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灰喜鹊的栖息地
大概是旅游团队已经急着开往另一个景点，所以卫哲东和向雪十指相扣回到观景台的时候，游人已经少了至少五分之四。
鱼鹰还在岩石上顾盼生姿，仿佛是一幅静态画。或许这里鱼量丰富，所以鱼鹰们已经吃饱喝足，也懒得下海劳动了。
一旁有人遗憾地说：“我们来的真不是时候，如果夏天来的话，还能下去洗个海水澡，秀一把泳技。”
估计这人是游泳爱好者，大冬天的到底没有勇气玩一次冬泳。但也可能只是嘴上逞个强，向雪觉得怎么看，这里都并不是适合的海滨浴场。
“去市里吃饭吧，这里的餐厅看起来不怎么样。如果你有什么想买的，还可以顺路逛逛。”卫哲东打了一辆车，直抵繁华的街道。
说是繁华，在向雪看来，其实不如京城远矣。
因为还不是很饿，所以两人就沿街散步寻觅合适的饭店。街边有两只鸽子在悠闲地散步，并不怕人。直到离它们极近，它们才会跳开一点距离。
“呀，好可爱，可惜我们竟没有准备一点食物，要不然可以投喂。”向雪看着喜欢，蹲下去居然还摸到了鸽子的毛。
“你喜欢的话就在家里养几只。”卫哲东不以为然。
“被圈养的鸽子就没有什么好玩的了。”向雪摇头，“再说我们现在谁有这闲功夫养鸽子？到最后还不是给郑伯，倒累他老人家忙一场。”
“或许爷爷会喜欢。”卫哲东眼眸微亮，“这个主意不错，家里有几只活物，也不至于显得太冷清。”
向雪无语。
难道他们家里的这几口人，都不是活物？
路过一所中学的时候，向雪还跨进了篱笆墙中间的小径。这里的学校并不像国内有高高的围墙或铁栅栏，倒像是开放式的公园，可以随意从街道就走进校园的操场。大概岛上的学生也正值放寒假，或者适逢周末，学校里并没有学生，显得十分安静。
“这里的建筑有很多会写中文的。”向雪惊喜地说。
“虽然发音不一样，但文字还是有一点相通之处的。”卫哲东解释。
当然，如果不是门口挂着的中文字，她也认不出这是学校。
“我们走的这条街道，就是岛上的主干道了吧？”看着街边的公交车站，向雪有点疑惑地问，“你看公交车站里的候车屏上，公交车足足两屏还多。”
“嗯，应该是。”卫哲东点头，“打车的时候，本来就是直接打到最繁华的中心地带。”
除非出租车司机故意带错路，但一般来说，岛上的司机还不至于这么奸滑。
终于找到了一家像样的餐厅，打开菜单，向雪在心里默默地换算成人民币，很惊讶地说：“看不出来，这么冷清的地方，吃饭竟然比我们京城还贵。”
“你看这里的火山岩，显然是不能够栽种水稻的。”
“哦。”向雪恍然，“也就是说，这里的大米，是需要从木土运送来的，运输成本比较高。”
再贵，他们也需要吃饭。吃了一顿很正宗的料理，向雪还是觉得华国餐点好吃：“难怪现在华国人把餐馆开得满世界都是，确实咱们的饭菜最棒。”
卫哲东倒无所谓，他在国外求学的时候，早已经习惯牛排和汉堡了。不过，对于这里的料理，还是并没有觉得十分美味。
两人马马虎虎地用完餐，商量下一个目的地。
“虽然岛上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可看的，但既然来了，还是把另一个着名的景点玩了吧！”向雪指着地图说。
这是一个树木园，也算是岛上出名的景点，其实也就类似于国内的植物园。
“连植物园都成为一个景点，大概有其出众之处吧？”向雪带着期待问。
“估计会让你失望，毕竟就这么一个岛而已。这座岛最出名的其实并不是这两个景点，而是免税店。”
“好吧，买买买真是一个永恒的主题。”向雪耸了耸肩，“不就是便宜了那么一点点吗？花了这么多旅费，总觉得有点不值吧？算了，我们还是去看看植物园吧，好歹人家也算是岛上的颜值担当。”
不过走进景点，向雪就觉得十分失望：“不说京城的植物园，就是蓉城，也比这儿好看吧？”
论规模，比国内的植物差得远了，就那么袖珍的一块地方，也能称其为岛上着名景点？可见火山岩是真不适合栽种植物的。
如果小得像姑苏城的园林那样精致也就罢了，可这块不大的地方，并没有好好地规划，看起来真没有什么可观赏的景点。
而一旁全岛最高峰的山，海拔也就两千米不到。要知道，祖国随便拿座山出来，海拔超过两千米的不要太多哦！要知道，小学生都知道世界最高峰，可不就在祖国的西南吗？这种高度的山峰，向雪还真看不上眼。
“这个……我觉得在国内随便找个免费公园，都要象样一些。”向雪忍不住吐槽。
说是有块大草坪，树枯草萎，完全没有精气神。可是面积又实在有点小，连荒凉的味道都欠了几分火候。
生态倒是不错，穿过一条小径的时候，树上扑棱棱的声音响起来，那是熟悉的鸟儿振翅的声音。大约是被他们惊起了百来只灰喜鹊，这飞翔的规模，倒是让向雪觉得意外之喜。
“这棵树也不怎么大吧？树冠上都栖着鸟啊？”
“因为这里的绿化实在有点可怜，所以这棵树已经是它们能找到的最佳栖息地了。”卫哲东调侃。
“诚然。”向雪点头同意。
因为仰头看鸟，自然就看到了天空，更惊喜的是厚厚的云层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去了，露出蔚蓝色的天空，美得像一幅色彩绚丽的油画。
“明天终于可以看到日出了，不许再关我的闹铃！”向雪欢呼一声，又板着脸要求。
“知道，保证不关。”卫哲东笑着同意，“看来明天应该会是个好天气，正适合看日出。顺道还能把日落看了，总归不能让你这次邮轮之行留下遗憾。”
“就是嘛！”向雪终于心满意足，心情大好，连带着这个可怜得不行的植物园，也看得顺眼了起来。
第六百二十一章 两海交汇
换了一种心情，向雪觉得植物园还是有点可看之处的。比如那几幢不算太大的玻璃暖房，虽然没有开放，但由于墙体用的是透明玻璃，所以隔着玻璃窗往里看，能够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温室暖房里，栽种的植物品种看起来也不是很多。
“这儿有介绍。”向雪看到了旁边的说明牌，“这里栽种的是亚热带植物，有208种，不过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珍贵的品种，我们国内也能看到。”
坡上有一方小小的池塘，真的是小到可怜，水很清，结了一层薄冰。气温说低不低，说高不高，但这已经是岛上最寒冷的时候了。
经过池塘是一片树林，大约是冬季的缘故，树木并不茂盛，规模也不大。据说山上生长着各种植物，有很高的学术价值，因此于上世纪七十年代被定为国立公园。
“难怪这风景点的树木算不得高大，原来这个植物园这么年轻！”向雪作恍然状，“不过，有英文说明，这里有濒临灭种危机的受保护植物两千多棵，并且有珍贵植物如招灵木、万年豆、竹节草等。”
可是一眼看出去，就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和树枝，所以对于这些珍贵的植物，也完全不认得。只能阅读挂在树木上的标示牌，才能对号入座。但是这种对号几乎没有任何意义，因为这些树木的枝枝丫丫，看起来都一个样。
“这些落叶乔木就是这样不好，不管春夏长得多么漂亮，一到冬天就原形毕露，沧桑尽显。”向雪感慨。
“珍贵与否，是数量上的稀缺性，跟它长得美不美还真没有太大的关系。”
树林并不大，向雪觉得所谓的珍贵树种，可能是就岛上的植物来说的。这么一片小树林，难道栽种的全是稀缺性物种？
树林外倒是开着一片洋水仙，黄橙橙的花朵，绿油油的叶子，十分漂亮。
“这里的洋水仙跟我们常见的品种大概不一样吧？我记得以前去锡城采风的时候，这种花的花季应该在二三月份。现在，好像还早了点。”
卫哲东随口回答：“大概和水仙杂交了吧，水仙花可以在春节开的。”
这个理由……很好很强大。
有一段缓坡的阶梯倒设计得十分别致，不是石头或砖块，而是用绳子拦住。
“这个很有一种原始的味道。”向雪饶有兴趣地走了两遍，看得出是真喜爱。卫哲东琢磨着，是不是回京以后也照样做一个？不过和四合院的整体风格不太搭，倒是整个农家小院会比较符合向雪的审美吧？
最后的行程是登山，虽然海拔听着是有点高，但是从植物园拾级而上，并不见得让人望而生畏。至少，卫哲东就脸不红气不喘，仿佛在自家院子里闲庭散步，看得向雪羡慕嫉妒恨。
“看来，以后要给你订立一个锻炼计划。”卫哲东伸手拉住她。
“不要把每个人都看成是非人计划的一部分好不好？”向雪一边喘气了一边反驳，“有几个人登山不气喘吁吁的？我这是正常的反应！”
“你的言下之意，好像是说我不正常？”
“本来就是嘛，你不用反驳。”向雪轻哼一声。
“那么，为了和我这个非正常人类白首携老，你是不是应该也变成非正常？”
“我会引导你走回正轨的。”
因为说话，她觉得自己肺部的氧气似乎将要供应不足了，强烈要求中场休息。
卫哲东递给她一瓶运动饮料：“补充一点水分。”
向雪久旱逢甘霖似的，一仰脖就喝了半瓶，才算缓过一口气：“这里难道没有索道吗？”
“有啊，我们经过索道站的。”
向雪瞪圆了眼睛：“那……那我们为什么还要用爬的？”
“因为我觉得这点高度正好锻炼身体，压根儿没有想到索道这种交通工具存在的意义。”卫哲东理直气壮地说。
“老大，不是每个人锻炼身体都能接受这种强度的好吧？”向雪只能自己生闷气。
“慢慢爬，我们还有时间。岛上的夜景乏善可陈，我估计是没有什么好看的，回到邮轮也是休息，现在透支一点体力也没有什么。”
“邮轮上还有娱乐设施都没玩过呢，我可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睡觉上！”向雪义正辞严地表示，“所以，我们没有必要在这种毫无特色的登山道上浪费太长的时间。索道站离这儿不会太远吧？我们坐索道去！”
“我们估计已经走了至少一大半的路了，现在回去有点不值得。”卫哲东却持相反意见，反正他老人家并没有觉得体力有任何不支的现象，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
向雪怨忿地想着，有点惆怅。
谁让自己的体力比不上人家呢？只能由着人家说风凉话了。
好不容易登顶，天色已经近黄昏。从山巅的角度看出去，确实能看到海。不过，在向雪看来，这里的海除了没有沙滩以外，真真不算有太大的特色。原本还想在山顶呆到晚上看了日出再走，但穷尽目力，就能够看出夜景不会有太大的吸引了。
事实上，除了他们，也就只有寥寥无几的行人攀上了山巅。
吹着山风，面朝大海，却没有春暖花开，总觉得有几分缺憾。
觉得遗憾的并不只有向雪，另一对喘着粗气终于登顶的情侣也颇为失望：“还以为会当凌绝顶，总有不输于一览众山小的景色。谁知道就是看着一片大海而已。”
说的是带一点北方口音的普通话，在异国他乡听起来格外亲切。
这里是东海和黄海的交汇处，所以站在这个角度，可以同时看到两个海洋。“向雪忍不住为两人扫盲，虽然这个知识点，她也是在早上离船以后听卫哲东说的。
“是吗？可是在国内也能看到这样的景象。”
“对。”向雪表示同意，“如果单纯到这里来玩，我觉得性价比太低了，今天逛了一天也没看到值得留恋的东西。”
倒是下山的时候，看到路上有一些火山石垒起来的矮墙。
“这排石墙倒是很有地方特色的，主材和铺材都是石头，完全不用粘合剂。”卫哲东把向雪带到矮墙前说。
“咦，真的没有像水泥啊胶水之类的痕迹，水平有点高啊！”向雪很感兴趣地研究了很久。
第六百二十二章 聪明男人的选择
等到华灯初上，在街道上走了一段，这夜景……
“跟我们那儿随便找个县城差不多。如果是百强县里的县城，那比这个还要好看。”向雪吐槽完，吃了一点据说是当地特色的美食，早早回邮轮了。
汪涵宇发了一条信息：“我们现在在西餐厅，今天用餐的人很少，你们可以直接过来。”
“大家都忙着上岛玩，估计留在邮轮的人没多少。”向雪说，“走吧，我们去西餐厅看看，坐了几天邮轮，还没去过那个餐厅呢！”
西餐厅果然很空，侍者几乎比客人还多。
“这样的就餐环境，才能称得上五星级的。”卫哲东笑着说，“走，我们找六叔他们去！”
卫效理和汪涵宇的餐桌是四人座的，虽然人并不多，但大家都自发地坐在一个区域里。
“好玩吗？”汪涵宇笑着问。
“讲真，比国内的景点差远了。”向雪坦率地说，“一座海拔听着还算可以但其实并不太高的山，一个规模很小的植物园，还有就是火山岩沙滩。唔，其实也不是沙滩，根本没有沙子，都是这么大的沙砾。”
她用手比划了一下，汪涵宇才露出好笑的神情，卫哲东接着说：“真的，雪儿一点都没有夸张。总之，岛上火山岩还算有一点点特色，其他乏善可陈，你们不下船是对的。”
“下船更是对的。”向雪瞪了他一眼，“扣掉今天，我们还有五天呆在邮轮上，再好的风景都看腻了。何况，船行海上，除了茫茫大海还是大海茫茫，当然要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放个风了。其实看看他们的人文环境还是不错的，虽然他们所谓的当地美食，我们吃着一点都不觉得美。”
“是啊，邮轮的正餐安排在晚上，中午反正都是自助餐，菜色也就这样，还是吃一点当地的美食。但是你们俩就没想到给我们带点儿什么？”卫效理郁闷地问。
“反正邮轮上一天三餐外加各种时段的点心应有尽有，还用得着我们带东西吗？”向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再说，岛上真没有什么好吃的，就是烧烤店特别多，但这种不健康食品还是少吃为妙。”
汪涵宇笑着说：“效理，你也真好意思问小辈要礼物！对了，我们闲着没事倒是去购物区逛了逛，买了两块宝石，价格确实便宜。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平时可以搭配衣服。”
向雪更不好意思了：“六婶你留着自己戴吧，我的首饰足够了。”
“我买了两块，咱俩一人一块。”汪涵宇坚持着递过首饰盒，“我是觉得切割还不错，宝石的品质也能差强人意。”
这是一块红宝石，品质自然不可能与鸽血红相比，但颜色还算正的。更重要的是，价格确实不贵。
大概白天逛得累了，向雪在脸红耳热的撩拨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启航的，只知道闹铃响起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啊，我要起来看日出。”她摁掉闹铃，想要再度钻进那个温暖怀抱的时候，终于想起来闹铃提醒的原因了。
“雪儿，现在太早了，还没到日出的时候。”
“日出日出，等太阳出来了，我们还看什么日出？当然是要看它出来的过程！少废话啦，快起来吧，我先去洗漱。”向雪笑嘻嘻地说着，在卫哲东的颊上印下了一个吻。
在他想要把这个吻加深的时候，她却像小鸟儿一样飞快地跑走了。
终于可以一偿夙愿了，向雪洗漱的速度很快，然后催着卫哲东也赶紧洗漱。
“好了。”卫哲东用两分钟完成刷牙和洗脸的全套步骤，也来不及刮胡子了，向雪觉得这样就很好看，还更有男人味，于是就被拖去了甲板上。
天色还有点暗，船正在乘风破浪地前进着。地点是早就侦察好的，向雪直奔目的地，意外地发现原来也有同好者，等候日出的人居然还不少。
幸好，人并不算挤，所以他们还是抢到了一个凭栏的好位置。
“可惜我看中的那个位置被人占了，早知道不应该等你，我先来抢位置。”向雪遗憾地说。
“就差我那两三分钟啊？”卫哲东好笑。
“兴许就是那一会儿的功夫啊！”向雪辩解。
卫哲东没有和她争论这个没有营养的话题，跟女人较真，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聪明的男人，必须学会在这种时候顾左右而言他。
至于提起向雪感兴趣的话题，对于卫哲东来说那简直是太简单了。
“美国最近有一项调查结果显示，将近三分之二的美国工人和管理人员都是孤立的。”
“为什么？仅仅是美国的现状，还是世界范围的通病？”向雪果然被成功转移了话题。
其实在甲板上说话有点累，因为如果不是靠得很近，话音很快就会被风吹散了。再加上向雪武装到了头发，耳朵被裹在帽子里，听力难免会受到小小的阻碍。
“应该不是巧合。如果管理人员为了上进而加班加点，必然会付出代价。那些不愿意加班的人要么选择退出，到竞争不那么激烈的环境中去，要么打着对团队友好的旗号，想方设法躲避苛刻的业绩要求。”
“你的意思是那些被孤立的人，正是这群不思进取的人？”
“说是不思进取也许并不是很恰当，但是他们不愿意付出努力却想获得成功却是事实。除非天上真的会掉馅饼下来，这种人要获得成功几乎是不可能的。于是，他们被夹在埋头苦士的员工和施加压力的领导之间想办法得过且过，而不断下滑的业绩，则让他们被孤立。”
向雪想了想问：“我能不能这样认为，这种人缺少的正是团队协作精神，不愿意承担更多的工作，所以久而久之就被孤立了？”
“原因或许还有很多，但至少这种斤斤计较得失的心态，会让他们被团队排挤。尤其是作为管理人员，因为业绩不佳，他们可能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情绪越来越失控。当然，情况也会越来越糟糕。”
“那……”向雪还想再问，卫哲东却提醒她看向东方。
第六百二十三章 相知恨晚的晚晚
巴金在散文《海上日出》里说过，“为了看日出，我时常早起。”而向雪要看一场日出，那是绝对需要预谋很久。这不，都已经在海上漂泊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的凌晨，如愿看到了日出。
不容易啊！
当然，如果不是卫哲东悄悄替她关掉闹铃，她第二天就会起个大早。虽然按照当日的天气情况，恐怕是看不到瑰丽的日出景象的。但好歹，那也算是“看”日出了，不是吗？
怨念地看了卫哲东一眼，后者却没有半点心虚，只是漾着温润的笑意回望着她，仿佛那所谓壮阔的日出，全及不出一个她似的，让她忍不住红了脸。
那点薄薄的怨念，当然随着海风，一下了不知道刮到了哪里。
游客们都静静地等待着，没有谁再交头接耳。事实上，在这里说句话，也要花费不少肺活量的，能节省着还是节省一点吧。
屏着息静着气，清晨的风拂过面颊，还是寒到骨子里的。尤其是由于紧盯着东方，也没有谁跺个脚取暖。在这种大环境下，做出这种动作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潮湿的海风吹过来，那是真冷。可饶是如此，早早在甲板上等候的人们，没有一个中途离开，面向东方，静静等候。
天空还是浅浅的蓝色，渐渐地变得亮了。海天相接的地方，现出一抹红霞，由浅及深，由淡变浓。
甲板上除了风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似乎连机器运转都放缓了频率，静静地期待着东方那抹红慢慢地扩大范围，直到映红了半个天空。
太阳终于露出了笑容，带着羞涩，似乎不好意思似的，只是悄悄地露出一颗小脑袋，欲探不探的。又像个调皮的孩子，明明知道万众期待，偏偏就是不如你的意，和你玩着躲猫猫的游戏。
人们都屏着呼吸看着同一个方向，千呼万唤始出来，就别再“犹抱琵琶半遮面”了吧？
似乎是听到了向雪的心声，太阳果然很努力地跳跃出了海平面。像是需要攒足力气，才能挣扎着探出云海似的。
直到太阳完整地跃出海面，那光亮似乎一下子射出了万丈，照得人心里都亮堂了起来。或许是红日也带来了暖意，向雪竟然觉得站了一早上，工没有觉得很寒冷。
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的手被卫哲东紧紧地握在手中。他的手，很暖。
从手到心，都是暖的。
看完日出，他们直接去了餐厅。就餐的客人很少。向雪觉得这个点儿在这里用餐的，应该都是看完日出下来的。
随便问了一下邻桌，果然如此。
“是啊，要不然，我们还真不会起这么早。”女孩说着，还做了个鬼脸。
“我们也是。”向雪笑了，“否则一定会睡到自然醒。”
“啊，我们昨天还见过你们呢！”女孩兴奋地说，“爬山的时候，你们也去树木园了！”
向雪回想起来，可不是吗？他们昨天爬山的时候遇到的不多的人中，就有一对年轻的情侣。
“真是缘分啊！”她感慨着说。
“是的呢，我们还是头一回坐邮轮呢，很新鲜。”
“我们也是。至少，我也是。”向雪说了一半，深觉并不知道卫哲东的行程，急忙改口。
“你好歹还坐过国内的邮轮，我可是连船都没坐过。”卫哲东好笑地接口，“这样算起来，你比我的经历更丰富。”
“国内的邮轮是在江里，景色可没有这么壮观。不过，可以看两岸的风光，不像在大海上，如果没有邮轮的活动，都不知道怎么过。”向雪感慨着说，“虽然海很广阔，站在甲板上……唔，如果夏天可能会有一些更好的感觉，裙裾飘扬，秀发飞舞。可是大冬天的，就算在甲板上也是包裹得严严实实，没有一点儿飘逸的美感。如果不是为了看日出，这么大清早的，我想不会有人滞留在甲板上。”
女孩欣喜地点头：“是啊是啊，知己……”
她伸出手来，向雪愣了愣，迟疑着伸出右手。两只纤秀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女孩看着她的目光十分热切，仿佛相见恨晚。
“我叫江慕晚，大家都叫我晚晚，你们也可以这么叫我。这是我的男朋友刘启东，刚刚从美国回来，我就说趁着过年坐一次邮轮。等到入职，肯定找不到这么悠闲的时候了。”
向雪这才看向刘启东，他似乎很内向，在向雪和江慕晚交谈的时候，几乎没有插嘴。
“刘先生是做什么行业的？”向雪随口问。
“他在华尔街做金融顾问，不过因为我在国内，所以他才决定回国发展。”江慕晚很喜欢说话，所以代刘启东回答了。
而刘启东也只是微微点头，看向江慕晚的时候眼睛里隐隐含着笑意。
金融顾问？不应该是个不爱讲话的人哪？
“刘先生……”向雪还没说完，就被江慕晚打断了，“又不是在社交场合，不用叫得这么客气啦！朋友们都叫他东子，你们也可以这样叫。”
向雪下意识地看向卫哲东，忍着笑说：“这样叫可不行，一叫东子，都不知道是在叫谁，跟谁说话呢！”
江慕晚瞪大了漂亮的大眼睛：“你不会告诉我，这位大哥也叫东子？”
“朋友们也这样叫他的。”向雪一本正经地说。
“天哪，我们得多有缘啊！向雪，你叫我晚晚，我就叫雪雪好不好？雪雪，一看就知道你们也是不喜欢购物的人，我们的价值观太趋同了。而且我们的男朋友都叫东子，连找男人的眼光也趋同！”
向雪无语，两个东子纯属巧合，实在跟眼光没有什么关系吧？
“你怎么知道我们不爱购物？”
“那是肯定的啊！要不然，你们会有这闲功夫去爬山？早就一头钻进免税店里买买买，活像那些商店里的东西不要钱似的！对了，我在广电公司当记者，你们在哪里高就？是不是京城人氏？”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问完了，还用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向雪，活像她的问题非常重要似的。
第六百二十四章 抛不出的橄榄枝
“我……”向雪刚要回答，就被卫哲东截断了话头。
“果然是记者，上来就查户口。”
虽然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他的眼睛里可没有半点笑意，反倒是结了厚厚一层寒冰。这张脸虽然并不经常出现在公众场合，但作为记者，应该不会太陌生。
“不好意思，职业习惯。我是美联社民生频道记者，刚刚辞职，回国在****。”江慕晚吐了吐舌头，“当然，以前在美联社的时候，是实习性质的。毕竟长着一张不同于白人的脸，所以在很多场合都会受到歧视。跑不到有份量的新闻，就没办法升职。”
“看你也是二十好几的人了，居然一直混实习记者？”卫哲东的问题完全不留情面，向雪有点担心小姑娘会受不了。
“没办法，我读的不是新闻专业，因为在国外工作不好找，后来又读去社区大学读了个新闻系，时间就蹉跎了。”江慕晚故作忧伤的叹了口气，不过眼睛里还是盛着盈盈的笑意。
“反正你还年轻，折腾得起。”向雪安慰。
“唉，我都是奔三的人了，在你的面前我可不敢说年轻。”江慕晚笑着说，“不过我性格开朗，又长着一张娃娃脸，好多人还以为我是个学生呢！”
“真的？”向雪惊愕，“完全看不出来，我以为你顶多也就刚出校门。”
“唉，我跑新闻的时候，这张脸也让我很吃亏的。”江慕晚一点没有被别人说年轻时的窃喜，而是很烦恼地说。
向雪深以为然，这张脸一看就觉得不靠谱，跑娱乐频道或许还能靠着青春靓丽的外型让人眼前一亮，民生频道……难怪在美联社没法升职。
“那是，还是回到国内，靠着江家很快就能升职。”卫哲东淡淡地说。
“你知道江家？”这一次，轮到江慕晚满脸戒备了起来。
向雪恍然：“就是城东的那个江家吗？”
看着江慕晚的目光陡然就不同了。
城东江家，在京城那也是赫赫有名的。不过，和卫氏不同，这个家族是老牌的世家，虽然子侄众多，但每次的权力都和平过度，完全不像卫氏曾经腥风血雨。所以卫老爷子每每提到江家，不说人家的财富积累有多惊人，而是感慨人家教出来的子弟个个都有雄心壮志，但没有不切实际的野心。
“我是江家最不成器的那个，文不成武不就，都快三十了还在外面独自漂泊。”江慕晚自嘲着说，“真难为你们能够把我和江家联系在一起。”
“不是独自。”刘启东温和地笑了，握住了她搁在餐桌上的手。
江慕晚顿时得意洋洋：“不错，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就算要被家族强行召回来，还有人放弃在华尔街的高薪跟我一起回来了呢！我爸还不相信我能找个华尔街的精英，非说是在华尔街打酱油的。我告诉你们啊，东子……呃，不是，启东在华尔街很受器重的，这次离职好不容易才办下来的。但凡他心稍稍那么一软，我们就能分居两地了。”
“我原来还想对你们家的金融顾问抛出橄榄枝，看来是没戏了。”向雪很遗憾地说。
她很是见猎心喜，倒是极想把华尔街归来的精英分子收入囊中，充实后宫。呃……充实她和卫哲东共同的事业。
江家的女婿，自然不会看得上BOYA这个刚刚挂牌的小企业了。
“啊，你是公司高管吗？”江慕晚一脸的惊异，“什么公司？”
“不大的投资公司，年前刚刚在新三板挂牌。”向雪自嘲，“和江氏当然不能比。”
“是BOYA吗？”刘启东插嘴问。
“嗯，你也知道BOYA？”向雪很惊讶。
不管怎么看，BOYA在国内的规模完全排不上号。如果他知道东雪集团，倒不是太稀奇，可是知道BOYA，除非特别的原因，那就只能说明此人对金融和投资行业的关注颇有点广撒网的趋势。
“当然，我在华尔街的时候研究过BOYA的案例，刚才听到向小姐的名字，我就觉得有些熟悉，只是没想到BOYA的总裁会这么年轻，才没有认出来。”刘启东解释。
“BOYA的资金有限，我们的投资额不是很大。”向雪不好意思地说，“你居然会关注BOYA，真让我意外。”
“我倒不这么看，成立才两年就能达到这样的规模，已经非常出色了。”刘启东认真地说，“因为打算回国内，所以我也考察了一下国内的财务公司和投资公司。我看好的公司有两家，一家是东雪，另一家就是BOYA。”
向雪脸色古怪地看了卫哲东一眼，看到他不动声色的模样，有点脸红：“那个……BOYA的规模跟东雪不好比。”
这位应该是认出了他们的身份，所以才会故意卖好呢吧？这样想着，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品性，便多了两分鄙夷。
“呆子，你不知道向雪是卫少的未婚妻吗？”江慕晚虽然长年在国外，但毕竟是江家人，对于卫哲东和向雪那点事自然是知道的。
“嗯？”刘启东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江慕晚急了：“你说的那两家公司，老板就是面前的两位。你说你这样说，他们不会以为你是个谄媚的小人吗？你光知道研究案例，怎么就不关心一下公司的老板啊！”
刘启东呆了呆，看着卫哲东问：“您是卫少？但是东雪集团应该不是卫氏旗下的吧？我研究过东雪的组织架构，卫氏不是股东……”
江慕晚以手覆额：“那是卫少不愿意当富二代，所以非要白手起家玩出来的东西！”
“这个……”刘启东尴尬地笑了笑，“我还真不知道自己挑中的两家公司，正好是你们俩的。你们还真是……有钱人的想法我们平头老百姓理解不了，好好的公司摞挑子，还非得一个整一个。咳咳……不好意思，开个玩笑。”
向雪哭笑不得：“你的研究方向很专一啊！”
“因为在短期内要做大量的研究，我不可能面面俱到。再说，我关心的只是公司和项目，对于背后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不是我擅长的。”刘启东很坦率地说。
第六百二十五章 不选择东雪的理由
“他就是一个书呆子、技术宅，在美国习惯了直来直去，我都担心他没法适应国内的环境。雪雪，如果你想挖人，我们江家一定大开绿灯。”江慕晚解释完，很大度地说。
向雪怀疑地问：“就凭咱俩这点相见恨晚的交情？”
这位江慕晚同学也太冲动了点吧？
“反正东子……哦，启东压根儿没打算进江氏，他觉得江氏太老旧，不如你们两口子的公司有活力。”江慕晚扁了扁嘴。
“你习惯了叫东子就叫吧，我想我们还能明白你说的是谁。”向雪好笑地听着江慕晚两次改口，觉得勉强人家改称谓不太好。
反正她不管在外面还是私下里，都不会叫卫哲东为“东子”，那是熟悉的朋友和长辈们对他的称呼。
“好吧，反正我不敢叫卫少东子的。”江慕晚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
“我没有打算进江氏，那样的感觉好像我是仰仗江家的鼻息生活，和晚晚在一起，也是因为她江家大小姐的身份。”刘启东严肃地说。
向雪明白了，原来是男人的自尊作祟。
“如果你能加盟BOYA，我当然很欢迎。至于东雪，我做不了主。”向雪高兴地说。
“向总。”刘启东伸出右手。
向雪愣了愣，才想伸手，却已经被卫哲东用左手握住，然后用右手握住了刘启东伸过来的手：“欢迎加入BOYA，你的选择是正确的。”
“等等。”向雪急忙插嘴，“你不选择东雪吗？毕竟跟东雪比起来，BOAY现在的规模还有点儿小。虽然我很希望你能来BOYA，但是为了你的前途考虑，我觉得……”
“我看过BOYA的薪酬分析，在业内算是比较高的。”刘启东微笑。
“东雪的薪酬也不低啊？”向雪还是很纳闷。
“哎呀，雪雪，我家东子都愿意屈尊你那个小庙了，你怎么反倒推三阻四？要知道，东子在华尔街，可是炙手可热的金融分析师！”江慕晚不高兴了。
刘启东安抚地拍了拍女友的手背，才哑然失笑：“我想，如果我不说出心理话，向总心里会打个结吧？”
向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算是默认。
“第一，东雪有卫少，他的手底下集中了世界级的精英。说句白话，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我在东雪，体现不出多大的价值。而在BOYA，我看到公司的招聘启示，非常诚恳，可以说是求贤若渴。我想，以我的份量，应该可以成为核心团队成员吧？”
“嗯，有理。还有第二？”
“第二嘛……”刘启东看了卫哲东一眼，“我想，卫少是不会跟你抢人的。”
呃……向雪红了脸，却眉眼弯弯：“好，非常感谢你选择了BOYA，我相信你会喜欢我们的团队的。”
“我想也是。以前我很担心民营企业的工作时间会太长，周末也有无休止的加班。不过现在看来，并不是所有的民营企业都推行狼性文化，拼命压榨身体的极限的。”
“你还没有接触公司，就知道我们不像某企业一样了？”
“那是当然啦，作为老总的你不还在度假吗？说明你们公司应该有正常假期的，这是正常人都能看出来的事情。”江慕晚笑嘻嘻地说。
“虽然我们并不提倡加班，不过很多业务部门的人员会主动加班。”向雪想了想，还是很诚恳地说，“这个需要看你自己的计划和安排，不强制。”
“那就好。”刘启东很轻松地说，“大概收入和业绩挂钩吧？到时候是我自己的权衡，如果我想多陪陪晚晚，放弃一点收入也没有什么。”
江慕晚甜甜地一笑，神情很是受用。
向雪简单地介绍了一下BOYA的组织架构，刘启东也关心地问了一些问题。看得出来，他之前说的研究了国内的投资公司云云并非假话，至少对BOYA确实下过功夫。
四人越说越投机，及至卫效理和汪涵宇找到餐厅，他们还各自取了一杯饮料侃侃而谈。
“认识了新朋友？”汪涵宇有点意外。
卫哲东和向雪不是一向你侬我侬地过着二人世界吗？尤其卫哲东，居然还默许向雪和其他男人对话，看起来还说得十分平和的样子。
“刚刚为团队招募了新伙伴。”向雪笑着介绍，“这是卫氏现任总裁，我们的六叔。这是他的太太汪涵宇女士。”
“哇，刚刚见到了卫少真人，现在又见到卫六，今天真是有眼福了！”江慕晚跳了起来，“您好，卫六先生，卫六夫人，我是广电的记者。”
卫哲东嗤笑：“准记者。”
“我已经办理了入职手续，现在是正式记者。”江慕晚得意洋洋地说。
“江家的招牌果然好用。”
“卫少，我没得罪您老人家吧？”江慕晚有点郁闷地说，“传说中的卫少大人，并不是一个喜欢说话的人啊？”
“那是在正式场合，现在我休假中。”
“哦，原来休假中的卫少是个话痨啊！”江慕晚恍然大悟，两眼放光，“既然我们相逢有缘，我和雪雪又相见恨晚，能不能给我一个采访您的机会呢？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怎么样？”
“我不接受采访。”
“那……那我采访雪雪总行了吧？”
“她也不接受采访。”
江慕雪热切地看着向雪：“雪雪，我可以给你多切几个美美的镜头，怎么样？谈谈你的BOYA和卫少的东雪，顺带着给你们的企业做广告，多好的机会啊！”
“现在BOYA已经远在太平洋彼岸都有知名度了，哪里还需要你替我们打广告？”卫哲东嗤之以鼻。
要不然，刘启东也不会这么轻率地决定加入BOYA。
“广告总是不嫌多的嘛！再说了，我这采访又不收你们的任何费用，还送你们一点纪念品。虽然不值钱，反正值钱的东西你们也见得多了，好歹也有个纪念意义是不是？”
向雪微笑着：“我们不喜欢接受采访，更不想在电视上露脸。”
江慕雪着急了：“雪雪，你可别被卫少给带偏了。要知道，他这人自带发光体，不需要传媒的广告。可是你不一样啊，毕竟还是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又长得这么正点，不露个脸简直对不起我们的相逢，对不起爹娘给的这张脸啊！”
第六百二十六章 百姓要点灯
不管江慕晚怎么舌灿莲花，卫哲东和向雪都不为所动，一个板着脸，一个温柔地浮着笑容，但就是死活不松口。
江慕晚泄气地瞪着向雪：“我说雪雪，这样的机会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要不是因为你还有一个身份是卫少的未婚妻，单只是一个BOYA美女总裁的身份，还不够资格接受广电的采访呢！”
刘启东责备地瞟了江慕晚一眼，向雪却并没有觉得不愉快：“所以，套着别人光环的风光，我不需要。”
江慕晚愣了愣，忽然击节而叹：“好，有志气。雪雪，我越来越喜欢你了，怎么办？”
“那可不行，哲东会吃醋的。”向雪抿着唇乐。
“向雪有我喜欢就够了，你靠边站。”卫哲东很及时地响应了向雪的话，果然把面子给得足足的。
“幸好我不是孤家寡人，不然看到你们的这波狗粮，一定会恨死你们了。”江慕晚瞪了他们一眼。
“你们不是一直在撒狗粮吗？你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们是百姓点灯，你俩才是州官放火好不好？”江慕晚叹了口气，有点怏怏，“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不用了。”向雪很迅速地回答。
“那至少看在我们刚刚套上的交情的份上，也看在我很慷慨地为你提供了一个优秀的员工的份上，你答应我以后要是接受采访，一定要首先考虑我。”
“这是当然。”向雪很爽快地回答。
“好吧，总算不是一无所获。”江慕晚终于小小地满足了，“雪雪，你一定要记得我们的约定，我绝对要做第一个采访你的人。”
“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这个第一，真没有什么好争的。”向雪很诚恳地说，“不过，我会记得我们的约定。”
“有卫少的光环在，你就是大人物。”江慕晚眨了眨眼睛，很快乐地说，“而且我也相信，能够让我家东子看好的企业，一定会有很广阔的前景，所以你也一定会成为大人物的。”
向雪忍俊不禁：“我该谢谢你的鼓励吗？”
变着法子在炫耀男朋友的眼光神准吧……
“嗯嗯，记得我今天的鼓励就好。”江慕晚大言不惭地说。
因为是年轻人斗嘴取闹，卫效理和汪涵宇也就没有参与。面对四个早早起来看日出的人，他们可还是饿着肚子呢。
“说起来，你们卫家的人比我们江家人还要低调！我都游说一早上了，都没有人愿意接受我的采访。”江慕晚叹息。
“就你这种菜鸟记者，我估计江家也没有人会接受你的采访。”卫哲东很不给面子地说。
“哎，谁说的？我哥就一定愿意接受我的采访。切，即使不采访，我也有很多可写的段子，爱接受不接受的！”
向雪哑然失笑。
看来，江慕晚在江家也碰了不少壁。
这年头，哪怕身后背景强大，记者也不好当啊！
“以前大家削尖了脑袋要上电视，现在上赶着给也不要，这年头……”江慕晚摇头晃脑地叹气，“以前读新闻系，就是羡慕无冕之王的衔头。可是现在看来，一点都不好用。只能说，无冕之王的风光，已经过去了，我没赶上好时代。”
向雪建议：“你可以转娱乐版啊，很多小花还是削尖了脑袋想上电视刷存在感的。”
“娱乐新闻？那种明眼人一看就是假得不行的东西我才不做！别看我就一小记者，可是我也是有底线的。”
好吧，为了这条底线，所以几年下来都没有升职的机会。
“没关系，你不想做的事就不用去做。”刘启东温和地说，“只要你不满世界追逐那些奢侈品牌，我还能养得起你。”
江慕晚眉开眼笑：“对啊，我有人养成，怕什么？我又不爱买奢侈品牌，花费最大的也就是出去旅个游，买件文创产品而已。”
“那你就可着性子来吧！”刘启东宠溺地说。
“对了，刚才说到狼性，你们到底说的是什么啊？”江慕晚彻底对采访几人失去了信心以后，倒是又好奇起他们刚刚的话题来了。
“就是国内的一家民营企业，有人应聘的时候问有没有双休，需不需要加班。结果不用再给出辉煌的履历，不管过往有多么辉煌，都会被客客气气地请出公司。因为他们老总的理念就是，要要安逸，何必出来工作？直接窝在家里何止双休，直接就七休了。”刘启东解释。
“违反劳动法了吧？”江慕晚瞠目。
“加班工资很高，业内称这种现象为垫子文化。他们的新员工入职时，总务处就会免费为他们配发一床毛巾被、一张床垫。”
“啊？这是干什么？”
“很多科研人员就住在实验室，舍弃假期，不分白天黑夜拼命地工作，而且是主动的，自觉的。”
“这个也太拼了吧？”
“正是因为这种狼性文化，才打造出了民营企业最强大的团队执行力。因为企业的员工，同时也是企业的股东。作为创始者，只持有公司股份的1.42%，剩下的股份，都分配给了为企业奋斗的全体员工。所以，企业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员工们所谓的加班，不是为老板加的，而是为自己。”
“好吧，为自己打工，再怎么辛苦别人也不能说什么了。”江慕晚悻悻，“我可不许你进这种企业，会过劳死的懂不懂？以前你在华尔街，我都嫌你太忙了。”
刘启东轻笑：“所以我只考虑BOYA和东雪，因为这两家企业是国内少有的不鼓励员工加班的企业。”
“对，老板就是要这样当！”江慕晚急忙说，“我举双手赞成遵守《劳动法》的企业家们，他们不仅鼓励员工休假，而且还带头休假！”
向雪哭笑不得。
卫效理和汪涵宇在另外一桌上从容地用完早餐，走过来看到四人依然相谈甚欢，忍不住好奇：“看来你们找到了共同话题？”
静谧的上午，阳光有点暖，大家都不想回船舱。尤其是江慕晚，拉着向雪要去酒吧：“在邮轮上看海要在甲板上，阳台上视野虽然也还不错，可是怎么都失去了那种味道是不是？走吧，这个点儿酒吧还没有开，我们自己带杯茶去，很清静。”
哦，你也知道酒吧还不开啊？
第六百二十七章 雄心壮志
由于加了两个生力军，这一天的主要活动场所就不再是船舱，而是酒吧加甲板。
“今天我们刚刚看完了日出，一会儿再去看日落吧！”江慕晚兴致勃勃地说，“你都不知道，我其实每天都特想看日落，要知道，一般我早上起不来，所以看日落倒是有些次数的。毕竟，难道下一次决心还行，三不五时的，我还真没这恒心。”
向雪同意：“我也是，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很少画日出，倒是画日落还蛮多的。”
“你还会画画啊？我上学的时候也忒喜欢，老是画一点卡通人物形象。当时我同桌还以为我在很认真地记笔记，非要借我的笔记本复习。我不好意思给吧，她还以为我怕成绩被人超过，差点跟我友尽，好几天就没理我。后来我也没有办法，只能坦白从宽，她看到一水儿的卡通画，才算解开误会。”
“我喜欢国画，偶尔也画油画，本来还在想读研究生院的话选择哪个方向的呢，结果后来压根儿就没读下去。”向雪自潮，“白瞎我纠结了那么久。”
因为成功拐到了一位优秀的人才，向雪也好心情地愿意与人分享自己的遗憾。
“你现在的成就可比读研究生强多了，你看看国内能有几个这么年轻的女老总？学历只代表一个人接受过某种教育训练的程度，表明在所学专业的理论方面稍稍强那么一些些，但并不能代表他就有能力。尤其是在国内这种应试环境下，高学历真不能代表什么。”
“多谢你的安慰，我一直为自己的学历自卑着呢，因为公司有好几个博士的。”
江慕晚笑着说：“我记得某位很有名的人说过，一流老板雇佣二流员工，二流老板雇佣三流员工，三流老板雇佣四流人员，以此类推，直到有天你清醒了，发现自己正被蠢人包围。”
向雪怀疑地看着她：“你是想告诉我，刘店东是多少流的员工？”
不带这么贬低自己男朋友吧？
“他？当然是一流的员工，所以你绝对是超一流的老板。”江慕晚骄傲地回答。
向雪无语。
“所以你要对自己更有信心一些，能够拥有我家东子那样的一流员工，你绝对是个优秀的老板。”
“乔布斯还说过，他要雇佣最优秀的人才，如果可能，雇佣比自己优秀的人才。能够比乔布斯优秀的人估计很少，比我优秀的人绝对很多。所以，他可能做不到的事情，我能够做到。”向雪开玩笑地说。
“不过呢，我真担心BOYA没有那么多精英和他合作。有时候，太优秀的人吧，就是有点目下无尘，受不了与平庸者的合作。其实东子在华尔街也是这样，原来他们的那个团队个个都是精英，虽然只有三个人，可是彼此合作得很愉快。”
“后来？”
“因为人事变动，所以换了两个合作者，结果他做得心情十分压抑。雪雪，我相信你有那样的度量，召集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加入团队。”江慕晚认真地说。
“那是当然，任何想要谋求公司发展的管理者，都希望能够召募到更优秀的人才吧？”
“不然。现在网络上流行一种均匀主义，讲究的是共同聪明和开放创新，认为把各种意见汇集在一起，就会产生一个不可估量的集体聪明。所以，他们不需要召募多精英的人才，三个臭皮匠也能顶一个诸葛亮。但事实上，可能三百个臭皮匠，都顶不了诸葛亮。”
“我知道这种现象，通常来说，小公司倾向于只雇佣精英，但随着企业成长，有很多因素介入，这些管理者或者说是创始人就会担心精英雇员们会在某些方面超越自己，从而取代自己。所以，就出现了你刚才说的那种一流二流三流老板的心态。”
“正是由于这些人，阻碍了时代的进步！”江慕晚高举着拳头，仿佛想喊口号。到底顾忌这是公共场合，勉强压低了音量。
“也没有那么严重，毕竟在成立之初，他们还是很积极进取的。”向雪笑着说。
“我希望你不要沦落成这样的人。”江慕晚严肃地说。
“放心吧，我身边有的是优秀的人，所以一般不会觉得有多少人能够优秀得过他们的。”向雪微笑地看着卫哲东的方向。
三个男人正在讨论着什么，卫哲东的神态懒洋洋的，卫效理则心不在焉，大概只有刘启东是认真对待的。
“不用老是显摆你男朋友……哦，未婚夫有多么优秀。这个事实，全世界人民都知道。”江慕晚悻悻地说。
“六叔也很优秀的，要不然，爷爷也不会当时就打算把卫氏交给他而不是自己的儿子，不是吗？”向雪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顺带上了卫效量。
这……似乎也是事实。
于是，江慕晚只能低头喝了两口饮料，才算顺过气来：“是啊，他们卫家的每一代，总会出现一个惊才绝艳的人物。不像江家，看着似乎都还不错，可真要找个万里挑一的却很难。”
“哲东可是跟我提起过你们江氏，连爷爷也觉得你们的家教好，兄友弟恭的。”向雪诧异地看着江慕晚说。
“那只是外人眼里的江家。”江慕晚不屑地嗤了一声，“要不然，为什么东子不愿意进入江氏的企业？都是一些守旧分子，我都看不惯他们。”
向雪默。
也许正是因为刘启东看不惯，所以她才会对江家有想法吧？
正所谓爱其所爱，恨其所恨。
“我知道你担心刘启东在BOYA会受委屈，毕竟你也说了这尊庙很小，目前BOYA在京都排不上什么号。但是，至少我们能够吸引有上进心的人。融入我们的团队，我想他会变得更好。”
“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不选择东雪，毕竟东雪有卫少掌舵，背后还有卫氏，我觉得就其规模而言，比BOYA大多了。但是，我相信他的选择一定有他的道理，所以我相信你刚刚说的话。”
第六百二十八章 精英组合
“谢谢。”向雪由衷地说。
她现在开出去的，只是一张空头支票。江慕晚能够选择信任，与其说是信任自己，还不如说是相信男友的眼光。
向雪忽然涌起了一股雄心壮志：一定会给带那些愿意选择并相信它的人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
心潮澎湃起来，一时间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转头看向窗外，无边无际的大海如此广阔，或许她的天地也像大海那样向无穷远的地方延伸着。
刘哲东看来已经进入角色，甚至在后来六人拼桌的时候，表示愿意进入投资一部何欢的团队。
“我知道那个部门都是精英，而我以前在华尔街也勉强可以称得上这个词，所以想试试。”他说得虽然谦虚，可是向雪却看到了他骨子里的骄傲。
顶尖的人才，大多有着强烈的自尊心。向雪愿意去维护这种自尊心，正是因为这种自尊心，才会让精英对团队带来提升，带来的冲击，可能会对团队原来旧有的思维模式有着品质提升的推动力。
向雪当然明白精英团队能够创造出的价值，何欢与他领导的投资一部，正越来越诠释了这一点。精英组合，有可能会产生一加一大于二的效应。
“投资一部是最出色的团队，我原则上同意你的意向，但最终的决定权在何欢何经理手里。”向雪很坦率地说，“因为这个团队直到目前为止，都运行得超出了我的预期，所以我让何欢自己选择他的团队成员。”
“当然。”刘启东并没有觉得不快，温和地说，“如果不能得到他的认同，我在团队里很难真正发挥作用。我可不想因为晚晚和你的关系，给我开个后门。而我也相信，以我的专业水平，何经理应该不会拒绝我。”
“那就没问题了。”向雪开心地说。
“或许我并不是最好的金融分析师，但就目前而言，我是最适合的金融分析师。”刘启东谈到自己的职业时，有着与生俱来的自信。那是对职业的热爱，对职业的执着，久而久之才培养出来的。
“说的好。”向雪赞赏地说，“我要的并不是最好的人才，而是最适合的人才。”
阿里巴巴在拥有五百万资金的时候，就想请天才员工，比如或者跨国公司的职业经理人。但是有一位外聘来的营销副总裁给了马云一份下年度营销预算表时，总金额达到了一千两百万美元。当时阿里的全部资金顶多也就五百万美元。
这位营销副总当然是个人才，而且是跨国型的人才，但显然并不适合阿里。幸好阿里终于不再迷信外来的和尚会念经，依然相信与自己一起打下江山的伙伴们。
刘启东舒展了眉头，看向一旁乖巧听着他们谈话的江慕晚：“看，我找到了最适合的位置，我相信在，一定会比江氏更好。只要你接地气一点，我想应该可以养得起你。”
“我很好养的，一不买奢侈品，二不游手好闲，三有自己的工作，我想不出你需要在我的身上花多少钱。因此，即使你只是一个民工，估计咱俩也饿不死。”江慕晚笑嘻嘻地说，“当然，如果雪雪能够给你开多高的工资，那就更好了。”
向雪失笑：“薪酬这一块，我们有专门的人力资源部，他们核好工资以后才送给我报批的。”
“反正你不能亏待我家东子！”江慕晚一副护着小鸡崽的母鸡架式。
“晚晚。”刘启东无奈地说，“我的价值由我提供的劳动决定，还是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江慕晚急忙表白：“当然不是，我信任你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水准。”
几个人说着话，时间很容易打发。眼看酒吧的人渐渐少了，江慕晚急忙说：“我们去看日落吧，时间也差不多了。晚去了可能占不到好位置，今天难得是个好天气，前两天都没看到真正的日落。”
向雪欣然同意，卫哲东紧随其后。卫效理和汪涵宇互视一眼，双双放弃：“现在已经是饭点了，我们也看过无数次日落，就不去甲板上吹风了。今天早上我们去走了一圈，那风大得简直可以把人都刮到天上去。当然，是那种减肥减到一根闪电的人。”
“看来这趟邮轮之行收获得很啊？怎么样，刘启东还不错吧？”卫哲东看着向雪愉悦的笑容，有点吃味了。
“当然，绝对是紧缺的人才。虽然我没有现在就给他承诺，但是何欢那里应该会很欢迎他。”向雪毫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之情，“现在投资一部的人员越来越多，证明我们的优秀人才越来越多。要知道，何欢眼界很高，一般人他是看不上眼的。他说过，和精英人才在一起合作是一种享受，而一旦加入了庸才，哪怕只有一个，也会打破团队的节奏。”
“我帮你查了一下刘启东，这个人的背景应该没有问题。”
向雪吃惊：“我只是招个人而已，你要特意去茶什么？”
“至少不能别有用心，幸好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有女朋友的人就不能劈腿了？”向雪不以为然地说，“结了婚的夫妻还有离婚这一说呢！”
“害人之心我们没有，可还得有防人之心。刘启东的履历很漂亮，在华尔街有个外号，叫做神奇的东方小伙子，”
向雪心里一动：“也就是说，他的能力确实很强？”
“当然。”卫哲东实事求是地说，“我很高兴你能当机立断地接受他。”
“啊？”向雪惊讶。
这又是什么神转折？他们相处的情形，她完全看不出卫哲东对刘启东有什么欣赏之情啊？
“很多管理者都不愿意招聘比自己更优秀的人才，怕这些强大的员工成长起来会夺权抢位。其实这种做法只是固步自封，招一堆庸才进来，把优秀的人才，也会因为受到排挤而选择离开。”
“这种情形”向雪皱眉。
“你看过螃蟹效应吗？”
“螃蟹？”向雪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表，确实到了晚餐时间，卫哲东不会想要劝她回餐厅吃晚饭吧？
第六百三十章 赌场精英
有鉴于江慕晚的“减肥”理论和她的身体力行，向雪也吃到肚儿滚圆：“看来，这下子减肥计划应该会有点成效了。毕竟，饿上一顿，就能减下去两三斤嘛！这种成效，也太明显了点。”
吃完了晚饭，自然要各处闲逛消食。大概是在岸上得到了巨大的满足，所以很多游客都聚集在酒吧。想清清静静地喝上两杯鸡尾酒，都成了奢望。
“去赌场看看。”卫哲东提议。
向雪也想去看看艾妮儿和赵淑云，再看看在酒吧里想要说点悄悄话也不容易，于是点头同意。
江慕晚当然也乐得去凑个热闹，本来没有什么兴趣的刘启东也只能被无奈地拉走。
俊男靓女的组合，即使在鱼龙混杂的赌场也是很引人注目的。所以四人走进赌场的时候，就立刻收获了无数的注目礼。
赵淑云似乎在无奈地劝解着艾妮儿什么，抬头循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果然又看到了向雪在卫哲东的呵护下走进来。
艾妮儿也看到了向雪，忍不住恨恨地说：“真不知道这女人走了什么狗屎运，落得这么惨还能东山再起。哼，男人就是喜欢她这种小鸟依人的模样，真是让人作呕。”
但显然，这只是她的个人看法。更多的目光中，含着欣赏和羡慕。
当然，很多女人看到她身边的那个男人时，也免不了会带上了嫉妒的情绪。唯有两道目光很让人触目惊心，那是恨。
向雪知道目光的主人是谁，所以很自然地看向了艾妮儿的方向。
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原因，艾妮儿显得比刚上船的时候憔悴多了。眼窝微微地陷了进去，活像是已经几天几夜没睡觉似的。
向雪诧异，虽然赌场消磨人，可是以艾妮儿喜欢购物的个性，免税店的吸引力应该也是很强大的。难道昨天的购物并没有让她找到一种满足感吗？
“她们的购物计划被迫中断。”卫哲东解释。
“嗯？”
“因为信用卡已经刷爆了，所以只能半途就转回邮轮。她们回来得……比我们要早得多，估计没有得到购物满足感的她们会更热衷于把时间抛在赌场上。”
“可是她们不是把信用卡都刷爆……哦，赌场有人可以借高利贷的。”向雪恍然。
卫哲东早早埋伏下的棋子，终于派上了用场。
她有点感慨地看着艾妮儿布满血丝的眼睛，这样的眼神真让人有点害怕。那张还算可以过得去的脸，也因为强烈的情绪波动显得面目狰狞，很多人甚至很自觉地稍稍拉远了与她的距离。
江慕晚毕竟做过了几年记者，虽然没有可圈可点的成就，但至少依然保持着职业敏感，很快也把目光锁住了艾妮儿。
“咦，你的仇人吗？”
向雪抿着唇笑：“算不上吧？”
“我明白了，估计是情敌。唔，应该是假想敌，毕竟卫少的眼光不至于那么差，会看上一个赌得忘了自己姓什么的女人。这种人再美，男人也看不上，何况是眼高于顶的卫少呢？再说了，这女人也不漂亮，可偏还自以为很美的样子，俗！”
向雪的目光落在艾妮儿的左手无名指上，那款戒指很闪，但上船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艾妮儿佩戴，估计是在船上买的。艾妮儿并不适合佩戴这种艳色的宝石，果然像江慕晚说的，怎一个俗字了得。
“下场玩两手，怎么样？”艾妮儿挑起下巴问。
她的面前，有着一堆筹码。看起来，她今天赢了不少。
向雪诧异地挑眉：“赌博还是有点运气成分的吧？”
“哪来那么多的好运，那些筹码估计是刚兑换的。从面相上看，她不是个能赢钱的人。”卫哲东淡淡地说。
呃……
“你还懂面相？”她颇为怀疑。
虽然卫哲东懂的确实不少，可也不至于连这种偏门的学问也懂吧？他的求学时代，可不是在国内。
江慕晚哈哈大笑：“我也懂啊，绝对已经输了不少。一般来说，只有输得发了狠的赌徒，才是她那种模样。雪雪，看来她跟你的仇结得不浅呐！”
“我刚刚把她母亲鹊占鸠巢的公司拿回来了，并且勒令她们限期搬出我家。”
“啊？”江慕晚有点愣了，“这个信息量有点大，等我捋一捋。你是说她们住在你家，而你们长得也不那么像，她们看你的神情可不像在看小女儿，亲戚关系应该不会太近。”
“我们不是亲戚，只不过当初……”
“啊！我知道了，向雪，你就是那个蓉城的……对，我听罗紫蝶提过你，说是她喜欢的姐姐。”江慕晚恍然大悟，“我竟然一直没有反应过来！”
向雪惊讶：“你也认识小蝶？”
“那是当然，以前她来京城的时候，经常找我玩。不过，后来我出国，她也就很少去京城了。”
“我知道你的事，那是你的继母和继姐姐，一对儿白眼狼。她不是叫你下场吗？切，这种菜鸟也好意思下战书，看我的！”江慕晚挽了挽袖子，一副摩拳擦掌的架式。
向雪正要阻拦，却被卫哲东圈住。
“让她去。”卫哲东轻声说。
“哦。”向雪漫应一声，又好奇地问，“她真的会赌？”
“吃喝玩乐的事，她样样都精得很。”卫哲东若有所思地说，“她算是江家的一个异类吧，喜欢她的人喜欢得不得了，可是不喜欢她的人又厌恶得不行。”
“真是一个矛盾综合体。”向雪感慨，“不过她要是输了，会不会……看起来，她好像挣得不太多的样子。”
“放心吧，江家的直系个个都有股份，每年可以分红，所以就算她输得一文不名，也不会饿死。这也是江家先祖留下的规矩，谨防子孙不争气，坐吃山空，半生潦倒。”
“可是这样一样，会不会让江家人觉得没有后顾之忧，也就没有了奋斗的动力？”
“事情分两面，一方面就是你说的，可能导致江家子弟没有上进心。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没有后顾之忧，所以才更富冒险精神。”
刘启东不赞同地看了江慕晚一眼，不过还是走了过去，站到她的身侧，护花的意味十足。
第六百二十九章 减肥理论
看着甲板上已经站着的不少人，向雪坚定地摇头。
现在去还能占个视野比较好的地方，如果吃完晚饭再上来，可以会被挤到最外层。而且晚餐也得吃得匆匆忙忙，食不知味，只求裹腹，不如不吃。
“以前的螃蟹都装在竹篓里，当然现在可能岛上还是这样做的。不用给螃蟹拴腿，也不用盖上盖子，那些有着强大爬行能力的螃蟹基本上爬不出来。”
“因为篓子太深？”
“不。是因为所有的螃蟹都往上爬，下面的螃蟹会抓住上面螃蟹的腿，最后哪只螃蟹都爬不出去。”
向雪点头：“我明白了，你就是想说如果一堆庸才里出现一个优秀的人才，那么这个优秀的人才也会被拖后腿。”
“对，有远大理想的领导者，不会担心和害怕比自己更强的员工。否则，他就只能领着一群窝囊废作战了。其实作为一个领导者，完全可以大胆启用比自己更加优秀的人才，只要尊重他们，信任他们，一定能够赢得尊重。”
“就像刘邦和项羽吧？虽然项羽很强，可用的人全都是能力不如他的，于是日益骄横不可一世。对于优秀的人才，他就是因为猜忌，才会一次又一次中了刘邦的离间计。”
“雪雪，太阳就要落下去了，跟日出不一样，跳出来的时候需要挣扎着用许多力气，可是落下去却像是恋恋不舍的。已是黄昏独自愁，更著风和雨。幸好今天天气晴好，不然我们苦等到黄昏，只能风凄凄雨冷冷，那多可怜。”江慕晚兴奋地拉着向雪说。
“黄昏时分的雨，总是会让人觉得很伤感，就如易安的词‘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这次第，怎一个愁字了得！’那我们就真的只能坐在船舱里，坐看风雨相送，愁满黄昏了。”
“是啊是啊，所以唐婉说‘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哎呀，一到黄昏落雨时，总会伤感得不行。”
“就算天气晴好，到黄昏看到夕阳也是伤感的居多。一个说‘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另一个就说‘夕阳虽好近黄昏’。”
“正是正是，虽然也偶有壮阔的诗句，但总体来说，总觉得不够壮美。”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十分热络，到黄昏风小得多了，所以两人说话也不用直着嗓子吼，周围的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没看出来，人长得美，还很有才气啊！”
“估计最近《诗词大会》的节目看得多了。咦，我说两位小姑娘，你们有没有参加诗词大会？以你们的功底，估计会在节目里大放异彩！”
“对啊，我看很多参赛的选手，都没有你们对诗词这么熟的！”
…………
向雪哭笑不得：“我们就这几把刷子……至少我也就是因为喜欢特定的意象，所以对某一方面的诗词知道得多一些。要是问我其他的诗词，尤其是豪放派的诗词，我知道得就很少了。”
江慕晚伸出两只小爪子，紧紧地握住了向雪的：“知己，我们真的是知己啊！我也是这样的，就对花啊草啊黄昏啊朝阳啊这些诗词背过很多，其他像是咏物抒怀的、宫廷应制类的诗，都很陌生的。”
向雪也觉得很奇妙，在邮轮上随便碰上的人，竟然和自己有这么多相同的爱好。
“以后我们要多联络，反正我家东子都归你了……唔，只能把劳动成果归你，人还是我的。”
“呸，谁要你的人！”向雪好笑地说，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了一旁的卫哲东。
“对对对，你有自己的东子嘛！”江慕晚调侃。
向雪红着脸转头向西，假装没有听到她的话。
站在大海的中央看落日，与海滩又不一样。看着它缓缓地落下海平面，映染了天边的云朵，那些色彩，映得人的脸都红了似的。
层云尽染，醉人心弦。
“真漂亮！”江慕晚喃喃地说。
“是啊！”向雪点头同意。
在人们留恋的眼神中，太阳终究还是落了下去。天空不再是绚烂的红，而是渐渐加深成了铅灰色。
然后，夜幕降临。
“去吃点东西吧！”卫哲东走过来揽住了向雪，“看你们秀诗词也是一种享受，难得看到你这么开心。”
“是吗？我几乎每天都很开心啊！”向雪笑嘻嘻地说。
那头，刘启东也拥住了自家的女人，头微微低着，两人亲昵地说着什么。
看起来，两人的感情着实不错，难怪刘启东肯放弃高薪归国了。
“不用羡慕别人，我们可以比他们更亲热。”卫哲东在她耳边轻笑。
“谁羡慕他们亲热了？”向雪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走啦，我快要饿扁了。”
“我还以为你光看夕阳就能想到大饼，然后取得类似画饼充饥的效果。”
四人到了餐厅，没找到卫效理和汪涵宇，估计那两位相比而言上了点年纪的人，回房间关上门自己秀恩爱去了。
“邮轮上的餐点还不错，就是运动量有点少。”江慕晚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腰身，“不行了不行了，我估计上岸就得开始制订减肥计算，在邮轮上才几天，我就胖了一圈！还是雪雪这种吃不胖的体质，真让人既羡慕又嫉恨。”
向雪一脸忧愁地掐了一把自己的腰：“我也胖了，到时候你把减肥计算发我一份。”
两个男人几乎步调一致地说：“你胖什么？这样正好。”
卫哲东补充了一句：“还可以再胖个七八斤的，完全没有问题。”
向雪急忙摇头：“那可不行，简直成水桶腰了吧？”
“节食从现在开始？可是这样好像太浪费了，我们支付的可是全价船票，没道理不享受他们提供的免费服务啊！”江慕晚刚放下刀叉，很快又拿了起来，“浪费是一种可耻的行为，作为五好青年，我们要杜绝浪费！”
向雪好笑：“按照你这种找借口的功力，估计节食计划的推行，会很成问题。”
“雪雪，你一定没有减过肥！”江慕晚严肃地说。
“何以见得？”
江慕晚笑嘻嘻地说：“因为你连吃饱了才好减肥的道理都不懂！如果不能把自己先肥起来，你还能减什么呢？”
第六百三十一章 做个合格赌徒
“你是谁？”艾妮儿脸色不善地问。
既然看到她与向雪一起走进来，敌人的朋友自然也是敌人，艾妮儿天然地敌视眼前这个笑容甜美的女孩。
“我是一个赌徒，和你好像有点异曲同工之妙。不过呢，我从小到大的赌局，统计下来还是赢多输少的局面。最近刚刚结识了个新朋友，正想送件小礼物，手头恰恰又没什么钱，就来这里赢几把呗！”江慕晚笑嘻嘻地说着，大马金刀地在艾妮儿面前坐下。
“你？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小心一会儿输得哭鼻子！”艾妮儿轻蔑地说，倒没有阻止。
一则，她没有这个权力。二则，她输得有点惨，倒还真希望有人能够给自己陪绑。如果能看到一个更惨的人，自己的惨况似乎就不那么难以接受了。
眼前的女孩穿着平常不过的休闲套装，宽松的衬衫在下摆打了个结，十分随意的样子。衬衫上并没有看到熟悉的，应该不是高档成衣。看起来，家境并不算好，恐怕输个几万块钱就已经要哭天抢地了吧？
艾妮儿咬了咬嘴唇，脸色渐渐兴奋起来。
“这句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江慕晚的娃娃脸上露出一个天真的笑容，看起来很有亲和力。
“小姑娘别害怕，你要是输没了本钱，我可以借你一点，绝对不算利息。”有位大叔可能是萝莉控，很快替她撑腰，“多了没有，小几万叔叔还是拿得出来的。”
“多谢大哥。”江慕晚到底还记得自己的年龄，虽然长着一张十分具有欺骗性的脸蛋，可自家的年龄自家有数，无论如何叫不出大叔两个字的。
这个称呼却在无意间取悦了大叔，脸上顿时笑得更慈祥了。
“到底是晚晚技高一筹，虽然同样是主动借钱，可人家不收利息。”向雪感慨，“更何况彼此并不知根知底，恐怕他是打算这几万块打水漂了。”
“几万而已，他其实还是赚了。”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有时候一个善念，很可能就种下了善果。”
向雪明白他的意思，这位大叔等于是在无意间只用几万的成本就讨好了江家。
要知道，江家人一向低调，外人就算想要讨好都没有门路。
“好人有好报。”向雪看了那位大叔一眼，那副面相看着就很让人觉得亲切，分明是一种和气生财的典型生意人的面相。这种到处结善缘的习惯，很有可能冷不丁就被挖掘到了块宝。
“未必就真的是好人，只不过花几万博佳人一笑而已。”卫哲东不以为然，“当然也不能说那人就非有什么龌龊的心思，毕竟江慕晚身边的那位骑士，再深的近视眼都看得一清二楚。”
向雪好笑：“不知道一会儿晚晚真输了钱，这位大叔会不会给筹码给得一脸生不如死。”
“不要把人看扁了。你看他身上的衣服好像不是什么高档面料，但是做工一流，显然也是家底儿很丰厚的人。几万块钱，对于他来说还不至于心疼。”
“好吧，只有我会觉得心疼。”向雪感慨，“人和人的差距，怎么就这样大呢？”
“你心疼什么？”卫哲东捏了捏她的鼻子，在她提出抗议之前已经松开手，“你现在的身家，别说几万，就是几百几千万扔下去打水漂，也没有皱一下眉头。”
“大概是穷过了，所以总会下意识地觉得要把钱花在刀口上。”向雪自嘲，“跟你们这种从来没有为钱发过愁的人，是没有共同语言的。”
“我理解你的感受，只不过想告诉你，身后有我，就算倾家荡产也不用怕。”
向雪心里一甜，可是脸上却故意装作凶巴巴的模样：“在你的眼里，我正在朝着败家的目标大步前进吗？”
“没关系，你想要败什么，我就给你打造什么。哪怕打造一个王国也不在话下！”卫哲东豪气干云。
如果别人说出这番话，向雪当然只会付之一笑，绝对是吹牛不上税嘛！不过从卫哲东嘴里说出来，她却觉得可信度很高。
两人私语间，那边的赌局已经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艾妮儿两眼通红地盯着江慕晚，咬牙切齿地叫着：“大大大，大大大！”
向雪感慨：“她还真是屡败屡战，再战不殆啊！这都几天了，还在玩比大小，真够专情的。”
“有些人喜欢在哪里跌倒，非要在哪里爬起来。他就不知道只要稍稍走几步路，就有一个缓坡可以让他更轻松地上站起来。”
“这是一种思维定式。”
“不，仅仅是一种执念而已。说得更直白一些，就是强迫症患者。”
向雪想了想，自嘲说：“当年她认准了陈焕青，可能也是这种执念在作怪。不管用什么手段，就是要逼陈焕青娶她。其实”
“雪儿，现在你是我的妻子，不许再想别的男人！”卫哲东很严肃地说。
“你的醋意也太大了点吧？”向雪好笑地说，“都是一段老掉牙的故事了，不用放在心上。”
“哼，你只是当时年纪小，才被他骗上手了。”
“是是是，当时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身边习惯了有这么一位哥哥类的角色，自然会有多一点的感觉。”向雪笑着安抚，“到我懂事了，才知道选择什么样的男人，对不对？”
卫哲东的脸色这才缓和过来，眼睛里也了笑意：“这才是我的乖女孩。”
“别拿我当小孩子哄！”向雪羞恼地躲过了他的魔手。
“在我的眼里，就算你长到一百岁，也还是我的女孩。”
向雪的小心脏“扑咚扑咚”跳得很欢快，脸上虽然还想紧紧地绷着，可是唇角早已经翘了起来。
看到她的反应，卫哲东觉得满满的成就感，比前不久签下的那笔大单子还要让人心满意足。
相对于艾妮尔的气急败坏，江慕晚就显得淡定多了。她的脸上始终挂着甜甜的微笑，很随意地把筹码推到了“小”上。
“我买小。”
艾妮儿卯足了劲大喊：“大大大，大大大！”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可见今天喊得很敬业，真是一个合格的赌徒。
第六百三十二章 止损
相对于艾妮儿的紧张，江慕晚的状态却非常放松。她似乎很随意地把筹码推到中间，然后就转头和刘启东聊天，脸上始终挂着甜美的微笑。
向雪想，这张脸真是太具有欺骗性了。如果不是听卫哲东说起江家人，她不会相信这个女孩也是腹黑党的精英分子。
艾妮儿大叫：“你为什么跟着我投注？”
江慕晚奇怪地转头：“奇了怪了，我看好这一注，难道就非得跟你拧着干？”
“我明明先投了大的。”
“可我也看好大的。难道赌场新出了规定，只要有人投注大或小，别人就不能跟着投了？”
“……”
艾妮儿当然理屈词穷，她只是觉得江慕晚大约是看好这一注，所以才跟着投的。凭什么她赔的时候江慕晚能赢，而她赢的时候江慕晚还赢？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怼人还真是没有一点道理。
只是心里到底意难平，但周围就愣是没有一个看客帮她，反倒对着她起哄：“什么时候这位大小姐自己开间赌场，爱怎么制订规则就怎么制订！”
“就是，自己输急了眼，就拿无辜的人出气！”
“这女人家教真差！”
“人啊就是不能比，你看看人家小姑娘，虽然年纪还小，可这气度一看就知道家教很不错的。”
…………
舆论清一色倒向江慕晚，偏这快三十的人还很少女感地做了一个金鱼嘴，向周围的看客们表示感谢。
于是，人们对她的印象就更好了。
向雪感慨，在这个看脸的时候，江慕晚的颜值本来就比艾妮儿胜了不止一筹。再加上超高的情商，艾妮儿怎么可能是对手呢？除非就是拼个手气，在赌桌上赢过对方，还能自己阿Q一下。
可是看着两人面前的筹码，向雪觉得就算粹拼手气，艾妮儿也只能落得个惨败的结局。
“今天运气好，赢得还真不少。大家饿了没？我请大家吃宵夜。”江慕晚很大方地从面前筹码里摸出几块交给一旁的年轻看客，“麻烦您跑个腿，给大家买一点宵夜？”
“没问题。不过我来出这个费用就行了，跟着你投注，我也赚了一点小钱，请大家吃宵夜吧！”年轻看客很慷慨地说。
“好歹我赢了大头，应该我出，你就随个份子吧！”江慕晚笑眯眯地说。
于是皆大欢喜。
当然，艾妮儿的脸色更加难看。
“我也随个份子，我跟着小姑娘也赢了一点零花钱呢！”
“对对，我也赢钱了。”
“我也是，加我一个。”
…………
结果，赌场内气氛空前热烈，尤其是男人都勾着肩搭着背，互相炫耀跟着小姑娘赚了多少，不止一个人跑出去购买宵夜，连赌场的侍者都被打赏了一些小额的筹码。
唯有艾妮儿气得脸色发白，可要她大度地拿出去打赏，无疑又舍不得。好不容易借了一笔钱，已经和赵淑云吵过几次架了。
“妮儿，收手吧！”赵淑云苦口婆心地劝。
尽管她也看着向雪的春风得意很不平，可是总比女儿还多两分理智，知道再赌下去，只会欠得越来越多，最终难以收场。
更担心的，莫过于陈家不替艾妮儿还赌债，最终还要着落在自己的头上。在已经没有了向氏作为底牌的她看来，自个儿留着的那些钱，是要养老的。
“妈，我这眼看就要翻本儿了！”艾妮儿压根儿听不进赵淑云的规劝，“这些钱是我借来的，总得赢回来才能还呀，是不是？”
“你这样下去，只会越欠越多，把整个儿家底都败进去！”赵淑云顾忌场合，强忍着怒气继续劝说。
“你要是怕我欠得多，就拿出钱来给我呀！”艾妮儿脱口而出，让赵淑云的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
或许最终艾妮儿就打着让自己帮她还债的主意吧？
看着女儿在赌桌上“奋力拼搏”的模样，赵淑云只觉得头疼欲裂。有心不管不顾，又怕留下女儿独自面对向雪会吃大亏，一时间进退维谷，又急又气，竟被噎得哑口无言。
江慕晚赢得开心，出手大方，自然围拥的人群皆大欢喜。艾妮儿急红了眼，眼看着筹码驽钝告罄，急忙求助：“妈，你再帮我去找阿倪借点儿，他那儿说还有资本的。”
“还借？”赵淑云忍不住恼怒，“你是疯了吧？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已经债台高筑了好不好？到时候你拿什么还钱？”
“等我翻回本再赚一笔，不就能还上了吗？”
赵淑云听着她不以为然的口气，差点一口气接不上来：“翻本？妮儿，你能不能醒醒，你看看这几天总共输了多少，你能翻得回本吗？”
“能啊，我只要赢几把就回来了。”艾妮儿很自信地说。
“你现在是越输越多啊，收手吧，妮儿，跟我回房间去，别跟向雪斗气了。”赵淑云气怒交加，声音不由自主地严厉了起来。
“你别拿一副说教的脸孔来教育我，又不是小孩儿。”艾妮儿扁了扁嘴，“反正我还能借到钱，总能翻回本钱的。”
看着女儿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赵淑云恨得牙齿痒痒。
众目睽睽之下，母女俩总不能像仇人似的斗鸡眼吧？
抚着额头，赵淑云觉得真是心累啊！
艾妮儿根本不管母亲无比复杂的心境，转过头急马虎眼地再度投入了热火朝天的赌博大业：“我押大。大大大大大！我就不信，这次还不出现大！”
江慕晚好整以暇，随手把筹码推出去：“我买小。”
身后呼啦啦的吃瓜群众都跟着押到了“小”上。
“哼，我这次一定会赢，大大大！”艾妮儿几乎整个身子都扑到了赌桌上。
向雪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难道赌博就真的有这么大的魅力？明明不断地输钱，还要不断地借款继续输下去，这瘾头也未免太大了些吧？”
“赌场上输得倾家荡产并不稀奇。”卫哲东淡定地侧头，“幸好我们都不是这种没有自制力的人，既能挡得住赢钱的诱惑，也能承受得住赔钱的失败。”
第六百三十三章 美男计
“因为我根本舍不得输那么多钱！”向雪做了个鬼脸，“我心里有根底线，输到一定的底线，绝对要想着止损了。唔，考过注会至少还有这么点实用价值，不会让自己在亏损的泥淖里越陷越深。穷人，就是有这样的好处。”
“你还穷人？那多少暴发户都变成赤贫阶级？”卫哲东好笑地说。
“现在我还不适应自己是个有钱人的身份，最重要的不是我现在有钱，而是在若干年以前救了一个有钱人。”向雪笑着调侃。
“是啊，所以有时候运气真是一件没得商量的事，不是吗？”卫哲东欣欣然说。
“我的运气好。”
“不，是我的运气好，就算落魄到了高速公路上，都会有一位漂亮的女侠相救。”卫哲东轻笑。
向雪脸红红地转头，正好看到艾妮儿面色如土地看着面前最后的筹码被收走。
“又输光了。”她轻叹。
艾妮儿这才真叫是自作孽不可活。
虽然整个事件有卫哲东有意引导的原因，但如果不是艾妮儿贪心所致，也不至于在赌桌上输得一干二净，还欠下了高利贷。
“阿倪，再借我五十万！”艾妮儿咬牙切齿地说。
“不许借，不能再借了！”赵淑云厉声说，“妮儿，你自己算算已经输了多少？不算我们刷爆的信用卡……”
“哎呀，我们还买了好几十万的东西呢，我顶多也就输了六七十万，我都记着呢，回头赢了钱加倍还给妈就是了。”艾妮儿心急地打断了赵淑云的话，“阿倪，快帮我再换五十万筹码。”
“我们不借了！”赵淑云觉得自己胸口的一把火将要熊熊地燃烧起来了。
“不行不行，阿倪，我借你的，我会写欠条的，拿过来我签字按手印。”艾妮儿急了，“马上要下注了，赶紧的。”
阿倪打了个手势，早有手下人换了筹码过来，放到艾妮儿的面前。
艾妮儿看着又堆起来的筹码，胆气顿壮：“这次我买小！”
赵淑云火了：“艾妮儿，把筹码还给阿倪，不许再借钱了。如果你做正经事，妈不拦着你，可是你却拿来赌博……”
“哎呀，妈，赌场也就在公海才开放，明天我们就要进入国境了，想赌都没机会了。再说，满打满算，我也就输了七八百万而已。等我玩几把大的，一定能够赢回来的！”
“我只看到你越输越多。”赵淑云冷冷地说，走到艾妮儿的身侧，拉起她的胳膊就要离开，“跟我回房间去！”
“不行啊，妈，我已经下注了。”艾妮儿挣扎着不肯离开，“快开啊，小小小……啊，真的是小，我赢了！”
向雪看着艾妮儿兴高采烈地收回筹码，忍不住问：“真的没有做手脚吗？”
“对付艾妮儿这样的赌场雏儿，还真用不着做什么手脚。”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连我都没想到她的瘾头那么大，阿倪简直全无用武之地。”
“怎么？原来还想让阿倪用美男计？”向雪看着阿倪端正的五官，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有什么不可以吗？陈焕青敢劈腿，再戴顶绿帽子又怎么了？”卫哲东淡淡地说。
“啊？你真有这打算啊？”向雪惊愕地问。
“其实我还有几招后手准备着呢，不过看起来全用不上，怎么感觉有点遗憾呢？”卫哲东带着笑意说。
“高利贷的利息据说是很高的吧？她在邮轮上输一千万，是不是回到岸上会滚成三千万？”
“才三千万？你也太小看赌债了，那是最不好欠的债之一。”卫哲东冷笑，“如果艾妮儿一上岸就还钱，可能还翻不了多少。如果再蹉跎下去……”
“千儿八百万的，应该还得起吧？”向雪倒不担心。
让艾妮儿小小的出点血，权当收取的利息吧。作为胜利者，她并不想赶尽杀绝。因为自己正幸福着，所以她对赵淑云母女也大度了起来。
就这样翻篇吧，她的气其实早就平了。
“你可能高估艾妮儿了。”卫哲东笑得很狡猾。
“高估？不管赵淑云还是陈家，支付这笔钱都不会有太大的负担吧？”向雪不解，“顶多也就翻个两三倍而已。”
“陈家肯为艾妮儿支付这笔钱吗？”卫哲东嗤笑，“对于这个儿媳妇，对于陈家来说，恐怕已经成了烫手的山芋。赌博虽然不是什么丑闻，但是陈家门风自诩清白，恐怕对她会有看法。”
向雪默。
“至于赵淑云……”
“她手里应该还有一大笔钱的，当年我爸对她很大方的。”向雪耸了耸肩，“再说，向氏的股份她不还留着吗？”
“想办法把她手里的股份收过来吧！”卫哲东说。
“嘎？”
“难道你不想？”
向雪迟疑了一下：“虽然她手里的股份原本就不应该是她的，不过现在她也兴不起什么风浪来了，留着也没有什么关系。就当是……毕竟她和我爸夫妻一场，给她留一点养老钱吧！”
“其实对于这种人，没有什么好发善心的。她们对你下手的时候，可没有考虑到和你父亲的夫妻情分”卫哲东摇头。
“我也不是发善心啦，只不过觉得没有必要再在她们身上浪费时间。属于我和她们的那一段儿，就这样翻篇儿吧！以后我的日子好着呢，没有必要再为过去的事折腾。”
“好，那我们就不再理这些事。”卫哲东柔声说着，握住了她的手。
“江慕晚，你抽老千！”艾妮儿大叫一声，恨恨地拍着桌子。
奈何桌子的硬度相当可观，比她的肉掌不知道坚硬了多少倍，只让她落得甩手吸气的下场，惹来众人哄堂大笑。
向雪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慕晚面前堆得跟小山似的筹码：“她竟然赢了这么多？难道真的只是凭运气？”
看着艾妮儿输到面如土色，再看江慕晚赢得钵满盆溢，这反差太大了有没有？
“如果我上场，也不会比江慕晚差。”卫哲东轻描淡写地说。
“嗯？有决窍？”向雪好奇。
“其实把概率论学好，在赌场上就能赢多输少。江慕晚的数学学得还不错，尤其是数论和概率论，在赌场上心算速度奇快，赢钱……真不是什么难事。”
向雪想，艾妮儿绝对不承认这一点的。
第六百三十四章 有气度的女人
艾妮儿再次把兑换的筹码输得一干二净，脸色灰败，嘴唇发白，赵淑云在阿倪再次拿出欠条的时候，一把撕碎：“不许再借！”
“我借我的钱，不要你管！”艾妮儿脸色扭曲地说。
“你自己看看在赌场上借了多少钱了？不光花完了我的一百万，还欠了八百五十万的赌债，你输了至少九百万啊，妮儿！”赵淑云火急火燎地说。
“都还不到一千万，你担什么心？”艾妮儿冷笑着说，“反正到时候我也不指望你还。”
“那谁替你还？你还指望在赌桌上赢回来？做梦吧你！”赵淑云毫不留情地说，“你越赌，只会输得越多，你看看有几个人在赌场上赢到钱的？”
“你看看她不是赢了很多吗？我只是这几天运气不好，只要再继续赌下去，我就不会不会转运！这种赌大小，又不要什么技巧，纯粹拼运气而已。”
“即使运气，你也拼不赢人家！”
“是，谁让我是你生出来的呢？你看看向雪，不就是因为是向权恩的女儿，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光每年攒下来的零花钱就不止九百万了。我就是运气不好，没投个好胎。”
赵淑云气得浑身发抖：“你……”
“好了好了，人的出生不能选择，我从小就明白这个道理了。现在，我只不过想和命运抗争，难道你就不能支持我一下吗？”艾妮儿不耐烦地说，“至少，你别拖我的后腿行不行？”
“我在拉你上岸！”赵淑云哑声说，“你要是再输下去，回陈家怎么交代？你以为陈焕青真的就看中了你吗？如果不是因为陈氏需要赵氏的资金和下游销售渠道，他会放弃向雪跟你求婚？”
“不管为什么原因，反正他是我的丈夫。”
“就算你的丈夫，他也不会愿意替你还赌债的。”
“他不还？哼，这是我们的婚后共同债务，婚姻法上有规定的，这是需要我们夫妻双方承担的债务！”
“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最终这笔债务他会不会替你还！”
“行啊，你看着就行了，但是现在能让我借钱了吗？”
赵淑云气得实在不轻：“说了半天，你还是要借钱赌是不是？你到底明不明白……”
“我只明白如果不许我再赌，我永远不可能赢回来！如果我继续下注，就还有可能赢回来。”艾妮儿固执地说。
赵淑云看着女儿一意孤行的样子，简直被气得肝疼。
“你太固执了！”
“你生的！”
两人互相瞪着眼睛，那模样哪里像是一对母女，简直跟仇人似的。
向雪看得目瞪口呆：“这个……赌博难道真的能把一个人改变成这样吗？”
“其实母女俩的性格差不多，所以才会针尖对麦芒。呶，吃个水果，我们看戏就好。这可比八点档的连续剧生猛多了，现场版，还不用到剧组探班，全免费出演。”卫哲东递了一块番石榴给她。
向雪哭笑不得：“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去买包瓜子坐下来慢慢吃？”
“这个主意不错。”卫哲东严肃地说，“我让侍者去买，见者有份，可以来个福利大派送，反正江慕晚赢了不少。”
“你还打她的主意呀？”
“反正她的钱又不打算带回国。”
“嗯？”
“要不回去得被她家老爷子给削死。”
“江家不许子弟赌博？”
“那倒也不是，江家的规矩虽然比一般家族严苛，还不至于一点不许沾。只不过为了怕子弟们赌博上瘾，所以才规定赌场上赢来的钱，还得留在赌场。至于捐给路边的乞丐还是再输出去，反正就看他们的心情吧。”
向雪想了想，很佩服地说：“我觉得这条规矩好，不至于因为一刀切下去，反倒让孩子们因为逆反而迷上赌博。他们能赌，但不能因此好逸恶劳。”
“劳动最光荣，这种不劳而获的财富，江家人一分都不许留。所以，我们就想办法替她花掉一些吧，今天她赢得实在有点多，估计接下来得输了。”
卫哲东的说法果然得到了验证，很快江慕晚开始输钱。
艾妮儿的脸色又好转了起来：“看到没，我就说不可能运气一直站在她那边的吧？”
运气似乎真的在向她那边缓缓迁移，很快她借来的五十万本钱，又开始有增多的趋势。筹码堆在面前，越堆越高，艾妮儿终于扬眉吐气了。
江慕晚不屑地撇了撇嘴：“赌场有输赢，赢不骄输不馁才见气度是不是？”
“正是！”众人起哄，“小姑娘果然有气度，不像有些人，年纪倒是长了一大把，可偏偏沉不住气。”
向雪失笑：“晚晚的脸真是具有欺骗性，明明不是那么厚道的人，可是在外人看来，就是无辜的小白兔。相形之下，艾妮儿这个没有太多心机的人，倒成了大灰狼。”
“这叫情商。”卫哲东很欣赏江慕晚。
就冲着她替向雪出气，就觉得这女人不错。
向雪承认：“是的，艾妮儿的情商确实有点低，完全没有学到赵淑云的十之一二。我爸在世的时候，也不太喜欢她的。倒是赵淑云，那时候做小伏低，整个儿慈母的架式摆得很足。”
“她想捧杀你，幸好你没有长歪，岳父大人从小的家教很不错。”
“家教？我们有家教吗？”向雪笑嘻嘻地说，“我爸对我的要求，近乎千依百顺，万事随心。”
“那就是你秉性纯良，被这样娇宠着，也没有被宠坏。以后，让我把你宠坏吧！”卫哲东怜惜地说，“再坏一点点，也不会影响你的可爱程度。”
“也就是说，我现在不够可爱？”向雪瞪大了眼睛。
“当然也很可爱，就是因为太可爱了，所以可以稍稍扣掉一点点可爱值。”
“还是别说可爱了吧，感觉一下子变小了很多。”向雪小小地恶了一下。
“你本来就比我小很多。”说到这个话题，卫哲东就有点小小的泄气。
只等向雪再长几岁，两人才能算是三十来岁的同龄人，虽然一个是三十头，一个是三十尾。
“不可能！”艾妮儿高分贝的噪音，打断了两人的甜蜜而没有营养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