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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小爱的尾巴     这条侠道有点邪txt下载     这条侠道有点邪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九七章 藏物之地

    最危险的地方,同时又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要白泽远猜金善银到底将那样东西藏在金家旧宅何处。

    如今的他只会猜一个地方。

    全靠离上殇那番话,叫白泽远的脑中闪过一个可能,带着离上殇直接前往心中所猜之处,二人此时站处在金家曾经用于供奉家中长辈牌位的祠堂。

    祠堂。

    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非常要紧的地方,毕竟祠堂一般供奉的都是家中列列辈辈祖宗的牌位。古人讲究孝,孝心乃百行之首,所以古时家家户户凡是家里头过得去的,家中必有一个祠堂,以供奉列祖列宗牌位,让祖宗们享受家中晚辈香火。

    金善银退隐江湖前金家也算富康人家,故而这金家的祠堂自是不能少的存在。

    荒废十余年,各处无人打扫,这金家的祠堂自然也是显了破败。进了祠堂,看着早已蒙灰荡荡空空的金家祠堂,从外头探出脑门朝着里头视望的离上殇,在环扫一圈尘横网布的金家旧祠后,说道:“亲爱的,你说那玩意儿,会在这里?”

    点了头,直接跨步进了堂中,抬起头看着本当摆放金家牌位的横架,白泽远说道:“有心之人不会留意,无心之人不会上心,要说整个金家何处最适合用来藏东西,当属这儿,无疑了。”

    一会儿有心之人,一会儿无心之人,白泽远这话可不好理解,因着白泽远这番话,对金家祠堂顿时起了几分兴趣,不再嫌着金家祠堂遍布的尘土,离上殇压着身钻了进去,点触间到了白泽远边上,学了白泽远的姿势抬头看着正门正对的横架,离上殇道。

    “就藏在这啊,虽然你的直觉十之里头**是对的,不过这儿可比外头还要空荡,你确定那东西会叫金善银藏在这?这样一处地,能放哪?总不能藏在那木架底下吧。”

    空荡荡的祠堂,要说比外头还要一目了然,整个屋里头除了那用于摆放牌位的横架勉强算得上东西外,其他一概全无。就这样一处地,能藏东西的除了那个木架怕是再无其他。坏思心中过,邪意游上透,心内已是落定那东西十之八九只可能藏在横架之下的离上殇此时已是捋起袖口准备强拆他人放牌之处。

    两手袖子上捋,嘴里头叨念着“看我将这木架子拆开瞧瞧里头”,离上殇眼瞧着就要动手开拆,怎奈这拆前的准备都做足了,偏着动手前却叫白泽远给拦了。出手握住她的肩,劲力一施直接将人压在那处,白泽远道。

    “你要做什么?”

    离上殇道:“当然是拆开那玩意儿了,要不这么大一木头架子,咱怎么找那东西。”

    白泽远的道:“那东西不会藏在木架里头。”

    别过头看着白泽远,离上殇道:“那你怎么说那东西十之八九藏这了。”

    白泽远道:“我说在祠堂里,却没说在横木架子里。”

    这话离上殇有些犯蒙了,肩上一个巧劲从白泽远的掌中脱离,正身对着他,离上殇道:“不在木架子里,那还能在哪儿?这祠堂空荡成这副模样,除了这木架子哪还有藏物的地?”

    一眼空荡连个障碍物都没有,整个祠堂唯一勉强称得上能藏东西的,也只有眼前这个木架子。东西是否在这,拆了这个木架子就知,谁知白泽远竟阻止她动手,对于白泽远的阻止,离上殇甚是不明。因心里头弄不明他所指的苍梧究竟何处,以至于叫他拦下后离上殇心中直接起了几分蒙。

    白泽远不让她动手拆,她就先收着不动手,只不过这物除了木架子处还能藏在哪,她到想看看闺蜜还能说出旁的什么地来。

    叫白泽远拦后,离上殇就乖乖的退到一旁偏头瞧戏,反之白泽远这处,却也没明那东西能藏在祠堂内的何处。

    木架子内。

    绝不可能。

    因为这个藏物地点太过明显,倘若有人猜出他将那物藏于金家旧宅,且特地来此寻物,这祠堂内的木架子难保不会叫人拆了。若是那东西真的藏于祠堂内的木架子,于不希望叫人发现的金善银来说不免太不保险。

    东西藏于木架之中,白泽远不觉着金善银会这么做,不过东西藏在这处,却是板上钉钉可以明瞧的事。

    祠堂不过十来平,要说真的不大,一个用于摆放祖宗牌位的木架子就占去一半。站在木架跟前,一层一层跃着往上看,最后自上而下巡着扫过后,白泽远的目光直接定锁在木架下方脚尖跟处的一个布尘网蛛的破旧团蒲上。

    布制的团蒲子,在寺庙中非常常见,一般人家若是设有佛堂或者祠堂,这也是非常常见的一样东西。搁摆在地上的那个团蒲,想来是当年金家祭拜祖先时用来下跪磕头之物。只不过这处祠堂许久无人来过,故而这个团蒲也显了败破。

    搁在那处的团蒲,上头同样蒙了一层厚厚的灰,当视线落到团蒲上后,白泽远的视线直接定焦那处。

    盯着那处,审视瞧看,上一刻还在四处看审的好友忽着注意力竟叫地下的团蒲吸了焦。因见白泽远竟对地上那个团蒲子瞧得入神,心觉奇怪的离上殇忍不住开口问道。

    “亲爱的,你瞧甚呢?”

    问出的询,未得白泽远回应,见好友竟然因了一个没啥特地的脏蒲子忽视自己的话,离上殇那处可不乐意了。原本没个站姿的她因了白泽远的漠视直接正了身,起正身后看着白泽远,正打算亮出嗓子再问一遍,谁知这话都到了嗓边,嗓门还没亮呢,竟见白泽远突然撩起衣摆,随后跪着木架子跪了下去。

    身软一跪,尘土直接扬起,这突的一身跪下直接吓得离上殇娇躯一颤。身躯一颤随后眼珠子直接瞪圆,滴溜转的剪眸瞪到至圆后,离上殇惊道:“亲爱的,你作甚啊,鬼上身了?”

    平白无故的竟然直接跪下,白泽远这突行的怪举简直就是鬼上身。想不明白白泽远为何跪在团蒲上,离上殇那处一副受惊诧吓样。白泽远此举,堪称诡异,偏着离上殇的惊询落下他没马上回答,反而注审着跟前的木架子,随后一头叩下。

    站在边侧,惊诧看着闺蜜接连对着空无半物的木架子连着叩了三个响头,待这三个响头叩落后,忽着听到“咔”的一声,团蒲前方的地面突然下陷。

    陷下的一块砖,随后露出底下暗藏之物,三声响头叩后竟然启了祠堂里的暗门,眼睁睁看着团蒲前的一块砖因白泽远的三个响头露出隐下秘密,离上殇那儿直接愣了。

    瞪圆的眼珠子因密道的出现瞪得更圆了,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处瞧,待神回魂归后,离上殇喊道:“不是吧,这样也行。”

    竟然要人家跪下给他家老祖宗空置的搁牌处叩下几个响头才肯显了金家旧宅的秘密,金善银这个心思,要说也够人嫌的。这一招是真出离上殇预料,以至于白泽远将那物从暗藏的秘格中取出时,离上殇那儿的嫌弃还没全消。

    “呵呵”几声,眼看着白泽远从暗格内取出一只木箱盒子,待白泽远将这木箱盒子从秘藏之处取出起身后,离上殇那处应了两声“呵”笑说道:“这金善银藏东西的地也太贱了吧,居然得给他家祖宗跪下才肯将东西给人,这世上哪有用心这么坏这么贱的人哦。”

    欲得其物,先给人家祖宗下跪,这样的法普通人可想不出来。于金善银所设的这个法,离上殇的嫌甭提多嫌了,反之白泽远,倒是真心佩服,将木箱子取出放在木架台上,一面启着盒子白泽远一面说道。

    “看来这金善银远比我所猜的还要狡猾,这个法子,妙啊。”

    白泽远这一声“妙”,离上殇可没法子解了,看瞪着他一脸审瞧怪物,离上殇说道:“妙?这法子哪叫你觉着妙了?”

    白泽远道:“不管何处,都甚妙。”

    妙。

    正如白泽远所言,金善银这个法子的确极妙,将那样东西藏在金家废弃十几年的老宅中,这十几年来除了曾来过一次,金善银便不再踏足此处。要紧之物,他竟藏在一处十几年不曾再踏的地方,依了正常人的心思,谁能想到这点?便是真有人将心思动到金家已是废弃无人居住的老宅上,只怕谁也想不到他的第二重心思。

    将东西藏在老宅祠堂下,想要得到这样东西就得冲着空无牌位的木架子下跪叩头。若那无心来寻物的人,就算动疑此处,想来也只是找找绝无下跪叩拜求得金家祖宗宽恕之意。毕竟他们来此可是来找东西的,谁会有那个闲情雅致给别人家的祖宗叩头。

    故而将东西藏在此处,有心之人来此必会无功而返。

    有心之人绝难发现里头的秘密,至于无心之人。

    空废的老宅子,流浪乞儿以及一些赶考赶不上宿头的书生或许偶着也会入住一二,不过这些无心入住之人,乞丐和流浪者绝不会上主人家祠堂给别人家的祖宗磕头,至于书生。迂腐之人也许会先谢过主人家方才入内,不过这番谢都是进宅前先谢的,至于入了别人借住还要上别人家里头细细查看。

    读书人哪会做这样的事。

    一开始还觉着金善银这个心思很贱,如今听了好友的解析,更觉着贱了。

    人心之思,常人难料,啧声不停道着叹后,离上殇急忙催了白泽远将那香木盒子打开。

第一九八章 再得羊皮

    寻得隐道启了箱子,在木箱中白泽远和离上殇发现一张方形羊皮纸。这张羊皮纸与他两先前在花娘庙发现的羊皮纸极是相同,只不过与先前那张又有些许不一样,先前花娘庙得到的那张羊皮纸,两侧平整两侧粗糙,而这一张羊皮纸制手感虽与先前那张极是相同,不过纸张边缘处的粗糙感却有几处不同。

    下方平整,上左右皆有被人切割过的粗糙造感。

    不平整的羊皮纸上头制绘着不少奇奇怪怪的曲线折弯,为保花娘庙得到的羊皮纸叫人窃了抢,故而在发现那半截羊皮纸后白泽远将其藏在一处谁也料想不到的地方。如今手头没个作比的东西,这新得手的半截羊皮纸他也只能凭了记忆同先前所得的羊皮纸作比较。

    启了箱子,将羊皮纸取出,白泽远与离上殇顿时定了审思。上凑伸长脖子,连盯着那半截羊皮纸看了许久,虽先前花娘庙得到的那半截她也曾拿在手上细细审量过。不过羊皮纸这种东西大多大同小异,加之上头又没什么特别的,曲曲折折一些乱七八糟的线,光是瞧都能叫人瞧晕,更何况是记?

    记那些弯弯曲曲的线条,离上殇可没这等无聊的兴趣,瞧了半许只觉眼前一片转晕后,离上殇直接错了眸长吐着气说道:“我的天,这玩意儿看起来头好晕。”移开视线看向旁处,好不得解了眼前的眩晕后离上殇这才瞧着白泽远问道。

    “亲爱的,这羊皮纸看出名堂没?跟咱之前得到的那半截羊皮纸有关吗?”

    莫说没个对比,就算有个对比就这能眩死人的曲折弯线,她也不会亲自去做比较。比较之事,她是不会亲行的,不过这里头的秘密又是必知的秘密。既然行不肯行秘却必知,那么她当然只能将这麻烦晕人的事丢给旁人去做咯。

    能晕死人的玩意儿,离上殇才不会委屈自己的眼,看了半许果断选择放弃的她直接催着白泽远以便收得渔翁之利。离上殇向来不善这方面的道,不过白泽远却是事事物物都是较真的主,耳边听着好友的催,眼中辨着纸上的线,同记忆中所记的线条作着粗浅的对比后,白泽远说道。

    “虽然不能肯定,不过就这羊皮纸上的线,同咱之前在花娘庙得到的那半截,应当是同一块上裁得的。”

    离上殇道:“同一块?这么说来只要两块凑到一起,就能召唤神龙了。”

    两块凑一,秘密即可呈现,一想着这里头的秘密或许这样就能昭布,离上殇的眼直接骤了亮。亮起的眼,满满都是期待,不过期待下的心喜很快就叫白泽远几句破了灭,横了一眼,眼中都是对好友谬望的鄙嫌,嫌瞥横过之后,白泽远道。

    “哪什么召唤神龙,你七龙珠看多了吧。”

    笑眯着眼,离上殇道:“就算不能召唤神龙,那也能召唤宝藏啊。”

    白泽远道:“别说神龙了,依我看宝藏也没有,就算这羊皮纸真对应藏在某处的宝藏,就凭这两张羊皮纸,咱也找不到。”

    两张羊皮纸,怎能轻易找到藏在暗处多人窥得的东西。羊皮纸边缘的切割各自不同,按着两张羊皮纸边缘的不平处,这些羊皮纸至少有六张之多。

    六张羊皮纸,如今他们手中不过才得了两张,若想弄清这羊皮纸底下到底藏了怎样的秘密,凑得所有的羊皮纸然后将其拼凑为一。

    是寻找宝贝的先决条件。

    两张羊皮纸已是难得,如今竟说这同样的羊皮纸至少还有四张之多,一听白泽远说了至少还得再寻四张这样的羊皮纸或许才能将其整合为一后,离上殇那处顿时没了力。长“哎”了一声随后朝天翻了一记白眼,在这样翻起嫌鄙吊高后,离上殇道。

    “不是吧,这样的玩意儿至少还有四张,谁这么无聊啊,好端端的一张羊皮纸就不能好好收着藏着吗?非得将完整的一张切开,还切成至少六张。这两张半截的羊皮纸就费了咱这么大的劲,剩下的四张,鬼能拿到手啊。”

    两张羊皮纸,中间曲折已是心酸,倘若他们想要得到剩下的四张,凑成完整的一张。

    一想到这个离上殇就觉头疼。

    重重呻了一声吟,眼珠子都快翻吊起来,对于这羊皮纸下的秘密,莫说白泽远了,这会子连离上殇也是浓兴十足。

    眼吊的翻,伸出手就要白泽远将羊皮纸交给她瞅瞅,手才刚伸意才刚示,就在白泽远依了她的意将羊皮交予她看瞅时,数十道暗镖突然破空袭之。

    暗器破空的杀声,森森煞凉钻钻来袭,耳根敏锐察觉到有暗袭之物破空杀攻,白泽远和离上殇的眸色立瞬骤黯。

    沉下的色眸,手上立松脚下点旋,转起的袖舞在避闪暗镖的同时也将袭攻自己的暗器全部纳入袖中。孤鬼游行走魅鬼,游如邪风,这打出的数十枚暗镖虽攻法刁钻来势诡谲,可在离上殇的孤鬼游下,饶是再如何突袭无声的暗器,于她而言不过身走手起纳袖玩耍之物。

    这东西来得突然,怎奈它所攻的对方却非一般等闲之辈,就算来得如何突然终不过落得他人把玩之物。走起的旋袖,直接将打向自己的暗镖全部纳入手中,离上殇这一招收纳行云流水精妙非凡,反观白泽远,暗镖伤不得离上殇,又怎有伤他可能?

    在察觉到有人暗中窥探且还想再行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事后,二人默契一眼立起,交触羊皮纸的手,离上殇当即松开,也是离上殇的手立松后,白泽远直接收物入怀,随后身撤避退。

    足下一个落点,身形直接往后移退,退下的身法,手中承雾反调插入身后木架中。只听“咔擦”一声脆响,用于搁摆金家祖牌的木架叫承雾刀鞘撞出一个口子。插陷破了木架的承雾剑,手上劲巧爆施,紧随着又是一声木裂的声音,已叫承雾插出一个口子的木架子在白泽远的翘力之下直接裂开。

    四下炸起的裂,木架肢解,解开的木架让承雾一个回勾,直接挡移到白泽远跟前。裂断的木架碎块成了白泽远避挡暗器的盾物,“哒哒哒”几声轻响落后,剩下袭至白泽远的暗镖也全数落至断木上。

    爆起的数十枚暗镖,镖镖落空,待这落空的暗镖失了夺命的主后,离上殇与白泽远也已辨清那暗袭之人藏在何处。

    停下游旋,旋舞的袖子抖了抖,就听几声“叮叮当当”落了响后,离上殇挑勾了眉,笑道:“呦,这是哪家养的雀儿,眼珠子这么灵?不自己捕食,又躲在暗处打算偷人的蝉了?”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句古话要说也是耳熟能详,这番笑趣的话才刚道了落,就听又是几声起响。随后刀剑铮鸣,本当只有他两人的金家旧宅,此时已是团围不少黑衣。

    黑衣之人,面上蒙挡,手中寒光瑟瑟戾戾,虽一个个面上都叫黑色的面巾蒙着面,不过那双双露在外头的眼中,残戾冷煞甚行。

    冰冷的眸儿,看不到任何活人当有的暖性,就是这刀铮剑鸣将他们围团其中的黑衣人,引得离上殇又是一声哨起的啸。吹起的口哨声,声中衅挑意味十足,高高扬起的声调中惊乐之意犹甚。

    离上殇的笑,很多时候自带挑衅之意,只是这些突现围堵他们的黑衣人显然没多少活人当有的情绪。面对着离上殇这高扬而起的衅哨,这些黑衣人竟无任何正常人当有的反应,这下对于这些人,离上殇更加动了趣。

    不再轻佻的衅上一记口哨,而是偏侧着眸,游了一圈扫过来者不善的黑衣众人,离上殇说道:“刀光剑影的,几位来此不知有何贵事?”

    声都没吱一声,出手就是暗镖先行,这些人来此有何贵事还需他们多说?来者不善,傻子都瞧得出来,只是对于这些人来此究竟有何贵事,离上殇就是想逗着他们表明来意。她有坏心,偏生那些人却不是识趣之人,全无半分反应,仍是触警定看。

    只是刀剑起,无声话语应,黑衣众人的安默无声叫离上殇愈发恶从胆升。他们全作了哑巴,一句话都不肯应说,既然这些人全是哑巴投的胎,那么她偏要撬开他们的嘴。

    衅起的话,黑衣众人不肯应答,眼瞧这些人就跟哑巴似的默不作声,离上殇那处更是嚣张笑道:“人家询你们,怎的?没听着吗?竟是一句都不答不应的,这也太没礼貌了吧。这么不知礼节为何,怎的,莫不是你家主子没教过你们?还是说你家的主子本就是个不知礼义廉耻之人?又或者说你们这些人纯粹就是傻子,无声的哑巴?”

    明明是骂人的话,偏生离上殇还问出一副小儿不知何意的无知样。损人之语,却伴着一副无知求解的迷惑样,离上殇这面上露表出的不解远比直接出口骂人更是遭人愤气。

    要说招人怒恼的本事,如今这江湖放眼过去,现如今的百鬼妖女也可称上数一数二。惹人起火的本事,离上殇堪称天下有名,也是她这不加掩饰的挑衅,终于赢得一丝回应。

第一九九章 面具再现

    出口的挑衅,当然是为了激怒这些没活没气的黑衣众徒。只是她虽本意为了惹恼这些黑蒙宛如孤骨的截路贼,没想着有心之意无得应,无心之事却是发。

    衅衅挑挑的笑,话里头的内隐骂意尤为显著,也是这借事骂主的话道出口,竟是又有几道杀镖赫猛而出。梅花镖的煞气,比之先前还要凶戾几分,若非离上殇早就做足了准备,只怕这次的梅花暗镖还真不好避了。

    轻轻巧巧托住刚叫白泽远毁了做成盾挡的木架残片,带起举挡截下第二轮的梅花杀镖。等着这些梅花镖“叮叮当当”射钉在木架板上,离上殇这才“哎”了一声随后赶紧探头瞧瞧。

    残木落地,人也急着往前一探,在瞧了那射袭钉上残木的梅花暗镖后,离上殇直接“呦”了一声说道:“呦,好俏的梅花暗镖啊,这梅形的暗镖瞧着怎这般眼熟呢?”

    虽说镖器形状千千万,大多都是大同小异,可不知为何离上殇总觉着这突袭自己的梅花暗镖瞧着甚是眼熟。眼熟之物,总得弄清曾在何处瞧过心里头才能踏实。头一探,眼立熟,心中疑惑直接爆出口,也是离上殇这忽下的一声“哎呦”觉熟,白泽远的视线也随之落移到残木的暗镖上。

    梅花镖,并不是什么稀罕少见的镖器,若只单凭这几枚梅花镖,想要猜出何人暗袭他们也不容易。靠梅花镖辨别身份,不切实际,不过凭借这出手之人射打暗器的手法,要认出一个人,却非极难。

    暗镖射打的手法,各家有各家不同的门道,一般只要抓住这个门道,对于来者身份十之八九也就知了。离上殇觉着梅花镖瞧着眼熟,事实上她所眼熟的并非梅花镖本身,而是镖器袭打时那熟悉的手法。手法曾经何处见过,离大窟主一时没摸清这里头的道,不过白泽远却消一眼心中即明。

    在瞥过残木上那几枚后发而出的梅花镖器,心中对这暗藏阴处之人的身份已有几分猜思。斜眸的一记瞥瞧,身份心中过了忖思,也是这一眼辨了析后,白泽远出声说道:“许久不见,阁下还是如此偏好暗下袭人啊。”

    出口的话,显然他已知这出手暗伤他人的人究竟是谁,白泽远的了清,叫离上殇更是起趣,抬头瞧了自家好友,离上殇道:“亲爱的,你知道这玩意儿出自何人之手?”

    赶着的询,迫切想要弄明暗下出手之人的身份,偏着她的急询却没引起白泽远的上心,没有回应她的询,而是眉心紧蹙视线盯落黑衣众徒身后。视线越过黑衣人直直落在后头,瞧了白泽远戾审的眸,辨析到祠堂外遭怕是还有个有趣的人藏在暗处,离上殇也不再追着问,而是顺了他的视线游落飘向外头。

    天下第一神捕与百鬼窟的当家窟主,这可不是江湖上那些平平俗俗空有名号的凡物,想要避开这两人的耳目私下作祟,几乎是件不大可行的事。不可行之事,凡知之人尚不会尝行,更何况白泽远方才那方话显然已经挑明他已猜出暗藏之人的真实身份。

    身份已是挑破,就算再藏也无大用,当下那人不再隐藏自己的身份,而是慢步行出。

    身影一游,下刻人已现在祠堂大门正外,视线才刚移过去就看到一个人从旁处走出,离上殇的双眸直接瞪得溜圆。滴溜转的眸儿,为的是看清那人模样,谁晓得在瞧清那人为谁后,离上殇冷笑说道。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见不得人的家伙。”

    见不得人的家伙。

    离上殇口中这见不得人的家伙不是旁人,正是与他们交过几次手,且从他们手中夺走燕归南之物的蒙面男。次次出现,次次都没叫离上殇落下好,这样一个屡次出现屡次叫离上殇吃了闷亏的男人,她怎会忘记。

    本因黑衣男子突然上围心中多少还有几分趣乐,如今再见这蒙面的男人,离上殇的眸中顿让戾冷染镀。冷冷而出的眸色,连着笑声也是冷冷的,也是这冷出的话意道的讽,面具男说道:“白大人,姑娘,许久不见,两位可是安好。”

    许久不见可是安好,听着好似熟人间许久不见闲聊问语,只是这一份熟对于离上殇来说可不是一份能叫人心喜的熟,面具男的问候,惹得离上殇的讽念更深,又是一声极浓过心的嫌,离上殇“哼”了一声说道:“我们可是安好?倘若能不遇见你卑鄙小人,自是日,日皆是安好。”

    讨嫌之人,就算没做什么,杵在那儿叫人瞧了也是惹嫌。常人心态,皆是如此,离上殇讨厌这次次都叫她暗吃闷亏的主,所以只要遇上这个面具男,她心里就没个爽。面具男不做什么,单是出现就能叫离上殇气了一肚子的恼,更何况他刚刚还暗下袭镖,拿梅花镖打他们。

    暗行之辈,最是招人嫌鄙,尤其这暗行的人目标还是自己,就更是嫌他没商量。

    本就是个牙尖嘴利的姑娘,遇谁呛谁,如今遇了这惹她嫌的,这嘴上自然更是没个好。呛出的话,别听没带几字脏,实则这话可比很多啐语骂人的话还要嫌鄙十足。

    卑鄙小人,对于离上殇来说这终日蒙面从未露出容貌的男子,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小人卑鄙,四字立表嫌弃,也是这话嫌落,面具男回道:“卑鄙小人,看来姑娘对在下,极有偏见。”

    “切”了一声呵,离上殇挑眉说道:“偏见,竟然说我两对你有偏见,怎的?莫不是阁下觉着自己不卑鄙?”

    面具男道:“不知在下何处卑鄙?”

    离上殇道:“何处?这倒有趣啊,卑鄙之人竟然问旁人自己何处卑鄙。既然你不知自己何处无耻,那我还真得细细与你析说,免得你这厚颜无耻之人到最后还不知自己哪里卑鄙。尾随他人窃抢他人劳动成果,你说这算不算无耻?暗下窥探,暗箭暗镖伤人,你觉着这算不算厚颜?鬼鬼祟祟贼头贼脑,连脸都不敢露一下,这又称不称得上不要脸。就你这种卑鄙无耻厚颜不要脸之人,我就奇了怪了,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光天化日之下到处乱逛乱转的?心里头没安好的人,就该好好呆在家里别上外头丢人现眼才是,何苦出来为难他人陷害他人。就你这样的人,一旦出现肯定没安好心,所以这位不敢露面又卑鄙无耻的阁下现身,敢问你今儿来此,又领着这一波黑里黑气邪乎邪诡的杀手,想做何事?”

    只要面具男出现,十成十定没好事,第一次出现就叫他截在半途中,害她险着错过接应白泽远的机会,后来的次次出现,更是一次比一次还要叫人怄气。尤其是虚渺山庄燕归南之事,离上殇这心里的火可是久久不见压消。

    本来于这人就没半分好感,如今见着他再次出现,且还选在这样一个时间带了这样一拨人出现。

    他的突然出现,难不成还能安了好心。

    对于面具男的出现,离上殇心里可是警嫌皆具,至于白泽远。

    曾经同这人交过手,白泽远深知这人的本事,故而在察觉到他们又一次让雀儿盯上,且雀儿早已做足准备随时打算出手,白泽远便已起了警戒。警戒之心,警觉着面具男与黑衣众人的一举一动,耳边听着好友嫌人呛鄙的话,眼睛始终不从面具男身上移开,待离上殇与面具男的话道落,且离上殇长篇弃嫌之语落后,白泽远开了口,接语说道。

    “阁下这一次来,怕是来意与先前一样,不善的。就是不知阁下这次出现,为的乃是何物?”

    面具男每次出现保准都有自己的目的,次次如此,这一回自然不会特例。他们前脚才刚找到金善银藏在金家老宅的半截羊皮纸,下一刻就有窥探贼子探身而出,面具男这回要什么。

    已是台面昭昭之事。

    对方来意,甚是了明,不过明是一回事,要对方回应却是另一件事。白泽远做事喜欢猜,喜欢断,不过猜断之下他更是喜欢当着别人的面质疑别人的心,然后让对方承认自己的意。

    意是了明,众人心中清知,既是彼此都知双方心意,又何必浪费时间,浪费精力。

    离上殇说他是卑鄙小人,要说这话也没错,毕竟等人劳辛再行拦路抢窃之事,这的确是卑鄙之人才会行的事。

    既然白泽远都挑说了,那么面具男也就不再费时,不再理会离上殇的鄙嫌,而是对上白泽远一直落审身上的眼,面具男道:“在下今日来此所以何意,想来白大人心里是清的。”

    笑着“呵”了一声,白泽远道:“白某心中明清,这么说来阁下今日的目的,是它无疑了?”

    从怀中取出那半截新得的羊皮纸,意指此物乃面具男今日目的后,白泽远道:“区区微不足道的一截羊皮纸,竟能叫阁下这般上心,上来这羊皮纸远比白某所想的,更具价值。价值之物,向来很难言语道明,只是这羊皮纸既在白某手中,白某不免对它动趣。既然阁下想要此物,且看这架势对这东西势在必得,那么在夺抢此物前不知阁下可否回白某一个问题。”

    面具男道:“白大人想问什么。”

    白泽远道:“这羊皮纸,究竟有何用。”

    面具男这般费尽心思要抢的东西,肯定很有用。有用之物,人人都想得到,至于旁人,当然是动心之人越少越少。不知此物价值,也就不会有人对这东西动心,于这羊皮纸的价值,当是秘密中的秘密,白泽远这个问题离上殇可不觉着面具男会傻到如实回答。

    要紧之事,谁会希望叫对手晓知,故而白泽远这一番问根本不用动脑,面具男绝对不会回道。思算万千也想不到白泽远会问这样一句问,得了白泽远的询,稍稍顿了一下,片许之后面具男回道:“在下只知此物必得,至于此物之用,白大人怕是问错人了。”

    他就是主子手下的一枚棋子,身为棋子,哪里需要知道太多。

    不知。

    又或者不会让白泽远知。

    对于这件事本就无本质上的区别,听了面具男的话,唇上不见色的勾了一勾,就是这扬起上勾的挑,笑色之中带了审念,白泽远说道。

    “主子之命无需多知,只要照办就行吗?看来阁下很是忠肝义胆啊,这么说来当初阁下在虚渺山庄从白某二人手中劫夺之物里头究竟放了什么,想必阁下也不知吧。”

第二OO章 全力交手

    虚渺山庄抢走的那个木匣子里究竟装了什么,面具男知或者不知,白泽远和离上殇哪会晓得?不过有一件事他两却是清的,那就是面具男今日来此,来者不善,且这来者不善之人显然对金善银藏于金家这半截羊皮纸。

    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之物,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必须将这东西夺到手。只是这羊皮纸如今的主人可非一般寻常之人,而是白泽远和离上殇。

    上一回叫面具男截了胡,抢走他们辛辛苦苦寻到的燕归南藏于虚渺山庄的宝物,一是因这面具男本事极高,身法武功各方面堪可同他两比肩,二是因他抢得突然,出其不意,白泽远和离上殇压根没有防备才叫他劫了个突然,抢走东西。

    上一回没做防备,才叫人抢得突然,如今警戒全起,饶是面具男的武功再高,想从他两手中再得一次手。

    堪比登天。

    面具男本事极高,手下黑衣人个个身手不凡,饶是这般在白泽远与离上殇双双默契之下,也无得手可能。

    孤鬼游配上如影随形,断魂掌加上承雾剑舞,剑掌影舞之下,谁人有法子突破两人的默契再一次夺抢?

    一声令下,黑衣众徒立展攻势,刀影交织下的阵法袭袭而至。这些黑衣杀者并非寻常截杀之流,乃黄泉馆养出的夺命之辈。一旦接到任务,不管对方是谁,不管接下怎样的任务,对于黄泉馆的杀者来说,就是拼了性命他们也定会完成雇主的要求。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至于这要消的灾究竟是怎样的一个灾,这个灾难本身可是他们所应对得起的,便不是黄泉馆的人需要去思考的事。接下面具男主子给的任务,对于黄泉馆的人来说,便是拼上这一条命也得完成雇主交代的事。

    羊皮纸。

    如今白泽远手中的那张羊皮纸乃他们此行目的,为得目的,纵是丢掉性命,也是无碍。任务第一,性命尚可抛到最后,所以面具男这一声夺令落后,早已整阵待行的黑衣人齐齐整攻袭上。

    刀影的交汇,森森寒意从衣裳面肤上擦过,冷冷的冰凉是嗜血者独有的冷残。对于这些早已无情无义只为杀人而活的亡命之徒,杀掉碍事之人完成接下的任务,是他们活在人世间唯一的意义。

    只要能完成任务,怎样的人是他们不能杀的。黄泉馆的杀者,天生就只为杀人而活,所以他们所学的武功也是力求招招可以致命。几乎每一招每一刀都是直逼对方命门,默契之下的你攻我袭,竟有几次险着叫刀剑擦伤两人。

    堪堪擦过的利刃从离上殇眼前刺过,强刺擦过的刀刃,寒光扑面而袭。寒光幽幽,透过刀刃反映看到自己的眼,心里嗖了一凉的离上殇在庆幸自己避得巧妙的同时心中也是立起气恼。

    凭她是谁?竟是差点叫这宵小贼子伤了,还是差点伤了对于女子来说最是要紧的脸。倘若刚刚那招真叫这群宵小得逞,她往后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差点阴沟里翻船,让鹰儿琢了眼,对于离上殇来说这可一件能让她恼上许久的事。险些叫人伤了,此事自是叫人气恼,更何况眼下这情况,叫人气恼之事还不止这件。

    白泽远手上那物,面具男避得得手,可他虽是冲了那半截羊皮纸而来,这夺抢的齐攻却没算他。只是一声令下,让黑衣人上前厮抢,至于他则杵在混战圈外,看着他两同黑衣人的交战。

    只是看,并不参与抢夺,那圈外凝视的审,分明瞧不上她和白泽远。

    不出手加入夺抢,怕是因他觉着单凭这次围袭的黑衣人,从他两手中夺走羊皮纸绰绰有余,故而根本无需劳动他亲自出手。一个神捕,一个百鬼窟的当家,竟在这废弃的旧宅中叫一个脸都不敢露的家伙看不起。

    离上殇哪里能忍下这一口气。

    心里头越是想着,这怒恼的气就越甚,尤其一想先前的几次交手,自己次次都在他的手下落了空,稍逊半筹,如此之下心中的气意就更深的。较劲之心瞬游而生,已是打定主意这一回绝不让这人逃了,必得揭了他脸上的面具瞧瞧这银色面具下究竟藏了张怎样的脸的离上殇直接娇叱喝了一声。

    娇出的斥喝,内息直接暴提,反旋折起双掌齐出直接断了身后同袭两人的胸肋。双掌出,立废对方二人,随后裙起足至,又接连废了两人胫骨。

    一招一式杀势袭后,破了对方阵型空出一道缝隙的离上殇直接瞅准机会飞身而出。

    跳出黑衣人的包围圈,掌风直接劈向面具男,一声娇呵的“亲爱的,那些跳梁小丑交给你,这厮放着我来”落后,离上殇直接朝着面具男攻去。

    既然对方如此自狂,觉着单凭这些黑衣人就能夺了他两手中之物压根就不用劳得他亲自动手,那么离上殇就叫他知道,什么叫狂妄之人必有现世恶报。

    电闪之势,直接出了黑衣人的围圈,断魂杀掌空空来袭。这一掌断魂,内含离上殇十成内力,就这样一掌劈下,就算面具男身有铁甲护身,只怕也不敢硬接离上殇这掌。

    百鬼窟的断魂掌,掌掌都是气含开山之霸,便是白泽远或者展悠然,对上这十成内劲的断魂掌也不敢冒然伸手接下。

    掌还没到,风已是刮袭,割割裂裂的痛,凭谁也不敢逞强抬手硬接。十成内劲下的断魂掌,谁敢直接去接?面具男也不会去逞这一份强。不只是这回十成下的霸掌面具男不敢硬接,之前几次交手,只要离上殇施展断魂掌,这个男人都没当面承接过。

    凭借诡谲飘零的轻功,顺了离上殇的掌风,乘掌借风而退。先前几次面具男都是这样避开离上殇的掌霸,这一回也是如此。

    霸气刚硬的掌力,若掌力不能遥胜离上殇,硬接只会给自己带来不可想的伤害。聪明之人,不会去行这种伤体伤身之事,面具男显然是个聪明狡邪之人,所以离上殇破了阵法朝他劈杀袭掌时,他所想的也非硬生接下这一掌,而是依了先前之法,凭借谲诡轻功避闪走游。

    断魂掌杀霸,可不管如何杀霸,只要没伤到人,再厉害戾霸的掌法也是空起的摆设。

    诡谲的游行,用于迂回最是有用,只是面具男虽想学了先前几次,凭了一身轻功化解离上殇的攻势,可离上殇也不是傻子。一次两次遭了他的道受了他的气也就罢了,三次四次?

    她如何会在同一个坑里连摔那样多次。

    面具男的轻功她是见识过的,知道再如何强悍的掌力,对上这谲诡轻功也奈何不了他。不管是刚硬霸道的断魂掌,还是出其不意的裙里腿,但凡面具男施开那谲诡的轻功,想要伤他都是极难。

    肉掌上的硬碰硬,伤不到人全是白搭,既然明知在他行游自由的情况下想要伤他极难,那么离上殇就废了他的自由之身,再另行他算。

    心里头自有心里头的意,狡猾之思心中游起,在断魂掌劈出后,面具男也乘掌而退借由她的掌力准备避开她的劈掌时,离上殇暗下的杀动也起了。右手的掌劈,呼呼声煞,明眼一瞧见了她出此掌,何人不是觉着她的此攻便是掌攻为主。掌风的瑟瑟发戾,杀机炸现,然而这杀风刹起的断魂掌却非离上殇此行主攻。

    以右掌的断魂掌为辅,离上殇真正的杀招藏于左手当中。

    铜钱早已滑入手心,借由右掌的掩护伺机而动。劈出的右掌,瞧见面具男如先前一般仍是乘掌而退如落叶零凋一般,离上殇早是伺机而动的暗器随之打去。

    掩在戾掌下的暗器,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百鬼窟暗器手法在江湖上是排得上名号的,身为百鬼窟当家窟主的离上殇,这暗器发得自是更加刁钻。刁钻的打法,本就出乎人的意料,加之离上殇这回可是近身突打,近距离暗镖的杀劲,几人避得开?

    完全超出面具男的猜料,还以为这娇滴滴的妖女打算强起强攻,谁知这邪魔歪道竟是最狡黠不过。戾掌是虚,那里头的暗器才是真。

    虽最后关头面具男及时察觉到离上殇的用意,怎奈如此近的距离下,凭他是谁,也能避开?

    致命处是险险避开了,不过打向身上的铜板镖器却没法全数避闪。仅仅只能确保身上致命处莫叫离上殇的铜板伤到,在发觉离上殇真正的意图后,面具男心里已是“咯噔”惊了一声呼。心中惊呼“不妙”,身子速猛想避,怎奈再快的身法也快不过暗器的近距离,在心内呼惊大起后,下一刻身上传出钻刺的剧痛。

    铜板虽是圆润,可这圆润细滑的铜板叫人以内劲打出,也是可要人性命的。出手的几枚铜板,面具男只勉强避开三枚,还有三枚全数打入体内,深深陷入肉中。

    破体的疼,限制了面具男那谲诡的身法,眼瞧面具男的身形因了暗器痛了限,离上殇心里直呼“好机会”。

    没法像落叶一般她打他逃,离上殇的断魂掌自然可发出最大的用效。瞅准机会紧随一掌击出,为能一劳永逸,离上殇这掌可没收多少劲。原以为一暗一明,这人可算能乖了,自个也能废了他然后慢慢揭开他的面具,瞧瞧这面具底下到底长了张怎样的脸,谁知离上殇还是小瞧了这个男人。

    能练就那等谲诡轻功之人,能授命于暗处那神秘之人的人,怎可能只有这点本事?

    在离上殇一掌劈杀攻袭后,面具男突然抬手对掌,阴寒的掌劲对上离上殇刚猛的掌力,双掌对应,本以为此举势在必得的离上殇,在同面具男掌掌碰对之后。

    面色顿时变了。

第二O一章 擒得活口

    双掌交碰,一股极寒的掌阴从交对的手掌导传而入,上一回在虚渺山庄交手时,白泽远就曾以天阙掌硬对面具男阴冷的掌法,事后白泽远就同她说过,这个男人不但轻功邪门,就连手上的掌法也是邪门无比,一股冷风煞气卷卷而袭。

    当时白泽远就叮嘱过,下一回若是遇上这个男人切记小心。只是闺蜜虽叮嘱要她切记小心,可她毕竟不曾亲身感受过这阴寒入骨的掌法,故而此时对上面具男的双掌,这顺导而入的掌劲直接寒得离上殇下意识打了哆嗦。

    森森的寒阴,冰刺入骨,因这入骨的哆嗦,离上殇下意识激起劲力断开二人交对的劈掌。掌劲横戾,生生断开贴覆的双掌,在撤掌抽身后,离上殇忙是倒退撤离。

    撤了攻势收了掌劲,因头一次亲身感受面具男掌力下的诡寒,以至于离上殇不敢再行逼攻,而是戾着警,注审看着面具男。

    这样邪阴的掌风,这面具下覆盖真容的男子,绝非寻常之人。森森阴入的寒,叫她的双手隐隐几分冰颤,急忙运气内劲压下这寒渗入骨的阴气,离上殇戾着双眸注审那人。戾审的眼眸,较比之心游游而升,又一次在面具男手下棋差半招,离上殇心中当是不爽。

    不爽之心犹甚,怎奈双掌之下离上殇也知掌力的硬对下自己不见着就能占上大半的便宜,因这森森入涌的寒劲实在冰诡的紧,在撤掌逼寒的同时,离上殇也审着对方,看着对方。审看,为的是寻找合适的机会,一举而起一攻而击。

    离上殇在寻找合适的机会,面具男不是不知,出乎意料的暗器突袭,身上痛剧层层而至。他虽然面前避开铜板原攻的致命之处,不过致命之处能避,身上的伤却无法免,三枚入体嵌骨的铜板,卡在体内,只要他的身子稍稍一动,剧痛机会袭涌。

    受伤的身子,剧痛的来袭,飘零的落叶哪还能任性随风而起?本就有伤在身,加上刚刚为接百鬼窟的断魂掌,用劲过猛体内的铜板又往深处陷入几分,此时面具男身上的痛比之先前更剧了。

    剧痛一下接着一下荡涌,若是离上殇趁机再起攻势,只怕面具男未必能再接下一招。自己的情况自己知晓,明白中了离上殇暗算的他只怕此行再无夺得羊皮纸的可能。

    因他刚刚使出全身之力,双掌透寒的离上殇一时当是不会再起续攻,审查局势断知自己再无夺物可能,且若白泽远击下所有黑衣人与离上殇联手围攻自己,自己连死的可能都无的面具男,最后选择先撤再寻机会。

    心里已是动了思意,行动上也赶忙办行,手上一翻又是十数枚梅花镖朝离上殇打去,待离上殇避闪梅花镖时,面具男直接弃了黑衣人转身先离。

    此行来得气势汹汹势在必得,以至于离上殇还觉着面具男这回是接了他家主子的令,说什么也得将金善银所藏的羊皮纸拿回去。谁知这人竟是个半道会弃任务的主,一见形式不对立丢下黑衣人自己转身先逃。

    不带任何迟疑,丢了人就那么跑了,等着离上殇避了面具男打出的暗器,且瞧着那已是离得没了踪迹的身影,离上殇那处直接翻眼愕了愣。

    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这个面具男竟会丢弃任务先保自己,故而发觉刚刚那射出的梅花镖不过是个幌子,他的本意是为了借助梅花镖转身跑路。

    离上殇那儿直接冷呵了。

    “呵呵”一声冷,这是对事态发展的不满,反之那处以一敌数的白泽远,局势如今也拉落幕。

    这波黑衣人,身手比较之前的确强了不少,默契极佳身手了得,手法也是刚戾。只是再如何刚戾的好身手,凡是同白泽远对峙久了,对他们来说总无利处。一开始没清他们的身法手法,或许应对之上多少有些错失,可随着交手时间拉长,逐渐摸清这些黑衣人底细的白泽远,渐渐占了优势。

    如影随形,身法最是潇洒,潇洒洒脱从不多行无用之事,所以久持车轮战,消耗他的体力这一招对他来说根本没用。

    很快摸清底细,白泽远逐渐占了局势的主导,主导之下招招破解黑衣人攻围。已是看破黑衣人围攻的漏处,若非白泽远这一回想要擒活,只怕这些人在他手下也撑不了太久。

    活口为先,毕竟只有擒到活口,才有可能从黑衣人口中挖出些可用的线索来。

    与这些黑衣人也算老相熟了,对黄泉馆一贯行事处风心中了清的白泽远,在游走交战之时也不停辨思局势,思量如何才能擒下这些人,赶在他们寻死之前留下个可用的活口。

    心中量思辨忖,手上承雾攻势可没缓过,几道叠重影光晃过,白泽远突然紧了攻势。身起剑光笼,寒波涌荡袭,几式的波光之下连连重伤黑衣人后,白泽远瞅准时机突然朝着一个人攻去。收了承雾剑,转而换上佛手十八粘,手上一粘封住黑衣人周身各处大穴,在要穴齐封之后白泽远不忘手速爆起,将那人的下颚直接卸了。

    黄泉馆的杀手,个个都是死士,要嘛完成任务,要嘛丧了性命。依照先前经验,倘若任务不能完成且已知绝无撤逃可能,那么为了保住秘密,黄泉馆的杀者绝对会在叫人活擒前结果自己的性命。

    嘴里头藏了入喉丧命的毒药,只要察觉到事有不对,他们会毫不迟疑在第一时间咬破毒药,结果了自己的性命。对于这种视自己的性命宛如儿戏的杀手,若想留得活口,除了运气最重要的就是本事。

    在与黑衣人交手时,白泽远便暗下辩分,寻找目标,在确定何人乃黑衣人中为首之人后,白泽远直接将目标锁定到那人身上。步步紧逼却不露半丝,直到最后发出的暴攻后,白泽远才连连叠攻将目标放在那人身上。

    随影剑法承雾而至,重伤黑衣人后白泽远直接出招扣擒,佛手十八粘虽招招立出招招致敌,不过它所能致的也只有敌,若是敌方早就存了寻死之心,就算佛手十八粘能沾了敌方身子,也粘不来敌方的性命。

    在这一点上已经吃了不少黑衣人的闷亏,头一个坑,白泽远可不会再摔一次。一早就定了目标,其他黑衣人的性命对于白泽远来说根本不打紧,他只要能活擒为首之人,这一次就算他赢了。

    爆起的攻势,出奇制胜,抢在为首黑衣人咬破嘴里的毒药卸下他的下颚封住他的穴道。这任务不能完成就只能以死励志的黑衣人,只能乖乖成了白泽远的阶下囚。

    黑衣人的出现,离上殇知道白泽远一定会想尽法子要的活的,故而瞧见白泽远卸下黑衣人的下颚已防他再服药自尽,离上殇没表现出吃惊的诧。

    人落擒,她才慢悠悠荡了回来,走到黑衣人身侧绕着他转了两圈,离上殇笑着说道:“呦,终归还是你的手更快啊。”

    服毒自尽固然能最快结果自己的性命,可当一个本事远超你的人不想你就那般简简单单轻轻松松的死了,就算你想要结果的是自己的性命,最后也由不得自己。

    早在黑衣人破身而出,准备围攻他们,白泽远就瞅准这人让其成为自己的目标,如今目标落了手,倒也是成了他自己的意。封住黑衣人的穴道顺便卸了他的下巴,等着确定这人已无翻盘的机会加之离上殇也过来凑热闹后,白泽远这才应声说道。

    “一次叫他们得逞也就罢了,怎么?难道还要我再一个地方再摔两次?”

    失败的事,只要一次就足了,说了这话瞧着绕着黑衣人转了数圈的离上殇,白泽远道:“那个面具男呢。”

    问声落后,离上殇耸肩说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叫他给跑咯。”

    白泽远蹙眉道:“跑了?”

    离上殇点头说道:“是啊,原以为那家伙冲着羊皮纸来,说什么也得将羊皮纸抢走才算交差。鬼知道不就叫我打了一下,竟然直接脚底抹油跑了?我说亲爱的,东西没得手就这么跑了?难道他就不怕顶上的主子抽他?”

    任务。

    对于下属来说,主子吩咐的事便是丢了性命,那也得将事办咯。偏着这个面具男竟不按套路出牌,对于面具男的脚底抹油直接开溜,离上殇这处别说都恼怒,反之白泽远那儿竟是无语。

    无语不说,不解不答,离上殇续着说道:“任务还没完成就先保自己小命,他也不怕回去叫他家主子抽死,这个可恶的家伙,还是叫他家主子抽死的好。还有亲爱的,那个男人的掌法当真邪乎,阴冷阴冷的,诡得紧。”

    面具男的掌法,她算是亲身体验了,弃了一声嫌后,白泽远道:“不然你还以为我诓你?”

    离上殇道:“我到没觉着你在诓我,只不过没想到这人的掌法能邪到这个地步。不过说来这人当真邪乎,就跟咱的小尾巴似的,不管咱到哪儿在做什么找到什么,他好像总能事先知道,及时赶到,太奇怪了,就跟咱边上有他的人似的。”

    凑巧之事有,不过凑巧到这个份上的。

    太叫人奇了。

    无心之人说话不上心,有心之人却常常留了意,听了离上殇的话,心里头暗了一记忖,白泽远道。

    “那面具男为何如此凑巧,赶得这般及时,说不清,不过有一件事眼下却是能清的。”

    眼下可清之事?这话实是有趣,一句话,两明意,意明之后他二人也不再多废闲时,而是带了那被白泽远活擒之人,匆匆赶回冉州。

第二O二章 在劫难逃

    金家之所以招来灭家横祸,纯粹因金善银当年多行的不义之事,联手几位兄弟害了别人一家,从别人手中夺走本不当属于他们的东西。

    害人之人,人恒害之,既然是金善银与其他三人害人在前,那么十几年后他们也招来灭家之灾,要说也是因果报应。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纵是他们知道这灭杀几家之人非当初他们所害的那家人的后裔,且那些人屠杀数百条人命也不是为了替那家无辜之人报仇,而是为了他们自己的目的。在得知金善银等人当初所行的恶事后,离上殇对水三泼三家所遇灾事已无先前的怜悯。

    后辈招来的因,纯因前辈造下的孽,既然古语有云父债子还,那么除了那当真无辜叫人连带的三家外,水三泼与金善银这四家若是真的招人屠灭,那也是命中当偿的债。

    命债这种东西,最是难说,而那些人此行本意为的是当年金善银等人得到的这半截羊皮纸。既然羊皮纸才是他们的首要目的,如今羊皮纸既现,显然那些人的注意力也该从金家的命债上转移到落至白泽远手中的羊皮纸上。

    爆出羊皮纸秘密的金家,对于那些人来说已无需要用心之意,按理来说当是如此。虽白泽远并不觉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也不认为这么多年过去,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过人命关天,他也不希望为了这区区一张羊皮纸,真叫金家上下那样多条人命陷搭进去。

    让金老夫人说出金善银藏秘的秘密,除了找到这物之外,他也当真希望知晓羊皮纸秘密已是揭开后的那些人能将注意力从金家身上转落到他手中的羊皮纸。金善银等人该死,不过金家其他的人,尤其是金家不过四五岁的小公子却是无辜的。

    心里头的意,是好的,只是很多时候不管你心中如何想,现实往往异常残酷。

    打从金家老宅回后,这一路上白泽远的心就没安生过,七上八下总觉着冉州的金家怕是会出事。

    心中的担忧,向来没个因由,而这不安下的担忧没想到最后竟真成真了。等到白泽远两人赶到冉州时,金家上下早已遭人血洗,在他们得知那物藏在金家老宅,且动身前去找寻时,那些人已趁夜而至,灭了金家上下所有人的性命。

    一家上下,一夜之间尽被屠杀,得知这一件事后,白泽远久久无语。

    金家是那些人的目标,既然早已让那些人划入黄泉之道,那么不管白泽远有没有找到这半截羊皮纸,不管这半截羊皮纸的秘密他们知还是不知,对于那幕后的人来说,金家都得死。

    当死之人,就算有人有心想要替他们改命,想来也改不过黄泉路上前来的阴差。早在取物之后返回冉州,白泽远这一路就没个安生,等到了冉州知道金家还是没能逃过灭家的再难后,白泽远默认。

    沉默。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沉默,就连离上殇也猜不出白泽远这份沉默所为何意。金家之事,意料之中,却无可奈何,好在这无可奈何下还是有件值得庆幸之事。

    金家虽是没能逃过灭族的灾难,不过水仙仙却幸运又逃过一劫。

    白泽远与离上殇离开之后,正好那日,水仙仙突然说想要出去走走。灭门下的案子眼看秘密就要开揭,那些人显然也没必要再将过多的心思放在金家与水仙仙身上。因水仙仙拜求,加之这段时日的确闷得很,最后耐不住水仙仙请求的问天问地便应了她的求请,与她一块出了金家,上外头逛了逛。

    原想着出去走走,一两个时辰就回,既不会惹上麻烦也不会叫人闷了。谁知事有凑巧,就在那日他们三人竟是遇上一个迷了路的孩童。

    小小的孩童,许是因了事物有趣玩得入神,竟同家人走丢了。丢了家人迷了路,当是吓得面都青了,眼瞧孩子哭得可怜,正好遇上这事的水仙仙实在不忍丢下孩童,便请了问天问地陪她一道找寻孩子的父母。

    邪魔歪道,向来只有坑蒙拐骗,何时这帮娃娃找爸妈的事会落到他们头上。于水仙仙的求请,问天问地心里头莫说都不屑了,本不打算帮忙,毕竟帮娃娃找爹娘,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往后他两还如何在百鬼窟里混?

    这事,他们是不愿插管的,谁知这素来性子最是婉柔的水仙仙这一回竟跟吃了秤砣似的,说什么都要帮这孩子寻道他的父母,否则她便不随他们回金家。

    水仙仙难得如此强硬,两个大老爷们又不能对这么个娇娇柔柔的姑娘家动粗,最后也是没了法子,问天问地只能点头同意。

    找个孩子的爹娘,看着好像很简单,实则偌大的冉州要找一个不亲不熟之人实在不易,等到他们三人好不容易帮着孩童找到爹娘时,这天色早就沉暗。暗下的天色,原以为这个时辰回去恐会扰了金家人的休息,没想着等到他们回了金家时,惨案竟已发生。

    等到他们回了金家后,迎上的不是熟悉的人,熟悉的笑,而是一地还没凝干的血。

    满屋子的血,溅得到处都是,因想不到金家最后还是没能逃过举家被灭的灾难,那刻三人都有些愣了。

    愣下的惊错,是全然料想不到的惊错,在目睹金家上下的惨事后,问天问地第一时间飞鸽信传将这一件事禀了窟主。原以为窟主收到消息会第一时间赶回来,谁知等了数日这金家都已由冉州知府主持下了葬,离上殇和白泽远这才姗姗回归。

    回了冉州,得知的第一件事就是金家没能逃过杀灾,最后全家都交代在夜深之下,离上殇那处脸色都变了。

    沉下的面色,半晌没有开口,默沉些许后离上殇才开口说道:“金家居然还是叫人灭了?怎么回事?那些人的目标不是金善银藏在金家老宅的东西吗?那东西既然已经找到了,那么他们理当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我两身上,抢那东西才是。怎么还有时间管金家?这金家死不死能碍他们什么事?干嘛非得将金家杀光心里才开心?搞什么,不杀人他们心里就痒痒手上就不自在吗?变态,那些家伙全都是变态,对了问地,金家什么时候让人灭了的。”

    金家的死,说偿还孽债也不算过的,只是心里头对于金家之死虽觉活该,不过当真看见一家就这样叫人屠尽,离上殇这心里头多少还是接受不来。脸色难看,气也鼓在心头,开口问话,在听得窟主的询问后,问地如实回道。

    “回窟主,窟主与白大人才刚走三日,第三天夜里金家上下就让人杀了。”

    离上殇道:“我们走后那些人就来杀人,时间抓得刚刚好啊。不对,我两走之前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让你们切记看好金家,乖乖守着,怎么金家还是叫人给杀了?”

    问地道:“那日凑巧水姑娘想要出门,我二人便陪了水姑娘离了金家,是属下没能完成窟主之命,属下甘愿受罚。”

    甘愿受罚,甘愿受罚。

    她什么时候真的罚了他们,对于问地这甘愿受罚的话,离上殇是嫌的,直接摆了手示意自己懒得听这受罚的话,离上殇这处还没开口,巧着听了这话的白泽远问道:“水姑娘?那日你二人与水姑娘离了金家。”

    问地道:“回白大人的话,正是。”

    白泽远蹙眉道:“这么说来水姑娘?”

    问地道:“水姑娘安然无事。”

    一听水仙仙没事,离上殇立即又来了兴,急急开口问道:“水姑娘没事,当真?”

    问地道:“那日属下二人与水姑娘离了金家,因路上正巧遇上一个孩童同爹娘走失,我等三人便帮那孩童寻了他的父母,也正是因了这各种差错,水姑娘才逃过这劫。”

    要不是水仙仙请他两同意带她出去,只怕这水仙仙的命,保不齐也得交代在金家。

    那日水仙仙正巧出门,且巧着遇上一个孩童与爹娘走失,这人若是巧了起来,也是巧得叫人惊叹。水仙仙的运气要说也是好的,听得她没事安好,离上殇道:“这么幸运?居然逃过一劫?对了水姑娘现在何处?”

    问地道:“因金家一事,水姑娘病倒了,这会子正在冉州知府府上休息,尤少侠应了我两请求,现会子也在知府府内。”

    水仙仙这一回的确算得上逃过一劫,因她多少也算金家一事的当事人,且又是随着白泽远一块来的,所以金家事发后冉州知府便让她暂住入了府上。

    住进知府府内,理论上也算安全了,加之边上还有个尤溪之,于水仙仙安全之事更可放心。

    知道水仙仙没事后,离上殇这才稍稍吐了口气,而她这口气才刚吐下,白泽远却在这当口问道:“尤少侠因你两的请求在水姑娘身边?这么说来那日我和小离请他帮忙,在我两上金家老宅这段日子希望这位尤姓少侠可以在金家多住几日,直到我两回后再行离开,他当是说到做到没有违背诺言才对。没有背了答应我两的事,这段时日一直都在金家,既然这尤少侠人在金家,为何金家还是没逃过灭家之灾?”

    尤溪之的本事,白泽远和离上殇是亲手验过证的,既然他在,为何金家还是没能逃过全家被杀的命灾?

    白泽远对此非常在意。

第二O三章 询问少侠

    在意之事,因为感到奇怪,所以非常在意,也是白泽远这话问落,问天那处说道:“回白大人的话,这尤少侠一直都在金家,从未离开过。那日白大人和窟主离开前曾拜托过,希望尤少侠能留下来直到你们回来再行离开。这尤少侠虽人生得不怎么样,不过行事还算讲义气,够正派,答应过窟主和白大人的事他也放在心上,一次都没离过金家。那日也正是因尤少侠在金家,故而属下和问地才会应了水姑娘的请求,陪着她上外头走走的。”

    若非尤溪之在金家,就算水仙仙再如何的求,他们也不敢擅自背了窟主的意,自个跑出去玩闹。

    本以为尤溪之在金家,且一开始他们也没打算上外头晃荡太久,觉着当是无事的二人怎也想不到偏偏那日竟出这样的大事。

    于此,谁心内不是个纠的?

    如实之事,自得老老实实说出,听得问天这呵呵下的解释,白泽远蹙眉问道:“这么说来那晚尤少侠是在金家的?”

    点了头,问天道:“他就没离过金家。”

    白泽远道:“既然他没离过金家,金家怎还会遇上这样的事?”

    白泽远这话刚落,离上殇那处也急着插语说道:“对啊,如果尤溪之没离过金家,那金家怎么还是没逃过这场灾呢?这尤溪之虽比不少我两,不过本事也是不赖的,就他的身手,普通贼子哪是他的敌手?就算那些宵小心里贼,不是来一个而是来一群,那也不至于全家都叫人杀个精光啊。就他的能耐,保不下全家,一二个还是可的,怎会叫金家叫人灭个精光?”

    不管这行凶之人是一个还是一群,便是真的一群,且这一群个个本事不低,就尤溪之的能耐,离上殇相信单单保下金小公子一人,叫金家不至于绝后这事,凭他的能耐还是能胜任的。金家若是遭了灭顶之灾,就金老夫人爱孙心切的心,必然会求尤溪之无论如何一定得保住孙儿性命。而尤溪之虽瞧着模样一般,不过只要他的脑子正常,在确定凭己之力不能保下金家上下所有,总该知道先护幼儿,免除金家叫人屠杀。

    脑子正常之人,遇事如何抉择,显然心里都应有个知才是。偏生这人世意外多多,就算心里头早有一个断思,也挡不住有人心起狡诈。

    离上殇的不解,问天问地也早就询过尤溪之,故而窟主这话刚落,问天那处当即回道:“窟主,这事事后属下也问过那姓尤的,那姓尤的说了,当时有人夜潜金家意图行凶,叫他发现,交手之后为擒下这些人审审幕后主使之人为谁,他便追了那些人离开金家。谁知这一追人没抓到,事情反倒不妙。”

    得知那夜尤溪之人在金家,且金家竟还是没能逃过全家被屠的命运,白泽远与离上殇心里头就有了个大体的猜测。问天这番话不过验证他二人心内的断猜,话声落,离上殇直接抬手拍额长叹,一场叹下的“这人是不是傻的”,离上殇叹着气说道。

    “调虎离山?这么明显的调虎离山居然也能上当?这尤溪之看上去也不是太傻啊,怎么脑子这里不灵光?连这么显而易见的奸计他也能上当?穷寇莫追,难不成他就没听过这句老话?人家来了,诱了,他就追着人家跑了?把身后的大本营空荡荡供给人家?他是不是傻啊。”

    穷寇莫追?

    要说这也是一句耳熟能详的古语?有人要杀金家,既是什么法子都可能用出,想要确保金家平安无事,唯一的法子就是不要离开金家,不管何人来诱自己,绝不可离开金家。本以为这当是显而易见的事,谁知尤溪之竟仍上当,叫人拐着离了金家,以至于金家最终还是没逃过全家被人杀屠的命运。

    尤溪之的失误,叫离上殇很是郁闷,可再如何郁闷,金家之事已出,又能如何?因而除了在那处碎碎念,连叹这姓尤的脑子比那张脸还不够看,白泽远与离上殇这才上了冉州知府的府邸,去看看又幸运逃过一劫的水仙仙。

    水家被杀,这一份记忆一直游现脑中,本因离上殇和白泽远的开慰好不得松了几分心的水仙仙,再一次看到金家被屠的惨景后,直接病倒了。

    悲伤过度,一病不起,如今伤心过度的水仙仙暂时借住在冉州知府府中,养调身子。

    水仙仙是随着京都来的大人一并到的冉州,对于这随京都大人而来的女眷,冉州知府自不敢不上心。伤心之下的重病,在连着养了几日后稍着见了几分利妥。

    大体了解金家之事后,白泽远和离上殇便去了冉州知府的府邸,先行谢过冉州知府后,他二人这才进了内院,前往水仙仙现如今暂住之处。

    身子虽然养了几日,不过因水仙仙之前曾险着丢了性命,身子骨早就有了病底,加之这回又病势汹汹。故而虽这几日身子微着好了几分,不过白泽远与离上殇还是没马上去见她。未叫水仙仙知了他二人已经回了冉州,示意问地进屋守着水仙仙后,白泽远这才请得尤溪之出来。

    金家之托,因己疏忽以至金家落了个全家被杀的命运。于这件事尤溪之一直耿耿于怀,心里头除了内疚之外,同时也因不知如何向白泽远交代而心起闷郁。

    江湖侠者,最注重的就是承诺,如今承诺没有完成,尤溪之心内的愧疚可想而知。白泽远与离上殇一日不回,他这心里头的愧疚便一日胜过一日,如今闻得二人已回冉州,且已知冉州金家惨事,尤溪之当下便出了水仙仙的房,上了前处后院。

    不想水仙仙知道太多,以免于她的身子没有好处,待同问地交了班,尤溪之这才赶了过去。上了前处后院,瞧见白泽远与离上殇已候等多时,尤溪之当即上了前,抱拳为金家一事向二人致歉。

    金家的安危白泽远临走前曾托付于他,谁知他竟没能对得起白泽远的托付,已是心中内疚多日的尤溪之如今终于见得白泽远回后,这一份积压多日的惭愧自得道出。

    上了前,拳上一拜,尤溪之道:“金家之事,在下愧对于白兄所托。”

    一句话,浓浓愧意已是深出。

    因为相信尤溪之有这个本事,故而才将此事拜托于他,谁知他竟会着了那样前而易见的道。对于尤溪之竟是中了他人的调虎离山以至于叫金家暴于无人护守之下,叫人灭了,白泽远和离上殇心内多少几分不喜。

    不喜之心,固是有的,可要细说金家之事与尤溪之并无干系,就算嗅到危险为保己身弃下承诺先行离开,他们也没有资格怨了尤溪之。尤溪之为己弃人,姑且也没资格去说他,更何况他当时遵着承诺呆在金家,且追那些人也是为了金家。

    此事一想,更是不得言有怪罪的白泽远在听了尤溪之的话后,说道:“白某知道尤少侠已经尽力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人都不能确保每一件事都能如了自己的心意,所以只要尽力,也就够了。金家这一件事,尤溪之尽力了,也是白泽远的这一句“尤少侠尽力”了,叫尤溪之心中愧意更深。

    深下的愧疚,心中更是油盘而生,尤溪之道:“白大人将这一件事托付于在下,是对在下的信任,可在下却没能保了金家。在下,在下……”

    话越说,心中伤愧之意越深。

    实在之人,心里头是不能堆愧的,倘若这心里头多了一份愧疚,对于这实在的人来说,便足够叫他们内悔许久。

    悔疚多日,总算可以说出,金家一事,既已发生,再说已无大用。无用之事,他们又不是金家的什么人,在这一件事上实在没有过多的指责,故而这一件事如今也是罢了。

    罢了之事,多言无意,不过再如何无意的事,总有一些事必须问个清明。金家之死,白泽远不想过多去询,毕竟人死不能复生,又何必在这一件无用的事上多费精力。

    没必要浪费精力的事,自然没必要,尤溪之的内疚,换回的肯定是白泽远的“此事怨不得他”。一番无碍,两语无事,在语道了这一件事怨不得尤溪之,要怪只能怪贼子太过狡诈后,白泽远趁势转了话,说道。

    “金家一事,谁也不希望变成这样,对于金家,尤少侠尽力了。此事怪不得尤少侠,要怪只怪那些贼子太过狡诈。这一件事内本根由来前问天已于我两细细说过,各中之事我两大体上也清了,只是那些贼子。虽金家一事已无回天的可能,不过那些贼子作恶多端,手上沾染了太多无辜人的性命,这样的贼子若不尽快伏法,且不说无法告慰枉死之人的亡魂,便是这人世间也不知得平白添了多少无辜的性命。这些贼子行事恶毒,已然毫无人性可言,处事又极是狡猾,对于这些人,说实的白某手中可用线索极少。这一回尤少侠与之近距离接触,如此近距离下的接触,或多或少总能发现些什么。金家一事,悔已无救,不过我等却可以替金家报这一份血仇。血仇报,便可告慰金家泉下枉灵,所以尤少侠,白某望请尤少侠回思,于那夜出现在金家的贼子,尤少侠可有什么异处发现?”

第二O四章 紫台山上

    那夜的交手,对于那些夜潜而至的杀手,尤溪之可有发现?这一份发现对于白泽远来讲极是重要。金家之事,悔已无用,既然无用,何不将心思都尽到可用之事上。

    白泽远的问,尤溪之认真忆思,细细将那夜留意到的异处全数告知白泽远后,尤溪之这才离了冉州知府府邸,前去客栈歇息。

    金家一事,尤溪之极是后悔,为防那些人折返再对水仙仙下手,这段时日尤溪之一直护在水仙仙身侧。日夜监护,几乎没多少时间好好歇息,如今白泽远两人回了,保护水仙仙一事既又落回他二人手中。

    金善银所藏之物已是寻得,原以为曝出秘密的金家也该撤去危险重得平安,没想到那些人竟是全无人性,凡是同羊皮纸有所关联的人家,不管于此事知或不知,都无活命可能。金家已遭屠灭,按那些人的行事手法,水仙仙怕是也难逃这份杀灾。

    东西已经拿到手,要说水仙仙的安危也同他两没多大的关系,这些归根结底都是他家上辈子造下的孽,有人要他们偿还,于情于理倒也说得过去。命债命偿,要是天命当真如此,他们也奈何不过天命,只是连着两次水仙仙都险着避开杀灾。能接连两次避过死亡,到也可证明她命不该绝,命不该绝之人,能保也算行善积善,更何况与水仙仙朝夕相处过了一段日子,里头多少已经建起几分感情,若真弃了不管,心里头也说不过去。

    如果他们不管水仙仙,只怕水仙仙的命也到头了,横竖救人一命也是行善积德,良心过不去的二人最后商了决定。在冉州多呆数日后,直到水仙仙的身子好些,白泽远才一封书信将远在京都的蒋山等人请来,将那活擒的贼子带回京都,他们这才启程前往紫台山。

    那夜暗潜金家灭了金家上下,经由尤溪之的道诉,白泽远大体已可确定那些人就是黄泉馆派出的杀者。黄泉馆是一群只要拿人钱财,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们也定会追到你,取走你的性命。这样一个只认任务不认人性的组织,普天之下能确保叫他们盯上的人性命无忧的地方能有几处?

    六扇府不失是个好地方,不过这处好地方也不是全无漏处,倘若白泽远因事不在六扇府,王德等人又因案暂时离了府处,那么水仙仙便极有可能遇上杀事。六扇府是白泽远的老窝,将这样一枚定时炸弹放在自家本处,白泽远的心还真没大到这个份上。

    让水仙仙安居于六扇府,这个法子不可行。百鬼窟虽是个不错的安居之处,不过邪魔之处这样一个孤零零的女儿家哪敢一个人住在那儿?便是水仙仙有胆子住进百鬼窟,白泽远和离上殇也不敢将她带入那处。

    带着水仙仙住进百鬼窟,岂不是不打自招自报身份?这几起灭门之事案子还没破呢,各个线索又直指百鬼窟的离上殇,这万一叫水仙仙知了离上殇的身份,万一水仙仙心起复恨之意,离上殇的身份岂不是江湖之上人尽皆知?

    邪魔歪道,还是莫要那般光明正大才好,故而这百鬼窟,要说也不是处安居她的好去处。

    六扇府不适合,百鬼窟不合适,对于他两唯一合适的就只剩下紫台山了。

    紫台山乃白泽远师傅紫台仙人颐养天年之地,将水仙仙送至那处,不但能保水仙仙安全,甚至那样一处地也是极合水仙仙的柔性。

    所以在一番忖思之后,白泽远决定送水仙仙上紫台山,以保她一生得以平安。

    因水仙仙悲伤过度一病不起,不得已在冉州多呆一段时日,如今水仙仙的身子可算好了,白泽远等人当即启程前往紫台山。

    白泽远一行人,目的紫台山,至于尤溪之。

    本就是半道上的偶然相遇,因白泽远之托加之救下金家小公子,故而才留在冉州护保金家。如今金家事了,白泽远等人又打算启程前往紫台山,尤溪之也当与他们分别去行自己的事。

    分别之日,因对尤溪之的武功甚是起趣,离上殇忍不得开口问道:“尤少侠,你当真不同我们一道上紫台山。”

    冲了离上殇抱了拳,尤溪之道:“紫台之行,在下就不与几位同道了。”

    离上殇道:“为何?人多多有趣啊,路上热闹不说还能彼此加深一下双方的友谊。你这人性子不错,所以我才乐意跟你深交,这要是换成旁人,我才不会轻易出口约邀呢。这紫台山你当真不随我们一块去?我说紫台山可不是个你想去就能去的地方,这一回可是托了白大人的福气,咱才能跟着一道上紫台山看看,顺道瞅瞅紫台仙人到底生何模样。这样难得一遇的好事,你当真不考虑考虑,随我等一道?”

    尤溪之这人性子实诚,也正是因这人的性子太实诚了,所以离上殇才觉着分外有趣。约上他说好听点的是想带他去见见世面,看看传说中的紫台仙人,说难听的还不是心里头起了坏心思,想要路上多个可以解闷的。

    离上殇心里到底又在盘算那些见不得人的坏思,白泽远怎会不知,见着尤溪之一脸结纠不知如何谢拒离上殇的邀请,白泽远出声说道。

    “小离,尤少侠怕是另有要事,你就莫要胡闹了。”

    白泽远这话落后,离上殇那处直接看着尤溪之说道:“呐呐,你手头有事吗?”

    白泽远好心特他解围,尤溪之怎能不知,忍不得吐了一口气,听着离上殇的问,尤溪之说道:“在下的确还有些要紧的私事得先去办,离姑娘的好意,在下心领了。只是这紫台山约行……”

    他手上本就有一桩要紧的私事得去办处,现如今因了金家一事耽搁不少时日的他,实实分暇之心再去紫台山游行。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若是再强行约邀,岂不是强人所难。对于离上殇紫台一行的邀请,尤溪之是有心而无时,反观离上殇,既然尤溪之都说实在没空,她也就不强人所难。只是强人所难之事虽不去行,不过好奇八卦的心却不能免的,一听尤溪之手头有私事,离上殇那处直接上了心,亮了眸色说道。

    “私事?怎样的私事。”

    别人的私事干她何事?这般八卦当真有些过了。见着离上殇竟好奇起尤溪之的私事,白泽远那处一记白眼直接横了过去,重重咳了两声,示意她别问这些不该问的,白泽远这才出声说道。

    “既然尤少侠手上有事,那白某等人也就不强人所难了,此次金家一事白某在此谢过尤少侠,他日若有机会,你我再叙。”

    一番话,意已别,在白泽远这番话落后,尤溪之便同他们分了道,随后去办自己的要事。

    水仙仙身子还没好全,所以这路,是不能太赶的。横竖金善银当年所藏的那张羊皮纸已入他手,就算路上稍稍闲上一二,也不会耽误太多的事。

    就这样路上紧走慢赶了大半个月,一行人这才到了紫台山。

    紫台山,四景如春,终年雾缠烟绕,且地势陡峭常人不易上行,故而这紫台山也有流传,说其乃仙人居住之所,凡人不可随性上山打搅仙人安居。

    住有仙人的紫台山,因普通人不知之事太多,不免事事神化,所以这紫台山的仙人之说也是广为流传。山上住了个法力无边的神仙,这美如仙地,秘如仙境之处是否当真住了神仙,白泽远是不知的,不过有一事不只他可确定,就连江湖上,也是一概清知,那便是紫台山上就算没有真的神仙,那也住了个不逊神仙的神仙。

    紫台仙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泰山北斗,虽早已退隐江湖不理江湖凡事,不过他的江湖威望至今仍是威震八方,江湖之上纵是小辈无福亲眼见上一见,这紫台仙人的威名也是早就如雷。紫台山人,不但自身武学登峰造顶,就连他收入门下的徒儿,也是一个惊过一个,且不说其他几位稍罕出山的徒弟,当拿着白泽远和易迟迟,哪一个江湖上没个声望的。

    瑶台仙子易迟迟姑且不去细说,白泽远在江湖上的分量就够震慑江湖。

    徒儿在江湖上的分量如此之重,这教出好徒儿的好师傅,自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紫台山,乃是白泽远幼年时期习武钻研之所,对于这处,白泽远当是再熟不过。一住就是十余年,最后虽得师傅首肯得以离了紫台山,以自己的方式匡扶正义为民除害,且因俗事许久不曾回过紫台山,可对于这自小生活到大的地方,饶是离得再久,于此白泽远也是熟的。

    打小生活的地方,谁心里不是熟的?只是这一份按理来说看来最熟不过的地方,对如今的白泽远来说还真够他纠的。

    紫台山。

    天下第一神捕当然很熟,不过这一份熟归根结底并非他,而是他这幅身子原本的主人。

    倘若不是因为水仙仙,不是因为黄泉馆那些人一旦锁定目标就必会完成任务,不是心中起了几分惋怜不希望水仙仙也步了金家后尘,随了一家赴了黄泉,说真的紫台山这处地,白泽远还真不见着会来。

    本当是这幅身子最熟悉的地方,如今却因这幅身子换了个主,反倒成了一份极纠之事。

    回了紫台山,看着一切陌生却又该熟悉之处,白泽远不禁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入山见师。

第二O五章 紫台山庄

    紫台山,对如今的他来说可是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毕竟这个地方他没来过,且脑中也翻不出任何有关的记忆。因而这一回来,白泽远心里总有几分不好说的忐忑

    行事一贯游刃有余,对事对物总能揣摩出里头暗隐下的秘密,偏生这紫台山,却有一种他自己都说不出的忐忑。心中忐忑,很多时候本人也说不出为何会有这样的忐忑。忐忑虽是怪游心生,不过白泽远生性就是寡淡,就算心里头起了几分不好明的忐忑,面上也仍是一如平常。

    非知根知底之人,谁能从这寡淡的面上瞧出神捕大人心下不好明说的怪忐,旁人当是瞧不出的,不过离上殇却非一般寻常意义下的旁人。

    随着白泽远上了紫台山,感叹这紫台山的仙人之境,一面叹感这地方的确有资格称上一个仙字,一面回过头正要冲着白泽远来上几句打趣。谁知这眼一瞅眸一对,在瞧了白泽远的面色后离上殇先是微微一个小愣,随后眸眼眉梢都乐了亮挑,挑起的眉梢,眸色直接笑了色,乐呵瞧着白泽远后,离上殇说道。

    “怎了,脸色瞧着有些怪啊,该不会心里紧张吧。”

    紧张,按理来说她家这个闺蜜当不知紧张为何事才是,毕竟以前的白泽远就是一个冷静为先的主。以往的性子相较于正常人来说就比较冷静,更何况后来平白遇上这样的事,双双来了此处,且两人又一道经历了这样多,他的性子,更是愈发冷而定。

    冷静镇定之人,一般来说当不知紧张为何物才是,离上殇这话要说纯是动了打趣,没想着这打趣的话才刚落下,白泽远竟点了头说道:“别说,还真有点。”

    承认的话,直接让离上殇愣了一愣,不停眨眼,就好似自个刚刚耳朵出了错觉似的。眼一眨,人一瞧,连续审瞧半日确定这人就是自家闺蜜好友后,离上殇这才眨着眼说道:“紧张?等等,我该不会是耳根子出了幻觉吧,你也有紧张的时候。”

    这话说的,越发没个正行了,当即白泽远直接嫌了一眼,鄙视瞧过后,白泽远才说道:“我是人,会感到紧张很奇怪吗?”

    点了头,离上殇道:“正常人会紧张不奇怪,不过你紧张,就奇怪了。认识你这么久,除了上高中那会子你还知道啥叫紧张外,之后这些些年了?我啥时候在你脸上还能看到紧张这两字样。大学之后你啥时候做事不是游刃有余,干事之前不是一脸老子天不怕地不怕啥准备都备齐了,有本事你们全都放马过来的冷漠装逼样?尤其是来了这地,你愈发贼个没性,什么都是一副了如指掌的算计,别人见了你不紧张就算了,你还紧张,别逗了,你倒是跟我说说看,这会子你紧张什么。”

    离上殇这话,虽然不算好听,不过某层意义上也不是没有理。这要是搁在平时,见她这么诽谤自己,就算不出手戳她几个穴位好好报复,白泽远这处的白眼也是不得免的。平素的他,总得无声无息来个报复才是,可今日却无这份兴趣。没有马上回应,而是蹙着眉心不知在想什么,片刻的安静后,白泽远才说道。

    “究竟在紧张什么,说真的我也答不上来,或许是因为这个地方对于这幅身子的原主人来说是他最熟悉的地方,这里住的每一个人,对他都非常了解,非常熟悉。所以来了这地,心里头莫名油生紧张吧。”

    他本非原主,现如今顶了原主的皮囊上了原主窝,要说心里不紧张,全是骗人了。

    白泽远心中这没个根由的紧张,这会子离上殇也是明了,实在想不到自家闺蜜竟也有因这等小事心里没个安生的时候,以至于离窟主那处忍不得直接“噗”着一声笑了。笑出的乐,带了几分不好明说的幸灾乐祸,也是这声乐呵呵的笑落后,离上殇说道。

    “横竖事就是这样,就算你再如何紧张又能如何?你现如今可是货真价实的天下第一神捕,就算里头是虚的,这外头也是真真的货真价实。怎的,难不成你担心那些人能瞧出哪些不对然后合起手削你不成?就算他们当着要削你,有我在你边上给你撑腰,你怕个球哦。横竖咱就一句话,老子就是失忆了,你们能拿你咋地,至于这后头嘛,管他那么多作甚?”

    横竖就是一句话,这幅身子便是白泽远,没虚了,至于其他的,正如离上殇所说,管他那么多作甚。本着这心里头还有几分说不出根由的紧张忐忑,如今叫离上殇这么一说,到是彻底松了。自家这个闺蜜虽做事总没个谱,老干一些让人头疼的事,不过不说,关键时刻还是极靠谱的。

    就是离上殇这番话,一瞬开了白泽远的心结,不禁因了她的话笑了一笑,白泽远道。

    “对啊,反正我就是白泽远,如假包换的白泽远,又不是虚的,何必管他那么多。”

    一句话,心彻静,也是这份心静落后,白泽远一行人这才上了紫台山仙人居住之所。

    紫台山的最顶峰,有一处紫台庄,而这紫台仙人便住于这紫台山庄之中。

    紫台山庄可是白泽远自幼习武生长之处,一路上行,至了庄前,看着沿路风景事物皆是陌生而又新奇,莫说离上殇心中逗着趣,便是白泽远,也是罕着对这些身外事物了以上心。一路行走,终到了紫台庄前。

    山庄之事虽无半分记忆,不过白泽远这人行事向来讲究一个有备无患,当初易迟迟上六扇府寻他,他便曾试探的问了不少有关紫台山的事。对于如何在仙人境处寻到紫台山庄,山庄过往的事事物物,他早就无声无息之下问了诸多。

    纵是先前不曾动过念想,从没想过要来紫台山走一遭,不过人生在世,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一早就将紫台山之事问个清透,也熟记于心,如今借由当初从易迟迟口中探得之事,倒也准确无误的找到藏于紫台山上的紫台山庄。

    秘境寻游,破雾过烟而得,当一行人总算到了紫台山庄庄前,饶是离上殇也忍不住叹语说道:“都说我家难找,如今看来这紫台仙人住得地方才是最难找的。我说白大人,世人皆到紫台山内仙人游,整个江湖要说安全之所,这紫台山庄是排得上名号的。紫台山,凡是叫紫台仙人收入紫台山的,谁都无法再从山中窃得。你说这谁也无法窃得之所,究竟是指紫台仙人本事太高,还是这紫台山庄太难找啊!”

    藏隐深山之中,烟雾绕绕萦萦,若非白泽远事先探过易迟迟,且这怪物的记忆力和分析能力远超一般正常人,就紫台山上的雾烟浓浓。

    鬼才找得到紫台山庄。

    紫台山庄,凡人不好寻得,这番江湖传语如今亲身一探,倒也非夸大之语了。

    深深一句语叹,换得白泽远一声“谁知道究竟为何”,等着二人应了离上殇这一番道叹后,白泽远这才上了前,敲了庄门上嵌镶的铜环。

    铜环起,山庄外的青铜之门传出古沉的雄闷声,雄雄而起的铜起之声在静宁雅清的紫台山上远远荡传。

    连着敲了几声,听着古铜环的稳沉,待这几声环敲声落,约莫着又等了些许后,铜门叫人从里头启了。

    没有事先询,也没事先问,因有人敲了铜环,所以这庄里的人就应声启了。

    紫台山庄,四面群墙而起,就连这正门处的铜古大门也约莫两米来高,高约两米,宽足四人同趋,加之铜门本身便极有分量,就是这样一扇铜门,饶是只启一侧寻常人都难办到。就是这样一扇不管质量还是重量,一瞧就甚有分量的大门,在白泽远敲了铜环他们略等些许后,竟在一行人的注视下双门通启。

    铜门启前,他二人为闻半许人行靠前之声,铜门开启后,在瞧见这启门之人乃独身一人后,离上殇的双眸忍不住溢出颜色。

    脚下无声,能避他二人耳观,这前来启门之人轻功绝对不俗。不俗能避他二人耳目的轻功,江湖上已是稀罕难寻,偏生这前来之人不单轻功了得,就连这内力以及臂上的劲道,也是超乎一般人的浑厚。

    独臂之力,启了这铜门两扇大门,瞪眼瞧着双扇开启,且这门启之后只站了一个年岁不比白泽远小上多少的年轻少年后,离上殇连眼都忘了眨了。

    直勾勾盯着人家,片许回得神,等着神归回后,离上殇听见那前来启门的少年惊声说道:“五师兄。”

    五师兄。

    这能叫紫台山的人亲热换做师兄的,他们一行人当中就只有一人有这资格。

    因这少年郎语中的欣喜,以及这话语中的道称,离上殇下意识转了眸朝着白泽远瞧去。这一瞧,无疑是在看白泽远的反应,也是她这“咱现在该怎么办?是不是直接晕倒装失忆”的眼询,白泽远那处竟口回道。

    “小师弟,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

第二O六章 初见师弟

    小师弟,这单凭双臂之力就能启了两扇铜门的少年郎不是别人,正是白泽远的小师弟任行。

    师兄弟许久不见,如今竟在庄前见到下山多年的五师兄,任行心中被提多高兴了。忽的铜门启,就瞧见记忆中最深的那一抹白,原还想瞅瞅哪个不长眼的宵小竟敢上紫台山打搅他们清修的任行,下一刻那差点出口的质询全部咽入口中。

    教询之事咽下,欣喜之意登时上涌,看着五师兄两双眼都不知掩掩喜意,任行忙说道:“五师兄,当真是你吗?五师兄。”

    白泽远道:“是我。”

    任行笑道:“这一别都快十年了,我都快十年没见过五师兄了,真是想不到五师兄你今日竟会回紫台山。”

    师兄难得归山,任行心中兴喜可是半分都不加掩饰的。

    从任行眸语颜色中不难看出,于这五师兄他是打心底喜欢的对于白泽远的回,他心内更是兴喜万分。只是心中再如何的喜,再如何的料想不到,人都来了门都启了,总得先让他们一行人进庄随后在坐下慢慢聊吧。

    两人还隔着一扇门呢,这任行也不懂得瞧瞧情况,眼瞧着若是不出声提点提点,只怕这位任小师弟不知等兴奋到何时才能回神让他们进庄,离上殇那处直接干了两声咳,说道:“这位任小师弟,敢问能不能让我等先进去,你在和你家五师兄慢慢叙旧啊。”

    这话一出,可算断了任行的兴喜,顺了离上殇的话收声瞧着她,在瞧了这不曾见过的姑娘,任行抬头看着白泽远说道:“五师兄,这位姑娘是?”

    话还没说完,离上殇又耐不住性寻事,横了一眼“就你事多”,白泽远道:“他们是随我一道来的。”

    任行道:“原来是随五师兄一道来的,哎呀,见着五师兄太开心了,到忘了让五师兄进来了,师兄你快进。”

    这话道时,任行臂上力劲猛起,两扇不知重达多少的铜门直接叫他一把启开。大敞的铜门,迎了白泽远入内,审了一眼两扇齐启的铜门,在看了一眼喜色盈盈的任行,白泽远这才与着众人进了紫台山庄。

    一臂力,足见任行武学不逊白泽远,在进庄同时偷偷瞄眼任行后,离上殇忍不得暗下寻音入秘,悄声叹道:“以前总听江湖上的人说,这紫台仙人,乃江湖泰山北斗,紫台山的人若是跺一跺脚,江湖都得震上三震,说真的,以前我总觉着这话夸得有些过了,就算你这幅身子原本的主人当真牛逼,功夫了得,我也觉着不过因这人是个怪物,所以才这么厉害。可如今看来啊,这怪物的不是你这幅身子的原主人,而是这紫台仙人。”

    这秘下的长叹,换来白泽远的瞥应,瞥眸瞧了一眼,白泽远也以传音入密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离上殇道:“为什么这么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那两扇铜门有多重啊?就算没亲手推上一推,当靠眼睛我也猜得出那两扇铜门绝对不轻。就这么两扇货真价实的大铜门,别说普通人了,就单说习武之人,就拿我来说,我也不能保证一口气能将两扇大铜门拉开。可你瞧瞧你家那小师弟,不但开门开得娴熟游刃有余,甚至还有时间对你双眼冒心,一副我家五师兄终于回家样。你说有这本事的,能教出这本事的徒儿的师傅,能是个正常人?就算师傅很正常,徒儿也是怪物,而能收下除了你这怪物之外的又一个怪物的师傅,绝对也是个怪物。”

    在人家地盘上,诽谤人家师傅是个怪物,这离上殇的嘴,愈发没个正形了。

    就离上殇这张嘴,白泽远还真懒得理她,没有回答她这话的意思,而是直接漠视。到也知道就方才那话,白泽远十之八九不会回后,离上殇又换了一声“啧”,随后问道:“对了亲爱的,你怎知这人是你小师弟,而不是其他的师弟或者师兄?”

    紫台山他可从没回过,对于身子原主人的记忆,也是一桩都记不起来。没来过没见过又没记起,白泽远时如何肯定这人乃他的小师弟,于此离上殇甚是好奇。

    好奇之事,总当问清才对,深知好友之性,莫不赶紧解了谁知她一会儿又得整出这样的幺蛾子后,白泽远直接开口应道:“紫台山我虽没来过,对于这身子原本的师兄弟和师傅,我也一概不识,不过先前多少有做准备,所以这一回正好用上了。”

    一听他竟做过准备,离上殇那处更是动趣了,眼珠子都因白泽远这话打了亮,离上殇道:“你啥时做的准备,我怎不知。”

    白泽远道:“之前易迟迟上六扇府闹事时,我就试探将紫台山打探一遍。易迟迟是我的师妹,对我的事肯定比谁都了解,问她肯定没错。而这紫台山我虽没想过要来,可毕竟是跟这幅身子息息相关的地方,总不能什么都不知完全一副我失忆我最大吧,所以我也顺道问了问,免得以后要用用不着,就麻烦了。当时详细问过迟迟,将这紫台山上众人的秉性以及性子大体都询了一遍,她也详细一一作了详解,其中便有这小师弟任行。易迟迟说过,任行虽是小师弟,不过师父坐下弟子当中却属他最富天赋,不只如影随形在我之上,就连内力,与我也是伯仲之间。刚刚他前来启门时,凭借你我竟无人察觉有人近前,直到这铜门启了方知人来了,这样的轻功,说他远在我之上也不算过。轻功过我,又能凭独身之力拉开门处这两扇铜门,且瞧见我回来眼里头直接冒了喜的,整个紫台山当只有任行一人了。”

    易迟迟上六扇府找麻烦,这都多早以前的事了,这手准备白泽远竟备得这么早。于自家这个好友,离上殇更是无话可说,话听后,声也忍不住连着啧,连着啧了好一会儿,离上殇直接开口说道。

    “你这人,简直枉费神捕之称。”

    平白无故突然冒出这一句话,于离上殇弃鄙白泽远的神捕之称,不知两人秘下私语众人,忽的听了这一句谁心里头不是迷的。心中奇迷自是不得免,不过眼瞧白泽远也没动怒之色,且深知他们平时总会冒出些怪言怪语后,问天问地以及水仙仙三人也就没多询了。

    他们三人不询此意,不过任行那儿可不能当作没听见,开门关门后匆匆至了师兄身侧,一听那跟着师兄一道来的姑娘竟言语之中多有嫌鄙师兄之意,饶是这姑娘生得当真不错,任行那处也是沉了面,说道:“姑娘这话何意,我家师兄何处枉费神捕一称。”

    任行非常喜欢这同属师门的五师兄,当初试探易迟迟时,那恣意任性的瑶台仙子就已说了。如今见着他竟因自己一句话动了怒意,离上殇那处直接乐了眼,秘传说道:“我说亲爱的,你这小师弟当真很喜你这位五师兄啊。”

    这一句话乃传秘之声,任行那处当听不见,见着她竟因自己的话笑得更是邪乎,任行这处多少有些恼了。怒恼之意,大有问清之势,可不希望因了这不打紧的事闹出更难解的麻烦,赶在任行和离上殇杠起前,白泽远道。

    “师弟,不过一句玩笑话,何必同人置气。对了,师傅身子如何,其他几位师兄弟如今可在庄中?”

    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岔了任行的怒,也免去一场不必要的麻烦,听得五师兄问了自己,任行也懒着继续质询离上殇方才那话究竟何意,看着五师兄,眼里头喜着笑,任行说道:“五师兄是问师傅吗?师傅的身子骨啊还是一如既往,健朗着呢,这会子怕是不知又在山里头寻什么了。至于其他几位师兄,五师兄这这一次回的不是时候,大师兄和三师兄手师父之命下了山,短时间怕是不得回的,至于四师兄和六师兄,前几日也因师傅之命,上无上道人那处寻晦气了。所以如今庄里头啊,就剩下我和二师兄了。”

    白泽远难得回一趟山庄,谁知竟这般不凑巧,几位师兄都出远门,庄里头就剩下一个师傅和二师兄还有他。对于任行来说,白泽远这一趟回得很不是时候,可对于白泽远来说,却是最何时了。

    庄里头就剩下一个师傅和一个二师兄,还有跟前这位小师弟,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本来他心里头还有些担的,毕竟易迟迟曾说过,在他的众多师兄弟中,最熟洞察人心的便是大师兄和三师兄,这二人极是严谨,最擅猜出他人心中心思。

    因易迟迟提及这两位师兄脸上颜色都变了,乃至于白泽远上山心内不免几分忐忑。他虽性子薄淡,可不管性子如何淡薄,终归不是真的白泽远,倘若置身于紫台山中,谁知会不会叫人瞧出破绽看出不对?如今天竟助他,整个紫台山四人离庄就剩下一个师傅一位师弟和一个最是老实的二师兄。

    如此上苍帮怜,他心内怎能不暗下松喜。

    白泽远难着回一趟紫台山,师兄弟竟不能趁这个机会齐聚一堂,于这事任行别提多郁闷了。反观白泽远那处却因此事松了一口气,心中吐松,人也细算一番,待这忖算落后,白泽远道。

    “大师兄与几位师兄师弟竟离庄了?看来这回是与几位错开了。”

第二O七章 劝服仙仙

    难得回一趟,却因巧事错开,任行这处别提多闷了,积了一心的闷,任行点头道:“是啊,平素也不见师傅生事,整日大伙儿都在山上了无他事。怎的这一回就这么巧了,大师兄和三师兄下了山,师傅又叫四师兄六师兄去找无上道人晦气,这要是能改个日子该多少啊。咱师兄弟也能趁这个机会好好聚聚,偏着天公不作美,倒叫咱师兄弟几人错开了。五师兄,自打五师兄下山至今还一次都没回过紫台山呢,每次寄来的书信上也只是寥寥几句问询的话,说真的,我都想过了,这辈子若是师傅都不许我下山,我是不是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五师兄了,没想着五师兄这回竟会回来。对了五师兄,你这回回来可是来看我等的?”

    不理世事最曾遭了红尘染的少儿郎最是性纯,见着五师兄回了紫台山,他还当白泽远此行是特地来看他们师兄弟几人的。少儿郎性纯真,按理来说也不该坏了人家的盼,只是离上殇这人的心最坏了,可见不得顺了人家的意,白泽远此行可是另有目的的,既然人家回来又不是来看他的,离上殇怎能叫任行虚欢喜呢。故而听了任行的话后,离大窟主那处连声叹了两句,随后说道。

    “你家五师兄这一回可是特地来瞧你等的?虽然我不该坏了你的喜,不过咱也不是个扯谎的人。你家五师兄啊,这回可不是来看你的,而是为了他事。”

    明明哄上两句就能解的事,偏着离上殇那处嘴欠,横了一眼示意就你“话多”,面对着任行的“那五师兄此次回来为了何事”,白泽远回道:“我此次回来除了顺道来看看你,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师傅他老人家,对了,师傅人呢?又上山了?”

    任行道:“是啊,也不知师傅又上何处听得的事,说这紫台山上出了仙鹤。这不,一听山上有了仙鹤师傅就坐不住了,带了二师兄一道上山抓仙鹤去,这都上山好几日了,怕是还得再过几日才能回吧。”

    紫台仙人,江湖上早就神化的存在,对于这江湖上唯一被人以仙尊称的侠者,江湖上几乎都是赞他胜似仙人,傲骨如风。可事实上,这紫台仙人确是老顽童一般的存在,当初之所以退退隐江湖隐居紫台山,也非江湖上传的厌倦江湖纷争,选一次世外之所修居,而是因偶过紫台山,觉着这山上甚是有趣,多有灵兽怪物,故而才在此地定居不再搭理江湖之事。

    紫台仙人,真性就如顽童一般,根本就不是江湖上所称的道古仙人。本就一味游戏闹着玩,如今闻得紫台山上出了仙鹤,最是好玩的他怎能错过这等有趣的事,自是领着自家徒儿上山抓鹤去。

    要玩之人,若是不能得物,只怕不知回家,便是真的要他记起回家之事,也得等他兴趣消了方才有这种可能。

    紫台仙人本尊,白泽远没见过,不过从易迟迟和慕容华口中,到底对这位尊师多少已有几分了解。如今听得任行闷道师傅正在山上抓鹤,且还拉着二师兄一道上山,不知还得过上几日才能记起回庄瞧瞧,白泽远这处也就不再多说,而是应道。

    “师傅上山了?既然师傅上山寻鹤,那我也只能先住下了,等师傅他老人家回了再做细说。”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带水仙仙山上,让其在紫台山庄内住下,免除叫黄泉馆追杀的命运。为保水仙仙,白泽远也是费心费神了,而他既有心要保水仙仙,且要水仙仙在紫台山上长住,总得留下来陪人家呆上几日,好好认认紫台山庄的情况,顺带跟师傅禀清这一件事再行离开。也免得平白丢下一个人,不但师傅那处摸不着头脑,就连水仙仙这儿,也住得尴尬。

    水仙仙这一条命,白泽远是有心要保的,既然心都有了,好人做到底,总得陪着人家适应几日再说。

    此次来此,为的就是此事,而他竟有这样的打算,当然也得跟当事人说清楚。故而紫台山庄住下后,候等师傅回庄这段期间,白泽远也寻了一个机会将这一件事挑明。

    先让水仙仙熟了几日,随后寻了一日合适,白泽远请得水仙仙去了他的房中。白泽远有请,水仙仙当然得去,一得白泽远有请她便匆匆赶了过去,等着人到了白泽远屋中,水仙仙瞧见离上殇也在屋内。

    白泽远和离上殇,两位最是不离,故而在白泽远屋中瞧见离上殇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入了屋,稍稍欠了身,带身落欠后水仙仙说道:“白大人,您叫仙仙过来有事?”

    倒也没急着回水仙仙的话,而是瞧了她,白泽远问道:“水姑娘,你觉着紫台山如何?”

    水仙仙笑着说道:“白大人问的可是紫台山,这紫台山风景极美,又清新雅静,最是再好不过的地方。”

    白泽远道:“这么说来水姑娘很喜欢这地了?”

    水仙仙笑着说道:“是啊,这样一处地方,仙仙当真喜欢。不瞒白大人,仙仙幼时就曾想过,若是有遭一日能寻一处这样的地方,在这山林静雅之处安享余生,那该多好。”

    于紫台山,水仙仙当真是喜的,而见她如此喜欢这处,白泽远顺声说道:“既然水姑娘喜欢此处,那水姑娘就住在此处,如何?”

    她喜欢,所以住在这儿,要说这话听起来也是顺了她的意,合情合理。她喜,便住,世上哪还有这样好的事?这本当是一件叫人高兴的事,可水仙仙也不是傻子,虽性子婉柔,可这姑娘也是有心思的,在听得白泽远忽道的这一番话后,水仙仙敏锐察觉到事有不对。

    抬起头,眸儿望着白泽远,水仙仙说道:“白大人,您这话何意?”

    本就有心,何不说清,故而对上水仙仙的询,白泽远说道:“白某的意思,是想请师傅首肯,让水姑娘住在紫台山上。”

    水仙仙道:“让仙仙住在这处。”

    白泽远道:“正是。”

    水仙仙道:“白大人,仙仙不想住在这儿。”

    刚刚还说喜欢这处,这会儿又说不住这儿,水仙仙这话离上殇那儿都迷了。偏着头看着她,离上殇道:“不住这儿,你刚不是说喜欢这吗?”

    点了头,没有回答,离上殇继续说道:“既然喜欢这儿,为何又不肯住在这儿。”

    离上殇的问,叫水仙仙紧了唇,贝齿咬唇许许不知如何开口,心中好一番纠思,终还是咬了牙,水仙仙抬起头看着白泽远,说道:“仙仙知道白大人这么做都是为了仙仙,但是仙仙还是求白大人首肯,让仙仙伺候在白大人身侧。”

    一句话,尽了全身的劲,这话既已出口,水仙仙那处也无顾忌,眼中坚定之意极甚,水仙仙道:“仙仙一家上下全遭贼子之手,普天之下仙仙已无任何亲人,现在对于仙仙来说唯一活下的理由,就是找到凶手,替一家报仇。仙仙只是一介女流,仅凭自己是绝无报仇可能,唯一能求能盼的也只有白大人。”

    全家之仇未报,她怎能一个人寻这清幽之地安居,这样的事水仙仙如何能说服自己。

    报仇。

    对于世上已无亲人的水仙仙来说,报仇是她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知道这一份家仇有多重,白泽远道:“水家命案,白某定会全力侦破,这一事水姑娘无需担心。”

    水仙仙道:“仙仙担心的不是此事,白大人,仙仙信得过。”

    离上殇接话说道:“既然白大人你信得过,又不是担心这一事,那你干嘛不住下。”

    咬了牙,水仙仙道:“仙仙家仇,白大人尽心相帮,虽仙仙心里明白白大人为的是案子,可白大人这般尽心对于仙仙来说却是尽力在帮仙仙追拿杀害仙仙一家的凶手。仙仙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身上无任何长处,白大人之恩,仙仙实在无能回报。人常道言,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更何况白大人帮仙仙报的可是杀害家人的大仇,这一份恩情,仙仙这一辈子都报不了。家父自幼常教导仙仙,恩情断然不能忘,仙仙无法回报白大人的恩情,所以仙仙恳求白大人能允许仙仙留在白大人身侧,为奴为婢伺候大人,已报大人之恩。”

    这一番话,字字皆是由心,也是这话落后,水仙仙直接一头叩下。

    这一头,这一叩,话还用说?

    肯定不肯乖乖留下。

    相处有断时日,要白泽远眼睁睁看着她一步一步步入黄泉,说真的,他心里头多少是不忍的。不忍之心固有,不过要他同意水仙仙跟在身侧,又不可能。

    留在紫台山,才是对这姑娘最好的选择,偏生就水仙仙现在这态度,明显非常坚定。

    她不肯留在紫台山,绝对不愿留在紫台山。

    她不肯留,白泽远又不可能带着她,瞧着姑娘跪下那儿,一副他若不肯她便长跪不起,白泽远直接一眼横扫落到离上殇身上。

    水仙仙不肯答应,关她何事?白泽远这一眼离上殇别提都闷了。指着自己无声张了口,离上殇以唇形说道:“关我屁事?”

    白泽远传音道:“要不是你当初硬要带着她,直接将她遣回京都,哪有现在的事。”

    离上殇回道:“所以这事怪我咯。”

    白泽远道:“不怪你难道怪我,总而言之,水姑娘我是绝对不会带的,至于怎么让她留下,你来想法子。”

    后头的事,就算不知也绝不是风平浪静的路,带上一个不会武功的姑娘。

    他才不要没事生事。

    说服水仙仙明摆着就是一件劳神劳力的事,不想在这一件事上多费精神的白泽远直接将这个难题抛给离上殇,让她想法子去。

第二O八章 执意要随

    想法子说服水仙仙,叫她别报与他两同行这等不切实际的幻想,这样的法子,说实的还真不好想。

    要她说服水仙仙,这一回白泽远可是给她出了一道不简单的难题。

    难题解法,难得,偏着这一件事要是细说,也是她自个弄出的麻烦。毕竟从一开始白泽远就是反对水仙仙跟着他们,早在于阳洲时,他便执意要送水仙仙去京都。毕竟水仙仙这个目标很大,且又不会武功,他们又得处处去寻线索,若叫水仙仙一直跟着,先不说是叫她暴露在麻烦之下,单单就他们来说还得分心分力去保护她。

    对眼的事,于白泽远而言是种麻烦,所以一开始他是不打算带水仙仙,若非离上殇自个私下做主将人捎上,这会子也不会遇上这等麻烦的事。麻烦事,那是离上殇自己闯出来的,至于如何解决,当然就得她自己去寻法了。

    人。

    他是绝不会带的。

    所以这个法子。

    离上殇得去想。

    法子这种事说来轻巧,可当真要去想一个可行的法子,却也是烧脑之事。白泽远的意思,很明,水仙仙的意思,更明。

    在劝说水仙仙无果后,白泽远直接寻了由头打了走盾,独留离上殇一个人陪着水仙仙,顺带想法子说服她好生呆在紫台山,哪也别去。

    离了白泽远的院屋,这两女子同行庄内,一路上离上殇可没少犯愁,纠着如何开口劝说才能叫水仙仙明白,这一回白大人是不会带她的。至于水仙仙,则是一路低垂着头,半语都不说。

    越是安静,越是叫人心里起烦,思了一路实在想不出好用的法子,离上殇直接弃了择法之法,停下前行的步转身看着水仙仙说道:“水姑娘,你当真不愿呆在紫台山,一定要跟我两走?”

    离上殇的话,叫水仙仙也停了步,默了些许随后抬头看着她,水仙仙说道:“白大人对仙仙的恩情,仙仙没齿难忘,这一生仙仙便是做牛做马也要报答白大人的恩情。”

    坚定的话,叫人直接吊翻着眼,吊眼朝天翻了一记白眼,离上殇道:“可白大人他并不需要你做牛做马啊。”

    咬紧牙,水仙仙不应,也正是她的不答不应叫离上殇心里头直接闷呻了吟,重重一声叹,离上殇直接开口说道:“水姑娘,咱怎么说也算是熟人了,既然彼此这么熟了,那我也就不跟你扯那些有的没的。水姑娘,你现在的情况你自己知吧。”

    点了头,应了问,离上殇道:“既然你知道,那你还坚持什么?那金家的情况你是瞧见的,明明金家所藏的东西已经被我两翻出来了,按理来说金家对于那些人来说也没用了,那些人的注意力应该从没用的金家转移到有用的我两身上。可是没有,就算已经没了东西的金家对于那些人来说,还是不能留于人世的存在,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摇了应,离上殇道:“这意味着那些人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对于他们来说,人性和道德都是浮云,接任务杀人才是天道。既然他们已经接下寻物顺便杀掉所有知情人的任务,那么不管金家还有没有那样东西,不管金家对于这样东西到底知还是不知,金家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死。同理,你父亲和金善银是老相识,且当年那一件事他两都有份,金家没人能活,凭什么你水家就可以。既然那些人灭了金家,那么下一个目标肯定是你,人命都已经悬在别人刀尖上了,你又何必一定要跟着我们,好好呆在紫台山不好吗?”

    越说离上殇越是想不明白,她干嘛一定要跟着他们风尘仆仆的。费心劝服,挑明接下的危险,在明了她如今所面临的危险后,离上殇说道:“那些人是肯定要杀你的,因为你的存在某种意义上等于他们任务的失败,所以现在的你啊,最重要的不是跟着我们找凶手,而是保护好自己免得叫那些人害了。而这紫台山,不是我吹,整个江湖比起我家,就这紫台山最安全了。本来我是打算带你去我家的,不过一想,我家还真不是普通人能去能呆的地方,所以白大人最后才动思带你来紫台山。紫台山是个什么地,寻常人哪有资格来啊,你就瞧在白大人为你这么费心费神的份上,就好好呆着哪也别去,也别想着跟着我两,可好?”

    要是不能劝下水仙仙,就白泽远那小人奸诈的性,谁知道他会顶着一张侠者面容暗地里怎样报复自己。佛手十八粘,这名听上去虽是仁性,可要是叫这佛手戳了穴道,那也是非常疼的。

    说什么都没兴趣叫白泽远一指点在自个穴上的离上殇努力寻法劝服水仙仙,让她打消跟着他们下山的念头。

    努力劝说,归根结底为的还不是她,偏生这个平素最好说话的姑娘这一回也不知怎的,竟跟牛儿似的,倔得很,费了半天口舌仍没劝下她,在离上殇洋洋洒洒说了半日后,水仙仙咬着唇说道。

    “仙仙誓死也要跟着白大人。”

    她说了半日的话,最后换来的确是她的一句誓死也要跟着,水仙仙这话一出,离上殇那儿脑门都快炸了。一口气直接上堵,杵在那儿绕了几圈,离上殇看着水仙仙说道:“白大人他不要你的誓死跟随。”

    喊出的话,水仙仙不给反应,闷得离上殇的面色都变了,手上夸张比划着,希望她能明白里头的意,偏着姑娘却故意装作不明,不得已离上殇只能挑破说道:“白大人不需要你誓死跟随,对于他来说,你只要老实呆在紫台山,哪也别去就行,你懂吗?”

    还是咬着牙,不肯答应。

    劝说他人这种事本就不符离上殇的性,说了这半日她早就没了耐性,如今见水仙仙到了这个份上还是不肯点头,百鬼窟的大妖女这会子都有些恼了。

    要不是水仙仙细胳膊细腿,保不齐她真得一巴掌直接抽过去,又是一圈的气转,离上殇道:“好,既然水姑娘不明白,那我也就明说了。水姑娘,我们接下来要做得是不但麻烦,且危险重重。旁的先不去说,单这危险重重就不适合水姑娘跟在白大人身侧,毕竟水姑娘你不懂武功,若是让你跟在身侧,白大人还得抽心思保护你,这样非但不利于他办事,反而还会给他平添不少麻烦,所以为了你好他好大家好,你就应当呆在紫台山,哪也别去,你懂了吗?”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凡是有点脑子的想来也该懂了。

    心中抱了殷切,离上殇希望水仙仙这一会能想明,偏着她竟给她回了一句:“仙仙不怕死,也不会给白大人添麻烦的。”

    这下子离上殇直接冲郁闷转成恼了。

    差点叫水仙仙气得一口气跟不上来,抬起手指着她连着点了半日后,离上殇说道:“现在问题不是你怕不怕死,而是我们怕麻烦啊。”

    她从来都没想过,摊上一个女人,有时间竟然能麻烦到这等地步。

    水仙仙誓死都不肯同意呆在紫台山,说什么都要跟着白泽远,看着她如此坚定绝不妥协,离上殇那儿气得都想甩手不干直接让她自生自灭算了。

    对于这种牛脾气上来的人,离上殇最讨厌了,反之水仙仙,见离上殇面色明显不妥后,水仙仙说道:“离姑娘的意思,仙仙明白,仙仙对于白大人和离姑娘来说或许真是麻烦,可不若如何,仙仙都不会留在紫台山,仙仙要跟着白大人,照顾白大人的衣食起居,为奴为婢伺候白大人。”

    为奴为婢。

    这几日离上殇听得最多的就是为奴为婢,一听水仙仙又重新提及这为奴为婢的事,离上殇气得直接翻眼说道:“白大人他不需要你为奴为婢,也不用你照顾衣食起居。”

    水仙仙道:“白大人终日劳忙,这衣食起居总当有人打理才是。”

    离上殇道:“真不用人打理,你当白大人总是一个人吗?我们都是死的?他的衣食起居自有人留心着,真不用你来操心。”

    衣食住行,虽说水仙仙的厨艺不错,不过这衣食住行怎也轮不到她一个姑娘家替白泽远操心。白泽远身侧不只离上殇一人,问天问地自打百鬼窟的当家窟主上京都找神捕大人晦气起,就一直侯在边上。

    百鬼窟当家窟主,身侧随护之人岂是无能之辈,这衣食住行要离上殇来说,问地办的比谁都好。

    所以不管为奴为婢,还是照料白泽远的衣食住行,有问地一人便足以,至于水仙仙,压根可有可无。

    她要跟,那她只能否决她存在的必要。

    事都说到这个份上,话也说到这个点了,按理来说水仙仙也该消停了,乖乖顺了白泽远的意呆在紫台山安享余生。事情若是这样,大家都轻松,谁也不用为这一件事犯愁,偏生以前一路上非常省心的水仙仙,这一回却极不省心,离上殇都讲话说到这份上了,她竟还是不肯看清事。

    又是短时间的沉默,默到离上殇的气都没个根由开始上涌,水仙仙这才说道。

    “离姑娘不愿仙仙跟着,是不是担心仙仙妨碍了姑娘和白大人。”

第二O九章 心起气烦

    离上殇之所以一直劝说水仙仙,希望她呆在紫台山而不是跟着他两离开,按照水仙仙的意竟是她不希望她跟着,担心她妨碍到她与白泽远。

    这都什么跟什么?

    水仙仙这话一出,直接气歪了离上殇的脸,以至于百鬼窟的大妖女脸色沉了半日这会子还没消呢。

    水仙仙执拗不肯听从安排,离上殇那儿也懒着在她跟前费事。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份驴肝肺谁愿意当谁当去,反正她是不肯再费这一份心了。

    心,是不乐意再费了,不过心里头的气可不会因心的不愿再费自个消了。

    叫水仙仙气得脸都沉了闷,独身一人在紫台山庄里横着走,在离上殇因怒踹飞十余枚挡路的石子,扯下十几枝拦路的树杈后,瞧了半日甚是感趣的问天直接从暗隐之处现了身,笑嘻嘻说道。

    “小姐,谁这般不长眼竟敢招惹您?叫你这样动气?小姐心里头若是不爽快可否告知小的,小的现会子给你出气去?”

    这话,这脸上的笑,要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谄下的媚态,十足小人得志样,偏着他这幅模样不似以往能叫离上殇乐了,反而因他这一脸笑谄的媚眼,离上殇心里更加添堵。

    问天一路暗随,离上殇不是不知道,只不过心里头因了水仙仙的事赌了半日,如今见着问天这一脸媚笑,她这心里头就更赌了。心头赌了气,总该寻个地方发泄才是,偏巧问天撞上来,离上殇也就逮了他当了自个的泄气桶。

    嫌着眼看了问天,抬手就往他脑门拍去,等着这一巴掌落到问天头上,离上殇这才嫌着声说道:“装什么狗腿子,你也不嫌恶了。”

    不但脸色不好,还出口嫌了自个,叫窟主这么一嫌,问天可算意识到今儿窟主的心情。

    不大好啊。

    揉了揉叫主子敲了的头,缓了这股疼劲后,问天这才开口说道:“窟主,你这股子气,谁惹得您啊?莫不是白大人?”

    能叫自家窟主气得脸都绿了,普天之下问天只觉着白泽远有这本事,下意识将事往白泽远身上牵,偏着今日之事却与白泽远浑无干系。

    听着问天的猜,离上殇直接“切”了一声说道:“白大人虽然可恶,倒也不至于能将我气成这般。”

    问天道:“既然不是白大人,不知何人如此大胆?”

    谁这么大胆,离上殇到没马上应,只是顿了一下随后看着问天,离上殇问道:“问天,你说这人怎么总是喜欢把人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啊。”

    莫名其妙的话,惹得问天好奇,瞅着离上殇,问天道:“窟主,谁将您的好心充了驴肝肺啊。”

    气得瞪眼,离上殇道:“谁,当然是水仙仙了。我说问天,这水仙仙平素的性子不是挺好吗?人也很好说话,一般咱说什么她就应什么,从来不会跟你倔的,可今儿是怎了,竟跟头牛似的,你这儿说得口都干了舌都燥了,她那儿就是不肯应,整什么呢。”

    不提水仙仙还好,这一提离上殇心里头就来气。

    他们此行上紫台山本意为何,问天心里明白,如今见窟主怒火冲冲一副气不打一处来,问天当下心也了明。心上免不得窃了几分乐,就连嘴上也是满当当的幸灾乐祸,见了窟主发了一肚牢骚后,问天笑着说道:“水姑娘啊,莫不是水姑娘不肯留在紫台山?”

    离上殇气道:“何止不肯留在紫台山,她更是说什么都要跟在白大人身侧。你说跟着白小远有什么好的,人有奸诈又没良心还一肚子的坏水,甚至时不时还会给你惹上一些讨人厌的麻烦,问天你说,水仙仙干嘛死赖着就是要跟着他啊。”

    如今行事如此危险,她又是叫人盯上的存在,呆在紫台山便是远比呆在白泽远身侧安全?离上殇就想不明白了,水仙仙在那处倔什么。

    于水仙仙这份不懂事的倔强,离上殇想不明白,反之问天到像明了什么似的,脸上自打瞧见窟主烦心的怒就不见消的笑,这会子笑得更是显摆。呵呵的乐,让人越瞧心里越没个根由的火大,招得离上殇一眼横后,问天说道。

    “水姑娘为何定要跟在白大人身侧,这还真不好说,不过水姑娘竟然誓死要跟着白大人,肯定有她的意。”

    瞥着问天,离上殇道:“什么意?”

    问天道:“意是有意,不过究竟何意,属下就不知了,毕竟这里头的各中滋味除了本人,谁能说清啊。水仙仙是一回事,窟主您不也同样?说实的属下老早就想问了,窟主为何总乐着跟在白大人身侧?”

    嫌着水仙仙总跟在白泽远身侧,没个因由的,却不曾思过如今的她不也同水仙仙一样。

    终日跟在白泽远身侧,神捕上哪儿,她这邪魔歪道的妖女也跟着去哪儿。

    自古正邪不两立,偏生到了他们这处,却和谐得好似他们本该这般似的。离上殇犯迷水仙仙干嘛非得跟在白泽远身侧,问天还搞不明白窟主干嘛总跟神捕同行。

    于这一件事,问天早就想问了,也是这话落后,离上殇那处开口回道:“我和她能一样吗?我跟白大人是什么关系,她与白大人又是什么关系?算了算了,这里头的事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解的,以后若是有机会在细细跟你两说吧。总而言之这水仙仙啊,这一回实在气人。这里头的因因果果弊端不利端我都逐一跟她说清理明了,怎的她就是想不明白呢,非得跟这我两,碍我两的事。更过分的事我那么费心费力劝她,为她着想,你可知道她最后同我说了什么。”

    气得脸都变了色,要不是这会子人在外头,边上没个桌子椅子,只怕离上殇得一巴掌落在桌椅上,以声来表达自身气愤。

    柔弱姑娘,却能叫自家窟主气得脸都沉了,于水仙仙说的话问天别提多上心了。窟主询他可知,自是因这一件事他可知,既然窟主乐意叫他知,不知白不知。

    故而离上殇的话才刚落下,问天已笑着问道:“窟主,不知水姑娘跟您说了什么。”

    气赌上涌,离上殇怒道:“她竟然说我之所以不想让她跟着,是因为我嫌她碍了我和白泽远的事。我呸,我和白小远能有什么事能让她碍的?我两清清白白的,能有什么事能叫她碍了?”

    好心替她着想,反倒落了这么一个口舌,莫说离上殇本就是小性之人,便是大气之辈听了这事,心里头也是不舒爽的。

    疑了她与白泽远之间不清不白,天地良心,普天之下就没谁家男女关系能清白过他两了。

    水仙仙这番话,直接翻了离上殇这段时日对她积累下的好感。如此之语,着实叫人恼怒,也是瞧了窟主那气呼呼怒恼样,问天点着头认真说道:“也许水姑娘当真觉着她碍了您和白大人的事吧,担心窟主您老人家吃味,所以不乐叫她跟着。”

    “切”了一声,离上殇道:“我会吃白小远和她的味,别开玩笑了,就算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我和白小远也绝不可能。早在金家的时候我不是就跟她说明白了,我和白大人啊,就是好朋友好闺蜜的关系,除此之外绝不可能发展出其他的可能。我两之间就是友人之上,恋人未满。那时候明明就跟她说得很清了,怎么到现在她还在疑这不切实际的可能啊。”

    当初金家闲聊时她便说得很清,自己与白泽远就只是好朋友,死搭档,至于其他越线的可能。

    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出现。

    明明已说得极清,她就想不明了,水仙仙打哪冒出这不切实际的猜测。于水仙仙那一番测猜的话,离上殇别提多恼了。倒是问天,明瞧着窟主一脸的气恼,偏着这当头他还一脸正色说道。

    “窟主,属下这儿有一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离上殇道:“有话快说,装什么矜持小媳妇。”

    问天笑着说道:“既然窟主肯了,那属下就直说了,说真的,不只水姑娘觉着窟主和白大人之间有点事,就算是属下啊,也总觉着你两之间,好像真有那么些事呢。”

    一面笑,一面动手做着比划,这一脸欠骂的贼笑,惹得离上殇浑身上下连起疙瘩。寒了一身恶,用一种瞧怪物的眼神扫着问天,离上殇道:“我两能有啥事?”

    问天笑道:“窟主与白大人之间到底能有啥事?说实的,还真不好说。不过就窟主与白大人平素所语所行,要说您二位之间没点什么,还真难叫人信呢。莫说旁人了,便是属下和问地有时候瞧着您和白大人,都觉着您二位之间怕是真有什么,更何况是旁人瞧了?且这位旁人,明显对咱白大人还是有心的。”

    白泽远与离上殇,或许他二人自个不觉着平素所行有何不妥,可这一份在他们眼中最是正常不过的相处对于旁人来说不免叫人觉着太显暧昧。连着问天问地这两个对他两关系知根知底的,有时都不免觉着白泽远和离上殇之间有古怪,更何况水仙仙?

    心中对于神捕大人早已渐渐生了爱慕之情的姑娘,白泽远与离上殇间哪怕在正常不过的亲昵,对于这动了情心的姑娘来说也是一种情下的表现。

    吃味与否。

    女儿家的心思,谁能说得清。

    这些事,当事人或许瞧不明,不过局外人却能看清。问天这话,离上殇或许明意,只是意便是明又能如何,横竖白泽远是绝不可能对任何女子动心的。心中起了几分烦讽,人也嘟囔了一句“他又不是男人”,在问天听得不甚明清一脸疑询下嫌了句“问这么多作甚”,离上殇这才甩下一句“横竖我不管了,这一件事谁爱劝谁劝去”,这才背着手一脸鄙嫌转身离去,只留下问天一人一脸迷奇杵在那儿,不解着离上殇方才那句听得不甚真明的话。

第二一O章 话里有话

    白泽远将这件事丢给离上殇,要她想法子劝水仙仙留下,怎奈这水姑娘也是个倔性的,说了半日非但没能劝明,反而惹得离上殇恼了一肚子的气。

    她心里头对白泽远动意,反倒误了自个好心疑了自家好意。既然人家疑了你的好心将这一份好意充了驴肝肺。她又不是闲着没事干,何苦为难自己再去碰一鼻子的灰。

    所以白泽远交代的事,离上殇是不打算照办,便是这一桩麻烦是她闯下的又如何?她不肯照办,难不成白泽远还能拿承雾削她不成?

    横竖离上殇那儿是不肯再去劝水仙仙,而白泽远又不知为何,竟也没在拿这一件事说事,所以这一桩事也就暂且搁下。

    对白泽远和离上殇来说,水仙仙呆在紫台山哪也别去是对他两来说最好的选择,毕竟身侧跟着一个不会武功又娇娇滴滴的姑娘,且不说帮不上忙,若是摊上麻烦他们还得分心来保护她。这样一个麻烦多过益处的姑娘,就该好好识趣呆着,而不是誓死硬要跟着他们。

    因为事情利弊理得很清,所以那日离上殇也算将一切全都挑明,事情挑明,说出的话当然也好听不到哪去。本以为就算当时没有劝成,事后水仙仙也当好好静下来想想,便是想过之后仍是倔着性要跟着白泽远下山,终因离上殇将话挑清,行事上多少也该有几分尴尬。

    谁知竟然没有。

    自打那日离上殇将事与她挑清挑明后,单从面上看水仙仙竟无半分预想下当有的尴尬,一切如常,就好似离上殇从未认真同她说过她的存在对于白泽远来说是个妨碍。一切如常,水仙仙仍旧每日亲自下厨替白泽远准备一日三餐的吃食。

    厨艺上,水仙仙的确上道,这做出的菜色就连紫台山的任小师弟也被那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虏获了,甚至还笑嘻嘻说着,若是水仙仙乐意在紫台山住下,他绝对欢迎,倘若师傅不许,他也会在师傅跟前替水仙仙说好话,一定磨得师傅同意水仙仙留下。

    因水仙仙的厨艺甚佳,故而连着水仙仙这个人,瞧着也是越发顺眼。任性的喜,那是对水仙仙的欢迎,可在面对着任性迎下的邀住,水仙仙始终没有开口接应,而是淡淡一笑,甚是淑婉。

    以前看水仙仙顺眼时,她的淑婉瞧着也是顺心,可自打她不识自个的好人心反而以妒忌之心猜忌自己同白泽远的清白后,对于这行柔体娇的水姑娘,离上殇是越瞧越觉着心里不顺眼。尤其是白泽远对她的态度明显与旁人不大相同,对她也比一般人好似更关切后。

    离上殇这儿竟真有几分吃味了。

    瞧一个人顺眼时,那人不管做什么都叫人觉着顺眼,反之则相反。

    自打看水仙仙不顺心后,离上殇就越瞧越觉着心里头添堵,且这种添堵还跟以往的添堵不同。以前她若不喜一个人,便是自个心里头不舒服,她也不能叫那人心里头舒服,如今竟是连水仙仙的影子也懒得瞧了。

    明明身住同一处,可因离上殇心中对水仙仙的厌日,日渐巨,故而她也特地避着这位姑娘,懒着同她打正面。

    有心相遇,总不得见,可有心避之,却总会莫名其妙撞到一处。这不闲得没事干上白泽远屋里闲着发愣,谁知闲着闲着竟能遇上正巧给白泽远送糕点的水仙仙。

    耳处听见有人行进的声音,只因身子发懒人又闲得正舒服,离上殇就懒着动身起来。谁知懒着懒着,居然跟水仙仙碰上了。

    手上端着糕点,送物进了白泽远屋中,原以为这当口白泽远当在屋内才是,没想着人进了屋瞧见的不是白泽远,而是坐在正厅上翘着脚一副主人模样的离上殇。自从那日离上殇同她挑明一切,希望她别继续跟在她和白泽远身侧,碍他两的事,水仙仙和离上殇就再也没碰过面,就连水仙仙替她备的吃食,离上殇也一概不碰。

    事情到了这般,两人之间早是尴尬。

    尴尬之人,自然能不见面就不见面,倘若离上殇懒着碰上水仙仙,她自有本事避开,故而两人间虽已尴尬得很,可因离上殇的有意行之,倒也没在碰过面。谁知这会子竟在白泽远屋中撞上了,当瞧清这会子进屋的竟是水仙仙,且这婉柔姑娘手上还拿着特地给白大人备的糕点,离上殇这处忍不得一眼直接朝天吊翻。

    翻起的眼,满满都是弃嫌,一股由心而起的嫌上了涌后,离上殇直接怪了笑声,瞧着水仙仙挑眉笑道:“呦,这不是水姑娘吗?今儿倒是闲得紧啊,又给白大人费心备了吃食?这味闻着,还挺香的,要不让我猜猜,水姑娘这回又费心费神给白大人备了什么?”

    人若没有心思,怎会平白对一个人费心费神,离上殇这话虽是打趣,不过趣里的嘲讽多少也算足的。嘲嘲的冷讽,倒是她一贯素有的风格,而她这性水仙仙是知的,以前同行的时候也见多了,所以离上殇嫌下的讽,水仙仙当知。

    明明知道她这话没好意,偏着竟是一点怒也不表出来。若是以往,离上殇肯定觉着这人性子好,脾气不错,可现在再一瞧,别提多讨厌了。

    嫌弃的心一旦出现,想要再度消失可不容易,见水仙仙不怒不答,离上殇慢悠悠从位上起了身。脚下一个轻点,人也幽幽落到水仙仙跟前,鼻上深嗅辩着食盒里的吃食,离上殇笑着说道。

    “好像有股子枣味,你这里面是枣糕吧。”

    笑色盈盈的问,水仙仙回道:“离姑娘当真厉害,仙仙今日为白大人备下的,确是枣糕。”

    红枣制成的枣泥糕,味甜性甘,要说也是一道集味与补为一身的糕点。枣泥糕好做,不过要做好,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水仙仙这食盒里的枣泥糕,虽离上殇没尝过,不过单凭这缕缕而散的味,她也晓得这一份枣泥糕不知费了水仙仙多少心思。

    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水仙仙越是费心上心,她这心里头藏的奸与盗就愈叫离上殇瞧不顺眼。见她应得顺柔,离上殇那处忍不住“切”了一声应。嫌嫌的切,满语都是不加掩饰的讨厌,直接“哼”了一声切后离上殇说道。

    “这枣泥糕味闻得是挺香的,没错,只是可惜了。”

    一句“只是可惜”了,叫水仙仙顿是上心,瞧着离上殇眼中是有审意,水仙仙道:“离姑娘的这个可惜?可是可惜什么?”

    离上殇笑着说道:“我的这个可惜啊,是在为水姑娘可惜呢。”

    水仙仙问道:“不知仙仙何处叫姑娘觉着可惜了。”

    离上殇道:“当然是落花有意随流水,而流水却无心恋落花咯。水姑娘对白大人的心思啊,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只怕连白大人本人心里头也是知的,只是可惜咯。呵,旁的可惜咱就姑且不去说,单单说这枣泥糕的事。这枣泥糕啊,虽然味道可口,很多人都很钟爱,只可惜白大人却不是一般的人,他那张嘴向来都偏淡,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甜啊腻啊的东西,像枣泥糕这样的玩意儿,他可没水姑娘盼的那么钟意呢。”

    甜腻的小零嘴,那是她的偏喜,可不是白泽远的喜好。离上殇这话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水仙仙,别在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

    反之水仙仙竟也没表了不喜,反倒借了她的话,笑着说道:“原来白大人喜欢素淡的?仙仙可算明了。白大人性子淡寡,喜好向来不喜外现。所以于白大人的喜好仙仙是不清的。不过离姑娘乃白大人自小一块到大的青梅,对白大人的喜好当是再清不过,所以离姑娘应该比谁都清楚,白大人不喜欢口味重的。”

    白泽远不喜欢口味重的,这话忽的一听好似在说白泽远口好之事,实则水仙仙这番话却有内意。一开始没明水仙仙这话深意,不过很快的,离上殇便理明了。

    口味的淡重,实则指的是她与她的性子。虽离上殇和白泽远之间绝无那种可能,不过叫人当了面这般挑衅,谁心里头能爽的。

    当日的一句话,早已破了水仙仙这段时日在离上殇心里积起的好感,如今这一句话,更是将这一份讨厌往前推了数步。厌恶之心直接从心底盘涌而袭,既然水仙仙将她视为情敌,有心要跟她对着干,那么她若是不还手,岂不是对不起水姑娘这一份另待用心。

    本来只是心里头起了嫌,懒着跟她在这件事上较劲,如今水仙仙既主动挑事,她也不能不应招吧。当下脸上的笑冷了数分,层层压下的冷,笑中带了森森的阴,看着水仙仙注审片许,离上殇说道。

    “我是与他一道长大的,他的事,我比谁都清。吃食之上固然白大人口味偏淡,不喜味重之物。不过比起口味上的咸淡,水姑娘可知白大人更讨厌什么?”

    瞧着离上殇笑下的阴眸,水仙仙道:“不知白大人更讨厌什么?”

    笑了一下,离上殇道:“那就是碍事且又麻烦的女人。”

第二一一章 故意生事

    要说白泽远最讨厌什么,那便是没必要的麻烦。

    这样的情况下说着这样的话,离上殇到底想要暗指什么,水仙仙哪能不知。对着离上殇的眸,看着她阴阴而下的笑,听着离上殇一字一顿笑喃说道。

    “要说白大人最讨厌什么,那当属麻烦,无其他了。你跟在白大人身侧也有一段时日了,这白大人的行事处风想来你也见惯不怪的。这白大人啊,做事一贯都讲究一个快准狠,凡是都希望能第一时间将所有东西理清捋明,所以对身侧跟着的人,白大人的要求也是高的。不但身手要好,且还得跟他有默契,毕竟很多时候时间是不等人了,也容不得你慢慢讨论接下来要干什么,怎么做。所以比起口味上的挑剔,白大人对跟在身边的人更加挑剔。没本事反而还得让他费心费神的,这样的人白大人最讨厌了,毕竟碍手碍脚的家伙不管搁在哪儿,都很讨人嫌,不是吗?”

    口味咸淡这点小问题,忽略一下也就不打紧了,不过碍手碍脚的麻烦这种大问题,却不是克服一下就能当做不存在的。

    白泽远是个做事严谨慎肃之人,故而对身侧跟着的人,也不是谁想要跟就能跟的。

    或许如水仙仙所言,比起离上殇这一点就爆且做事没个安生的姑娘,水仙仙这种温婉的女子更适合白泽远。怎奈在白泽远如今的人生中,女子与之携手共度余生?

    根本不可能发生,所以性子戾爆比较适合白泽远,还是温婉贤良比较适合他。

    这道题本身就没存在的必要。

    水仙仙心里头慕着白泽远,这点离上殇晓得,她喜欢自家亲亲闺蜜,离上殇不反对,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她动了情敌的敌意,起了较比之心。

    白泽远身侧最重要的人,离上殇可不觉着在白泽远心中,还有谁的分量能重过自己。一字一字特意说清的话,是要水仙仙认清事实,别做无谓的幻想,也是这直截了当的挑明挑透后,离上殇面上的笑带了坏意落成的得意。

    洋洋的得意,笑中意坏游游,便是这坏笑下的意现了展后,离上殇直了身,随后迈步从水仙仙身侧擦了过去。擦行的身子,肩膀故意往她身上撞了一碰。

    这一下的撞碰,力道不大,只不过是一分得意下的示威,谁知在她看来压根没用劲的碰撞,在她的肩膀撞触到水仙仙的肩膀时,水仙仙竟叫她撞得整个人跌摔倒地。

    肩上一碰,仿佛她用了极大的力,就见水仙仙“哎”的一声,随后人竟跌摔在地。摔下的跌跪,不但身子重重摔在地上,就连她手中提着特地为白泽远备下的装有枣泥糕的食盒,也因这一记摔翻在地上。

    跌翻地面,食盒摔开,里头的枣泥糕散了一地。

    突然的一声“哎呦”,一记跌摔,直叫撞人的人愣在那处。就在离上殇认真琢思自己刚才真使了劲,那示威的轻轻一撞真能叫人撞得跌了摔时,竟听见跌跪地上的水仙仙垂泪哽道。

    “离姑娘,仙仙知道自己没资格伺候在白大人身侧,对于离姑娘和白大人来说,仙仙非但帮不了白大人,反而会拖累白大人和离姑娘。可仙仙是真想服侍在姑娘与白大人身侧,尽自己一点绵薄之力报答两位的恩情,哪怕是为奴为婢,仙仙也是喜的。白大人与姑娘要仙仙留在紫台山,仙仙知道,这是为仙仙好,可大仇未报,家人仍是含冤九泉,现在要仙仙一人安于此地安享余生?离姑娘,仙仙当真办不到啊。”

    字字婉切,叫人听得心都颤了。

    父母亲人大仇未报,现在要她静安余生,她如何办得到。

    字字下的切语,每一个字都带了求意,这般泣悲惋伤,犹是我见犹怜,谁瞧了心里头不会因了她的伤悲升起几分感同身受的怜意。水仙仙的惋伤,叫人听得心都颤了,只是这一份下意识的颤很快叫离上殇的莫名取了代。

    明明刚才还一副跟她抬杠样,怎的才一碰一撞一摔的功夫,又成了这弱柔惹人怜的凄可美人。

    没跟没由的一番话,叫离上殇听得满脸迷懵,瞧着水仙仙怪着审,离上殇说道:“你在干嘛?”

    水仙仙惋凄着声,说道:“仙仙没想做什么,仙仙只想求离姑娘能许肯仙仙留在您与白大人身侧,让仙仙伺候你们。仙仙现在别无他求,只求这一事,只要离姑娘肯同意,便是做牛做马仙仙也难报姑娘恩情。”

    这话落,人也因声起了身,身转跌为跪,屈身直接跪下。

    刚刚气氛已是尴尬,如果因水仙仙这凄语下跪,气氛就更尴尬了。

    离上殇已算谲诡刁横,满脑子转的心思没人能猜,可饶是她的心思再如何刁诡,这会子也看不透水仙仙这一跪一求究竟何意。

    瞧着水仙仙叩下的跪,离上殇都叫她给吓了,吓了一惊,人也往后吓退几步。后下的退,视线盯扫水仙仙,瞧了片许仍是不明的她当忙问道:“喂,你作甚啊。”

    水仙仙究竟在作甚?

    离上殇迫切想要弄清,毕竟现下的情况实在太过古怪。

    字字语语都是求她,言言意意都是想留在他两身侧,伺候他两以报接连几次的救命之恩和替她报家仇的相帮之恩。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的确,这是一句早已熟响人世的话,只是这番话和她刚刚说言所语,明显不同。

    就水仙仙刚刚那番惹人嫌的话,她分明厌着自己,觉着白泽远之所以不愿带她一道,而是要她留在紫台山,纯因自己在旁挑唆。已叫水仙仙视为情敌,那种厌妒之心明显也已渐入融心,女人的妒忌之心,能抹灭很多,人情善意都能叫这一份妒忌渐渐抹灭,更别提伺候自己妒忌之人。

    伺候。

    水仙仙跟着他们的确是想伺候人,只是这个人,绝和离上殇没半点干系。

    刚刚丑话还搁前呢,她要伺候的是白泽远,而不是她离上殇,怎的人一摔,身子一跌,竟连脑子也摔坏了,不但想服侍白泽远,就连离上殇也顺道算了进去。

    摸不清水仙仙这话究竟何意,离上殇这心别提多奇。

    就在她审凝怪探,盯着水仙仙要她说清这话究竟何意时,屋中突然传来一声微带隐怒的唤。

    “小离。”

    一声小离,叫思凝半许的离上殇又惊了一跳,吓了惊,而后朝着声来处看去,在瞧见白泽远杵在屋外沉色看着她时,离上殇下意识想要出声抱上几句怨。可这下意识出口的抱怨才刚到了嘴边,在瞧了白泽远的面色显然与平素不大相同时,埋怨的话直接卡在喉处。

    蹙锁沉下的面色,眸中显然带了几分不是很明的气。

    闺蜜之间,最是心有灵犀,就算没有出声,没有开口,光是看上一眼,也能从他的眸色脸上看出他的喜与怒。

    因为太清了,所以在对上白泽远的眼后,离上殇下意识收了抱怨。眼眸对凝,脸上瞬起迷奇,不知白泽远这会子现出的怒所为何意的离上殇杵在那处思着怪。

    平白无故的,摆出那般阴沉的脸作甚。

    就在离上殇奇着怪打算说上几句缓缓这莫名溢出的怪诡时,门处的白泽远竟迈步走了进来。进了屋,随后走到水仙仙身侧,蹲下身帮水仙仙将撒落一地的枣泥糕捡入食盒。待糕点全部捡入食盒后,白泽远这才搀着水仙仙轻声说道:“地上凉,水姑娘先起吧。”

    伸手的扶搀,连声调也是少有的轻柔,在白泽远的搀扶下水仙仙慢慢撑身站起。

    白泽远不但捡起散落一地的枣泥糕,甚至还搀起摔在地上的水仙仙,且出声问询的话中明显比平时多了几分关切之意。

    白泽远用关柔的语调跟女人说话?且这个女人还是水仙仙?

    别逗了,这种事怎么可能,别说这会子的对象是水仙仙了,就她,跟白泽远认识这么多年也从没听过他用这样的语调跟自己说话。这轻柔下的关切,以及动作温轻的搀扶,离上殇都快疑了是不是自个的眼珠花了,还是跟前这人压根不是自家亲亲闺蜜,而是谁披着人皮佯装下的劣品。

    白泽远出乎意料的温柔,不但惊得离上殇寒毛倒竖,甚至一度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等着手揉眼后,离上殇直接囔喊说道:“等等,这到底演的哪出?”

    戏码太多,她突然发现有些对不上戏了。对于白泽远的出现,以及他对水仙仙的态度,离上殇有些缓不来神,而更叫她缓不回神的戏后头还有呢。

    离上殇的询,叫白泽远蹙了一下眉,眉上的紧蹙,连着眸色也阴了暗。暗暗的沉,似有几分失望,也是这莫名其妙从眸眼之中游溢而出的失望,离上殇听到白泽远开口说道。

    “小离,我是让你来劝水姑娘,让她同意留在紫台山,免得下山遭害。可你无缘无故的,为何动手伤她?”

    她动手伤水仙仙。

    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白泽远这话,直接叫离上殇冷了笑,连声“呵呵”了两声后,离上殇指着自个的鼻尖说道:“我伤她?拜托,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伤她的?”

    蹙着眉,白泽远说道:“刚才我分明看到你推她。”

    这话落后,离上殇直接顿了一愣,随后囔囔喊道:“什么我推她,明明就是她自己假摔好不。”

    刚她还奇呢,平白无故的不就轻轻一碰,这水姑娘怎就娇贵得直接摔了,如今看来刚刚那出,人家是有意做给别人看的。水仙仙的心机,实在够叫人恼的,不过最叫人气恼的不是水仙仙,而是白泽远。

    这女人贱也就罢了,难道他眼睛也瞎了不成?平时断案如神什么瞧不出的,这会子倒叫水仙仙给蒙了脸。

    一听白泽远竟用怪责的话说自己,离上殇那处便气不打一处来,直接瞪着眸,离上殇说道:“谁推她了,你当我吃饱撑着没事干啊,明明就是她自个摔的,你眼瞎没瞧见啊。”

    摔。

    对于离上殇来说水仙仙是假摔,可对于白泽远来说,刚刚那幕分明是离上殇故意撞推。

    事实胜于雄辩,谁信的不是自己的眼。

    离上殇的脾性,白泽远晓得,也正是因为晓得,所以他相信气恼之下出手伤人是离上殇会行的事。

    他瞧见,她却不肯承认,双眸的瞪凝下,就只见白泽远说了一句“总是这样”,随后扶着水仙仙离了屋房。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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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十个穿越九个强,八个拽,七个帅。还有一个金手指,胡乱的,随便开。可为啥到了她这儿,却好像不大按剧本办。莫名其妙穿越也就算了,还穿成个男的,穿成一个男的就算了,居然还是个号称神捕的捕快。这没挂没金手指的穿越实在太坑了,等等,什么?你说还是给我安插了外挂的?外挂,什么外挂,你那所谓的外挂不会是那穿到魔教教主身上我家所谓的闺蜜吧!呵呵,老天,我觉得咱或许可以抽空聊聊了。这条侠道有点邪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条侠道有点邪,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这条侠道有点邪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