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朋友与敌人
“对不起，雪……向总。”陈焕青终于找回了力气，站起身来轻声说，态度诚恳。
向雪终于又偏过头，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微微怔忡。
她明白，他并不是在为赵淑云的失态道歉，他是为了曾经的背叛。
她似笑非笑地摇头：“不需要道歉，有时候言语的力量并没有那么强大。而人，是需要一些挫折才能够坚强。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倚，今天我的成就，就是因为过去的挫折才以磨练出来的。”
陈焕青神色黯然。
他多么希望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不管什么事都会征求他的意见。而现在，她征求意见的对象，已经换人了吧？或许，她已经不需要再征求别人的意见。
坐在这里的人，都是她的属下，个个都年轻而锐气，却甘心坐在她的下首，站在她的身后。就那样众星捧月似的，把她拱卫在中间。
她应该意气风发的吧？如果向叔叔泉下有知，不知道是会欣慰还是辛酸。那个被他呵护在掌心里娇养着的女儿，被逼得在前方冲锋陷阵。
从一个对商场毫无兴趣一无所知的人，到今天手握权柄，成功拿回向氏，这中间她付出了多少，他几乎不敢深思。
“陈焕青！”赵淑云被保安带往门外，忍不住大叫。
“之前的股价确实波动得很厉害，是你故意做的局吧？目的就是让赵氏习以为常，等到你真正下杀手的时候依然麻痹大意。”陈焕青不理会赵淑云的大呼小叫，失去了赵氏的钳制，他何必再对赵家做小伏低？
“那倒不是，我不过是想趁机赚一点零花钱而已。”向雪嫣然一笑，“现在我发现做短线的利润也不错，至少春节的旅费我已经赚到了。”
赵淑云的声音还隐隐绰绰，她充耳不闻。坐在父亲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她是百感交集的。看到儿时的伙伴，她也是百感交集的。
不过，毕竟已经在卫哲东身边耳濡目染这么久，不露声色她还是做得到的。
“你们……要去度蜜月吗？”陈焕青的目光落在她的戒指上，那枚戒指的颜色很炫，让他觉得眼睛微微刺痛。
“啊？”向雪微微错愕，很快淡然摇头，“只是辛苦了一年，给自己放个假而已。旅游，非要是蜜月才能安排吗？”
陈焕青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哦，当然不是。”
看起来，卫哲东对她并非利用。像卫少那样的人，即使要利用，也不必做得这么小心翼翼。
或许，他们真的好事将近？
“我说陈先生，你是不是管得有点宽啊？我们向总的安排，也是你有资格打听的吗？我再提醒诸位一句，这里是向氏，而不是赵氏。”程明杰阴阳怪气地说。
“我并不是刻意打听，只是……作为一个朋友的问候。”陈焕青有些狼狈。
“朋友？我还以为你们是敌人呢！什么时候化敌为友，你说了不算。”程明杰懒洋洋地说。
敌人吗？陈焕青心头钝痛。或许，从艰难地做出那个决定起，他们已经不再是朋友了吧？
他不敢再看向雪，她身边的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灯。
何欢没有插话，只是带着笑容，扫视着会议室里众人的表情。唔，自家老大正忙着跟老朋友叙旧，这些琐碎的事情，只能自己这个做下属的替她看着点了。
唉，自己可真是天字第一号好员工啊！到年底的时候，可一定得记得跟自家老板多要一份红包。
会议室里并不止有九人，坐在会议桌尾部的，大约是各部门的头头脑脑。何欢的目光只是在他们的脸上一扫而过，面对赵淑云那个草包……唔，虽然赵氏自我感觉良好，但是在何欢看来，赵淑云对于股价波动连一点警觉性都没有，不是草包是什么？
反正，在他看来，面对一个草包还唯唯诺诺的，都不是不什么人才。如果换成自己，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一个半老徐娘有什么好伺候的？自家老板清纯美丽，就算每天看着也赏心悦目嘛！
“哥们……”程明杰说了半句，转过头问向雪，“这个称呼用在这儿还行吧？”
“这个只是一种称呼而已，你自己喜欢就好。”向雪好笑地说，又提醒了一句，“不过，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召开临时股东大会，然后完成董事的重新选举。”
程明杰急忙点头：“对对对，现在我们BOYA已经拿到了大部分的股权，原有的董事席位需要调整。按照公司章程，董事会成员九名，需要增选吗？”
向雪怔了怔才说：“父亲在的时候，就是九名董事，那还是按照原样吧！”
“好，BOYA集团执行总裁向雪女士就任向氏董事长，赵淑云不再担任向氏董事，增补何欢先生为董事。当然，这只是一个草案，不过我相信在座各位没有异议吧？”程明杰按照计划提出了董事人选。
“等一下。”董事中有人发言，神情有些激动，声音不免有点大了。
向雪眸光流转，看向这位中年人，似曾相识的面容，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向董，我是田慕中。”对方的称呼，证明他已经接受了向雪就任董事长的提议。
“田叔叔？”向雪惊愕，“您还在董事会？”
她以为赵淑云会把向氏的旧人一锅端走，看来她对向氏的控制并没有那么滴水不露。她以前与这位田慕中接触得不多，但也看过几回，难怪觉得面熟。
“这是我们跟赵淑云做的妥协，至少我们合计持有向氏的股份，足以在董事会占两个席位了。”
“那还有一个呢？”向雪有点惊喜。
田慕中笑呵呵地说：“是老奚，他懒得和赵淑云应付，直接缺席了。反正我们两票于大局无补。”
“原来奚伯伯也在董事会，那就太好了。副董事长非他莫属，按照股份的比例，我们BOYA应该占据五个席位。”向雪高兴地说，她的眼睛头一次染上了笑意。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还有父亲当年的旧人留在董事会。听口气，他们俩至少还是向着向氏的。
第五百九十章 是我的还是我的
“田叔叔，您支持我吗？”向雪笑吟吟地问。
“当然，向氏本来就是你爸爸的，理该由你继承，我和老奚一直等着你回来。”田慕中感慨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老奚说了，等你回来的那一天，他才会出席董事会。反正赵淑云在的时候，他那一票也起不了什么作用。”
向雪的目光看向陈焕青：“看来，我们已经稳拿七个董事会席位了……”
陈焕青苦笑着说：“我本身没有股份，既然你拿回了向氏，我也该回陈氏了。我想，能够保留两位董事会席位，不会有我一个。”
事实上，赵淑云明明知道陈焕青对艾妮儿并非真心，怎么可能把手里的股份稀释呢？为了保证自己对赵氏的控制权，她甚至连艾妮儿都没舍得给，就怕自家女儿犯浑，为了讨好心上人，把股份拱手相让。
向雪没有挽留，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认可。
陈焕青苦笑：“雪雪，恭喜你拿回向氏。”
“谢谢，这是我一直以来的目标。”向雪含笑点头，“我想，难道你不知道向氏对于我的意义吗？那是爸爸一生的心血，我不可能把它留在赵淑云的手里。”
“是的，我知道。”陈焕青叹息。
他当然知道，却没有想到向雪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办成。但是想到卫哲东的能量，他又释然了。
有那位在，拿下区区赵氏，真不算难事。
“你和卫少……”
“我说哥们儿，你还有完没完了？现在我们忙着董事会改选，哪有心思眼你说闲话？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行不行？”程明杰不耐烦地说。
陈焕青忍耐地点头：“好吧，雪雪，你先办正事。我们另外找个时间谈谈，好吗？”
向雪毫不迟疑地摇头拒绝：“我们之间，早已经无话可说。”
陈焕青黯然，苦涩地挤出一个笑容，转头离开。
“小心卫少吃醋啊！”程明杰低声提醒。
向雪收回目光：“你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小心眼？”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没有男人会在这种时候大气的。还有，你真的相信那个田慕中吗？”
“他和奚伯伯都是可信的，要不然早把股权卖给赵淑云了。”向雪悄声回答。
手握绝对控股权，向雪在随后召开的临时股东大会上，成功在董事会占据了五个席位，再加上田慕中和奚楠，已经完全把控董事会。
赵淑云手里还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但是在向雪的绝对股份面前，只能忍着气占据了两个席位。
紧接着股东大会，董事会也顺势召开，通过了几项决议，其中最重要的当然是总经理和副总经理的任命。
“真没想到，你能抱住卫哲东的大腿。在你父亲的眼里，你一直都是纯真的，不知道他知道你变成这样，会不会痛心疾首。”赵淑云在会后堵住了向雪。
几天不见，她看起来已经露出了老态。大概是失去赵氏的控制权，让野心颇大的她深受打击吧？
不过，这样的打击，远远不及她给予自己的。
“我唯一的错误，就是当年同意爸爸把你娶回向家。”向雪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如果当时我反对的话，父亲不会枉顾我的感受给你婚姻。”
“哼，别太得意忘形，我能从你手里拿回来一次，就有可能再拿回来一次。百分之五十一的股权吗？并不都在你的手上！”
向雪好笑地看着她：“你以为还有翻身的机会？这些股份，是爸爸留给我的，我现在只不过把它取回来而已。”
“是吗？”赵淑云冷笑，“当初你父亲可没来得及留下遗嘱，我是他合法的妻子，这些财产也有我的一份。”
向雪沉默了。
赵淑云放软了语气：“雪雪，其实你现在跟着卫哲东，也未必还看得上向氏这种规模的企业，何必跟我讴气，非要入主向氏呢？你不喜欢它叫赵氏，那就叫向氏就是了，毕竟你不可能常留蓉城，不如还是把它交给我吧。你看，我把它经营得还不错，业绩稳步增长……”
向雪气乐了：“赵淑云，难道你觉得给了一根大棒再给一个甜枣，就能把以前的伤害都抹杀吗？不错，我不可能常驻蓉城，但是BOYA有的是经营管理人才。”
“你能信任得了他们吗？”
“至少，他们比你更值得信任。”向雪轻笑了一声，“我很忙，没有那么多闲功夫来陪你闲聊，再见不送。”
赵淑云急了：“雪雪，我们毕竟还是一家人对不对？就算陈焕青的事，也不是妮儿故意要抢的，是他非要缠着妮儿。如果你还喜欢他，那……”
“令千金把他当成宝贝，不代表别人也会把他当宝贝。”向雪不耐烦地打断她，“你现在持有的股份，已经不足以对我构成威胁。如果安分守己的话，或许还能每年拿到分红，也足够你度过后半辈子了。不过，向家的别墅，还请你尽快搬出去。”
“我们……”
“不是一家人，不要再进一家门。”向雪沉下脸，“赵淑云，别再跟我套近乎，我和你即使不至于势不两立，也不可能有多亲密。如果你再啰嗦，我会让保安把你架出去。”
“你！”赵淑云气结，“小人得志。”
“至少，我还不会像你和令千金那样猖狂。”向雪冷冷地看着她，“让开！”
不知道为什么，赵淑云看着那双冷冰冰的眸子，竟然真的瑟缩了一下，脚步下意识地就退后了两步。
直到向雪从她身侧离开，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她才如梦方醒地低叫：“我竟然真的让开了？”
向雪根本不想搭理赵淑云，对于向家的别墅，其实也根本不打算搬进去。曾经的品位，早已经被拉低到暴发户的风格，她还是住在卫哲东的别墅里。
或许，这里才是她的家。
看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她的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这枚戒指可不是订婚戒，这是卫哲东斥巨资拍卖来的结婚戒指，盯着她戴在无名指上才放她离京的。
“不知道爷爷和郑伯会把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她自言自语地说着，推开大门。
黑暗中，一双胳膊把她紧紧地拥住。
第五百九十一章 我来就山
“啊……”向雪刚要挣扎，就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惊喜地问：“哲东，你今天怎么来蓉城了？”
“想你了。”卫哲东简单明了的回答，让向雪又是羞涩又是欣喜。
“最近忙着整合向氏，过两天才能回去。”她歉疚地说。
“知道你这里暂时回不去，所以山不来就我，只能我来就山了。”卫哲东叹息着，炽热的吻已经落在她的颊上，带着滚烫的思念。
向雪轻叹一声，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她又何尝不思念着这个男人呢？
相思相思，这思念本来就是相互的呀！
直到向雪重度缺氧，卫哲东才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她，两人如连体婴儿般踉跄地倒在沙发上。安静的夜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却渐渐地调整成了同一个频率。
黑夜沉沉，云朵仿佛都被撕碎了似的，成条缕状布满了整个夜空，却又薄得无法遮住深沉的夜色。
他们没有来得及开灯，借着窗外一点星辉，眼前的男人大约也刚到不久，还没有来得及换上家居服，一身深色的西装，依然是他钟爱的意大利手工。那双眼睛永远是五官里最引人注意的，瞳孔如点漆，只要一点流光，就能璀璨生辉，衬得整个人都有股与众不同的气势。
“是不是刚到？先去洗个澡吧？”向雪的气息终于平了下来，开口问。
卫哲东却不急于起身，而是抓住她的左手，摩挲着她的无名指，很满意地说：“还戴着我们的婚戒。”
“你说不许取下的。”向雪白了他一眼，“查岗吗？”
“我也戴着。”卫哲东把自己的左手送到她的面前，两只手并排放着，两颗宝石只用一点星光，就能熠熠生辉。
两只手一大一小，可是因为那对戒指的原因，看起来却又那样的和谐，仿佛他们本就该是这样的一对。
“赵淑云还不死心，每天都盯着我游说让她暂管向氏，并承诺了一堆不平等条约。”向雪想到赵淑云，有点头疼，“我实在懒得应付她，直接交代保安把她拒之门外。不过，她现在毕竟还是董事，也不能做得太过分。”
“看来她还没有认清现在的形势。”卫哲东的眸子微微一闪，“不过一个跳梁小丑，我会处理的。”
向雪点了点头，没有问卫哲东用什么方法“处理”赵淑云。
她即使有心放她一马，可是看起来赵淑云贼心不死，如果姑息迁就，迟早会生出事来。
“陈焕青有没有给你出什么难题？”卫哲东想了想，又问。
“没有，他第一时间就离开了董事会，据说赵淑云连一点股份都没有给他，真是够抠门的。”向雪扁了扁嘴，“根据可靠的消息，连安妮儿也没拿到股份。自家亲生女儿都防着一手，也真是少见了。”
卫哲东失笑：“我估计她不是防着女儿，是防着女婿。”
“女婿难道不是一家人吗？”向雪不以为然，“都说女婿是半子呢！”
“陈焕青娶艾妮儿，本来就不是真心的，赵淑云防一手倒也无可厚非。不过，她越是这样防人，陈焕青越是不可能和她一条心。”卫哲东迟疑了一下，还是说了句公道话。
如果不是陈焕青对赵氏有二心，恐怕赵淑云也未必会自始至终都没有引起警觉。当然，他并不打算承陈焕青的情。
“或许吧。”向雪没有太在意，“幸好向氏还留着两个元老，不然整合的事会更让人头疼。”
“因为被收购企业的配合度不会太高，所以整合管理无疑会更困难一些。作为一项独立的业务功能，它就像行政、营销或者财务那样，是一个贯穿交易始终的过程。”
“虽然程明杰有意帮我，不过boya本身还需要他回去坐镇。再说，向氏……我还是想亲手完成资源整合工作。”
“你留在蓉城是对的，虽然我很舍不得。”卫哲东轻叹，“不过我挤出两天假期，可以在蓉城陪你。”
“那东雪……”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就当我是来巡视蓉城子公司的。”卫哲东好笑地看着她一脸的紧张，“又不是头一次离开京城，现在的东雪已经走上正轨，就算我消失十天半个月，也瘫痪不了的。”
向雪一脸艳羡：“我可没有你这样的控制能力，不过现在也会空闲一些。”
“所以，把春节的假期留给我。”卫哲东提醒。
“知道，你都说过n回了。”
“怕你朝着工作狂的方向前进，所以得不时提醒。”
“又不是蜜月旅行，就算错过这次，也会有下一次啦！”向雪笑嘻嘻地说，“我说做了几波赵氏的短线，凑够了旅费，都当我要去蜜月旅行呢！”
“我们的婚期定在四月，你觉得怎么样？”
“这么快？”向雪下意识地反问。
“你觉得快吗？”卫哲东微微眯了眯眼睛，“你想几月份嫁给我？”
“这个……我怕来不及筹备婚礼。”向雪期期艾艾地说。
作为女人，尽管她不太喜欢太铺张，还是希望有个别致而难忘的婚礼。毕竟，女人的一生，也就有这么一次机会穿上婚纱。
“婚礼的事情你不用操一点心，郑伯和爷爷热心着呢。再说，六婶也会帮忙，细节方面她会更在行一些。”
“我们的婚礼，都交给别人有点不合适吧？”向雪干笑。
“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也可以当个监工。”
向雪皱眉：“就是怕没有时间。虽然我预计两天以后可以回京，不过向氏的整合还是需要关注的。”
“只要涉及管理层组织结构、业务配置、人员裁撤以及其他影响到公司整合进程的各种因素，尽快完成的话，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赵淑云，你太看得起她了，就算上蹿下跳，也翻不出什么浪花。”
向雪更加汗颜，在卫哲东和程明杰的眼里，赵淑云不过是个跳梁的小丑。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物，却把曾经的自己哄得团团转。
自己当时得有多白啊！
第五百九十二章 节俭是美德
卫哲东也并没有闲着，他确实趁着这个机会巡视蓉城分公司。这是东雪完成并购以来，他头一回巡视。
向雪当然知道，他是为了在蓉城陪自己，要不然这个不算太重要的分公司，还真不够资格让老总亲自巡视。
只要一想到这个关节，向雪就觉得心里甜蜜得需要喝一杯白开水稀释一下，不然就有点太齁了。
于是，甜蜜的心情伴随着超高的工作效率，原定两天中需要加班加点完成的工作，在卫哲东发信息约晚餐的时候才发现，似乎不用那么赶，也能按期回京。
听着卫哲东连续点了几道蓉城特色菜，向雪急忙阻拦：“我们就两个人，吃不掉这么多的。我前几天才看了几篇富豪榜的名人传，很是感慨。”
“你不会想要告诉我，节俭是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吧？”卫哲东好笑地说。
“不止是华夏，在世界上都是通用的美德好不好？就比如说沃尔玛的总裁山姆沃尔顿，就经常出入沃尔玛连锁店。”
“那是自家的生意，难道还照顾别人家的？”卫哲东不以为然。
“不止啊，他光顾自家超市买的是廉价的商品，光顾的理发店更是一种非常简陋的小理发店。你想想看，福布斯全球富豪榜的人物，沃尔玛家族也是世界上最有钱的家族之一，可是山姆却告诉他的家人，我们并不因为有钱而感到于心有愧，唔，这个我也认同，金钱并不是原罪。”
“我想，没有人会不认同。如果有人反对的话，只不过因为他根本没有钱，并且嫉妒别人有钱。”
向雪失笑：“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但重点是下一句：我认为炫耀、奢侈、豪华的生活方式在任何地方都不合适。”
“他这句话说得有失偏颇了，事实上，很多场合，还是需要豪华的。只有豪华的装潢，才能收取更高的费用，才能积累更多的财富。”卫哲东不以为然，“再说了，我们这样的生活能称为奢侈吗？我就点了一点家常菜而已，要让别人看到，会觉得我们太寒酸了。”
“我们这叫寒酸吗？想想山区的孩子们，可能他们一年都难得开几回荤的。”向雪瞪了他一眼。
卫哲东有点纳闷：“我说雪儿，难道今天你是要和我开一场忆苦思甜会吗？可是我还真忆不出什么苦来，一年开几回荤的生活我也没有感受。”
向雪做了个鬼脸：“知道你是天之骄子，跟我们平民百姓没得比。相比之下，我还是吃了点苦的，大学的最后两年，我还真舍不得开荤，吃份盒饭也只打个炒肉丝什么的。”
“如果我能早一点找到你就好了。”卫哲东怜惜地说。
“我倒是很感激那两年的生活，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要不然这样的工作强度，我肯定坚持不下来。”向雪笑着摇头，“不过，遇到你我才过上了人上人的生活。”
“以你的努力和刻苦，迟早都能成功的。”
“只不过要多N条皱纹？”
“没关系，就算有无数条皱纹，你也是一个好看的老太太。”
“我才不是老太太呢，我才二十来岁好不好？”向雪急忙强调自己的年龄。
“你是在提醒我已经年过三十了？”卫哲东有点小郁闷。
谁说只有女人才会在乎年龄？在对着一个比自己小得多的爱人面前，男人也一样会在乎的。
“不过你说得对，节俭确实是一种美德。真正有钱的富豪，并不会刻意炫富。比如巴菲特，衣服穿到破为止，不打高尔夫而是玩桥牌，不吃鱼籽酱而是吃玉米花。李嘉诚倒是大多数时间都打高尔夫，不过他的衣着并不精细，佩戴的手表只值二十六美元。看起来，我们的表有点贵了，要不然我们换一块国产表？”
向雪看着自己的手表：“这个就不用了吧？虽然我也提倡节俭，但也没有必要把买来的表弃之不用，再去买一块便宜的表，有点矫枉过正。二十六美元，也要一百好几十块钱，那是另一种浪费。”
“还有更便宜的呢，比如001电子集团董事长项青松，他戴的手表才六十八块钱，衣服也只是几十块的。”
向雪干笑：“有时候还是需要一点品质的，我刚才的意思就是说不要铺张，明明我们才两个人，不必点一桌子菜，吃一半浪费一半，很可耻的。”
“说到节俭这个问题，其实和创始人自己的出身有关。比如还拿山姆来说吧，他出生在绍纽波特镇，乡村孩子天性就勤俭节约。当初他创业的时候，只是卖几美分便宜商品的小型连锁性质的超市。大多数的创业者都一样，他们创业伊始都过得很艰苦，后来荣登富豪榜，还保持着原来的习惯。因为在他们的眼里，金钱只不过是一些纸片，他们追求的是追逐金钱的过程，而不是用金钱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现在很多富二代挥霍浪费现象很严重，就是没有像沃尔顿家族那样把这种节俭的家风传承下去。”
“套一句老话吧，可怜天下父母心，就是因为第一代的创业者备尝艰辛，所以在有了财富之后，就舍不得子女再吃苦受累。其实，过去的艰苦对他们来说是一笔宝贵的财富，正是由于那些吃苦的精神，才能让他们为事业忘我的拼搏，从而获得成功。”
“那是不是说，即使富二代也需要遭遇一些挫折，才能够正确地面对工作和生活？”向雪问。
“那倒未必，我们认识的很多人也是富二代、官二代、军二代，但是他们同样在各行各业里独领风骚。”卫哲东摇头，“如果我顺利接手卫氏，也不见得就变成废柴。家庭条件优越，就能够接受最好的教育，因此他们的视野也更开阔。未必真的需要吃苦耐劳，也能够把事业发展得风生水起。”
向雪若有所思地点头：“所以，还是家庭教育的问题，与有没有吃过苦其实关系不是太大？”
“没有必然的关联。而且，我并不是一个喜欢铺张浪费的人，虽然不刻意节俭。”卫哲东继续说。
这句话，直到上完菜，向雪才明白过来。
第五百九十三章 两个傻子
“吃饱了没？”卫哲东含着笑意问。
“没！”向雪怨怼地瞪着他，“你怎么不告诉我这里的菜份量这么少？明明那么大一个盘子，为什么菜色只装了小半边，剩下半边用的是装饰品？”
“我以为你知道。”
“什么时候蓉城的上菜份量变得这么袖珍了……”向雪郁闷地看着餐桌上被完全光盘的碟子盘子，其实盘子真心不算小，问题在于什么玫瑰洋兰康乃馨占据了盘子的大半部位，真正的菜色却只占据了盘子的一角。
“我们去秦淮河去吃点心？”卫哲东提议，“这里离秦淮也不远，还能散个步，或者干脆夜游秦淮。”
“好吧！”向雪无奈地点头，反躬自省，“我现在明白，所谓节俭，并不是少点两道菜。因为我的失误，反倒让我们浪费了时间和金钱。”
“我以为你会认为这家餐厅的定价太贵。”
向雪呆了一呆：“对啊，这家餐厅的菜价可一点都不便宜，即使在五星酒店也就这个价位吧？而且，人家的菜份量可是足足的，至少有这里的两倍……唔，可能有三倍。”
“主要是食材新鲜，用的是清一色有机蔬菜，而且绝不隔夜。”
“我就不信五星大酒店的菜，竟然是不新鲜的。”向雪嗤之以鼻，“说到有机蔬菜，我觉得市场上那些标示有机蔬菜而致使菜价上涨了一大截的，未必就真的有机。”
“但市民们还就是吃这一套噱头，不是吗？”卫哲东揽着她的腰离开餐厅的时候，用下巴示意了一下。
果然，餐厅即使大堂也是满座的，可见这个噱头还是抓住顾客们的好奇心了。
“现在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上傻子还是很多的。”向发喃喃自语，看了一眼卫哲东，“我们也是其中两个。”
“就算上当，也得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上当。更重要的是，为什么这么多人会乐于上当呢？你发现没有，很多人都是回头客。找到原因，或许会给我们某些方面的启发，这才是聪明人的处事态度。”
看着身边的车河，向雪扁了扁嘴：“一个就是你说的那个有机蔬菜不隔夜的噱头，就算能够做到这一点，我觉得价格还是贵了。还有一个原因是环境，做成小桥流水的园林格局，很多人就餐更喜欢优雅的环境，他们会认为比口味更重要。说实在的，这家餐厅的口味其实真没有什么特色，除了摆盘很好看，但不实惠。”
“我想，很多人来这里就餐，就为了发朋友圈。拼个图，然后求点赞，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吃个饭有什么好发的？”向雪摇头，“别说跟六叔的手艺没法比，跟咱们家的港菜厨师比不了，就是小蝶家里的虞妈，厨艺也比这里的好。早知道，我就应该去学厨师啊，这份工作旱涝保收，还能够做点文章，简直是暴利！”
卫哲东失笑：“你做的投资更加暴利。”
“投资有风险，涉入请谨慎。可是厨师就不同了，民以食为天，每个人都要吃饭。”向雪笑嘻嘻地说。
“好好当你的总裁吧……”卫哲东没好气地说，“这山看着那山高，到最后一事无成。”
“现在的资本市场很活跃，相对而言实业有点不景气了。我觉得这种状态，有点不是太正常啊！”向雪讪讪地说。
“你自己做的就是资本。”卫哲东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忽然有这样的感慨？是因为最近接触了向氏，所以想把重心转向实业了？”
“这不是最近看亚洲首富的传记吗？人家传授经验的时候，说自己是个做实业的，要实实在在做事，靠实业立身。这个话我觉得很有道理，从长远来看，实业才是根本。”
秦淮河不论什么时候都人气鼎盛，所以停车也成了老大难问题。看着卫哲东倒进一个窄窄的车位，向雪觉得如果换成自己开车，估计倒个十来次，都未必能停得进去。
做什么都是靠技术啊！
泊好了车，卫哲东替向雪打开副驾驶座的门，才继续之前的话题：“你说的这位富豪，虽然号称自己是做实业的，但其实他是个资本运作的高手。在资本市场上，他有很多次近乎完美的减持套现。虽然他的投资政策偏向稳健，但很多时候他还是很喜欢逆向收购，并且基本上稳赚不赔。”
“是吗？可是他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分明说过，‘我们要实实在在去做事’！”
“当时这个采访是在全民皆股的热潮下说的，我倒觉得这种情况下给头脑发热的股民降降温，还真是很有必要的。”卫哲东笑着说，“你不见很多股民孤注一掷，最后血本无归，跳楼自杀的？”
“或许，有时候适当泼一点冷水，还真有必要。”向雪回忆起当年的情形，也忍不住骇笑，“当时的清洁工阿姨都张口就是涨停跌停，听得人心惊肉跳。我是手里没钱，不然我说不定也会投身到股民大军的行列。”
“不会。你有钱的时候，不用去股市大浪搏沙。”卫哲东说完，又急忙改口，“不过你不会亏，一定会赚得盆满钵溢，只要画张K线图就行了。”
“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也不敢随便画K线图。”向雪摇头。
“因为我值得你信任。”
“也许只是因为那时候我根本没有注意到K线图，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把它补充完整。就算补充了，我也只会当成是一件美术作品而已。”向雪笑嘻嘻地说。
“所以，在适当的时间遇到你，才是最重要的。”
向雪想，虽然命运曾经亏待了她，但毕竟还是给她留下了一扇窗。而打开窗户，窗外的那个男人面容冷峻，唯独对上她的时候言笑晏晏。
然后，春暖花开，风清月明，天地澄澈。
秦淮河的夜晚，有点寒冷，但似乎并无损于它的人气。当然，春夏时节，这里的人气更足一些。
寒风飒飒，这个季节的秦淮河，其实并不适合夜游。
第五百九十四章 吃撑了
“我错了，我没有领略到节俭的真谛。”在晚晴楼吃着点心的时候，向雪自我检讨，“我所谓的节俭，结果是更大的浪费。”
“不会啊，难得我们有这样的闲情逸志一起吃个宵夜，这是一种生活的体验。”卫哲东把一碟小烧麦和一碟鸡汁干丝放到她的面前，这两款都是她爱吃的。
“我只要吃一个小烧麦加半碟干丝就行了，唔，豆腐脑可以来半碗……”向雪素来拒绝不了美食，很艰难地把目光从其他点心的碟子上移开。
“你的胃口不会这么小。”卫哲东挑眉。
“现在太晚了，吃下去这么多东西，绝对是要发胖的节奏啊！”向雪咕哝着，“我根本就不应该同意到这里来吃第二顿，回去冲杯牛奶就行了。”
“你可以再胖一点，可以让家里的老人更喜欢。”卫哲东好笑地替她挟了一个小烧麦，“你看，这个烧麦这么小，一口一个，吃三五个也不会有多少热量。”
“节俭这玩意儿，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能驾驭得了的啊！”向雪感慨着。
“其实你不用刻意节俭，只要跟明辉他爸一起生活半个月，你就能领略节俭到极处的状态了。”
“明辉？”
“他爸，葛军。”
“呃……”向雪无语，“那可真是……极品。话说要都像他那样的话，他的公司也发展不起来，汽车都舍不得开，部件卖给谁去？”
“所以你一味的要求节俭……”
“停。我说的是节俭，他那叫吝啬。节俭体现的是对劳动者和自己的尊重，生活是有限的，我只是说不要追求那些铺张浪费，并没有说连基本的生活需求都不用满足。”向雪急忙更正，“我们老祖宗早就认识到了这个问题，所以留下话来，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我并没有浪费，所以我们才会坐在秦淮河边，继续我们没有完的晚餐。”卫哲东忍着笑提醒。
“那个……”向雪理屈词穷，眼睛向两旁瞟啊瞟，“这种天寒地冻的季节，居然这里还有不少人。”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说的节俭，就是能省则省，省用得当。”
“对！苏东坡这么风流豪放的人物，平常的生活也很节俭的。在黄州的时候，他把所有收入分成十二份，每个月用一份。每份又分成三十小份，每天只用一小份，绝不超支。后来回京做了高官，每餐只有一饭一菜，有客人来也就加两个菜。否则，他就拒绝用餐。”
“如果他一直生活在大富大贵之乡，会有这样的习惯吗？当初被贬黄州，生活很窘迫的。就是为了渡过困境，才会订出那种十二份三十小份的开支办法。所以说，人不能一帆风顺，总得有点挫折，有过困境，才会更明白道理。”
好吧，这话说得太有道理，向雪觉得竟无言以对。
事实上，打小被娇养着的小人儿，节俭对于他的意义，可能只能是“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的困惑。
“我们都不是追求奢华和无谓浪费的人，所以做自己就好，不用看到别人有多节俭，我们就非要活得跟他们一样。”卫哲东笑着安慰。
“嗯。”向雪有点怏怏，“我只是想跟着成功人士的传记，也做一个成功人士而已。原来不是每个人，都是克隆拷贝的。”
“那是当然，要不然这个世界不就跟机器人一样千篇一律了吗？那么活在当下，还有什么意思？”
“……也对啊，就是因为有了形形色色的人，这个世界才会显得精彩。或许你说得对，如果没有经历家庭的变故，可能我根本不会考虑节俭的问题。说实在的，以前我的生活也挺铺张的。虽然认真说起来，向家也不算大富大贵。”
“我们继续节俭行动，环保步行。既然我们到了秦淮河，就好好享受这个夜晚，看看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说话间，两人已经完成了光盘行动，卫哲东牵着向雪的手站起来。
“我吃撑了。”向雪懊恼地瞪着他。
明明说好只吃一个小烧麦的，最后吞了三个。豆腐脑本来决定只吃半碗的，不过想到自己起头的关于“节俭”的话题，没好意思浪费，结果只能冒着发福的风险硬着头皮装进了胃里。
“所以要散散步。虽然在蓉城也住了不少时间，还真没有好好看过这条风月无边的的著名河道呢！”
“六朝宫粉的颜色。”向雪看着不那么清澈的河水，被夜风拂过，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在京城住了这么久，回到蓉城还觉得冷啊？”卫哲东替她把围巾裹紧，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到掌心，然后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要说冷吧，京城的冷是干的。但是蓉城的冷，却是湿的，几乎冷到骨子里了。”向雪抱怨着，“以前我也怕蓉城的冬天，宁可过夏天，再热也有限，可是冷起来简直没有极限嘛！”
“大概是因为你天生体寒，所以才会特别怕冷。”卫哲东握着她柔弱无骨的手，“明明穿得也不算少了，手还是冰凉的。等忙过这一阵子，让中医给你好好调理调理。”
“以前爸爸也请中医看过，就是忌生冷呗！”向雪不以为然地说，“每个人的身体特质都不一样，并不是每个人都是火人。再说，女性天生会偏寒一些，阳气不足嘛！”
“唔，看来我们阴阳还不够调和……”
“胡说八道！”向雪羞恼，“你不是要看秦淮河吗？要不是有那几个有点节气的青楼女子，这条河哪有这么出名？到秦淮来的，其实就都不免想到那些远艳名远播的奇女子。”
“如果长得丑一些，估计就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了。”卫哲东不以为然，“这些青楼女子与文人墨客的关系太紧密，又个顶个的漂亮，被这些文人一吹捧，想不出名都难。说白了，还是跟她们有关系的男人太出名。”
“那也得她们自身争气啊！要是人云亦云，甘愿雌伏，那也不会挣来百年流芳的美誉。”向雪不服气地为女同胞声援。
第五百九十五章 秦淮风月
秦淮河的人气虽然有点出乎向雪的意料之外，但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是看不到了的。毕竟大冬天的，还真没有人傻到在凛冽的寒风里坐船游河。
至少，向雪自问是没有这份浪漫的。浪漫，那也是需要温度来配合的。
“如果不是冬天的话，这里晚上还有表演的。如果第一次来秦淮的话，看看这些表演还是挺有意思的。大多数都是讲述秦淮风月的故事，好像大家对秦淮八艳都挺感兴趣。甚至可以不知道钱谦益，不知道的侯方域、方以智、冒襄，但很多人能够把八艳的芳名如数家珍。唔，至少能说出至少一半。”向雪熟门熟路地介绍，目光中带着缅怀。
那群绮年玉貌的女人，在这里留下过多少传奇啊！如是、香君、圆圆、玉京……连同她们身边的男人，为秦淮河留下了无数的传说。更遑论还是六朝古都的遗韵，让冬夜里静谧的秦淮河也带上了古雅的韵味。
“少了那些‘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的歌声，还真觉得少了点什么。”卫哲东有点遗憾地说，“雪儿，到了夏天我们再来看看真正的‘桨声灯影里的秦淮河’。”
“不要被朱老先生那篇优美的散文所诱惑了，其实和大多数出名的旅游景点一样，秦淮河现在商业化也很严重，早就没了‘现在却只剩下一片黑沉沉’。你看，秦淮河岸边，哪里不是灯火通明？”
“这也是应该的，当年作为六朝古都的金陵城，自然也是很繁华的。冬天，毕竟有点清冷了。朱先生不是说过，笙歌彻夜的秦淮河，才是秦淮河的真面目吗？”卫哲东很宽容地说。
“你看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的游客。因为远道而来，不管怎么着也得来打个卡，哪怕冻得浑身发抖。”向雪不置可否地说，“千百年来，秦淮就是这样付与风月，安静地流淌。遥想六朝繁华，不过空流河水悠悠。”
“咦，你也有诗人情怀了？”卫哲东笑谑。
“只是偶尔，那也是一种奢侈的感情。”向雪怔了怔，才笑着说，“每天和数字打交道，偶尔也要活在唐诗宋词里。”
“能够在诗意和数字之间转换，才会觉得生活原来是这么有意义的！”卫哲东轻笑，“我喜欢你跟我谈论投资与经营，也喜欢你和我谈论散文和诗词，那样让我觉得你还是一个充满情怀的小姑娘。”
“还小姑娘呢，那是形容小蝶的。”向雪不屑，“本姑娘芳龄将将二十五，四舍五入，都可以算是奔三的人了。”
“那我心里觉得平衡多了，我们正好在三十的左边和右边。”卫哲东的笑容，在秦淮的灯江下，仿佛镀上了六朝金粉的颜色，竟然让向雪觉得魅惑。
远处有一棵落叶树，占据了大半个画面，也为这昔日繁华的秦淮河，披上了一件清冷的外衣。
“落叶乔木就是这样不好，一到秋天就显得特别萧条。等明年春天，秦淮才是真美。”向雪遗憾地说。
“春暖花开，哪里都是美的，都不用出京城，就能遍赏春花烂漫。”
向雪失笑：“那倒也是。”
“想好今年春节去哪里了吗？国内的话我建议去海南、广西、云南或贵州，出境可以选择港澳台或者东南亚，都不用太长的时间。而且这些地方气候温暖，不会冻着你，正好我们出去避寒。”
“只要不去东北，去哪里都无所谓，不过小蝶会很失望，她已经游说程明杰打算去意大利的。”向雪莞尔。
“意大利？你想去？”卫哲东的眸子微微一闪，很快转头看向波光微粼的秦淮河。
“不想，才几天功夫玩得不痛不痒，还白花了路上的时间。”向雪果断地摇头。
“我也这么觉得。”卫哲东迅速接口，仿佛怕向雪改变主意似的，“再说我们的旅行，带罗小蝶干什么？超级大功率的灯泡，她还当上瘾了？”
“因为罗老爷子不允许她出境，所以想找个人陪同，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去玩了呗！”向雪好笑地说，“也许只是借个名目，我估计真到了意大利，她也不会忤在我们眼前的。”
“那我还得对她的安全负责？她正好逮着没人管的机会飙车，被人一激，就以为自己的技术天下无双了。”卫哲东很干脆地摇头，“你可别一时心软答应了这个惹祸精，为什么她家里人不许她出去？那都是有前科的。”
“我没答应她，现在她缠着程明杰呢！你没看到程明杰在蓉城没呆上两天，就逃回京城去了吗？实在是被缠得怕了。”向雪苦笑着说。
卫哲东眉眼舒展开来：“让她缠去，你可别替程明杰解围，到时候这丫头一准就整天缠着你了。”
“不会。”向雪忍着笑容说，“她要找个男朋友当挡箭牌，找我有什么用？”
“她才多大，就急着找男朋友？”卫哲东脱口而出，很快又改变了初衷，“早点找一个也好，不过得找个能管得住她的，这性子是得有人给磨一磨。”
向雪正要接话，手机铃声响起。
“休息时间，不接工作电话。”卫哲东很不乐意地说。
“不是工作上的，是刘浏。”向雪一边解释，一边按下了通话键，“喂？刘浏？”
“亲爱的，你不会还在加班吧？我说雪雪，你好歹也悠着点儿，反正现在向氏已经是你的了，你也不要把自己的命给拼掉了。反正你身后有卫少，他个子高，天塌下来都有他替你顶着，压不着你。不用说了，我过来接你，一起去秦淮喝茶聊天，我刚出差回来，第一通电话就是约你。怎么样，你这闺蜜够意思吧？”
向雪为难地看了一眼卫哲东，果然看到他的脸色有点沉。
“我今天没有加班，现在就在秦淮。”
“啊？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刘浏显然十分意外，“今天遇到了什么烦心事？给我一个定位，我过来找你，可以免费提供纸巾和肩膀。”
第五百九十六章 闺蜜不只用来插刀
“什么呀，我难得有这样的闲情逸志夜游秦淮，心情好着呢！你的纸巾和肩膀留给别人吧，我不需要。”向雪哭笑不得。
难道加班才应该是她的常态吗？她在朋友的眼里，大概已经成了工作狂的代名词吧……
“不科学啊……”刘浏纳闷地说，“你不是应该夜以继日地完成工作，然后马不停蹄地奔回京城，扑向卫少的怀抱吗？我不觉得蓉城时至今日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吸引到你的。”
向雪默然。
有一个了解你的闺蜜，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不幸，似乎什么心理活动都瞒不过自家的好闺蜜。卫哲东如果没来蓉城，她确实会争分夺秒把事情完成，然后搭乘最近一趟航班返回京城。
“如果是这样的话……”刘浏忽然拔高了声音，一语道破天机，“不会是卫少就在蓉城吧？”
向雪抚额，把手机稍稍拉远：“我说刘浏，你最近的肺活量有点大啊。这分贝，可以登上奥体中心开个唱了。”
“卫少真的奔蓉城来看望你了？”这一回，刘浏刻意放低了音量。
“嗯。”
“你们俩在夜游秦淮？”
“对。”
“那啥……你那边的声音……哎，你们不会在河边吹风吧？”
向雪看了一眼卫哲东，含着笑意说：“今夜的风不大。”
“亲爱的，这是大冬天啊，你们在河边吹风，这是逆思维吗？”刘浏怅然地叹了口气，“想当初，我多少次想把你忽悠到河边，你都抵死不从。果然，爱情的力量是很伟大的。我说雪雪，你还真有为爱情不顾一切的勇气哪。士别三日，果然需要刮目相看。”
“我并不觉得有多冷啊！”向雪回答。
“别人是有情饮水饱，你这是有情寒风暖啊？”刘浏笑着调侃，“虽然我并不想做电灯泡，不过还真有事想跟你面谈，你以不能抽一点点时间给我？如果卫少不介意的话，我占用你们约会的半个小时？”
“说什么呢，你来就是了。”向雪被说得不好意思，忍不住嗔怪。
“你要不要先跟卫少申请一下？要不然，我怕到时候会被卫少的目光冻伤。”
“我会把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转告哲东的。”
“哎，别啊，闺蜜存在的意义，绝不仅仅是为了插刀的。”刘浏急忙大叫，“雪雪，要不我诉说一下对卫少滔滔不绝的景仰之情，你再转告？”
“得了吧，你过来，我们去以前的茶馆等你。”向雪笑骂了一句。
刘浏高兴了：“得令，小的立马过来。”
向雪收线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意：“刘浏有事要问我，这次她出差好像是考察企业去的，大概刘氏也要走并购扩张的道路了。”
“给她半个小时。”卫哲东强调。
“你听到我们说话了？”向雪狐疑地看了看手机，确认刚才和刘浏通话的时候，并没有开扬声器。
“你那位闺蜜的大嗓门，想不听见都难。”
向雪干笑：“那我们先去那边的茶楼吗？那里的环境还不错的，临窗的座位可以看秦淮的夜景，我们以前常去。”
卫哲东有点不太高兴了：“那为什么你没带我去？”
“我们不是要散步吗？”
“喝杯普洱也能消食的。”
“那能一样吗？大晚上喝茶，我晚上还要不要睡觉了？”
“不要睡觉的话，那我们可以做点别的……”卫哲东说着微笑了起来，眼睛里的光芒让向雪怔了怔，很快想到了他没有说出口的潜台词，忍不住羞红了脸，觉得刚刚袭来的一阵寒意，也被不知不觉地驱散了。
刘浏的速度很快，他们刚刚踱到茶馆点了一壶花茶，向雪还没有来得及给卫哲东介绍她们以前选择这里一二三四的理由，就已经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风风火火的人影。
“你到底在哪儿，这么快？”向雪愕然问。
“就在玄武区那边，怕你们等得不耐烦，我打车过来的。”刘浏笑嘻嘻地说，“既然卫少在这儿，我可不敢让你们久等，只能第一时间飞速赶来。”
卫哲东淡淡地点点头算是招呼，刘浏倒没有觉得受到轻慢。她知道对于卫哲东来说，这样的行为已经表示极其友好了。要是对于不想应付的人，他连半点动作都欠奉。
“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向雪好奇地问，“不会是请我给你当参谋，你最近那个并购的目标公司的事吧？”
“女诸葛。”刘浏翘起大拇指，“就是为了这个，这家公司的情况我上次跟你简单介绍过了，这次去考察以后发现情况比上次我们了解的还要差一些。如果没有收购的话，他们已经打算提交破产申请了。”
“我觉得这个行业暂时低迷，但并不表示以后会持续走下坡路。重点在于支付的对价，值不值得持续持有。”向雪很认真地说完，又侧头问卫哲东，“你觉得呢？虽然有一定的风险，但如果价格足够低的话，我觉得还是可以收购的。”
“逆势扩张也是一种思路，付出的代价不算大，但得到的回报却极其可观。”卫哲东点头，“给你们说个案例，今天我和雪儿正好说到那位亚洲首富，他就尤其青睐逆向收购。例如他曾经收购了一家橙黄电信，当时这家公司并不被业界看好，但短短几年之后就成为业界明星企业。抛售以后，净赚了一千一百多亿港元。我想问的是，你看好这家目标公司吗？”
听到卫哲东愿意开口，刘浏顿时精神一振：“根据我的预测，目标公司可能会有不错的前景。而且，因为与刘氏的上游产业多少有点相关，我们自己内部也能消化一部分产品。”
“你的这个案例与那位亚洲首富的另外一项并购案极其相似，他曾经以两亿五千万美元购入了环球电讯的资产，当时的出价仅为环球提交破产申请时宣布的资产总额的百分之一。当然，以后大家都知道，这也是一次相当成功的案例。”
向雪插嘴：“所以，重点是你能以什么价格拿下它。”
刘浏有点泄气：“百分之一……最近一轮的谈判是资产总额的百分之十，是不是有点高了？”
第五百九十七章 甜起来不偿命
“价格的高低，要看它的内涵价值与之的比率。”卫哲东说，“并不能一味地强调我只能接受这样的价格。”
“是啊，可能因为你坚持的价格错失一次绝好的机会。价格是收购的重要指标，但绝对不应该是最重要的指标。”向雪补充。
刘浏怔怔地看着向雪，好半天才感慨：“雪雪，我怎么都不会想到，会有一天向你请教关于投资的问题。以前的你除了风花雪月，对经营管理可是七窍之中只通六窍的。”
“人是会进步的，我有不止一个好老师呢！”向雪骄傲地说，看了卫哲东一眼。
“那是，你现在跟着卫少，接触的圈子不一样，站的高度也不一样。”刘浏一脸羡慕地说，“所以，你学习伊始，就站到了别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办法企及的高度。”
“哪有这么夸张。”向雪不好意思地说，“我还在不断地学习中，每天都像海绵一样拼命地吸收着不同的资讯，总觉得不够。”
卫哲东拍了拍她的手背：“雪儿很努力，也很聪明。”
刘浏抚额：“你们俩用不用得着互相吹捧？花花轿子人抬人，小心把人抬得太高了。”
“我只是说实话而已。”向雪无辜地说。
“我说的是真话。”卫哲东几乎同时补充。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刘浏觉得自己的身边充斥着粉红色的电流，让她微微有些失神。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一贯以扑克脸视人的卫少，居然也会说这样甜到腻人的情话。
她为自己的好闺蜜感到欣慰，或许这就是苦尽甘来吧？
“刘浏，我看过这家公司的尽调报告，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资产质量不是太高，但并没有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如果经营得当，调整到位的话，我想还是有一定的发展空间。更重要的是，现在收购，估值会达到一个比较低的价格，应该说是个好机会。”
“现在互联网发展得太快，和水、电、煤、气成了一体，人们的生活中都已经没有办法离开它了。而传统产业显然在走下坡路，我就怕收购完成以后，不能迎来春天，倒得先经历一个冬季。”刘浏苦笑，有些举棋不定，“但如果就这样放弃吧，我又觉得可惜，毕竟前期已经做了大量的工作，而且我总觉得或许再过几年，就能迎来整个行业的春天。”
“价格应该还可以往下压。”卫哲东拿出平板，不知道查阅什么资料，很快就抬起头，淡淡地说出了结论。
“还能压？今天人家都差点痛哭流涕，跟我说低一分钱都不卖。”刘浏怔了怔，连忙解释。
“这是卖家的一种手段，今天说一分都不能降，明天可能整百万往下跌。在这种时候，你必须沉住气，不要表现出对目标公司的热衷。”卫哲东说，“据我推测，如果没有上下游产业作支撑，一般公司不会有收购的意向。”
“我现在有点患得患失，就怕缓一步被别人收购。”刘浏苦恼地说。
“正是因为你这样的态度，让目标公司的股东觉得奇货可居。你不妨晾一晾，让他们主动来联系你，还价的余地会更大一些。”
刘浏低下头想了想，还有犹豫，向雪却力挺：“相信哲东的判断，一定不会错。”
卫哲东好笑地看着她，向雪倏地红了脸，好在刘浏并不觉得这句话太突兀，反倒坚定地点头：“谢谢您，卫少，我明白了。”
卫哲东淡然地颔首，他只是因为刘浏与向雪的关系，因为她曾经为向雪强出头才愿意出言指点。
“只要能够坚持住，对自己有信心，时局就一定会有改善，顶多也就是时间问题。如果刘氏的现金流比较充足，我觉得长期持有也不是问题。”向雪想了想说。
“我担心实体经济会有漫长的冬天。”
“刘浏，很多人都说华国的实体经济在互联网的冲击下会有很久的冬天，但是我倒是觉得只要能够走过冬天，就一定能够迎来实体经济的春天。因为不管互联网有多么发达，毕竟社会的发展，还是需要实体来支撑的。”
“你说得对，我是有点浮躁了，因为看到周围的实业都改行做投资，而且取得了丰厚的回报，开始不淡定。”刘浏赧然。
“对于实体经济来说，可能现在遭遇了危机。在这个过程中，一定会有企业放弃，也会有企业倒下，如果你能守住，最后能够站起来，那就是竞争的胜利。日后重新洗牌，你就会成为一个胜利者。”向雪笑着鼓励好友。
刘浏露出了一个笑容：“我觉得你说得很对。”
“不过现有的产品可能需要创新，原有的技术满足不了人们日益增长的需要。”向雪提醒。
“我会的，在研发方面我和父亲的观点不同，我相信现在看不到回报，但以后一定会百倍回报的。”刘浏的笑容开朗了起来，由衷地说，“谢谢你，雪儿，也谢谢卫少，你们的一席话，让我可以走出迷茫，不再彷徨。”
“如果你现金流比较充足，不妨趁着这个机会收购一些优质的资产。对于实业来说，也许是危机，但同时也是一种机遇。”
“好。”刘浏开心地笑了，“雪儿，真高兴看到你自信的样子，你不知道这样有多么迷人。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卫少会被你迷住了。”
她说完，还眨了眨眼睛，做了个调皮的表情。
向雪愕然，忍不住飞红了脸：“他……才不会因此被我迷住呢！”
“那倒是。”卫哲东悠然接口。
呃……刘浏还来不及尴尬，正想找个话题，却听卫哲东继续说：“因为我早已经被她迷住了，在她还没有自信的时候。”
向雪咬着下唇，不好意思地飞快瞟了刘浏一眼，才轻轻瞪向卫哲东：“你别瞎说好不好？”
“难道不是吗？我早就已经被你迷得找不着北了。现在……当然连南都找不着了。”卫哲东说得很一本正经，可是内容要不要这么甜？
刘浏觉得，看了眼前红果果秀着恩爱的一对，她也想找个男人好好谈一场恋爱了。
原来，冷酷如卫少，一旦动了情，甜起来也可以不偿命的。
第五百九十八章 生硬的转换
刘浏果然很快离开，说是占用半个小时，还真没多出几分钟。卫哲东对此表示满意，他还以为两个闺蜜会腻在一起说个没完。
“刚才说到收购，我觉得现在真的是个好机会，很多实业都支持不下去，或者说没有信心选择放弃，我们现在现金流还算充足，我考虑可以适当扩大收购规模。”向雪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若有所思地说。
“不错，现在是个好机会。”卫哲东肯定地点头。
向雪局促地笑了：“你当然明白，要不然就不会频频出手。今年你的收购金额，可能已经达到几十个亿了吧？”
“很多企业都忙着炒作概念，这种情况不会太持久。如果把泡沫挤压干净，很多企业的业绩并没有那么好。相反的，可能那些一砖一瓦勤勉堆砌，踏踏实实做的企业会有点吃亏，企业价值被市场低估。”
向雪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现在就是收购这些优质企业的好时机？”
“当然。”
得到卫哲东肯定的回答，向雪忍不住拿出手机，用手机自带的功能不那么强大的计算器开始匡算自己的现金流。
“给你一个稳健的建议。”
“嗯，你说。”向雪手指不停，不过也没有忽略卫哲东的话。
“在对经营理念清晰把握的基础上，不要随意搞多元化。一则多元化的企业成功案例并不是很多。二来，BOYA目前的实力，短期内暂时还不具备搞多元化的能力。”
“我明白。”向雪点头，知道卫哲东说的是真正的金玉良言，“我会首先评估自己的并购能力，其次会客观系统地评估被并购企业的真正价值，不会头脑发热的。所以，我拒绝了程明杰去意大利考察市场的邀请，我觉得就目前而言，BOYA要走国际化并购还太勉强了点，很有可能会导致投资失败。”
“程明杰邀请你去意大利？”卫哲东惊讶。
“是啊，小蝶缠着他提议去意大利度假，他被烦不过，找了个名目邀请我们去意大利旅行。”向雪头也不抬地说。
“你拒绝了？”
“嗯，当然。意大利虽然是一块蛋糕，但是BOYA目前的实力，暂时还啃不下来。再说，我也知道他们真正的用意，主要目的还是旅行，考察什么的，只是顺带而已。”
卫哲东的唇忍不住勾了起来。
“对了，汽车家园最近的利润率一直都不错，我打算再加大汽车服务方面的投入，可以扩展到汽车金融服务和其他服务，而不仅仅局限于维修服务和销售服务。”
“这个想法很好。”
“所以我打算并购的时候，适当地向服务行业倾斜。做制造业的话，我还没有信心。”
“制造业你已经有向氏，可以适当向上下游延伸。”卫哲东提醒。
“对啊！”向雪恍然，“以向氏为媒介，传统产业和互联网有机结合，这样的组合风险会更小一些。”
“不错。”
“但是财务管理里有一个原则，永远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如果我只在特定行业投资，会不会风险太大呢？”
“做自己不熟悉的行业，失败的可能性会更大。如果你想做得更稳健一些，我倒有几个建议。”
向雪抬起头，一脸希冀：“你说。”
“第一，暴利的行业不要做。”
“为什么？”向雪眨巴着眼睛，没有等卫哲东解释，自己就找到了理由，“因为暴利的行业会吸引更多的人进入，所以很快暴利就会变成恶性的竞争。”
“是的。千家万户能做的不做，这种行业没有竞争力，很可能会沦落到低价竞争，连生存都很困难。”
“嗯。”
“国家做的不做，因为我们这些刚刚起步的私营企业，无法跟国家抗衡。尤其是在发展的初期，还是避免一些雷区比较好。”
“我记住了。”向雪很诚恳地点头。
“还有一点你已经有清醒的认识了，那就是不要轻易国际化。”
“好的。”向雪想了想，很郑重地答应。
“除了并购，人才引进还是要加大力度。”
“人力资源部一直都在搜罗人才，我们的招聘启示也一直没有撤。人才的储备是一个长远的过程，更别说我们目前就稀缺得很。”
“是的，做好储备人才，企业才能迎来一个飞速发展的过程。企业的竞争，说到底还是人才的竞争。”
“我以为现金流已经很充足，谁知道算一下才知道资金其实还是委紧张。”向雪看着手机屏幕上计算出来的结果，有点郁闷。
就像本来想要重拳出击的人，临到拳头击出，才发现面前的墙已经变成了一团棉花，重拳根本没有受力的对象。
卫哲东笑了：“是不是觉得自己过于乐观了？”
“是啊，这些资金，何欢的申请就占了一半，还有两个投资部肯定也得问我要资金。”
“并购不在多而在精，到时候你审批的时候从严掌握，很可能会砍掉他们的几个项目。趁着这个机会，抓好内部管理，等于是打好了企业发展的基础。每个企业的成功，都必须有一个长久的准备，需要时间慢慢地打磨。不是有句格言吗？成功来自百分之二的灵感和百分之九十八的汗水。”
“我以为这句话已经过时了，现在这个时代，很多人并不需要那么多的汗水，就能够轻易收获成功。”
“这是一种悖论。灵感当然很有用，但汗水显然比灵感更重要。即使在最讲究灵感的艺术领域，如果没有扎实的基本功，就算灵感再天马行空，也没有办法把它完成。这一点，我想你应该会更明白。”
向雪惭愧地说：“虽然我刚才劝刘浏的时候看起来头头是道，其实我也犯了急躁的毛病。看着通过并购完成迅速扩张的企业，我也有点不淡定了。如果不是有你提醒，可能我会毛毛躁躁地作出很多不合适的决策。”
“所以，我堪当你的良师益友吧？”
“绝对的。”
“不过我更感兴趣的还是另一个身份：丈夫。雪儿，这个可以有吧？”
呃……向雪张口结舌。
男神大人，您的思维要不要转换得这么生硬？
第六百章 老臣子
向雪觉得婚礼早晚都无所谓，可卫哲东却不这么认为。好容易等到成功收购向氏，他们也该完成人生大事了，早一天都是好的。
郑伯很快转达了卫老爷子的意见，同意四月二日举行婚礼。虽然卫哲东的急切，让卫老爷子看到了他的真心意图。但是想要为难一下，又怕自家孙子真的干脆不结婚。反正现在的年轻人，对于一场婚礼根本无所谓，所以只能放弃了自己的恶趣味。
于是，郑伯开始频繁飞往巴黎，很多新婚的用品都是在法国采购的，包括新郎新娘的礼服。
“要不，我们这次的新年旅行，就安排去巴黎吧，正好可以把礼服量好。”卫哲东刚说完，却自我否决了，“不能安排去法国，一准被拉住了量体试衣，这哪是旅行啊？”
更重要的是，他们根本就不可能逮到多少两个人单独相处的时间。
“那我们去哪里？”向雪好奇地问，“难道你现在还没有决定地点吗？机票得提前订才行，毕竟是春运期间。”
“春运主要是针对外地打工族而言的，他们多数坐的是火车，舍不得买机票，所以机票不会紧张，尤其是头等舱。”卫哲东不以为然地说，“我倒是有个提议，去坐邮轮怎么样？”
“邮轮？”
“对，就在海上飘着，邮轮上有一些活动还是蛮有意思的，而我们会有更多相处的时间。累了就坐在阳台上看看海，你不是喜欢大海吗？”
“这个可以考虑。”向雪想了想说，“只要不是坐船去希腊什么的，东南亚的话五天就够了吧？”
“对，有六天五晚的行程，也是五天四晚的行程。”
“六天会不会太长？听说公海上的信号不是太好，到时候如果要处理点公事的话，可能会不方便。”
“既然说好了是旅行，你还记挂着公事干什么？”卫哲东不满地说，“我都打算把公事扔开，你比我还敬业？”
向雪这才想到，东雪在海外也收购了几家子公司，海外可不过华国年。
“好吧……”她想了想终于点头，新春佳节，全民放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公事。即使有不愿意挤春运回老家的员工，也不会有什么突发的情况需要请示汇报。
五天而已，地球不会因为网络不畅而停止转动。
“这样就对了，把弦拉紧了一年，也该好好放松几天。”卫哲东这才欣然。
“嗯，就到邮轮上吹吹海风，好好放松一下。”向雪嫣然一笑，又有点遗憾，“不过甲板上的风应该很冷。”
“可以在阳台上看海浪，有时候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也是一种快乐，只要有你在身边。”卫哲东说着，打电话给助理，“大年初二晚上的舱位，对，目的地不限，五天四晚。是的，海上巡航也无所谓。好。”
“订完了？”向雪好笑，“连目的地都不知道，就这样很慷慨地把自己送出去了？”
“目的地很简单，出去是那个港口，回来还是那个港口。”
向雪哑然失笑。
似乎只要能够和他在一起，去哪里都无所谓，目的地还真不是那么重要。
翌日，向雪起了个大早，做好了三明治加牛奶的早餐，蛋煎得有点焦了，本来就不怎么样的手艺最近又退步得厉害。
“要不我们出去吃？”向雪有点不好意思。
“不用，我想吃你煎的蛋。”卫哲东拉开餐椅，“有点焦，但是很香。”
向雪咬了一口，是很香，蛋皮的边缘部分已经香得发苦了。蛋黄倒还是半生的，软软的，口感还算不错。
“你把蛋白扔了吧，吃蛋黄，这个还能将就。”向雪讪笑地把咬了一口的煎蛋给他看。
“唔，蛋黄煎得恰到好处。”卫哲东宽容地表扬了一句。
向雪大汗，这是整个煎蛋唯一还能够吃的部分。
这一天的工作安排得很紧张，下午召开了中层干部会议，把公司的情况介绍了一下。总经理最终还是任用了田慕中，这位父亲曾经的左膀右臂，她还是信任的。
当然，监督机制在卫哲东的帮助下，很快就设计并付诸运行。她注意到，田慕中的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看。会后，她把他留了下来。
“田叔叔，不要以为我是不信任您。”向雪诚恳地说，“作为一个现代企业，以前那套运行模式已经不适合了。而且，现在的向氏是被boya收购的，不管组织架构还是管理模式，都要与总公司统一。”
田慕中勉强笑着说：“其实我也老了，虽然底子是有一点，不过对于什么企业文化那一套理论真不懂，也该激流勇退了。”
向雪当然知道这并不是他的心里话，如果真能够做到激流勇退，他也不可能会在赵淑云时代还坚持留在公司。当然，其中一部分的原因是要尽可能地看住向氏，以报答当年向权恩的知遇之恩。另一部分的原因，总归还有些不死心的成分吧。
说实在的，这次接手向氏能够这么顺利地把千头万绪都理清楚，田慕中私底下的经营功不可没。
“田叔叔，向氏还需要您来坐镇。毕竟，这是爸爸的心血，我也希望它能够发展壮大。至少，不能在我的手里败落。”
看着向雪的态度诚恳而真挚，田慕中总算心里舒服了一点：“好吧，既然是总公司的架构，那我没有不接受的理由。以后有什么事，我会及时向你汇报的。”
向雪笑了：“一般的事情，我想田叔叔应该能够应付的。如果需要总公司出面的事情，田叔叔尽管直接告诉我。”
其实这样的做法，与企业的制度就有点不相符了。不过，田慕中总算松了口气，至少自己在向雪心里，还是不同的。
副总经理是boya调任的，年纪很轻，却是从大型国企跳槽出来的，毕业于国内名校，向雪希望能够给向氏注入新的活力。
走出公司大门，一眼就看到卫哲东的坐驾，正在公司门口安静地等候。透过半摇的车窗，可以看到卫哲东的小半张脸。
第六百零一章 家常味道
“不好意思，你等久了吧？”向雪有点抱歉地说，“因为将要过年，我得把公司的福利安排好，所以耽搁得久了一些。”
卫哲东叹气：“知道你是大忙人，我只能在这里等着召唤了。你晚饭大概就吃了一份盒饭，去找间粥店吃宵夜吧？”
“我是能力不够，所以现在这一摊子事儿就觉得忙到不行，做不到跟你似的举重若轻啊！现在太晚了，我也不饿。”向雪摇头。
“我饿了。”
向雪瞪大了眼睛：“你不会连晚饭都没有吃吧？”
“怕你会等得不耐烦，所以赶着把手里的公事做完来等你。”卫哲东说得很淡然。
“我也有很多事情要做的，我不会不耐烦的。你可真是……那我们赶紧去粥店吧，旁边有一家，虽然不如五星酒店的粥做得高大上，但果腹还是可以的。”
“好。”卫哲东也不强求，很爽快地答应了下来。
粥店规模并不大，但意外的是已经过了饭点，上座率居然还不低，至少有六成的样子，可见在饭点的时候，应该是人满为患的。
“果然是高手在民间，这里的粥应该还不错吧？”卫哲东问。
向雪熟练地点了两道粥和两碟点心，解释着说：“味道当然不能跟金陵大饭店相比，不过胜在价廉物美，而且老板用的食材很新鲜，也算是这里的老店了。比如说我点的皮蛋瘦肉粥，只要十二元。就算是牛肉粥，也不过十八块钱，很亲民的价格。”
“确实够便宜的。”卫哲东颔首，“我想这些食客，就是冲着这个价格来的吧？”
“味道也还可以的，至少比我自己熬的粥好吃太多了。”向雪补充了一句，“当然，跟你们港式大厨熬出来的粥是不好比的。”
卫哲东失笑：“你不用给我打预防针，你爱吃的东西我不会嫌弃。更何况，听你的介绍，再看这里的人气，味道不会差到哪儿。”
向雪干笑：“这不是怕你不能适应这种地方吗？”
“今天的工作时间有点长，是向氏的经营有点问题吗？这也是难免的，一则你父亲在的时候，外部环境已经有了很大的改变。二则，说句老实话，赵淑云这个人野心虽然很大，小动作玩得也挺溜，但真说起来，她的经营理念有点小家子气。这次接手向氏，想要更好地发展，调整是必不可少的。”
“是啊，我跟田叔叔谈过了，他对向氏很熟，技术水平不错，威望也高，下面一帮小的都服他。不过，他毕竟……对于新的经营理念不是太能够接受。所以，我考虑调整的步子不能迈得太大。”
“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向氏这几年的发展基本上处于维持的状态。”
“是的，外部报表看起来倒没有什么大问题，但仔细分析下来，其实销售和利润都没有什么增长，往来款项很多，库存积压严重。”向雪苦笑，“赵淑云喜欢的就是外表光鲜，而且容易被市场牵着鼻子走。”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对于卫哲东的问题，向雪显然经过了思考，不假思索地回答：“我觉得自主创新研发还是要做好，提升品牌的竞争力，在技术和管理上争取走在领先的地位。当然，这是一个阶段性的目标，明年的计划，一是组建实验室和研究部门，二是加大营销力度，三是处理库存商品。”
“你的思路很好，现在的外部环境虽然看似不太好，但对于所有企业都是一样的。怎么采取行之有效的行动策略，关键取决于能否在有效的时间内将效益最大化。”卫哲东鼓励说。
“嗯，我和田叔叔讨论了一下销售模式，觉得还可以有更好的方式，不过一时半会我想说服不了他。”
“不着急，慢慢来。”
“嗯，你先喝粥，有点烫。”说话间，粥已经端了上来，用小砂锅装着，份量十足，还嘟嘟地冒着热气。
“很家常的口感，不错。”卫哲东喝了一口，很给面子地表扬。
“是的，他们做的就是‘家常’两个字，也算是特色。”向雪微笑着说，“所以，可以先吃一点点心，小心烫。”
“我不是小孩子。”卫哲东失笑，不过对于她的两度提醒，怎么都觉得很窝心，“向氏的产业调整不用着急，传统产业并不能算是落后的产业，它的能量还没有能够完全释放。对于向氏这种规模不大不小的企业来说，机遇永远大于挑战。”
“以前我父亲说过，民营企业就好比一艘小船，容易掉头，经济发展大环境不好的时候，往往就是民营企业机会来临的时候。虽然有时候看似困难重重，但对于它的后劲，我还是很看好的。”
“现在对于向氏来说，就是一个很好的发展机会。由于有BOYA作后盾，现金流方面暂时没有问题。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你说的田叔叔，我并不觉得可以完全信任。”
“我知道，所以才找你一起设计监督制约机制么！”向雪笑嘻嘻地说，“不过暂时我也找不出更合适的总经理人选，而且也不能寒了这些老臣子的心。”
“在财务方面，我建议你还是要尽量规避风险。”
“财务风险是一个很宽泛的概念吧？具体来说，从哪些方面着手呢？”向雪虚心请教。
“你不是应该对于财务方面最在行吗？”卫哲东笑骂，“我先喝粥，你可以自己想想，我们再一起补充。”
向雪讪笑：“不是因为有你在吗？我就懒得动脑筋了呗！既然你已经提出来了，我想你一定有想法。”
“那是我的想法，不是你的。”
“好吧，我想。”向雪无奈地说，眼睛里浮着笑意。
她当然知道，卫哲东不愿意凡事越俎代疱，无非是想让她能够多经历一些，才能带着BOYA带着向氏走得更远。
粥端上来的时候虽然很烫，但毕竟是寒冬腊月，凉起来也很快。所以，卫哲东就很专心地喝起了粥，而向雪则一边喝粥一边想。
“吃一块饼。”卫哲东提醒。
“不用，我其实也不是很饿，主要是为了陪你的。”向雪心不在焉地说着，依然拧着眉沉思。
第六百零二章 追上他的脚步
直到一个砂锅粥吃完，向雪惊愕地瞪着光溜溜的锅底：“我居然吃完了一砂锅粥？”
“吃撑了？”卫哲东好笑地看着她问。
“有点。”向雪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的无可奈何，“本来也没觉得很饿，因为思考着问题，不知不觉就吃完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啊？”
“没关系，粥很容易消化的。本来就偏瘦了点，长胖一点更好。”
“我才不上这个当呢，现在可不是唐朝，流行的是西施和赵飞燕，不是杨玉环！”向雪做了个鬼脸，“走吧。”
“要不要去附近散个步？这里离秦淮也不算远。”
“昨天才去过，又去？还不如直接开回去，在小区里溜个弯呢！”向雪不大乐意地说，“明天一早的飞机，还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其实他们本来也只打算小住，蓉城的东西也现成，所以并没有携带太多的行李。所谓收拾行李，分分钟就能搞定。
卫哲东握着她的手，刚刚一碗热粥喝下去，可是她的手也不见得多暖和，他也舍不得再让她去秦淮吹冷风，首肯了她的提议。
“想到了几点？”发动了汽车，卫哲东就笑睇了她一眼，才踩下油门。
向雪精神一振：“我先说，你给我再补充补充。”
“好。”
“我觉得向氏的财务风险，可以从三个层面来着手规避。”
“嗯？说说看。”
“第一，从企业的战略层面来把据，BOYA总公司也会派财务总监定期督查。财务战略说到底，也是为经营战略服务的，所以在制定经营战略的时候，应该报送一份给财务部，交由总公司备案。这样我也能随时掌握向氏的经营战略，如果出现偏差可以及时纠正。”
“很不错，你已经懂得从战略的高度考虑问题了。”卫哲东笑着点头。
“第二个层面，就是执行。虽然战略层面站得比较高，但我觉得执行方面更重要，尤其是向氏远离总公司……”
“不算远，飞机也就两个小时不到。”卫哲东好笑地说，“你以为现在是古代舟车劳顿的年代，出趟远门都不容易吗？”
“那也不可能常常飞向氏，毕竟BOYA旗下不仅仅只有向氏一个子公司。”向雪扁了扁嘴，“虽然我从私人感情上，会比较偏于向氏，可毕竟还得通盘考虑。”
“好，那你说说执行层面怎么做？”
“我是这样想的，经营过程中对财务的监控，始终要放在比较重要的位置。我们设计的一套内控制度，不能流于形式，必须严格执行，从公司的预算、流程和制度上，保证不出现偏差。”
“如果能够做到这一点，向氏就不会跑偏。”卫哲东满意地点头。
“第三个层面，就是结果。我会要求向氏每个月提交财务分析，不管是外部因素还是内部原因，都必须如实分析。”
卫哲东很欣慰地笑了：“难怪能够指导刘浏，现在你已经成为一个合格的管理者和领导者了。指导刘浏，唔，绰绰有余。”
“也就是在投资方面接触得比较多而已，哪里说得上指导呢？”向雪汗颜，“在其他方面，刘浏比我精通多了，毕竟人家从小耳濡目染的。”
“她身边没有名师指导，纵然起点给你高那么一点点，后期的进步绝对比不上你。”
向雪张口结舌：“你这是在夸自己呢？而且是用这种花式夸法？”
“你没听出来我这是花式夸你？”卫哲东反问。
“……还真没听出来。”
“夸你进步巨大。”
“那也是因为有名师指点的原因。”向雪不敢居功。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向雪抚额：“好吧，我们不用互相吹捧了行不？还是说正事儿吧，BOYA计划小年夜前一天全休放假，东雪呢？”
“你都放假了，我还上班干什么？一样。”
“我是考虑公司里的外地员工比较多，虽然有些人不愿意赶春运回去过年，利用年假加班，调到其他时间回去，但还是有很多人千难万险也得赶在大年夜回去的。”
“嗯，我也是这样考虑的。”
大人，您不是人云亦云的人吧？有点自己的风格行不行？向雪腹诽。
天空飘起了小雪，蓉城的雪很少会下得飘飘扬扬，可是车头灯光下，那些纯洁的雪花们仿佛有着生命似的，等待着春暖花开后来一次生命里的涅槃。
“京城最近下雪了吗？”向雪问。
“下了，已经积了厚厚一层，我们回去以后就可以堆个雪人。”卫哲东笑着说，“说是艺术系的，堆雪人的技术也不怎么样。”
“如果我用心堆的话，一定比你的漂亮，你不就是仗着力气大、效率高吗？我心里着急，所以才会马马虎虎的。”向雪不服气地说。
“谁让你沉不住气呢？如果你能像收购向氏那样沉住气，什么事做不成？”卫哲东淡淡地说。
向雪呆了一呆：“你是说我……”
或许是因为成功收购向氏，完成了生命里的一件大事，最近的她似乎有点浮躁了。
“雪儿，向氏不是你的终点。”卫哲东意味深长地说。
向雪低下头想了一会儿，粲然而笑：“是的，远远不是终点。”
都说生命不息，奋斗不止。卫哲东扔下了卫氏，组建东雪集团，还在不断地往前走，她有什么理由骄傲自满？想要追上他的脚步，可万万不能松懈下来。
她还有那么漫长的道路要走，而他在她的面前为她遮狂风挡暴雨。所以，她有什么理由不陪着他一起走下去呢？
“相信我，前面的风景会更好。”
“我现在想的，是海上的风景。”向雪笑嘻嘻地说，“赶紧回京，整理行李吧，正装也得准备两套，听说有些餐厅是不能穿休闲服进去就餐的。”
“你尽管多带一些行李，在码头上就可以交给船工拿到房间里了。”卫哲东笑着点头。
“我们可以下几部电影，晚上要是没事的话，可以一起看电影。呀，我都好久没有看电影了呢！”向雪畅想着自己的假期，一脸的神往。
这几年，她确实忘了怎么享受生活。
第六百零三章 拦路门神
向雪的畅想在拐进小区的门口时被迫中断，因为车前站着两尊门神。
赵淑云和艾妮儿母女。
“真是阴魂不散啊，进不去公司，居然被她们找到了这里。这两天忙着向氏的调整，都忘了去关注她们有没有搬离我家呢！”向雪嘲讽地说。
“看来你的手段还是太温和，以至于某些人弄不清现实。”卫哲东笑。
“我总不能到黑道去买凶杀人吧？她们虽然对我不起，但也没有置我于死地。”向雪无奈地说，“她们做的，无非是抢劫而已。”
“唔，抢走了向氏，现在你拿回来了。抢走了你的未婚夫，现在你找到了更好的。这样说的话，她们确实还没到罪大恶极的程度。”卫哲东轻松地说，“既然我承受了这么大的好处，那就下去跟她们见个面吧！”
“我下去吧，这是我的家事！”向雪扬起头说。
卫哲东拍了拍她的手背：“不要用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理亏在她们，不是我们。说到家事，难道我们不是一家人？你的事不是我的事？”
“嗯。”向雪点头。
她刚解开安全带，卫哲东已经绕到副驾座旁为她打开了车门。
侧头对他展开一个温柔的微笑，向雪觉得只要有他的身边，似乎天塌下来也不觉得是大事了。
“向雪！”赵淑云一脸堆笑地迎上来，“你都回来这么多天了，怎么不回去看看？我天天让佣人炖了鸡汤，就等你回来吃呢！啊，卫少也在，要不你们一起回去？”
向雪轻嘲：“不知道赵女士说的家，到底是哪个家？向家的别墅，我记得给你时间搬离的。”
艾妮儿气恼了：“向雪，那套别墅我和妈妈也有份的，爸爸没有立下遗嘱把别墅留给你。按照法律的规定，我妈是他的合法配偶，可以占一半房子的所有权。我们都是他的女儿，也占一半。所以，我和妈妈合计拥有房子四分之三的产权，凭什么让我们搬？”
“看来你的法律学得不错啊，为什么蓉城盛传你不学无术呢？”向雪轻哼。
按照法律来说，好像是有这样的规定。向雪只是没有想到，时至今日，她们居然还有脸继续霸占着向家的别墅。
“还不都是你那个好闺蜜散布的谣言吗？当我是没知没识的乡下女人？她自己也就是一个没有人要的男人婆而已！”艾妮儿也哼了一声，想要走上来推搡，可是看到卫哲东冰冻似的眼神，到底还是没敢。
“雪儿仁慈地给你们时间搬离，你们自己不知道见好就收，那就滚出蓉城吧！”卫哲东的脸沉了下来，“我从来不是仁慈的人，法律规定？到时候法庭上我们再辩论吧！”
赵淑云急忙喝斥：“妮儿，怎么对妹妹说话的？雪雪，你别介意啊，妮儿毕竟在那里住了这么久，早就有感情了，她舍不得离开。再说，你真要让我们搬，我们能搬到哪里去？”
“奇了怪了，以前没嫁给我父亲的时候，你们住哪里的？难不成你们是住在露天的么？”向雪好笑，“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向家，不是你们可以兴风作浪的地方。对了，我以前的东西还没有找你们索赔呢，等我得了空回去整理一下，开个失物清单给你们。”
艾妮儿恶毒地笑了：“卫少，你看到了吗？这个女人有多么恶毒，对自己的姐妹没有手足之情，对长辈也不懂得尊敬。你不知道我们当年对她有多好，现在她这是忘恩负义。”
向雪气乐了。
如果说赵淑云曾经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那也只是为了讨好父亲罢了。父亲一旦不在，她们的嘴脸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卫哲东根本不理她，侧首亲昵地揽住向雪：“这种人不用跟她们多费唇舌，不要因为她们辜负良辰美景。我们的时间很宝贵，浪费在这种人身上……不值得。”
向雪轻轻颔首：“那就叫保安把她们赶出去吧！”
艾妮儿大叫：“我是你姐姐，我妈是你母亲，你敢把我们赶出去？”
“别乱攀关系，让我恶心。当年你们是怎么把我赶出去的？至少我还给你们留下了收拾东西的时间，而你们直接把我的东西丢了出去。”向雪冷冷地说，“别白费心机在哲东面前败坏我的名誉了，当初正是被赶出去的那一天，我遇到哲东的。所以，我的遭遇，他全都清楚。”
“走吧！”卫哲东揽住向雪，殷勤地为她打开车门，甚至还特意替她扣上安全带。
这戏，可真是做全套了。
向雪无奈地看着他：“没有必要做给她们看的。她们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两个陌生人。”
“是我想为你服务，给我这个荣幸吧！”卫哲东笑着在她的颊上印下了一个吻，看在外人的眼里，这一波狗粮撒的，实在是甜到不行。
“你们别想走，还没说完呢！”艾妮儿冲过来想要扶住车门，卫哲东眼神微冷，一个大力甩上车门，把艾妮儿吓得急忙缩手。
“你差点夹到我的手了！”她大叫着，带上了哭音。
“刚才我还真是打算夹你的手。”卫哲东沉下脸的时候，公司那些身经百战的高管们都被吓得不敢出声，何况只是纸老虎的艾妮儿。
她瑟缩了一下，气势不由地弱了几分，勉强说：“我只是想和向雪叙叙姐妹之情，难道这不应该吗？”
“你也配？”卫哲东轻嗤。
赵淑云赔着笑脸走近：“卫少，艾妮儿被我宠坏了，权恩在世的时候也很宠她，你大人有大量，可别跟她一般见识。毕竟，我们和向雪也是一家人，她也没有其他的亲人了，不是吗？”
“谁说她没有亲人的？我们卫家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亲人。你们么……上不了台面，别给她丢人现眼了。”
艾妮儿还想再说，被赵淑云掐了一把，只能气得胸口波涛汹涌。可惜卫哲东根本没往那上面看，淡然地绕过车头。
赵淑云急忙跟了上去：“卫少，毕竟我们是她的娘家人，以后你们举行婚礼的时候，总不能让场面太冷清是不是？”
第六百零四章 不惜撞人
卫哲东好笑地反问：“你觉得我们的婚礼竟然会冷清？只要雪儿不嫌麻烦，她想请全世界的人观礼都行。”
艾妮儿瞪着安坐在车内的向雪，嫉妒得发狂。
她凭什么这么好命，在被她抢走了陈焕青以后，居然会得到卫哲东的青睐？
这样的好运，为什么不是属于她？
早知道，她根本不会去逼陈焕青。
“卫少，恐怕你还不知道，她的未婚夫……啊，只能说是前未婚夫，可是对她还情有独钟呢？一个脚踏两条船的女人，卫少也稀罕？”她一脸笑容地问。
“像雪儿这样的好女人，有别的男人仰慕她难道很奇怪吗？我只是遗憾没有赶在陈焕青之前遇到雪儿，不过我很幸运，至少陪她一起走下去的人是我。”卫哲东的唇畔勾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看向车里的目光更温柔地像是要掐出水来。
这还是传说中那个冷酷得可以冰人的卫少吗？艾妮儿几乎一口气提不上来。
凭什么所有的好事都被向雪抢走了？这样的极品男人，怎么不是自己遇到的？艾妮儿不甘心地看着卫哲东，泫然欲泣：“卫少，你是被向雪蒙弊了，她……”
“再说雪儿一个字的坏话，我就让你这辈子再也说不了任何字。”卫哲东不耐烦地皱眉，“保安，把这两只挡路的狗赶走！”
向雪笑吟吟地看着卫哲东坐进驾驶座：“终于不耐烦了？早说不用你下去的。”
“然后看着我的女人被她们欺负？”
“她们……”
“我也没有让自己的女人被人欺负的习惯。”卫哲东淡然说。
看着车头前的艾妮儿和赵淑云向雪忍不住皱眉：“她们还不肯走，怎么办？”
赵淑云的战斗力很惊人，虽然两名保安看上去孔武有力，可是面对撒泼的女人，而且是两个撒泼的女人，一时之间还真有点束手束脚。
卫哲东沉下脸：“你们让开，有人想当车下亡魂，我成全她们！”
向雪被吓了一跳：“你不是当真的吧？让保镖过来赶人不就行了吗？”
对付两个已经穷途末路的女人，应该有的是办法吧？卫少爷，您可是金尊玉贵的人，犯得着跟人一般见识吗？
卫哲东发动汽车，踩下油门，两名保安早就忙不迭地让开了。艾妮儿煞白着脸，尖叫一声，骇得忘了逃开。赵淑云急忙拉住她往旁边扑去，卫哲东的汽车堪堪擦过两人呼啸而去，眨眼间就进了小区。
“他疯了吗？”艾妮儿浑身发抖。
赵淑云呆了半晌，才长叹了一口气：“走吧，我们明天就搬家。”
艾妮儿一怔：“搬家？搬哪儿去？”
“我们不是还有一处房产吗？先搬过去吧！”赵淑云一脸疲惫地说。
“不是吧？妈妈，那儿只是一套公寓房，是给我临时住的。”艾妮儿急了，“我们放着那么大的别墅不住，有病啊？住到公寓里，以后我还怎么开party？”
“你还想开party？”赵淑云无奈地看着女儿，“你就算发一万张请柬，估计都不会有几个人来。”
“不会的，我会准备最好吃的食物，还有伴手礼。”艾妮儿信心十足地说。
“食物和伴手礼，能跟得罪卫少比吗？刚才你看卫少的样子，分明就算把我们撞成重伤也在所不惜。本来，他明明可以让保镖把我们赶走，可是他却偏要驾车对我们撞过来。”
“他……不会是被向雪下了蛊吧？刚才他真的要撞死我们！”艾妮儿心有余悸地说，“我……我差点就被撞死了。他、他是真的想撞死我们，他是个疯子。”
“我相信以他的车技，一定会在撞到我们之前踩住刹车的。或许，会把我们撞伤，但不会撞死。”赵淑云疲惫地抚着额心解释，“他只是想表达一种决心，如果我们没有按照他说的做，恐怕下一次……”
“妈妈，我们现在是法制社会！”
“傻妮儿，卫少这样的人，会有一百种方法，让我们过得生不如死。现在是向雪还不想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搬家吧！”
“不，我不搬！”艾妮儿惊恐地叫，“陈焕青现在跟我形同陌路，连话都懒得跟我讲，还不是看我们失势了吗？如果搬离别墅，那我的朋友们一定不愿意上门了。”
“你也知道我们不住别墅她们就不会上门，这样的朋友真的算是朋友吗？”赵淑云严厉地反问。
“可……”艾妮儿脸色惨白，一半是惊吓的后遗症，一半却是绝望地发现，似乎连母亲都已经放弃争取了。
“如果你还想再尝试一遍被撞的滋味，那你……”
“好吧！”艾妮儿终于垂头丧气地认了命，只是眼睛里还有着不甘，“妈妈，为什么向雪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丢了陈焕青，居然还能找到卫哲东！京城卫少，她这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啊？为什么遇上他的，不是我呢？”
“你？”赵淑云摇头苦笑。
她终于承认，有些气质是与生俱来的，或者说是从小被培养出来的。即使她执掌向氏的这些年，艾妮儿混迹于蓉城的社交圈，也没有培养出向雪那种自信从容的气度。
以卫哲东的眼界，能够看上向雪，必然是她身上有着吸引他的部分。
“妈妈！”艾妮儿摸出手机，忽然尖叫一声。
“怎么了？”赵淑云吓了一跳，不会又有什么恶耗吧？
“卫少……”
“他对我们下手了？是……什么？”
“不是不是。”艾妮儿摇头，失神地看着手机屏幕，“卫少宣布婚讯，婚礼定在四月，新娘是boya现任执行总裁向雪……向雪，她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
而此时走了狗屎运的向雪，心有余悸地疑惑同样的问题：“如果她们不让开，你不会真的撞上去吧？杀人是犯法的，难道你打算找人做替罪羊？可是这样好吗？”
卫哲东等她一迭声的质问结束，才无奈地用吻堵住了她的嘴，然后说：“你要相信，你丈夫的车技绝对可以在最后一刻停在离她们只有一毫米的地方。”