那么熟”,随后继续询道。
“白某问这些绝无旁意,只不过一事想不太明,。若说一开始没料到展悠然竟在洪老盟主酒中下毒,毒害洪老盟主,那么事后洪老盟主毒发身亡,你也总该同莲花台上那事划上联系。当时天下群雄齐聚盟主府,正是伸义之时,你为何当时不说反而拖到现在才说?”
男人回道:“因为当时我是真没想到这事是那姓展的做的。”
白泽远道:“既然当时没将此事同展悠然画到一处,那你事后又为何离开盟主府?这盟主府的差事要说也是一份肥差,正常人除非家里头又避不开的事,不然一般情况下当是不舍得离开才对,既然你当初没将这两件事联到一处,为何要匆匆逃离那儿?”
匆匆离开,肯定是因了什么事,所以才匆匆的离开。
对于男人未觉有诡却匆匆离开盟主府,白泽远很是在意,而他的在意男人那处也有应答。
看着白泽远,那个男人说道:“当初的确没将这两件事画到一处,因为那姓展的当真不像恶人。可后来有一回我同府内另一名家护闲聊时,听他酒后说那姓展的有害洪老盟主之心,洪老盟主就是叫那姓展的的毒死的,且他手上还有证据后,我才将这两件事想到一处。当时那人喝得醉醺醺的,所以他说的那些我也只是听听想想,根本没将这一回事当了真。谁知道就在他跟我说了这件事的隔日,他竟凭空消失了。前一天才和我说,说要暗地里找那姓展的挑明这事,若是那姓展的不肯给他好处他便将这一件事捅出,让天下英雄知道这姓展的真面目的他隔天竟无缘无故消失了。平白无故突然失踪,对于他的失踪,盟主府内各有各猜,没人知道他为何消失了,可是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就知道。”
想要用这一件事威胁展悠然的那名家护,隔天竟无缘无故消了踪迹,只要是有点心思的人,这里头究竟隐了怎样的意,谁瞧不清?长心之人看得清,更何况这个男人不止长了心,还非常机灵。
故而意识到继续呆着怕是就得招来杀身之祸的他,直接携了细软以及妻儿,逃离盟主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